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夜夜笙歌:爱在离婚时》作者:莫时 文案: 于东说:“田燃,你真他妈的贱!” 十几年的爱恋敌不过无情的岁月和钱权的猖狂。 侮辱、讥笑、死亡。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名叫赫羽锡的男人。 他的心我从未看透却无比温暖,他的眼从不在我身上聚焦却无比炽热,他从没说过爱我却给了我无尽的安全感。 赫羽锡俯在我身上哑着嗓子说:“嫁我,我帮你走上云端。” 我信了,偷偷把心交给这个处处维护我的男人:“别后悔,一无所有的女人很可怕。” 他深邃的瞳孔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没有情的男人更可怕。” 那些残酷的、恶心的真相没有被一层层戳破时,赫羽锡,我是真的爱过你。 一个连心都荒芜的女人,曾真心诚意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笑看风雨。 正文 第1章 抓奸 和大数人一样,我有个爱到骨子里的初恋男友。又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二十三年我只有那么一个男人。 毕业后闪婚,平淡却也安稳。 但时间是把杀猪刀,在时间面前爱情和忠诚都算个屁。 可笑的是,这场婚姻不管从谁的角度看来都是我出轨在先。 结婚第三年,情人节第二天,于东带着小三来夜店捉奸,我永远都记得于东一脸恶心看我的模样。 小三年轻、漂亮。最重要的是,小三身上有股让身为女人的我都羡慕的妩媚。 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不知道那个让我羡慕的女人就是小三。 他们把门大敞着,衣着光鲜、声音洪亮、正义凛然;而我未着寸缕躲在带着黄渍的白床单下,耻辱、卑微、惭愧,恨不得去死。 于东说:“田燃,你真他妈的贱!老子没嫌弃你三年一个屁都没放出来,你倒好意思给老子戴帽子!” 我不说话。 于东走到我面前想给我一巴掌,小三比他更快。 “啪”的一声,围观的人都被打走了好几个。 我偏过头瞪小三,小三冲我吐口水,讥笑道:“我说女人啊还是要点脸比较好,有本事也别让老公抓到啊。” 她背着观众踹了我一脚,十几厘米的细高跟踩在我腹部,疼得我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于东又上来补了我一脚,直到那个时候我都以为是自己对不起于东。 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拉着于东的裤脚,哭着求他:“于东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起。” 我生在单亲家庭,很穷,大学时于东为了让我好过点没准我去打工,学费都是他帮我出的,我不该对不起他。 于东反过来又甩了我一巴掌,甩完后他一脸嫌弃地在衣服上噌了好几下手,好像那上面有恶心到让他一秒都不能忍受的东西。 最后他把外套几下扒拉下来扔在地上还用力踩了两脚,衣服扣都被他踩烂了两颗。 于东说:“收拾好了找个时间,我们把婚离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 最后服务员找我结账,我没有,兜里一分都没有。 “小姐,我们这里不赊账。”服务员的声音尖酸而刻薄。 我借了手机要给闺蜜陈奕琳求助,就在这时一个性感的男音闯进来。 “多少钱,我给她付。” 我讶异的朝这个声音看过去,先入目的是那张脸,五官深邃,狭长的眼眸之中黑色瞳仁泛着蓝光,他身上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这样的男人出现在这里,还帮我? 我不知道我这么个平凡的女人为什么会得他的青睐,或许不是青睐。 “不用。”我拒绝。 男人没理我,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竟全是皱巴巴的,服务员数了半天才数清楚,然后挥手恨不得我早点滚蛋。 “谢谢,我会还你。”电梯里,我对男人说。 男人很高,我没穿鞋,所以他俯身钳住我的下巴看了我两眼,一口原本该刺鼻的烟酒味却奇怪地带着淡香。 “难怪被艹连钱都没人付。”男人说。 我伸手猛地推开他,不说话。 我长得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一个陌生人来这么寒蝉我。 “先生,请你留给我一个电话,我会把钱还给你。”我说,声音里带着疏离。 他嗤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香烟,也不点,就叼着。 “钱就不用了,我缺个女人。” 我心一抖,后退两步远离他:“我结婚了。” “但听说你出轨,你老公要和你离婚。二婚的女人,啧啧,难嫁。” 电梯到了,我猛冲出去,落荒而逃。只把他当作了一个登徒浪子,没放在心上。 正文 第2章 他不是人 我跑到闺蜜家,大哭了一场。 我这个人朋友不多,陈奕琳是掏心窝子的一个,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最近几年都在夜店卖酒,我叫她阿琳。 “我说,哭够了就给老娘好好想想,你这么个人保守到只差没裹脚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跑到夜店去的?”阿琳骂我。 “我……我也不知道。” 我就记得兴高采烈的给于东打了电话让他早点回家吃饭,因为是情人节我想好歹也浪漫一把,但于东说他要加班恐怕回不来。 然后怎么回事?我收到了他的短信,说有惊喜给我让我去刚刚的夜店前台要一杯名叫燃的酒,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尼玛,你是不是傻啊!夜店的酒你也敢随便喝!”阿琳推了我一把。 我哑着嗓子说:“是于东准备好的,应该没事儿……” “他亲口告诉你是他准备的,还是你亲眼看见的?”她伸手狠狠戳着我的头,恨不得把我头戳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于东能跟你过三年我都挺佩服他的。妈的!” 阿琳说那短信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和于东一起来抓奸的女人发的,那女人一定是小三。 “那剩下百分之二十呢?” “于东。”阿琳很认真的告诉我。 我干笑了两下,心里已经认定于东是不知情的,那小三是罪魁祸首。 阿琳让我找个时间和于东好好谈谈这事儿,但我没有。我想,从初中开始我和于东就互相有感觉,这么多年虽然过得平淡,但他不会这么对我。 直到,回家看到门口被堆成垃圾堆的行李。 行李都是我的,结婚三年我没给自己添置过什么东西,基本秉持着能省就省的原则。所以不多。 防盗门虚掩着,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推开门,看到婆婆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而我和于东的卧室里,传来一阵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作为一个已婚女人我他清楚那声音怎么回事儿,几乎都没有思考,我大步流星冲到卧室前把门拉开。 于东和小三根本看都没有看我,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做最亲密的事情,而我这个正牌看了一场免费的春宫。 “于东!”我大吼一声冲上去,当即甩了小三一巴掌。 也是这一巴掌,我知道了小三的名字叫凯瑟琳。 我给了凯瑟琳一巴掌,于东旋即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转身哄着怀里的年轻女人:“凯瑟琳,打疼没有?” “于东,你恶心不恶心?”我突兀地平静。 “你能出轨给我戴帽子,我不能?”于东转过头笑着冲我说。 我踉跄了一下,竟无言反驳。 因为我看到凯瑟琳在冲我笑,那笑里带着上位者的胜利之光。 我怕极了,我怕于东被她骗了,她的心比脸丑陋多了,这是女人的直觉。 我拉着于东的手,求他:“于东,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是她,是她用你的手机给我发的短信,不信我给你看。” 我跌跌撞撞冲床头柜上找到手机,翻开一看,短信一条都没有,被清得干干净净。 “不可能,怎么什么都没有了,不可能!”我疯了似的把手机翻了好几十遍,最后于东从我手里夺过手机,一把砸到墙上。 手机顿时碎成了渣渣。 “田燃,滚出去!” 呵,他对我用了“滚”字,却将另一个女人揽进怀里。 婆婆走进来:“田燃啊,我家东子也做得仁至义尽了,换家人早就把你告上法庭了。” 我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于东,从他眼底看到一片决绝。 于东瞥过脸躲开我,心虚,他竟然心虚了。 我突然想到什么,又冲上去翻开于东的手机。 我一向尊重他的隐私,所以于东很少背着我更新手机密码。 我翻手机时他冲过来竟然想打我,但来不及了,因为他并没有退出微信页面。 不用太多,几行对话就可以让我知道于东和凯瑟琳的阴谋。 竟然是他,是他们商量好的。 我指着于东的鼻子,咬着牙,头一次恨不得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让我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于东,你还是人吗?啊!我田燃哪里对不起了?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正文 第3章 他的无情 于东给了我一巴掌:“田燃,别这么指着我,你没资格。别忘了这么多年你是靠谁才过活的!” 我竟无言以对。 婆婆跟着说:“田燃,我家东子不小了,旁人25岁都抱两了。你说你们都十几年了,肚子里还没个动静。” 凯瑟琳也放低身段躲到于东身后柔柔说:“大姐,你看我东子哥也是两情相悦,是我不懂事,你别怪我和东子哥。” 我并不在乎婆婆和凯瑟琳的态度,只有于东,我知道我欠他,当年他资助我时也是背着婆婆的,所以我对不起的只是于东,我只要他的态度。 但于东对我说:“田燃,你走吧,我不需要一个沉默寡言跟个闷葫芦似的老婆。” 沉默寡言闷葫芦? 我笑,我家是穷,但我妈妈对我教育很好,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哪怕爸爸死得早我连面都没见过。 小学在村里我是班里最开朗的一个,就连初中,我初到城市也不胆怯,男的女的朋友都很多。 可是那时候于东说什么? 他对我说:“田燃,你以后能只在乎我吗?只跟我说话,只对我笑。” 初中到大学再到结婚三年啊,十几年的时间,是眼前这个男人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他希望我成为这个样子的,现在他却嫌弃我了。 于东又说:“女人还是有个好点的工作比较好,我这样的身份带出去也好看些。田燃,我们不合适。” 我又笑了,心里像被人塞了三斤黄连。 我也是名校毕业的,毕业成绩优异甚至能直接保研拿奖学金。 是于东一句“我们结婚吧”断了我的前程,是他一句“你别那么幸苦”所以我放弃了高薪却有些辛苦的白领工作,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幼教,唯一的原因就是上班时间少,能顾得上家。 我不恨,真的,我咬着牙转身。 是我欠他的,我告诉自己,不能恨。人要知足感恩,我才二十三岁,未必不能再找个良人嫁了。 但我转身的瞬间,凯瑟琳忽然扑过来,我撞到衣柜边摆的陶瓷花盆上,花盆是四方形的,有角。 腹部绞得生痛,凯瑟琳却叫得更大声:“大姐,你撞我做什么啊,我……你不喜欢我你说啊,我肚子好疼东哥……” 婆婆跑过来一巴掌就甩到我脸上,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瞬间在我口腔中蔓延。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毒!人姑娘才二十岁不到,有个三长两短以后不能生孩子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于东看都没看我,飞快抱起凯瑟琳,风风火火出了门。 屋子里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捂着腹部,湿热的液体从身下流出。我以为是生理期到了,撑着上厕所打理了自己一下,然后拖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一步一步离开。 路上总有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不明所以,只觉得肚子疼极了,往常生理期也没有这么疼过。 走了不到五百米,我眼前一黑就晕了。 醒来时被浓烈的烟味儿呛得眼泪都咳了出来。 “哟,醒得够快,体力不错。”男人的声音。 我猛抬头一望,竟然是被捉奸在场那天遇到的男人,下意识就挪开身子。 男人啧啧两声:“我长得有这么不堪入目?” 没有,其实他长得很不错,非常不错,但透着一股子浪荡的气息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你救了我?”我问。 “我叫赫羽锡,记得把医药费还给我。”他没回答,扔给我一张写着电话号码和名字的厕纸就走了。 莫名其妙的男人,我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东西值得他图谋。 我从护士哪里得知自己流产了,孩子才一个月大,甚至都还没有成型。 “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僵着身子问护士。 “一个月大哪里看得出性别。” 我的孩子,我竟然连性别都不知道就没了。 我蹲在医院的厕所里嚎啕大哭,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最后昏迷在厕所。 心渐渐冷却,可即使这时,我依旧不愿意恨于东。 谁的婚姻能保证一帆风顺?我不过是倒霉了点而已,我想。 之后于东找我办离婚协议,我考虑了两天,同意了。我没有告诉他孩子的事情,他不配。 而抓不住的男人,那就放弃吧。更何况我没有立场拒绝,在于东面前,我从来就是卑微的。 但于东他们把我的卑微当作了害怕和妥协,也给我上了及其生动的一课,告诉我什么叫做“悲惨世界”。 消息是签署离婚协议当天的下午阿琳告诉我的,她打电话告诉我时我刚刚入住进新租的小房子。 “田燃,赶紧到中心医院,你妈出事了!” 正文 第4章 一败涂地 我赶到医院时妈已经走了,阿琳站在病房前恨铁不成钢看我。 她扬手一巴掌过来,我没躲,却也没挨上。 因为阿琳的手被一个男人接住了,这男人,是赫羽锡。 我想不通为什么总能看到他,如果是缘分,未免也太深。 我仰着脖子看他,他刀削似的下巴仿佛一把凌厉的刀,狠狠削在我心尖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会出现在我身边。 “这是个病号,暂时不经打。”只是“暂时”不能,他说的话很欠揍。 阿琳冲他吼了一声“滚开”,又一把把我拽进病房,养了我几十年的妈被盖着白床单静静躺在孤零零的病床上,我甚至都不敢揭开床单看看她。 我怕她会突然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问我:“田燃,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最后一面?” “我妈她身体明明那么好啊……医生不是说只是做个阑尾手术吗?怎么会……” 半个月前妈突然阑尾炎在这里做了手术,本来一周时她就嚷着要回乡下,我没让,打算怎么也得让她住够一个月,安全了再说。 这些天和于东的事情太多,她自理已经没事,我也没怎么来看她,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样子。 要是早知道她会死在这里,我宁愿她早早就回家,我妈那么爱家,当初结婚我要给她在城里租个房子她都不乐意。 她那时候拉着我的手说什么来着? “小燃啊,你爸在这里,妈得守着他。” “我妈怎么会死啊”我拍着床,哭着问阿琳。 阿琳又拖着我往楼下走,赫羽锡已经不见了。 楼下,两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眼暸,是于东和那个叫凯瑟琳的女人。 我转身就想走,这般狼狈的模样让于东和抢了我男人的女人看到,我不愿意。 但阿琳并没有让我守住最后一丝坚强,我被她大力扳着脑袋看向两人。 我听她在耳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说:“田燃,你他娘的给老娘看清楚了,老娘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对狗男女在你妈病房里大吵大闹。你妈你气急攻心导致心肌梗塞去的,给老娘看清楚了!” 我瞪直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于东,于东一脸愧疚瞥开眼。 真的是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疯了,冲上去对于东又扯又咬,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头吃了他的肉,就连他那一身我看不透的肮脏血液也想全喝了。 “于东,你明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还不放过我!我们离婚我是净身出户,你还不让我安生!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成的!”我一步步逼问。 凯瑟琳突然上前推开我,昂着脖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妈的医药费好像是东哥给的吧?我听说你能上大学都是东哥帮的忙,就当是欠东哥的吧。你妈她人老了,又是个老顽固,几句话就像个泼妇似的,啧啧……没文化真可怕!” 我眼睁睁看着于东和那女人扬长而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做了这一生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把于东告上了法庭。 出轨、害死我妈。 但我输了,输得很彻底。 我想让于东和凯瑟琳尝到报应,但最后是我出轨的证据被公然摆上了法庭。凯瑟琳当庭拿出我和旁人出轨的录音,我和男人的激烈喘息声在庭上直接放了出来,尊严和名誉都被践踏得死死的。 而作为原告的我,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 我的律师最后气愤的对我说:“我说田女士,麻烦你下次另请高明,半个证据没有自己离婚协议都签了还告人,告别人出轨前麻烦你别出轨,告完了咱再出轨,成么?” 我把钱都给律师,他收了他应得的一份,又拿了一部分名誉损失费,就甩手不干了。 在阿琳的帮助下,我给妈下了葬,就葬在爸旁边。 下葬那天雨特别大,雷声轰隆,一阵一阵的敲击在我心头,像是在嘲笑我,又像是在控诉我不孝。 正文 第5章 前夫 有的人天生就有傲慢的资格,可以站在云端俯视众生。 但我显然不是那样的人。 两个月后我慢慢从幻想中走出来,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和于东的嘴脸,重新找了份文职工作。 幼教的工作早就没了,我和于东打官司失败的事情应该是凯瑟琳捅到学校里的,校方顾忌校誉自然不会要我这么个出轨的女人为人师。 而我也没找那个帮了我两次的男人还钱,因为他给的电话号码我弄丢了。 临近十一,公司开会同时我们部门要换部长,我不得不参加应酬。 据说是新的部长请客,吃火锅唱K。 吃饭的地方并不高档,但比较适合我们这些人的身份。 大家兴致很高,我参与不进去也不想参与,端了杯清茶做到靠窗边看城市的霓虹灯发呆。 一个人靠近我,我没动,这里座位很多,我没想到他会做到我旁边还伸手拦住我腰肢。 被男性的气息包裹,我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声。 “我真的那么可怕?”男人说。 声音很熟悉,是那个帮了我的男人,我记得他叫赫羽锡。 “你好。”出于礼貌,我打了声招呼。 他没回话,斜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的大腿看。 我穿的还是职业装,西装短裙加黑丝袜,茶水打在短裙上,很尴尬。 “这里有房间,去换换?”他把衣服脱给我裹住,很奇怪的造型。 我拒绝:“没有衣服。” “有吹风。”他拽着我,很用力,不容我拒绝。 我被他拉到房间门口,就再也走不动了。 对酒店的房间,我有种莫名的恐惧之意,这种格局总提醒着我那些过往的不堪。 他偏头看我:“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他的目光扫在我身上,带着嫌弃:“虽然已经会打扮了,但是状态太弱,降档次。” 我一僵,没想到他还认识我,我以为他对每个落难的女人都这么热心,才会邀请我上房间换衣服。 他好像看出我的想法,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话,但我没有听清。因为我的目光落在了两米开外刚从房间里出来的男女身上。 男人是于东,脸上挂着餍足。女人我不认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那是个比凯瑟琳还漂亮的女人。 于东看到我脸色一僵,旋即扫到我臀部围着的男士西装,就笑了。 “哟,弃妇有心思开丨房啊?怎么样?放丨荡的感觉爽不爽?” 我怔在原地,在我眼里,于东一直是个斯文的男人。他近视更是常年带着金丝眼镜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并且作为一名房地产总经理,这种低俗污秽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打破了我对他的认知。 眼前这个一脸餍足的男人,真的是我认识的于东吗?是我爱了十几年又将我践踏得一文不值的男人吗? “东哥,这谁啊?”他旁边的女人凑到身边,嗲着声说。 我看到于东把手放在女人胸部捏了两把,女人当即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前妻。”两个字,证明了我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田燃,别来无恙?”于东问我,笑意未达眼底。 我愣愣点头,身旁一个双大手将我腰肢重新箍紧。 “这就是你前夫?”赫羽锡淡淡问。 我偏过头,没看清他的表情,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点了一只烟放在嘴角,吐出的熏烟遮住了我的眼。 “是。” 他忽然哼笑一声,右手抓在我右胸上捏了一把:“我觉得他肯定满足不了你。” 我脸飞速蹿红,下意识瞥向于东。只见他满脸怒意,捏着女人胸部的手青筋泛起,女人忍痛忍得厉害却没敢发出一个音节。 和夜店卖酒女阿琳接触多了,我也反应过来那女人应该是个卖的,忽然就觉得于东很可笑。 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我故意往赫羽锡怀里凑了凑,扬着眉问于东:“凯瑟琳呢?你们结婚了吗?很幸福吧?对了,我经常梦到我妈,还有个血淋淋的小婴儿,你梦到过没?” 那时候我不知道于东前几天刚和凯瑟琳打架,把凯瑟琳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所以于东听到我说血淋淋的婴儿时,吓得转身就跑。 于东身影消失,我冷冷推开赫羽锡作妖的手:“麻烦你放尊重点!” 他叼着烟举着双手:“很尊重,不过过河拆桥,是不是不好?如果我没记错,我还是你债主。” 正文 第6章 他缺个女人 赫羽锡说得很对,他是我的债主,但那点钱我田燃还不至于还不起。 “赫先生。”我解开围在下身的西装扔到赫羽锡脸上:“如果是为了钱,我想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数目。” “我说过。”他走进我,我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烟味道,他的鼻息喷洒在我额间:“我缺个女人。” 我有些恼,转身却被他一把拉进屋。 他是什么时候开的门?我竟然没注意。 门被他挡住,我别无选择,找到吹风机无视掉赫羽锡落在我身上的炽热目光。 “需要我帮忙吗?” 我后退一步:“不用。” 他夺过我手里的吹风,一手紧紧箍着我,我的臀贴在他大腿上。他很高,我昂头看到他低垂下来的目光,很认真。 我心一颤,他轻笑一声,竟在我额间点了一个轻吻:“看呆了吗?” “呵……赫先生倒是自恋得很。” 裙子干了,我挣脱开赫羽锡的怀抱,拉开门走出去。 我以为他会追上我,其实并没有。 但赫羽锡有点说得没错,刚刚的我确实看他看呆了。 下楼后同事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下一站是KTV,我原想打退堂鼓,却忽然听到同事叫了声“部长”。 转头一看,呵,真巧,竟然是赫羽锡。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似随意又好似刻意替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赏个脸?” 正要拒绝,余光瞥见于东,拒绝的话就变成了:“诚心?” “不然?” 被赫羽锡揽上腰肢时,我瞥见于东推开了身旁的女人,一脸怒意,心中快意连连。 KTV里冲刺着酒精香烟的味道,我一向不习惯这种场合,中途找了个借口进了厕所。在这里也只有厕所的气味称得上清香。 洗了把脸,脸上的妆花了好大一块。 愣愣盯着镜子里的花猫,我笑了。 曾经的我基本是素面朝天,更没有随身携带化妆包的习惯,这花猫的模样,一会儿也不知道会遭到多少嘲讽。 一双手忽然抚上我脸颊,我吓了一跳。 “皮肤好像变好了。”是赫羽锡的声音。 我抬头看门上的标志,确定是女厕所没有错:“赫先生,看来你不仅自恋,这里还有点问题。”我指着自己的脑袋。 他笑,右眼闪着蓝光:“你进来很久了。” 所以,这是在担心我? 我一时间愣在原地,饶是于东也未曾这样担心过我。 “不要太感动。”他忽然扯上我的手,用力把我往外拉:“他们要我解释解释和你的关系,但我一个人,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我是被他硬扯回包间的,同事们眼带精光打在我和赫羽锡身上。我很不习惯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他好像很懂我,右手伸出来把我往他身后一带。 “想知道我们的关系?”赫羽锡朗声说,声音里带着邪魅。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窜起。 忽然,他闭着眼的俊逸脸庞凑到我面前,然后唇上变得湿热。 他竟吻了我! 浅尝辄止的吻,在我回过神前结束了。 赫羽锡说:“满意了吗?” 整个包间鸦雀无声。 他的异色瞳孔在静谧的空间流溢着邪魅的光,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也给吸纳进去。那是个无底洞,是个没有边际、挣脱不开的漩涡。 最终我给了他一巴掌,打破了这种沉寂。 “啪”的一声,一个五指印落在赫羽锡脸上,即使在柔弱的灯光下也清晰可见。 他转过头,沉着脸看我,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逃开他的保护圈。 我以为他要打我,毕竟我打了他。男人的面子思想总是比较重,如果现在我面前的是于东,我敢笃定他立马就会转身给我一巴掌,或者是两巴掌。 但赫羽锡只是看了我两眼,然后牵起我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女人不听话,我带回家管教管教,你们继续,埋单归我。” 我被他塞进车,整个人茫然一片。 最后,赫羽锡把我带进了一栋老公寓,连屋都还是很古老的木门,锁头带着铁锈,开门关门都会发出吱呀声的那种。 “你家男人可没钱,老公寓得委屈你。”赫羽锡一边拽着我走,一边说。语气里倒是不带半点歉意。 其实我也没想到,一个部长竟然会住这种老房子。 进屋后,他没开灯,反手将我按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落在我的唇边、脖颈甚至胸前。 “你疯了!”我骂他。 他笑,黑暗中,他伸手夹住我的脸:“你打了我。”他说。 我无言以对。 “通常打了我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 我身子一僵,随后想跑,但他把门挡住了,我无路可逃。 赫羽锡说:“一,被我上;二,被我上了后再扔给别人上。你想当那种?” 疯子,赫羽锡就是个疯子,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他的手臂却非常结实,像钢铁一般,却是温热的。 “你放开我!赫羽锡,你放开我!”我挣脱不开,张口咬在了他胸口。 “艹!田燃,你真他妈……”我以为他终于要骂我,他却又笑了一声,说:“真他妈合我胃口。” 然后他宽厚却修长的手指直接挑开了我的职业裙,伸进了黑丝袜。 正文 第7章 一千万买你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沉迷在一个人的占有中,贪恋着触手可及的温热胸膛。就连深吻都带着蛊毒似的让我痴迷。 和于东在一起时,我总在他的要求下做出这样那样的动作配合他,以为疼痛和干涩就是夫妻间的情趣。 但,赫羽锡,这个男人,给了我作为女人的幸福。 那天晚上我从抵死反抗到被动接受再在他无耻逼迫下,吐出最肮脏的词汇摆出最诱人的姿态再到亲口求他要我,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我是一个人在床上醒来的,伸手一抹,被窝的另一边冰凉似水,赫羽锡应该早就离开了。 从床上爬起来,整个腰部没有丝毫力气。 原来这种事情还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我头一次知道。 察觉到这个破旧的房间里还有浴室,我没穿衣服直接就去冲了个澡。可恶的是,没有热水。 浴室里更没有浴巾,不过这屋子里也没有旁人,我浑身湿漉漉的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打开门的瞬间,我僵了。 赫羽锡就斜倚在浴室门口,右手指尖夹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很普通的云烟。 于东从来只抽中华。 他X射线似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一点都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没想到身材不错。” 我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后又忽然被点开播放,脸上迅速窜起热气,猛地转身把浴室门关上,“啪”的一声。 破旧的浴室门,竟然倒了…… 赫羽锡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我:“伤到没?”声音里不再是调侃。 我愣愣摇头:“没有。” 他的怀抱太温暖。 突然的乌龙让我忘记了尴尬也让他消了调侃我的心思,他扔给我一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女士衣服,从里到外。 都是普通的牌子不值几个钱,贵在齐全。 “不用感激我,我说过,通常打我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 于是,我的下场是第一个,被他睡。 不过我这样被人抛弃又流过产的烂鞋,被他睡一晚也不算什么。他长得帅气,指不定多少美女愿意共度春丨宵。 从那天后,我和赫羽锡就没再见过面。虽然知道他就是我所在部门的新部长,但可能是没有缘分的人真的很难再次相见,他消失了。 “田燃,上面的任务。”同事小丽扔来一份文件。 我揉揉脖颈翻开一看,和中江房地产有关,而我的前夫于东,是中江房地产的经理。 忘了说,我现在是一家小室内设计工作室的宣传人员,还是备胎那种,和房地产的联系还是挺大的。 当初选这个职业时,真没多想,刚好合适而已。 这次的任务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很难,中江房地产是A市龙头房地产公司,我在的这家室内设计工作室又名不见经传,上面竟然让我出面去和人家经理谈下Y区新楼盘的装修设计合同。 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不为过。 而且,于东和我谈生意,要是能成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真的非得是我去吗?”我冲同事小丽抱怨。 小丽冲我翻了个白眼:“田燃,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工作室因为资金紧缺,只有你这么个宝贝的宣传员。” “欧了欧了。”资金紧缺?说白了就是规模小呗。 于东……我笑着将合同收进抽屉,看都没看。 和于东的会面定在三天后,一家咖啡厅,挺高档的那种,资费当然算公司出的。 我以为于东不会来,直到于东出现在我面前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默默给公司点了个赞,没想到上面的人还挺有实力的,竟然真把中江经理给请到了。 于东一见我就摆了张嫌弃的脸:“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打了个响指也装逼了一回,张口冲服务员要杯卡布奇诺,够二的。 人于东直接全英文和服务员叽里呱啦交流了一大堆,最后还说了个“thankyou”。 “说吧,找我什么事。”咖啡上来,于东抿都没抿。 我抱着卡布奇诺喝得悠哉乐哉:“我没找你。” 于东怒了,伸手夺过我手里的咖啡:“田燃,我警告你,我们离婚了,走的合法程序。” “你在紧张什么?”我笑着将咖啡拿回来,“于经理,公事公办,多谢。” 我觉得于东更紧张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他甚至重复放了三次糖在咖啡里都没有察觉。 于东问我:“田燃,你究竟想要什么?钱还是婚姻?婚姻我不可能给你,钱你要多少?” “一千万,你给吗?”带着嘲讽的笑意,我问他。 从见面开始到现在,关于合同我们一个字都没有说。 “好!”于东说。 我端咖啡杯的手一顿,咖啡洒出来滴在精致的桌面,很维和。 一千万,他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 “原来一千万就能买你……”一道带着蛊惑感的声音落在我耳边。 竟是久违的赫羽锡。 正文 第8章 婚戒 他又换了行头,若真要我找个词来形容赫羽锡现在的装扮,我只能给出两个字:精英。 他忽然俯身然后飞快的在我脸颊上舔了一口,没错,就是舔。就像小孩子伸出柔嫩的舌尖,轻舔冰激凌一样,用心、珍惜。 我心一颤,不着痕迹挪了挪身子,以掩饰心中那股莫名的激动。 “赫部长。” 赫羽锡一屁股坐下,双手一展就把我揽进怀里,我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干脆也不挣扎了,因为我看到于东的脸色从赫羽锡出现开始就变得无比难看,像霜打的茄子。 于东端起桌上不知名的咖啡,狠狠吞了一口,说:“原来是赫部长啊,呵呵……”他在紧张。 赫羽锡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就有服务员过来。 接下来又是一堆叽里呱啦的鸟语,我深感应该重新拾起那些年学过的英语,转念一想又觉得胸口苦涩难当,当年的我,也是能不带字幕看英语电影的人,三年而已…… “在想什么?”忽然贴近耳廓的声音,赫羽锡竟和我脸颊相贴,我猛地站起推了他一把,桌上的咖啡顿时被扫落在地。 地上铺的地毯,所以没有“啪嗒”声,赫羽锡脸色很不好。这是第二次,我当众拂了他的面。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弯下身,要替他擦被咖啡污染的皮鞋。 但鞋很快被移开。 “于经理,我想这份合同已经没有洽谈的必要,你觉得呢。”赫羽锡说。 于东张了张嘴,眼色晦暗不明,最后竟向我伸手,咬牙切齿冲我说:“合同拿来。” 他飞快签完合同,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已经空了的座位,手捏着新鲜出炉的合同,整个人恍惚飘在深海之上,一切都显得那么飘渺、虚幻。 “就这么……签了?”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方向?”赫羽锡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我慢动作转头,特欠揍地冲他露出个自以为迷死人的微笑:“赫先生想必会很大量,不会和我这么个小女子计较。” “小女子?”他钳住我的下巴,一如第一次见面在电梯里的动作,“二婚的女人,哦,不对,被抛弃的女人,二婚待嫁的女人,自称小女子的你倒是我见的第一个。” 我脸色一冷,正准备发飙,他已经拽着我的手转了身。 “陪我去个地方,当作赔罪。”不容拒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赫羽锡带我去的地方是医院,打破我头颅我都没想到他会给我来这么一个神转折。 “别这么看我,没见过有胃病的男人?”他额头上已经浮出一层薄薄的汗,但声音依旧风轻云淡。 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男人,苦、累都忍着,生气起来时又冲女人埋怨。 一把挥开赫羽锡作妖的手,我沉着脸差点就抬脚踹了他,最后这一脚踹在了墙上:“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我问他。 他笑,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又似乎没有明白,然后我感觉到手指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枚简洁到没有任何样式的戒指被套在无名指上。 无名指,应该套婚戒。 “什么意思?” “投缘,先订下。” “呵……”我别开脸,并没有取下戒指。 赫羽锡自己去开了药,我在外面把医生的所有唠叨都听在耳里。 回去的时候赫羽锡问我会不会开车,我弱弱点头。不怪我,驾照我虽然早就拿了,但开车的次数,还真是十指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他扔给我一把钥匙,带我走到一辆线条奇特的银色车前。我不识车,却也知道这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 “我开?” 赫羽锡瞥了我一眼,拉开车门进了后座,闭上眼睛就没再说话。 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上了驾驶座。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半个小时后,我和赫羽锡一个坐在驾驶座,一个在副驾驶位上。我在副驾驶…… “田燃,你他妈……” “别这么瞪着我,你这车我不会开。”连档位我都找不到在哪里。 懒得再说,我干脆盯着路边的霓虹灯出神。 车子忽然剧烈震荡,一条胳膊横过来。 正文 第9章 有秘密 最后是我扛着赫羽锡进医院的,早知道这人疼得连踩个刹车的力气都没有,我宁愿自己把豪车当蜗牛车开,哪怕挪到目的地也好。 “没伤到要害,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一周!”我惊叫出声,现在的医院是不是都这么黑?一周得要多少费! 主治医生给了我一个眼刀子,我瞪回去:“我没钱。” “卧槽!”赫羽锡已经病床上爬起来,医生也趁机溜了出去。“田燃,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女人?你的善意之心在哪里?你的母爱之心在哪里!” 我脖子一梗,反问:“你是小孩子还是老爷爷?”堵得赫羽锡一阵猛咳。 每一次都是我在落魄中被他“捡到”,头一次他被我扔进医院,心里竟然有种满满的自豪感。 一个大步跨过去,坐在床边,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真比敌敌畏还厉害,我皱着眉:“你有没有钱,要交住院费。” 赫羽锡瞪了我半天,然后扔给我一个钱包,口上却说:“去办出院手续。” 手续办得很快,起先护士和医生都劝我让赫羽锡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一句“你们帮交住院费?”就把人给堵了。 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骂我刻薄、尖酸,什么病人为大,什么钱乃身外之物,冠冕又堂皇。 赫羽锡已经在医院门口等我,他身上的衣服被医生割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加上刚刚犯了胃痛,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及了。 偏偏他靠在大理石柱上,就是有种柳态。 有人说过,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其实并不是年年岁岁的相处,早在第一次相遇时,情根便已深种。 我抬步走过去,把钱包扔给他:“尖酸刻薄的女人,你是不是该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赫羽锡转过脸,我这才看到他在打电话,立马闭了嘴。 “嗯,快点。好。”他挂断电话,静静看了我好半天。 我被他看得浑身血液都忘记了流淌,战战兢兢问他:“你……还好吗?” 他“扑哧”一笑,一把圈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外带:“我把自己赔给你,怎么样?你不亏,二……” “二婚的女人不好嫁,不值钱,你下次能不能换个理由。”我挣脱开他的禁锢,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隔着无数尘埃仰望。 即使逃避一次又一次,我依旧不得不承认,赫羽锡是个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 而阿琳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人无求,必不近。近必有所求。 “你想要什么?”我反问赫羽锡。 他低头转着袖扣,嘴角勾着一股淡笑,笑意泛着阴霾,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如果我说我要你呢?”赫羽锡抬起眸子,忽然跨到我面前,闭上眼弯下腰就给了我一个深吻,深入喉咙、骨髓。 “啧啧……羽锡,你什么时候这么饥不择食了?” 我回过神猛地把赫羽锡推开,他一个踉跄后低咒一声,骂道:“田燃,你他妈是不是推人推上瘾了!” 我看了眼来人,没说话。 “哟,这是怎么了?赫大爷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哈哈,我得赶紧记录记录,那天没钱了可得用来换钱花。”说罢,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拿出手机冲着赫羽锡咔咔连拍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然后走到我面前,一脸嫌弃。 赫羽锡抬脚给了男人一脚,然后把我塞进男人开来的车里,说:“舒君,花花公子。” 六个字,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我不能惹,最好远离。 舒君也不恼赫羽锡的冷漠,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多是损赫羽锡的。我转头瞧闭目养神的赫煜希,发现他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诶,你们认识多久了?”舒君忽然问我。 我“啊”了一声,说:“就见过几次。” 他意味深长的回头打量了我好长时间,“啧啧”两声后忽然恍然大悟,一脸惊喜盯着我问:“你是不是……” “舒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赫羽锡目光深沉地盯着舒君的后背。 就连我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他在生气,而且是程度很深的那种。 正文 第10章 赌一场 车子正好开到一处别墅区,赫羽锡冷声道:“停车!” 舒君口上骂骂咧咧,但还是停了车。车子刚停下,赫羽锡一脚就踹了过去。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回过神来时舒君整个人已经倒在车外呜呼哀哉。 赫羽锡伸出大长腿,直接从副驾驶座跨到驾驶位上,启动车子呼啸一声便拉着我扬长离开。 “赫羽锡,我艹!”我转过头看到舒君气急败坏的冲车尾手舞足蹈,不禁笑出了声。 “你可以选择沉默。”赫羽锡突然说。 我挑眉:“沉默在这年代不值钱。” 赫羽锡轻笑一声,一脚油门下去,惯性让我往前仰了一下又猛地砸在靠背上。气呼呼转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而他也正看我。 赫羽锡的眼睛泛着淡蓝色,被路边的灯光一照,像蓝宝石一样泛着蛊惑人心的光。 “怎么,看呆了?有没有私定终身的冲动?”这人特欠抽说。 我没甩他,也学着他先前闭目养神。才闭上十秒不到,就被他摇醒,车也停在了路边。 “田燃,我跟你打个赌。输了你跟我领证,怎么样?”赫羽锡随手捻起一只烟,点燃轻吸了一口,立马又将烟雾吐出来。 顿时,整个车厢烟雾缭绕。 但并不呛人,以前于东在车里吸烟我都能被呛个半死。 “我跟你有什么好赌的?”我问。 赫羽锡神秘一笑,嘴角十五度翘起那种,带着轻狂。 “你绝对不会亏。” 我轻哼一声,抱着臂膀轻扬下巴:”赫先生,二婚待嫁的女人通常会比较不知廉耻,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东西能值得我跟你豪赌一场。” 赫羽锡从驾驶座上伸过头,一直伸到离我一指宽的距离:“是吗?”尾音上挑,拨动着我心弦。 慌乱中,我别过脸,挪了位置。 他哈哈大笑,熄了火,站在车门前叫我:“下车,带你看场戏。没人要的女人更应该找点乐子。” 我气得不行,大力拉开车门,拿肩膀撞开他结果自己反倒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人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看不出来前不久这人还因为胃病疼得要死不活,甚至出了车祸。 赫羽锡把我拽进一间会所,早些年和于东在一起时,也来过类似的地方。后来我觉得这种地方不适合我,就再也没有来过。再后来,于东有应酬时也不会再叫我。 昏暗却闪个不停的灯光让我眼花缭乱。 就是在这种灯光下,我扑捉到那抹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轮廓的身形:于东。 “你想给我看的就是这个?”我有些不满问赫羽锡,至少现在,我并不愿意见到于东。这个让我爱之深恨更深的男人。 赫羽锡没说话,径直替我点了杯不知名的液体递到我手上,冲我举杯:“等着。” 于东一个人坐在一条沙发上,间或有几个漂浪的小姐上前冲他举杯,被他一一推辞。我不禁有些欣慰,起码我曾经的男人并不是个随意的人。 赫羽锡掐准时机在旁边讥笑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真实。” “你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我却觉得他在等着看我的好戏,而不是于东的。至少他脸上那股风轻云淡的笑容透露出的信息如此。 片刻后,赫羽锡冲我扬下巴,示意我重新看于东那边。 那边走过去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不过女人穿着抹胸长裙打着精致的妆容,气质倒是很好。我看到于东在女人还没有走近时就站起身,疾步走到女人面前把人扶住,一脸谄媚的笑。 虽然谄媚,作为一个和他相处了多年甚至同床共枕了三年的我来说,也知道于东这笑里并没有半分委屈,反倒是乐意之极。 “那女人是Y区的,中江地产在Y区地产的土地就是从她手里买过来的。”赫羽锡适时说。 “然后呢?”我问。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把手里的酒杯递到我唇边,我下意识抿嘴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烫得我跳脚。 赫羽锡笑意更深:“女人,Y区的地产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到的。懂了吗?” 我似懂非懂点了头,他脸色一黑,随手不知道从哪里拽了个空杯子就往我脑袋上招呼。杯子不重我也不疼,但我还是委屈的扁了扁嘴。 “无药可救!”我听赫羽锡颇为无奈说,声音里竟带了几分无可奈何而非恼怒。 我干脆不理他,这人是越理他越能顺着杆子往上爬,你不理他,他一会儿自己就能凑上来。 明明才见过不几次面,但我觉得自己对赫羽锡了解得挺深的。 可能我们真的能成为知己也说不定。 赫羽锡又撞了我的肩膀,让我看于东。 原来那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吻到了一起,于东的手甚至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作起妖伸进那女人抹胸口。 然后,他真的伸进去了。 我第一反应是,他不恶心吗?第二反应是,他怎么对得起凯瑟琳呢? 后来想起那天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蠢到家了,按照赫羽锡的话来说,我就是个大傻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砒霜有毒我还会傻乎乎的吞上一大碗亲自尝一尝那种傻逼。 我把手里的酒杯一扔,酒水全撒在赫羽锡身上,然后我竟然傻逼到冲到于东面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问他:“于东,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是个女人你都敢上!” 正文 第11章 疯婆子 吼完我就懵了。 “疯婆子,有病!”于东转身护住身后的女人,一脚就踹到我肚子上。 我腰一猫,“咚”的一声摔在地上,还顺手带了好几个杯子,噼里啪啦的一阵碎玻璃声音,尖锐又刺耳。 “有事吗?”于东柔声问怀里的女人,文质彬彬,和刚刚冲我大吼又动脚的粗鲁男人,天壤之别。 “别冲动。”赫羽锡走过来把我扶起,用力抱着我才没让我冲上去给于东另一巴掌。 于东怀里的女人整理了整理衣服,甩了于东一眼转身就走。于东忙跟上去,我推开赫羽锡拎起桌面上幸存的酒杯就往他后脑勺砸过去。 “你他妈疯了!”赫羽锡干脆连我双手也给箍得死紧,于东最终没被我砸上。 会所的保安管理员很快赶了过来,不出意外我干的这些事情不怎么上道,起码这些酒杯得赔偿。 赫羽锡跟人交流了一会儿,拖着我往外走。 “田燃我他妈就没见过比你跟蠢的女人!猪知道自己要死都知道及时享受,该吃吃该喝喝,你他妈……” “我他妈怎么样管你屁事!”我甩开赫羽锡的手,哭得稀里哗啦。 鼻涕和眼泪全夹杂在一起,心里也疼死了,仿佛有人拿了把钝得不行的刀子,一点点在我心房上割,每次都照着一个地方割,一刀子一刀子,旧伤未好新伤又添。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赫羽锡拿脚踢我:“真要我走?” 就这么轻轻的一脚,心里那丝丝底气跟皮球里的气似的,全泄了。他走了,我怎么办啊…… “爱走不走。” 等了会儿没有听见脚步声,我挂着一脸的眼泪鼻涕抬起头看了眼,这家伙竟然就蹲在我面前,托腮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田燃,我觉得你前夫不要你还是有原因的,一来笨得紧,二来还有暴力倾向。你能解释解释,你刚刚冲上去时,心里怎么想的么?来来,我采访田大小姐一下。”赫羽锡捏了个拳头当话筒递到我面前,有模有样的。 我那点猫眼泪愣是被他逼了回去,伸手打了他一把,站起来埋头往前走。 “田燃。”赫羽锡的声音已经冷冽了几分,“你不想知道你前夫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 我脚步一怔:“你会告诉我?” “赌约。”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让我想通后找他,再然后竟然自己一个人上了车! “我怎么找你。”我敲车门问他。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让我恨不得把车窗砸了,然后把他拖出来暴打一顿的笑容,说:“我是你上司。” 然后,他真把车子开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会所门前,风凉飕飕的,夜漆黑黑的。我怀疑赫羽锡就是个没心没肺,只图自个儿消遣的人,起码没有一点公德心。 我一边往自己住的地方走,一边诅咒赫羽锡半路抛锚,最好是被碰瓷! 走了一会儿我开始频频回头,想着赫羽锡也就是说说而已,起码会把我捎带回家。直到走到门前,我才终于相信这人就是个黑心肠!黑山老妖都没他这么坑爹! 刚到家,于东就给我打电话说要和我谈谈。 离婚官司败诉后我就换了号码,没想到他竟然有心找到了我的新号。冲着这点,我觉得我也应该和于东见上一面。 不过鉴于于东这种有前科的人品,我还是给阿琳飞了个求助电话,让她陪我去。 阿琳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并飞快赶了过来。 她骂我的电话一结束,我的门就被敲响了。我怀疑她骂了我一路,默默为开车的师傅举了个小白旗,将阿琳迎进屋。 我把刚刚脑子犯糊涂做的事情也顺带给阿琳说了。 她一巴掌就呼到后脑勺:“我靠,你丫的脑子犯抽吧!你前夫搞女人干你嘛事?干你嘛事!” 我探手求饶:“我那时候完全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他太龌蹉了,然后就……” 阿琳扶额,一脸生无可恋:“出了门儿别说你认识我。” 阿琳一向这么说,不管转眼咱又是好朋友。 和于东约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和阿琳一路走过去,阿琳又“教导”了我一路。 “先说好了,你他娘的要是一会儿敢软,老娘回去削死你!”阿琳指着我的鼻子,气冲冲说。 我连连保证自己不会在于东面前服软,她才歇气,踩着十几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啪嗒啪嗒”往茶楼走。 “啧啧,我说于东这小子怎么品味越来越好了,难不成以前真的是你把他品味拉低了?”半路,阿琳一脸探究问我。 我冲她翻了个白眼:“哪能啊,你知道我向来都是窝在家里……” “好意思说!” 到目的地时,于东已然坐了很久。 阿琳是个口无遮拦的,两步上前身子一歪,跟蛇似的软倒下来,凤眼一挑,对于东摆出一张嫌弃脸:“哟,我说今年怎么风向总不对呢,这浪子不回头不说,三天两头约前妻,怎么?寂寞空虚冷了?” 我暗笑一声,坐到于东身旁,见于东脸色上一片阴霾,笑了。 “于先生,请问有事吗?如果是为了那一巴掌事情,我想以于先生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和我这么个小职员过不去吧?” 正文 第12章 打脸于东 我太了解于东,比起吃亏来,他更在意自己的面子。 “这是一千万支票,田燃,从今天起,在我眼前消失!”一张轻飘飘的纸飞到我面前,轻如薄翼却如百十斤的钢锤,不遗余力狠狠砸在我脆弱的心脏上。 鲜血横流。 “一千万?” 于东漠然,可能在他心里已经认定,我会为了这一千万而折腰。确实,如果我妈还在,我会毫不犹豫选择一千万,又或者十分感激他的慷慨,然后两袖清风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姓于的,老娘在乎你这一张纸?”情急之下,阿琳的口头禅被我盗用。 于东和阿琳皆是一愣。尤其是于东,脸色僵得彷如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的尸体。 于东说,田燃,这钱对你来说很多。 阿琳站起身,姿态优雅的端起他面前的茶杯。我以为她拿错了,于东估计也这么以为。 结果我就看到于东及其狼狈的一面,褐色的茶渍从他金色的眼镜架上滴滴往下落,将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浸湿,又从微敞的领口滑进胸膛,隐没。 阿琳昂着脖子,将茶杯硬塞到我手上:“田燃,给老娘看清楚了,这种杂碎以后见一次泼一次。一点点茶水钱,老娘不差!” 我没忍住笑出声,于东的一片狼藉的模样成功取悦了我,甚至超过了我对他轻易就能拿出一千万的好奇。 而后也高傲了一回,将桌面上幸免于难的支票拎在手上,玩味地打量了几秒,接着刷刷,撕成名副其实的纸片,探在手里一吹,吹了于东满脸。 “于东,一千万,你真有这么多钱?骗鬼呢?” 于东落荒而逃。 于东有多少身家我清楚,五百万也许他拿得出来,一千万?除非他卖房卖车。他这种人,就算卖肾都不会舍得卖掉象征他身份地位的豪房和豪车。 阿琳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拍:“哟,软妹子终于硬气了哈。” “狗急了也跳墙。”我回道。 阿琳忽然摆出一副肉疼脸,爬到桌上可怜兮兮地捧着被我撕碎的支票碎片:“一千万啊,老娘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尼玛就不懂来个假撕。” 我:“……”竟无言以对。 阿琳让我陪她去酒吧喝酒,虽然一直知道她在酒吧里当卖酒女,但这是我第一次去她上班的地方。 酒吧的烟草浓酒味道我依旧不习惯,心思也在于东那一千万身上。 于东会给我一千万?就因为我一句话? 红灯绿酒中,我没想到会碰到舒君,赫羽锡说过要远离的男人。 “一个人?”一条胳膊直接横到我脖子上,他身上的味道堪比杀猪场。 “不是。” 他穿得亮闪闪的,全身上下都是沉重的金属,差点亮瞎我的眼。 舒君站起身,打了个手势就有人送来一杯红酒:“尝点?” “谢谢。”我接过,作态抿了一口。 “有没有兴趣一起玩?”舒君问我。 他说话时,左眼角的泪痣一颤一颤的,莫名有些好笑。我还是头一次见男人长泪痣,还带着红。 “不用了。”我拒绝:“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一会儿她就过来了。” 舒君呵了一声,把酒杯放在玻璃桌上,拖着下巴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他问我:“你是不是喜欢赫羽锡啊?” 我又抿了一口酒,以掩饰心头那莫名的一颤:“你说笑了。”我们可能算得上朋友。 “那就好。”他冲我举杯,然后忽然就被一张大手拎走了。 我一脸诧异昂起头,然后逆着光看到了赫羽锡那张人畜皆羡慕的俊脸,再然后一切都有些不受控制。 我喜欢赫羽锡?开什么玩笑?一个二婚还被人睡过一晚的女人,喜欢一个帅哥?老牛吃嫩草也不是真么吃的。 “啧,大晚上的逛酒吧,离婚女人的情趣看来比我想象中要多。”赫羽锡大摇大摆做到我旁边,随手就捻起桌上酒杯准备抿。 我伸手挡在他唇边,掌心瞬间弥漫开一股极具暧昧气息的湿热:“你胃病没好,别喝。” “也是。”赫羽锡手腕灵巧一转,然后原本要凑到他唇边就突兀地抵在了我下唇:“你替我喝怎么样?” 正文 第13章 我站在海他在彼岸 赫羽锡的声音一定有毒,否则我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就着赫羽锡的手就把一整杯酒给吞了。 我向来不胜酒力,也不知道自己半醉半醒间胆子会放大百十来倍。一把甩开赫羽锡手上的高脚杯,整个人跨上去,坐在他怀里。 男性独有的气息让我着迷,同时也激发心底那压抑许久的委屈。 我扯着赫羽锡的衣领,恶狠狠问他:“你他妈为什么要接近我!老子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烂鞋,不要以为我田燃是个傻子。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禽兽,没一个是真心对我的!” 吼完我又扒他衣服,要他陪我。 “你肯定是想睡我,对不对?我让你睡,你睡啊,你来啊!” 最后怎着的反正我是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赫羽锡抱着我,我在他怀里,阳光透过纱窗,照上丨床。 “妈呀!”我从床上弹起来,身上一丝不挂。 “田燃,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赫羽锡慵懒得像是一只猫,翻了个身背对我,继续睡了。 斑驳的红印印在他线条流利的后背上,烫得我脸色发红。 “看够了就老子弄点吃的来。” 我不怕死问他:“你背上的伤,是我弄的?” “你以为?”赫羽锡重新翻过来,迥然有神的眼睛直直定在我脖子下方十公分处:“上次不觉得,原来功夫不错。”他饶有兴趣说,完了颇具深意地伸出舌头舔了下下唇。 “你……”指着这不要脸的人半天,结果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逃窜到厨房,心跳还快得跟鼓点似的。 吃饭的时候赫羽锡说我昨晚特别主动,他有模有样的口诉起我的浪荡行径,完全忽略了我这个当事人的尴尬。 “田燃。”赫羽锡的声音忽然正经起来,我木然抬头,他也在看我。“想好了?” 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赌约一事。 “没什么好想的。”我说,“赫羽锡,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赫羽锡放下碗筷,一派轻松看我:“你说,我考虑考虑。” 我呛了一口:“你就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所以我没拒绝。” 我无语凝噎,转了个身看着窗外,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这是你家?” “不是。”赫羽锡的答话时间没超过一秒。 确实,如此低调的简约装修风格显然不是赫羽锡所爱。要我看,赫羽锡这种人,肯定会喜欢奢华的欧美风。 步入正题前,我又主动请示给他泡了杯——白开水。 赫羽锡盯着用碗装的白开水,脸色阴沉。 “既然不是你的房子,我觉得礼貌一些比较好。我找不到茶叶。”目所能及的地方没看到茶叶。“茶杯看起来太精致,我怕用坏了。”我又解释了一句。 “田燃,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赫羽锡压着嗓子吼我。 我耸肩:“那么现在,请回答我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赫先生。”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他面无表情盯了我起码有十分钟,我心狠狠跳,快跳出嗓子眼时,听他反问:“你觉得我接近你是因为什么?” 我脑子一空,喃喃吐出一句:“上丨床?” 一瞬间,赫羽锡的脸变得特别好看。拧巴得跟麻花样,我被他一把抡在脑门儿上,疼得猫眼都挤了两滴出来。 “田燃,你……你……能不能有点自知自明?”赫羽锡灼热的目光从我头发稍移到脚尖,又从脚尖扫到头发稍,如此好几个来回。 自尊心收到沉重的打击,我瘫坐下来,拉耸着脑袋。本来应该是一场严肃的谈话,生生变成这副自取其辱的模样。 我也漂亮过、年轻过。结婚三年,生活磨平了我对美的追求。那句有名的”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也早就被我归于大话。 那个女人不爱美?那个女人愿意被人耻笑长相? “赫羽锡,你不用这样埋汰我。”等他笑够了,几乎是自我乞怜般,我说出这么句近乎乞怜的话。 正文 第14章 血一般的曾经 然后赫羽锡如同卡碟般停止了笑容,靠近我,含住了我的唇。 我僵直身子,任由他直捣黄龙。 “田燃,坚强点。”赫羽锡抚.摸着我额边零碎的发丝,难得柔声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替你坚强。” 再然后,可恶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赫羽锡这丫的总是能掌控我眼泪的流与不流,真的太可恶了。 “那你告诉我接近我的理由,别说什么我最美我最好,我奔三了不是三十岁。”我嚷道。 赫羽锡扣着我的下巴,眉目含笑,帅得一塌糊涂。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免自己被他的美男计迷惑心神。 他给我讲段故事,狗血又平凡的故事。 那是每个人年少轻狂都可能经历过的事情:早恋。 “那时候我刚从乡下进城,看什么都新鲜,自尊心也强。”赫羽锡徐徐道来。 初出山间的孩子爱上了花钱如流水、饮酒似茶的不良少女。从此跟着染头发、抽烟、喝酒、打架。总之,十几岁青春期少年该做的叛逆事情,赫羽锡都做完了,还做得尤其特立独行。 “看到这里长合的洞了吗?”他撩开耳边的碎发,果然有两个长合的耳洞。“那时候够傻逼的,什么爱就要记在身体上,所以我给弄了两个洞。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他妈的自残。” “然后呢?”浪小子爱上不良女,不是挺平凡的吗? 赫羽锡的声音越来越悠远,似是陷入了一段伤痕累累的回忆。 高中时两人不在同一个学校,赫羽锡在各大中小学收保护费,用收来的钱在女孩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两人倒是过了段如胶似漆的日子。 高二暑假,女孩怀孕了,他很高兴,甚至不惜打劫筹钱,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做“力所能及”的努力。 然而最爱的人给他上了最深刻的一课,某天,年轻的小伙儿兴高采烈的捧着“赚来”的银钱回出租房找女孩,以为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一个灿烂的笑脸,却发现女孩吃完打胎药,正在落胎。 血染得到处都是。 我吓了一跳,仿佛看到一团血淋淋的胎盘在垂死挣扎。 “然……然后呢?” 赫羽锡轻笑一声,出乎我的意料。 “后来?”他目光如炬看向我,我愣愣点头,周身温度变得极其低。然后我听到赫羽锡用一种平静到宛若一汪死水的声音说:“然后啊,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男人,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他凑到我鼻尖问我,沉重的呼吸落在我鼻稍,邪魅得可怕。 “做……在做什么……” “呵……”赫羽锡重新坐好,轻晃着手里装着白开水的碗:“不过是一些苟且之事。” 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我们能跳开这段沉重的话题时,赫羽锡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起来,他说:“这苟且之事,做在我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然后一声脆响,被赫羽锡捏在手里的碗碎成块,掉在大理石桌上,又“哐当”一声坠到地面。 水溅得到处都是,还有温度,和新鲜血液一样的温度。 我怔在原地,完全忘记了呼吸。赫羽锡靠过来,轻叹了一声,十分温和地将我揽进怀里,带着节奏拍我后背帮我冷静,唇也吻上我的眉间我的侧脸。 “是不是吓到你了?嗯?”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心里像压了块玄铁,沉重得可怕。“你做了什么?”我问赫羽锡。 依着我对他仅有的了解,不认为他什么都不会做。 赫羽锡跳开话题:“你怎么不问我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发生了什么?” 赫羽锡说那两个人都吸了毒,神志不清。几人在房间里吵架惊动了邻居,最后吸毒被警方发现。女孩家里人找了关系,把事情推到了赫羽锡身上。 “我坐了两年牢,吃过牢饭的人,你怕不怕。”他凑到我耳边,问我。 我一把挥开他:“我还离过婚,彼此彼此。” 赫羽锡哈哈一笑,伸手捞过我的腰,把我放倒在他腿上,而后极慢地告诉我一件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那个人,就是插足你丈夫和你之间的小三。田燃,这个理由,满意吗?” 凯瑟琳,竟然是凯瑟琳。 爱之深恨之切,如果是凯瑟琳的话,那么我想赫羽锡接近我的理由便足够了。 然后赫羽锡皱着眉,略显无辜说:“你非得要我说个理由,我现在说了心里难受得紧,是不是应该有点补偿?” 我咽下口水:“什么补偿?” 他一把捏上我的臀,眸光一变,某个道貌岸然的人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我一把捂住他刚要开口的嘴:“你丫的敢乱说我削你。” 我瞪他,他唔唔叫,然后我两都笑了。 最后赫羽锡提议我们男女联手报复不累。按照赫羽锡的话来说,就是我和于东、凯瑟琳有夺子弑母之仇,他和凯瑟琳有背叛、陷害之后,干脆我两绑一块儿,领个本本齐心合力一同打击渣男渣女得了。 然后我脑子一懵,觉得挺好的。和赫羽锡在一起我也比较有安全感。再然后,我两速战速决,上了民政局,领了个红本本出来。 赫羽锡三言两语就把我拐了。 正文 第15章 沉溺在他的温柔海 我给阿琳说我结婚了,她不信。 “你要是都二婚了,老娘肯定揣上娃了。”阿琳在电话里调侃我。 “真的,阿琳,我拍结婚证给你看。”风风火火把照片QQ递送到阿琳面前,得来阿琳一个紧急神龙召唤。 我俩又约在了她上班的酒吧,不过天还没黑,酒吧人倒是不多,空气也挺清晰。 “阿琳,你这么急叫我做什么?” 阿琳冲我摊手:“快把你结婚证给我看看。”她发丝凌乱,烟熏妆的眼影都飞到鼻梁了,也不知道洗没洗脸。 我把新鲜出炉的结婚证递过去,她惊呼一声,指着我的结婚证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我无奈:“阿琳,你到底想说什么?” “妈呀,这不是我们店里的金主!这就是昨天带你走的那男的,是不是?是不是?”我被她摇得近乎脑震荡。 “是是是……”我敷衍道。然后默默看阿琳犯花痴,等她犯够了,扔给她一个“地雷”:“他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部长而已,你认错了吧。” “卧槽!”阿琳瞪我:“老娘要是连金主都认错,还混个屁!” 懒得和她纠结,赫羽锡有几斤几两跟我只有半毛钱的关系:“阿琳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约。” 阿琳跳到我面前,眯着熊猫眼看我:“跟金主?” 最后我带了个拖油瓶阿琳和赫羽锡见面。我们已经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并商讨尚在襁褓的报复计划。 不得不承认,没有赫羽锡在,我的报复仅限于在内心对于东那对狗男女的诅咒,被赫羽锡挑拨后,才后知后觉如果不做点什么,就罔为人母、人子。 晚饭赫羽锡定在一家重庆火锅店,挺普通的那种,装修也很大气,符合中国平民老百姓——比如我——的审美观。 阿琳整个饭场都很激动,激动到恨不得给赫羽锡夹菜喂汤。 我冲赫羽锡很无奈地笑,他回给我一个淡笑,继续和阿琳打太极,牛头不对马嘴天南地北的聊。 最后阿琳自个儿把自个儿喝醉了,赫羽锡打了个电话,然后拽着我就走。 “阿琳怎么办?” 楼梯口,赫羽锡耸肩:“有人来接她。” 我不放心,要回去。 赫羽锡声音很稳:“这店长我认识。” 然后我竟然真放心阿琳一个人被放在店里,醉得一塌糊涂。有时候自己想起来,阿琳有我这么个不靠谱的朋友,也挺悲剧的。 赫羽锡带我找了个宾馆,开了房,然后——我两坐在纯白的床单上,商讨复仇大计。如此滑稽。 “你不觉得开.房太奢侈?”就为了说几句话。 他毫无自觉,把我扛在肩上扔到KINGSIZE大白床上,俯下身贴在我鼻梁三指开外的地方:“要是觉得奢侈,我们可以做点别的让它变得物有所值。” “起开!”抬脚把人踹开,胸口气得呼呼直喘。和赫羽锡斗嘴,简直是自找罪受。 赫羽锡摆手:“不逗你,说正事。” 赫羽锡说咱们公司前些天拿到了一个大项目,关于Y区的。中江那边因为某种意外没赶上Y区的好事,所以才会有我瞧见于东和Y区负责人厮混的一幕。然后据赫羽锡收集的消息,于东以为是我从中作梗和他作对,所以才会处处想拿钱让我滚蛋。 他倒是抬举我。 “所以他应该会继续找你,你不会……旧情复燃?”赫羽锡攫着一抹调侃的笑意,故意问我。 “赫先生,你是不是又在说笑了?”我反问。 赫羽锡打了个呵切,直接跳到要困了,到点了,要睡觉上。 随手把头顶上的枕头砸过去,赫羽锡特夸张地“嗷嗷”了声,然后扑到我身上:“谋杀亲夫。” “亲夫?” 然后他就把红艳艳的结婚证摆在我眼前:“当然。” 我竟无言以对。 赫羽锡抱着我在酒店特纯洁地睡了一晚上,天亮后,赫羽锡让我准备准备,咱俩邀请点朋友,办个小型婚礼。 “用不着了吧。”反正是凑合着过,为了把彼此绑在同一条船上的筹码而已。 赫羽锡但笑不语。 我觉得他提出这个意见,原本就是为了逗我。 正文 第16章 现实,残忍的现实 于东果然如同赫羽锡所说,挑了个阳光和煦的日子,西装革履亲自到我公司楼下等我,美其名曰“谈谈”。 和赫羽锡混得久了,我也学了口呛人的腔:“哟,于经理,今儿个吹得可是西风。” “田燃,我们谈谈。”他倒没介意我语气里的嘲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误会你弄死我未出世的孩子还是气死我妈?” 他看上去很不高兴:“田燃!” 我有点出乎意料他的冷静,微怔了下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赫羽锡,示意他不用等我吃午饭,然后用一种从赫羽锡哪里学来的睥睨众生的装逼眼神看着于东:“挑个地方。” “说吧,已婚男人约前妻,可不是什么美闻。”入座后,我呛他。 我们在包间,没有旁人。于东脸上的讨好和附和伪装褪下:“田燃,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后台,要钱,我给你,离开。” “离开那里?” “离职。” 认识于东这么久,头一次知道他是个如此不要脸的人:“给我个理由。”我抿了口水,带着一脸探究瞩目他。 目不转睛的注视让我把于东脸上一闪而过的算计捕捉下来。 于东说:“田燃,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当是为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情分。要多少钱,我给你。” 我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没控制住,猛地站起冲着于东——吐了脸口水。手边没有茶水给我泼。 “于东,你真行,真的。我单知道你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却不知道你还有如此不要脸又自恋到让人恶心的自恋情节。”瞬间,我化身祥林嫂。 他更狠,隔着桌子伸手就把我拽离座位,然后像扔垃圾似的狠狠扔到地上,一脚还踩在我小腿上,疼得我冷汗直冒。 头晕目眩的一刹那,我竟无比希望赫羽锡现在能陪在我身边。 然而事实是,于东那张恶心死我的脸凑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瞪着我:“田燃,你没得选。”他说。 又是一口口水呸到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丝眼镜上:“不,你没得选。”我说。 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我冲用擦得光鲜亮丽的皮鞋踩着我脸的于东说:“难道你还不放开我?堂堂中江经理殴打前妻,于经理倒是威风。” 于东气定神闲的又加了几分力气,我的脸被皮鞋底子磨得生疼。我从他带着猖狂笑意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非同凡响,却又实在想不到哪里不对。 于是,当凯瑟琳打开一条小门缝挤进来时,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洞似的绝望。 他们早就谋划好了,这是第一反应。他们要对付我,这是第二反应。在第三反应在我脑海响起时,于东已经弯下腰,用他那双不知道摸过多少个女人胸的肮脏手掌死死捂住我的唇。 “快点,完事赶紧走。”于东冲凯瑟琳说。 凯瑟琳慢条斯理拢了下发丝,低头从巨大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架摄影机,架在肩膀上,走到我面前:“竟然还化妆了,真碍眼。” 然后一双手狠狠落在我脸上,几乎要将我脸皮搓烂,骨头揉碎。 透过狭缝看清凯瑟琳和于东脸上张狂的笑意,我拼命挣扎起来,疯狂地吼叫。微笑者的伪装被撕开,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一点点控诉我生为人母的不尽责,生为人子的不尽孝。然后大脑里刷屏般回荡着两个字:报仇! 可是于东捂着我的嘴,我说不出话,甚至不能张开嘴咬他个血肉斑驳。 田燃,你真他妈的傻!傻不拉几以为情深难得,大把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一个糟粕身上。蠢到天边以为自己了不起,学了几句毒言辣语就可以和社会败类一较高下。 于东把我衣服扒开,职业装散落一地,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他把手伸出来,肆意在我身上游走。 他折磨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灵魂。 摄影机就在头顶,后面是凯瑟琳那张妖孽的脸,我大概能体会到赫羽锡当初的恨了。 将一颗心掏出来,小心翼翼捧到心爱的人面前,然后砰咚一声,被摔得粉碎。碎了还不止,有人总能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你的尊严和爱意糟蹋得一文不值。 而那个人,往往是让你爱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人。 于东他们离开时,我倒在地上,狼狈得犹如一条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咸鱼。他们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舍得给我留下。 “别后悔没弄死我。”这是我对于东说的唯一一句话。 正文 第17章 他的温柔似海 赫羽锡闯进来时,我正把桌布扯下,围在身上。桌布上洒了好多菜渍,脏的不得了。 他站在门口,比我还愣还惊,身子明显都僵了。 “你来了。”我无比平静问出这么句话,然后将桌布系紧,打算就这么昂着头出去。赫羽锡说过,没有人替我坚强,所以再苦再酸,我得咬着牙吞下去。 “田燃。”赫羽锡叫了我一声,仿佛隔着汪洋大海飘过来,他的声音向来极具掩饰性,他可以挂着一张笑脸冲你说着最狠辣的字句,也有本事冷着一张脸说出世间最美的情话。 但此刻,他的颤音却告诉我,他很难过很自责。 “赫羽锡,你还要站多久呢?不接我走吗?”我带着风轻云淡的笑看向他,然后向他伸出手。 如果他不拉我,我想从此以后我宁愿和他形同陌路。但事实是,他疾步走到我眼前,袖风甚至吹到上了我伤痕累累的脸。 然后我被按进一个坚实如堡垒的胸膛,得到了一记醉生梦死般的深吻,和一句近乎宣誓的承诺。 赫羽锡俯在我身上哑着嗓子说:“嫁我,我帮你走上云端。” 我眨眨眼,魔怔般说了句:“别后悔,一无所有的女人很可怕。” 他异色瞳孔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没有情的男人更可怕。” 我和赫羽锡都是被爱情背叛过的可怜者,彼此的心都荒芜一片,恐怕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以一种奇特的相处方式走在一起,有关风月无关爱情。 那一刻我们都忘,结婚证已经在我们彼此的兜里。 赫羽锡拦腰将我抱起,我伸手勾住他脖子,埋在他胸膛前,和他一起以一种亡命之徒的姿态走出这家踩碎我尊严的饭店。 我记住了它的名字:天越之城。 赫羽锡是开车来的,他把我塞进车里又抱了我许久,久到我意识迷糊完全忘记身处何地时,才隐隐约约觉得车子被启动。 醒来时人躺在纯黑色床单上,盖在身上的也是黑色棉被。这突兀的黑色吓得我“垂死病中惊坐起”。 “做噩梦了吗?”迷死人的温柔声音闯入我耳膜,淌进心房。 赫羽锡穿了身灰质色家居服,嘴角边叼着一只未曾点燃的香烟,迎面走到床边,无比熟练地在我额前印上一吻。 我后知后觉摸了额头一把,惹来他一连串低沉的笑声:“你笑什么?” “没什么,起来吃点东西。” 他嘴上没说,眸间难言嬉笑。我爬起来跟个傻子似的掐着他的脖子,扯着嗓子非要他说个明白。 “田燃,十个亲夫都不够你谋杀。”赫羽锡笑着箍住我的腰,语气宠溺。 亲夫?这两个字扎得我心尖尖都在滴血。气氛瞬间僵下来,彼此的呼吸都显得有些超吵人。 “别跟我提这两个字!”绕开赫羽锡,我找到洗手间,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捧了满满一把水就往脸上泼。 一只大掌最终挡住了大部分的水,洒到脸上那一点点也激得脸火辣辣得疼。 “是不是很丑。”我低声问赫羽锡。 他偏过头,含住我紧咬的唇,扫过我的齿,吸走了我全身的力气,然后说了句无比欠抽的话:“哭起来是挺丑的。” 接二连三的拳头砸得赫羽锡胸膛砰砰作响,都不足以抵消我的怒意。有这么安慰人的吗?我心里难过得都想跳楼一了百了了,这人还要往我身上扔刀子浇柴油。 偏偏他这么一说后,心里又不那么疼了。 打累了,气也发得差不多了,我让赫羽锡给我拿个镜子来,我得看看狗男女把我伤成什么样子了。要是毁了容,说不定还能告他们个什么罪。 赫羽锡不干,把我按在床上只差没拿绳子把我捆住:“别看了,这么丑别把自己吓得做噩梦。” 我昂头看了眼他俊逸非凡的脸庞,赫羽锡每一条轮廓都得到了上帝的恩宠,俊得不可方物:“你会不会嫌弃我?”没头没脑问了这么句,完全没有逻辑。 他接下来的沉默让我心又是一沉:“肯定会嫌弃吧……”自嘲地偏过头,缩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了蜗牛。 好想要一张壳。 赫羽锡的身子忽然探过来,直至肌.肤相触,他用蛊毒般的声音侵蚀我的灵魂:“我想,用行动来回答会比较有说服力。” 极具想象空间的话从他嘴里流溢而出。 正文 第18章 就这破地方你也能住得下 赫羽锡有时候像个痞子,更多时候像个暴君。就我这种脸都被毁还处于情绪超低谷的弃妇,他都能下得了手,我不得不佩服。 可另一方面,他的技术真的好。好到不经意间回想起来,脸会偷偷发烫心会蠢蠢欲动。将糟心事忘得一干二净。 过了几个小时举案齐眉的夫妻.生活,赫羽锡勒令我待在房间修养生息,我这才知道这座公寓又不是他的地盘,说什么都不愿意待。 “大哥,你让我回家吧,待这里我会疯。”腿脚还在打颤,腰部也软得跟面条似的,我挪着小碎步往门口移。 赫羽锡堵住去路,和我僵持一阵子,最后冲我摆出副被人欺负的脸:“老婆大人,您说了算,您说了算。” 我哼笑一声,伸手,他默契十足的扶住我,把我送回家。 进去不到三秒,赫羽锡就拎小鸡似的把我又拎到门外,带着不容拒绝语气说:“搬家,跟我住。” “为什么?”我不同意。 他脸上开始浮现出不耐烦:“就这破地方你也能住得下?” 标准的打工仔单人间,我实在没看出来哪里破了。 赫羽锡用强迫的手段将我的东西飞快打包,然后CALL来搬家公司,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把我连人带物卷回了一套别墅。 别墅虽然不靠海,那是因为A市没有海。地上铺的地毯估摸着都比我当前全部身家多。 搬家工人正在忙活,我不动声色挪着碎步移到赫羽锡跟前,眼珠子四处打转,生怕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几个人,拿着刀举着钢管呵斥我们私闯民宅。 “诶。”伸胳膊在赫羽锡腰上一捅:“这又是你朋友的房子?” 赫羽锡特不要脸的鄙视了我一眼,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起伏的胸肌上:“请对你老公自信一点。” 我瞬间收回手,长大嘴惊讶道:“这别墅是你的!”分贝有些高,回音绕梁惹得工人回眸一愣。 赫羽锡给了我一个白眼,兀自歪坐在客厅里摆着的真皮沙发上,那沙发我以前和婆婆逛家具城见过,光标价后面的零,就足够让我眼花缭乱。 不消片刻,他嘴边就叼了支烟。我生怕他把沙发烫出个洞,伸手就把烟头从他嘴边抽开。不经意碰到了他的唇,像羽毛划过心尖,颤得我一个没站稳就被他当众揽进怀里放倒。 他的鼻息在头顶清晰无比:“这么快就管上老公了,嗯?”然后我有一瞬间沉沦在我们真是夫妻这样的假设中。 再然后,赫羽锡总能合时宜蹦出一句话,然后打碎我所有的幻想,摧毁我所有的梦。 比如如此良辰美景,他却“扑哧”一笑,俯在我脸庞上特不要脸说:“毁容了,有点丑,没性趣啊……” 尴尬得要死,脸烧得跟猴屁.股似的。这也是赫羽锡那不要脸的原话。 工人离开后,赫羽锡才说这别墅是他租的,用来装逼。我不得不承认所有男人都有一个通病:好面子。 一切都顺其自然,我和赫羽锡住进了同一间房,衣柜起先各自占一半,没两天就混了。 脸上伤养好的那天,赫羽锡送了一套据说价位在五位数往上数的西装,美其名曰:装逼。让于东和凯瑟琳知道,我田燃输得起,哪怕输得一败涂地,也能高傲地原地站起。 同事小丽和我关系不错,凑过来一脸羡慕:“田燃,你这是傍大款了吧。” 随手将新烫的波浪发梢一撩:“要是傍上大款了,我铁定窝家里发豆芽。” “真是……不过你这脸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身子一僵,我和赫羽锡明明已经仔仔细细确认过,脸上光洁如初了才对,难不成留疤了? 正浑身僵硬就听到小丽用一种无比崇拜的声音说:“田燃,你是不是买彩票大中了啊。就这么几天连皮肤都保养好了,花了不少钱吧。” “我没保养啊。” 小丽切了一声,没再纠结我脸和装扮的事情。 在公司待了半天,下午要开会,关于Y区的。我许久没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上面没有安排我参与Y区的事情,不过会议还是要出席。 我以为能见到赫羽锡,结果部长换人了。说实话,自从知道赫羽锡是我部长后,我一次都还没在公司和他打过照面。 小丽说:“赫部长啊,人家早就高升了。” 赫羽锡高升,我挺高兴的。再然后,我又听到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中江经理在自家公司门口被人泼泔水。 “咳咳……”一口水差点没把我呛死:“小丽,你说什么?中江经理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中江经理吧?”于东被人泼泔水?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么损的事情真有人干得出来。 小丽一脸笃定:“就是中江房地产经理,上新闻了,那场面……我看着都够恶心的。” 正文 第19章 他可能并不爱我 于东被人泼泔水的场面确实够恶心的,不过这恶心的场面在我眼里却无比美妙。直觉这事儿是赫羽锡干的,我直接飞给他一个电话,让他晚上早点回家。 “怎么,深闺寂寞冷?”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不服气回道。 赫羽锡轻笑的声音从手机端传来。 “笑够了吗?”我问他。 “晚上回来不了。”他又跳开话题。 突然得到这么个回答,竟然有点失落。我“哦”了一声,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对话。 别墅太大,一个人太孤独,我直接往阿琳工作的酒店走去,穿着笔整西装进酒吧,格外惹人眼。 不过总有人的眼球我抓不到,比如,自负的于东以及——桀骜的赫羽锡。 哪怕只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我同赫羽锡之间,依旧远得如同天南地北。 我孑然一身,形单影只。他身边蝶舞翩翩,众星云集。昂贵的西装在我身上也不过是一件衣裳,一件随意的体恤披在他身上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摆错自己的位置,我们之间哪怕突然多了一道薄纸,依旧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转身要走,后面响起一句及其响亮的“田燃”。躲不开,便迎面上。 给自己挤了抹宛若粉桃的笑,信步走到赫羽锡身边,坐下:“玩得挺开心的嘛。” 赫羽锡倒了杯白开水给我:“给。” 我没接,眼睛落在桌面的酒瓶上:“要厚此薄彼?酒我也能喝。”伸出去抓酒瓶的手被一只更大的手按住。 “田燃。”赫羽锡皱着眉喊了声我的名字。 我呵呵一笑,把手收回来,冲刚刚围在赫羽锡身边的几个美女笑道:“你们玩多久了。” 几个姑娘可能被我这一身装备吓着了,连连摆手花容失色:“刚来一会儿,还没开始。” “那怎么不早点来?”我把目光移到赫羽锡身上,带着审问的语气,其实有点越举。 赫羽锡夹着一支烟,打了个手势,旁边的小妹立马讨好凑上前替他点燃,然后又避我如蛇蚁般移开。 “你怎么来了。”他问我,一如既往避开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忽然有点生气,端起白开水也灌了一大口。 迎面吵吵闹闹又走来一群人,其中有舒君。 “羽锡,你怎么又把她带来了。卧槽。”舒君及其厌恶看了我一眼。 我微侧头,看赫羽锡,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别样的表情,哪怕是尴尬,我便也有理由立马甩手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而赫羽锡的手反倒是伸过来把我揽住,然后赫羽锡连头都没抬对舒君几个说:“她是你嫂子。” 舒君把刚喝的一口酒尽数喷在了几个陪酒小姐脸上,又扔出一叠票子让陪酒小姐下去洗脸,嘴里嚷嚷着:“赫羽锡,你他妈疯了吧。就这么个烂鞋你也收?” 心狠狠痛了一把,这就是旁人对我的看法,烂鞋一个,倒也贴切得很。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舒君那张邪魅的脸:“那烂鞋就脏你脸了。”然后抬脚就走。 赫羽锡没拉我,当真狠得让我出门吹冷风去了。巧得是,门口迎面而来的就是于东这人渣。 跟在于东身边的,依旧不是凯瑟琳。 “于经理,逛窑子啊。”心里的气没处发,我堵在门口抱着臂膀,微微昂着头戏谑地看着他。 他被金丝眼镜挡在后面的小眼睛射出一道嗜血的光:“田燃,滚开!”上位者的语气,弃我、视我如糟粕。 “凭什么?这条道是于经理买下的?” 于东俯身对身边的女人低语了两句,女人狠狠瞪了我两眼,扭着步子闪了人。 女人一走,于东左右一瞧,拖着我就往阴暗的地方走。 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女人其实并不怕,哪怕他把我拖过去再拍一次录像或者直接把我拖去分尸,我也觉得无所谓。 “于东,放开!”手被捏得有些疼,我冷声道。 于东转过身,笑得恣意:“田燃,你还想跟我斗?”奇怪的是,自始自终,我都还没开始跟他斗,反倒是他于东,把我逼到悬崖,逼到深海,无一例外。 “如果我说是呢?”我骗他。 于东笑意更深,我一定忽略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肆无忌惮,以至于可能又要一败涂地。 然后他扬手甩了我一巴掌,并说了句让我心碎成渣的话。 正文 第20章 一往情深而不知 于东说:田燃,你真以为自己长得如花似玉还是倾国倾城?你身边那个赫羽锡是因为我才对你好的,醒醒吧,傻女人。 这世界太疯狂,以至于我分不清到底谁在说谎,谁又字字属实。唯独有一点,无论是于东还是赫羽锡,都不爱我。 赫羽锡当晚没有回别墅,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而我傻不拉几的空等了他一个晚上。第二天盯着熊猫眼脱了他送我的昂贵西装,重新变回灰姑娘上了公司。 然后办公室就站了昨晚才被我打脸的人。赫羽锡坐在我的办公桌前,纯白整洁的衬衫顶端纽扣松了三四颗,带着放.荡不羁的气息。 “来了。”他昂头瞟了我一眼,只字未提昨晚的事情,“看看这个。”一个厚厚的文件包扔到我面前。 我只为文件袋里的照片诧异了一秒,就平静下来:“于东给你的?”我的不雅照,于东辛辛苦苦设计拍下会给赫羽锡? “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傻。”赫羽锡堵了我一句。 我想也知道于东不会把照片给赫羽锡,就听赫羽锡很平静说:“照片是从杂志社截下来的,社长是我朋友。” “于东要把照片给杂志社!”我惊叫了声,赫羽锡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他真要把照片给杂志社?”我又问了一遍。 赫羽锡点头。 我抓起文件包,雄赳赳气昂昂就往门外冲,打算找于东拼命,一了白了。我想过他会用照片威胁我,却独独没有想到于东这么狠,完全没有想过要给我半条活路。 什么赫羽锡接近我是因为他,挑拨离间倒是用得好。 赫羽锡在门口把我截住,我让他别多管闲事:“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完全没顾及他的脸面,同事好几十双眼睛射过来。 “田燃,你真他妈蠢到家了。” “反正我家就我一个。”我低估道。 赫羽锡笑着扣着我的腰,几步把我带进男厕所,塞进厕间,手抵在我耳廓边挡住我去路。他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的唇看:“生气了?” “没有!”我不再挣扎。 他凑上来,舌尖轻触我眉梢,最后落在唇边探了进去。良久后松开,我和他都有些气息不稳:“昨晚就是去拿照片,没干别的。”赫羽锡突然解释了一句。 “关我屁事。”我别开脸,惹来赫羽锡一阵嗤笑,之后我神志就有些不清了,张口就冲他吼:“赫羽锡,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觉得婚姻就是游戏,女人完全就是生活的调味品?想玩就玩,想扔就扔,是不是!” 他原本就没扣上两颗纽扣的衣服被我扒开,精壮的胸膛不加丝毫掩饰闯进我眼睛。赫羽锡好整以暇地盯着我,唇边攫着笑。 我尴尬得要死,跟个泼妇似的和一个男人在男厕所扭打,怎么都有种怨妇的嫌疑。 弱弱松开手把赫羽锡放开,不出意外听到他欠揍的声音:”田燃,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你妹。”抬脚踹开门,门外站在一捂着裤子正准备上厕所的哥们儿,又是一阵尴尬。赫羽锡在身后笑得七仰八倒,我跟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办公室也不敢进,干脆罢工逃之夭夭。 赫羽锡跟过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比于东的厚实多了:“回家去。” 家,这个字的确触动了我的心。一无所有的女人的确很希望能有一个家。 赫羽锡并没有带我回别墅,半路他接到一个很紧急的电话,我没多问。只知道那一瞬间他脸色僵得犹如霜打的茄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你先去忙,我今天请假。” “田燃。”他叫了我一声,扣住我后脑给了我一个吻,又替我拉开车门,无比温柔说:“晚上早点睡。” 我含着笑冲他点了头,知道他这意思是今晚又不会回了。至于这笑意有没有到达心底,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赫羽锡这一离开,便是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杳无音讯,好像我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赫羽锡的人。可我又确实住在这辈子都不可能攒够钱,买得起的别墅里。 正文 第21章 一往情深而不知 赫羽锡消失“人间”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 阿琳真怀孕了,应了她那句如果我二婚,她肯定揣上娃的话。 于东把我的不雅照公之于众,我丢了工作。 “阿琳,真的要走吗?”火车站的人流很多,临近年关,总是游子归家时。 天空落下鹅毛大的雪,玉石砌成般雕刻在大地上,美得不可方物。 “田燃,我没有选择。”阿琳对我苦涩一笑,我不懂,不懂为什么她会忽然怀孕,为什么她会揣着孩子离开。 “阿琳。”伸手把她拉住,我觉得阿琳忽然不一样了,以前她张扬乖张,整个人却看起来很沉稳。如今的阿琳,披头散发,黑眼圈比眼带还重,死气沉沉,仿佛只要我松手,她就会永远离开。 阿琳怔了不到三秒,就伸手拂开我,然后冲我说了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这算哪门子宴席!”我冲她吼,在人山人海的火车站间。她像是因为人流太多声音太杂而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般,只对我笑,然后等广播播到某个车次时,转头就走,潇洒得一如当初她不顾一切反对进酒吧卖酒。 “陈奕琳,你敢一走了之以后咱两就是陌生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放下狠话,手指却嵌进掌心,刺得心都在狠狠地痛。 阿琳没有因为我这句颇具威胁性的话停下哪怕半秒,潇洒是她,狼狈是我。 我这个人真是糟糕透了,守不住丈夫,护不住朋友。阿琳怀孕一个月,却对我只字未提,要不是她来电时我正好在火车站附近,我估计她连最后一面都不想和我见。 “田燃,你有狗屁用啊!”我自嘲一笑,迷蒙间似乎听到有人叫了我一声。 “田燃。”又是一声,我禁不住回头,就见赫羽锡嘴角叼着一支烟,依在一辆暂新的悍马边,他在看我。 我脑子像是被塞了两颗南瓜,一个头两个大,竟然出现幻觉。 “田燃!”这句话已经带了怒意,我再看过去,赫羽锡已经走到我面前,我昂头正好看到他的下巴:“不认识了?” 一只手勾到我下巴上,淡淡的香烟味道传入鼻腔,熟悉极了这味道。 “赫羽锡?”我很疑惑。 “田燃,你完了。”他伸手蒙住我的脸,然后又在大庭广众下,含住我的唇,给了我一个情不自禁沦陷的吻。 我微微挣扎了一下,就感觉到他把手箍在了我腰间,再挣扎一下,腰间的手用上了两分力气,再挣扎一下,手就滑到了股间。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张从陌生到熟悉的脸印入眼暸。 “小别胜新婚,想老公没?”赫羽锡亮瞎狗眼的笑在我眼前晃。 我一时间真有点懵,过了好一阵子,才真相信赫羽锡回来了,还当众吻了我,抱了我。 脑子一热,委屈全都涌上心头,抬起手就往他身上砸,脚也往他身上踹:“赫羽锡,你不是人!”我歇斯底里骂他,打得不过瘾,干脆把高跟鞋脱了,使了吃奶的劲儿胡乱往他身上砸。 这个人太可恶了,一个月音讯全无,电话都打不通。哪怕是死了,好歹给我个信。难道我田燃就这么不值得挂念?一个二个都弃我如蛇蚁。 眼泪一旦来了,怎么藏都藏不住。 赫羽锡也不傻愣愣看我了,他蹲下身,像摸小狗一样摸我的头,柔声说:“田燃,我回来了。” 然后我就真的像被抛弃又被找回家的小狗一样,傻不拉几抱着他大腿狠狠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嗷嗷地余音甚至引来了车站保安。 赫羽锡把保安赶走,又把我夹带上悍马,没了外人他原形毕露,冷下声:“田燃,你他妈给老子老实点。哭个卵!” “我哭我的,关你屁事,你是我的谁啊你!”走了这么久回来就吼我,后面这句我没敢说出来,心里委屈得要命,眼泪反而越来越多。 赫羽锡不管我,闷头开车,我干脆放开声哭起来,没纸巾抹眼泪就全擦到他身上,眼泪鼻涕全擦在他身上。 赫羽锡没有躲,我擦了他一身,等车子停下来,他身上湿漉漉的,我就笑了:“你好狼狈。” “是吗?”他勾着笑,欺身俯在我脸庞上方,逼得我连呼吸都手动停止:“胆儿肥了?” 我不说话,和他瞪眼,然后他的手从我腰间挤到肚皮。一瞬间的冰凉激得我猛打了个摆子,牙齿磕得欻欻响。 赫羽锡把我扛回别墅,扔在客厅沙发上,然后变形虫似的压在我身上,把我当人形枕头用,还命令我老实点:“别动,困死老子了。” “你打劫去了这么困。”我调侃。 他瞬间张开眼,射了我一脸不满:“开了二十多个小时车。”奇怪的是他只简单冲我解释了这么句,就兀自闭眼没再说话。 片刻后,均匀的呼吸声从赫羽锡鼻尖传来,他可能真的很累,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容易睡着。 赫羽锡醒来时我腿已经“残废”,没有半点知觉。他一把砸在我腿上,那一瞬间我感觉千万只钢针扎在了腿上,又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噬我的血肉。 “赫羽锡你不是人!”我第二次用这句话吼他,他大长腿一叠,双手一摆就把我捞进怀里。 “不想我,嗯?” 我用力摆头,生怕他看出我小鹿乱撞的心,只得学他绕开话题:“阿琳怀孕了。” 他非常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月的身孕,今天我就是去车站送她。”说起这个话题,心情也低落了几分。 赫羽锡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多了几分认真:“意外?” “嗯。”我轻轻点了头,试图说点什么,却又对此事毫不知情,只能近乎颓废说:“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赫羽锡把我放开,捧着我的脸,用他那张颇具迷惑性的脸看着我,表情很是认真:“田燃,别自责。” “你怎么知道我在自责?”我苦涩一笑,重新垂下头,他用上两份力气,没让。“你说我是不是太差劲了,怎么一个都留不住。”泪腺太发达,眼泪又奔涌而出。 赫羽锡伸出手,对待珍宝似的替我将脸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擦干净,一句话都没说。等我完全哭不出来时,他才给了我一个暖暖的拥抱:“以后不会了。” 我默契地懂了他这话的意思,但是他会不会不辞而别,其实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一纸婚书算个狗屁。 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更具有话语权的是钱、权。偏偏他这句话还挺暖心的。 我把一个月间发生的事情捻重去轻给赫羽锡讲了一遍,他回我的只有一句手机丢了,换了号。 我懒得和他争辩,也着实没什么理由和他争辩。然后赫羽锡就让我去他现在的公司上班。 “你不是只是升职了吗?怎么换公司了!”我完全不懂。 赫羽锡一脸看傻逼.样看我:“就那破公司,拿下Y区资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迟早要倒闭。” 我嘴角一抽:“至于吗,好歹你也待过。” 赫羽锡“啧啧”两声:“准备准备,明天跟我去上班。” 我“哦”了声,没对新的工作抱太大幻想。 趁着空闲,又给阿琳去两个电话,第一次未接,第二次关机。我心咯噔一紧:“赫羽锡,出事了。” 赫羽锡抽走我手机,扔开:“不用担心,我帮你查查她去哪里了。你把她姓名最好和身份证号码一起给我。” 我见他划开手机打开电话薄拨了个号码出去,他冲我打了个眼色,我赶紧又把他扔在一旁的手机捡起来,把阿琳的名字输在屏幕上给他看了一眼,又在浩瀚的QQ聊天记录里,终于找到曾经阿琳让我帮忙登陆网银时发来的身份证号码。 幸好我没有换手机,幸好没有删记录的习惯,那一刻我无比庆幸。 “陈奕琳,耳东陈,神采奕奕,斜王双木琳,身份证号码是***。今天上午十点左右的车票。麻烦你了王哥,好的。” 我眨着眼睛望向赫羽锡,觉得他帅呆了,这种事情都能插得上手帮上忙。 等他挂完电话,就急不可耐凑到他跟前讨好笑:“怎么样怎么样?” “你老公出马还能不怎么样?”赫羽锡甩给我一个特欠揍的表情:“去,给老公泡杯茶,不要铁观音。” “好咧。” 最后还真让赫羽锡口中的王哥给查着了,阿琳去了L市。天南地北的,离A市十万八千里远。 我不记得阿琳在L市有什么亲戚朋友。赫羽锡说让我不用担心,阿琳好歹是个成年人,比我不知道聪明多少倍。 赫羽锡和阿琳见过面聊过天,所以我挺相信他这见解,暂且把心思放了下。 第二天赫羽锡开着悍马载上我,我两跟土匪进城似的直奔新工作地点。越走,路越熟悉。再走,心就噗通噗通直跳。 该不是我想的吧,这条路怎么都像是去中江的道。难道赫羽锡现在任职的地方和中江挨在一起?我不记得中江旁边有别的商业楼。 车子驶入中江大门百米开外时,我努力长大眼睛仔细观摩了一遍,确定中江方圆五百米没有其他商业楼,狠狠松了口气。 车却忽然打了急刹,赫羽锡侧过头有些不耐烦看我:“女人,下车。” 正文 第22章 一往情深而不知 “赫羽锡,你疯了,这是中江!”我捏着安全带,一脸不可置信。中江是于东的地盘,我不信他不知道。 赫羽锡二话没说,下车拉开我车门松开我安全带把我拽出车门,再上车开车驶入地下车库,一气呵成。 我站在原地生怕被人认出来,以前和于东也来过几次中江,好歹曾经也是经理夫人,如今这狼狈的模样还真有点见不得人。 赫羽锡很快从地下室出来,西装革履把他衬托得无比人模狗样,这人还喜欢冷着脸,颇有一股禁.欲风。 我别开脸,假装一本正经等他过来给我解释个明白,顺便掩饰心尖上的触动。 “杵门口看门?”赫羽锡一过来就笑话我:“别说,看门的不一定要你,傻不拉几的。” “傻不拉几也是你法律上的老婆。”我哼了他一声,顺便呛了他一句。 他把手搁在我肩膀上,左脚尖点地,猫着腰凑到我脸侧,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中江门口偌大的广告牌上,那上面印着的,赫然是我前夫于东那张狗脸:“那你觉得,咱俩那个帅?” “狗能跟人比?”我脱口而出,真心不是想表扬他。 但这句话着实讨好了他,赫羽锡脸上又浮现出迷死人的笑。 下一秒,这人又摆了副僵尸脸出来吓人,并用上武力优势拽着我大摇大摆进了中江大门。 前台小姐似乎还认识我,至少我从她脸上看到吃惊以及一丝丝掩盖得不是很好的鄙夷。而这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鄙夷成功赶跑了我心里那可恶的自卑。 转头带着不满瞄了赫羽锡一眼:“你不带路?” 赫羽锡旋即弯腰,右手从大腿侧以一个优雅的弧度划过胸前,嘴角携着一抹王爵似的笑,高贵、典雅:“请。” 早习惯赫羽锡随时随地高兴就作妖的我,很淡定的顺着他指尖所指方向昂首迈步过去,余光瞥见前台小姐和大厅里的保安脸上的表情就没那么美好了。 躲进电梯后我心扑扑地跳,忙拽着赫羽锡的衣袖急切问他:“怎么样,我刚刚的表现够不够cool?” “够。”赫羽锡特应景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电梯叮了一声,赫羽锡率先出门。阴影挡在我面前,我从他后背看过去,惊觉这人真适合穿西装。 如果是燕尾服,可能会更美。 他回头俊美微蹙:“不走?” 我把手搭在他伸出来的手掌心,手被握住,一股暖流淌进心房:“有劳。” 赫羽锡带我上了一个弄死我都想不到的地方——于东办公室的对面。 而于东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细小得跟一条线的眼睛冒着熊熊烈火,可能是想把我烧死,连骨头渣都不剩最好。 我躲到赫羽锡身后,心头发怵:“诶,你没搞错?”在中江就算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于东对面是中江财务部经理办公室。 赫羽锡扔给我一个等着看的眼神,手往西装裤里一插,整个人摆出惬意的样子:“于经理,不介意让个路?” 于东脸上肌肉一抖,回道:“赫经理,公司应该不允许私自带外人进来。”他把“外人”二字咬得极重,打的不光是赫羽锡的脸,还损了我的尊严。 但是我的尊严早就被他碾碎得连渣渣都没剩下。 我被赫羽锡笑着捞到怀里,他低头倍儿纯地瞧了我一眼,头都没抬冲于东说:“我女人,还是我助理,于私于公,于经理,好像都不算外人,你说呢?” 于东脸有点僵:“是吗?” “不然呢?” 赫羽锡带我进办公室的过程简直称得上十分顺利,我估计于东是顾着自己的面子,才没有当着员工同我俩争辩。 我带着满腔的不可置信和胜利者的快意,云里雾里坐在办公室特备沙发上。一条胳膊肆无忌惮横过来,搭上肩膀。肩上顿时一重,就听赫羽锡笑着说:“怎么样,爽不爽?” 我把头转到他面前,点得忒麻利:“爽!你怎么做到的?” 肩膀上的重量移开,赫羽锡走到窗边随手点了支烟,目光所及正是于东办公室方向:“想知道?” 当然想,想得不得了!但口上却“切”了一声,偏过头,懒得看他。 可能是我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取悦了赫羽锡,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带着柔情看着,我的头又被他摸了一把:“晚上主动点,我告诉你。” 我也看着他,愣得完全忘记了回话。 男人的脸慢慢靠近,我几乎能看到他每一平方毫米肌.肤上的毛孔正在一呼一吸。 他霸道地吻.住我,我听到门外响起的惊讶声,此起彼伏。 门刚刚没有关! 我猛地推开他,眼珠子四处转悠,最后停在天花板上,茫然无措:“赫羽锡!” “嗯哼?”他声音透着戏谑,上扬的尾音一平一仄都带着笑意。 我瞪过去,莫名的想把这人暴揍一顿,赫羽锡根本没有回避我的眼神。他信步走到门口,终于把门关上,回来蹲在我面前,托着下巴一脸戏谑:“你前夫刚刚好像看到了。” “你故意的!”我登时提高音量,他伸手捂在我嘴上,并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好不容易演一出戏,你要穿帮?”他面带不悦说。 心里咔嚓一声,有根弦碎了。所以他刚刚吻我只是为了演戏,没有任何意思。 我尴尬地侧身从赫羽锡身旁站起来,脚步挺不自在地在办公室里逛了圈。地方不大,难得整齐得紧。 赫羽锡让我做他助理,我对房地产这行不怎么感冒,财务方面也马马虎虎。不太敢下手。 赫羽锡站在我身后,轻轻圈住我的腰,我心思更飘得十万八千里远,他的呼吸很轻,但气息喷在我脖颈还是很热,热得我心猿意马,全世界只剩下赫羽锡一个人的声音。 “不用太着急,慢慢来。”赫羽锡俯在我耳边,轻轻说。我心尖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柔声给撩上。 “我知道,你赶紧忙你的去。” 赫羽锡果然重新坐到电脑前安心工作起来。他的眉眼被电脑反射的光照得通透,修长的指尖灵巧地在键盘上敲打,间或俯在鼠标上轻轻移动。 据说工作起来的男人会更帅,这话用在赫羽锡身上一点都不假。 晚上,我熬得身心俱疲以为终于可以回家放松时,赫羽锡无情的宣布要出去聚餐,而且是他请客,目的是给我庆祝。 于东也被邀请。 我猜他可能又有什么计划,却有些不满他提前没有告诉我。并且,对于他会在中江工作这件事,我本身就很好奇,还有丝丝气愤,这事儿他也没告诉我。 起码我们脸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彼此不应该坦诚吗? 聚餐地点在酒吧,赫羽锡全程牵着我的手,仿佛我真是他内人,还是情深意重的那种。 期间,赫羽锡举杯走到于东面前,邀请于东共饮:“于经理,很高兴你能和你前妻离婚。”这是他举杯的第一句话。 整个桌面鸦雀无声,空气中只有音响刺啦刺啦作响。 “幸好你没留下你们的孩子。”这是赫羽锡第二句话。 他两句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包括于东的。赫羽锡隔着众人冲我眨眼睛,我秒懂,同样举杯站起来,身子往赫羽锡身上贴进两分:“我也敬你一杯。”我对着于东这张恶人脸硬是扯出一抹如花的笑:“谢谢你无情把我踹开,不然这么好的男人,我还真碰不到。” 目光落在赫羽锡身上,心口却着实颤了一番。 话虽然是气于东的,但赫羽锡这丫的真他妈帅! 于东气得不行,“啪”的一声把酒杯按在桌上,手没松开,高脚酒杯如此脆弱不堪,我真担心会出现某种因为用力过度而引发的流血事件。 赫羽锡特无辜耸了个肩,更问了于东特欠揍的一句话:“于经理,你别是后悔扔掉田燃了吧?” 我恨得牙痒痒,奇怪的是并没有生气。这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必定是嘲讽,但从赫羽锡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里吐出来,却多了几分照拂之意。 于东整个人更不好了,办公室的人都是人精,见情况不对,上厕所的上厕所去,趁机该溜的就赶紧溜了。 场面起码静止了五分钟,赫羽锡嘴角一直挂着浅笑,而于东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重。不过他的功夫没有到家,酒杯最终完好无损。 所有毫不相干的人都离开时,于东极慢地转过身。 下一秒赫羽锡应声而倒,血从他脸上流下来,染红了我的眼。 我没有想到于东敢动手打赫羽锡,更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动手打人。 “赫羽锡!”赫羽锡把我推开,然后操起身边的凳子,那凳子起码十多斤,赫羽锡一只手没废多大力气就拎了起来,并飞快砸向于东。 “你疯了!”我吓傻了,身体比意识快了一步,整个人以一种超越极限的方式飞扑过去,截下上十斤的凳子,同时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 “田燃!” 隐约间听到赫羽锡这丫的在叫我,还拍我脸来着。我倒是恨不得翻身起来给他一巴掌,这丫的平时机灵惨了,今天是不是脑子塞了浆糊。 这一凳子砸过去,于东有命都得傻,必定的正中脑门儿。 感觉到有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托着腿弯,我意识一散,没了知觉。 正文 第23章 一往情深而不知 醒来时果不其然半残废躺在医院,纯白的天花板和床被刺得我一阵眼疼。 结果四处一扫,并没有扫到赫羽锡的身影。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种可能,所有的可能又尽数在门被推开,赫羽锡那张冰山脸出现在视野中时夭折。 “赫羽锡,你没把于东怎么样吧?”我激动得愣是挺着骨折的腿从床上弹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赫羽锡,生怕他会告诉我于东已经被他打到医院躺着半死不活了。 赫羽锡目光隐晦难测,声音也冷得可怕:“你这么在乎他?” 我脑子一怔,反问:“你怎么这么问?” 赫羽锡神秘一笑,逼近我,手放在我脖子上:“你很怕我对付他?” “赫羽锡,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声音刚落,脖子上的手就加重了力气,赫羽锡瞳孔深得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就在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些什么以控诉我对于东的“在乎”时,他松了手,并头也不回掉头就走。 到最后我都没有弄明白他进来看我的用意何在,难不成只是为了问我一句话? 赫羽锡前脚走了没多久,被我叨念的于东带着丝许歉意出现在了我眼前。 “田燃,谢了。”这是于东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诚意满满。 “你要多少钱?”这是于东对我说的第二句话,骄矜虚伪。 我艰难地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脚,疼得呲牙咧嘴也没见他要上来扶我一把。 “于经理,看望恩人连个水果篮都不带,什么时候拮据如此了?” 于东脸色一变:“田燃,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要以为你现在到中江工作就能对付我,我劝你拿着钱走人,有多远滚多远。” 我笑了声,又给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没什么味道:“如果我不走呢?” “你没得选。”于东威胁道。 我笑意更深,提醒他道:“于经理,你觉得已经曝光的照片还值多少钱?” 于东被我噎得张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走到我面前,明明只有一米七五的人,低了赫羽锡整整半个头,却偏偏要摆出副我最厉害我最拽的姿势。 “田燃,我给你钱已经是对你的仁慈。” “那么请收回你珍贵的仁慈。”我举起水杯就往于东这张臭虫密布的脸上泼。 他狼狈极了,水从金丝眼镜上一路滑到他嘴边,他张口可能是想骂我,然后水就溜进了他的唇,我赶在他前面说了句让他恶心的话,我说:“刚刚我不小心吐了口水在杯子里。” 于东整个人都是一颤,他有洁癖,我深知。 我带着嘲讽对他说了第二句话:“赫羽锡刚刚过来看我时吻了我,我一直没舍得咽口水。” 于东脸色瞬间青紫一片,顿时形象全无,弯着腰抽出床底下备用的水盆,“哇”的一声吐得天昏地暗。 别说,哪怕于东自命清高,穿得也人模狗样,吐起来照样臭气熏天。 “于经理,一会儿麻烦你收拾干净。”我从床上蹦起来,无比庆幸只有一只腿受伤,顺便瞄了眼床脚挂的牌子,知道腿是骨折,接着一蹦一蹦出了门,站等于东把我屋子打理干净。 事实上我想多了,于东这种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收拾房间?以前他脱的袜子都是我一只一只洗干净的,这人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在医院住了三天,于东没再来找我,赫羽锡更没有来找我。 我觉得他把我忘了。 倒是舒君来找我了,还带了重礼。 我见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赫羽锡,不等他坐稳当,开口就问:“赫羽锡呢?” “你两真有那么好?开口闭口就叫人。”舒君一屁股歪在我床边:“是我不是他,挺失望吧?” 和他较真我就输了:“哪里。” 他突然从金灿灿的钱包里摸出一张卡,扔到我脸上:“羽锡让我给你的,啧,原本打算我自个儿藏着。密码是你生日,话说,你生日是什么时候?”舒君凑到我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我笑得尴尬,捏着赫羽锡托他带过来的卡,如同扛了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据说有钱人分手时就喜欢给情.人一些分手礼,钱、车、房、钻戒,不知道我手里这卡又算什么。 “你也别哭丧着脸,这事儿我替羽锡做得多了,你习惯就好。” “那倒是。”口是心非回了一句。 舒君轻咳两声,忽然变得扭捏起来。 我好奇:“你是不是还有事?” 他表情变得无比凝重,吓得我以为赫羽锡出了什么大事,然后这钱是散伙费,目的是不把我牵扯到内。 然后舒君对我说:“你是不是那个卖酒女的朋友。” “卖酒女?”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舒君摸着下巴,面带尴尬:“有一次你不是一个人在喝酒,后来来了个卖酒女找你。就是那女的。” 我恍然大悟:“你说阿琳?” “原来她叫阿琳啊……”舒君意味深长嘀咕了一句,我提高警惕。 “你认识阿琳?” “睡了一晚上而已,算不得认识。”舒君给了我一颗重磅炸药,炸得我脑子哄的一声,神经瞬间断了路。 门这个时候突然被推开,隔了三天未见的赫羽锡走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他对着舒君说的。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是他对我说的。 我望着他,突然间找回了思绪,又涌起一股怒意,愤怒得忍住不要冲过去掐死舒君。不过是睡了一晚上而已,难道这个社会女人的地位还是低入尘埃? 阿琳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卖酒女还有几个是清白的,阿琳必定是头一个。 阿琳她,从来没跟人睡过。 “滚!”近乎是从牙缝里,我挤出这个字。 我怕我控制不住。 赫羽锡和舒君都吓了一跳,我头一次愤怒到咬牙切齿恨不得给自己捅一刀。 赫羽锡走过来,手已经探出,我一巴掌拍过去,狠狠瞪着他:“你也滚!都他妈的滚!” “田燃。”他带着不满,叫我。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闭上眼狠狠地深呼吸,但无济于事:“滚,滚,滚!” “出去!”赫羽锡冲舒君吼了句。 我被他狠狠抱紧怀里,一条舌头滑进唇里。 印入眼暸的这张脸确实英俊,如果换个时间换个气愤,我可能会好好享受一番。 但时机显然不对,我气得把牙齿狠狠一合,一口血腥在嘴里蔓延开来。 赫羽锡凶巴巴瞪了我一眼,骂了声“艹!”然后直接扑过来,压着我在床上吻了起码半个小时。 他松开我时,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老子从来没受过这种罪,田燃,你他妈,够狠!” 我梗着脖子,不说话。 三秒后,他声音软下来,捧着我的脸蹙着眉:“别生气了,嗯?” “你哄小孩子呢你!”我又气到了,但是和刚刚气得脑子发懵不同,这次是气得胃疼。 赫羽锡耸肩:“你的智商也只能和小孩比。” 我:“……” “好了,我来接你出院,咱夫妻两的家务事,回家里关了门,躺床上慢慢谈。”他笑得及渣。 我甩个刀眼子过去,没阻止他抱我。 舒君还在门口,目光带火盯着我。赫羽锡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他就跟腌萝卜似的,歇了气。 “他看起来很怕你。”车上,我随口问了句。 赫羽锡松了一只手伸到我腿上:“你的错觉。” 我没追问,逼仄的空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最后是赫羽锡先开口了口:“这几天我有点事,去外省了一趟。” “关我屁事。”又是口是心非的一句,其实这句解释成功取悦了我。 难得赫羽锡没有和我斗嘴,一路平和回到别墅。 三天而已,这地方很让人怀念。 除了房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女人。 我僵在赫羽锡的怀抱里,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和我年龄差不多,标准瓜子脸,赤着脚,身上只套了件紫色的真丝睡裙。 肩带细得能跟头发丝作比,领口低得跟比基尼似的。 托着我的手臂力气有一丝变化,我侧头看向赫羽锡:“不介绍介绍?” 赫羽锡眸中闪过一道光:“没必要。” 赫羽锡说这话的瞬间我,我从对面站着的女人脸上看到了失望,还有难过。 进卧房后,我拉住要走的赫羽锡,问他:“你不先和我解释解释你这张卡?” 他笑了声,坐到床边在我额上印了个浅吻:“原本想叫你自己办出院手续,不过就你这个半残废像,我不放心。” “舒君说你给过很多个女人这种卡。”我直逼重点。 “不多,连你还不到十个。” 十个还算不多?我垂下头,有些气酹。 “女人,别告诉老子你在吃醋。”赫羽锡伸手抬起我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 “你不爆粗口的时候其实还挺人模狗样的。”我歪过头,躲开他的作妖的手。 赫羽锡直接伸手把我脑袋死死捧住,我越挣扎他捧得越近,耳朵都被他捧得发疼:“于东也挺人模狗样的。” “你吃醋?”我反问他。 他竟然“嗯”了一声,这一声及其轻,偏偏撩进了我的神经末梢上。 然后就在我傻逼的想主动给他一个吻以表忠心贞洁时,原本被掩上的门被那个神秘的女人“踹”开。 正文 第24章 真名梁翠花 “不好意思,我把包落在这房间了。”她两只手绞在小腹前,显得很是局促。 出于女人的直觉和危机感,我觉得她在撒谎。会把包落在主人家卧室的女人只有一种:自以为是女主人的女人。 我挑眉看向赫羽锡:“真的不要介绍介绍?” “成可。”赫羽锡转头看向这个叫成可的女人,平静得可怕:“你的包为什么会在这屋。” 我偷笑了声,没想到这女人目的不单纯,但赫羽锡好像并不领意。 成可眼神有瞬间慌乱,赫羽锡接着就说:“你住这屋也行。” “凭什么!”我一激动,冲赫羽锡就吼:“我睡的这屋。” 成可说:“没事,我睡客房就成。对了,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赫羽锡瞪了我一眼,我不服气瞪回去,他叹了口气,不容拒绝把我抱起,抱到了客房。 那一刻心凉得跟三九天又被泼了一桶冰水似的。说白了,在赫羽锡心里,我这个挂名的妻子是越举了。 饭是成可送到我面前的,她终于把真丝睡衣换成了家居休闲服,衣服准备得这么齐全,看样子是常住。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羽锡他挺喜欢吃的。” 菜色不错,起码我自认为做不到这么好。 “你们认识多久了?” 成可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也没多久,十来年而已。” 她说得风轻云淡,我却咋舌。认识了十来年的女人和一个半年都不到的女人,傻子都知道偏着谁。 “听说……”成可若有所思的瞧着我,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 她笑了下,眉眼弯起时美得跟桃花似的:“没什么,我先出去了。” 于是这段饭是我一个人蹲在客房吃,赫羽锡和成可共进的。 第二天我强烈要求带着拐杖去公司上班,从赫羽锡口中得知成可要暂住在这栋别墅里,我就平不下心和她待在一个房间。 赫羽锡什么都不解释,我心里越着急。狗都知道撒泡尿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旦领地被侵犯必定卯足了劲儿扑上去和来犯者撕咬一番。 但是我连撒泡尿标记的资格都没有。 这房子不是我的,唯一的优势也不过是顶着赫羽锡妻子的头衔。偏偏知道我两是夫妻的,恐怕全天下就我和赫羽锡两个。 赫羽锡没阻止我,他亲自给我买来了拐杖,开车送我到办公室,于东就在对面带着火光看我。 “我有点事,你先看看,会做的就做,不会做的等我回来。” “你去哪儿?”我愣神了,把已经抬脚的赫羽锡抓住,可怜得像是被抛弃的小猫。还是爪子被主人绞掉的那种。 赫羽锡有些不耐烦把我推开:“有点事。”他没多解释,然后真走了。 我苦笑不得,待办公室里一会儿翻翻这,一会儿翻翻那,最后发现会做的没几样,干脆从赫羽锡桌子上抽了本书看。 书名叫《要有一颗进取的心》,边角泛黄又带了卷,很显然赫羽锡经常翻开这本书。 我随手一翻,就看着这样一句话:自信心比金钱、势力、家世、亲友更有意义。它是人生最可靠的资本。 于东就是在我打算深究这句话是否具有参考意义时闯进来的。 我蹙眉:“于经理,有事吗?”把书放回原位,我带着不满看他。 于东几个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隐晦不定:“田燃,你……” “于东!”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而打断于东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次又一次以上位者的姿态,强大的自信心将我的脸面碾成渣的凯瑟琳。 她素着一张脸,眼带下垂得厉害,头发也一擢是一擢,至少有半个月没打理过。 “于东,你就是为了这个老女人才跟我吵架的,是不是,是不是!”凯瑟琳眼泪鼻涕全蹭在于东衬衣上,带着污垢的十指紧扣在于东纯白的领口。 于东眉头皱出深壑,语气严厉:“梁翠花,放开!” 我“噗”的一声没忍住笑,梁翠花?凯瑟琳的真名? “谁准你笑了!”凯瑟琳把怒气集在我身上,然后火速放开于东可怜的领带,跟只疯狗似的扑到我身上。 我没那么傻,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抡起拐杖冷着眼拼了命的砸过去。惹不起于东,凯瑟琳我还是惹得起的。 后来想想,那一拐杖可能不是为我自己砸,毕竟当拐杖落在凯瑟琳身上时,我脑子里浮现出的是赫羽锡那张落寞的脸。 凯瑟琳倒在地上,没到三秒,竟然爬起来直接就扑到我身上。 我瞬间失去了平衡,随着她压过来的力气“砰咚”一声倒在地上,后脑勺疼得跟有只蝎子在里面疯狂啃噬我的血肉,释放它的毒液一般。 凯瑟琳放狠话说:“臭女人,我掐死你,掐死你。” 她的手劲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脑子开始发黑呼吸也跟不上的那瞬间,我竟平生出几分绝望来。 我想我可能还不想死,我又没做过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凭什么要比凯瑟琳和于东这样的人渣先死? 但是没有人过来帮我,看戏的看戏,于东嚷嚷着要凯瑟琳放手,他每说一句话,凯瑟琳招呼在我脖子上的力气就重上一分。 我向于东求助,攫着泪花希望他好歹能顾忌人命一条,帮帮我:“于……于东……” 于东眼神一慌,别开脸。 我的心狠狠坠入冰窖,抬起受伤的脚拼着后半辈子残废的力气,硬生生把凯瑟琳从我身上踹开。 腿上的疼直钻心底。 “于东,你真他妈的狠。”我冲于东及其平静说了句。 凯瑟琳骂我:“臭女人,敢踢我。” 我冷笑一声,搬起赫羽锡桌上的电脑直接就往凯瑟琳脸上砸。 不就是比谁更不要脸谁更狠吗? 然后我觉得刚刚在书上看到的那句话不对,更可怕的不是自信心,而是亡命之心。 “凯瑟琳,你想死吗?”我无比冷静的冲她说,她捂着脑袋,血从她额头上流下,划过颓废的脸颊,意外的呈现出一股病态美。 然后看戏的人们终于活跃起来,忙着劝架的,忙着给找备用纱布绑带的。 于东对凯瑟琳终究有几分情谊,可笑的是我这个又当保姆又当妻子的女人在他心里连半颗米的地方都没有占到。 “田燃,你一个成年人,怎么还跟她个小姑娘计较!”于东摆着一副公平正义脸责备我。 我仰天哈哈一笑,问他:“难不成你搞了未成年?” 于东说不出话了,凯瑟琳骂我:“老女人,信不信老子把你嘴撕烂。” “那你得问问你身边这位同不同意。”我瘸着腿走到沙发上,坐下,因为疼痛而生出的冷汗不要命似的往额头上挤。 于东责备凯瑟琳:“说什么疯话。” 我看凯瑟琳愣在于东怀里,满脸的不可置信,笑意更深:“小姑娘,我劝你在撕烂我嘴之前,先好好打听打听你身边这位是个什么性子。” 于东这种人,背后弄死人他都不会眨眼,可在人前,他会小心翼翼到连一个脏字都尽量控制自己不蹦出来。 病态的伪装者。 于东把凯瑟琳的嘴捂得死紧,强制性把人带走后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希望共进一场晚餐。 我寻思着把电话号码换掉的麻烦性,最后当他放了个屁。 身上的传来的疼痛也告诉我,要是不想下半生真的当个残废,就得赶紧上医院复诊。 讲真,我挺想给自己一巴掌的。挑的什么鬼日子上班,连凯瑟琳这个疯女人都赶上了。 原本想给赫羽锡去个电话,让他带我去医院,号码都找到,要拨出去时,他倒是先给我飞了个短信来。 赫羽锡:有事,不用等我吃晚饭。 自已一个人打车去医院,说实话,这感觉真凄凉。当依赖成习惯后,这种习惯比毒瘾还可怕。 医生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勒令我住院。我不愿意,总觉得把赫羽锡和成可放一起不安心。 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就听到赫羽锡那无比熟悉的低沉嗓音。 盯着医生愤怒得目光蹦到门口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还一次来两。赫羽锡曾抱过我无数次的手此刻明晃晃地搭在成可腰间。 成可微微昂头对赫羽锡说了什么,赫羽锡头微点了下,然后成可就笑了。特明媚的那种笑。 那一刻我生出一种现世安稳他们真配的狗屁叹息。 飞快拿出手机给赫羽锡飞了条短信:你在哪里。 我亲眼看到赫羽锡停下脚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把手机放回了裤兜。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他回了我,说自己在忙正事儿。 我顺着赫羽锡和成可刚走过的路走过去,没看到赫羽锡和成可,倒是听到几个护士特花痴的说刚刚的男人好帅气,对妻子好温柔。 这话刺激得我眼前发懵,回了好半天的神才晃晃荡荡跛脚挪到我的主治医院办公室,告诉他我要住院。 我这一脸生无可恋,倒是把医生吓了个心惊胆战。 住院要交钱,然后我不得不腆着脸给赫羽锡去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脚伤复发,需要住院,请他把我放在家里的银行卡带来。 赫羽锡说得很直接:“一会儿我找人给你送过来。” 正文 第25章 血红玫瑰 来的人是舒君,我忐忑了半天的心情终于能够放下,对赫羽锡的期待也碎成渣。 “大姐,我说你这腿还能保住吗?”舒君进来就损我。 “百分之九十保不住。”护士正好走到门口要来签单,我见她脸上露出迷茫,不好意思别过脸。 当着医院的人说自己腿保不住,是不相信人家的医术呢,还是想死呢。 舒君“啧啧”两声,一如昨天,扔给我一张卡:“喏,卡给你,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拒绝。 他跳起来,难得显得有几分着急:“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我哪个去,别我调侃你几回你就把仇给记着。当赫羽锡的女人,太小气了可不好。”他说的一本正经。 我出奇的信了他这句话:当赫羽锡的女人不能太小气。 “那你问。” 舒君猫着腰凑到我面前问我:“你知不知道那个卖酒女的电话?地址当然更好。” 我惊讶:“你连她名字都没有记住,你要她电话地址干什么?” 他抓着脑袋,有点尴尬:“你昨天说她叫什么来着,阿婷?” “你走吧。”我直接赶人。 “别介啊。”舒君蹦到我床边,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勾着我脖子说:“咱做个交易成不?你把那什么阿婷还是谁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告诉你羽锡今天去哪里了。” “你知道?”我瞬间诧异,瞪向他。 他给了我一个特二逼的表情,拍着胸脯:“不然?你以为他的卡是快递给我的?” 我想了下,处于某种心理作祟,点了头:“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舒君倒是放心我,开口就说:“他今儿个陪前妻做产检,两个月了。嫉妒不?”然后他靠近我,直接凑到我耳朵边,低声说了句让我心瞬间坠入谷底的话。 舒君说:“人小两口这会儿还在这栋医院里等结果呢。” 我傻在原地,呼吸都变得难堪起来,半饷后傻愣愣说:“是吗……” “好了,该你了。”舒君一改唯唯诺诺姿态,一脸我欠着他天大恩情般居高临下盯着我,翻脸倒是快。 我把手机扔过去:“阿琳,她叫阿琳,电话在我手机上,自己翻。” 舒君眼睛一亮,一把抓起手机,十秒没到就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并眯着眼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以光速凝固,竖起的大拇指也发着颤,最后合下,手掌捏得卡兹卡兹作响。 “别这么看我,这就是她的电话号码。”我几乎每天都会给阿琳拨一次,自然知道这电话号码短短几天就被划为了空号。 阿琳她,换号了,而且还没有告诉我新号。这也是我不愿意换掉自己号码的原因。我怕她有天需要我时找不到人。 “她的社交号码,给我。”舒君沉着脸。 我冲他努了努下巴:“我都没下,你打开流量就可以登陆,备注都是阿琳。” 我眼睁睁看着舒君一脸期待将社交网络一个接着一个打开,再带着一脸焦急、失望一个一个关掉。 最后他把手机向我砸过来。 “艹!娘们儿你骗我呢!”他眼中冒着火。 我却不怕他:“你可以问赫羽锡,他也知道。倒是你,我也想问你一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舒君一脸震惊:“你说她怀孩子了?” “难道不是你的?”我有点茫然,难道我弄错了? 舒君脚踩风火轮似的冲了出去,没回答我。后来我无比后悔又无比庆幸告诉舒君阿琳怀了孩子,还告诉他赫羽锡知道这事儿。 在医院待到晚上,收获于东一个晚餐邀请,10086一条催费通知。至于赫羽锡,人家美人作伴,哪里顾得上我。 我脑子一懵,又答应了于东的邀请。 于东亲自开车过来医院接我,还带了束特艳丽的红玫瑰。 我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红色的玫瑰最丑,单看起来就庸俗得让人恶心。 而如今这让人恶心的红玫瑰就被亲口说出这话的人捧到我手上,还美其名曰:“你最配红玫瑰,我竟然才发现。” 我无比怀疑这玫瑰是他随手买下的,或许是店家促销拉着他推销一番,他顾忌脸面没好意思把人拒绝才买下的。反正他没少干过这种事儿。 “你真的觉得我配红玫瑰?”我坐在副驾驶,于东开着车,火红的玫瑰被我放在我们中间,隔开一条隔离带。 于东倒是难得脾气好,扭头飞快瞥了我一眼,金丝眼镜上的光射了一丝到我瞳孔上,这人装模做样起来,其实比赫羽锡还正经:“当然。”他说。 我笑了声,不小心把腿磕到,嘴角龇得扭曲。 “你不喜欢?”于东略带不满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 “腿碰了,疼的。”我抽空解释了一句,然后他就放缓了语气。 “小心点儿。不远,一会儿就到。”够敷衍的。 车上我两没再说话,车停下后,于东要我把花捧上,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理由才有了这样的心思。 “真的要捧上?你不觉得这花庸俗得很吗?进这种地方总觉得带它挺降档次的。而且……”我瞥了一眼无辜的玫瑰,说:“他们看起来红艳艳的,像一滩血。” 于东打了个摆子,两把将玫瑰从我手里躲过去,随手往路人手里一塞,扔下一句“送你”,转身拽着我就往酒店走。 我回头看那被于东塞了红玫瑰的大妈,挺为大妈无辜了一番。 于东订的皇朝酒店,五星级,还是A市特火热的那种。没提前预约觉对当天拿不下。但此刻我却坐在了桌位上,显然他琢磨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而且还笃定我会来似的。 饭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于东的妈和爸。 他爸其实我相处得不是很多,我们不住在一起,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嫌弃,我挺感谢他的。毕竟她妈从我进来开始,就往我身上射着伦琴射线。 “田燃啊,东子都还没坐下呢,你怎么就先坐下了?”他妈阴阳怪气说。 他爸瞪了一眼过去,他妈脖子挺得老直:“瞪我干啥,你个老不死的,我还没跟你算账。昨天给你打电话那婆娘是那个!你——” “妈!”于东吼了他妈一声,脸色很不好。 旁边的服务员也有些尴尬。 于东他爸养小三其实就差没直接放在明面上来说了,据我所知,除了他妈,就连于东都是赞成的。 两个人价值观念相差太多,根本不能好好相处。他爸也挺够意思的,从来不缺他妈的,更没闹出什么私生子出来。 我当个客人,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于东把服务员知会出去,才入座教导了他妈两句,他妈向来是个儿子控,立马就歇声,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五星级酒店的菜色也不错,我没折腾肚皮,吃得非常舒畅。五分饱时,于东放下筷子终于说起了正事儿。 “田燃,你真的跟赫羽锡在一起?”他小心翼翼问。 我惊讶于他的试探,留了个心眼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于东刚松了口气,我就听见他妈讽刺:“离了婚的女人哪里可能有人要。哼~” 他爸“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还真走了。 于东他妈挺生气的,胸口喘得死急,偏偏还端着没追出去。于东极度爱面子这性子我笃定百分之百来自他妈。 于东给我夹了筷子我特别不爱吃的茄子,渐渐步入正题:“田燃,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反应了一下,回道:“朋友家里。” 他妈立马就说:“住在别人家里多不好,也不害臊。人家难道没有结婚?这人啊,还是要点脸皮得好。” 这句话我收下,没反驳。 于东也蹙起眉头:“要不,你回来住吧。” “啪嗒”一声,我惊讶得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慢动作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于东,确认这人的确是于东没错,才傻愣愣向他确认了一遍:“你要我回你家住?” 于东说:“那也是你家。” 我被他噎得没话说。 他妈跟风:“就是,你好歹是东子的前妻,住在别人家里像哪门子话?你不要脸我家东子还要脸!我于家还要脸!” 于东特殷勤的给我递了双干净的筷子过来:“你考虑考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搬家你给我打电话。” “等等!”我阻止于东和他妈继续把我带入沟壑,“我搬回家里?凯瑟琳呢?” “什么凯瑟琳不凯瑟琳的,梁翠花。”他妈呛道,语气里全是针尖刺儿:“那臭婆娘,没把老娘气死,早上睡得跟猪样,晚上大半夜还鬼哭狼嚎。喊洗个碗要把家都掀翻……” 于东他妈自个儿骂骂咧咧说了一场窜,我总结出一条来:婆媳不和。 凯瑟琳——哦不,梁翠花,这名字也是够了。她懒不懒我不知道,反正于东他妈其实挺喜欢使唤人的。 往常我觉得多做点没什么,她找茬没什么地儿找。除了孩子,但最后我的孩子却亲手毁在他们手上,挺讽刺的。 我昂头带着探究看向于东,问他:“诚心的?要复婚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你先搬回来再说。” 正文 第26章 回到于东家 搬回于东家?开什么国际玩笑! 但从我口里却吐出了一个“好”字出来,干净利落。 于东和他妈全傻在原地,我笑着说:“难不成你只是这么一说?” 于东干咳两声:“不是,你挑个时间,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嗯”了一声,这桌子饭吃得宾主尽欢。 于东和他妈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水来土掩,我这样孑然一身的女人,没什么好怕的。 这事儿我没跟赫羽锡说,第二天就给于东去了电话,让他晚上到医院来接我。 中午,估摸着赫羽锡没有在别墅,我跛脚蹦回去收拾行李。 成可刚睡醒的样子,依旧穿着真丝睡衣,长发飘飘,她发质极好,烫着典雅的金色,整个人慵懒得像只金贵的波斯猫。 看到她我才觉得自己卑微平庸得跟只老鼠样。 “你怎么来了?”她半眯着眼睛,对拿着钥匙拧开门的我说,成可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偷闯别人家的小偷。 心脏猛缩了两秒,我抬起头说明来意:“我来搬行李。”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要帮忙吗?” “那倒不用。”我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也不认为她真的会帮我。 我东西照旧不多,收捡起来也很方便。更何况,原先和赫羽锡混成一团的衣服早就被人单独叠好放在角落里,少得可怜的东西堆在角落,显得格外凄凉。 成可解释说:“我看东西摆得有点乱,所以就给你收拾起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人家那么柔声解释,还是出于好意,我怎么可能介意:“没事,谢谢。” “哦,对了。”她快步走到主卧,拎出一只胸罩:“这个是你的吗?” 脸上窜起一团火,我飞快伸出手又在半路把手收回:“好像不是,可能是这房子原主人的吧。呵呵……”我打了个幌子。 成可脸上浮现一瞬间的疑惑,我生怕她察觉我在说谎,忙说:“我有条和这个颜色一模一样的,刚刚才收起来,样式不一样。刚刚没太清楚。” 她全程观摩我收拾东西,自然也看到了。 “哦,那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成可直接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我心痛得不得了,她手里那条是赫羽锡第一次和我发生关系后买给我的。不值大钱,但被成可无情地扔进垃圾桶,心却会痛。 把东西收拾好,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慢慢往外摞。 成可一直跟在我身后,一点都没要搭把手的意思。 这个时候其实并不好打车,一个瘸子带着一堆行李,更不好哦打车。 我不争气的哭了。 这种流浪的感觉仿佛又回到当初回家发现于东和凯瑟琳滚床单,而我自己被赶出家,狼狈得像只无家可归的狗。 如今也像。 不过身份换了,这次我是个外来者。女主人回家了,我得拎着行李走人。 天下的男人,都不可靠。 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回到医院,得出这么个结论。 整个下午我都捏着手机,生怕错过赫羽锡的来电。但事实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找我。 晚上于东如约来接我。 回到住了三年的房子,一切仿佛回到原点。地球是个球,走一圈回到原点我能理解。但生活不是,感情更不是。 特别是这栋房子不仅处处都挂着凯瑟琳的痕迹,还杵着她这么大一个活人。 我站在门口,冷笑:“于东,你不解释解释吗?”二女共伺一夫?他以为他于东是个什么东西? 于东难得面露尴尬:“她暂时住这里。” “于东,谁说我暂时住这里的!”凯瑟琳张口就吼。 于东脸色一暗:“梁翠花!回屋去!” 我抱着臂膀站在门口看他们演戏,演得倒是好。于东都差点赶上去揍凯瑟琳了。不过从凯瑟琳这个称呼到梁翠花这么个俗名,可见于东和凯瑟琳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不可挽救的矛盾。 “你们要吵架,我是不是先回避?”我笑着说。 于东瞪了我一眼:“田燃,你先进去。” “你觉得我自己能扛着这些东西进去?”我带着戏谑看向于东。 我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他家是楼中楼,一楼是饭厅和客厅,东西势必不会放在一楼。屋里更没有电梯给我用。 “你先放着。”于东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我有些满意他的俯小,一瘸一拐上了楼。 原本应该我和于东的房间如今狼藉一片,各种零食内衣袜子摆了一地,床也乱糟糟的。连我这个正常人看了都不由得咋舌,也不知道于东这个带着洁癖的假正经是怎么嗷过来的。 不过别指望一个已经被赶出家门还有血肉之仇的前妻会帮前夫和其现任收拾房间,我没那么不知廉耻。 于东和凯瑟琳在楼下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方正他俩上来时已经没大吵大闹。凯瑟琳对我依旧不待见,却不会张口就骂。 我更加笃定,于东有事瞒着我,而这事跟我还有莫大的关系。 中午是于东他妈煮的饭,我在楼上没下去,凯瑟琳也没下去。这是我头一次见识他家婆媳大战。 他妈在楼下把凯瑟琳诅咒十八代都骂上,句句不离脏字。凯瑟琳在楼上斗地主玩游戏,偶尔回上一句也带着满满的刺。 下面吼得紧了,一个花盆或是水杯就能从楼上飞下去。 我看了场好戏,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吃饭的时候他妈还在说,凯瑟琳把碗筷一摔,分贝提得老高:“老不死的,你有完没完?别他妈以为自个儿了不起,除了煮饭你还会个屁!” 他妈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默默夹着菜,有点怀疑自己回来住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刚这么想,就听他妈说:“我家东子娶你这个懒婆娘还不如要田燃这个丑冬瓜,她好歹还干点儿活,我看你就是母猪变的,吃了睡睡了吃,你咋就不吃死呢你。” “好啊……”凯瑟琳猛的一挥手,满桌的菜被她扫了一半撒在地上,碟子碗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两人两句没合上,片刻就扭打成一团。头发丝混进菜里,带着油渍,看着真够恶心的。 我瞧了眼于东,他气得脸色青紫一片,额头上的青筋如同藤蔓似的趴着,又像一条条毒蛇盘踞在山岭。 “要吵滚出去吵!”于东爆了粗口。 我暗笑一声,挪着步子往楼上走,没吃饱总好过惹上一身腥。 下午凯瑟琳和于东他妈都躲在自己屋子里生闷气,餐厅一片狼藉,还是于东找了钟点工过来清理的。 钟点工过来时还不愿意收拾,他家客厅铺的地毯,油渍溅过去非常不好打理。于东给了三倍的钱,人家才勉强接手。 于东趁着机会单独找我:“田燃,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家里的活儿你……”我眯着眼看他,他回过神,眼睛落在我腿上,才勉强说了句家里的活儿暂时不用管。 合着他找我回来是为了让我当个保姆收拾家?还真的是…… 我笑了。 于东晚上有应酬,没回来。我一个人住了间客房,也偷了个清净。 晚上九点左右,赫羽锡给我打电话,我给挂了。 他又打,我又挂。 如此三次后,他直接给我发了条短信:你的不雅照我这里还有一份。 他在威胁我。 意识到这点,我心又痛了一把。 “有事吗?” 电话里赫羽锡的声音带着几许嘶哑,却依旧冷得厉害:“田燃,你他妈的上哪里住了?” “前夫家。” “我艹。”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电话端传来,接着我就听到了车声,以及赫羽锡略微有些气急败坏的命令:“他妈的,等着老子。” “等你干什么?”我故意不解问了句。 赫羽锡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三十分钟不到,他告诉我已经在于东家小院门口,让我出去。 我吓了一跳,这丫的绝壁是开飞车过来的。要不他刚刚根本就没有在别墅里,但他如果没有在别墅,怎么知道我不在?成可会告诉他我走了? 我屁颠屁颠的拎着行李艰难地往楼下走,着实没拎动,干脆就没带行李,拄着拐杖出去见赫羽锡。 他把车直接停在了小区门口,那是违章停车。不过看他样子,还挺悠闲的。 “你怎么来了?”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赫羽锡走过来给我吃了个脑栗子,我“嗷”得一声,疼得捂着头眼泪汪汪的望着他,他还笑得特贱:“长本事了哈,田燃,拧着行李回前夫家?旧情复燃?” “滚粗。” “难道你前夫器大活好你更满意?”赫羽锡凑到我耳边,低语一句。 我脸上窜上火,口吃起来:“你……你说……说什么……” “没什么,上车。” 我张大眼睛,愣愣看着瞬间变脸的赫羽锡。饶是这人向来如此我也有些郁闷,奇怪的是每次看到他,心里不管有多气都会消散得只剩下一毫米。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抱你?”赫羽锡带着戏谑说。 我刚要开口,他就特欠扁的一脸无奈说:“懂了,当你老公没个健壮的身躯强悍的体力还真不行。”然后我就落入一个坚实的臂膀中。 赫羽锡右手绕过我的腰扣在肋骨上,左手托着我腿弯,我耳朵正好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的听见他噗通噗通,苍劲有力的心跳。 赫羽锡把我抱上车,而副驾驶上,还坐着一脸柔情的成可。 调笑的话堵在唇边,苦如黄莲。 正文 第27章 三人行 我和成可谁也没有说话,赫羽锡启动汽车的声音成了这苍茫夜色中唯一的喧嚣。 我后悔了,后悔跟个傻.逼似的让赫羽锡一叫就屁颠屁颠跑出来,廉价得如同莲花市场上十块钱八.九双的棉袜。 “想吃点什么?”赫羽锡出声打破了这静谧的平衡。 “随便。” “不饿。” 我和成可截然不同的回答在仄逼的车厢中显得很诡异。 赫羽锡“啧”了一下,嘀咕:“女人就是麻烦。”而后直接把车开到了夜摊边,随地一放:“那就随便吃点。”他冲我和成可说。 我自然是不介意,路边摊上的烧烤、炒面、煎饼果子早就被我吃得倍儿惯,而我又是不长肉的体质,没有晚上几点后不吃油腻食品的习惯。 倒是成可脸上有几分尴尬。 赫羽锡没注意到,我也懒得提。 赫羽锡点了上百串烧烤,看得我胆战心惊:“你吃得了这么多?” 赫羽锡甩了个愤怒的眼神过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事实证明,赫羽锡还真挺能吃的。 我心情不好吃得不多,成可基本上没沾。赫羽锡一个人吃了起码有八.九十串,还灌了四瓶啤酒。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什么山珍海味呢。”我调侃他。 赫羽锡意犹未尽地抿着唇瓣,看得我心神荡漾:“你怎么能臆断我吃的不是山珍海味?” “这不就是烧烤吗,吃多了还致癌——” 赫羽锡抢过话:“和你所认为的山珍海味比起来,它在我心里就是山珍海味。”他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 那一瞬间我恍惚觉得他说的是我,多美妙的情话。如果旁边没有多一个人,便是良辰美景。 成可微拉赫羽锡衣袖:“羽锡,挺晚了,该回去了吧。”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很不善。 赫羽锡倒是像没有听出她语中的哀求般,伸手捞过我,直接把我抱进怀里,顺手把我拐杖扔到成可手上:“帮我拿着。”这是他对成可说的,对我可严厉多了:“老实点儿!重得跟猪样。” “不可能,我最近瘦了。”这是实话。 赫羽锡特别不耐烦的瞟了我一眼:“女人,你能不能别什么事儿都较真?累不死你。” “男人,是你太不认真。” 赫羽锡把我塞进车里,还顺便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拇指捏我右脸四指按在我左脸的那种捏。 “赫羽锡,你丫的是不是有病。” “没病,就是有点醉。”然后这死鬼就往我身上砸,吓了我一跳。“逗你的女人,老实点儿,我这是酒后驾驶。” 赫羽锡还真往驾驶座上钻,真要来个酒后驾驶,幸好成可伸手把他拦住:“我来吧,你喝酒了。” 赫羽锡只沉默了一秒,就错开身钻进后座,和我挨着。我以为他要上副驾驶。 成可的车技不错,我甚至觉得她开得比赫羽锡还好,特别稳当。 赫羽锡借着一丝可怜的酒气倒在我肩膀上,他头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咯得我难受:“我说大哥,你能长点骨头不?直起你的脖子OK?” “你也就这么点用处了,再不用就该发霉报废。” 我郁闷笑了:“那是不是该感谢你老的慷慨?” 赫羽锡胳膊一神,环过我的脖子,我下意识看了成可一眼,她依旧安安稳稳的开车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赫羽锡把手搭在我脖子上的瞬间,车身抖了一下。 车最后被成可开到了于东楼下,我和赫羽锡在后座拌嘴,都没注意。 我脸有点僵硬,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我的手,把我拽回车厢,车门被赫羽锡大力拉上,车身趁此机会猛摇了阵。 “羽锡?”成可小心翼翼叫他,轻咬下唇柳眉微蹙,好一副我见犹怜姿态。 赫羽锡声音有点冷:“谁让你开这里来的。” 成可慌乱不已,忙解释说:“这不是她家么,我……” “回别墅。”赫羽锡打断她。 “不用,我已经到了。”我推开赫羽锡,他一掌落在我耳侧,整个人正好被他挡在怀里,鼻息清晰如许。 “你还想回去?”赫羽锡眯着眼睛看我,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 我一下就怂了:“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赫羽锡静默了起码有半分钟,才慢慢收回手,直直将后背砸到靠椅上:“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嗯”了一声,他让我把手机给他。 赫羽锡在我手机上设了个快捷拨号,而后特无情地将我踹出了车门。一点都没夸张,他抬脚在我屁股上印了好大一个脚印,没等我这个瘸子站稳,车已经飞离出去,气得我肺都在疼。 走在漆黑的楼道里,我暗自把赫羽锡骂了千百遍。 楼道的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坏的,刚刚我出去的时候还是好的,这会儿怎么都不亮。 黑暗中,一道忽明忽暗的火光突兀地闯入我眼暸,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饱含怒意的“田燃”。 于东,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看到了多少? 门被打开,屋里的灯光照到于东阴晴难辨的脸上:“你刚刚去了哪里。” “怎么,要汇报?”我依在墙上,没动。 于东将烟头掐灭,让开路:“晚上别乱跑。” 我挑眉,说多错多,干脆没再说话。 于东他妈和凯瑟琳估计还躲在各自的屋里生闷气,反正没见人。 于东把我叫进书房,扔给我一份文件,竟是关于Y区的。他烦躁地扯着领带,直把工整的领带扯得一团皱巴。 “什么意思?” “你到底有没有在这件事里插手?”于东带着怒意责问。 我笑了:“于东,你以为我有多大的能力?”说实话,Y区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插手多少,我就是个半吊子,让我弄点游戏开发什么的,我可能还会点,弄这些,我也就打个幌子。忘了说,我大学的专业是众多女生都见之头疼的IT方向。 于东看了我好几眼,目不转睛的看,五分钟后将文件重新收回去,走到我面前特柔声说:“田燃,你也知道我到今天这一步步容易。我就一个老爸,没什么后台。你别怪我。” 这话倒是真的,于东充其量算个富二代,并没有特别厉害的家族做后垫。 然而于东下一句彻底推.翻了他在我心底那一点点的示弱。于东说,田燃,你跟了我那么久我没亏待过你,家里你帮我担待点。 后面说的我没听,一巴掌直接冲于东甩了过去。 他捂着殷红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我,我轻轻将手收回,微抬下巴一脸戏谑看他:“痛吗?” “田燃,你他妈疯了!”于东吼我,意外的没有动手。 我哼了一声:“早就疯了,还是你逼的。” 什么以前对我不错,别怪他,什么帮他家里担待点儿。合着于东还真是想念我的勤快找我回来当保姆来着。 我田燃看起来真的这么心善? “于东,你是不是我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我转过身,一瘸一拐往外走,一边提醒他:“你拍我照片时,是不是也想着没有欠我什么,还用你那恶心的自我感觉良好认为对我已经算是仁慈了?” “田燃,别以为你他妈真在Y区上的事情上是干净的!”他跳开话题,开始数落我:“要不是你,姓赫的能处处打压我?你情人现在直接做到我对面对付我,你开心了是吧?” 我蹙眉:“于东,你什么意思,关赫羽锡什么事。”就算对赫羽锡突然从部长跳槽到中奖财务部经理,我依旧不认为赫羽锡能和于东抗衡。 如果他真有那个能力,早就直奔于东家找凯瑟琳报仇了吧。赫羽锡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孤注一掷。 这是他给我的感觉。 于东用力按住我肩膀,把我按在冰冷坚硬的墙上:“我说,你找了赫羽锡帮你,是不是!Y区的底盘原本已经在我囊中,突然插出来一个小公司,你当我傻吗田燃。”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来。 我着实惊讶了一把,同时一个大胆的复仇计划如同毒瘤一般迅速生根发芽。 于东对我的情分早就被他磨得干干净净,如今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狠狠吸了口气,抛掉心窝上那一点点无比懦弱的自责,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于东愣得松了手,把我放开,我望着他,如同当年穿着纯白的婚纱结婚时,无比虔诚的望着他:“于东,帮帮我……”我哭着说。 于东已经完全慌乱了他,但他眼底还有一丝警觉。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防备之心,连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女人都防得这么厉害。 我捂着嘴蹲在地上,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同时为了逼出两滴眼泪,大腿也被我掐得麻木一片。我冲于东大吼道:“你刚刚不是问我上哪里去了吗?我告诉你,我他妈的陪赫羽锡去了!” 于东脸一沉,我马上继续吼:“你把我赶出家门那天我发现怀了你的孩子,孩子被你生生打成胎盘不稳!于东,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一个血淋淋的婴儿爬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裤腿,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我敏锐地察觉到于东身子踉跄了一下,明明是演戏,但我心里真的疼了起来,眼泪也哗哗的往下落,根本用不着掐大腿来逼。 “于东,你知道的,我没有钱。”我带着绝望说:“胎盘不稳,我问赫羽锡借了高利贷保孩子,没保住。我借了他高利贷,代价是当他情妇。你懂了吗?” 说完,我没敢看于东,生怕他看出丝毫端倪,同时默默给赫羽锡点了根蜡烛。 正文 第28章 谎言 “田燃,你真的借了高利贷?多少钱?”于东带着探究问我。 我咬着唇说:“连本带利一百万。” “怎么那么多。”于东眉头锁起。 我一惊,忙解释:“当时太极,也没顾得上利息。最后才知道利息是按天算的,刚刚赫羽锡才给我算过一账,到今天正好是一百万。” 于东没再开口,让我别多想,去休息。 难得他如此善解人意,我赶忙溜到房间,吓得心噗通噗咚直跳。 飞快给赫羽锡去了短信通知他这事儿,让他被给我弄穿帮了。 赫羽锡回了我一句话:女人,别引火烧身。 我不以为意。 半夜听到屋里噼里啪啦的响,摸到门边一听,原来是凯瑟琳饿了这么半天,起来又没找到吃的正和于东闹脾气。 这一家子,也真是绝了。 说真的,我很好奇于东竟然没有把凯瑟琳赶走,心里也隐隐打起警鼓。 如此过了一夜,还算安稳。 早餐是于东他妈做的,这老太太心也小,连我的饭都给做上了,就是没备凯瑟琳的份儿。两人又大战了一场,知道凯瑟琳自个儿端了一份到屋子里,才告一段落。 桌面上,于东扔给我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和赫羽锡断了。” 我张着嘴,惊到了:“给我?” “不然?赶紧和他断了。”于东有些不耐烦说。 意外的是他妈也没出声,明明眼睛盯着一百万的支票都快要冒出火。 我愣愣收下支票,随着于东一同上了公司。员工看到我和于东站在一起,多的是躲避的。 赫羽锡已经在办公室忙活,我进去后把门给确定锁紧了,赶紧蹦到他面前,他正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不过看样子有点棘手:“忙不?” “忙得都没时间调.戏你。”赫羽锡头都没抬。 我呛了下,把支票扔到他面前:“赶紧找个卡号,要你的,把钱弄进去。” 他这才抬起头:“一晚上一百万?挺贵的啊。那我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赫羽锡似笑非笑盯着我脖子以下看。 脸上热度腾然上升:“别开玩笑了,说正事儿。我坑来的,你可别给我穿帮了。” 后脑勺突然被扣住,唇上也带着软湿,赫羽锡放大的脸依旧俊得惨绝人寰:“那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不然我太亏了。”他的声音如同蛊毒,直把我毒得无药可救。 我看了他一眼。 他冲我挑眉,而后竟一把将我抱起,直接从桌子上越过,抱到他腿上,身子落进一个温柔的怀抱,我尴尬得要死。特别是感觉到他身上某处的变化:“你是狗吗!”乱发.情。 赫羽锡凑到我脸上啃,啃得我满脸口水:“为你成狗,老子乐意。” 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沉沦在男人霸道的深吻中。浑身的神经都失去了感知能力,唯独对赫羽锡的体味能将其激活。 即使如此,赫羽锡也很照顾我受伤的腿,愣是没有碰到我伤口。唯一可能阻挡这场交融的外因也被排出,整个人沉沦在他的柔情海。 办公桌上的文件被扫落一地,连同那张被我“千辛万苦”带进来的百万支票,此刻如粪土般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要吗?”赫羽锡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穿透我的心脏。 浑身的血液瞬间僵硬。 大方一点说来,我真的拒绝不了赫羽锡的邀请,但地点显然不太对。他也考虑到了这点,抱着我静默了片刻,将我放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脖间摇摆出游动,替我打理好衣服,末了赫羽锡又在我耳廓边轻轻一吻:“小心点儿,你前夫没你想象中好惹。” “嗯。”我轻声回道。 他笑得开怀,将支票捡起来,他弯腰的弧度都像是计算好了似的,优雅得不得了:“帮你搞定了有没有好处?”赫羽锡扬着手里的支票,笑着看我。 我傻不拉几说:“给你十万?” 他笑得七仰八倒,我冲上去给他一拳,三两下到于东办公室汇报“军情。” 于东很满意我的动作,让我先回家休息去。 我愣在原地,简直为他的智商表示怀疑。就我这姿势能回家?半个瘸子他也放心? “于经理应该不介意找个人送她一程。”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于东瞬间冷了脸。 赫羽锡含笑信步走到我面前,右手大拇指抬起我下巴,我昂着头特艰难得望着他:“于经理,不如再把前妻借我玩两天?鄙人万分感谢。如何?” 尼玛,这丫的还真敢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我瞪直眼,赫羽锡直接弯腰当着于东的面含上我的唇,意犹未尽离开我唇瓣时,他回头特欠揍对于东说:“味道令人着迷啊……” 这句话太具有探究性,一个被于东抛弃的女人在赫羽锡这里成了珍惜品种。偏偏据于东说他还着过赫羽锡的道,这是损于东眼光不好。 于东最后任由我被赫羽锡带出公司,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我心情舒畅得不行,赫羽锡敲打我:“别因小失大,女人,你这功夫,还浅着呢。” 我高兴,没鸟他,和他说起凯瑟琳在于东家的糟心事儿,以为赫羽锡会开心,起码会感觉到一点点舒畅。 但赫羽锡听完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仿佛我在说一个人外人的故事。 “对不起。”我以为这个话题让他反感。 他笑:“你是不是傻?” 我懒得理会他,同时问了他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成可是你女朋友吗?”这个话题同样沉重。 车被赫羽锡停在路边,他点了只烟,同时替我打开车窗以免我被烟熏到:“不是。” 我不信,赫羽锡转过头问我:“你不信?” 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并不美好:“只是觉得你们挺配。” 他笑了声,一手捏着烟高高翘起,身子探过来俯在我脸上方,一手捏着我下巴蹙着眉细细研究:“和你比起来,她的确更有女人味儿。” “赫羽锡,你——” “到点了,下车。”他打断我,我又气得心肝痛。 赫羽锡带我上商场买了整整三套衣服,大出血了一把。我知道他有点小钱,更有点本事,不然不会突然坐上中江经理位置。 但三套衣服下来也是好几万。 “我看还是退了吧,太贵了。”我拽着赫羽锡,躲开服务员,悄悄说。 他鸟都没鸟我。 上车后赫羽锡又突然一本正经对我说:“田燃,不懂花钱的女人不够美。不懂花男人钱的女人,更守不住男人。”男人性感的侧脸刺得我眼睛都发了疼。 赫羽锡说:“田燃,对自己好点。” 这句话如同柔软的羽毛轻划过心尖,我仿佛飘在云端,晒着暖暖的阳光,舒服极了。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要结束的。 赫羽锡把我送到于东家门口,我拎着口袋,踌躇一片。他笑话我:“怎么,感动到想以身相许?” 我沉默。 他也冷静下来。 “田燃。”他偏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眼睛看,刀削般的男性脸庞看得我小鹿乱撞:“别动情。”他用这么句话冷冷浇在我头顶。 我像一只被逮的偷腥的猫,慌乱后被告知所偷吃的东西不过是主人遗弃的糟粕。 “动什么情……” “你知道。”赫羽锡低头拢着袖扣,阳光从车窗洒进来,落在他发丝上,金灿灿的:“上去吧,有事电话。” 我勉强笑了下,领着三大口袋衣服,一瘸一拐走在冰冷的地板上。抬头一望,明明日头还算不错,怎么脚下就这么冷呢? 赫羽锡的车子开走时,我背对他的眼泪忍不住留下来。 其实我早该知道,我两只能是过客。偏偏他…… 于东他妈不在屋里,凯瑟琳顶着鸡窝头出来接水和我碰了个对头。她目光落在我手上的购物袋上,立马变得火热:“于东给你买的!”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她这是愤怒了,笑得倍儿明媚,还特意一脸满足的看了眼购物袋,没理她。 她把水杯一扔,踩着拖板鞋噌噌跑到我面前,抢过购物袋就往外倒。一件一件的衣服裤子落在地上,没有声音,依旧砸得我心尖都在痛。 这些都是赫羽锡亲自给我挑的,哪怕明知道没有可能,但好歹容我这样一个破.鞋有个念想也好啊。 “梁翠花,捡起来。”我下声。 凯瑟琳哈哈一笑,当着我的面在崭新的衣服上连连踩下好几十个脚印。瓜子壳、果冻皮,全印在上面,恶心又难看。 凯瑟琳抱着臂膀高傲如孔雀般睥睨我:“田燃,瞧瞧你的样子,不过是个鸟屎都拉不住来的老女人,凭什么跟我争?” 脸颊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指戳住,我觉得恶心。 “捡起来。”这是我冲她说的第二句话,依旧冷静,声音平稳得如同西湖面上的水,不带一丝涟漪。 “给你捡起来?”凯瑟琳一脸看傻逼.样看我,插着腰笑得猖狂:“田燃,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老娘给你捡衣服,下辈——啊!” 正文 第29章 打脸凯瑟琳 我含着笑看向捂脸跪倒在我面前的凯瑟琳,血从她手掌流出,滴在地板上,红艳艳的,模糊了我的眼,烫了我的脸。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人了?”我攫着笑,弯腰盯向凯瑟琳。她痛苦的脸极度扭曲,落在我眼里成了一种美妙的风景。 “你……你想干什么……”凯瑟琳惊恐地往后缩,将血迹拖成一条鲜艳的长线。 我走过去,慢慢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心疼得不得了。 “姑娘,下次作妖前先考虑考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冷冷说。 拐杖用来打了狗,所以我只能跛着脚一瘸一拐拖着口袋往楼上走。凯瑟琳射在我身上的毒辣目光被我当成空气忽略掉,人跟狗有时候无需计较太多。 于东回来时果然黑着脸来找我。 我早就料到。 赫羽锡字他面前带走我,他斗不过赫羽锡只可能把气发在我身上。至于凯瑟琳又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打了凯瑟琳。”这是于东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看来在他心里,凯瑟琳的地位比赫羽锡高多了。 我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被凯瑟琳污染的衣服发呆,头都没抬:“我什么时候打她了?” “你没打?”于东带着疑问。 我回过神,对刚刚的回答讶然了两秒,就顺水推舟否认下去:“我什么时候打她了?”带着诧异的语气,以及眼巴巴的望着于东。我的演技又上一筹。 于东眯着眼盯了我足足有半分钟,才说:“没什么,你的拐杖呢?” 我脱口而出:“凯瑟琳抢走了。” “她抢你拐杖干什么?” “她连我男人都抢,一副拐杖算个屁。”我嗤笑道。 于东眉间闪过纠结之色,显然我的表现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可笑凯瑟琳想将我一军,反被我咬一口。 “没事了就下来吃饭。”于东说了最后一句,也没管我是不是能蹦着下楼,自己直接就走了。 菜应该是叫的外卖,于东他妈懒得看凯瑟琳,上外面打牌去了。凯瑟琳左脸包了一大块纱布,看起来特别滑稽。 她瞪着我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而我对她笑了笑,安然入座。 “于东,你为什么还要让这个女人下来吃饭!”凯瑟琳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没理会她,该吃就吃,该喝喝,犯不上和自己过不去。不过面上总要摆出点弱者的姿态。比如夹菜只敢夹自己面前这两碟,远的都不敢碰。 咀嚼得声音也压得特别低,整个人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小。 于东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三秒后又砸回凯瑟琳方向,我听他狠狠吼了凯瑟琳一句:“吃你的饭,不想吃滚出去。” 我憋笑憋得厉害,凯瑟琳气得呼吸声格外响亮,却没扔下筷子走人。讲真,我挺佩服她的,从某种程度上说。 饭后,服务员来收碗时我才知道菜是凯瑟琳叫的,钱还没付。 于东全程冷着脸把钱给付了,又把凯瑟琳吼进屋子。 凯瑟琳进屋前特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接收到她的目光,也拄着已经找回来的拐杖巅着脚准备回屋洗洗睡脚。 “田燃。”于东叫住我。 我心头一紧,知道逃不过,回过头,冲他温和一笑:“还有事吗?” 于东整个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他弯腰从矮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上,狠狠一吸。这系列动作我看赫羽锡做得多了去了,再看于东,怎么看都觉得他透出来的慵懒特猥琐。 “姓赫的今天带你去哪里了?”于东沉着声问我。 我老实回道:“买了几件衣服。” 他猛地转过脸:“他花钱给你买衣服?” 我点头:“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他说我穷,穿的衣服难看又廉价,入不了他的眼。” 于东火热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忽然招手让我过去,伸手捏了一把我的一角。我吓得整个身子都绷直,呼吸都被我控制得频率均一,生怕他发现点什么,然后暴打我一顿或者直接把我这条半残废的腿给毁掉。 虽然我怎么怕,但能够好好活着,自然不要残废得好。 谁知于东竟扣着我的脑袋贴上了我的唇。 天,他是不是受打击失忆了!这是我第一反应。 于东以前和我做前也向来只是敷衍般贴贴我的唇,然后直入正题。想到这点,我又慌了神。我敢肯定他敢要我,我就敢拼了老命跟他大战一场。 但他只吻了我两分钟就放开了手:“一会儿我再给你一张卡,喜欢什么自己去买。不用跟我汇报。” “什么都可以买?”我又傻眼了。 于东是不是不知道我是田燃?还是说谁给他使了魔法,我在他眼底变成了惊天大美女? “你能买些什么?”他反问我。 这句话算是明白的告诉我,这卡钱不会特别多,但足够我买衣服包包什么。也告诉我,别想着做点什么“坏事”。 于东果然给了我一张卡,是他常用的信用卡的副卡。 他给我卡的时候凯瑟琳正好出来看到了,然而像是在极度忍耐着什么,凯瑟琳竟然没有冲过来抢卡,或者跟我扭打一番,以争夺这卡的归属权。 有钱的感觉确实比较心安,我算是知道赫羽锡对我说的那一番花钱定理的意义何在了。第二天,顶着跛脚的丑斑,我愣是上了一趟奢侈品区,打车去打车回,什么香奈儿香水,路易斯包包,估摸着不会太狠,统统买了样回来。 这种花着仇人钱的感觉,真他妈的爽。 花完后又特别心疼,这些钱全换成现金都好啊,不知道能买多少好吃的,买多少纸巾鞋套…… 啊呸! 田燃,你丫的就是不长进,三年而已就被于东这渣人荼毒至此,思维已经固化成家庭主妇。 我无比痛恨自己那一刻的想法。 情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毒期为一生,下毒者为深爱的人。 在于东家混了几天,混得风声水起,被我遗忘到脑后的赫羽锡反倒是担心我的情况给我打电话约我。 他来的短信是这样的:女人,深闺寂寞冷,你丈夫如此忙碌,要不要出来约?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赫羽锡这丫的是要约我出去滚一床单。 我拨了回拨,劈头盖脸对他就是一通的骂:“赫羽锡,你丫的作什么死!我这才混好了几天,你就不能见不得我好。怎么,你相好跑了?”我指的成可。 赫羽锡轻快的笑声从机械里传出来依旧动听得不得了:“田燃,想我没?老子最近有点想念你的傻乎劲儿,肿么破?” “破你妹的破。”我吼回去,一只手狠狠压在胸口,抑制住扑通扑通的急促心跳。 赫羽锡笑意更深:“下来,我在下面。” 我惊了下,慌忙换衣服穿鞋,弄得噼里啪啦一阵的响,转念一想我干嘛要出去啊?凭什么赫羽锡一叫我我就得出去? “赶紧的,墨迹。”赫羽锡又催了声,电话里就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这丫的把电话给挂了。 “赫羽锡,你丫的混蛋。”我低咒一声,飞快收拾好,一瘸一拐往外走。凯瑟琳在客厅看电视,我经过她连余光都没扔给我。我乐得自在,出去时赫羽锡车子喇叭按得跟催命似的。 “先生,这里禁止鸣笛。”我走过去,敲他车窗。 车窗落下,赫羽锡那张即使无比欠抽也深得上帝宠幸的俊脸闯入我眼暸,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 一只温热的手就在我愣神之极肆掠到我头上,将我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磨蹭得乱糟糟的。 我嚷嚷:“赫羽锡,你丫的做什么。” “看你像只小狗,摸一摸。上车。” 我往他车里瞧了瞧,没瞧到成可,偷偷松了口气。原以为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小动作,谁知车子开出去后他就问我在瞧什么。 我扭过头看车外,打幌子:“没看什么,看看你车干净不。我刚刚换的衣服。” 赫羽锡骂了句:“傻.逼。” 我气得磨牙,他突然说:“舒君找你朋友去了。” 我猛地弹起身子爬到脸庞边,惊讶得不得了:“他找阿琳去了?什么时候去的?不对,他怎么知道阿琳在哪里?” 一连好几个问题,赫羽锡特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空出一只手把我按回座位:“不是你让他来问我?我就告诉他了,就这么简单。” 我顿了下,有些迷茫地问赫羽锡:“阿琳的孩子,是舒君的是不是?” 赫羽锡“嗯”了声,这一声特别温柔,像是在安慰我突然有些痛的心房。“是我的错。”赫羽锡突然说:“但是你朋友不会吃亏,舒君是个不错的人。”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告诉我舒君是个花花公子吗?花花公子在你眼里还是好人?”我有些生气。 赫羽锡说:“田燃,你这眼神不好,是病,得治。” “你丫的眼神才不好!”我反驳。 他笑:“你要是眼神好,能看中于东。老子这么好的人,你不早看上了?” 不知道赫羽锡这句话里有几分水分,有几分是试探,总之我不敢再回话,只能用沉默绕开这个话题。 等了一会儿,赫羽锡把车也停了下来。 “来殡仪所干什么?”我一脸茫然。 赫羽锡很深沉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有责备之意。我身子一颤,跟上他的脚步。 然后我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快过年,你不去看看你妈?”那么遥远,又那么近。 正文 第30章 好歹是夫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确是个不孝女。这种事情竟然还要一个外人来提醒我。 赫羽锡帮我买了很多冥钱,塞了满满一后备箱。 出来后,我情绪就有些低。 “田燃,你这性子,真得改。”赫羽锡对我说。 “怎么改?”我问他,他又不说话。 赫羽锡说东西暂时性放在他那边,我没同意。 “我就是想带回于东家,看看他们晚上会不会做噩梦。我觉得我妈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我这么做。”说这句话时,我很平静。 我已经很久没敢提我妈了,没想到提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可遏制。 时间这个东西,还真是一把杀猪刀,不管好的坏的情感,都能一点点磨平。 趁着赫羽锡在,我让他帮我用那一百万注册一间公司,我对这方面不懂,也不知道钱够不够。但赫羽锡答应了,特痛快的那种。 “谢谢。” 他换挡的手顿了下:“好歹我们现在算夫妻。” “一张纸而已。”我小心翼翼说出这句话。 赫羽锡突然一脚刹车踩下去,饶是我系了安全带,头也差点磕在车上。 “你疯了!”我扯着嗓子就骂,然后唇就被堵住。 不消片刻,我和赫羽锡就吻得难分难舍。他的吻是比情更重的一记毒药,不仅无药可解,还让人沉沦不已。 他松开我时我甚至用力抱住他,求他:“别……” “田燃。”他叫我,胸口一下子就被委屈和疲惫塞满,身体里的水分尽数化作眼泪,簌簌落下,砸在他笔整的西装裤上,晕开一层浅浅的花。 “别叫我,赫羽锡,你别叫我。” 赫羽锡的手扣在我下巴上,逼迫我狼狈地看向他。眼前模糊一片,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明明模糊得不得了,偏偏脑子里瞬间就描摹出一副叫做赫羽锡的画。 “我是想跟你说,我可能对你有点兴趣,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我知道你就是对我有点点兴趣而已,我知道,我又没要你非得爱我娶我。你干嘛说这些话,不觉得会让人难堪嘛。你的大度呢,你的绅士风范呢,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赫羽锡你个王八蛋。”我哭得稀里哗啦,赫羽锡笑得人畜无害,脑子自动回放了赫羽锡刚刚对我说的话。 他说什么来着? 对我有点兴趣,重要的后面一句如果我没有听错,他说的是——试试? 眼泪跟演戏似的瞬间停止,我张着嘴傻愣愣看着他,他的发丝都俊美得侵噬了我神经。 “听清楚了?” 我愣愣点头:“嗷……” 一个响栗子落在我头上,我傻乎乎得忘了痛。赫羽锡蹙眉看着我,伸手在我脑门儿上又摸了两把,这下整个脑袋真成鸡窝了。 “傻了?” “有点,你刚刚说的话,再来一遍。”我眨着眼睛,一脸期待。 他高傲得切了声,别过脸摆着架子:“没听说过好话不说第二遍?” “没!”我麻利地摇头,赫羽锡笑得咯咯响,帅气全无,跟个大男孩似的。但是大男孩不会突然探过脑袋吻我,不会伸手在我屁.股上乱摸。 心跳到嗓子眼,体温也骤升了好几度。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悸动的时候,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会沉沦在和于东这场失败的婚姻里。 我贴紧赫羽锡,和他一同加深了这个吻。 把我送回于东家时,赫羽锡很认真的问我:“田燃,搬出来,报仇用不着搭上自己。我可以帮你,我说过的。” “因为我们现在是情侣了?”我笑着问他。 赫羽锡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却无比宠溺:“就算不是,我也说过,要帮你。我说过的话,从来不反悔。” “赫先生,我觉得女人,还是坚强一点能干一点的好,不然哪天被人踢了就真一无所有了,挺难看的。”我也很认真。 一场失败的婚姻,教会了我成长。 赫羽锡没说服我,也没强迫我。他的尊重我很受用,拎着一堆堆死人用品回于东家,心情反而舒畅了几分。 这一次回去,凯瑟琳不在,于东他妈在。 他妈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先诧异了一秒,问我里面是什么。 装这些东西的都是黑色袋子,店家又包裹得比较紧,一般又不会想到这玩意儿,难怪她看不出来。 我笑着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当个瘸子可真不容易:“是冥币香蜡,给我妈的。” “这种东西你拿到家里来干什么,赶紧扔出去!”他妈一脸嫌弃挥舞着满是赘肉的手臂,却不敢上前。 我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看她,什么也不做,就笑,轻轻的笑。 他妈忽然冷下脸:“田燃,别以为我家东子把你接回来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这下我直接笑出了声:“阿姨,你是不是弄错了?如果你不欢迎我,我随时可以走。”他妈脸上闪过郁闷和不快。 “那你把东西放你那屋,别摆出来。还有,把厨房里的碗洗了,我出去打牌。晚上给东子煮个排骨汤,能买到老母鸡最好。” “我不是来当保姆的。”我冷冷说。 他妈一下子冲我来,指着我鼻子:“我于家不养米虫!你个婆娘,长着手长着脚不干活儿,难不成指望我这个老太婆不成?好啊你,我——” “阿姨。”我没让它继续胡扯,和于东他妈这种文化水平低为人又市侩的老妈吵架,我定然吵不过:“我不是你家的人。”我说。 他妈愣了下,我已经拖着我的冥币香蜡上了楼。 等了会儿就听到他妈在厨房里忙活,一边忙活一边骂我,我弯着嘴角默默笑了。可手里的香蜡冥纸却提醒着我,我的妈妈,那位将我视为珍宝的女人,已然不在人间。 多么讽刺。 于东和凯瑟琳知道我带了冥钱香蜡回来,半个字都没敢说。特别是于东,可能是搞房地产的生意人都有点注重风水方面,还挺忌讳这方面。自从我把东西拎回来,他都没进过我房间。 我觉得是我妈在保佑我,不然于东真进来要和我发.生点什么,我还真不好找理由推辞。 如此过了几天,赫羽锡那边也给我来消息说是帮我注册了一家小游戏开发公司,还特意强调他没有占股份。 我挺不乐意的,这种感觉像是被他划清界限。 而于东找我回来的用意也在他和凯瑟琳一次争吵中被我得知。 其实挺搞笑的,于东这般对我,原来是为了我家的老宅。 我先前一直没有想到,我妈替我爸爸守下的那份基业如今竟然是一块香饽饽。中江公司正在筹划的一项开发项目就是我老家那一块,而我家就是那边一个大块头。 于东如果能拿下,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个亿都有得赚。 主意都打到我死去的爸妈身上了,能忍?自然得忍。 情分已经消磨,恨意被于东一层一层烙上,越来越厚。我咬着牙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日日摆着笑脸,照常吃喝。 过年那天,我提议要去给我爸妈烧纸。 “路程有点远,今晚就不回来过年了。” 于东想都没想,就说:“我送你去。” 送我去烧纸还是顺便去看看我家的老宅?我暗暗握紧拳,笑拒:“不用了,你在家里陪阿姨吧,还有……凯瑟琳呢。” 凯瑟琳“哼”了一声,于东瞪了一眼过去,她又歇了气。 倒是他妈,意外让于东别跟我去。 “我自己去就成了,我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没那么脆弱。” 于东最终同意我自己回老家,还在亲子下楼替我打了车,付了钱。 等车子开出于东家的视野范围,我立马叫停:“师傅,不好意思,我忘了和朋友约好了,他会来接我,麻烦你把我放下来吧。车费就算了,不用退了。”反正不是我的钱,不心疼。 下车我就给赫羽锡打了电话,他那边吵得不得了,应该在酒吧。 “你又在酒吧?”这是最近我第三次给他打电话他在酒吧。 “有事?” 又绕开话题,但杂七杂八的声音那边已经没了:“没什么,我要回老家,你能不能送我去?” 赫羽锡来得很快,我闻了下,他身上的烟酒味道果然浓烈,眼底也泛着青紫:“你不会是泡了几天几夜的酒吧吧?我的天。” “没,有个哥们回国,唱了一晚上K,早上出去飙车,这会儿刚上酒桌。”他说着打了个呵切,嗓子也嘶哑得不得了。 我有点担心:“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我自个去得了,你回去睡一觉。” “不用,你别吵我就成,开沟里我不负责。” 我:“……” 事实证明赫羽锡的车技还不错,运气也不错,起码没有遇到交警更没有开沟里去。到乡下后我就没让赫羽锡陪我了,他看起来困得眼睛都要牙签撑才管用,干脆就让他在车里躺一会儿。 要是我早知道于东会跟着我屁.股过来,我宁愿让赫羽锡跟着我,我也不用再一次狼狈不堪,让于东把我的尊严碾碎。 我总徘徊在“追悔莫及”这个词身上,一次又一次。 正文 第31章 他要结婚了 于东来的时候我刚刚把冥纸给烧完,他脸色铁青,我佯装没看见,一脸诧异问他:“于东,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过来的?”他问我。 我脑子忘了转弯:“不是你给我找的一辆出租车吗,你怎么忘了。”我笑道。 一巴掌就甩了过来,直直落在我脸上。嘴里瞬间泛出血腥味道。 于东走到我跟前,几乎和我身体贴着了身体,另一巴掌又落到我脸上。 我抓起燃尽的纸灰砸到于东脸上:“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他伸手抹开脸上的灰烬,看似轻飘飘的一脚落在我腹部,踢得我额头冷汗直冒。“你还问我想干什么?田燃,没看出来,你心机挺深的啊。” 我心里咯噔一紧:“你碰到赫羽锡了?” “你觉得呢?”于东拎着我衣领,直把我脚拎得脱离了地。我脖子卡在他手掌处,呼不出吸不进,脸憋得通红。 那一瞬我特想赫羽锡来救我,把我救走就好,什么仇啊恨啊,总没有活着来得痛快。但赫羽锡没有如同我期盼般出现在我面前。 于东拎了我一会儿,又一把把我扔开,扔到坟头上。身子正好砸在我妈的坟头石上,手腕和额头都磨出好大一条口子,血不要命的往外流。 过年,上坟的早就上过了,根本就没有人看到我和于东。 “于东,你想杀了我?” 于东狠狠瞪着我,用他那双泛着精光的细眼睛:“田燃,我从来不干犯法的事情。” “哈哈,你从来不干犯法的事情,于东,你以为我傻还是全天下的人都是瞎子?”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血流得太多,模糊了我的眼睛。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变得血红一片,妖冶又诡异。 “于东,你以为你可以把凯瑟琳和我同时留在家里,我就不能背着你搞点事儿?” 于东走到我跟前,一脚踩着我腰上,我伸手没推开,反被他扇了两巴掌,疼得心肝都在绞痛。 “田燃,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以为赫羽锡处处都可以帮你。” “我没指望他。” “是吗?”于东从我兜里掏出手机,我死死按住,不敢松开,他一脚踹过来,我没守住。那一刻我无比绝望,也知道自己完了。 赫羽锡曾经给我设定过快捷拨号,我刚刚已经按了一下,明明只要再一下,就能拨出去。 于东把手机拿到我面前,屏幕上赫然是赫羽锡的电话号码。他笑得邪魅,而后当着我的面,点了删除,并替我关了机:“田燃,你就是个普通女人,别以为可以幸运。” 我咯咯笑起来,身上的伤反倒不是那么疼了:“于东,当着我死去的妈,你不觉得害怕吗?不怕我妈半夜爬到你床边找你索命?” 于东眼珠飞快转动,四处瞧了眼,弯腰把我嘴巴捂住。我张口咬过去,使了十分的力气。于东猛地把我甩开,我头正好磕在坟头上,眼前一黑。 那时候我还在想一会儿赫羽锡找过来时,是不是又要骂我没用。 但醒来时,身边的并不是赫羽锡,依旧是于东那张恶心的脸。 “田燃,你倒是厉害,孩子都怀上了。”他嗤笑道,眼中泛着冷意。 我看清现在在医院,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呼救再说,于东马上就说:“你相好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我一时间没回过神。 于东手里把玩着我的手机,小眼睛里透着深沉的戏谑:“我说,你相好,赫羽锡,人家下周结婚。田燃,跟我的时候你好歹是个名正言顺的,没想到出去你就当小三,还以为你多清高。” 我“扑哧”一笑:“于东,你不觉得你手段太低虐了点儿?挑拨离间还是想让我心甘——” 嘴边的话在于东手机伸到面前时戛然而止,不过是一条短信而已,群发的短信而已,我安慰自己。 “一条短信能证明什么?”我别过脸,不去看由赫羽锡号码群发出来的短信,那真讽刺。 我把他的电话号码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偏偏头一次用就是在这种场景下。 于东突然把我手机递过来:“不打个电话过去确认确认?” 他的自信让我害怕,身子也在他伸过手来的瞬间触电般弹开。 “田燃,回到我身边。”于东软下语气,说出让我迷糊的一句话。 “为什么?我这么个女人,你要?” 于东笑了下,一派淡然,说出的话有点中听:“至少你有家的感觉。”他想要的不是我,而是我家,我家老宅。 呵…… 医生给我做完检查,说我怀孕有段时间时,我又惊又喜,孩子是我生命中一根永痕的刺,狠狠扎在我心尖上,不拔,日日夜夜折磨着我。拔了,必定让我血流成河。 如今又有一个小生命在我肚子里,而且不是于东这个渣人的,我承认我的心软了。 “田燃,把孩子打掉。”于东走过来,当着医生的面就说了这么句人神皆愤的话。“不然你想带着别人的孩子进我家门?”他说得慷慨激昂。 “你何以见得我会进你家门?于东,你永远这么自信。” “你没得选。”于东说。 我不这么认为。 于东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我,为了我家的老宅,他强制把我带回了家,并对他妈和凯瑟琳隐瞒了我怀孕的消息。 我自然不会傻到把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去说。 如果不是于东用孩子威胁我,我根本就不会跟他回家。 他看我看得很紧,就连手机都没有还给我。出门必定是把门锁得紧紧的,我可以呼叫,但我傻,没有。 我觉得赫羽锡找不到我会来找我,毕竟那天他是跟我一起去的乡下。依着他的性子,不可能找不到我就算了。 但三天过去,依然没有动静。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于东做了什么,让赫羽锡绊住脚没工夫理我。又怀疑赫羽锡是不是真的,要和别人结婚了,而新娘不是我。 我开始焦急,害怕。 第五天,赫羽锡来了,和于东一起来的。 于东看我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不过是讥笑。 “田燃,能走吗?”赫羽锡问我。 听到他的声音我竟有点害怕,摇头又点头,最后还是被他抱进怀里,又放进车里。 “对不起,我……” “你最近在干什么?”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吓到我,我的声音颤抖起来,身子也不要命地打起摆子。 赫羽锡把手伸过来,扣在我手上,暖暖的,还是以前的感觉:“有点事情忙着了,不过就快忙完。” 忙着了,是忙着结婚吗?我不敢猜想。 车厢寂静得可怕,我只能数着自己的心跳脉搏,以平息心中无言的躁动。 正文 第32章 新娘不是我 赫羽锡带我去医院做复检,我没敢说怀了他的孩子。 “田燃,搬出于东家。”复检完,赫羽锡说了句和于东截然相反的话。 我苦笑一声:“搬出来,你娶我吗?” “我们领证了。”他靠过来,贴在我耳边,似乎呢喃说:“田燃,我只给得起这么多。” 我垂下头,拢在耳后的碎发散过来,盖住了脸:“好,等过两天,我还有点事情想弄清楚。” “妈的,田燃,你他妈是不是贱?”我心颤了下,手也冰冷起来,赫羽锡把着我的肩,盯着我的眼,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愠怒:“那个杂碎把你打成这样,你还要回去?田燃,老子真长见识了!” 赫羽锡每一个音节都像钢针似的插进我胸膛,我要使出全身力气才能维持淡然的伪装不变。 等他发完牢骚,还得给他一个笑脸:“放心吧,我有分寸。” “下车。”赫羽锡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声音冰冷。 我随着他的拳头而颤抖,慢慢将手靠过去,小心翼翼的:“我真没事儿,就我这样,过段时间又活泼乱跳了。” “滚下去!”他声音重了好几分贝。 我别开脸,慢慢挪下脚步。然后站在人山人海的街道,看赫羽锡的车尾绝尘离去。 有人会教我们什么叫做.爱,有人会教会我们什么叫做真爱。 于东坐在客厅,手里夹着一只烟,刺鼻的烟味荼毒着我的神经。 “回来了?” 我绕过他,径直往楼上挪步。 他一把伸过我,把我扯到怀里,力气大得我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泛疼:“田燃,回到我身边。”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他会这么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要求我回到他身边。 我转过脸,带着鄙夷看他:“求我?” 捏着我的手力气又大了两分,我咬牙忍住疼痛。 良久,于东说了个淡淡的“嗯”字。 我笑着推开他,四处一望,没看到凯瑟琳的身影,难怪他敢这么伏低做小,把面子都搁在脑后求我。 “过两天吧,我想想。” 他气得差点又冲上来打我,我背着他轻轻说:“看看赫羽锡是不是真结婚,所以,过两天。”天知道我说这话时心有多疼。 于东越是把握十足,我心疼得越厉害,半夜三更脑子里浮现的全是赫羽锡的脸。欠揍的得瑟的,耍酷的甚至愤怒的。 我没有人脉,也查不到我家老宅在于东哪里的价值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只知道如果赫羽锡不要我,就是为了那玩意儿,于东一定会要我,哪怕逢场作戏。 我感谢妈妈的在天之灵给了我和于东叫板的资本。 第七天,于东亲自送我上赫羽锡结婚的酒店,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半途还特意换了辆借来的车。 我像个小丑般,藏在阴暗的角落,静静等着命运的审.判。 八点半,酒店开门。九点半,酒店门口挂起新人结婚照,隔得太远,我认为不过是长得像的两个人。 这年代,替身演员都那么多,指不定就是于东带我看一出戏呢。 十点半,一辆接着一辆豪车开到酒店门口。我认识的车不多,可兰博基尼还是认识的,保时捷也还是眼熟的。赫羽锡是个穷小子出生,不可能有这么多豪朋友。 我松了口长气。 “还不死心?”于东又点了只眼。 我猛地转过头,扬手挥开他手中的烟,“啪”的一声特别不给他面子:“滚出去抽!” 于东脸色一冷,却又在一秒内变得舒畅起来,眼带戏谑按住我头,将我的视线生生扭向酒店方向。 十一点二十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于东在我耳边轻声说出这个时间时的心痛。 一扇车窗之隔,一条马路的距离。 那个口口声声要帮我的男人,那个霸道要我的男人,那个给了我希望要和我处处的男人,那个曾一次次把我抱在怀里,温柔呢喃的男人,那个…… 我头一次见赫羽锡雪白的西装,袖扣上的宝石被阳光照射,熠熠生辉,折射过来的光刺盲了我的眼。 我们隔着街角,他看不到我,我却眼睁睁看他把含笑,款款深情吻上一袭纯白婚纱的成可的脸。 郎才女貌,而我,不过是个过客。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田燃,依旧是那个没人要没人爱的弃妇。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会冠上野.种二字。 有人会教会你什么叫真爱,这个人往往也会教会你什么叫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于东的声音还在耳边,他说:“田燃,你知道为什么赫羽锡会找上你吗?看到他旁边的女人了吗?”我看到了,当然看到了,那是成可,温雅的成可,妩媚的成可。 于东说:“我搞过那女人,还弄死过他孩子,他是为了报复我才找上你的,田燃,懂了吗?你还是一样蠢。” “不可能!”我翻身甩了于东好狠的一巴掌,直甩得我手掌抖如风机他脸颊泛起血迹:“明明凯瑟琳才是他女朋友!” 于东扑过来掐着我脖子,他的眼睛碎了好长一道裂缝,毒辣的眼光死死扎在我身上:“凯瑟琳?梁翠花?姓赫的告诉你的?田燃,你脑子有病吧!你打电话问他,问啊!” “你不问是吧?我帮你问,你问问梁翠花知不知道赫羽锡这号人,你问问赫羽锡知不知道凯瑟琳叫梁翠花。不敢打电话是不是?没事儿,我帮你,我帮你。” “疯子,于东你就是个疯子。你放开我,我要下车,我要下车!”不只是于东疯了,其实我也疯了。 于东斜斜勾着嘴角,替我打了电话,所有的争吵在电话那端传来赫羽锡淡淡的“喂”声时消停,如同坠入黑洞般的死寂在车间回荡。 我瞪大眼睛扭头看向酒店方向,赫羽锡手里赫然拿了手机。下一秒,他猛然转头,视线落到我和于东的方向。 我心下一喜,这份难得的喜悦还未兴起,便在赫羽锡又移开的视线中如同昙花般凋零。 于东留了个心眼,将凯瑟琳说成赫欢去试赫羽锡:“赫羽锡,你知道凯瑟琳的原名叫赫欢吗?我差点就以为他是你妹妹,专门派到我身边监视我的呢。”我听到于东用调侃的语气说。 心提到嗓子眼,我忘记了呼吸。 赫羽锡,千万别说话! “于东,田燃呢?” 我张嘴,于东手立马捂过来:“对了,听说你今天成亲,我没来是不是不给你面子?毕竟你老婆好歹跟我睡过啊……” “于东!”赫羽锡一瞬间的怒意足够摧毁我所有的防线。 绝望和心碎为友,一层层揭开我身上的疤,又涂上厚厚的一层盐,碾碎我残破的神经。 于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捂着我嘴的手也松开。 我昂头看他,视线被眼泪模糊。 “可以回到你身边?” “当然,凯瑟琳我会弄走,你不用担心。” “你要什么?” 于东无比温柔的俯身抱住我,吻我眼角的泪:“什么都不要。” 谎言,一个接着一个谎言。 神,生于人心,死于人性。 我,平庸于爱,残忍因恨。 “好,我答应你。” 于东的笑声入耳,我的世界却再惊不起半点波澜。 正文 第33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于东让我把孩子打掉,他不可能让我怀着别人的孩子跟他在一起。 他抱着我,温柔无比:“田燃,我们还会有孩子。” 我“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得连我自己都陌生:“打掉?为什么要打掉?我就是要留着他恶心我自己。” 于东有求于我的唯一好处便是无论我的要求有多无理取闹,只要我坚持,他便是恨死我也不会反对。 赫羽锡结婚第二天约我出去,我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对他结婚之事,只字未提。 “怎么有空找我?” “你考虑得怎么样?”赫羽锡给我烫了杯茶,我正端,又忽然想到怀着孩子,便将手收回来。 他目光落在我手上:“不喜欢?” “不是。”我笑道:“我怀孕了。不喝茶。” 赫羽锡身子一僵,脸色一片阴霾:“打掉。”两个冰冷的字眼从他喉间滑出,砸在我身上,砸得我狼狈不堪。 “你怎么不问是谁的?” 他看向我,目光灼灼:“谁的。” 我脱口而出:“于东的。” 赫羽锡愣了下,脸色变得不善:“我没记错,你跟他离婚有段时间了。”这话是在怀疑孩子不是于东的。 我倒是想剥开他的心看看,刚刚他吐出“打掉”二字时,心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乌黑。 赫羽锡的手在杯边磨蹭一圈又一圈,我伸出手,俯在他手背上,烫人的温度,但不属于我:“帮我保住他。” “你要留?”赫羽锡猛然抬眼。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淡笑道,招服务员上了柃檬水,细细抿:“我养得起。” 赫羽锡说:“你决定。” 我点头,又吞了口水。眼泪也顺着水流进肚皮,藏得严严实实。但没人能替我坚强。这泪,必须吞进肚子。 “我就先走了。” “等等。”赫羽锡叫住我,把手机扔到我跟前,一声脆响,我为手机感到心疼:“这是给你注册的公司,你看看情况。” “我不太……”话说一半,我话锋一转:“谢谢,但是今天先算了,我有点累。下次吧。” 我起身要走,拐杖已经握在手里,赫羽锡的手伸过来,扶在我腰间,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闪开。赫羽锡的手落在空中,僵硬一片。 “抱歉,我……我以为是于东。”这个借口很好。 他收回手,很仔细看我的脸,似是要将我看得明明白白:“那我先送你回去。” 这是一场并不美丽的谈话,分别时谁都没有多言。倒像是两个普通朋友,过多的问候和关怀会显得多此一举。 凯瑟琳亲眼看到我从赫羽锡的车上下来,她嘲讽我:“哟,脚踏两只船啊。” 我把拐杖一举,还没说话,她就自动退避三舍。我轻笑着把拐杖放下,轻拢发丝:“你也可以,只要你愿意。” 凯瑟琳“呸”了一声:“田燃,你真不要脸。” “是,只是没你脸皮厚。”瞬间降低温度的眼神射过去,凯瑟琳,自以为有个靓丽的名字就可以改变本质的女人。 外表光鲜亮丽,内心永远肮脏成泥。 “最后奉劝你一次,别惹我。” 她哼了一声,昂头走到沙发前,身子一歪,翘了个二郎腿:“老女人一个,还想跟我斗。” 晚上吃饭时,我当着于东他妈的面说:“于东,你什么时候把凯瑟琳赶出去?” 凯瑟琳跳起:“老女人,你说什么!” 我瞥向于东,笑得眉目含黛:“要不还是我搬出去得了,这么住着像什么样子?” 他妈一个都没说,帮我,她妈不会愿意,帮凯瑟琳,看她两三天两头一大吵就知道不可能。 于东怒瞪了我一眼:“田燃,这事儿再说。” 我放下碗筷:“不用,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于东按住我:“田燃。”声音里有隐忍和不甘:“等两天。” “为什么?”我反问。凯瑟琳拎起碟子,气冲冲往我身上砸。我一个侧身,一碟子油腻腻的菜全砸在于东身上,油水再次溅得满地都是。 于东扭头一巴掌挥到凯瑟琳脸上:“滚回屋里去。” 凯瑟琳捂着脸瞪着于东,和当初狼狈的我如出一辙。 “于东,你又打我?”她不可置信的问,瞪我的眼神却如刀子般犀利。 于东眉头一舒,他心软了:“你先回房间去。”声音也柔和了很多。 他妈还在埋头吃菜,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泡沫。 “于东,你……我恨你!哼!”凯瑟琳没回屋,她甩门跑了出去,于东跟着跑了两步,应该是想追。 他怕到门口时,我轻轻唤了他一声:“于东。”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声,只是叫了他的名字而已。 但于东就是因我这一声而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时脸上已经重新堆上了笑容,如沐春风。 “吃饱了没有?我先送你回屋。”于东走到我身边,我手被他扶住,他很小心翼翼在讨好我,我知道。 我笑着推开他:“我自己上去就成,你先吃饭。” 上楼后,我特意把关门声弄得很大,又过了两秒,我悄悄拉开门,往楼下一看,正好看到于东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带上。 零下几度的夜,势必要受冻。 他妈扭过头,和我看了个对眼,我笑着问她:“阿姨,于东呢?” 他妈扭头默默吃着饭,什么都没说。 这一家子人,都是人精,都以为我傻。也幸得那么以为我傻,不是? 不然这场刚刚开始的游戏,怎么可能美妙? 我又托赫羽锡帮我查中江待出台的计划,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反正三天没到,我就收到了一份完整到不能再完整的计划书。 我怀疑他直接找了间谍,把人家的计划书给偷了出来。 看完计划书我才知道为什么于东有一千种可能逼我得到我家老宅,却偏偏要用最不讨好的一种。 说起来又是我妈的功劳,她当年为了我爸,后山上的地种上了许多我爸喜欢的桔子树、桂花树。我对爸爸的记忆到如今几乎为零,只知道赫羽锡发来的照片上,那片山现在很美,美到让中江盯上,想拿下建立一个生态别墅群。 别墅以后不卖,只出租,天价出租。 早些年,每座山几乎都有主人,那是入了政府管理部门档案的。我妈当年又比较看重这些,好多人家发达了出去打工,她就花了些小钱把这些山全揽到自己名下。如今这些山现在在我家名下,全在我家名下。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怎么都不想到,我妈的无心之举竟然给我留下这么大的砝码,于东啊于东,可笑他机关算尽把我赶出家门,却也把一块大肥头当糟粕扔了。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眼睛涩得发痛,最后依旧点了删除。卖掉?我没那么缺钱,于东想要,我便要守得死死的。 我和于东、赫羽锡之间陷入一种僵局。打破这种僵局的是突然回来的舒君。 舒君一身狼狈过来于东家找我时,我正做完安胎运动。凯瑟琳依旧没被于东赶出去,不过遇上舒君,她的伶牙俐齿只能变成不知廉耻。 “田燃,给陈奕琳打个电话。”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找到阿琳了?”我讶异了一把。 舒君抬起头,他眼眶青紫一片,眼球又血丝密布,看起来特别惊悚:“她娘的,姑奶奶她要把老子儿子弄死,是儿子,老子的儿子!”舒君猛地站在我面前,下巴几乎伸到了我头顶:“打,给她打电话。” 我着实吓到了,愣愣接过手机,才发现凯瑟琳一直在门口面带戏谑观望。 舒君顺着我的目光一看,操起花瓶一个掷铅动作,凯瑟琳“啊”的一声,特别应景的一声尖叫。 “妈的,给老子滚远点,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凯瑟琳吓得拖鞋都掉了一只,屁滚尿流跑了。口里全是对我的骂词。 我倒是习惯了,无所谓。 给阿琳打电话我也很激动,直到阿琳虚弱不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时,心才砰咚了一下。 阿琳张嘴就吼:“舒君我艹你妈,你他妈再敢找老子老子带着你儿子卧轨去。”但阿琳的声音却气若游丝。 我吓了一跳:“阿琳,是我,你怎么了?” 阿琳沉默下来,空间变得更安静,心跳的声音格外明显。好半天,阿琳才轻笑着说:“田燃啊,没事儿,挺好的。下次姓舒的找你,你甩他两巴掌就是。”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吼起来,小腹也开始绞痛。 舒君突然出声:“我跟她闹了两架,伤胎气,在医院……” “姓舒的!”一声尖锐的叫震耳欲聋,我猛然瞥过头,脑子都没过真给了舒君一巴掌。很响。 然后阿琳声音没了,舒君半偏着头,拳头捏得死紧,暴露在他额上拳上的青筋如同蔓延的毒蛇。 “姓陈的,你也给我老实点儿!”我拿着电话狠狠对阿琳说,眼神落在舒君身上,也如同刀子般,恨不得把舒君千刀万剐。 他们这种人,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情爱当作玩意儿?赫羽锡是,舒君是,在他们眼中,女人算个什么?算个什么? “带我去找阿琳。”我把电话扔向舒君的脸,最后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衣服也懒得带,随意收拾了些。 腹痛越来越明显,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舒君压着嗓子说:“我听羽锡说你怀孕了,能走吗?”他倒是头一次对我这么客气。 我回头颇具讽刺冲他一笑,却在下一秒被疯狂席卷而来的疼痛激出冷汗,脸也扭曲得可怕。 “你怎么了?” 我身子往前一倾,舒君接住了我:“快,带我去医院,带我去医院!” 正文 第34章 她流产了 上天从来不是个公平的救世主,却难得为我公平了一回,施舍我怜悯。 “胎盘不稳,孩子暂时保住了,能不能生下来还有待观察。要是拿掉,以后再孕,难。” 我松了口气,只要孩子没事就好:“医生,谢谢。” 医生走后,舒君说:“田燃,对不起。”他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埋头膝上,留给我一个落寞的头顶。 “不需要。”我冷冷道,“我去找阿琳不是因为你。”又补上这么句话。 舒君的脸我看不清,但他隐约是苦笑了声。而后便站起身拿了外套。 我叫住他:“你要走?” “不然呢?”他的语气突然轻佻起来,如同我一贯所熟悉的舒君,“你难道还盼着我吊死在一颗枯树上?” “舒君,你不是人。”我咬牙切齿说。 舒君轻笑一声:“你才知道?”他邪魅的笑意落在我眼底成了一道极具讽刺的责备。如果不是我,阿琳不可能会和舒君这样的人渣扯上关系。 我就是个渣人,比起舒君、于东、赫羽锡来,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渣人。 舒君会把我出事的消息告诉给赫羽锡我一点都不惊讶,我唯一在意的是,我没能留下阿琳的电话号码。 赫羽锡来看我时,我连余光都不愿意施舍给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舒君呢?” 赫羽锡脸上藏着铺天盖地的怒意,他的手落在我耳侧,鼻尖落入我视线,沉重的鼻息逼得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压抑自己躁动的心。 “田燃,把孩子拿掉!”赫羽锡用命令式的语气对我说。 我重重一声冷哼直直向他甩去:“拿掉孩子?难道你不知道如果这个孩子拿到了,我可能再也怀不上了吗?赫羽锡。” “孩子不重要。”这句话差点打动我,“还是说你想给于东生个孩子?”赫羽锡的语气那么嘲讽,直把我刚刚升起的一点感动之心消磨殆尽得连渣渣都不剩下。 “哈?”我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他原本也就没敢用力,不过是看着吓人罢了:“赫羽锡,你是不是觉得我田燃挺贱的?到这种地步还愿意给于东生孩子。” 赫羽锡脸一沉,他起身略显烦躁走到窗边,手掌一撑就坐到窗台上,随后捻了只烟出来,毫不犹豫点上。 烟味终究随着风飘到了屋内,呛得我胸口涩涩地疼。 良久,赫羽锡瞥过脸,冲我说:“田燃,老子耐心不够,不爽你说出来,把自个儿闷死算个球。” “没不爽,心情挺舒畅的。”我嘴硬。 他掐掉烟,扔到地上双手插兜用皮鞋将烟头碾碎:“别他妈让老子知道你藏心思。” 他看我的眼神冷若冰霜,却又在下一秒摆给我一副迷死人的笑容,凑到我脸边狠狠箍着我的唇。 舌尖被他搅得麻木不已,他不是在吻我,是在惩罚。惩罚我的隐瞒惩罚我的沉默,但他原本没有资格惩罚我。 一个拿假意换我真心的人,没有资格对我施行任何惩罚。是赫羽锡教我要坚强要狠下心报复的,他比我更深知这个道理。 等他吻够了,我的唇舌也麻然一片。我脸上的冷漠被赫羽锡误解成傻愣,他唇角勾起,微微地笑:“女人,傻了?” “赫先生出马,怎能不傻?”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他的眼神变得柔情起来,目光落在我唇边,我觉得他想要:“赫先生,你该不会对一个孕妇都有兴趣吧。” “艹。田燃,你他妈……”赫羽锡笑意更浓:“怎么越来越欠打?” 我屁股挨了他一巴掌,心依旧平静如水。 “田燃,别拿自己不当一回事,老子稀罕你。”赫羽锡含住我鼻尖,轻轻说。这句话又刺痛了我。 “我知道,我不傻。” “你要是不傻,傻女人必定绝种。”赫羽锡说。 我捏紧拳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些。在赫羽锡的眼底,我就是个傻女人,所以他才能把我拿捏,我想应该是这样。 但狗急了会跳墙,傻女人疯狂起来时,威力可能会很大。 “你不用去上班?我这里没什么事。” “嗯。”赫羽锡低头看腕表,“那我下次再过来看你。”他站起身,走得两袖清风。 我冲他背影冷冷笑,却于事无补。 等于东赶过来看戏时,我已经整理好了心态,刀枪不进。他例行当一个好前夫的职责,把我接回家,忙得还真是前不着脚后不着地的。 我取笑于东:“你这么对我,凯瑟琳估计得气死。” 于东眸光明显一沉,偏过脸在我这边时,却依旧笑得面若桃花:“你怎么总提她?”我被他抱上.床,他的手冰凉得厉害。 “不是我总提她,她处处看不惯我,我也很郁闷。毕竟我现在可躲不过她。”我把手放到肚子上,话说得轻巧。 于东不是个笨的,我相信他已经知道我这话的意思。 他的手顿在我腰间,唇在我额头上飞快一点:“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嗯。”我钻进被窝,盖上头:“我有点累,让我睡会儿。” 于东出门后,我疯狂地用手磨蹭额头,一点关于他的气息都不想粘在身上,恶心。额头传来火辣辣的疼,我把皮擦破了。 好不容易把额头擦干净,楼下噼里啪啦又响起砸花瓶的声音。 我顺手拎了窗边的盆栽挪到门外,冲楼下直接摔了出去。 瓷盆破裂的声音特别刺耳,但总算安静了些。 于东和凯瑟琳在楼下一脸愕然昂头看我,我冷着脸看下去,可能是怀孕的女人脾气都比较暴躁,要是换做以前,我绝对不敢这么造次:“要吵出去吵,你们不嫌烦我还嫌烦。” “抽婆娘,你给我等着,我……”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于东冲着凯瑟琳就是一吼,这一声绝对气势强大。他转过头再看我时,手明明捏成一个死拳,语气依旧柔和:“田燃,你先进去躺着。” 我来了兴趣,干脆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睥睨二人:“我还是看着点,你两打起来也有个人帮忙叫120不是?” “于东,你让开,今天我不收拾这老女人一顿,我就不姓梁!”凯瑟琳作势就要冲上来,于东只用一只手就把她给拽住。她身子一个惯性回旋,直直砸进于东怀里。 我“扑哧”一笑:“于东,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后面的话不用我说,他明白。 于东的表情极其纠结,我好整以暇看着他,凯瑟琳一脸怒容瞪着我。剑拔弩张,只待某个时机打破这微秒的平衡,我们之间必定了结恩怨。 我已经做好准备,一旦于东选择凯瑟琳,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得先躲进屋子,再丢去可笑的尊严,求赫羽锡赶紧过来救我。 场面静止了起码有三分钟,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竟是凯瑟琳先扬手给了于东响亮的一巴掌。 她手什么时候挥出去的我完全没有看到,于东比我还惊讶,毕竟我好歹算个旁观者,作为当局者的于东,一脸懵比。 我偷笑了声,凯瑟琳哭得跟花猫似的,指着于东鼻子的手颤抖如旋风中的落叶:“于东,你个混蛋,混蛋!” 我祈祷她再给于东一巴掌,然后她就真的给了。 也许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该去买彩票。 于东这下真的怒了,他倒是没给凯瑟琳一巴掌,而是一脚就踹了过去。凯瑟琳砰咚一声磕在埃及上。 我站这么远,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凯瑟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个毛毛虫似的,于东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我吓到了:“于……于东,快送人去医院!”真不是心软,更不是我同情凯瑟琳,单纯不想惹祸上身。 丈夫和前妻殴打妻子,这种丑劣的新闻,我还不想惹上身。 于东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整个人一个踉跄,瘫倒在地。 我这才看到,凯瑟琳裤脚几乎被血给浸湿,或者说更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她穿的本就是纯白的睡裤,血染在白色上,触目惊心。 这一刻我承认,我同情她。其实在于东眼里,她跟我,终究不过只是个女人。和钱、权比起来,鸟屎都算不上。 我冲着于东又吼了声:“你想让她死吗!” 于东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我真心不想动弹,也只能强撑着帮于东找到身份证、钱包,催促他将凯瑟琳抱上车。 “于东,你是个男人,别他妈让我田燃都瞧不起你,好好开车。”我浑身基本没什么力气,一面要扶着凯瑟琳,一面担心于东因为腿软踩错油门,那我们三个当真就算是了结了。 “田……田燃,她怎么样?”于东声音有些哆嗦。 我虽然还没生过孩子,却流过产第二次还差点流产,所以很清楚凯瑟琳这是流产了。这么多血,孩子不可能保住。 “你儿子没了。” 车身一颤,打了好几个S弯才停在路边,我头也碰了好几个来回。幸好我早担心于东这个状况会出问题,将肚子护得紧紧的。 “于东,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我火气腾腾往上冒,于东这怂样看得我心烦不已。 他怔怔回过头,金丝眼镜后面竟然泛起了泪光:“田燃,你再说一遍。”于东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变音的风琴。 正文 第35章 那个男人的谎言 “她流产了。”说完我沉默下来。没有那个女人愿意面对流产这件事,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但于东,我对他丝毫提不起同情。 “开车,走。” 于东恍惚着转过头,三秒后我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他说:“田燃,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那一刻我觉得于东就是一个鬼魅,游走在人间专门摄人心魂食人血肉的噩梦。他竟然忍得下心,拿自己的孩子作为筹码以换取我的信任。 我哼笑一声:“一般吧,毕竟我并不是很在乎你有没有种。” 于东也笑:“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狠,田燃,当初的你单纯又傻。” 气氛忽然轻松起来,但这是场没有硝烟的唇舌之战,我和于东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和平。 “是吗?”我笑了声,目光移到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上,心不在焉:“单纯在这个社会并不值钱,傻也不是个褒义词。” “田燃,你变了。”于东说,他的车已经开得很稳,那个慌乱的震惊的于东,仿佛只是我的幻想。 “变?”我从后视镜看过去,没看到于东的脸只看到了自己早已淡漠的眼:“不,于东,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人是不会变的,只不过会隐藏,会收敛。开心的时候,会把棱角收敛起来,难过的时候,会把保护刺放出来。其实是一个道理。” 医院到了,我们的对话结束。 于东将凯瑟琳抱上推车,我站在他身后,像个过客,又像个看客。 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间,碰到成可。 第一眼印入我眼暸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傲然挺立的肚皮,至少有四个月了,只有四个月的肚子才会显怀。而我记得偷偷观望她和赫羽锡结婚时,她的肚子还没有挺这么大。 真快。 “田燃,你也在这里啊。”成可披着长发,雪白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洁白又纯洁,她像个冰雪皇后,温文尔雅,一颦一笑都带着媚意却不妖冶。 无疑,成可是个成熟的女人,和我比起来,她更懂得怎样做好一个女人。 “嗯。”我轻应了声,没打算和她洽谈。她却笑意吟吟上前握着我的手,带着满脸的感激。 成可说:“田燃,谢谢你把羽锡还给我。不过说句实在话,其实我并不认为你和羽锡合适,否则我宁愿退出。羽锡他可能会喜欢你,但你们的性格不适合在一起。”她说得苦口婆心。 我突然就气笑了,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冠冕堂皇的女人。我还以为她是个多圣母的女人:“成可,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成可脸上表情不变,显然已是情场老手,我抱着臂膀悠悠看着头,下巴微扬,语气也不再恭维:“你凭什么认为我和赫羽锡不可能?你跟他睡过多少次?你知道他喜欢用什么姿势还是说你知道他在那时候喜欢听什么样的调儿?”我凑到成可耳边,轻轻说。 可她脸上的表情如同德国出厂的墙纸贴胶,密不可拆:“是吗?也许我今晚回去应该好好问问他。” “是吗?”我回她:“那看看他今晚会不会回去吧。” 成可拢了拢发丝,又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你自便。”她掉头又停下脚步说:“有时间的话,来我家做客吧。最近羽锡很喜欢吃熬的鲫鱼汤,但是我们就两个人,我又吃得少,总是吃不完。” “好啊。”我咬着牙,指甲刺进掌心,又触电般松开。 田燃,你不可以伤害自己,再苦再累再恨,也别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我这样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狠狠吸了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我勾着一抹淡笑给赫羽锡去了电话。 “有空吗?” 赫羽锡刚睡醒的模样:“田燃?” “不然你以为是谁?难不成你还有好多个女人?”我开玩笑说。 赫羽锡笑了声,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我把电话拿远五秒,才又贴到耳边:“晚上约不约?” “啧……我没什么心情和孕妇搞。”他很欠揍说,我被呛到,又深呼吸了一下,才放松心情。 “真的不出来?”我试探。 不等他回答,我便知道他已经出了门,因为车子启动的声音太过于明显。我偷偷抿嘴笑起来,转身看了眼于东和凯瑟琳的方向,头也不回打了车去往阿琳以前工作的会所。 赫羽锡来得很快,他来时我刚刚点了好一杯酒拿在手上,他把我手上的酒杯接过去,脸色有点沉:“孕妇就要有点孕妇的自觉,当然,我乐意你不当一个孕妇,毕竟孤枕难眠的日子很艰苦。” 我抬脚踹他:“你能正常一次不那么贫?” 赫羽锡抿了一口酒,很享受地眯起眼,再睁开时人已经带着酒气凑到我眼前,低声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不贫,你能着迷?” “赫先生,你这种话得对小女生说,未经人事的小女生,最好是初恋的小女生。” 我调侃他,他朗声一笑,冲我举杯:“八号当铺,我很喜欢。”这杯酒的确是我为他点的没错,我也知道他喜欢,这句赞美我受得住。 我请赫羽锡喝了一杯酒,他请我上包间唱歌。 其实我嗓子真心很烂,反正跟于东出去的那么两回,于东对我的评价直接为负,所以赫羽锡让我唱歌时,我直接拒绝了:“除非你给我一百万,否则别让我开口。” “讲真?”他歪着头看我。 我很认真的点头:“讲真。” 天知道这人真的随身带了支票和笔,我看到他嘴角勾起招牌式的邪魅笑容时就知道自己完蛋了,然后就见他很霸气的从西装裤侧掏出支票和笔,刷刷两笔下去,一张一百万的支票递到我面前,我整个人都傻了眼。 “姑娘,一百万买你开口,怎样?” 我讪讪一笑:“赫先生,我书读得少,你别拿废纸骗我。” 赫羽锡气得一巴掌拍到我脑门儿上:“田燃,你他妈还真是……” “不开口不会死,我知道。”我笑着拿起话筒,顺便把一百万支票拎起,在赫羽锡眼前晃了晃:“那我不客气了。” 他冲我挑眉。 我随便挑了首歌,扯开嗓子就开吼。在赫羽锡面前,我形象早就全无也犯不着伪装起来,没用,他就是个人精。 一首歌的时间并不长,我坚持唱完,才放下话筒,做好准备接受赫羽锡的奚落。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他轻灵的掌声。 我怔怔看向他,他含笑看着我:“唱得很好。”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再一次击溃我心房外那一层厚厚的保护墙。 于东几乎从来没有夸过我,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敷衍。他用在我身上的词语向来是“俗气”、“死板”、“庸俗”等等。 “怎么,傻了?”赫羽锡伸手把我揽进他怀里,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我心一横,将自己重重砸进他怀里:“田燃,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伸出拳头,狠狠砸过去,直砸得手都在痛,赫羽锡却一声未吭,只紧紧抱着我。我终于跌倒在他的温柔陷阱,撕心裂肺吼他:“赫羽锡,你是个混蛋,你就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下,你那天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下!” 我质问他,他的脸依旧俊美,我却哭成了大花猫,形象全无。 “你说啊你!” “田燃,你冷静点。”他将我抱得更紧,我却越想挣脱开,就像叛逆期的孩子,越是被束缚,就越是想展翅飞翔。 赫羽锡叹了口气,将我按在他腿上,低头下头吻了过来。他吻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想我一定要狠狠咬他一口,咬得他至少一周没脸见人才好。 可真当他吻上我的唇时,我完全忘了前一秒所想,只想着就这么沉沦,哪怕一辈子不清醒也好,总比清醒的时候累着好。 赫羽锡在我半清醒半迷糊间吻过我的唇我的鼻尖我的眉眼,轻声对我说:“田燃,我有事,但你必须相信,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猛得把他推开,将他喝了一半的酒杯端起毫不犹豫泼到他脸上,他白色里衣瞬间染污。我笑他:“赫羽锡,到现在你还在骗我?你他妈是真当我傻还是觉得我田燃就是个烂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你们这种人,你,于东,舒君,全都他妈的一个样!” 赫羽锡什么都不说,就看着我,没有激动也没有被我戳破事情的恐慌,我忽然就发现自己在他心里真的一文不值。 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我捂着嘴,望着天花板上的霓虹灯,一字一句问赫羽锡:“你跟成可结婚了是吧?”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我应该哭还是笑,我上前,戳着他胸口,一下一下很用力:“你知道我被于东在我妈坟前打得半条命都没了时我想的是什么吗?我他妈想的是等你过来了,什么仇啊什么的,我都不要报了,我跟你走好了,过小日子去。还有那个狗屁凯瑟琳,赫羽锡,假的吧?你他妈到底有几句是真话?” 正文 第36章 谎言加谎言 赫羽锡抱着我,狠狠抱住我,似是要将我禁锢在他的灵魂里。我忽然就没了力气和他纠.缠,慢慢瘫倒在他怀里:“赫羽锡,说真的,你也挺看不起我是吧?” 我被他抬着下巴,他的脸越来越清晰,然后放大。我知道他要吻我,所以我伸出手,挡在我们之间:“这种方法不是每次都有用,特别是对我这种二婚女人来说。” 赫羽锡邪魅一笑,含笑盯着我的眼:“我也不是愿意对每个二婚女人都做这种事情。”他顿了顿,补上一句:“你是唯一一个。” 我怔在原地,又被他吻了个正着。然后心好像不疼了,他好像也不再那么可恶。 玩到十一点多,赫羽锡开始看手表,我坐到他腿上,把脸埋进他怀里:“今晚陪我。” 他一愣,旋即眯着眼问我:“怎么陪?用这里,这里,还是这里?”赫羽锡的手在唇边停了一秒,又落在胸膛最后落在某处。” 我花了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嘴角一勾:“你想用哪里就用哪里。” 他哈哈大笑起来,却是把我放开,脸上也恢复了正经:“我打个电话。” 我心尖一颤,笑道:“快点。” 我以为他要出去打,至少要背着我,但赫羽锡竟然当着我的面就给成可去了个电话。他划开手机时我看得很清楚,“成可”二字太烫眼。 “我今晚不回去,你自己小心点。没事,我知道。就这样,不用。”赫羽锡很快结束了这个电话,弯腰一把将我抱起,我吓了一跳,手自动揽上他脖子,他笑我:“胆子这么小?” 我一气:“你试试突然被人凌空抱起怎么样!” 赫羽锡微蹙着眉头,片刻后很正经地冲我摇头说:“我觉得能这么轻易把我抱起的人还有点少得可怜。” 我带着怀疑看过去,赫羽锡并不重,一米八几的人来说,他的体重看起来挺适中的。我的眼神可能太火热,赫羽锡一手腾空,直接敲到我额头上,我“嗷”的一声,捂着脑袋气冲冲看他,他无语道:“你别以为力气大就能把我抱起,难道我不会瞬间反抗?女人,你的智商呢?” “被你吃了。”我回得特快。 他噎了一下,跨步将我抱进车里,门一摔,油门一踩,带我回了“小破屋”。 我认出来这是第一次被赫羽锡带走,和他发生关系的地方,心有点发毛,脚步却轻快:“这么破的地方,你真好意思带我来。我要是你女朋友,直接就把你甩了。” “这么破?不觉得。”赫羽锡好像特别习惯这样破旧的房子,简单的装饰,就连洗澡用的热水器都是特别古老那种,非恒温的燃气,好半天才能出来热水。 他径直进了浴室,然后冲我嚷道:“我洗个澡,你随意。” 这屋子没什么好随意的,我有点累,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犯了困。赫羽锡出来的时候,我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去觉得身边的清香味很好闻,下意识往味道的来源挪了又挪。 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时赫羽锡还在,我就躺在他臂弯。男人的脸也刚毅,慢慢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我尴尬,特别是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不对劲。 我刚动了下,他略带不满的声音就从头的传来:“想死啊。” 我如同被人下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赫羽锡的手伸到我脖子上,我被他提着脖子按在怀里,耳朵贴在他跳动的胸膛上:“我起床了,你放开我。” “别跟老子唧唧歪歪,再睡会儿。” 我和赫羽锡一直睡到中午,中间我两的手机响了很久,他直接把手机关了机,还顺便给我也摁成了关机。 我倒是头一次见赫羽锡睡这么久,不免有些疑惑。 他直接回我一句:“老子乐意,女人,您管得越来越宽了。” 我便歇了声。 下午我和赫羽锡分道扬镳,他没再提及让我回去住的话,我也没问他成可的事情。但是我让他帮我一件事,帮我把我们领证的事情透露给于东,他爽然答应。 于东在医院守凯瑟琳,他妈也知道凯瑟琳流产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竟然破天荒给凯瑟琳煮了补品送去。 我还以为这两个人已经到了恨不得对方去死的地步,只能证明我想多了。 中间于东回来了一趟,他一见面就质问我:“田燃,你滚哪里去了!” 我慢条斯理抿着温热的牛奶,于东炸毛的样子,现在成了我生活的一道乐趣:“朋友叫,就出去了。” 他的拳头蓄势待发,我笑道:“我怕我杵在医院,凯瑟琳会气死。”然后于东的拳头突然就松开,脸上的怒意也瞬间少了好几分。 我暗笑一声,叹了口气,对于东说:“于东,如果你要把凯瑟琳留在家里,我不反对。” 他脸上写着满满的不信:“田燃,你又发什么疯。” 我摆出一副苦涩的笑,侧脸没看他:“于东,这次算我对不起你。” “你什么意思?”于东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 我吊着他胃口,摇头没再说话。 过了好几分钟,于东坐到我身旁,一脸笑意看着我说:“田燃,我们现在是夫妻,你有事不给我说给谁说?放心,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 夫妻?好一个夫妻。他和别人拿着结婚证,却和我这个前妻说着“我们是夫妻”这样的话。能帮就帮?于东倒是聪明,知道不把话说死。对我这么个女人他都要用上对付商人那一套,我也算是服了他。 我又叹了口气,顶着恶心将自己靠近他怀里,他手伸过来,轻轻抱着我:“于东,是我对不起你。” “怎么了?”于东的声音开始僵硬。 我弱弱说:“先前我借了赫羽锡钱,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于东手一顿:“什么事?” “他逼我和他领了证。”我昧着良心说完这句话,于东立马推开我,腾地站起身,指着我鼻子骂我:“好啊田燃,你脚踏两只船!” “于东!”我吼了一声,他愣住不再说话,我含着泪望着他,一字一句说:“他逼我的,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狠狠别过脸:“昨天他又来找我了,让我回公司帮他,要我帮他偷你的资料,不然就把我和他的关系泄露给你。” 于东一脸狐疑:“田燃,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我苦笑一声:“于东,你觉得我能耍什么花招?我有什么资本耍花招?” 于东被我问得满脸疑惑,我加了把劲儿,扑到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不想帮他,哪怕你不信我是为了你,你也该知道这种事情被发现了是要坐牢的,我怎么可能帮他?真的是他逼我的,于东,你信我。不然你觉得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于东将信将疑看着我的眼睛,我望着他,连眨眼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不敢做。然后他抱住了我,安慰我:“田燃,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把你逼急了,咱们可以告他。” 我“嗯”了一声,紧紧抓着于东的衣服:“于东,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我现在只有你了,所有人都骗我,我只有你了。” 于东没说话,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把我放开,伸手很是温柔地替我抹去脸颊的泪:“我先去接个电话,你去洗个脸。” 我点头走开,走到拐角处偷偷停下脚步。 “你们领证关我屁.事。” “呵,赫羽锡,你以为我会为了个女人……” “随便你。” 我冷笑着挪到自己房间,手机里已经有赫羽锡发来的短信。 “女人,想着怎么报答我吧,以身相许不接受,你已经是我的了。” 我告诉赫羽锡于东逼我打掉孩子,而后面无表情删去对话,并关掉手机,开始睡觉。 睡醒后,刚把手机打开就接到赫羽锡的电话,他语气很不好:“田燃,为什么关机。” 我赔笑道:“刚刚手机被摔坏了,刚刚弄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于东打你没有?” “没有。他不敢。”我笑道:“你猜我对他说什么?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死了,我就放火烧死他全家,他怂了。” “你……”赫羽锡轻笑声传入耳膜,我却笑不出来:“田燃,行啊,厉害了。” 他这句话我听不出是赞赏还是恨铁不成钢,我笑纳成赞美,告诉他我明天去上班:“记得恭候本小姐大驾光临。” “就你还大小姐?啧啧……”赫羽锡调侃我。 我没和他斗嘴,于东正站在门口看我,我心头一紧,不知道他听了多少,狠狠捏了一把冷汗,将手机挂掉,转头苦笑道:“赫羽锡让我明天去上班,我同意了。” 我摸不准于东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和赫羽锡的对话,但他面无表情的脸让我害怕。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于东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甚至能听清楚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噗通的心跳。 正文 第37章 三个人的较量 到底过了多久我并不知道,就在我腿软到要瘫倒在地上时,于东忽然走向我,我吓得后退一步,正好跌倒在床上。 我下意识捂住肚子,于东也停下脚步,他再走过来时,脸上已经带了点笑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就是……怕你生气。” 于东笑了声,将我扶起来,捧着我额头吻了下:“我怎么会生气?” “可赫羽锡让我去上班,他要……你知道的。”我垂下头,面露不堪。 于东抱住我,轻声说:“那你就给他偷过去。” 我一惊,身子也变得僵硬,于东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我会准备好大礼送给他。”他的声音如同鬼魅,让我不由得害怕起来。 论阴谋诡计,我想我永远也比不过于东。 在于东家的步步为营,出一点差池,我赔上的,绝对是一辈子。 “你别怪我就好,对了,凯瑟琳怎么样了?你要不要把她接回来?” “不用,她暂时住在医院。”于东这句话把我想让凯瑟琳回来搅乱于东的视听的想法给打碎,但凯瑟琳不回来也好,我肚子里的孩子由不得凯瑟琳回来折腾。 于东却在这时候轻轻摸上我的肚子:“你怀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他声音很轻地问我。 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他的手会生出一对利爪,然后在我不经意间将爪子插.入我腹部,掏出我尚未成型的孩子。 但于东只是一次又一次摸过我尚且平坦的腹部,我胆战心惊道:“我也不知道。” 于东“嗯”了一声,终于将手移开,目光含笑看我道:“别紧张,你想把它留下,我不会拦着你。” 我讪讪一笑:“于东你别介意,我就是……医生说我以后可能就怀不上了,你也知道,我……我上个孩子……”我说得语无伦次,其实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取信于东。 不过他的自我脑补功能不错,自己没有生气反倒是安慰我道:“别担心,我懂你。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凌厉起来:“田燃,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我不允许这个孩子被赫羽锡知道!” 我暗笑,赫羽锡还以为这个孩子是你的这话我没说,适当的给自己调整了一个疑惑脸,抬头望着于东:“万一他问怎么办?再过不久我可能就要孕吐,瞒不住。” “那就说是我的。”于东脱口而出。 我差点给他点了个大赞。 晚上于东又去了医院,我一个人在家里乐得自在,第二天于东带着我一起上了公司。我腿还没有好利索,又怀着孕,于东适当照了我几分。 我们去得很早,本以为这个时候人不会很多,但赫羽锡竟然更早,他就倚在电梯门口,仿佛等我和于东似的。 电梯打开的瞬间,我被突然摆在眼前的赫羽锡吓了一跳,赫羽锡绕过于东直接把视线落在我身上,而且是肚子上。 于东笑着将我往他办公室推:“赫经理,不知道对家妻有何见解?” 赫羽锡站直身子,耸肩:“没什么,几日不见如何三秋,甚是想念。” 我憋笑转过身,于东估计能被赫羽锡这句话气得半死。 果然,于东进办公室时整个人都布满了阴霾。 我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空间,他还是注意到了我,瞪了我一眼,我弱弱低下头,于东带着一脸的怒容打开电脑。我往他那边一瞟,他手就巧妙得将电脑一盖。 他在防我。 不过我也没有打算从他这里偷窥到什么,便有意将身子挪得远了些。于东脸上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满意。 过了一会儿,于东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抬眼一看,赫羽锡摆着张戏谑的脸走进来,直接走到我身边,不容我拒绝将我拽起:“于经理,不好意思,我把我员工落在你这里了。” 于东“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文件,也站起身,和赫羽锡对视:“赫经理,我想你弄错了,田燃是我妻子。” 赫羽锡挑眉:“我记得于经理说过,不能把外人随便带到办公室,你说要是咱们公司丢个什么机密文件,啧啧……” 于东脸一黑,赫羽锡一脸了然说:“噢我懂了,这法理之外尚有人情,于经理早说啊。”他摆出一脸的懊恼,于东脸更黑。 我以为赫羽锡就是为了来打击打击于东,这打击完了自然是要离开,却又听他一本正经说:“于经理,田燃是我公司正式员工,人事部有记录。并且是我助手,人情之外,是不是还得顾及顾及公司的法规原则?” 赫羽锡一本正经的时候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我不由得绷直了身子,于东已经被赫羽锡堵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赫羽锡又笑眯眯举了举我们相握的手,冲于东道:“于经理,不好意思了,你妻子我征用了。” 赫羽锡把我带回他办公室,还顺手锁了门。 我扑到沙发上捂着嘴不敢笑出声,但又忍不住,脸扭曲得跟麻花似的。赫羽锡走过来,双手插兜,一脸嫌弃踹我小腿:“有这么搞笑?田燃,你这出息。” 我白了他一眼:“我就这么点出息,怎么的?不乐意?不过你没看于东刚刚那脸,我给你说。”我坐起来,冲赫羽锡招手,他特无语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我走过去一瞥,他在看的是一份预算报告:“诶,你怎么每次都能把于东气得半死?教我两招。” 赫羽锡斜着眼看我:“想学?” 我麻利地点头,赫羽锡坏笑着说:“学费。” 我转身不再鸟他。 身后旋即飞来一份文件,直直飞到我头顶,差点砸上我。我接住文件,扭头冲赫羽锡吼:“谋杀啊!” 赫羽锡对我努下巴:“这是你的公司目前运营情况,自己看。” 我愣了下,狐疑地看了赫羽锡一眼,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理我。我这才自己坐下慢慢看起来。 赫羽锡替我把公司打理得很好,我把他的笔记本搬到沙发上,一边看文件一边找资料,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很多。 赫羽锡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在我觉得脖子酸痛不已,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时告诉我说:“田燃,东西我全部交到你手上,之后是福是祸你自己搞定,我不再沾手。” “你不帮我了?”我诧异看向他。 赫羽锡走到我面前,伸手揉着我的脑袋说:“田燃,别靠别人,没有人比自己更可靠。”我愣愣点头,他话锋一转:“饿了没?” 我翻开手机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没想到忙活起来时间还真是短小君。我摸着肚皮,确实有点,正要回答,于东就来了电话。 明明只是隔了走廊和门,这人都不知道过来敲门,还真的是。 “别说话,是于东。”我冲赫羽锡做了个手势,走到窗边:“于东?” “午饭你自己解决,我有点事情没在公司。” 我“哦”了一声,于东已经挂了电话。 “被抛弃了?”赫羽锡在身后调侃。 我更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他耸肩,将外套搭在肩膀上,冲我眨眼放电:“秘密。” 我气得真的很想踹他一脚,赫羽锡走过来揽住我脖子:“别想踹我,踹坏了你下半生的幸福可就没了。” “我觉得赫先生不用替我担心这个问题,现在公关比较多,你比我更清楚。”我气他。 他无所谓耸耸肩,伸手特潇洒将自己额间的头发一撩,扭头电我:“有我器大活好?” 我完败,赫羽锡的不要脸和自恋比起于东来,其实更甚。 “走吧,回家吃饭。”赫羽锡说。 我“哦”了声,坐上赫羽锡的车时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回家”,心脏一痛,便带着套话问道:“回去你做?” “啧……田燃,你说你身为一个女人,这种事情竟然问我,太失败了。” “那可不是,没见我现在是滞销产品?” “是吗?”赫羽锡扭过头,右手捏着我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扁着嘴得出一个结论:“果然离合格品还有段距离。” 我将自己重重砸在靠背上,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赫羽锡带我回了别墅,这个地方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门口摆着两双拖鞋,一看就是情侣拖那种。 我苦笑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动,赫羽锡扭过头一脸嫌弃:“怎么,还要我请。” “没鞋子换啊。” 赫羽锡一把差点抡在我脸上:“谁他妈的让你换鞋子了?”然后我就见他根本没有一丁点要换鞋子的打算,直接踩着皮鞋就进了屋。 再看摆在门口的鞋子,女士的那双明显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而男士的却崭新一片。我偷偷窃喜了一秒,大摇大摆跟着赫羽锡进了屋。 厨房里飘出浓香,楼上啪嗒啪嗒传来脚步声。 刚刚看到拖鞋我以为成可没有在房间的。 但一秒后我诧异了,厨房里明显有人在煮饭,楼上又有人往下走,难不成赫羽锡和成可还请了保姆煮饭? 成可不是说赫羽锡很喜欢吃她做的饭吗?那他么怎么会请保姆? 正文 第38章 被收留的阿琳 我却在看到楼上走下来的人瞬间,凝固了全部表情。好半天,我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尖叫不要哭泣,然后捂住嘴,看向赫羽锡:“赫羽锡,我不是在做梦?告诉我不是在做梦。” 赫羽锡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觉得做梦的时候我有这么帅气?”他拍了我一巴掌,尖锐的疼痛经由神经传到心脏,我哭出声。 阿琳带着一脸嫌弃走到我面前:“老娘有这么不受你待见?哭个屁啊哭!” 我伸出手把阿琳狠狠抱住,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后她就不见了,然后这个世界上又只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阿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阿琳,看向赫羽锡。 赫羽锡绕开身,直接进了厨房。 阿琳带着探究看向我肚子,我下意识侧开身子,她“啧”了声,说:“于东的?” 我愣了下,点头:“是。”这是我第一次对阿琳说谎。 阿琳欲言又止看着我,过了会儿才自顾自说道:“舒君混蛋,拿你躺在病床上的视屏把我坑回来,我懒得鸟他,正好碰到你男人,暂时在这里借住。” “我们不是……”我着急解释,阿琳一脸鄙夷打断我。 “我说田燃,咱能不矫情不?娘的,肚子疼,不跟你站着了,坐。”阿琳的肚子已经显怀,走路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会下意识把手护在肚子上,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原本以为这个孩子阿琳不会看在眼里,不过现在想来是我错了。 厨房里在煮饭的是保姆,赫羽锡说那是刚请了没两天,专门给阿琳做饭,照顾她。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阿琳,你怎么就……直接住这里了?”我满心都是疑惑。 “怎么?借用你男人一小下都不愿意?”阿琳嘲讽我。“切,田燃老娘给你说点正事儿。”阿琳放下碗筷,一脸认真看着我,我也不由得摆置了身子。 赫羽锡全程充当了旁听者。 阿琳说:“田燃,把孩子打了。” 我的笑僵在脸上,扭头去看赫羽锡,他一派优雅夹着菜,就连咀嚼的姿势都高贵得不得了。 “阿琳,你……我不想打。”迟疑了两秒,我笃定说。 阿琳“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到桌面,抱着臂膀盯着我,她目光里的火几乎要将我烧得遍体凌伤:“别他妈告诉老娘你要给于东那个人渣生孩子。” 我苦笑一声,埋头拿筷子戳碗里的米饭,直把一碗米饭戳得狼狈之极。赫羽锡的手伸过来,把住我的手,我抬起头,笑着问阿琳:“阿琳,你为什么不打掉孩子?孩子是……舒君的吧?”这话很残忍,阿琳不顾一切逃开却没有打掉孩子,便证明她对这孩子是有感情的,我却用她的孩子来反驳她。、 阿琳呵呵一笑,重新捻起筷子,若无其事吃起饭来,赫羽锡打了个圆场,说:“舒君下午要过来。” 阿琳手一僵,我也是一愣。 赫羽锡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舒君很少来的嫌疑,也是,从他来找我到阿琳出现在赫羽锡这里,好像一共也没有过多久。 饭后赫羽锡要去上班,但他不准备带上我。 “也许你应该休假半天。”他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挡住我去路,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 我别开脸:“于东那边……” “田燃。”赫羽锡十分不满吼了我一句:“你到底是谁的女人?”他生气了。 我昂头看他,然后笑道:“毕竟我都努力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前功尽弃不是?” “什么前功尽弃?”阿琳在背后说。 “没什么。” 赫羽锡最终没有带我一起上公司,我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去。赫羽锡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保姆阿姨、我和阿琳。 阿琳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看着我,她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将我全部的秘.密都给堪破。 我站起来,阿琳立马叫住我:“去哪儿啊。” “洗手间。”我冲到洗手间,过了好半天才出去。 出去的时候保姆已经不在了,阿琳就站在门口等我,她的目光带着不解和淡淡的悲伤:“田燃,我们是好朋友吧。”她问我。 这是阿琳头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如此不堪一击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她的眼泪就会决堤。 我心跳到嗓子眼,嘴里的话也如鲠在喉,却仍得咬牙扯着笑意:“阿琳,我们当然是好朋友。” “我艹你妈!” 我被阿琳忽然提高的分贝吓得一个激灵身子晃了好几个摆子,阿琳转身一脸烦躁,手直往头上乱抓:“田燃,你真他妈……真他妈行啊。在老娘面前还想说谎话?你他妈……”她气急反笑,我真怕她忽然有个什么好歹。 然后她只是无比平静又万分笃定跟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赫羽锡的,你骗赫羽锡,为什么?” 阿琳的话犹如三九天的凉水浇到我头顶,逼得我生生打了个摆子,不敢看她的脸。她却细细瞪着我,片刻都不曾移开眼。 “阿琳,孩子是于东的。”我狡辩。 阿琳无所谓地挥手,嘴角斜斜勾起:“我管它是谁的,肯定不会是老娘的。”这话我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阿琳你……” “得得,这么说吧,好歹咱们也相识相知了那么久,要是咱俩异性,估计娃都上学能谈恋爱了。”阿琳特豪气冲我说,我设想了一下阿琳所说的场景,赶紧摆正姿态,太可怕。 “阿琳,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骗你,但你一定要帮我保密。” “为什么?”阿琳一脸笑意看我:“你不会傻到要用孩子来试验赫羽锡吧?”她忽然神秘兮兮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这是咱夜店的金主了吗,你到底是怎么钓上的?瞧瞧,就这别墅我这辈子都只能仰望,说不定仰望都不行,得舔屏。” 我无奈:“阿琳,你怎么……” “别说我,我就拜金就羡富。人生得意须尽欢,懂不?田燃,你这金龟婿钓得不错,发达了记得包.养姐。” 话题转换太开,阿琳已经完全没有要质问我孩子的事情的模样,我感激地冲阿琳看去,她猛地扭过头,状似不经意说:“咱俩谁跟谁啊,你说是吧?别自个儿笨鸟先飞了还不带你老表。” “阿琳,谢谢。” 阿琳冲我摆手,我们跳开了这个话题。 下午舒君果然来了别墅,他过来时我和阿琳正在客厅里看韩剧,阿琳是个地地道道的韩剧迷,我自然也是要陪着她的。 舒君不但来了,还带了很多的生活用品,以及一箱子行李,我诧异的以为他要搬进来住。 阿琳瞄了舒君一眼,就冲我说:“又送了一箱子衣服来,我看起来像是爱打扮的人吗?” 我惊讶得张大嘴:“一箱子衣服都是给你的?” “嗯,这人有病。”阿琳转过身,冲舒君摆了副嫌弃脸,我还是头一次见他两相处得画面。怎么说呢,舒君在阿琳面前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冷静,沉稳。 可舒君那天离开医院时对我说的话却如同钢针一样狠狠扎在我心底某处。有了于东和赫羽锡的先例,我不由得怀疑舒君对阿琳的图谋。 你要让一个不久前才放了狠话的人转脸就对你好,怎么都有点不现实。 “田燃,你怎么过来了。”舒君和阿琳斗了一会儿嘴,当然,全程都是阿琳在叽叽喳喳的说,他当了个忠实的听众。 阿琳累了,舒君便同我说起话来。 “跟赫羽锡一起回来的。”我答道,看了眼阿琳正在扁着嘴翻看舒君带来的东西,仅仅一眼,我就看到了各种型号的卫生巾,不由得多看了舒君两眼。 他做了个掏烟的动作,手伸到裤兜时又停住,后又伸手在矮几上拿了颗苹果把玩。我估计他是想抽烟,但两个孕妇,这场景着实不容许抽。 “成可今天不在?” 我愣了下,摇头:“我不知道,没看到。” 他把头扭到我的方向,眼神隐晦不明:“田燃,你知道羽锡和成可结婚了。” “他们结婚了吗?”我恰到好处表现出了诧异和迷茫,却逃不过舒君的眼睛,他看着我,突然笑了。 “做个交易如何?” 我看了眼阿琳,她耳朵竖的老高:“可能并不需要。”我给舒君使了个眼色,他瞬间明白,拿出手机摆在我面前。 我抿了口茶,觉得于东可能会找我,而且舒君看样子是想和阿琳单独聊会儿。便告辞离开。 舒君整个人变了很多,阿琳也不是个傻子,我相信他们的事情用不着我插手。 我回到公司时,赫羽锡在开会,于东的办公室也没有人,但是门没有锁。 有时候有些想法一旦从脑子里蹦出来,就怎么都抵挡不住。 我按捺住极速跳动的胸膛,一点一点挪进于东的办公室。桌面有些凌乱,很显然于东没有走多久,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在于东桌子上找了片刻,果然看到一份关于我家老宅那边的计划书,但是很明显,这是一份被抛弃的计划书,和赫羽锡先前给我看的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在干什么!” 于东凌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穿透耳膜,直击心底。我浑身一僵,手上的计划书应声落地,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格外明显。 正文 第39章 解闷品 “你在干什么!”于东又问了我一声。 我狠吸了口气,弯腰把计划书捡起来,背着于东,我的手都在颤抖:“我看你桌面上有点乱,想给你收拾一下。”我顿了顿,委婉道:“以前在家里不都是我替你收拾的书房吗?我忘了这是在公司,对不起。” 于东走到我跟前,将我手握住,脸上带着笑意:“是吗?” 我埋着头,不敢看他。 他轻笑一声,抱住我,他的头搁在我肩膀上,有点重还有点疼:“田燃,以后你不用这么累,这些活儿不是你该干的。” 我转过身:“我就是想帮你做点事。”于东的目光扫过被我捡起的计划书上,虽然很快他就移开了。 “不用,你现在身体也不行,得好好休息。”他把我扶到沙发上,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才挪步到办公桌前将计划书捡起来,直接塞进了碎纸机。 那份计划书的确没有什么用,我得出这个结论。但也同样证明,赫羽锡先前给我发来的计划书的可信度有多高。 “对了,田燃,凯瑟琳刚刚流了产,我想过段时间再跟她离婚。”过了一会儿,于东突然说。 “嗯,你决定。” 他笑意更深,在电脑前飞快敲打了一会儿,便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把手伸向我:“起来,今天提前下班。” 我一怔:“可以?” “我好歹是个经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于东眯着眼说。 我带着满心的惶恐跟于东走出办公室,偷偷打量了赫羽锡办公室一眼,他办公室还是没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已经开完会去忙活别的了,还是正在开会中。 “赫羽锡他们还在开会。”于东的声音突然闯进思绪,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以换取于东的信任,让他不要多想,偏偏我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干巴巴的笑。 于东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他按亮电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于东率先走了进去。 我顿了笑,跟上于东。 最后于东什么都没有说,既没有追问我刚刚为什么要看赫羽锡在不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多疑。 但这样好说话的于东,更让我担心。 回家后,我就知道于东为什么会心情会如此好,好到连我都懒得多管。 于东他妈搞股票,赚了两百万。 我咂舌。 赚了两百万,他妈到底弄了多少钱出去投股票? 于东脸上的笑也灿烂得非同一般,我一点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于东这种人会对因为股票赚来的钱而高兴如此。 但无可厚非的是,于东的确是少见的男人中的钱奴。 他妈因为高兴,办了满满一桌大餐,还请了客人。他妈的朋友我没见过几次,不过阿姨叔叔们都认识我,见我都唤了我声。 出于礼貌,我一一回应。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嚷了句“你媳妇儿怎么换人了”,我、于东、于东他妈脸上的笑全部僵硬下来。 于东他妈惯是个爱面子的,当即便笑道:“哪里,我家就这么个媳妇儿,你前几天看到的那个是东子朋友的妹妹,在家里记住。你们也知道,我家东子的朋友经常出差,那姑娘又是个懒的,饭都不会煮,就放到我家住了两天。”他妈说得跟真的一样,面部表情也丰富非常。 我暗嗤一声,他妈看向我:“田燃啊,给叔叔阿姨们泡点茶,弄点我刚刚买回来的中草药茶,别弄什么铁观音普洱的,那不好喝。”说这话的时候,他妈一脸的嫌弃。 我看了于东一眼,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没看懂。和于东之间,我们一直没有默契。 最后他直接走到我耳边,脸上带着笑,嘴里说出的话却冰冷似铁:“田燃,别耍幺蛾子知道没有,去给我妈拿东西,在她房间里。” “还是你去拿吧,妈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哪一个贵重,万一碰碎了怎么的,可不好。”我笑着说。 于东竟然因为我这句话还真自己上去拿他妈口中所谓的中草药茶叶。 招待完客人他妈弄了几张牌桌子,一群人打麻将的斗地主的,喧嚣得不得了。于东被他妈特意叫回来的目的竟然也只是炫耀。 从于东小时候的成绩到现在的工资,吹得天上地下独此一人。 我懒得陪他们潇洒,早早钻进屋子,赫羽锡的电话也正好打来。 他问我什么时候走的,明天去不去上班。 我笑他:“赫先生难不成会想我?” 本是一句调笑的话,却得来赫羽锡一个及其沉重的“是”字。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最后我手机又来了电话,这场沉默的对话才得以结束。 来电的是舒君,他说过要和我做一个交易,刚刚在别墅里,他递给我的手机上赫然摆着的一排字也是稍后联系我,以及:保密。 “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这次我没有轻率直接否认他的价值。 舒君反问:“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关于羽锡的我定然是不会跟你做的,虽然我做事一向没有原则,但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你别想。” 是吗?我倒是有点怀疑。 我换了只手把着手机:“除了赫羽锡,我不知道和你能还能做谁的交易。” 舒君说:“田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确比成可差多了。” 我立马就再也笑不出声:“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帮你劝陈奕琳保住孩子。” 我惊讶道:“阿琳不是已经留下孩子了吗?” 舒君很轻蔑一笑,哪怕隔着手机,我都能听出他笑意的冰冷之度:“田燃,罔你还是她好朋友,你太不了解她。你只需要决定要不要帮我,毕竟这事情并没有违背什么,哪怕你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我沉默下来,舒君又抛了枚重磅炸药过来:“难道你不想知道成可和羽锡现在到底什么关系?不想知道羽锡对你到底什么态度。” “舒君,你未免也太不把我当回事。”我冷下声,舒君话里话外的嘲讽太明显,我忽略不了。 “你可以想想,我不着急。但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我的耐心一向没有羽锡好。对了。”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告诉你羽锡和成可虽然已经结婚,但是他们没有同室。” “但是同居了。”我随口接道。 舒君声音又变得不近人情起来:“难不成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同居就一定得发.生点什么?” “我想这句话你应该问你自己。”我讽刺道。 舒君直接挂掉了我的电话,我已经习惯被人挂掉电话的感觉,只是这个交易,我迟疑了。就像舒君说得,这的确不会妨碍到我和阿琳的感情,他告诉我关于成可和赫羽锡的事情,也不会违背他和赫羽锡之间的朋友之情。 但…… 没有人会容忍欺骗,哪怕是我也不愿意。 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让我后半生无比庆幸却又无比后悔的决定,我答应了舒君。 然后他告诉我,成可和赫羽锡目前在冷战,成可前些天去酒店住了,旁的他不说,非得要我拿出点诚意才告诉我。 趁着于东和他妈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的腿脚也慢慢好起来,我又寻了个时间,没有提前通知赫羽锡便上了别墅。 去的时候我看到了舒君口里还住在酒店的成可,以及黑着一张脸如同鬼魅的阿琳。 这两个人会对上我有点好奇。阿琳最先看到我,给我打了个眼色。 我走到两人之间,笑道:“原来成小姐来了。” 成可脸上的笑容还是很得体:“就是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没想到家里多了个人。”她的眼光落在阿琳身上。 我有些不高兴,成可明里暗里在讽刺阿琳这个外来客。 阿琳住在这里据说是舒君求的赫羽锡,毕竟阿琳自己的家当初离开时就卖了,她是做好了一辈子不回来的打算。 要她住进舒君家,更不可能。也不知道舒君是怎么想的,就把人给塞到了赫羽锡这里,阿琳倒也乐意。 最初我心里还隐约感激赫羽锡,觉得是他暗地帮我接纳了阿琳,先入为主还真伤害人。 我笑着看向成可,她的妆容依旧高贵:“成小姐,原来这是你家啊。” “不是。”她颔首,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我顺着她目光看下去,那戒指真漂亮:“这是羽锡的家,不过也算是我的吧。” 阿琳“噗嗤”就是一笑:“田燃,这个该不会就是和赫羽锡结婚的那女人吧。” 成可脸色顿时不太好:“这位女士,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阿琳朗声道:“怎么?老娘是骂你了还是骂你全家了?怎么就不尊重了。我去,田燃,别他妈的告诉老娘你跟赫羽锡就是走个过场,这女人才是正主。” 我正要开口,成可抢先道:“不好意思,我跟羽锡已经结婚了。” 我乐了:“是吗?结婚了,领证了?” 成可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坚不可摧起来:“田燃,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羽锡用来解闷的,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你,该滚蛋的时候就得滚蛋。人要知足。” “谁说她是我用来解闷的?” 正文 第40章 你为什么要结婚 赫羽锡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他走过来时,脸上带着浓浓的黑气:“谁说她是我用来解闷的?” 我的肩膀被赫羽锡揽住,他的唇碰到我额头,最后落在我唇上:“来怎么不告诉我?” 我挑眉:“难道不能来?” “这里是你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成可脸上闪过尴尬:“羽锡,这怎么是田燃家呢。” “我们是夫妻,你说呢?”赫羽锡一派轻松道。 我猛地扭头,赫羽锡脸上没有一丝戏谑。 他看着我:“怎么,难道不是?” 我笑道:“怎么不是?” 阿琳眼睛瞪成铜铃,看着我和赫羽锡的眼神像是见到了鬼,我偏头对成可笑道:“不好意思成小姐,恐怕现在要离开的应该是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紧张得不得了。 虽然赫羽锡就在我身边,但我总觉得他会突然就跳出来告诉我,他不过说的是句玩笑话。 “不用。”赫羽锡声音平静得不行:“来都来了,就把话给说清楚。” “什么话?” “什么话?” 我和成可同时诧异道,阿琳的头一会儿扭到我这边,一会儿扭到成可那边,已经扭成了摇摆翁。 赫羽锡说:“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在骗你?”他靠近我,鼻息喷在我脸上。 “我没有。”我否认。 赫羽锡轻笑一声,径直往屋里走,他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成可,我和你结婚并没有任何意思,以后也别用这个梗逗田燃,她经不起逗。” 这句调侃我的话,却让我心里熨烫无比。 我笑着跟上赫羽锡的脚步,跟他进了房间,一个火热的身体的贴上来。我窝在他怀里:“你真和成可结婚了?” 赫羽锡瞪过来,抬手捏着我下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没答话,不做声色将他推开,他眯着眼看我,充满了警告的韵味。 “成可很不开心,你确定不用去安慰安慰她?”我抱着臂膀,倚在墙上,试图从赫羽锡眼神动作中看出点什么来。 但他笑容依旧:“你希望我去?” “当然不。”我笃定道。 赫羽锡眼神突然一冷,重新上前把着我的腰,他的手力气很大,我微微挣脱没挣开:“田燃,你的眼里藏不住东西。” 我心一惊:“那你看出了什么?” 赫羽锡若有所思:“嗯……该看出来的都看出来了。”他的手在我脸廓上磨蹭,我抬着头能把他眼中的戏谑看清。 “我的耐心一向浅,田燃,下一次,不要让我猜。”赫羽锡的声音已经带了冷意,我在心里狠狠嘲讽了自己一番。 过了一会儿门被叩响,阿琳站在门口一脸戏谑看着我和赫羽锡:“哟,这都领证的节奏,喜糖都没发一个?” “一张纸而已,算得了什么?” “你觉得算不了什么?”赫羽锡眯着眼把着我的腰,“嗯?” “可能真算得了什么。”我轻笑道。 阿琳嗤笑一声:“成可还在下面,舒君找我有事,你自个儿应付,我先走了。” 我瞪大眼睛:“舒君找你?你要出去?” 阿琳特无语的看了我一眼:“难道老娘就不能出去?”她一手插着腰,腿斜交叉着,特痞。 说完她就出了门儿,留下我和赫羽锡微微有些囧然。 楼下成可眼中攫着泪花,她抬着头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我和赫羽锡的方向,那模样若是我是个男人,早就冲下去把人抱住狠狠揉进怀里。 “真的不下去?”我调侃道。 赫羽锡举步真上了楼梯,我心一冷,伸手就把他抓住,他面无表情回头看我:“我不想让你去。” 赫羽锡眉头一蹙:“田燃,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不想让你去,仅此而已。”我顿了顿:“还是说你想去?” “田燃。”赫羽锡有些生气的叫了我一声,我松开他,没再说话。 赫羽锡下了楼,走到成可面前,我以为他会给成可一个拥抱,或者别的,但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把头转到我的方向:“下来。”带着命令的口气。 我挑眉,慢慢走下去,一直走到门口,才回头给了赫羽锡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我先回去了,于东一会儿得找我。” 赫羽锡的脸在一瞬间黑了下来,但是我已经转了身,也割断了自己唯一的心软机会。 赫羽锡冲屋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到别墅区外面,打的出租车也停在面前,我正准备上车,赫羽锡伸手将车门死死按住,开车的师傅有些生气道:“你到底坐不坐!” “你干什么?”赫羽锡死死盯着我,他很生气。 “没什么。”他把我拉开,让出租车司机离开,那司机还顺口骂了我一句。 “赫羽锡,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我有些生气了。 赫羽锡却没有放开我的手:“和你商量商量报仇的事情。” 我愣了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没有。”赫羽锡说得很随意,我心里更气。 他见我不说话,伸手捏着我的鼻子逗我,我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气得牙齿都在咯咯响:“赫羽锡,你他妈的都结婚了凭什么还要招惹我,凭什么!” 我掷地有声的质问只换来赫羽锡一个饱含柔情的笑,和一个霸道之极的深吻。 他松开我的时候我的气息已经完全不稳,腿脚也乱得厉害:“田燃,你很幸运怀了孕。”赫羽锡的嗓音魅.惑之极,一次又一次轻易击败我的心理防线。 我狠狠抱住他,比他抱我还用力,他身子一顿,我狠狠吸了口气:“你和她结婚了,你真的和成可结婚了,赫羽锡,你和他结婚了!” 赫羽锡低头在我额上吻了又吻:“田燃,别质疑我对你的用心。” “呵……”我笑得惨烈之极,赫羽锡捧住我的脸,“我们是不是该把婚去离了?”我冷声说。 赫羽锡的笑瞬间变得危险:“你想离婚?” “不是我想离婚。”我纠正他:“是你必须和我离婚。” “田燃……” “别这么叫我。”我阻止他,赫羽锡的眉梢像是含着狂风暴雨,誓要将我的世界吹拂拉朽。 他低着头看我时,偏偏又显得那么一本正经:“那你先去忙,有事提前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头,他亲自替我拦了一辆车,将我送走。 逃离开赫羽锡的视野,我的心渐渐冷却下来,赫羽锡就像是一颗毒瘤,长在我胸口心头,随时随地都有爆发蔓延的趋势。 我直接去了公司,于东正在忙活。 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也有一丝的讶异,我扯了个笑,轻步走到他面前:“别太累了。” 于东抬头扫了我一眼,就把眼神移开,闷头说:“别吵我。” “赫羽锡今天不在办公室。”我停下脚步,果然看到于东因为我这句话抬起头,把正眼给我。 “你去找他了?”于东的话带了不喜。 我摇头:“他找我了。”于东脸一黑,我歪坐到沙发上,把手盖在眼睛上:“听说中江在策划一件大事,好像是我老家那边的。”于东的脸又因为我加重的“老家”二字变得深沉,我继续道:“他让我来你这里打打秋风,最好是能拿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东小眼睛一眯:“他想干什么?” “我好像听他说这次的预算可能会很大,他想将你一军。”我小心翼翼打量着于东的每一寸肌肉的变化,将这句话说到底。 于东的手捏成拳,脸上却仍旧一派镇定问我:“哦,那他说没有说想怎么将我?” 我摊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还没有给我说,只是让我先盯着你。” “你就这么背叛他?”于东细细看我。 我苦笑道:“于东,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背叛他?” 于东笑了下,走到我身边,抱着我的头按进他怀里:“田燃,放心,我永远不会对你这样。” 可惜你已经用残忍一百倍的方式将我伤得遍体鳞伤。 这话我自然不会跟于东说,正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和于东说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于东放开我,下巴冲着我手机。 我硬着头皮把手机掏出来,好巧不巧,正好是赫羽锡打过来的。 于东火热的目光打在我身上,我呵呵一笑,直接把手机开了扩音。 赫羽锡一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把孩子打了。 第二句:从于东家滚出来。 我把手机捏得死紧,赫羽锡这话够狠,真的够狠!于东却因为赫羽锡这两句话笑得明朗,从他口里说出的话却冷得如同零下四十度的冰霜。 “田燃,要不你去把孩子打了吧。” 我冷笑一声:“为什么?” “就是觉得你挺不容易的。”于东说,他的视线落在我手机上,显然是在说为了赫羽锡这么个人留着孩子不值得,同时我也知道他一直希望我把孩子打了。 我气急反笑:“打掉?凭什么打掉?我就是要留着他恶心我自己。” “那成,田燃,赫羽锡他真不是人,你都替他怀了孩子,却对你这么不好。” “可是你还是不信任我,觉得我和他是一伙的。”我带着鄙夷看向于东。 他心里有鬼,自然不会埋怨我:“田燃,我帮你,我帮你搞他。” 于东很快弄了份文件给我,让我拿给赫羽锡看。他脸上得逞的笑容告诉我,这份文件绝对有问题。 正文 第41章 游戏开始 我把这份文件找了个时间拿给赫羽锡看,他只看了一眼,就笑我:“田燃,你前夫胃口倒是大。” 我挑眉:“是吗?和我无关。” 赫羽锡嘴边叼着一根烟,腿脚叠起,飞快在电脑上弄了一会儿,打印机刷刷吐出好几张白纸黑字出来。 我一脸诧异看他,他伸手把打印出来的东西整合起来,订书机一订,递到我面前:“送你一份大礼。” 我带着疑惑翻看一看,竟是公司的财务走向报表,上面好几处的资金走向非常巨大,这种机密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应该拿给别人看的:“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赫羽锡冲我吐了一口烟雾,他眯着眼睛瞧我的时候,好像我真是他心爱的人:“说了,送你的礼物,你前夫可能比你更喜欢。” 我半信半疑收下,和他道别:“那我先过去了,他一会儿就该开完会了。”我没说的是,今天凯瑟琳要出院,于东让我一会儿跟他去接凯瑟琳。 赫羽锡伸出脚霸道地拦住我的去路:“怎么,有了前夫不要现任?”他眉梢微挑,竟是风情。 我回身,窝进他怀里,正要开口,胃部一股恶心涌起。我当即皱了眉头,赫羽锡一脸担心问我:“田燃,怎么回事?” 我摇头没忍住,推开他狂奔到垃圾桶面前,想吐又吐不出来,但办公室的气味一下子就不好了。 赫羽锡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我:“孕吐。”他无比肯定说出这两个字来。我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竟然是孕吐,毕竟严格来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上一个孩子根本来不及让我出现孕吐反应就已经如过眼云烟离去。 我捂着腹部,那一瞬间高兴得不得了,认为老天爷还是对我挺仁慈的。 赫羽锡却一直冷着脸,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把你垃圾桶给弄脏了。”我又变回了那个懦弱的田燃。 他定睛看了我半饷后叹了口气,将我扶起,掏出手帕几近虔诚地为我抹去嘴角的污渍,我顿时感动得差点又想以身相许,就听赫羽锡冷漠的声音说:“把老子办公室弄干净再滚!” 我气得直接愣住,傻眼了。但能看出来,赫羽锡他在生气。我不知道他这气来自何处,他把手帕扔到我脸上,转身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只烟,头一只已经燃尽,他直接扔到了地上,抬脚狠狠踩上去。 我对赫羽锡莫名其妙的生气我嗤之以鼻,他的态度同样成功浇熄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 赫羽锡这种人,我本就不应该相信,如同不应该信任于东一般。 于东去接凯瑟琳的时候,我把赫羽锡给我打印的东西扔到他怀里,而后有点累便微靠在靠背上眯着眼睡觉:“这个东西不知道对你重要不重要,反正我看赫羽锡的桌面上放了这么个东西,就COPY了一份儿。你也知道我不是学会计的,不太懂。” “赫羽锡哪边拿回来的?”我没出声。于东似乎是翻开了,我听到纸张翻阅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于东问我:“你把我给你的资料给赫羽锡了没有?” “给了。”我顿了顿,说:“他没看。” 于东的笑停在脸上,定格后消散:“他一眼都没有看?” “没有。”我有些不耐烦。 于东又低咒了几声,才认真开车。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凯瑟琳早就在大厅里稳稳当当坐着了,我有段时间没看到凯瑟琳,没想到她又恢复到先前的颜值巅峰。 烈焰红唇配上酒红色大.波浪,紧身衣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重要的是她整个人又恢复了我初见她时那种潇洒、高傲。 “哟,还带了前妻来啊。”见到我,凯瑟琳难免嘲讽一句,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抬头,还翘着二郎腿倍儿细心的涂着指甲油。 我瞥了于东一眼,直接站在一旁没说话,人和狗是不能吵架的,因为你永远没有办法和一个不能说人话的狗对上脑电波。 于东上前拎过凯瑟琳身旁摆着的一个小袋子,凯瑟琳当即停下涂指甲油的手,嚷嚷道:“诶诶,这个小心点儿拿,里面都是我的宝贝儿呢。” 她声音有点大,回头率自然也有点高。于东惯是个爱面子的,脸色当即有些不好,出于看戏的心态,我微抬着下巴有些好笑道:“难不成还比于东贵重?” “关你屁.事!”凯瑟琳甩了我一个眼刀子,特高傲地站起身,指挥于东应该如何把她的袋子捧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儿呢。“对,就这样,走路走稳点儿。” 凯瑟琳趾高气昂指挥完于东,一甩头发,扭着屁股从我眼前晃过,那模样还真像是老佛爷。 于东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轻笑着问他:“于东,你什么时候变成个仆人了?”于东的手紧了紧,他狠狠看着凯瑟琳的背影,那眼神阴毒得让我都不寒而栗。 也许于东真的爱过凯瑟琳,但如今,我想凯瑟琳已经消磨了于东对她的爱意。 爱这个东西,跟洋葱一样,越剥开越鲜嫩,但是完全剥开后,剥成片的洋葱却会很快腐烂、变质。 凯瑟琳很自然的坐上了副驾驶,我自然只有坐后座的份儿。 不过我想凯瑟琳这种人一定不知道,其实司机后面的位置才是首长位,做副驾驶的反而是个拉车门的。 当然,这并不绝对。 于东负责开车,刚刚我给于东的文件还被他扔在副驾驶座上,凯瑟琳一上车就怒道:“于东,你他妈的把这破东西放车上干什么?上面还有订书针,是想扎我,把我扎到医院继续和这个老女人厮混是不是!”她气冲冲地插着腰,车门拉开,一直脚落在车门外,于东根本就不能启动车子。 “把脚伸进来。” “偏不,有本事你打我啊。”凯瑟琳摆着一副无比高傲的姿态,势必要把于东逼到尘埃里才算数。 “凯瑟琳,你这么大敞着腿,真挺不优雅的。”我不淡不咸替于东“打抱不平”了一句,凯瑟琳登时瞪过来。 张口就对我吼:“姑奶奶说话关你鸟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别脏了我的车。不识相的老娘让你身败名裂!” 我惊讶于凯瑟琳这话中的霸气,以前的凯瑟琳也比较高傲盛气凌人,但底气绝对没有现在这么足。 于东吼了她一声:“凯瑟琳!” “怎么,于东,你想帮她?有屁.眼你就帮她啊。”凯瑟琳阴阳怪气一笑,于东突然怂了下来。 “凯瑟琳,别说了。” 凯瑟琳哼了一声,我们三人一同回到于东家,下车时凯瑟琳站在车门前挡住我去路,高傲地昂着脖子看着我说:“田燃,从今天起你可以滚了。” 我看向于东,他似是硬着头皮上前和凯瑟琳洽谈,但于东还没有说话,凯瑟琳就似笑非笑瞪着他说道:“于东,你敢说你要留她?” 于东满含歉意看着我,却没有开口。 我笑着绕开凯瑟琳,不顾她的阻挡往于东家的方向走,于东停车的位置好得让人拍手称快,往于东家走是一个方向,离开正好是另一个方向。 所以凯瑟琳一眼就看出我不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踩着高跟鞋噔噔跑到我前面,她对我怒目而视:“田燃,你要不要脸,臭婆娘一个还想跟老娘抢男人。” “你男人?”我看到正好有邻居从车上下来,还是成群结队的一众人,巧的是正是当初被于东他妈请到家里做客的几个老人。我转了个心思,朗声道:“小妹妹,你哥哥还没有回来,就暂时在我家里住段时间,别生气了,把姐姐家当自家就成。”说着,冲于东打了个眼色让他看不远处看过来的几个人。 于东脸色一白,在凯瑟琳开口前伸手把人嘴巴捂住就带进了电梯:“我和凯瑟琳先上去,你坐下一个。”于东回头冲我说完就进了电梯。 于东一走,我和几个老太太老爷爷一起坐了一辆电梯。 电梯里,有人问我:“那姑娘还住在你家里啊?” 我礼貌道:“她跟她嫂子吵架,被哥哥给……哎,小姑娘一个,脾气有点大,他哥哥让于东先帮忙一段时间,她在A市也没什么别的亲戚。” 一老太太立马惊诧道:“那还是小姑娘?画得跟个妖精似的,我还以为是个妇女呢。” 对于抹黑凯瑟琳这件事情,我乐意之极:“我也不知道,可能人家小姑娘就喜欢这种风格。” “跟个狐狸精似的,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二个怎么都脑子不正常,要是这是我女儿,我肯定都要把人弄起来揍一顿。”老太太愤愤说。 电梯到了楼层,我同几个老人礼貌道别,于东家的门关得异常的紧密。我笑了下,上前敲响房门:“于东,我回来了,你开下门。” 门的确被开了,不过是于东他妈开的。就差了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于东家里就变得凌乱不堪,他妈脸上还有指甲印,凯瑟琳的妆容也花了,很显然,两人已经有过一场暴动。 正文 第42章 取得初步信任 “阿姨,这是怎么了?”我故作惊诧道。 他妈转头就冲于东吼道:“东子,把狐狸精给我赶出去,老子宁愿要田燃当媳妇儿也不想被这个千人骑的给气死!”他妈话说得极其重。 于东明显有些为难,凯瑟琳直接站起,抡起于东面前已经破败了一半的烟灰缸,甩胳膊就往于东他妈身上砸。 我一瞬间做了个抉择,抬手替他妈挡了下,水晶烟灰缸就算已经碎了,杀伤力依旧很大。正好砸到我手被上,我整个右手都在颤抖,手背上也飙车一串血,喷到他妈脸上,吓得他妈顿时瘫坐在地上,空气中隐约还弥漫着一股尿骚味道。 即便难闻,我依旧忍着弯下腰,低声问道:“阿姨,你没事儿吧?” 凯瑟琳也吓到了,半天没有说话。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落在耳边,我扭头看去,于东冷着一张脸,凯瑟琳捂着脸张着嘴跟个傻子似的看着于东。 “你是不是想把我妈打死才罢休。”于东咬着牙说,他生气了。 他这一巴掌当真是打得漂亮,我愿意相信,于东这一巴掌是真真正正在愤怒,往常的那些,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在作假、演戏。 他妈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难得对我露出了担心,捧着我的手就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样:“田燃啊,有没有事啊,这挨千刀的,于东,你赶紧把这个疯婆子给我赶出去。脏了咱家的地板!狗屁都放不出一个来,还敢为虎作伥,个臭婆娘。” 我适当的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副柔态:“阿姨,我没事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命大。”他妈气冲冲说,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自己失.禁还是在忍耐,装面子。 我皱着眉头道:“阿姨,你还是去检查检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你让于东怎么办?”我的话成功取悦了他妈,他妈哼了一声,才到自己屋子里去了。 凯瑟琳站在原地狠狠瞪着我,我低着头走到于东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别生这么大的气,犯不着。” “死女人,放开他。”凯瑟琳盯着我的手,吼道。 于东伸手一点都没有犹豫,又甩了凯瑟琳一巴掌。 凯瑟琳脸上两个火辣辣的红印,于东的两巴掌也算是绝了,正好落在凯瑟琳两半脸上,好不对称。 我忍住笑意,皱着眉头说:“凯瑟琳,你再生气,也不应该对他妈动手。本来就是上了年纪的人,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凯瑟琳气得胸口起伏不已,指着于东鼻子五官扭曲得跟鬼魅似的:“于东,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找我爸告你,我告你去!” 她说完扯腿就跑,于东比她更快跑到门口将门堵上,我更好奇凯瑟琳到底在这些天里找到了什么底牌把于东咬得死死的。 于东冷着脸:“凯瑟琳,你告我?那你打我妈的事情怎么算?还有我儿子。”他看了我肚子一眼,厚颜无耻说:“我和田燃当年的孩子,是你搞落的,你以为你告得过我?我劝你给我老实点!” 我挑眉,暗暗思度了下帮助于东先搞定凯瑟琳对我有多大的好处,片刻后含笑走到于东身边,挽着他手臂:“凯瑟琳,如果有机会,我觉得我不会放过你。” 凯瑟琳身子一僵,跟个傻子一样,于东很满意地看我一眼,我回他一个笑,他这才对凯瑟琳说:“好歹你也跟了我一阵子,田燃已经同意你在家里住,你老实点。” 凯瑟琳明明很生气,却愣是忍住了。这也是个厉害的人。 “田燃,别让我逮着你的把柄!”她恨恨说,跑到沙发上抓起刚刚让于东小心翼翼捧回来的小袋子,怒气冲冲跑回屋,把门关得砰咚一声巨响,地板都颤抖了三分。 于东转过身抱了我一下,蜻蜓点水那种:“田燃,谢谢你。” “不用。”我笑道,却不得不为于东这收买人的手段感到佩服。拿捏住凯瑟琳,又给她一颗糖,转过来又安抚我。 他的眉头忽然一紧,抓起我的手却并不轻柔:“你的手要不要紧?” 我手上的血口有点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血量也有点多。我现在的身子经不得乱糟蹋,我偷偷看了眼于东的表情,知道他并非敷衍我,便毫不犹豫道:“是很疼,不知道是不是伤到动脉了,我想去医院看看。” 于东亲自送我上了医院,医生把我整个右手都给包成了纱布,其实有点大题小作。开得药也是一堆堆,于东自然是不懂这些,他掏钱倒是也掏的比较麻利。 但是我以前节俭惯了,在医院开了药必定要和外面买药对比一番,如此的事情做多了,也知道这医生给我开的很多药都是什么补血气、调月经,总之不会伤身体却对伤口愈合没有大作用的药。 反正不是我开钱,我还是很乐意笑纳。 再回到于东家,他妈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当,至少换了身衣裳,还洗了澡。 我很聪明的没有提及刚刚发现的糗事,他妈看到我手上的一团白花花纱布倒是眉头一紧,忙走到我面前,慰问道:“怎么样,田燃啊,伤得重不重?” 我斟酌了下言语,才摇头叹道:“我这还好,不过血流得有点多,好歹是手。就是凯瑟琳这一罐子要是砸到阿姨脑门儿上了,那可不是流血的事情了,她这次倒是真不应该,哪能就这么干?算了,我这个外人,也不好说这些。”我面露委屈。 他妈抓住我未伤的手,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冲我说:“可不是,那臭婆娘就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我看啊,还是你好,那天让我.操.过心?” 我一直笑,并不答话。 他妈倒是说了句让我恍然大悟的话,原来凯瑟琳连着这次,已经流了两次产,医生直接对她的子.宫宣布了死刑,以后怀孕,那是没有希望的了。 但是现在试管婴儿还是挺发达的,依着于东的身家,弄个试管婴儿,其实并不难。 但是他妈一脸怒意说:“那个臭婆娘竟然指着我鼻子说我不懂科学,说什么试管婴儿。”她端过我刚刚为她倒的水,猛灌了一口气愤道:“那试管婴儿还算是人吗?怪物差不多!让我家东子跟她生个怪物,你说她安的什么心?田燃,你说她安的什么心?” “阿姨。您啊,别把自己的身体气到了,不值当。”我劝道,他妈挺受用的。 安抚好于东他妈,于东也跟凯瑟琳商谈恰当了。 他妈出去买菜,说是要给我补补,我趁着机会问于东:“凯瑟琳真不能怀了?” 于东被我的直截了当惊诧了一秒,没有回答反问我:“谁告诉你的。” 我耸肩,一脸无奈道:“刚刚阿姨还跟我说凯瑟琳拿这事儿气她来着,我看你妈最近精气神不怎么好的样子,你还是劝劝凯瑟琳吧,别把人真给气坏了,好歹是你妈。”说这话时,我一直在祈求上天,别他妈听我这派胡言乱语。 于东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田燃,你真这么想的?” “不然呢?”我笑了声:“于东,你不会以为我是要离间你和凯瑟琳吧?那好,我不说了,当我白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东沉默下来。 我瞧他对我的信任深了两分,便加把力气问他:“对了,我怎么感觉凯瑟琳在威胁你?于东,她不会这么厉害吧,再说了,她真能这么做?够狠的,我反正自叹不如。” “凯瑟琳有个律师亲戚,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听说有点本事。”于东突然说,他把金丝眼镜取下来反复擦拭着:“他爸爸想拿孩子流产的事情找我麻烦。”他说得看似风轻云淡,但语气却不乏在向我求救,如果我的第一个孩子咬定是凯瑟琳弄掉的,那么双方就是告下来,谁都讨不到好处。 而且,凯瑟琳已经绝育,这种女人嫁入豪门是定然难的。 于东这步好棋,差点把我都给迷糊住了。 他拿我牵制凯瑟琳,又同时拿凯瑟琳牵制我,不知道他在凯瑟琳面前,是不是也摆了一副谦谦公子的作态,说着我的坏话。 我走到于东身边,轻声说:“于东,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于东笑了。 “对了,我今天给你的文件有用吗?如果没有用,下次你告诉我应该拿哪一种的,我有点搞不懂这些,你知道的。”我岔开话题。 提及文件,于东神色也认真了几分:“我还在看,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到时候再看看吧。” 我点头,想了想,说:“于东,我能不能对外宣称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他神色一凛,“我今天已经出现孕吐了,我怕瞒不住。特别是你妈,还有,邻居。刚刚在电梯里有人就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我没敢说,只说是吃坏了肚子。” “我的孩子?田燃,你真的一点想要把孩子打掉的想法都没有?”于东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 正文 第43章 哗众取宠 “于东。”我示弱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我不想变成凯瑟琳那样。放心,到时候生下来我不会让你难堪,我把孩子送到孤儿院,保证不会牵扯到你。” 于东迟疑了,我选择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便是借着他需要我帮忙才敢出牌,至于他到底会不会答应,其实我也说不准。 于东一直都是一个自私又好面子的人,把别人的孩子揽到自己名下,不是于东会干的事情。 他看了我很长时间,才有所保留道:“你让我想想,我明天告诉你。” 于东第二天同意了我的请求,我松了口气。 作为取悦他的砝码,我找赫羽锡拿了第二份文件,赫羽锡说会有用,我并不是很清楚。总之于东收到我的东西后并没有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赫羽锡是不是搞错了。 不过鉴于凯瑟琳和于东他妈火药味儿巨浓,而我又在他妈面前刷足了好感,加之周围邻居对凯瑟琳的认知,和我的鼓风,在于东家我总算站稳了位置。 舒君等不及过来找我时,我已经取得了于东他妈完全的信任和于东半分信任。 “找我什么事?”我夹着电话,喝着于东他妈亲手为我炖的老母鸡烫,日子过得好不舒坦。没办法,我只不过是找了个适当的时候透露了点风气给他妈,让他以为我坏了于东孩子,怕凯瑟琳作妖才没有说出来。 他妈倒是个人精,也不当面问我,更不在凯瑟琳在场的时候对我表现得有多好,只偷偷给弄各种补品。 我想,这就算是给我曾经逝去的孩子的补偿吧。 舒君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田燃,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交易。” “哦?”我故作惊诧,应付舒君这种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交易?” “田燃!”他气得不行。 我轻笑一声,才答应他会找阿琳。 倒不是我真想和舒君做这个交易,只是阿琳最近和我打电话时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舒君,哪怕都是骂人的话,但我知道,少有人能让阿琳这么上心。 更何况,阿琳上次已经给我说她正在考虑舒君的提议:住他家里去。 我太了解阿琳了。 我告诉赫羽锡要去他别墅一趟,却不是为了看他,要和阿琳谈谈,他骂我:“你个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是时时刻刻都在对你老公我用。” “赫先生,其实你也可以回来当个第三者,只要你不介意插足两个女人的谈话中。” 我去找阿琳的时候,赫羽锡确实也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听我两谈话,而是等我们谈完后,把我架进房间,按在床.上居高临下描着我脸上的轮廓。 他的手很暖,近乎炽热:“谈妥了?” 我抬着下巴:“当然。” “你真放心把人交给舒君?”赫羽锡问我。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并没有多做。 我呼吸紧致起来,其实从怀孕后,我身体就变得敏.感了些:“不是我放心……嗯……不是我放心把人交给舒君,是阿琳,她其实已经有了心思。我还不至于这点都看不出来。” 赫羽锡呵呵一笑,手在我腰间停住:“变聪明了。” “那是自然,赫先生调.教有方。” 赫羽锡朗声哈哈笑起来,其实和阿琳的谈话根本就没有花多少时间。她自己的心早就松动,不管那个男人如何,都不是我能阻挡得了的。 作为她的朋友,我唯一能做得,不过是在她累的时候,给她一个停靠的港湾,虽然我这个港湾一直很不靠谱。 赫羽锡的手在我腰间辗转徘徊了许久,终于开始转移阵地,我一把抓住他,眼睛都有些张不开:“赫羽锡,别……” “但是我想,田燃,老子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亲.热了。还是说,你现在有男人就不需要老子了?”赫羽锡的声音带着质问和蛊惑,我僵直身子,不敢乱动。 他把我的手按到他裤子上:“老子这里想你得不得了,但是你这里却怀了别的男人的种。田燃,你他妈的就是会撩汉。” 我呼吸凌乱起来:“你这里能进的地方多得是。” “但是老子就想进你这里。”他的手停在我小腹上:“你说你跟你前夫儿子要是被我捅一下,会不会变成我儿子?” 赫羽锡的手忽然用力,我猛地回过神,一阵后怕,逃开他:“赫羽锡,你疯了!” “老子要是疯了你儿子早就没了。”他坐起来,随后点了只烟,狠狠吸上一口,吐出来的烟雾直把他脸盖得模糊不已:“搞于东还要多久,老子耐心已经到了临界点。” 赫羽锡生气时额头的青筋会暴起,这是他在忍耐,而现在,他额头上的青筋已如藤蔓蔓延至脖颈,显然已经是气急了。 我不敢乱说话,这人疯起来真会拿我肚子做点事也不说定:“快了,你难道就不想搞他?” “老子要搞他犯不着搭上自己。”赫羽锡冷声说。 我反倒是放松了点:“我只是比较享受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的过程。” “你倒是会享受。” 我理了理衣服:“你教我的。” 赫羽锡扭头,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过两天就可以收网,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作为掌控一切的我,不得不怀疑赫羽锡这话的可信度。 赫羽锡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消失,他扯了个迷死人的微笑给我,探过身在鼻尖上伸舌点了下:“你老公我是神。” 赫羽锡是不是神我不知道,但神有的时候还是没有自己可靠。 对于不能在赫羽锡这里过夜,他对我表现出了深深的鄙夷和嫌弃,我昂着脖子趾高气昂了一回:“赫先生,下次想要朕翻你牌子,你得努力。” 赫羽锡一手伸上我的腰,将我凌空转了一圈,一个天昏地暗的旋转后,我正好落在他怀里,不用昂头,就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小妞,越来越叼了。” 我挑眉:“依旧是跟你学的。” 他一本正经点了点头:“不错,得我真传。” “好了,我得回去了,阿琳那边,麻烦帮我看着一点。” 赫羽锡答应我照顾阿琳,自然不会食言。我发现这个人除了说得情话一句话都不可靠外,其他的话还是挺有可信度的。 阿琳当天就被舒君特招摇的接到了自己家里,听阿琳说,舒君哪家就跟个狗窝似的,外表光鲜亮丽,结果第一个十分钟,她找手纸时在抽屉里找到了没有洗的袜子。找毛巾时找出了不知道搁置了多久的内内。 总之,惨不忍睹的垃.圾堆就是舒君房子的现状。 但阿琳的声音活力十足,我放下心来。 舒君背着阿琳偷偷给我来电,为了感谢我他告诉了我一点小秘密:“那个成可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你前夫的,不用怀疑,我没有喝酒。” 我着实惊了一下,于东和成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赫羽锡知道吗?” 舒君切了一声,鄙夷味道十足:“你觉得我都知道的事情,他能不知道?” 我开始搞不懂赫羽锡想做什么,用这种方式报复成可的背叛,报复于东?这不是他的作风。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那天我到了我做产检的时候,于东自然是不会陪我去的,他妈就是想要陪我去,我也不会愿意。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做产检的我,遇到了同样做产检的成可。 比起最开始看到的温婉可人的成可,如今的成可身上带着一股子风.尘气息,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和凯瑟琳有了那么一丝的契合度,一样的趾高气昂。 她脸上架着墨镜,却已经挡不住脸上的落寞。 一个人做产检,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孩子他爸不要妈。 “成小姐,一个人?”我昂首阔步走到成可面前,因为怀孕,我没有化妆更没有穿高跟鞋,但成可不一样,她的妆容依旧精致,鞋子依旧恨比天高。 “田燃?”她连墨镜都没有摘,“你怎么在这里。” 我扬了扬手里刚刚做完的产检报告:“和你来这里的目的一样。”我看到显示栏目上有她的名字,自然知道她是来做产检的。 成可脸色竟因为我这句话一僵:“你怀了谁的孩子?” 我笑道,反问:“你说呢?” “你……”成可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再不复当时的轻松自如,但医生已经在叫她的名字。 “成小姐,送你一句话。”我将产检报告仔仔细细收进包里,而后抬起头,看她的眼神再无一丝的羡慕:“这人啊不是狗不是猫,你把他扔了,他有腿有脑子,就会走。这人心就更神奇了,你要是伤了,它就会给自己铸个厚重的壳,厚得一辈子都难以磨平打破。” 我在成可发飙之前,微翘着嘴角,转身潇洒离开。 然而打脸的是,我转身一瞬,转角处突然出现的赫羽锡也狠狠碾碎了我这颗脆弱的心。 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来的呢,你看,其实只有你一个人被抛弃,你却拿着这理由去嘲讽别人。 我像个小丑,在哗众取宠。 正文 第44章 他最喜欢用这种带着命令和不满的 “田燃?”赫羽锡诧异地叫了我一眼,也是这一声诧异,将我狠狠打入深渊,深不见底的深渊。 赫羽锡这一声除了昭示他来不是因为我,别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是啊,是我。”我带着一脸的潇洒,擦身走过赫羽锡身前。 一条手横到我眼前,落在我腰上,赫羽锡身上独有的香水味道突然变得刺鼻起来,还有点恶心:“赫先生有事吗?”我声音有点不可自查的生气。 “呵……”赫羽锡偏过脸,盯着我的眼,眉目含着不解:“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挥开他的手,末了还拍了拍被他沾染过的衣摆:“赫先生还有空理我这个外人?”我把目光移到面露喜色的成可身上,微抬下巴:“你老婆产检时间到了,不去?” 赫羽锡眉头一蹙:“我什么时候又说了要来陪她产检?” 我一愣,成可脸上的笑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后化作满脸的落寞。 成可有一种美,虽然我想象不到年少时的她是否真的如同赫羽锡所说,是个让人爱又让人恨的不良少女,但无可否认的是,已经长大的成可,身上带着的独属于女人的妩媚,如同一坛搁置许久的酒。被揭开盖子后,浓香四溢,诱人之极。 这样的女人,赫羽锡真的会为了我背叛?我不信。 “羽锡,你……你不是来……”成可一脸落寞转过身,她的手捏成拳,手中的挂号单子被捏得皱巴巴的,我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但赫羽锡就是没有离开我半步,我嘲讽一笑,转身欲走,赫羽锡追上我:“田燃。”他最喜欢用这种带着命令和不满的语气叫我。 我倚在墙上,眼神冰冷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先过去看看,你等我会儿。”他顿了顿,加了句:“不准走。” 我笑着看他离去的背影,没有片刻停留离开了医院。让我留下至少给我一个理由不是?我又不是条听话的狗。 赫羽锡因为这次的事情很生气,具体表现在我前脚刚刚到于东家,他后脚就开车亲自到于东楼下,也不上楼,花了一百块钱,找了个路边乞讨的人扯着嗓子吼我的名字。 我吓得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时候欠了高利贷被人追债来着,打开窗子一看,赫羽锡那张冰山似的脸毫无预兆闯入眼暸。 赫羽锡冲我做了个嘴型:滚下来。 我气得一把将窗户关上,震得玻璃都连着抖了三抖才平静下来。 可细细想来,其实又没有什么。我因何不敢下去?又因何要生气? “有事吗?赫先生?”我穿着拖鞋,走到赫羽锡车前,看着他满脸的怒容,心中笑意更深。 他探过身,将唇印在我嘴边,狠狠就是一咬,我猛地想要推他,他的手一个反剪,就将我两手都禁锢在我背后,我昂着脖子,只能看到他一个刀锋似的下巴。 “你要做什么?”我哑着嗓音问他,赫羽锡笑了声,那笑声冰冷得如同天池中的水。 “田燃,难道怀孕的女人都这么善变?变脸跟什么似的,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耐心有限。”赫羽锡用手在我脸上捏了又捏,脸上的怒意也消失殆尽,剩下了满脸的无赖。 我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可能真如同赫羽锡所说,怀孕的女人都比较善变,所以我才会如此。 “赫先生,请你先放开我。”生气的时候,我一向对赫羽锡用着敬词。 赫羽锡直接却直接像塞棉花似的,直接把我往车里一塞,大长腿几步跨到驾驶座上,将车门锁得死死的:“老子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老子姓谁名谁。”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真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赫羽锡邪邪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个女人都管不住,老子面子搁哪儿。” 赫羽锡把车开得飞快,我真的很怀疑他每天都得找一本驾驶证去扣违章分数。要是只靠他那么一本,一天就得12分爆满,准备歇菜。 赫羽锡带我去的地方烟酒味道跟农药似的,我忍不住摒住呼吸,脸憋得通红:“赫羽锡,你带来这里干什么。” “让你看看身为老子的女人,应该做些什么。” 他把我拉到一间包厢,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几个小姐,穿得特别闪耀的那种。更特别的是,人家上面有料下面也有货。 我坐在一旁,离赫羽锡有十万八千里远,看都不想看他。脏眼。 赫羽锡像是这里的常客,好几个女的一进来就一脸笑颜凑到赫羽锡身边,叫着羽哥哥,我恶心得胃里翻滚不已。 赫羽锡最后留了三个女人,不得不说,赫羽锡眼光还是不错的。来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但独独这三个不但有脸蛋儿,气质还好。 我曾经听说做这种事的女人,越是高档,学历也高。什么大学生研究生,甚至留学生。 三个女人一个给赫羽锡倒酒,两个分坐两边,捏胳膊捏腿儿。 “都叫什么名字。”赫羽锡让穿着黑丝袜的女人给他点了只烟,斜叼着嘴边冷声问道。痞气十足。 “我叫Linda。”给赫羽锡点烟的女人先道。 接着两人分别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坐在赫羽锡左边的叫什么AKI,另一个叫sarah。我不会傻到以为这几个名字是她们的真名。 赫羽锡打了个响指,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冲三个女人说:“这是我女人,有点,你们今晚上的任务就是给我教会她怎么伺候老子,怎么当老子女人。教好了,这些你们就拿去分了,放心,只是小费。” 赫羽锡随手从脱在一旁的外套里掏出整整三叠钱,我当即傻了眼。他这么随便就能拿出这么多现金,显然是来找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他妈还傻乎乎的跟着他来了。 心里生出一股冷意,我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三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不愧是赫羽锡看上的人,并没有着急扑过去将钱装在自个儿兜里。 Linda倒了杯酒喂到赫羽锡唇边,一面扭着底裤都轻易可见的丰.满臀部轻声说:“羽哥哥是想让我们教到什么程度?若是教坏了,姐妹们可赔不起啊。” AKI插话道:“就是啊,羽哥哥,这个标准你可得说好了。”她的胸我估摸了一下,绝对不止C罩,就那么明晃晃地在赫羽锡手臂上蹭。 压抑住心中莫名的怒意,我继续保持沉默。 赫羽锡推开Linda走到我面前,他一手将嘴角的烟夹在手上,弯腰,一手勾起我的下巴:“你们知道的都可以教给嫂子,不过你们嫂子肚子里揣了娃,注意分寸就成。” 我被赫羽锡当头浇了一桶凉水似的,骨子里都泛着冷意:“赫羽锡,你不是人。” “我什么时候是人了?开始吧。”他无情转过身,我冲着他后背推了一把,转身便要离开。 门竟然被锁得紧紧的,我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撼动丝毫:“开门!”我冲赫羽锡冷声命令。 他笑意连连:“不好意思,我没有钥匙。” 我瞪了围在他身边的三个女人,三个女人瞬间花容失色般躲到赫羽锡身后,可能是顾忌到我在赫羽锡口里的身份,才故作出此般姿态。 气了一番,我颓然坐回原地,倒想是看看这三个女人能做出些什么。 “开始啊,怎么不开始?”我冷声问道。 赫羽锡冲三人使了个眼色,窝在一旁的sarah忽然站起身,端了杯酒走到我面前,她脸上的妆容倒是精致,可一股子化妆粉的味道折磨得我的鼻子难受得紧:“嫂子,你也听到了,这是羽哥哥让咱们姐妹做的,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可得原谅小妹们。这杯酒就当是妹妹们的赔罪。”她说完,昂头一口将一整杯酒给吞下了肚。 我着实惊讶了一番,开先她端着酒杯走过来时,我还以为她是要灌我酒。我如今怀着孩子,怎么可能喝酒? Sarah喝完,将杯子轻轻搁在桌面上,反身回到赫羽锡身前,两腿.张开突然就坐到赫羽锡腿上,然后我就见她俯身吻上了赫羽锡的唇。 赫羽锡却一点都没有排斥,还伸手扣住了她的头。Sarah不愧是出来混的,一遍和赫羽锡深吻,一边还能发出呜咽的如同小兽低鸣的声音,听得我胸腔噗通噗通得跳个不停。 Sarah一行动,Linda和AKI也一人给我敬了一杯酒,敬完就一脸柔情凑到赫羽锡身边,甚至将手伸到赫羽锡明显挺立的某处。 我伸手抓住屁股下面的沙发,指甲盖隐隐作疼,嘴唇也被我咬得麻木不已。 赫羽锡忽然一个猛地翻身,背对着我,sarah被他压在身.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不行啊,你们嫂子好像还没有领会到真谛,得加点油哦。” Linda轻笑道:“那羽哥哥一会儿可别怪罪Linda。”她说完,风情万种从沙发上站起,冲着我笑着将已经低得不行的衣领往下又扯了两公分,挤出的沟壑深得都能夹住核桃。 正文 第45章 生日快乐 然后她举起酒瓶,面部含笑侧过身,目光含情看着赫羽锡,将半瓶红酒从自己脖颈处倒下。 殷红的液体顺着Sarah的脖颈流成一条直线,隐入沟壑。她把身子往赫羽锡跟前一探,我猛地冲过去,一把将Sarah推开。 “够了!”身体抑制不住,气得发抖。“你玩够了没有?”我冲赫羽锡怒问道。 赫羽锡轻笑一声,挥手让三人出去。 刚刚还紧闭的门轻易被三人拉开,当然,她们带走的还有赫羽锡扔在桌上的钱。那钱并不少,我还以为赫羽锡只是那么一说。 不过想想也是,赫羽锡现在和于东也算是平起平坐,又没有孩子,妻子也有待考究,能好不犹豫拿出这么多钱也正常。 Sarah他们一走,赫羽锡就把我强制性按进怀里,我被他按倒在腿上,只能昂着脖子看他:“你到底玩够了没有,赫羽锡!”我很少这么硬气同他说话,将所有的怒意都表现在脸上,心里却冷静得不得了。 他的手伸到我眼睛上,我视线一黑:“怎么,吃醋了?”明明我已经气得快要冒火,偏偏他的声音还淡得跟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对话而已。 “赫羽锡,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一无所有的女人很可怕。”我眯着眼睛看向赫羽锡在灯光里迷蒙的侧脸,他真英俊,可英俊又有点钱的男人,其实女人时常会担惊受怕。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男人就会一派潇洒把你踹开。 赫羽锡眉色依旧带着戏谑:“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不过现在嘛……”他顿了顿,低头狠狠攫住我的唇:“田燃,你既然已经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他松开我时,如同鬼魅般对我说了这么句话。 我顿时火冒三丈,胳膊腿儿使劲儿地往他身上招呼,口里将听凯瑟琳和于东他妈吵架学到的脏话噼里啪啦就吐了出来:“赫羽锡,你个没种的。老娘跟你拼了。你就是生了儿子出来也没有屁.眼,你就是和尚的命,你……” 我的唇被赫羽锡捂住,拼命挣扎也只能发出呜咽声,赫羽锡脸上的笑容忽然静止,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田燃,我对你不好吗?”他的声音如同带了锯齿口的布条,让人心疼不已。 我突然就说不话来。 赫羽锡又说:“田燃,你是我的女人,却怀了你前夫的孩子,我逼你打胎了吗?” 我依旧说不出话来。的确,他提过要让我打胎,但是并没有逼我,连多狠的话都没有跟我说过。 我别开头不敢看他,却听他叹了口长气:“田燃,你介意成可,我可以理解你。你想保住孩子我也可以理解你。”他语气一转,声音变得硬气起来:“但是田燃,别把男人的理解和纵容当作你发疯的资本。” 我心头一颤,身子也冰冷得厉害。 赫羽锡抱我的手加了几分力气,我哑着嗓子问他:“那你和成可结婚,为了什么。你觉得有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我嘲讽道:“那样的女人不叫爱人,你知道叫什么吗?小三、情.妇,你可以从这两个词里挑一个。我田燃还没有贱到那种地步!赫羽锡,你当真是当我傻?” 赫羽锡微微愣了下,他认真的时候比平日里更帅气,更有安全感,如果他再多说几句,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稳稳当当的和他对峙和他争吵。 可他真说了,他当真说了。 赫羽锡说:“田燃,成可曾经是我的女人,我不可能抹杀曾经对她的爱。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所在的事业单位最近两年要评优,她哭着求我帮她,你觉得你男人会如此冷情对她不闻不问?那样的男人,你敢要吗田燃?” 我哼声一笑:“赫羽锡,你还真当我傻啊。什么事业单位评优她得找你当她男人!”这句话我几乎是冲着赫羽锡吼出来的。 赫羽锡却难得耐心十足,一一给我讲诉起来。 原来成可这些年一直在当公务员,政府部门上班。她学历不高,本就是走的后门进去的,眼看最近混得差不多了,又怀了孩子被别人抛弃。政府部门这种地方不可能优先考虑一个未婚先孕又被人抛弃的女人升职,成可没有办法,才找到赫羽锡,希望能够和她假结婚。 “那个男人是谁?”舒君说过,成可怀的孩子是于东的。 “于东。”赫羽锡无比平静对我说出这个人名。 我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是同情成可还是笑话她。她找上赫羽锡明显是余情未了,还想着旧情复燃。曾经因为于东背叛赫羽锡,如今又怀了于东的孩子被抛弃,又当真是可人怜又可人恨。 “消气了吗?”赫羽锡低声问我。 我昂头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他突然咧嘴笑起来,在我嘴角飞快一啄:“我觉得再给你一千个吻,你的气就消了。” “这么肯定?” 赫羽锡点头,一个翻身已经坐直,我也落在他怀里,正好坐在他大腿上:“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了解。” “那可不一定。”我从他身上站起来,拎起包要走人。 再说一会儿,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重新扑到赫羽锡怀里。 赫羽锡没有拦我:“明天这个时候,在楼下等我,我来接你。” 我拒绝,也没有同意。 脑子里全是赫羽锡刚刚对我说的话,他对我解释时,说话向来很少带感情色彩,说白了,就是一字一句像是念经似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于他无关。 可就是赫羽锡这种风轻云淡的语气,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是不是应该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毕竟这是我田燃亲眼看上的男人。 想了一整个下午加一个通宵,我都没想到应该是重新投入赫羽锡的温柔陷阱,还是和他分道扬镳,过河拆桥。 成可是个心机重的女人,赫羽锡是个对女人一向大方的男人,我一点都不怀疑赫羽锡会因为成可的求救而同她结婚。 唯一接受不了的是,他曾义无反顾抛下我,和前女友结婚。 我心情不好,一脸忧虑,可把于东他妈给急坏了。然而凯瑟琳今天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扯着我不放,我走到哪里,她的目光就移到哪里。 我以为她发现了我怀孕,但我转眼看过去时,她的目光又没有落在我腹部。于东他妈怕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倒是没有明着问我肚子的情况。 于东最近忙得不行,晚上都是大半夜才回家,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就离开了。我觉得可能是赫羽锡给我的文件有了点效果。 下午的时候,我下意识在昨天的时间往楼下一望,正好望见赫羽锡的车缓缓而来。我心漏掉一拍,猛地转身将窗帘拉紧,躲在帘后胸口跳动得厉害。 片刻电话响起,一着急,挂断按成了接通,赫羽锡低沉迷人的嗓音从冰冷的机械里传过来依旧动听得厉害:“Dear,准备好了吗?” “我不会跟你出去。”我拒绝道。 赫羽锡沉默了两秒,我听到手机被人移动的声音,然后电话里就传来阿琳中气十足的怒吼:“我靠田燃,赶紧他娘的给老娘下来,速度的。” 我一怔,下意识拉开窗帘一看,果然看到阿琳的脸从车窗里伸出来,她带着一个偌大的墨镜,墨镜却被她褪到鼻梁下方,冲我露出一双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睛。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赶紧滚下来。”阿琳怒吼道。 我愣愣点头,全程木然换好衣服,无视了于东他妈和凯瑟琳一脸诧异的目光,走到赫羽锡车前。 他特绅士弯着腰,替我拉开门:“请。” “你又要做什么?”我疑惑道。 阿琳在车里干脆扯了我一把,我一下子跌进车里,不过阿琳还是挺有分寸的,我肚子一点事儿都没有。 “墨迹墨迹,赶紧的上来。”阿琳不耐烦道。 我这才看到车上还坐了一脸黑气的舒君,阿琳一拐子捅到舒君腰上,我眉头一皱,似乎听到肉.体吱呀的声音。 阿琳这力气倒是半分都没省。 “老娘闺蜜,不打招呼你装什么哑巴。” 舒君像是被阿琳吃得死死的,不情不愿叫了我一声,我有些尴尬。 车子一路驶出城,我满脑子都是诧异。 阿琳一路上都在鞭策舒君,赫羽锡全程当了一名称职又沉默的司机,没有一个人要回答我问题的意思。 我心痒痒得不行,却听沉默许久的赫羽锡突然开口道:“田燃,生日快乐。” “我靠,赫羽锡你不按常理出牌,不是和老娘商量好了要到地点才说吗!”阿琳炸毛的声音。 “陈奕琳,你他妈的别吵了行不行。老子耳朵都起茧了。”舒君不满的声音。 “怎么,看不惯老娘你别跟来啊。” 满世界的喧嚣,我的世界却平静得不得了。 我都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和于东结婚后,都是我记着他的生日,他哪里顾得上我啊。就连结婚纪念日他怕是都记不住吧。 再早些年,就是我妈给我煮一桌子好吃的,咱娘俩围在一起吃,笑。 “田燃,生日快乐。”车子已经停下,赫羽锡探过身,凑在我耳边轻声说。 正文 第46章 他给的感动 赫羽锡的声音永远都带着魔力,我知道,我不禁一次沉沦在他温柔备至的声音里,眼泪经由泪腺流过眼睑,打在车厢里厚重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重重敲击着我的心。 “你说什么?”我抬着布满水雾的眸子,看向赫羽锡。 他把身子又移近我两公分,鼻尖差点就落在了我额头:“我说,生日快乐。”赫羽锡说完这句话,我就呆了。 我没想到他会知道我生日,更没有想到他会带我出来,只为了跟我说这么一句简单至极的话。 “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的生日的?”赫羽锡打断我。 我点头,他轻笑着从嘴里流利地吐出一场串数字,那数字我很熟悉,是我的身份证号码:“和你领证的时候看过你身份证,记下了。” 我又悸动又诧异:“看了一眼你就记下了?” 赫羽锡微昂着下巴:“不然呢?拢共就那么点数,其中还有八位是日期。”他说得理所当然。“而且我跟这位确认过了,你的身份证没有作假。”赫羽锡所指的自然是阿琳。 我别开脸,才看到车子停的地方是一家温泉中心,阿琳颇有些迫不及待从车上跑下去,还拉开我的车门:“赶紧的下来,老娘都快在车里憋死了。” 阿琳挺着大肚子扯着嗓门儿说这话,着实有些抢镜。 舒君疾步走到她身边,半强制性把阿琳先带进了大厅。我车厢里突然就只剩下我和赫羽锡两个人。 “怎么了?感动了?”赫羽锡依旧用欠揍的声凑到我耳边低语道。 我狠狠吐了口气:“谢谢。”这句话,我欠他。 他忽然扳过我的脸,有些用力。他眸中的光也有些冷:“田燃,老子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过,我缺一个女人,你的谢谢,不值钱。” “你女人这么多缺?”我想都没想就反驳道。 他“扑哧”一笑,而后一记近乎狠戾的深吻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被啊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口里脑海里,全是赫羽锡的气息,整个人也不争气地沉沦在赫羽锡给的霸道温柔中。 我狠狠抱住他,如同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不要再骗我。” “自然。”他这两个字其实又让我心尖子疼了两秒。 这代表他曾经骗过我。不过算了,谁不能有点小秘.密不是?我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笑嘻嘻冲赫羽锡说:“好歹咱俩还有张结婚证是吧?” 赫羽锡偏头,一脸茫然看向我,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挡在眉头前面,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大男孩:“咱俩还有别的?”他眼睛落到我腹部,我下意识乱了阵脚,猛地拉开车门窜下车。 孩子的事情,我还不确定要不要告诉赫羽锡,我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对我无情说出“打掉”二字我心冰凉的程度,目前的我,还不敢拿孩子当赌注。 温泉是赫羽锡他们提前就定好的,行程还不只是一天。 “田燃,你他娘的别跟老子说担心于东知道,那烂和尚他妈的要是敢问你,你就给老娘说在外面钓凯子。”阿琳第一时间猜出我的担忧。 不过正如阿琳猜想,我的确有些担心,可赫羽锡一脸无所谓的目光落在我眼底,反倒是让我下定了决心。 “放心吧,我有那么弱?” 阿琳终于笑了起来。 因为我和阿琳都是孕妇,所以赫羽锡跟舒君也没上深水区去,一直在我和阿琳身边浅游,甚至直接躺在水里眯着眼睛养神,偶尔伸手摸到酒杯抿上一口。 舒君在人多的地方一下子就原形暴.露,冲穿着暴.露的女客人吹口哨攀谈,不一会儿人就溜达到了深水区,周围还围了好大一群美女。 轻灵的笑声频频传过来,我扭过脸去看阿琳,她垂着眸子,看似在细细抿着杯中的果汁,可她指尖暴.露的青筋却昭示着她内心的狂躁。 我轻轻蹭到阿琳身边,小声说:“阿琳,不叫他吗?” 阿琳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难堪,转瞬又是一脸的无所谓:“叫他做什么?他把妹关我屁.事。你们先泡着,我肚子有点饿了,先出去找点吃的。”阿琳说着就真起来,往换衣间走去。 我担心阿琳,便要跟着出去,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我旁边,把我拉住:“我带你去做鱼疗。” “我去看看阿琳,做什么鱼疗。”我想都想拒绝道。 赫羽锡一脸鄙夷说:“你当她是三岁小娃?田燃,就你别上去添乱就成,安慰人,你的本事得打回娘胎重造看看成不成。” 赫羽锡把我硬拉到鱼疗池中。赫羽锡订的套餐不仅包括温泉住宿,鱼疗餐饮都包含上了。我知道后秉承着最大限度把花出去的钱赚回来的态度,没再想着要出去找阿琳。 正如赫羽锡所说,阿琳是个成年人,不仅如此,阿琳的冷静一向非我能比的。 鱼疗池中,我躺在赫羽锡大腿上,他眯着眼,一派享受:“咱两非得要用这种姿势?” “你可以换个姿势。”赫羽锡慢悠悠说。 我手一撑,正要换到旁边坐下,一只大手就托到我屁.股上,我瞬间一僵,赫羽锡笑道:“你可以换成坐在我身上的姿势。” “赫羽锡。”我有些恼:“你到底想作什么?” 他把脸凑到我脸颊上,像是猫似的讨好地蹭了好几下:“刚刚在车上不是挺感动的?翻脸又不认人了?你们女人,还真他妈的善变。” 我被他气笑了:“我们女人就是善变怎么着了?” 赫羽锡猝不及防张开眼,定睛看着我:“不怎么样,老子喜欢成了吗?” “滚粗。”我抬脚踹过去,位置揣得有些不对。 赫羽锡脸色顿时一阵青白,我吓得灵魂出窍,即使泡在温泉里,手脚都一片冰凉,声音也颤抖起来:“赫……赫羽锡,你……你……你没事……吧……” “说人话。”赫羽锡哑着嗓子命令道。 我咽了口口水,飞快重复了一遍问话,而后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甚至不敢靠近赫羽锡。工作人员还算尽心,很快发现赫羽锡的不对劲,立马就有一个疾步走过来。 “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来人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小伙儿,见赫羽锡捂着男性象征处,脸上瞬间窜起一一阵红晕。 我尴尬地一个转身,又是忍笑又是愧疚。 赫羽锡在身后带着怒意叫我:“田燃,你他妈的滚过我来扶老子。” 我轻咳两声,对服务员说道:“小兄弟,能帮忙搭把手吗?” “搭个屁,自己过来!”赫羽锡把小服务员直接赶跑,一个用力弹起来,整个人跟个牛皮糖似的挂到我身上:“带老子上换衣室。” 这么个乌龙弄得我都不知道应该是尴尬还是远离赫羽锡,正好愣愣“哦”了声。 赫羽锡这丫的竟然让我直接把他送到男士更衣室,我站在入口目光森森看着他:“赫羽锡,你装的吧?” 一个狠戾的眼神射过来,我好不容易有的点勇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赫羽锡脸部表情扭曲,显然还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男人的那个地方的确很脆弱,我真有点怕了。 我硬着头皮,盯着一众看怪物的目光抬脚准备跟着赫羽锡往里面走,门口的工作人员礼貌提示道:“小姐,这里是男士更衣室入口,女士的在那边。” 热气从头顶窜到脚尖,我飞快瞟了眼赫羽锡,他已经进了离间,我这才赶忙小跑回女士更衣间,急急忙忙冲了个澡换好衣服。 出去的时候赫羽锡也正好出来,他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不正常,我挪着碎步上前:“你……没事吧?” “你以为呢?”赫羽锡声音很冷。 我跟着浑身冒着冷气的赫羽锡一路走到客房,赫羽锡只订了两间客房,我和他一间,阿琳和舒君一间。 他目光冷冽看着我,像是在质问我为什么会跟着他来到房间里,我脖子一梗,顶着巨大的压力道:“你本来就只定了两间房间,别以为我不知道。” 赫羽锡忽然笑了声,我猛地抬眼过去,可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冽的模样,我几乎都要怀疑刚刚是我的幻听。然后他就走到我面前,壁咚了我。 由于身高差,我只能看到他刀削似的下巴,感受到从他眼中流出的低温目光:“女人,得罪了我的下场通常只有两个。” 一个是被他睡,一个还是得被他睡。我记得很清楚。 奇怪的是,我并不怕,反而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但,我的目光落在赫羽锡身下,他还行?这么厉害? 赫羽锡身子忽然探近我,将我死死压在墙上,咯得我背部生疼:“你松开点儿。” “看哪里呢?”赫羽锡声音带着邪魅,我瞬间就是一僵。差点忘了这人就是个人精,我那点小小的心思怎么可能瞒过赫羽锡? 我扭开脸,逃开他的视线:“没什么。” 赫羽锡的手落在我脸上,生硬地扳过我的头,他目光里闪过一丝邪魅:“就算是个半残废,搞你还是行的。” 我吓得身子一软,赫羽锡的手伸到我腰间把我拦住我才没跌在地上,他另一只手很快落到我臀上,在我惊诧的瞬间滑进我因为怀孕而特意穿的宽松运动裤里。 赫羽锡手掌心的热度烫得我全身猛然燥热起来。 “挺想你的。”赫羽锡如同幽灵的声音钻入耳膜。 正文 第47章 人生本就是场豪赌 赫羽锡搞我?不,并没有,其实也差不多。 他把我按在床上,挠我腰窝。我这个人本就怕痒得厉害,挣又挣扎不开,咯咯得笑得腰疼腿疼全身都疼。 “赫……赫羽锡……你丫的……混蛋……混蛋……” 赫羽锡整个人完全压在我身上:“说我是混蛋,嗯?”他的手在我身上作妖,弄得我连连求饶。 “你大爷的,你厉害行了吧,别挠我了。” 忽然,赫羽锡的手停了下来,我抬眼望去,赫羽锡眼中带着认真,正看着我,四目相对,心忽然漏掉一拍。 “田燃,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赫羽锡问我。 我别开脸,哼了一声:“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的。” “也是。”他轻笑道:“偏偏把老子迷死了。” 我瞬间愣了,说不出话来。 赫羽锡整个人如同没抽了骨头的泡椒凤爪,软软躺在我身上,却很小心的避开了我肚皮:“别动,你他妈刚刚差点真把老人弄残。” “我这叫为民除害。”我呛他,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愧疚起来。 “为民除害?”赫羽锡重新直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盯着我:“老子这种人还算害?” 我脖子一梗:“不然你以为呢?” 赫羽锡扑哧一笑:“我看,不是为民除害,是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当孟姜女还差不多。” 我斗嘴总是斗不过赫羽锡,见他已经眯了眼,便不再说话。 没想到赫羽锡这丫的真躺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怎么推他都不醒。半途中他翻了个身,我以为终于能逃出魔爪,他却在翻身的瞬间将手环上我的腰。 “田燃?”睡梦中,赫羽锡忽然叫了我声。 我以为他发现我的躁动,“啊”了一声看过去,才知道这人还睡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都在欺负我。 我过了好长一会儿才从赫羽锡的魔爪中逃开,好巧不巧,于东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给我打了电话。要是他早打一会儿,我估计就得错过。 “田燃,你在哪里。”于东来电的声音冷冽。 那一瞬间,我想到赫羽锡每次同我说话的语气,哪怕是他极度生气,好像都挺迷人的。怎么我的名字一从于东口里流出来,就变得那么俗气、令人生厌呢? “什么事。”我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在沙发上坐稳,目光落在熟睡的赫羽锡身上,才不紧不慢说。 于东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什么事?你是老子的女人,成天往外跑像个什么样子。赶紧滚回来!” “呵……于东,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提醒他,想看看三年的夫妻加那么多年的情分算下来,他会不会记得我的生日。 谁知于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吼,隔着手机我都能体会到被他喷了一脸口水的恶心感:“就算今天是你妈的祭日,你也不应该三天两头就跑的没影子。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于东的女人天天在外面偷.人!我于东丢不起这个脸。” “别他妈提我妈,你不配!”我猛地站起,明知道于东看不到我的愤怒,却还是忍不住将手里的水杯摔到墙上,吼出这么一句话。 水溅了好大一块墙面,砸在墙面的水杯也碎成了渣渣,落了满地毯。 我把赫羽锡同样吵醒了。 我气得不行,第二句话还没有吼过去,一只滚烫的手就伸过来抱住了我,顺便接过我手里的手机。 我知道是赫羽锡,他的体味我就算变成了瞎子,都闻得出来。 “于经理,今天可能要借你女人一用,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不谢。”我见赫羽锡飞快说完这些话,而后立马掐了电话,并直接将其关了机。 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我脸上,似笑非笑:“为一只狗愤怒,田燃,老子的女人不应该只有这么点本事。” 我愣了下,垂下头。 正如赫羽锡所说,我还是太弱了。 “不过不要紧,今天你生日,合该过得舒坦点。累不累,不累就出去狂欢。”赫羽锡拉着我去找到阿琳和舒君。 他两人的表情不太对,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我看赫羽锡一副没看到的模样,再看阿琳也在极力伪装着没事,便歇了要打圆场的心思。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个外人,不适合现在参与他们之间的事。 晚饭依旧是温泉中心给准备的,但菜色全是赫羽锡亲自敲定,有蛋糕有烛光。浪漫至极又普通至极。 大多数女人定然都会有过男朋友给自己准备生日的经历,烛光晚餐更是家常便饭,可就是这种家常便饭,让我感动涕泗横流。 没错,第一次有个男人为我做这么多,哪怕都是别人吃剩下的便饭。 赫羽锡难得没有调笑鄙视我,在烛光中,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我们的额头贴在一起,他的大手拂去我脸上的热泪,他的目光尽是温柔。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这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合该和赫羽锡好好在一起。谁的爱情不会有点磕磕碰碰? 我把手放在他腰上,“扑哧”一声笑出来,鼻涕眼泪一股脑全喷到了赫羽锡脸上。他及时闭上了眼,整张脸拧巴成麻花。 舒君终于有了点活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将赫羽锡的窘态咔嚓一下拍了下来:“哎呀呀,羽锡,这下你得重金收买我才行,这么好的照片,就是我放到群里也能讨一堆红包了。” 赫羽锡抹了一把脸,浑身气压低得不得了:“田……燃……” 我耸肩,挪到阿琳身后只探出一颗脑袋:“今天我可是寿星,你说的。” 他笑得不可奈何,我和阿琳默契的将桌上的蛋糕挖了一块,飞快砸了出去。我砸到赫羽锡身上,阿琳砸到了舒君身上。 这一个夜晚我过得无比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四人泡泡温泉,搓搓麻将,日子单调却无比悠闲。 打麻将我狠狠赚了一笔,足足有小一万。我们打的是南方牌血战,一人胡牌其余三人继续战斗,十块为底,加点不翻倍,就是这样我还赢了小一万。 阿琳一脸苦逼:“田燃,你他娘的是不是踩狗屎了,老娘输了三千。” “那都是老子的钱。”舒君立马跳起,阿琳沉着脸一眼瞪过去,舒君骂骂咧咧将桌面上剩下的几百块收进兜里。 赫羽锡无比镇定端起牌桌边降火的菊花茶抿了口,波澜不惊的声音从他嘴里流出来:“输一万。” 阿琳输三千赫羽锡输一万,这钱不对。 我们三人同时把目光射到舒君身上,这人每天不吭声,没想到至少赢了三千块!就算他给了阿琳三千输出来,那也是不出不进,可如今咱三可都是看出来了,他兜里起先鼓鼓囊囊的,现在可实打实的只有小一千块。 “老娘输了三千?”阿琳阴阳怪气道。 舒君瞟了眼阿琳挺立的肚子,呵呵一笑,死不要脸凑到阿琳身后给人又是捶肩膀又是说好话:“那什么,随便输,输光了咱们卖赫羽锡出丑照赚钱去。” 赫羽锡冷哼一声,舒君立马脸一苦。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人还真是个活宝,阿琳捡到这么个活宝其实真的很好。 但阿琳下一句话却将我打入无间地狱,她挺着个大肚子愣是一个挺身站起来,一脚将舒君踹了个狗吃屎,咬着牙冷声说:“舒君,拿钱泡妞的感觉怎么样?怎么,昨天看上的那几个你都上了?” 我有些懵,转脸看向赫羽锡,他冲我摇头。 可阿琳从来不是个无中生有的女人,她不会应该舒君和别人有一点暧昧就当着我和赫羽锡的面对舒君进行责问,更不会在输钱后这么做。 她不是这种人。 “阿琳。”我小心翼翼叫了她一声。 她狠狠闭上眼,再张开时眼中已经一片安宁,冲我笑道:“我没事儿,娘的这怀孕了人脾气就是大。” 我瞧着舒君脸上的表情明显因阿琳刚刚的话有些低沉,却不好再问。 我不仅一次问过赫羽锡,阿琳和舒君真的配吗?不是我不相信自己,而是爱情这玩意儿,我真的难以看透。 可赫羽锡每一次都笑着,让我觉得其实他两天生就适合在一起。 我以为阿琳和舒君一个只是喜欢玩,一个只是怀了孕,脾气大了点,便没放在心上。 在温泉中心玩了几天后,舒君和阿琳回了舒君家,赫羽锡把我送到于东楼下,并告诉我不出七天,就是收网的时候。 我心里有点紧张,坐在他车里迟迟不能平静:“不出七天?” “怎么,嫌晚?”赫羽锡一脸戏谑看着我。 我立马别过脸,这次温泉之行,我和他之间明显已经冲破了隔阂,他的笑在我眼底已经成了一剂催.情香。 “不是,你确定?对了,凯瑟琳好像和于东有矛盾,她会不会碍事?” “她能做什么?”赫羽锡轻蔑一笑:“不过如果你想连她一起搞,也不是不行。” “那倒不用。”我拒绝:“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暂时我选择放过她。” 赫羽锡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正文 第48章 他的温柔无懈可击 值得庆幸的是,我回去的时候于东并不在家,凯瑟琳也不在,就他妈在。 他妈脸色有点冷,我下意识一惊,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打算同她攀谈,便佯装累倦,打着假呵切往楼上走。 “田燃。”他妈冷着声叫住我。 我笑着停下脚步:“阿姨,我有点累了。” “累?跟着野男人跑这么几天不累回来就累了?”他妈阴阳怪气说。 我微蹙眉头:“阿姨,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过生日朋友叫我出去玩,走得急,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说着我别过脸,将手有意无意盖在脸上。 他妈一脸诧异看过来:“你生日。” “是。”我答道。 我见他妈不再说话,便道:“阿姨,我先上楼了,有点累。”说完不等他妈回答,直接躲进了屋子。 凭借着第六感,我觉得这段时间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儿?难道他妈发现我肚子的孩子不是于东的? 不可能,我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定然不是和我冷着脸,而是扑上来将我打死吧。 然而令我诧异的是,于东他妈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甚至连凯瑟琳都不如。 晚饭时,她甚至都没叫我。要知道前些天他妈偷着都会给我留下些好东西。 我诧异之余,将此事和赫羽锡说了,赫羽锡让我小心点,我想了下,觉摸着他妈也闹不出什么大事,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于东晚饭后冷着脸把我叫到书房,“啪”的一声扔给我一组照片。 我望过去看了一眼,便惊讶了。 那照片里全是我这几天和赫羽锡相处的情景,这拍照人倒是心思缜密,全是挑着我和赫羽锡单独相处的情形,丁点都没出现阿琳和舒君的身影。若是我不知情,看了也不免觉得照片中的两人有何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镇定了下,暗自掐着手掌心,生生给自己挤出一个苦脸,望着于东:“你觉得我跟赫羽锡出去是去逍遥了是不是?” 于东看着我不说话,我苦笑一声,一把捞起桌上的照片,狠狠摔到地上,用力踩起来,像个疯子一般,疯狂地踩了许久,才气喘吁吁停下来:“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跟赫羽锡出去了。”我顿了顿,又小声说:“反正我说的话在你那里都是狗屁。” 于东身形微颤,我察觉到他已经开始相信我,便加了把力气哭诉道:“于东,前两天是我生日,你不记得了吧?”我抬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我为你偷赫羽锡的文件时,你就想着等用完了就把我踢开吧?” “田燃,你说什么呢。”于东责备道。 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我狠狠吸了口气:“我知道你只是利用我,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田燃。”于东想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但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听我说完,于东,我田燃就是个贱命,谁对我好,我就掏心掏肺对谁。是,我没什么本事,还是个没本事的女人,一没钱二没貌,连个家人都没有,算了,我不说了。你想怎么办吧,打我一顿,还是怎么着,随你。” 于东走到我面前,虚情假意叹了口气,把我抱住:“田燃,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现在好歹是我妻子不是?邻里邻居的都知道,要是让人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这面子怎么说得过去?更何况我还是个经理,你说是不是?还有这些照片,幸亏是到了我这里,要是到了别人哪里,你说怎么办?”他哄我道。 我在于东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咬着唇:“你就说我出轨。” “那怎么行,田燃你放心,我不会过河拆桥,只要你真心真意跟着我,我肯定对你好。” 要是信你我就傻到家了,我在心里补充道。 于东让我回房休息,我攫着泪从书房出来时凯瑟琳正在门口堵我,她站在我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田燃,你的好日子就好到头了。” 我抬起头,脖子比她昂得还高,笑着反问道:“是吗?”说完懒得理会她,进屋上锁,赶紧上QQ和赫羽锡说了今天的事情,并把刚刚在于东书房里顺出来的一张照片传给了他。 王八蛋(赫羽锡):照片照得不错,把我的帅气照得非常完美。 我:滚粗。说正事儿,谁跟踪我们?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王八蛋(赫羽锡):不知道。 我:你知道什么! 王八蛋(赫羽锡):我知道你最好赶紧从你前夫家滚出来。 我:去你的。 和赫羽锡的对话不欢而散,他跟我说话向来这样,只要不吵架,那必定是要把我逗得火冒三丈才会罢休。不过赫羽锡做事却很靠谱,他是个拎得清主次的人。口上说不知道便是真的不知道,背后肯定会查清楚这件事。 为了让于东降低对我的疑心,从温泉中心度假回来的第三天,赫羽锡又给了一份文件,我正要拿,他把手一缩,我怒:“喂!” 赫羽锡扯着一抹不要脸的笑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不给点奖励?” 我冷笑一声,靠近他,低头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还要奖励吗?” 赫羽锡“嗷嗷”地求饶:“暂时不要了。” 我被他脸上讨好的笑意逗笑了,趴在他身上笑得腰都没能挺直:“诶,赫羽锡,怎么跟你在一起我不是被你气得冒火,就是笑得跟个疯婆子样?你是不是有毒?” 他伸出中指冲意味深长摇道:“NONONO,我只是揭露了你的本质。” “去你丫的。”我拿头往他额头上狠狠一撞,却把自己撞了个头晕眼花。赫羽锡忙伸手轻轻替我揉。 “女人,你是不是傻?” 我哭丧着脸望着他:“可能真有点,都是你给气的。” “得了,别贫了。”赫羽锡恢复一脸正经,将我扶起来:“文件交给你前夫后,赶紧收拾东西,搬出来,我来接你。” “成,不过得让我确定于东中计才行,而且……”我顿了顿,眼带疑惑:“你给我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我怎么看于东一点反应都没有?” 赫羽锡邪魅一笑,凑到我耳边轻声告诉我实情。 原来这些东西涉及到公司接下来一个大项目的预算,那项目倒不是我老家那块地方开发的,只是沾了点边。太深的东西我还不懂,只是按照于东的权限,他是不能提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于东便可从中攫取打量利润进自己腰包。 “数目不小,他要是心黑真贪下来,至少有这个数。”于东冲我举起右手,五指合拢。 我惊讶地张大嘴:“五百万?”一个项目就能偷五百万进自己腰包? 赫羽锡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别忘了我现在坐的是什么位置,这个数目只少不多。” “那事情败露,于东不是得坐牢?”他一个人就能从其中捞五百万的油水,公司的损失定然严重至少五倍。于东砸锅卖铁还得起? 赫羽锡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你很担心他?” “我担心他?”我拧着脑袋,一脸戏谑看向赫羽锡:“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赫羽锡朗声一笑:“田燃,记住你的话,该狠心就得狠,否则你就永远是救了蛇的农夫。” 我一怔,旋即明白赫羽锡这话的意思,在他脸上飞快印上一个吻,抓起桌上的文件便“逃之夭夭”。 我照例寻了个赫羽锡不在办公室的时间把东西交到于东手里,并表示自己先前生日就是被赫羽锡逼去玩的。 于东面上深信不疑,我松了口气,静静数着赫羽锡所说的一周之期。 这一周之期还没等到,阿琳就先让我陪她去捉奸。 她在电话里同我说起这事时,我首先诧异了几秒,捉奸?捉谁的奸? “阿琳。”我气喘吁吁从车上小跑下来,现在是晚上七点左右,许多夜店刚刚开门。阿琳所在的夜店是当地一家名气颇大到让我都有所耳闻的夜店,但是我是头一次来。 “你来了。”阿琳有气无力回了我一声,昂头灌下一整杯殷红的液体,是红酒。 我吓了一跳,傻愣愣的完全忘了要将酒杯给夺下来。 阿琳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就算因为怀孕而没有再染头发,我也知道她惯是个喜欢打扮的人,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如此邋遢。 她的眼圈一片漆黑,仿佛从温泉一行回去,就没再睡过觉一般,衣服也像是随意披了一件,很薄的风衣。 现在这个季节,怎么得都得上羽绒服,就算不怕冷也应该加件毛衫才对。但透过领口,我看到阿琳风衣里面是件睡衣,甚至脸罩子都没戴。 “阿琳,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是孕妇,你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我责备道,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阿琳抬头特嘲讽地看着我:“孕妇?老娘凭什么要当孕妇!”她伸手一挥就把桌子上的酒杯给推到地上,酒渍撒了她一手,还不自知。 我蹙眉,阿琳苦笑着冲我说:“田燃,舒君那个王八蛋在外面搞女人,还不只是一个,他娘的在外面搞女人,背着我搞女人。” 正文 第49章 夜店捉奸 舒君背着阿琳在外面搞女人?又开什么国际玩笑! 想那几天,舒君腆着脸找我要阿琳行踪的狼狈模样,我就不信舒君会出轨。 “阿琳,是不是你弄错了?”孕妇的情绪总是没那么稳定,这点我深有体会。就连我自己这段时间看问题都偶尔会很极端。 阿琳昂着头决绝一笑:“是不是搞错了一会儿就知道了,走,陪老娘捉奸去。” 阿琳说要捉奸还真不是吹的,她摇摇晃晃走在前头,我心惊胆战走在后面。阿琳脚上只穿了双家居拖鞋,又喝得有点高,我觉得她整个人完全处于某种虚无缥缈的状态。 “阿琳,你慢点儿。” 我们一路走到三楼,这会所没想到挺大的,要不是阿琳带我走,我根本就想不到楼上还有这么几层。 但阿琳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到第五层,我们被两个脖子前打着蝴蝶结的男人给拦下:“两位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是铂金会员专区,请出示您们的会员卡,谢谢配合。” “阿琳。”我扯了下阿琳的衣角,她一把甩开我,愣是挺着大肚子弯腰把拖鞋脱下,在众人回神之前像包租婆一般,将鞋子砸到两人脸上。 两人也是一阵懵比,阿琳扯着嗓子怒骂道:“跟老娘装.逼,老娘找自己男人管你屁事,田燃,跟上来。” 我估计两人也是没见过阿琳如此彪悍的孕妇,等二人反应过来,我和阿琳已经走了十来米远。 眼看后面两小哥反应过来要冲上前,阿琳目标性极强,直接推开555号包间房门。 我愣在原地,屋子里人不多,最扎眼的却是舒君和一个半裸女“玩”得不亦乐乎。阿琳光着脚冲进烟酒味剧浓的包间,操起散落一地的酒瓶也不管是满的还是空的,一股脑就往舒君身下的女人头上抡去。 “敢抢老娘男人,操.你妈的!” 鲜血在灯光昏暗的包间里都显得那么刺眼,舒君愣了,我傻了,阿琳火了。她趁着舒君愣神的瞬间,硬生生将舒君下面半裸的女人一把扯到地上,而后一个跨坐压在女人上半身,一手撑在女人身上,一手狠狠甩了女人好几个响亮的巴掌。 “个贱人,老娘出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疙瘩混,跟老娘抢男人!” 那女人完全被打懵了,连反驳都忘记了。 刚刚拦我们的两个服务员后赶过来,总算是要清醒些,一把推开挡门的我,把阿琳从女人身上架起来,弄到一边。 阿琳疯狂地冲着二人撕咬,扑打。 我生怕他们伤了阿琳,阿琳可是大着肚子啊,赶紧就冲到阿琳身边,把阿琳往自己身边扯:“你们放开她,她还怀着孩子!” 整个房间乱死了。 “够了!”舒君忽然吼了句。 我看向阿琳,她狠狠瞪着舒君,舒君伸手把地上的女人拉起来,直接拉到自己怀里,那女人嘤嘤哭着,哭得我都心烦极了。 “舒君,你什么意思。”我冷着声责问。 舒君特不耐烦看了我一眼:“田燃,你能不能先把自己那档子糟心事儿搞明白了再来多管闲事?”他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 阿琳这时候倒是冷静下来,她哼笑一声,又拎起一个空酒瓶子,我吓了一跳,两个服务员一直盯着阿琳,定然不会让她做点什么,再说了,这房间一看舒君就是金主,金主都没发话,他们自然也不会有所动作。 阿琳猛地一手把酒瓶子往墙上一砸,我吓得身子一颤,阿琳脸眼睛都没眨一下。碎玻璃落了她一脚,我惊了下,她手里握着半个带着尖刺的饼子,笑得及其冷血:“舒君,做个了断如何?老娘也不说别的那么矫情,情啊爱的都是个屁。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既然你跟老娘过不下去,老娘不强求。”她拿酒瓶子戳自己的肚子,吓得我呼吸都是一滞。 “这娃,你要是不要了,你说一声,我自己戳进去,生死与你无关。要是要……”阿琳下巴点了点舒君怀里的女人:“那这酒瓶子得落到她脸上。” 舒君脸一沉,旋即笑得邪魅起来,我惊讶于舒君的变脸,更惊讶于阿琳的镇定:“陈奕琳,你这是在逼我。”舒君语气听不出喜悲。 “逼你?”阿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出来找女人老娘不在乎,但这个女人,好像不是这店里的吧?” 我更惊讶了,阿琳到底是多久前就发现了舒君的出轨? “你想怎么着?”舒君略带烦躁,点了只烟,抽得很狠。 一旁一直静观其变的一个男人插话很鄙夷道:“我说舒君,这疯婆子哪里来的?怀孕了就是老公搞个女人也不算事儿,这是要闹那样?我.操,今儿个点真他妈的背。” 男人一向在乎的不外乎面子,于东是,舒君也是。 那男人一开口,舒君的脸色就冷了几分:“孩子你爱要不要,老子懒得将就你了!” “舒君你疯了!”我冲他吼过去。 阿琳就在我吼舒君的瞬间冷笑着如同修罗般将尖锐的酒瓶一把刺入了腹部。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我没能阻止阿琳,舒君也没想到阿琳真会如此决绝。 血染红了眼前的世界,阿琳的动作在我眼底被放慢了数十倍。 我反应过来扶住阿琳时,她已经将刺入腹部的酒瓶生生抽了出来,血肉和玻璃摩擦的声音荼毒着我的耳膜。 “阿……阿琳……” “别他娘的怂!”阿琳狠狠冲我说:“扶老娘出去,这满地的人精味儿,别把老娘熏臭了。” 我狠狠吸了口气,将阿琳手搭在肩上,一步一步走出这人精味儿十足的肮脏地方,阿琳趴在我肩膀上,安静地像个听话的孩子。 “阿琳,你疼吗?”我压着嗓子,在嘈杂的喧嚣中问她。 她轻笑了声:“疼,去他娘的疼!比这疼千万倍的老娘都体会过,这算个屁。” 会所里的人看我和阿琳都像是看小丑一样,我咬着唇才做到不让自己留一滴眼泪下来。阿琳浑身是血,光着脚。我弱得跟个白斩鸡似的。 我忍不住向赫羽锡求救了,他一如既往的来得很快,二话没说从我肩上接过阿琳,阿琳的孩子没保住。 别说孩子了,就这一路留的血把我整个腰侧都染红,人没事已经是千谢万谢。 做完手术阿琳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中,我倚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捂着脸不敢哭同样也不敢把这张布满了哀伤的脸暴.露在赫羽锡面前。 “你说舒君怎么会出轨呢?这才几天啊。”我哑着嗓子问赫羽锡。 赫羽锡伸手把我手拿下,轻轻俯在我耳边:“这很正常。” “正常?”我不可置信盯着赫羽锡,“你说这很正常?” 一个男人,前几天还对一个女人追得尊严都抛得一干二净,追到手了转手就丢掉,这叫正常? “赫羽锡,这就是你们男人的爱情观吗?”我不敢恭维。 赫羽锡背着医院都护士点了只烟,夹在手上,顺便把我带到楼道里,我因他刚刚那句话有些生气,不想看他:“别闹脾气。” “你知道我并没有闹脾气,舒君是你的朋友是吧?赫羽锡,我没想到你朋友竟然是这种人。”这句话有点连带埋怨的意思。 但赫羽锡并没有怪我,我被他捞到怀里,坐到他腿上他,他坐在冰凉的楼板上,我微微挣扎过了下,赫羽锡一脸不耐烦说:“别动,地上凉。”这句带着关怀的话暖了我的心。 赫羽锡是不一样的,他不是舒君。 我见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直觉告诉我这个电话是给舒君打的。 赫羽锡一共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你孩子没了。 第二句:你女人昏迷中。 第三句:真他妈够欠抽的。 “舒君真的不爱阿琳吗?”赫羽锡打完电话,我窝在他怀里昂头问他,自己确实迷茫不已。 赫羽锡摇头:“田燃,爱这个东西你的定义是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转到这个话题上,却还是如实回答:“坦诚、忠诚。” “很精辟。”赫羽锡吐出一阵烟圈,冲我点头,转而问我:“有几个人做到这两点?” 我愣了,着实举不出来例子。 我曾羡慕过苏轼的妻子,那一位曾得苏轼一句“不思量自难忘”的女人。但我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是有待考究的,毕竟二人在一起的年月太少,岁月摧残情爱的刽子手还未全力以赴插在他们中间。所以其实这段情爱并不具有代表性。 再然后便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般宠溺的结果呢?还不是生离死别不得长相厮守。 许仙白娘子该是让人羡慕钦佩了,可结果了,不提也罢。 “那你呢?”我问赫羽锡,随口一问而已。 赫羽锡却告诉我:“情爱,无非是生活的调味品,太当真,便输了。” 这句话,将我打入冷宫。 他果真如同他曾经所说,是个无情的男人。 正文 第50章 这他妈的世界 “对了。”赫羽锡从裤侧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举到我面前:“两天后中江有一场记者招待会,于东,他主场。” 我有些诧异:“所以呢?” “收网了笨蛋。”赫羽锡伸手就在我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倍儿地响,我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把突袭而来的疼痛挺过去。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我呲牙问赫羽锡。 他转过脸,饶有兴趣看着我:“那倒没有。” “那你打我作甚!”我炸毛了。 赫羽锡轻笑着伸过手,将我刚刚被他打过的额头轻轻摸着,揉开里面那层蚀骨的疼。他这种人,就是让人恨不起来。 “现在不生气不难过了?” 赫羽锡的声音一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解药,特别是对我来说。我别过脸,透过窗看着漫天的星辰,狠狠吐出一口气,吐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水雾帘障,就连赫羽锡的脸,都被模糊了。 “赫羽锡。”我出神了一会儿,扭头笑着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敢这么对我,我绝对拎把刀把你捅了。”这话从我口里说出来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不仅如此,我脸上还带着笑。 “成,我记住了。” 我和赫羽锡一起守了阿琳一夜,于东来电话和短信让我滚回家,都被赫羽锡掐断了。原本我还以为舒君起码会来看看阿琳,可赫羽锡再打电话过去时,那边已经关机了。 我痛恨自己识人不晦的眼光,阿琳已经醒来,一脸无所谓地躺在床上:“田燃,别他妈给我哭着一张脸,老娘还没死呢。” “你要是死了我指不定就没哭了。” “也是。”她翘着二郎腿躺在刺眼的白床单上,微抬着下巴一脸鄙夷看着我:“就你这脆弱的小心肝儿,我估计真到了那时候你也得先死。”阿琳说得一本正经,倍儿的认真。 我愣愣抬头,一脸疑惑望着她:“为什么?” 阿琳指着自己的心房处:“因为你这儿,太脆弱了。”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的脚伸过来踹到我腰间,力道很轻:“田燃,老娘输得起,你他妈的别给老娘丢骨气。” 狠狠吸了口气,我扯开一抹艰难的笑意:“我知道。” 阿琳突然沉默下来,整个人如同一杯晾温的开水,冰冷过,沸腾过,如今才正适合入口:“田燃,这次我想好了,必须得走,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成,不过得给我留个信儿。” “就能这软柿子能守得住?”阿琳一脸怀疑。 我着实被气到了:“好歹也是个二婚女人,这点本事还没有?” 阿琳哈哈一笑:“行啊小妞,被抛弃了一次人变聪明了。要我说,你得给于东备上一份厚礼,感谢感谢他的调.教。” “那是必须的,会给的。”我沉下来,嘴角带上一份暗沉的笑意。 阿琳似是放心下来,恰好赫羽锡也要去上班了,我想了想,见阿琳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心情也挺好的,并没有为情所困的样子,便同赫羽锡一起离开了医院。 在门口,我和赫羽锡分道扬镳。 于东在家里等候我多时,刚刚开机还看到他发来短信说是在屋里等我。 于东家难得人又齐了一次,凯瑟琳他妈都在,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带了幸灾乐祸。 我轻笑着走到于东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上抽闷烟的男人:“你找我有事?” “昨晚去哪里了。”于东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生硬。 我撩了下长发,坐到他旁边:“捉奸。”实话实说。 于东愣住:“捉奸?”他声音诧异极了。 我点头:“捉奸。”又重复了一次。 于东极力忍耐着什么,沉着嗓子让我上楼去休息。奇怪的是现在是早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谅人了? 不过我着实有些累,便没拒绝。在我看来于东经常这么抽风,也把他的反常放在心上。 怀孕的人总是有些嗜睡,我也不例外。在床上躺了没五分钟,我就睡了过去。中午于东他妈还难得心情好,亲自叫我下楼吃饭。 于东还在,看样子他今天是不打算去上班。 “我妈顿的鸡汤,你多喝点,有好处。”于东亲自站起身,给我乘了一碗,真是满满的一碗。”我张大嘴,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给我乘汤的男人姓名于东。 “谢谢。”我愣愣道,没注意到整个饭桌上的人都没有碰那碗鸡汤,除了我。 吃完饭我又困了,原本还想给阿琳打了电话,去医院看看她,也因为突然的瞌睡给打断。再次醒来天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城市霓虹不知疲倦闪烁着,夜夜不歇。 腰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差一点我就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田燃,醒了没有?”于东在外面敲门,来叫我吃晚饭。 “哦,已经醒了,马上来。” 晚餐又有鸡汤,不过很明显是中午剩下的,于东按例又给我乘了一碗,我接到手里有些诧异:“于东,你不喝点?” 于东笑容不改:“我没事儿,你身体得补补,我最近有点腻油水,吃不下去。” “就是啊,能因为人人都有你这么好命,想吃就吃?”凯瑟琳在一旁阴阳怪气说。 他妈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吃饭!不想吃滚下去。” 我连喝了两碗鸡汤,于东才停止了这种投食的行为。 对于东这反常的行为,我百思不得其解。晚上睡觉时,腹痛难耐,我觉得自己是吃多了,跑了两三趟厕所,还是没有效果。 额头上飞快淌出豆大的冷汗珠,我吓了一跳,立马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冲到门口死活都拉不开门。 “于东!于东!开门!”我疯狂地拍打着沉重的木门,没有人回答我,我却清晰地听见楼下交谈的声音。 那一刻我心如凉水,一股绝望从腹部窜到心底,又流窜到神经,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像。有人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于东还是凯瑟琳还是他妈? 我挺着腹部的疼痛扑到床边,想掏手机,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如果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是于东他们在搞我,那我就是个傻子。但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我扑到窗边,扯着嗓子呐喊、呼叫。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回音,那么苍白无力。 昏迷前的一瞬间,我以为我完了,至少我的孩子完了。 我不强求于东他们对我有多仁慈,但孩子,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视线再次恢复光明时,我在这光明中看到了一张脸,如同恶魔的脸。 “醒了?”凯瑟琳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她手上拿着一把长剪,理发店用来剪头发的那种。在我眼前挥舞,张狂地挥舞。 我猛然一惊,手立马伸到腹部,哪里依旧平坦如初。我的孩子还小,还没有显形,所以我并不确定我孩子还在不在。可凯瑟琳出现在这里,我又觉得基本没有希望了。 她会让我田燃怀着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逍遥?她可是凯瑟琳。 “你孩子已经没了。”凯瑟琳冰冷刺骨的声音传进我耳膜,我整个人当即就是一懵,整个世界都变得苍白,没了丝毫的色彩。 凯瑟琳凑到我面前,冰凉的剪刀一点点戳在我脸上,她眸子里的鄙夷和戏谑一如我第一次见她那般:“我说,你怀着个杂.种住前夫家,女人,脸皮呢?要是我啊,早就自个儿跳楼了,不行不行,跳楼太恶心,还是跳河比较好。好歹是个全尸,你说是不是?” “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凯瑟琳扭过头,从她皮包里取出一个小本摆子我面前,红艳艳的,我太熟悉那是什么:“看到了,我和于东,有结婚证。知不知道什么叫结婚证?那是有法律效果的,你这种,算小三。” 我一手撑在床上,朝着凯瑟琳就扑过去,这一股力气从看到她那一刻我就开始在凝聚。我和凯瑟琳一起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头磕到地板的声音取悦了,我扯着一抹绝望的笑意,压在她身上,扼住她的喉咙,一字一句恨不得将她拆骨吃肉:“你们敢弄死我的孩子。” “臭……臭婆娘,你疯了!”凯瑟琳像一只垂死的猫,拼命在我身下挣扎。 我笑着将她落在地上的剪刀捡起,握在手上,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把剪刀捅到她眼睛里,让她生不如死。 但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将我猛地拉起,按在床上。 我以重力加速度跌向深渊时,迷蒙中看到了赫羽锡那张俊逸却布满担忧的脸:“田燃,田燃,你冷静点。” “他们弄死了我的孩子,你他妈的让我冷静。你不是赫羽锡,那你不是,你滚,滚!”我扬手甩了一巴掌出去,甩完我整个手都在颤抖:“你是于东对不对,你一定是于东,于东我他妈告诉你,我就是坐牢也要想把你弄死!去死吧你!” 凯瑟琳带来的这把剪刀十分合手,我抓起就往眼前这张披着赫羽锡人皮的脸刺过去。血溅得我满脸都是。 正文 第51章 她展开双翅高飞 眼前的世界变得血红一片,我却依旧阻止不了自己疯狂的刺杀行为。第二剪子终究没能落下,赫羽锡那张脸太明显,明显到我想忽略想骗自己都不行。 “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啊……怎么能是你呢,怎么会是你……”我捂着脸,一点点滑下,坐在地上,心痛得真想掏出来看看,它到底碎没有碎裂,还能不能缝好。 “田燃,你孩子孩子。”赫羽锡轻轻抱着我,俯在我耳边说。 我苦笑一声:“连你都要骗我了。” 凯瑟琳怎么会放过我的孩子? 将头深深埋进腿弯,我把自己裹成一个茧,狠狠藏住自己。我后悔了,后悔傻.逼似的跑到于东家,就为了恶心于东这个人渣。 赫羽锡叹了口气,他摸着我的头,声音狠戾:“告诉于东,田燃是我女人,想动她,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这话是他对凯瑟琳说的。 “起来,别坐在地上。”这话是对我说的。 我摇头,累得半个字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 赫羽锡直接拎小鸡似的把我从地上拎到床上,我这才看到自己在医院,手里的剪刀明显是一把手术刀,刚刚慌神,竟看成了理发剪。 我被赫羽锡塞进被窝,他也脱了鞋子躺在我身边,把我的头搁在他自己肩膀上。也不管我有没有听他说话,开口道:“孩子没事,保住了。” “真的?”我猛地转过头抓住赫羽锡肩膀,很用力:“是不是于东他们给我弄了药。” 赫羽锡转过脸,面无表情看着我:“田燃,你真够蠢的。” “我问你是不是于东他们给我弄了药!”我加重语气,声音带着愤怒。 赫羽锡一把将我按躺下,翻身过来就把我压住:“睡觉,想知道自己滚去问于东。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他。”我觉得赫羽锡比我还生气。 我被他陡然提高分贝的声音弄回了神儿,见他脸上有一个好大的口子,心口隐隐作疼,摸了一下,伤口上面热热的:“疼吗?” “不疼,你试试?” 我垂下头,老老实实戴着他怀里:“我是不是很失败,于东殷勤地给我舀汤我就应该察觉出不对劲。” “老子说了别跟我提于东。”赫羽锡声音冷了两分。 我笑了下,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像个地牛样,在被窝里打了个洞,钻到名为赫羽锡的保护圈里。 我问赫羽锡是怎么发现我的,他说给我打电话,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立马就赶了过来。 “你怎么不认为是我手机没电了?”我笑着问赫羽锡,一手搭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跳动不已的心脏,一手搁在小腹上,那里面有我们生命的延续。 赫羽锡翻了个身,掏了只烟出来,却没点上,只在口里叼着,我斜着看过去,他这个动作酷极了:“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你这女人这么蠢,肯定出事了。” 我翻了个白眼,手捏成拳:“你说的记者会,真的能把于东搞垮?” “不能。” 我怔住,有些着急:“怎么会,你不是说该收网了吗?怎么可能没有用。我……”赫羽锡探过身封住我的唇,我停住聒噪不已的嘴。 “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被发现不是他的,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给他的那些文件?”赫羽锡顿了顿,捏着我鼻子,在我眼睛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你前夫还有点能耐。” “呵……你这是在用他的能耐讽刺我的愚蠢?”我冷笑着从赫羽锡怀里逃离开,翻个身,重新找了块冰冷的地方窝好。 赫羽锡炽热的躯体很快靠了过来:“你需要冷静。” 我没说话,心里麻木得想死。想把于东狠狠捏死,想把凯瑟琳那张恶心的脸皮扒拉下来,就是不想听赫羽锡的安慰。 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发育得不错,这次也算是运气好,于东他们加在鸡汤里的堕胎药对我影响虽然大了点,但好在发现得早。 我松了口气。 医生忽然道:“对了,你家属到底是哪位?有好几个人在打听你孩子的事情,一个二个倒是都说出你的名字。” 我愣了下,脱口而出:“只有赫羽锡一个。” “那成,这些人也不知道搞什么,你自己注意点。我倒是见过几个有纠纷的在医院里打听患者情况,啧……” 医生走后我忙找到赫羽锡,问清他凯瑟琳当时怎么会在我床边,怎么会拿着一把剪刀对我指手画脚,还欺骗我。 赫羽锡把刚刚买回来的餐扔到我面前,他一个旋身就拖了把椅子坐下来,腿一翘,一副纨绔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估计是跟我过来的,我下去给你交住院费,就这么几分钟的事情。” 我捏了把冷汗,实在是想不到如果赫羽锡没有及时回来会发生什么,那时候是真的很想凯瑟琳死。 “对了。”我猛然想到一件事:“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赫羽锡身子一愣,深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有些不自在,特别是看到他脸上贴的邦迪。我那一剪子插到他脸上虽然伤口不深,却在我心上狠狠烙上了印记:“别这么看着我。”我别过脸。 “我不是想看你,是想让你先冷静下来,然后再听说我。” 我疑惑地转过脸:“说什么?” 赫羽锡虽然说是要我冷静下来才告诉我,但他并没有,我这句话刚问出,他脱口便出:“陈奕琳不见了,给你留了一封信。” 我愣神接过赫羽锡扔过来的纸条,那真的称不上是一封信,显然阿琳是找的药物说明书随意写下的。 我颤抖着手,不敢打开。 赫羽锡站到我面前,轻轻松松将小信抽走,扔到垃圾桶:“不想看就不看,她就是告诉先别找她,这姑娘比你厉害多了。” “你扔了干嘛!”我后知后觉冲赫羽锡吼道,忙爬到垃圾桶里将纸条捡起来。 却失望地发现,阿琳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正如赫羽锡转述的一般,阿琳走了,让我先不要找她。 阿琳的原话是:老娘最近脑子有点懵,得去散散心。不要太想我,把自个儿理清了再说,遇到人渣记得别留手,女人就得对自己好点。 “赫羽锡,你……” 赫羽锡打断我想说的话:“我不认为你现在找她是对她好,而且我并不觉得她会有事。” “可……”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赫羽锡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腹部:“这孩子你还留着?” “为什么不留着,这孩子……”是你的。 他又没让我说完:“别跟我说,这是你的事。”赫羽锡的声音听起来嫌弃极了,我听他嘀咕道:“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为什么喜欢孩子。” 赫羽锡这句话就像是在撒娇。 我摸着平坦的腹部,忽然想到赫羽锡和一个小布丁大眼瞪小眼的模样,莫名地有些喜感。正想问他如果有了自己的小孩,他会不会觉得开心,他的电话就拼命似的响起。 “大经理,赶紧接电话吧。”我调侃道。 赫羽锡眉头一蹙,十分不耐将电话在手里转了个圈,骨节流利的大拇指划过屏幕,脚步一转,挪到窗边斜靠着,像个时装男模。 我敢打赌,赫羽锡就是失业了去应聘模特,也有人抢着要。 但不一会儿,我便发现赫羽锡脸色有些难看。 “我马上过来。”他说完这句话,脚步有些急促走到我床边:“有点急事,你一个人成不成?” “放心。” 赫羽锡顿了顿:“我先送你回别墅,做产检再过来就是。” “别。”我按住他想要抱我的手:“你先去忙,放心,就是于东他们来我也不会这么傻了,你就当我刚刚是吃了狗.屎。” 赫羽锡“啧”了一声,一脸嫌弃:“有这么说自己的?” 我轻笑道:“你这不是就见到了一个?” 他笑着在我脸上蹭了蹭,脚步飞快离开。 这个电话一定提到了非常着急的事情,我从没见过赫羽锡这么着急过。 赫羽锡走不一会儿,凯瑟琳又蹦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敢靠近。我不得不佩服赫羽锡,他估计早就料到这群人渣在守我,才会提出把我送回别墅。 “怎么,不进来?”我哼笑着端了杯水,走到门口,隔着一个门框,我和凯瑟琳像是隔在两个世界。 凯瑟琳脸气得通红,她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小姑娘,一点点事情都会表现在脸上,比起于东来,她简直弱爆了:“哼,田燃,你别想着破坏我跟于东的感情。不怕告诉你,东哥他早就晓得你在骗他。” “是吗?”我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却惊讶不已。于东早就知道我在骗他?他到底是什么知道的?他对我的忍耐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我心里形成,于东这么纵容我,其实不是因为我,而是赫羽锡。我被自己想到的这个可能吓得全身温度骤然流失。 凯瑟琳终于恢复了一点底气,她一派优雅走到我面前,扔了一堆照片到我脸上:“我们可是每天都能收到一堆你的照片呢,贱女人!” 正文 第52章 一家子疯狗 我吓了一跳,凯瑟琳扔出来的照片我粗略一看,竟全是我和赫羽锡在一起的照片。 “你那里来的?”我下意识一问。 凯瑟琳哼了一声,插着腰嘲讽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田燃,这人太贱了啊,得罪的人可能也就不记得了。你以为东哥真和我吵架?告诉你吧,都是作戏给你看的。哈哈……”她笑得人仰马翻,也不怕这是在医院,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 她看我满是鄙夷,我看她却像是在看小丑。 “对了,于东他妈那个傻子,竟然还真的以为你肚子的杂.种是东哥的,我好心告诉她,艹她娘的,这老婆娘还给了老子一巴掌。啊呸,她算个老几,一个村姑飞了枝头,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凤凰!” 我含笑看着凯瑟琳后面站着的传说中的“老婆娘”,虽然很想看这两人大起架来是不是真有一战那么激烈,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觉得保险起见,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关门比较好。 “诶,你原名是叫梁翠花吧?”我突然想到这个梗,凯瑟琳顿时卡在原地,如同断电的机器人,我低头笑着转动手里的水杯,水涡流也比有些人那张可恶的脸要来得美丽动人:“在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我抬起头:“有的人总说别人是麻雀变凤凰,自己却妄图用一个名字抹去自己所有的俗气。梁翠花,我说的对吗?” 说完我猛地将手里的水泼出去,在凯瑟琳反应过来前飞快道:“我就是想看看凤凰会不会变成落汤鸡,别生气,我道歉。”而后猛地将门关上,上锁。 反正这屋子就我一个病人,赫羽锡这丫的好像给我整了VIP间,钱已经花了,服务不用白不用,自个儿霸占一间房的好处便是无论凯瑟琳在外面把门敲得有多响,我都能义正言辞将门继续锁着。 想到凯瑟琳刚刚沾水后露出来的半边圆润,我笑了。大冬天的,她也不嫌冷穿那样,这杯水就算是一个教训。 离开于东家,我田燃便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人。 过了不一会儿,凯瑟琳和于东他妈的撕逼声轰响起来,我不是头一见她们两人撕.逼,确实头一次见她们在公开场合撕逼,骂的话那自然是难听得不行,关键是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得挺激烈的。 原以为这两人撕逼和我没有干系,我当个忠实的听众就成了,不曾想今天是人渣聚集日,一个二个不知道是认定我好欺负还是怎的,都来找我。 我并没有因为于东突然的到来和突然两句软下来的声音变拉开门,傻了一次两次,再傻三次四次,总不能一直傻下去不是? “田燃,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我默不作声。 门继续被敲,于东的声音也越来越软:“田燃,你听我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简直佩服这人的骨气,当真是……我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于东,树要张皮,人要张脸,你的脸呢?”我站在门前,嘲讽的脸于东是看不到了,就不知道这声音是不是能将他那张厚脸皮穿透。 胸腔里的愤怒却如同烈火般熊熊燃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不只一次因为这个肮.脏的男人陷入无边绝望,一次又一次,他怎么就狠得下心呢? “田燃!”于东声音又带了几分命令。 我哼笑一声,转身如出一辙倒了杯水,水并不烫,我还不想落人口舌,给我未来的孩子留下污点。 打开.房门面对于东,几乎要了我全身的力气和勇气。 即便是手,都在颤抖。 但我终究是拉开了,并依旧将水杯里的水泼向于东。 他条件反射闭上眼睛,水在他脸上流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我觉得你可能有些口渴,毕竟说了这么久。” 我抱着臂膀站在门框上高傲地抬着头看向于东,我不信他敢在医院对我动手。但我再一次低估了于东不要脸的程度,他的确不敢对我怎么样,却敢扬手狠狠一巴掌甩过来。 左脸顿时一阵火辣的疼,口中也弥漫开铁锈味道。 “田燃,你是我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想给我戴绿帽子不成?”于东说得义正言辞,我瞧着周围一群看戏的,就知道于东这又是在给他自己做面子。 把自己的光鲜亮丽建立在别人的卑躬屈膝上,于东向来是这种人。 我捂着脸直起脊背,一巴掌响亮亮的还了回去。于东脸上的金丝眼镜被我打了十八里远,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于东,才告诉了你,树要皮人要脸,怎么,不是个人就算了,狗就不要脸了吗?” 于东瞪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我哼笑着点着下巴,指向鼻青脸肿的凯瑟琳:“喏,那位刚刚才拿了你们的结婚照出来显摆,我田燃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别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太阳打西边出来你也不可能成为我男人,地球上男人死光只剩你一个我也嫌恶心,大不了找个女人一起过!”一激动,就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田燃,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于东捏着拳,像是准备随时给我一拳,打我个屁滚尿流。 我深知于东的脾性,要是凯瑟琳现在站在我面前,给我一拳是百分之百,于东?一个耳光已经是他的极限。 “于经理,我想你并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我这名字是我妈取的,你梦到我妈,可能会做噩梦,毕竟她死了你舒坦了不是?为了你的美好“夜”生活着想,我得提点你一句,别总提我妈。” 于东脸色苍白一片,我这话的可想象性太强大,强大到一场恩怨情仇戏码就出来了。不怕观众不想,我就怕他们不想。 于东这人渣不是想让人看戏吗?我就让他们看个够。 “田燃,你现在醒悟我还可以原谅你。”于东突然厚着脸皮说出这句话来。 我当即哈哈哈大笑,指着同样气得胸腔一喘一喘的凯瑟琳道:“于经理,你这正妻还在旁边呢就公然出轨,这中江房地产的经理素质就这么低?” 于东终于怒火窜起,他一把伸到我脖子前,作势就要掐我。我把他面子拂了不说,还道破了他的身份,他这人这么爱面子,定然是不会让我好过的。 “诶,你干什么呢!”好几个病人家属指着于东的脸疾步走过来,我把着于东掐住我脖子的手,含笑看他。 我的主治医生同样小跑着过来,一把将把于东给推了开。别医生都是穿白大褂的,人时常一次性连做七八个小时的手术,体力定然不差。 于东这白斩鸡直接被推在地上,还打了个滚儿。 “你这小伙子像个什么样,跟病人都有心情吵架,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挺大的一个小伙子,穿得人模人样的,竟这么不懂事!”字字珠玑。 “就是,这姑娘还是孕妇,这万一弄闹出个好歹,啧……” “中江经理?这年代,经理的素质还没扫大街的高。” …… 此起彼伏的责备声,于东的脸篶不拉几的。 我见他眼珠子飞快一转,便知道这人又什么恶心的计谋。 于东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凯瑟琳突然转过脸可怜兮兮对我说:“姐,你都出轨和东哥离婚了,怎么又回来骗东哥怀了他孩子啊。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和东哥没有对不起你,你们是和离的,我也是你和东哥离婚后才和东哥结婚的,你怎么就不放过我们呢。” 我整个人都麻木了,这唱的又是那儿跟那儿? 于东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已经碎得不能再碎的眼睛片,看了一眼又随手扔到地上:“田燃,你过不下去可以找我帮忙,但你没必要回来打扰我的生活。就算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我也是可以养的,那毕竟是我的种。可你不应该给我戴个绿帽子。我已经结婚了。” 他如此厚脸皮,我竟无言以对,艹起手里的水杯直接砸到他脸上。 于东身形矫捷了一回,竟然躲开了。 水杯落在地上,正好砸在被他扔下的碎眼镜片上,“啪嗒”一声,又一堆碎片。 我气得牙齿直打颤:“于东,你真够要脸的!” “这是事实。”于东伸手,凯瑟琳立马将刚刚摆在我面前的照片扔到我脸上,照片散落一地,“这才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还想说什么?” “她什么都用不着说。”一道天籁之音撕破于东吐出的重重瘴气,落在我耳边。 赫羽锡那双亮如镜面的皮鞋率先闯入我眼暸,平息了我焦躁的心。 他走到我面前,以一个深吻作为招呼,再加上一句呢喃:“抱歉亲爱的,我来晚了。” 我愣愣点头,赫羽锡背上像是披了十二队金翅,差点晃瞎了我的眼。 他霸道的伸出手把我腰揽得死紧,带着我转了个身,目光落在于东那张狼狈不堪的脸上,尽是鄙夷:“于先生,我想作为一名高层白领人士,私自偷窥他人恋爱并拍下照片,应该知道这是违法的。很高兴你对我妻子有这浓厚的兴趣,竟不惜搁下脸面四处咬人,但请你尊重我的妻子,尊重我们的爱情,以及……”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腹部,温柔极了,像是能掐出水来:“我们的孩子。” 正文 第53章 他难得的狼狈 于东顿时炸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完,周围响起的质疑声便足够于东面红耳赤了。这句话像是一个才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能说出来的吗? “哦,对了。”赫羽锡并没有打算给于东留下半分脸面,一个大红色小本直直摆到我面前,我脸色一红,赫羽锡拿出来的正是我两的结婚证。 他贴在我脸上,说出的话直将我整个人融化:“于先生,我很爱我妻子,我们已经结婚很久了。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的妻子会怀你的孩子。不过很感谢你对爱妻的赏识,不送。” “扑哧。”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声,总之我也跟着笑了。于东的脸色太难看,像是一碗没加够水的黑芝麻糊。我凑到赫羽锡耳边,悄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赫羽锡的眉眼含着气死人的轻蔑笑意,只不过这笑意并不是冲着我的:“事情解决了,不过来你能应付?” 对赫羽锡的自恋和高傲,我已经见怪不怪,反倒是有些暖意在心头蔓延开。 于东像只丧家犬,夹着尾巴在众人的嬉笑中离开,整张脸看起来苍白极了。我靠在赫羽锡温暖的胸膛,笑意很深,却依旧难达心里。 地上散落的照片?” 他笑了声,脚步突然顿下,从地上捡起一张我躺在他怀里睡觉的照片。这张照片的场景便是温泉。我眯着眼,一手下意识放在腹部,另一只中,放在他的胸膛,穿着小裤衩小胸罩。我对温泉游泳池这种公共场合一直不怎么感冒,所以衣服算得上很保守。 赫羽锡头微微垂着,他的睫毛很长,光影透过睫毛打在我额头上,他温柔的笑意正对着浅眠的我,岁月静好。 “这张不错,值得纪念。”赫羽锡饶有兴致说。 我愣了下,伸手抢夺照片时为时已晚:“我去,这种照片你收着干什么!”我们都穿得有些少,太尴尬了不是。 赫羽锡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将照片高高举起,我踮着脚丫子也够不到,气得不行:“这么好的照片,不收藏起来岂不是对不起咱两结婚一场。” 赫羽锡的笑声如同痒痒虫,直把我弄得面红耳赤,整个人如同一只砧板上的熟虾。 “得了,不逗你了,你身体怎么样?” 赫羽锡突然转了话题,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还成吧。”给了个中性的回答。 他眉头一蹙,语气带了几分迟疑:“这两天我有点忙,把你放在医院我有点不放心,接你回别墅成不成?上次照顾陈奕琳的阿姨我还没辞。” “可以。” 赫羽锡办事效率一向很快,路上我才知道刚刚他急着走是舒君出事了,被警察当场抓包在会所里吸.毒,这可不是小事儿。 我吓了一跳,即便知道舒君这个人不怎么靠谱,也难以想象他突然就吸.毒了。 “那他现在在警察局?会不会坐牢?” 赫羽锡扬手就要敲我,我下意识捂住脑袋,眼巴巴望着他:“田燃,你怎么就像只……哈巴狗?”赫羽锡勾着坏坏的笑意调侃我。 我怒眼瞪过去:“问你正事儿呢。” “现在不确定,看我心情。”赫羽锡豪气说。 我哼了声,依照赫羽锡这么说,那就是不会坐牢了,我其实并不知道像舒君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但私心里,我竟然想舒君吃一场牢饭,像他那种不把情爱、人命当一回事的男人,就得吃吃亏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 赫羽锡接下来的两天果然很忙,于东主场的中江记者会也没出什么岔子。我蛰伏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换到,反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当即就气得差点动了胎气。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于东这个人,我不会放过他。 五天后,赫羽锡一脸胡子拉碴回来,还挑了半夜三更。我和别墅里的阿姨吓得差点以为有人入室抢劫,菜刀棍子都准备好了。 真不怪我们,赫羽锡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从垃圾堆里泡出来的,浑身的恶臭,头发胡子也一串一串的,眼窝深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天天蹲点儿打劫呢。 那时候我和阿姨一人拿了一件武器,躲在客厅的沙发后面。 赫羽锡进来时也没开灯,鞋子也不换,抹黑就往楼上冲。 阿姨胆子挺大的,举着菜刀“嗷”了一声就往赫羽锡跟前冲,我跟在后面,拿了瓶威猛先生,准备随时喷射。 不过阿姨把刀子拿反了,刀背磕在赫羽锡背上,这人“嗷呜”一声,我吓得一瓶威猛先生猛地往他身上挤。 “我艹,这什么东西!”赫羽锡嘶哑着喉咙吼得我和阿姨都懵比了,我二楞二楞把灯给开了,赫羽锡一张冷得冰霜满脸的脸恶狠狠瞪着我。 我忙把威猛先生扔得远远的,呵呵一笑,就想逃,阿姨倒是比我冷静多了,她“哎呀”一声便忙找了抹布给赫羽锡擦衣服,口中连连叫道:“小赫啊,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这威猛先生强碱性,别弄到皮肤上了,赶紧的。” “威猛先生?”赫羽锡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赫羽锡飞快脱完外套,手一伸将拽着我往楼上走。 他把我手捏得死疼:“那什么,赫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洗个澡,咳咳……”他身上真有点臭。 赫羽锡倒是去洗澡了,拽着我一起进去的,他站在浴室门口,我正好站在淋浴下面。幸好他没看我,低头在脱衣服。不过还不如他看着我,什么都不干。 “赫先生,那什么,你先洗澡,我出去下……”我挤过去,赫羽锡一把撕开衬衣,最后两颗还没来得及被解开的扣子光荣牺牲。 赫羽锡的目光如同刚从炼炉中捞出来的铁块,灼热不已:“给老子洗澡刮胡子!” 我瘪了瘪嘴,愣是没敢在他面前露出半点不满来,我敢保证,要是我敢说半个“不”字,他绝对敢扑过来掐死我。 在赫羽锡的强权压制下,我刷猪似的给赫羽锡洗得白白的,脸在整个过程中烧得几近沸腾。虽然已经是个二婚女人,满打满算算起来,我一共和三个人有过关系:于东、赫羽锡,还有一个至今不知姓谁名谁的人。 但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看过一个人男人的身体,赫羽锡身材真的很好,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好到我把他打理完,趁着他自己穿衣服的时间,冲到楼下洗手间狠狠流了场鼻血。 据说女人骨子里比男人还色,我觉得自己中枪了。 再上楼,赫羽锡已经睡着了,他就简单穿了件睡衣,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系,看样子是真的累得不行。 我着迷般将手贴在他俊逸的脸上,移到他下巴上,他下巴冒出的胡渣戳得我指尖痒痒的。我轻笑了声,把他刮胡子刀找出来,细细描着他的下巴,将他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赫羽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睡了足足有十五来个小时,就连胡渣都悄然滋长了几毫米。 “田燃,几点了。”赫羽锡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我正在学习企业管理知识,吓了一跳。 “你醒了啊,等等我看看。嗯……三点二十,下午。” “啧……”他看起来很郁闷:“把我手机拿过来下。” 我老老实实为这个明显还处于半沉睡状态中的男人服务,他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讲电话时神情正经得不得了,精神倍儿棒的样子。 “你这样都行?”等他打完电话,我一脸诧异,终于相信有的人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正常回答别人提问这种奇葩时间。 赫羽锡蹙着眉头揉着太阳穴:“先别跟老子说话,连喝了几天酒,妈的,有没有去痛的药,给我弄点。” “那你得等我下,我去给你买。”我作势就要出门。 赫羽锡连连摆手把我拦住:“艹,作为一个女人难道你就没备点止痛药?”语气挺欠揍的。 鉴于这人神经状态并不好,我理解:“我为什么要备止痛药。” “艹,田燃,你确定你他妈真是个女人?来月经都不用吃止痛药?”赫羽锡脸上写了不耐烦。 我冲过去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谁告诉你所有的女人来大姨妈都得疼。”亏得我两能把这种事情说得如此重视。 “得了,给我搞点热水,别加蜂蜜。”赫羽锡退而求其次,我倒是惊讶于他会觉得我会加蜂蜜这件事,以前于东应酬回来我总是会给他备上一份蜂蜜水。 想到曾经为那人渣做的事情,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赫羽锡恢复得很快,身体素质好的人果然不一样。 等他又活泼乱跳能肆意欺压我时,我才知道这几天他都给舒君跑路去了。为啥?因为舒君他爹妈不管他了,非得要把人给送到戒毒所去。 “那不是挺好的吗?送进去吃吃苦,把毒瘾也能戒了。” 赫羽锡特生无可恋看了我一眼:“女人,你能别把这个世界想得如此美好成么?” 正文 第54章 冤家路窄 “我去,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舒君那种一看就是生活太美好没经历过挫折,就是得吃点苦。”我不服气道。 赫羽锡一手揽过我,笑得意味不明:“舒君他是个孤儿。” 我愣住:“他怎么是孤儿?”孤儿怎么会过得那么好?我看舒君的模样,比赫羽锡这个经理还有钱的样子,去的地方也很高档。 “难不成在你眼中所有的孤儿都要一贫如洗,生活艰苦?”赫羽锡眼带戏谑,但他的确说对了,我刚刚就是这么想的。 赫羽锡把我圈得紧紧的,他的头搁在我肩膀上,有点重:“田燃,人心不是用外表看出来的。”他突然近乎叹息俯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 我突然找不到话回答赫羽锡,只好转了个话题问他:“对了,你上次说要查查是谁拍了咱们照片吗?有没有消息?我看于东拿出来的那些照片,这人跟我们跟得很紧的样子。” 赫羽锡顿了下:“这事你别管。” “那于东呢?你给他的文件他真的一点都没当真?”赫羽锡明明信心十足,就算记者会没砸,那怎么会有点用处都没有? 赫羽锡勾着嘴角扯开一抹神秘的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赫羽锡口里的马上来得很快,快到不到三天,中江经理手误导致公司损失百万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我耳里。 赫羽锡不在,不然我还真想抱着他大笑一场。 上百万对于东来说虽然算不上致命的打击,但也足够让他头疼。 “阿姨,我出去一趟,赫羽锡一会儿要是提前回来帮我告诉他一声,我很快回来。”我心情不错,便想给赫羽锡买点小礼物,以示感谢,当然,太珍贵的别指望我买得起。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家人搬家,是新入住的住户,我有些诧异。毕竟这别墅群一看就不是这两年才修葺好的,现在还有人往里面搬,家具什么的都拉在货车上,全新的包装,是挺神奇的。 我上最近的商场给赫羽锡挑了一条GUCCI皮带,妈的,资本主.义太可恶,一条皮带宰得我想苦,我愣是自我催眠了一路赫羽锡这人有多好,才咬牙狠心把它买了下来。 不过冤家路窄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这才说服自己花这点钱不贵,就听到凯瑟琳趾高气昂冲刚刚给我包.皮带的服务台道:“她挑的东西,给我来一份一样的。” 那服务员顿时有点愣,不过来这里买东西的非富即贵,就是兜里没几个钱,敢来就是做好了被宰得准备。 “您好女士,请稍等。”多卖一条她提成就多一份,我想服务员应该是这么想的。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凯瑟琳自以为能买得起我买的东西便摆出高人一等的模样,绕过她准备离开。 她挡住我去路,抱着臂膀,乳.沟挤得挺深:“哟,又榜上什么大款了,GUCCI你买得起吗?” 凯瑟琳的脖子半歪着,一脸的傲气我想忽略都不行。 “不劳你费心,这GUCCI能不能买得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买回去家里那位愿不愿用,你说是吗?” 凯瑟琳鼻子一抽,立马现了泼妇样,指着我的鼻子就吼道:“去你妈的,田燃,就你这种人还买GUCCI,别他妈的把GUCCI招牌给砸了就是好的,要我看,烂鞋就是买街边摊的命。穷.逼装什么有钱人。” “穷.逼?这么说梁翠花小姐很有钱咯?”我好整以暇看过去,凯瑟琳这张脸崩裂的表情,我倒是很期待看上一看。 “你以为?就你这种垃.圾,根本就不配GUCCI!贱人。”她脖子拧得老高。 我笑着指了指挂在展示柜里的那件男士风衣,好不好看先不论,反正刚刚我没把标牌上的零数清楚:“服务员,这位梁翠花小姐想买那件衣服,人家有钱,赶紧给包起来吧。” “田燃,你他妈叫谁呢。”凯瑟琳对梁翠花这个名字一向在意得很。 我恍然大悟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一脸懊恼道:“哎,怪我,我忘了人家有个特高大上的名字叫凯瑟琳,不过这都不是大事,那衣服你得要是吧?” 凯瑟琳哼了一声:“怎么,说不过就想让我花钱?田燃,你当我傻呢?” 我心想可不是么,难不成你就不傻么?面上却不好先把凯瑟琳得罪了,不然一会儿哪里来的好戏看? “那到不是,我就想着凯瑟琳小姐这样的有钱人,总得给丈夫买点礼物不是?刚刚听店里的服务员介绍,那款风衣是今年的新款,特适合身份地位高的人,穿出去倍儿有面子还帅气。就是啊,这价格嘛有点贵如今还没卖出去,不过像凯瑟琳小姐这样的,自然是不在乎钱,你说对吧?” 我的恭维对凯瑟琳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用处,她抬着下巴面色更添了几分高傲:“算你识相。”她余光瞟了眼展柜,估计也觉得那件衣服不错,是真的不错,便掏了钱包举出一张卡来:“刷吧,给我包仔细了。” 我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个稍稍恭维就能翘起尾巴的主,那玩意的价格大小都不问,也是绝了。 还好人家店里的姑娘比较尽职尽责,主动问了需要的大小。凯瑟琳一脸茫然,看她那样子我就知道她从没为于东着想过。 “175的身高,中等身材,你看着号拿。”我插了句,凯瑟琳一个刀眼子甩过来,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尴尬的。 服务员有些不知所措,我笑道:“他老公我比较熟,就按我说的拿,绝对没错。” 凯瑟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去拿啊杵着干什么!”她扭头就对服务员吼道。 我暗笑。 不过服务员很快就有些尴尬走到凯瑟琳面前,将她刚刚趾高气昂掏出来的卡重新递到这人面前,声音特正规道:“你好小姐,卡里余额不足,你看是用信用卡购买还是……” 凯瑟琳一脸不可置信,一把将银行卡抢到自己手里:“怎么可能余额不足?你们搞了吧。”声音倒是底气十足。 我轻咳两声:“要不你用信用卡得了,那个东西不会余额不足。” 凯瑟琳脸色一僵,骑马难下,愣是又掏了张银行卡出来:“用这张。”我几乎能听到凯瑟琳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戏看完,我掉头就走没等凯瑟琳拿着东西出来继续跟我拌嘴,不过我仔细瞟了眼,那衣服真他妈的贵,六位数,妈呀。 我拍着胸脯,心惊胆战小跑出了商场。尼玛,这要是让我买,还不如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不用喊要钱还是要命,直接给我一刀就成。 没想到凯瑟琳脚程挺快的,我才刚走到门口,她就气冲冲追了出来,拎着我衣领明明没什么力气,偏偏一脸的怒意:“田燃,你他妈故意的!” “凯瑟琳,你说什么?”我故作茫然。 她一把将价值不菲的风衣口袋砸到我身上,半张脸都在颤抖:“你问我说什么?贱人,你他妈还问我说什么。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早就晓得这衣服要三十多万,才他妈的怂恿我买是不是?” 凯瑟琳一脸好几个问,取悦了我。我一脚踹开挡在脚边的天价风衣口袋,整了整衣领,微眯着眼:“小姐,麻烦你搞清楚,我是顾客不是导购,你买衣服管我屁事。买不起还装什么大款,没钱就别来逛奢侈品,省得丢脸。” “你……” “你什么你?没念过书还是怎的?有没有素质,村姑都懂的礼貌到你这里比阿玛尼还奢侈。好狗不挡道,我老公等我回家吃完饭,麻烦让开。”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凯瑟琳连张信用卡都没有,更没有想到她最先拿出的一张卡余额还不足。原本真只是想让她花个冤枉钱,毕竟于东身材有个缺点:屁股大。所以他最讨厌穿风衣,反正这么多年我只见他穿过一次。他穿得那真叫一个惨不忍睹,屁股跟个女人似的,走路都能一扭一扭的。特别是我怂恿凯瑟琳买得这种修长型风衣。对于东来说,包臀效果铁定杠杠的。’ 凯瑟琳被我气得七窍生烟,我心情倍儿爽绝尘离开,手里这条皮带也显得不那么贵了。 回去的时候赫羽锡也正好回来,我举起手里精致的包装袋,递到他面前,下巴昂得特高:“送你。”心里其实忐忑得不得了,生怕这丫的瞧不上我的眼光。 “是什么?”赫羽锡兴致很高的模样,从我手里抽过包装袋,身子一歪坐到沙发上便开始拆。我这才看到,矮几上已经摆了一条明显崭新的皮带。 “皮带?”赫羽锡的声音我听不出喜悦。 “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我自己留着用。”我的笑一定苦极了,赫羽锡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一把抽走皮带,捏到手上,用力之大只有我自己才清楚:“算了,我觉得这个不好看,你还是别要了。” “不用你自己用?”赫羽锡声音里的笑意我一时间没听出来,只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讨人厌得进,脑子一懵,伸手狠狠推了这人一把。 怒道:“我就用,怎么滴。” 正文 第55章 不要脸 “没怎么。”赫羽锡耸肩,伸手一个巧力就把我带进了他怀里,我一拐子拍过去,他脸上表情丝毫不变:“别动,老子看看你眼光怎么样。” 我瞬间没了骨气,自个儿生起闷气。 “啧啧,不错啊。”赫羽锡突然说,不可否认,那一刻我眼睛亮了。“这么肯花钱,我得试试怎么样。起开,找面镜子过来我看看。” 我屁颠屁颠真跑去给赫羽锡找了面镜子让他臭美,而矮几上那条崭新的皮带静静躺在原地,好似重来没出过。 试完皮带,赫羽锡一脸郑重将皮带放进包装袋里,我一脸不解:“你装起来做什么?” “妈的,这可是吝啬鬼头一次给老子买东西,老子不得珍惜点儿?说不定这辈子就能占你这一次便宜。”他说的倍儿正经,气得我想弄死他。 “尼玛,难道你还缺条皮带?” 赫羽锡郑重其事点了头:“别说,我还真缺。”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要和他争辩的。 赫羽锡把皮带收起,我把今儿个和凯瑟琳的斗法绘声绘色同赫羽锡说了一遍,他若有所思点着头,其实是心不在焉。我一拐子捅到他腰上,赫羽锡立马疼得“嗷嗷”叫,凑到我面前恬不知耻:“要死了,我靠,赶紧给治治。” “我说你不能正经点儿吗?”我尴尬得要命。 赫羽锡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正经到我都有点犯怵:“你还是别正经了。”我示弱道。 赫羽锡扑哧一笑,伸手把我的头发摸得一片凌乱不堪:“不逗你,给你说正事。” “什么正事?”我好奇地看着赫羽锡拿出手机,翻开一个页面递到我面前。 “我找人帮我查了查可能跟踪我们的人,有三个名额不能确定,你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赫羽锡打开的正是图片界面,上面已经切合好了三个人的照片。其中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但事实上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摇头道:“都不认识,会不会人家找的专业狗仔队?” 赫羽锡白了我一眼:“你当你的价值真那么高?专业狗仔队都蹲明星,哪里有空蹲你。”他损我。 我哼了声:“你怎么知道没有傻蛋真花钱这么干呢?” 我意有所指赫羽锡自然知道,他沉默了片刻,眉头微微紧合,带着一点点小紧张的表情简直帅到了我心尖尖上。 接着脑瓜子就吃了个闷头响:“赫羽锡你干嘛!” “别犯花痴。”他堵了我一句。 我歇了声,在赫羽锡的强烈要求下再一次细细看了看三人,但结果都一样,我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三个人。 “你说,会不会就是于东他们自己找的人?” 赫羽锡摇头:“不会。”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推理很不错啊。 “没必要。”赫羽锡将手机关掉,“为了对付你特意说个谎话,没必要。如果他们直接说是专门找人盯着你,效果不是更好?别想这事儿了,明天跟我上公司,别他妈整天窝在家里真跟个孕妇似的。” 我气倒:“我本来就是个孕妇。” 赫羽锡脸色骤然一沉,我心头一颤,其实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在我们之间提起。我吸了口气,一脸认真看向赫羽锡:“我要跟你说件事情。” 我难得认真,赫羽锡也尊重我:“什么事?” “我……” “等等,接个电话。” 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歇了菜,等赫羽锡接完电话,我想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事情又得等下一次。我总有种预感,赫羽锡其实并不希望我生下他的孩子。 第二天我和赫羽锡去了公司,赫羽锡说我报复于东的方法不是天天想着怎么去报复他,而是每天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别说,赫羽锡这法子挺毒的,要是我准被气死。 “对了,你前夫这两天心情不是很好,该气气,自个儿也放聪明点儿躲着他,别他妈傻不拉几往前冲,枪打出头鸟懂不?笨女人。”赫羽锡在车上叮嘱我。 我磨牙:“赫先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他骗过头,细细看了我半天,叹了口长气:“难……” 我是真不想再和这人说话了,再说我得气死。 于东果然如同赫羽锡所说,整个人的气压都有点不对,见到我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淬了毒似的眼睛盯着我,都不带眨眼的。 吓得宝宝三两下躲进赫羽锡办公室,那一点点雀跃的心思赶紧收起来,把门关紧生怕于东这人渣一个生活不美好就冲进来对我进行人生攻击。 “妈呀,他不是只失误让公司损失了几百万吗?怎么跟咱们拆了他家祖坟似的。” 赫羽锡正在核对报表,他微抬起头:“公司损失几百万,他赔的可不只是这个数。而且,马上要换届了,下面的人都等着上面空位呢傻女人。” “不是吧,于东这种老干部都有可能被换下来?”我惊讶道。 赫羽锡声音平淡得跟我问了句吃没吃样,答道:“他就是有丰功伟绩,也架不住后浪翻腾青出于蓝。姑娘,商场讲究的是利益,别说人情,那不值钱。”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于东不吓到我就不错了,我哪里还能给他添堵。”我扁嘴。 赫羽锡幽幽抬头,眯着眼一脸危险看着我:“女人,你就这点追求了?” “那倒不是,关键是你这行我这不太懂。”我苦笑。 赫羽锡若有所思,顿了片刻问我:“那你擅长什么?” “IT,软件开发,这方面。” “哟呵。”赫羽锡调侃的声音刺得我耳膜发痒:“没看出来啊,还是个科技人才。” 我翻了个白眼:“你能别损我吗?没听说过工科女都是女汉子?科技人才我看是滞销产品还差不多。”情商低又不能全身心投入研究,真要对口专业工作起来身体条件又跟不上,总之,挺苦逼的。 赫羽锡放下手中的活儿,给我冲了杯咖啡,我端过来差点就喝了,最后一秒想起肚子里还揣了个宝贝,赶紧把它推得远远的。赫羽锡也反应过来:“抱歉,我忘了。” “没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赫羽锡打破僵局,将话题转到我那间挂名的公司上:“那我给你注册的那家公司你研究过没有?” “我准备把它卖了。”我脱口而出。 赫羽锡着实愣了一把,转头一脸不解看着我,我耸肩:“我需要钱。” “要多少?”他作势就要写支票。 我按住他,不过挺暖心的,要是于东,第一句肯定是问我要钱干什么,第二句是多少,而不会想着给我开支票:“我不着急用,就是想先把公司卖了,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卖,还得麻烦你。我想的是自己得留点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赫羽锡没多说,只给了我一个字“成”。 平静得日子并没有过上几天,我还没出手找于东的麻烦,于东倒是跟傻蛋似的自己拿了堆照片过来找我。 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和赫羽锡现在住的别墅的,但显然他是有备而来,还专挑了赫羽锡不在的时候来:“哟,什么风又把于经理吹来了。” 于东“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档案袋扔到我脚边:“田燃,五百万,换这些照片。” 我瞟了一眼,并不打算在于东面前弯腰:“于经理,被把垃.圾带到我家脏了我家的地成吗?” 于东脸变得铁青,却依旧信心十足的模样:“田燃,五百万你绝对不后悔。” 阿姨走到我身边,可能是怕我吃亏,替我打气。 我们三个人谁也没动,过了许久,于东才弯腰从地上将他刚刚扔下的档案袋捡起来,伸到我面前。他的动作并不算得温和,甚至粗暴。不过我很乐意像他这种人还能在我面前弯腰。 “既然于经理都放下面子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看看。”我的尾音消失在照片见光的瞬间,手颤抖得几乎要控制不住甩给于东一巴掌。 他竟然拿了一份我和别人滚.床单的照片给我,照片里的男人看不清楚脸,我自己那张脸却清晰无比。周遭的坏境我也很熟悉,就是于东把我骗进去的哪家夜店。 我田燃抱着满腔爱意进去,却遍体凌伤出来的夜店。他带着小三过来捉奸,将我尊严践踏得比小草还卑贱的地方。 “于东,你想干什么?”我狠狠捏紧档案袋,压着嗓子咬着唇。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于东一脸高傲说,他伸手抬了抬新配的金丝眼镜,那双狭小的眼睛透出的精光让我恶心。“五百万,这些照片给你。田燃,别说你没有,找赫羽锡拿五百万应该不算什么吧?毕竟你们连结婚证都扯了。” “五百万?”我笑了,笑得想将面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狂扇千万个耳光:“阿姨,麻烦你帮我把矮几上的面巾纸拿过来,再帮我帮我把赫羽锡的打火机找一个来。谢谢。” 阿姨一脸茫然却没多问。 于东却蹙着眉头,我轻笑道:“于经理,五百万就能买你了?” 正文 第56章 烧纸 于东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我细细打量起档案袋里的照片,目光却未达眼底,那些不看的额过往早已经将我侵蚀。而我再也不是当初的田燃,岁月能够淬炼的不仅是情爱,更是人心。 阿姨帮我拿来打火机和纸巾,我温柔地笑着,将档案袋放在一旁,信步走到门口蹲下,略微思索了下接下来做的事情可能造成的后果,便义无反顾将纸巾点燃。 火焰亮得厉害,我把手伸到上面一碰,烫得我闪电般收回来。 于东站在一旁,愣愣看着我的动作。 我昂着脖子笑道:“于经理,五百万,送你。” “田燃,你他妈什么意思!”于东语气陡然变得凌厉。 我站到他面前,微眯着眼,于东在我眼中像是个小丑,可笑的这小丑还自我感觉良好:“死人还是用冥币比较好,这活人用的钱啊,拿去也没用,于经理,你说呢?”我的声音有几分阴阳怪气,不过对于东这种人,正好。 于东咬着牙,抬起手又狠狠放下:“田燃,你想清楚。” 我哼笑一声:“我想得很清楚,怕是有人没想清楚。”他把手指到我鼻尖上,却不敢用力戳过来,我笑得张扬,终于也没听起来一番。 “田燃,你给我等着!”于东丢下这么句话,一脸恨意离开。 我并不觉得于东会善罢甘休,他既然留了这么大一个底牌,就证明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过正如于东所说,我身后还有一个赫羽锡,我无条件相信他能帮我搞定这件事。 阿姨见于东走了,便要替我收拾被我点燃的纸巾,我止住她:“阿姨,你别动。” “这……” 我笑着打断她的话:“我还没烧完。”然后将整个档案袋砸进火堆,火苗窜得老高,差点燎到我额前的碎发。 我听到阿姨叹了口气,莫名的就想哭。但恨意很快如同狂风骤雨将我席卷,连同我的灵魂都拉进了无底的深渊。 赫羽锡回来时我没把于东找我的事情跟他说,这点小事还用不着麻烦他。 “赫羽锡,中江换届大概是什么时候?”吃饭的时候,我问了赫羽锡一句。 赫羽锡知无不言:“就最近十来天的事情。” 我把于东于东屁颠屁颠来找我还钱的事情一和换届联系,便想到于东这次岌岌可危,若非这样,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脑袋上。 “是吗,那我到是想送于东一份大礼。”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口里的食物变得更加美味起来。 赫羽锡放下筷子,一脸好奇盯着我:“怎么,想干点儿大事?” “怎么,不行?”他蛇毒似的目光看过来,别说,把我看得还真有点信心倍不足。 过了半饷,赫羽锡突然一筷子敲过来,笑道:“想干就干,就是栽了还有老子给你垫背呢。” 他说得轻松极了,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足以填平太平洋的关心。当然,这有些夸张了。 我夹了筷子狮子头扔到他碗里:“吃你的饭。”脸有些热。 其实要如何报复于东我并没有想好,不过赫羽锡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像中江这种房地产大公司,肯定不愿意要一个有疯狂抽油水的员工不是? 我想了想,狠下心找了个侦探公司,拿存款托人跟踪于东。当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于东肯定不会傻到往枪眼子上撞,私生活定然不会乱。我只是抱了百分之一的几率让人去查他。 另一方面,我偷偷回了于东的小区,向周围的大妈大爷诉苦,告诉他们于东为了个小姑娘把我抛弃了。 那些人一听我声泪俱下的诉说,便带了有色眼光看待于东。我差点要为于东他妈敲锣打鼓表示感谢,谢谢她当初为了自己的脸面,硬是承认我才是于东的老婆,而凯瑟琳只是于东他朋友的妹妹。邻里邻居的,多好的饭后八卦话题。 我又找到当初得知自己流产的医院,开了份流产证明,以及子宫受损可能导致以后绝孕的证明。最后,随便找了一名律师,一纸诉状将于东告上了法院。 我就不信他一面想着要弄钱填坑,一面还能应付官司。这次报复于东,我势在必行。 于东起先根本就没有鸟我,我那天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按照赫羽锡的话来说,我就是破天荒的做了一回勤快女人,穿上新买的衣服,化了淡淡的妆,还特意找了两件可怜的珠宝戴在身上。 有股子寒酸味儿,为此赫羽锡还狠狠吐槽了我一番,结果我出发前,他就挂了条翡翠项链在我脖子上。 我傻乎乎问他:“你不会是在哪个疙瘩给我搞了件玻璃仿制品,让我去装吧?” 赫羽锡一手卡在我脖子上,我条件反射把脖子一缩,他一把将我翻了个身,我的后背贴在他的胸前,一股暖意瞬间淌进心底:“别动。”赫羽锡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整个人都是一僵。 然后那条被我视之为玻璃品的项链被仔仔细细戴在脖子上,奇怪的是,我并未感觉到丝毫的冰凉。 “你还不如送我条钻石项链,这多寒酸。” 赫羽锡被我这句话气得一阵起结,直把我脖子上刚挂上的项链给扯住,扯得我呼吸困难,跟只缺水的鱼儿似的。 我胡乱拍打着,嚷嚷道:“赫羽锡,你丫的要谋杀啊。” “谋杀你多费事,啧啧。成了,赶紧的出门,别跟我墨迹。”他放开我,率先走出门。 我忙跟上去,路上好几次想把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一是很少戴,不习惯,总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勒着,难受得紧。第二个理由打死我够不敢再说出来,我真觉得这玩意儿挺假的,不上档次啊,寒酸不是?咱今儿个是去打脸的,弄成这样不好……不好…… 赫羽锡一个冰锥子眼神甩过来,我立马就萎了:“得了,别盯我,我保证不取。”他一脸满意转过头,又加了脚油门儿,我吓得赶紧把安全带给拽住,以求点心理安慰。 为了避嫌,我先进了公司,直接和我的律师汇合,找到于东。赫羽锡后进来,没和我碰面。 他倒是放心我。 于东见到我脸上便闪过一丝笑意,我觉得他十有八.九是以为我想通了,要用五百万换那些对我来说早就如同一张废纸的照片。他怎么就不想想,同样的招数换汤不换药,他早就将我的尊严碾碎,又怎么可能再碾碎一次? 破镜难圆,谁能将打碎的镜子捡起来粘合,再打碎一次? “田燃,你来做什么?”于东只瞄了我一眼,便很忙的样子,低头看文件,手上还不停地写写画画。 我叠着臂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下巴微抬:“于经理,找你说点私事。” “什么事?”于东眉头微蹙:“没看到我很忙吗?私事麻烦你等我下班后再说。” “那可能不行。”我直接忽视掉于东表情里那一丝微秒的威胁,示意我的律师上前同于东交涉。 我的律师并不是很出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不过我要的效果也并不是赢这场官司,能搞的于东焦头烂额便可。 好在我的律师口才还不错,起码说话底气足,口齿伶俐三两句就把我对于东的起诉说得明明白白。 于东听完愣了,他手里的钢笔落在桌面上,溅出好大一块污渍。 “田燃,你什么意思。”这句话,于东说得很平静,我觉得不是他心里素质好,而是他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好心再给他简单解释了一遍:“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但是我不想看你一个人逍遥地过,很不幸于经理,我向法院起诉了你,以故意伤害罪。” 于东眉头一瞬间捏成沟壑,桌面的纸张被他用力压下,我几乎都要听到纸张的哀嚎声。 他压着嗓子,用一种嘶哑而含着剧毒的声音威胁我说:“田燃,你是不是忘了我手里有什么东西。” 我轻笑着拢开发丝:“我想是你忘了曾经对我做过什么。要我提醒你吗,于经理?” 于东的牙齿咬得脆生生地响。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实在对于东这人的记性佩服得五体投地:“于经理,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拿着我照片让我丢掉工作的事情?要我提醒你吗?”我回头,正对上于东一张愤怒不已的脸:“于经理当初可是厉害得狠呢,跟着小女友拿着单反咔咔拍了好多好多。” 于东脸色终于僵硬起来,我笑道:“怎么,于经理想起了吗?” 他哼了一声,整个人突然恢复了冷静:“田燃,你以为同样的方法我就不能用第二次吗?”他的笑意如同齿轮,割得我心头发痛:“对你这种人,哪怕是三次、四次,都是有用的。”于东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我张口,正对他的脸,吐了满满一脸的唾沫,喉咙都变得嘶哑起来:“于东,你这种人,就应该被唾沫淹死。其他的死法对你来说都是一种仁慈。” 正文 第57章 一百万歇事 于东一手抹开脸上的唾沫星子,一手捏成拳,我的律师在这里,我笃定他不会再外人面前对我这么一个女人动粗。 但,若是我先动粗,那情况就得另说。 我一个侧身,从窗边飞快挪到我的律师身后,我的律师一脸茫然,于东的拳头也挥到半空失去目标。 我冷哼一声,抽过律师手中的起诉证据,扔到于东脸上:“于东,要么赔钱要么我天天跟你闹,我倒是想看看,谁耗得起谁。”我拢着发丝,斜着眼睛看向他,我的律师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愣:“反正我这个人也没什么牵挂,你可不一样。于经理,你可是经理。” 于东牙齿咬得脆生生地响,把我都吓了一跳:“要多少。”半饷,我听于东嘶哑着喉咙憋出这么句话。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于东会这么爽快,他的爽快倒是让我的计划有些卡碟。我想了想,说了个应该在于东承受范围内的数目:“一百万。” 于东“呵”了一声,反身走回办公桌前,欻欻两下写了张支票扔到我脸上:“滚!” 我一看,何不是一百万的支票?我瞬间就懵比了,能逼得于东为了五百万来压榨我,他却还能轻轻松松拿出一百万来堵上我的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这支票,能兑换?”我带着怀疑的口气说。 于东狠狠瞪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冷冽又带着一股子恶毒,我顶着压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害怕:“你可是去试试。”于东说。 我干巴巴一笑,领着我的律师光明正大上了隔壁赫羽锡的办公室。他似是等候我多时,我一进去他就笑眯眯看着我:“成功了?” 我摇头,将支票递给他:“他拿钱收买我。” “一百万?”赫羽锡的声音同样带着几分诧异。 “现在一百万是不是根本就不算钱了?”我傻乎乎地问了赫羽锡一句特白痴的话。 我的律师走上前,眉间带了几分无奈:“打扰一下,田小姐,请问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现在还需要起诉吗?” “不用了。”赫羽锡抢先道,他抽了只烟递到律师手里:“很感谢你帮我妻子征集资料,稍后全款会打到你账户上,这案子结了。” 律师愣愣点头,又愣愣被赫羽锡带出办公室,然后赫羽锡一个人回来,脚一勾,门便被关上。 我“扑哧”一笑:“这律师还挺懵的,我以前见到的律师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明,也不知道像他这种怎么上法庭和人进行唇舌战,不分分钟被秒杀的节奏吗?你也是,你非得逗他一下干嘛?”那律师明明已经很懵比了,毕竟一场案件轻轻松松以一百万的支票结束还真少见,结果那边起诉前夫,这边现任还跟前夫办公室打对头,要是我我也挺懵比的。 赫羽锡耸肩,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起扔到沙发上,他身子探过来:“怎么,你男人找点乐子不行?” 我无语。 赫羽锡得了便宜卖乖,一脸讨好样说:“你得感谢遇到我这种三好男人,乐子都是口上找。要是用这里找……”他抓着我的手,突然按向男人致命处,我脸瞬间烧起熊熊烈火。赫羽锡的笑开始变得危险:“用这里的男人,可不得把你气死?” “你放开我。”我一个鲤鱼打挺,和赫羽锡额头碰了额头,“砰咚”一声,眼泪花不要命地往外蹦。 赫羽锡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手用力按在我肩膀上:“我靠,田燃,你要谋杀老子啊!”刚刚还迷死人的危险声音现在跟杀猪似的。 “谁谋杀你谁吃亏,我不疼啊。”和赫羽锡混久了,我口齿是越来越伶俐。 他特无奈的瞪了我一眼,将手搁在我额头上:“疼不?” 我眼泪汪汪望着他,点头如小鸡啄米:“疼,倍儿疼。” “疼还不长记性?妈的,老子迟早有一天被你弄个二级残废。” 我一懵:“为啥?” “头撞多了不脑残?脑残还不能算个二级残废?”赫羽锡一本正经说。 我特佩服赫羽锡其中的一点便是,无论什么什么时候什么话题,他都能说得带理,还让你找不到一丝反驳的话出来。 和赫羽锡闹腾了一会儿,他继续工作,我把于东给我的一百万支票摆在沙发上,然后趴在沙发上仔仔细细观看。 赫羽锡可能是受不了我这种白痴的行为,隔空吹了口气过来,我的支票就飞了。我忙伸手去抓,摔了个狗吃屎,不过是在沙发上,鼻子全陷进沙发里去了,特傻.逼。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工作吗?”我埋怨道。 赫羽锡笑着扔了一本书过来,砸我:“你他妈的跟个傻.逼似的在老子眼前蹲着,老子不想立马脱了裤子艹你就不错了,还他妈工作。” “关我屁事。”我嘟囔一声。 赫羽锡走过来拎着我头发,我歪着脑袋“嗷嗷”地被他拎到办公桌前:“过来,帮老子整理报表。” “我哪里会。” “别他妈睁眼说瞎话,搞IT的连个电子报表都不会搞?画几张图该会?别他妈让我觉得你的存在是对氧气的浪费。”赫羽锡说出来的话有时候真让我生无可恋。 我被赫羽锡抓着做了一早上苦力,中午赫羽锡说是要犒劳我,带我上——肯德基。 “怎么样,这地方你肯定很少来。”赫羽锡特自豪说:“想当年老子上学那时候,跟哥们儿们的集聚地必定是肯德基。特别是谁有了点不义之财时,敢不请客一吃顿肯德基,一群人都要开削。” 赫羽锡很少跟我说他的往事,唯一的一次太沉重,可这一次,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甜美的回忆。 “是吗?我其实还真吃得挺少的。”我笑道:“最开始是不敢来,太贵了,一个汉堡都要抵我两天的饭钱,后来是没机会来。” “没机会?” 我点头,想起来还真有点苦涩:“结婚了呗,于东说这些东西就是平民老百姓吃的,他要是吃这种都掉身份。为了不让他掉身份,我就不来呗。” 一整个汉堡突然塞到我嘴里,我皱着眉一脸控诉看向赫羽锡,他笑得特得意:“咱就是俗人,多吃点儿,一次吃够,保证你下次也没这么想吃了。” 赫羽锡总是给我带来惊喜和感动,比如现在,一整块汉堡塞在嘴里,我都还是想哭。他像是看出了我眼眶里还在打转的眼泪,怒狠狠道:“别他妈的给老子哭,大庭广众的,丢脸不丢脸。” 我含着汉堡口齿不清说:“这有啥,咱都是俗人,不怕丢脸。” 他的手摸上我的头,我的视线隔着一个汉堡,看到赫羽锡的笑宠溺地不得了。 正觉得气氛应该升点温时,突然凑上来一个人。我正想埋汰这人太不懂看人脸色审时度势,舒君那张枯瘦如柴的脸突兀地撞进我眼暸。 赫羽锡的神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下来:“来了。”他说,我听不出他这句话里的情绪,却大抵明白,赫羽锡带我来这里是要和舒君会面,而不是特意带我来吃一顿肯德基。 又白白感动一场。我就说,他怎么可能想到请我吃肯德基来着。 舒君用他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瞄了我一眼,端起赫羽锡面前的可乐,把盖子一揭开,昂着脖子咕噜咕噜就往肚子里灌。 我吓得眼珠子瞪得跟铜陵似的大,嘴巴张了一半也忘了合上。这人是渴了三天三夜还是怎的了?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赫羽锡说:“瘾来了。” 三个字,我就明白了。舒君这是毒瘾上了身,不过我没想到他毅力竟然还是挺强大的,听说有的人毒瘾上身,那是吵着闹着,哪怕杀人放火都要吸。可我见舒君除了人憔悴不堪,神志各方面都还行。 “老头子要送我出国,你帮我个忙。”一整瓶冰可乐灌完,舒君说话间都带着寒气,即便这里的温度起码有二十五摄氏度。 “成。不过老规矩。”赫羽锡说。 舒君苦笑一声:“我这个样子,还能帮你什么?” 赫羽锡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要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我一脸茫然听完他们的对话,舒君又咽了三个汉堡两杯可乐,才离开。我瞠目结舌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简直不相信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竟会憔悴狼狈如此。 “他真的不要紧?不用送他吗?”我问赫羽锡。 他摇头:“不用,这点事情都扛不住,早死早超生。” 我被他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们好像是好兄弟吧,可他刚刚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似的。 “算了,反正又不是我朋友。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赫羽锡神秘一笑:“想知道,求我。” “怎么求?”脱口问完这句话我就傻眼了,赫羽锡这么干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要这问,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只手手从下面伸到我大腿上,赫羽锡的眼神变得甜腻起来,我打了个摆子,就知道这人立马就会变得不正经起来。 正文 第58章 这残忍的世界 虽然不正经的赫羽锡也很讨喜,正经的赫羽锡有点令人害怕,但若是可以,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在我希望的时候正经点儿。 我苦笑道:“赫先生,你对一个孕妇也有兴趣吗?” 赫羽锡脸色一沉,低咒道:“艹!” 我默默端起热豆浆,抿了一口。 离开肯德基后我和赫羽锡把一百万转了账,原先以为于东是忽悠我的,没想到他还真给了我一百万,一时间我都有些不懂于东是在闹那样了。 我问赫羽锡如果我再继续纠缠于东,他狗急跳墙的几率有多大,赫羽锡白了一眼:“你不想活直接往河里跳,那样最多泡浮肿点儿,好歹有个全尸还没伤口。就你这身肉,吃多了垃圾食品又浑身的抗生素,鱼虾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考虑啄你的,你大可以放心。我会尽量早点找人打捞你。如果你担心泡浮肿了不好看,那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跳楼更难看。” 我喷了口老血,让赫羽锡给我想个办法,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想放弃。我对赫羽锡的依赖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极其深,深到渗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以至于我总是忘记,赫羽锡其实并不是一个天使,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带着暗黑的翅膀,张着锋利的獠牙。 “女人,等着,好消息很快就能传来。”赫羽锡给了我这么个让我不明所以的回答。 然而好消息还真有,于东现任妻子凯瑟琳,户口簿挂名梁翠花,光荣吸毒。中江销售部于经理妻子吸毒,被现场抓包,目前案件审理中。 赫羽锡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真的以为他是在骗我。 “凯瑟琳吸毒,你逗我呢。她就不像个吸毒的人。”我裹着棉被窝在沙发上,追正在热播的韩剧。 窗外寒风簌簌,最近气温反常,冷得慌。别墅里开空调又得关门窗,我又嫌弃闷得慌。赫羽锡说我这叫病,得治。 赫羽锡冲了个澡出来,浑身上下只裹了条浴巾,看得我就浑身发凉。 浓烈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我下意识挪了身子,赫羽锡一个跨步过来,伸手一捞就把我捞进了他怀里:“躲老子?” 我忙笑着赔罪:“哪能呢,就是看你穿得这么少,肯定嫌弃我裹这么多,你说是不?要是把你热着了,多不好。嘿嘿。” “贫得你。”赫羽锡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我“嗷呜”一声,真觉得和这人待久了,这智商不是被他贬低成负数,就是被他打成笨蛋。 “说你刚刚说的那事儿,凯瑟琳吸毒,怎么回事儿?你别逗我,我这两天愁死了,于东跟个乌龟似的,别看人走得慢,壳厚得不得了。” 赫羽锡硬把我被子抛开,跟着我钻进被窝,我坐在他怀里,暖和得不得了,心也荡漾一片。赫羽锡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他也把眼睛盯向电视,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真看:“上次找舒君就是这事儿。” 我一愣,头就往后偏想问赫羽锡一个明白,他手立马呼在我脸上:“别动,老子下巴都被你拧断了。” “你下巴拧断了关我啥事?” 赫羽锡瞪了我一眼,我就老实了,反正这丫的说的事情我就从来没争赢过,赫羽锡说:“前段时间在酒店经常碰到那女的,正好舒君手上有人脉关系,就让人带了她一把。” 我身子一僵,他并没有察觉到,毕竟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天我一直住在别墅这边,要不是赫羽锡今天说起,我竟然一直以为他在忙着工作。我也知道像他们这种层面的人会经常参加各种应酬,最常去的一个地方就是夜店,喝酒把妞,然后正事儿就成了,但心里总有那么些不舒服。 “是吗?那她真的吸了还是你们造的谣?”我干巴巴问。 赫羽锡说:“田燃,别他妈告诉我你在担心这事儿,你的仁慈心也别他妈的给老子乱播种。” 我垂下头,赫羽锡的确很了解我,他知道我的心思。是的,我一直觉得吸毒是人生的原罪,比杀人还可怕。所以其实打心底,我还是有些不赞同赫羽锡的做法,但我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洞悉了我的想法。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问赫羽锡。 他松开我,似是已经不想再和我谈论这个话题。我望着赫羽锡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至少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残忍多了。 赫羽锡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他并没有回头看我,只给了我一个低垂的侧脸,我从这小小的侧脸中看出了他对我的嫌弃:“田燃。”赫羽锡叫我,用一种我很陌生的语气:“怜悯可以,别用错人。” 赫羽锡给我的这句忠告被我当做了一句残忍的授课,从头到尾,以至于这一辈子,我都没能领会到其精髓。 这一晚,我和赫羽锡分睡两个房间,一切发生得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天,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他昨天换下的衣服,阿姨正在洗。 “阿姨,赫羽锡什么时候走的?他吃早饭了吗?”我穿着睡衣,睡眼惺忪一片,其实还些困。 阿姨一脸茫然看向我,说:“诶,小赫昨天半夜就出去了,没回来呢。” 我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变成一种奢侈。 “对了,早餐我已经做好了,你快去吃。”阿姨笑着对我说。 那笑容本应该是灿烂的温暖的,我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柔情暖意。 赫羽锡半夜就出去了,他出去做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那点迟疑,所以他生气了?但赫羽锡一向不是个小气的人,一个大胆的猜想落在我脑子里,如同种子一般,落地生根,发芽。挥之不去,除之不尽。 我叫住阿姨,有些尴尬,但还是问出了口:“阿姨,赫羽锡他……经常半夜出门吗?” 阿姨顿了顿,似是在回忆,好半天才说:“倒不是经常,有的时候我也没注意,就昨晚睡觉前喝了点水,起夜才和小赫碰到的。” 我下意识松了口气,却又听阿姨说:“对了,有段时间倒是经常出去,就是你还没住过来那段时间,但是一早就回来了,还吃了我煮的早饭呢。”阿姨说完就忙着洗衣服,打理地板。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作何猜想,我还没住进的时候,好像还有些和成可还走得很近吧。最近成可好像突然消失了,上次舒君说过,成可现在在酒店里面住。赫羽锡他,不会去找她? 赫羽锡有没有去找成可我不知道,于东倒是又来找我了。还是在赫羽锡的别墅,我刚刚吃完早饭,连衣服都没换,他就来了。 他的脸色最近一向不好,我有种预感,于东今天来找我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君子协定。 “田燃,我艹你妈,谁他妈准你动凯瑟琳的!”于东特硬气,我刚刚把门给他打开,他就伸手拎着我衣领,恶狠狠对我吼道。 阿姨听到声音跑出来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赶紧走!”说实话,阿姨的语气真没什么威胁性,但是我挺感谢她的,至少她冲过来想救我。 于东一脚踹出去,把阿姨踹进蔷.薇丛,我吓了一跳:“于东,你他妈疯了!”那蔷.薇上到处都是刺,密密麻麻的,阿姨人年纪也不小了,这人渣怎么就狠得下心! 于东猛地把我推开,又两步走到我面前,脚作势就要往我身上踢。我紧张肚子,也顾不得别的,把手捂在肚子上就打了一个滚,才侃侃躲过于东这一脚:“姓于东,你想坐牢吗!” 我怒了,他今天来不到两分钟,拢共触了我两个逆鳞。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于东昂头哈哈一笑,笑得特别猖狂:“田燃,就凭你一个没了毛的麻雀还想把我弄进牢房?你以为我是凯瑟琳?” 我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于东,不怕告诉你,你在我这里连凯瑟琳这个女人都比不上。”我指着自己胸口:“懦弱、无能,比个娘们儿都不如。”这句话我吼得极大。将满腔的愤怒都含在了里面。 于东趁着脸,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这一次我没能挣脱开。他扬起手,飞快扇在我脸上:“老子弄死你跟弄死只蚂蚁样,田燃,别以为自己傍了个大款。”我的脸已经不属于自己,从开先的火辣到最后的麻木,眼前晕眩一片,连于东的脸都看不清。于东的声音像是吹风机里绞进了头发丝似的,他掐着我的脖子,我把着他的手,他一把将我手折到身后,那一刻我呼吸不出来,视线一片黑暗,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却还在庆幸他从始至终都没伤过我肚子。 于东却说了句让我恨不得他立马弄死我的一句话。 于东说:“田燃,你以为领了结婚证就叫做婚姻?你男人早就给别人在这别墅区里买了栋房子,不知道吧?人家昨晚上就在别人家里过夜呢。知道是谁吗?你很熟悉,两个字,你猜,是谁?” 正文 第59章 那男人的谎言 于东像是个吸血恶魔般,探着尖锐的獠牙,直把我浑身的血液都吸得干干净净。 好几个保安奔过来,才把于东这疯子拉住,将我解救出来。 “女士,还好吗?” 我抹了把因为窒息憋出来的眼泪,敛眉斜斜盯着于东,一字一句道:“于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这种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我们之间隔着保安,于东就是想对我做些什么也做不了。他看着我,用一种幽恨的眼神,如同困兽。 “于东,为了一个凯瑟琳,你敢跑到别墅区来撒野,为什么?”我又问他。 这个问题像是问住了于东,至少他的脸色从起初的怒不可遏中沉寂下来。 于东推开禁锢住他的保安,一脸傲气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于东。而他摆出这样的表情时,通常已经胜券在握。 我心里咯噔一紧,却不敢往深处去想。 于东用一种上位者的口气当着一干无关人士的面对我说:“田燃,你连当小三的资格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小三起码知道怎么上位,你永远都只懂装可怜,然后让男人同情你,再靠近你。哼,等着吧。” 他说完就想走,我沉下脸:“站住!”于东根本就没有鸟我。 我捂着肚子就躺在地上,吼道:“他打孕妇,你们不把人抓住吗?这就是堂堂别墅区的保安!” 于东没能走成,我这动作倒是把阿姨担心得不得了,不过阿姨也挺聪明的,她报了警。我头一次不得不称赞一下可恶的金钱魔力,知道出事的是别墅区,警察来得挺快的。于东被带到警察局,不说会不会坐牢,起码二十四小时不能出来不是?别墅区里那么多监控,我就不信人人的眼睛都蒙了灰。 我被送到医院做检查,倒不是多此一举,我肚子虽然没事,其他地方是真的疼。检查一通下来,全身上下小伤一片,大伤倒是没有。 阿姨也扎了一身的伤,我两都是从屋里出来的,特别是阿姨,她连外套都没披就从空调屋里冲出来,但是天气就把人给冻凉了。 我被擦了一身的擦伤药,开了一堆安神安胎各种补药,阿姨打着点滴。警察局的人过来问话,鉴于我是受害者,又受了伤,所以直接在医院就办了这事儿。 “我想你们看到的就是事实,口供方面,没什么多说的。如果可以,我能问问伤我的那位现在在哪里吗?” 做笔录的那个警察手一顿,我冷笑道:“你们把人放了?” “田女士,我们并没有权利拘留……” “如果我投诉呢?”我笑道:“他给了你们多少钱?”这话算是把警察给得罪了,就算他们收了,我也不应该直接说出来。 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更憋不了。 那警察把本子一合,脸色很不好:“田女士,请你尊重我们的职业。” “我挺尊重你们的职业,就是不太相信你们的人品。” “你……” “你是个新来的吧?”我没让她把话说完,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刚刚进警局不久,而且还可能是被人当了枪使。“人证物证俱全,你们是亲眼看到的,还能给我说什么证据不足将人放了?” 一直问问题的男人站起来,眼睛眯起:“田女士,但你还没有起诉。” 我按了按脸上贴的邦迪,笑道:“谁告诉你我没有起诉呢?”我很庆幸先前请的小律师是个尽职尽责的,有没有本事我不清楚,就是各种资料整理得非常清楚,倒是省去我很多事情。 可我又莫名的怨恨,赫羽锡为什么不在?如果他在,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至少,我不会受伤阿姨不会在这里打点滴。 于东说得对,我连小三都不如。我无比自嘲想。 两个警察被我气走,我等阿姨打完点滴才一起回别墅。走到一半我就停下了脚步,阿姨问我怎么了。 我转过脸,很小心很小心问了她一个我从来没有关注的问题:“阿姨,你知道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户主是谁吗?” “不就是小赫吗?”阿姨很吃惊。 “你确定?” 她迟疑了下,很肯定地点了头:“我经常过来给小赫收拾房子,家里水电气费都是我去交的,我肯定户主是小赫。小田啊,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呀,别怪阿姨说两句,小赫这孩子行,抓紧咯。” 我尴尬一笑,心却冰冷刺骨。 赫羽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跟我说过,这房子是他朋友的,怎么就变成他的了呢?听阿姨的意思,这房子很久以前就是他的了,那于东说的他给那人买了一栋放在这别墅区是真的吗?我不禁怀疑,虽然我并不大愿意相信于东。 成可,这个名字就是我和赫羽锡之间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回去的时候我以为赫羽锡至少应该已经在家了,但并没有,屋子丝毫没有赫羽锡停留过的痕迹。 那一瞬间我气得想把这个人从我生命里永远踢开,连一片头皮屑都不留下。 “赫羽锡,有本事别回来!”我冲空无一人的书房低吼出这么一句话,吼完我便笑了,这房子是人家的,凭什么是人家不回来?该是我滚蛋才对。 我冲到房间不顾阿姨的阻拦,飞快将行李收拾好。我这种经常四处奔波的人,行李总是不多,收拾起来也方便,再加上和于东离婚后我经常搬这搬哪,都收拾习惯了,速度也快。 “阿姨,你别管我,你先去休息。” “这哪成啊。”阿姨急急忙忙给赫羽锡打电话,我趁着她打电话的时候溜出门。 在门口,我看到从另一个方向疾步回来的赫羽锡,可那个方向并没有出入口。我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他也注意到我,眉头蹙起,显然是生气了。 我扔下行李,循着赫羽锡回来的方向开始小跑,跑了没多远,可能连五十米都没到,我就看到在转角处一脸笑意看着我的成可,以及她微微凸起的腹部。 我僵在原地,成可像是没看到我似的,转身离开,我跟着她,走到一栋明显新装修的别墅前,那别墅装修得真漂亮。腊梅的香气我老远就闻得到,盛开的红梅傲骨铮铮,就连门口一片山茶花也开得艳丽极力。 成可雪白的绒毛衣服在一片花林中显得那么美,那么圣洁,而我,像个滑稽的小丑。 “你昨晚到今天都在这里?”赫羽锡跟在我身后,我问他,声音苦涩得连我自己都陌生得不得了。 他走到我身边,按着我往回走。 我触电般弹开,离他远远的:“你别靠近我,你太可怕了。” “田燃,别闹。”赫羽锡的声音低沉得不得了。 他一开口,我就吓得一颤,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你还瞒了我多少事情?”我抬眼看他,赫羽锡的眉眼依旧如画,但我其实一点都看不清,他太模糊了,我看到的永远不过是一层带了雾气的假面。 在他开口前,我忙摆手道:“不,你还是别告诉我好了,这是你的事情,跟我说干什么。” “田燃,别他妈给我在外面发疯。”赫羽锡说我。 火气瞬间在我脑子里窜起,我冲过去几脚踹在赫羽锡腿上,冲着他就吼:“我他妈的就发疯了也关你屁事,赫羽锡,你以为你多伟大,你以为我田燃离开你就不是个人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没有你,没有于东,我照样活得好好的!”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赫羽锡这么好的人都是个骗子,我接受不了。 我宁愿他一直骗我,宁愿这残忍的事实我从来不知道真相。 一双手把我抱得死紧,我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所有挣扎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无力。我瘫坐在地上,赫羽锡就陪我坐在地上,他什么都不说,就听我胡吼,看我瞎哭。 等我哭够了,他就笑我:“田燃,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哭的女人,怎他妈是水做的。” 我哭得更厉害了,但就是使不出半分力气揍他。 赫羽锡最后把我扛回别墅,我的行李被阿姨拖进了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阿姨应该是躲在屋里给我和赫羽锡留下空间。 但这空间我并不想要。 我看到行李,便走过去,一把抹掉脸色残留的泪渍,拖着行李就要走。 赫羽锡抱着臂膀站在门口,目光沉沉。 “滚开!” 赫羽锡没动。 我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他还是没动。我收回脚,有些无力:“你到底想怎么样?” “田燃,你就不能用用脑子,或者做事情的时候冷静些?”赫羽锡教训我。 “脑子?冷静?”我昂着头一脸嘲讽看着赫羽锡:“不好意思,这些东西太珍贵,我没有。谁有你跟谁说去。” 他笑了声,伸手摸我的头:“口齿到是越来越伶俐了,就是这脾气也越来越坏了。” 我怔在原地,因为赫羽锡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温柔,就连他的声音都如同春日的风。 正文 第60章 他的温柔有毒 我无比痛恨自己对赫羽锡的零抵抗力,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沉沦在他的温柔套索中。 “你不解释点什么吗?”我冷静下来,问他,说这句话,几乎用完我全身的力气。 “可以,但是你应该先去洗洗脸。”赫羽锡对我说。 我把脸洗好,人也彻底冷静下来,对刚刚跟着成可的行为我自己都觉得无比好笑。成可是个什么人,她站在那里会没有看到我?她看到了我却什么都没说,不就是等着我往前冲? 我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赫羽锡递给我一杯热水:“冷静了?” 我没答话,却已经给了他最好的回答。 他站在一边,随手抽了只烟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烟圈,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赫羽锡问我。 我觉得他对我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 “没什么,就于东过来了而已。” “他跑过来做什么?”赫羽锡明显有些茫然。 “凯瑟琳,为了凯瑟琳。” 赫羽锡“哦”了一声,像是比较理解于东这个行为:“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 我下意识伸手往脸上抹,一只手飞快靠过来,把我按住。赫羽锡掌心的温度炽热得不得了,他皱眉的模样更迷人:“摸个屁摸,不疼?” “没这里疼。”我指着胸口,苦笑着说,胸口也开始隐隐疼起来。“赫羽锡,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赫羽锡忽然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抬头一看,这人眯着眼睛一脸危险瞪着我:“田燃,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嗯?” 心扑通扑通跳起来,赫羽锡的脸离我太近,我甚至能看清他说话时,脸上每一寸肌肉运动的纹路:“别这么跟我说话,赫羽锡,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靠近我,右手撑在我腰侧,左手夹着烟,贴在我耳廓,香烟的味道不呛人,反带着一股子清香:“哟呵,长本事了啊,现在都敢跟老子斗嘴了。” “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我懒得同他说话。 但赫羽锡吸了口烟,夹着我下巴就度到我嘴里。我瞬间被呛得脸色通红,想咳嗽又咳不出来,赫羽锡的手还死死卡在我下巴上,他的唇依旧狠狠贴在我唇上,堵住我所有呼吸。 好半天,他把我放开,嘴角攫着笑,站在一旁看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赫羽锡,你是个疯子吗!” “没你疯,傻女人。”温柔的大掌揉上我的头,我莫名的想哭,幸好心理素质已经不似当初那般软弱,终究是忍住了。赫羽锡说:“昨天不是生你气,公司里有点事情,把脾气乱发是我的错,跟你道歉。美丽动人的田女士,请接受在下最真挚的道歉,如你不能接受,那我的灵魂将永无安宁之日。”赫羽锡弯着腰,柔柔地笑着,看起来是那么深情。可我知道,这个人的心是冷的,即便他深情款款地对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那也未必会矢志不渝。 “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发了场疯。”我平静地说道。 赫羽锡叹了口气,将我狠狠按进他怀里,他的心跳我听得分明,那么铿锵有力:“对自己有点信心不好吗?” “什么信心?”我问他。 赫羽锡摇头:“算了,对了,昨天过去成可那边是她胎气不稳,给我打了电话,她在这里没别的亲人朋友。放心,你老公会洁身自好,毕竟家里有个大醋缸子。”我被赫羽锡抱着摇晃,头一阵一阵的晕。 “你别摇我,我头晕。” 他手一顿:“怎么回事?” “没事,别摇我。” 赫羽锡的温柔让我很难将成可住的别墅是谁的买的以及赫羽锡口中朋友的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这种事情问出口,问出来好像我就是个泼妇似的。 “我们结婚吧。”沉默良久,我说。 赫羽锡明显就是一怔,即便他很快反应过来,我还是察觉到了,毕竟我们的距离这么近。“为什么?” 这三个字当真是无情:“难道你觉得,结婚就是扯个本?”我有些好笑地问他。 他看着我,轻笑一声没有回答,我抓住他手臂,眼底只剩下决绝:“不行吗?” “田燃,你的意思是要给你一场婚礼?”赫羽锡问我。 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我的底气就显得有那么些不足:“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说过咱们请几个朋友,小办一场。”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都成了呢喃。这真讽刺。 “行。”赫羽锡突然站起身,拿出手机,我看到他在翻电话薄。 “你有事情要忙?” “不是,给酒店朋友打个电话,不是要结婚?留个场子结婚。” 我愣了下,幸福来的太突然:“什么时候?”我什么都没准备,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赫羽锡面上没有丝毫喜悦可言:“今天。” 我顿时冰封在原地,回过神来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正讽刺,不太讽刺了:“赫羽锡,你别这样。”我发现我说不出别的话来。 是骂他一顿,还是发疯,揍他一顿?不管是什么,我都有没资格。 狠狠吸了口这混浊的空气,我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差点没有:“我有点累了,你就当我放了个屁,什么都没说过。” 我脚步都有些虚无缥缈,脚底下仿佛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棉花层,站不稳,立不正。 “田燃……” “别叫我!”我吼回去,他的声音太平静,才显得我这一丝丝的无力和愤怒有多狂躁:“别叫我,我去睡会儿。”我放软声音。 我有什么资格吼人家?不过是个寄居者。 活着可能真的就是折腾,情情爱爱钱钱权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醒来的时候赫羽锡还在楼下面抽烟,二楼都能闻到空气里那浓烈的烦躁气味儿,矮几上散落一片的烟头,好多烟头还忽明忽暗,像是在控诉主人的放纵。 我站在楼角,他坐在沙发上,仰望。 那一眼万年,让人心疼。 “醒了?”因为抽太多烟,赫羽锡的声音有些喑哑。 我点点头:“醒了,你没去上班?” “没去。” 这两个字后,彼此相对无话。 半饷,他站起身,走向我。我脚步虚晃,悄悄往后挪了半步,赫羽锡像是发现了我这个小动作似的,脚步也是一顿,那一瞬间的微顿并没有阻止到他。 他走到我面前时,我才能真切地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气息。往常赫羽锡抽的烟我都觉得很好闻,淡淡的,还有种香甜的味儿。可见任何东西过度了,都不对劲儿,再香甜的东西,多了也让人难受得紧。 太宠溺的爱,索要得多了,也会麻木。 我心一瞬间舒畅起来,笑着调笑了一句:“你这是把自己当烟灰缸了?” 赫羽锡的表情却已经正经得紧:“田燃,你挑个时间,我们把事情办了。” 我愣住,旋即忙拒绝道:“没事儿,反正我们都领证了。” 他冲我摇头,我能看到他眉宇间的认真:“这是个神圣的仪式,先前是我太随意。”我的头又被他温柔地摸着:“对婚姻,我可能没你领会得深,以后有事给我说,别憋着,难不难受。” 我“扑哧”一声眼泪花花往下掉,还吐了个鼻涕泡泡:“你这人,怎么……怎么这么让人……” “爱?”赫羽锡微挑的眉眼凑过来,我一掌推过去。 “你能不能多正经会儿。” 他笑得眉梢都带了情,我呆在原地,真难想像自己到底是捡到了个什么宝贝。 “诶,小田也起来了啊,那正好,快下来吃饭。” “阿姨,你好点了吗?”阿姨她输了液,我很难想象我自己都睡了这么久,她老人家还撑着煮了饭。 这段饭吃得我愧意连连,赫羽锡还一直在旁边攫着笑看我,明显就是逗我的节奏。 饭吃到中旬,阿姨突然顿了,说:“小赫啊,这别墅你是户主吧?” 我和赫羽锡同时一顿,阿姨偷偷冲我眨眼,我才知道她是故意在帮我问赫羽锡,我有些愧疚,不敢抬头,生怕赫羽锡察觉点什么出来。 没想到赫羽锡竟然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若有思想看了我一眼,那火辣的眼神看得我浑身发烫:“是我的。” 我愣住,不可置信抬起头,根本没想到房子真的会是赫羽锡的。 “你以前怎么说是你朋友的!”我向来是个憋不住话的,当即就拔高音量质问道。 赫羽锡眼睛里带着几分得瑟:“怎么,我随口说的不行?” 我被他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阿姨上来打圆场:“好了,赶紧吃饭吧,都凉了。不过小赫啊,这么点小事儿以后就别瞒着了,这夫妻之间啊,就得多点信任,你们这是年纪小,久了就知道这信任啊,有多重要。” 这个话题再争论下去也没用意义,我闷头闷脑吃完一顿饭,赫羽锡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我知道,这人只要是看我吃瘪,就一向高兴得不得了。但我实在想不到这么件明显就是他自己做贼心虚的事情,为什么他也能高傲得笑出来。 再一想,赫羽锡这人真的只是一个经理?于东都还没能买得起这么栋别墅。而且赫羽锡进中江也并不久,他先前还真只是个小公司的部长吧? 我侧头看过去,赫羽锡的侧脸显得那么神秘。他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正文 第61章 法庭对峙 赫羽锡到底有没有给成可买房子,我暂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真相有时候太过于残酷,不过于东这个人渣,我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赫羽锡说要帮我,我拒绝了。这场爱恨情仇,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赫羽锡什么事情,他曾经骗我凯瑟琳才是那个背叛他的女人,我大抵还可以心安理得和他联手。可后来知道成可才是他曾经的真爱,于东反而成了那个插足者,这一切就有些荒唐了。更何况,我没有立场,也不觉得赫羽锡真想报复点什么。 我的公司赫羽锡也帮我卖了,我拿了一笔不菲的钱,重新请了个律师。 “这些资料是别人整理的,你看看有没有用。这一袋是医院开的证明。”我的新律师倒是赫羽锡介绍的,姓苏,本地有名的婚姻法方面律师,据说至今还没栽过跟头。 苏律师到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自命清高的人,倒是把所有的资料都仔仔细细收进了包里:“田女士,你希望什么时候起诉?” “尽快。”我答道:“如果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对了。”我想了想,又说:“不一定要对方赔多少钱,把人拖住,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结束不了这事儿就成。” 可能是我这要求有点奇怪,苏律师不免多看了我两眼,我笑道:“钱他有,我也有,不稀罕。”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倒是没多问:“我尽力。” 不知道是我给的钱多还是苏律师真的负责,他还真挺快地搞定了这事儿。于东被迫上法庭时,我还是挺高兴的,难得这一直站在云端的人,也有如此无奈的一天。 “田燃,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于东挡住我去路,可惜他单薄的身子并不像一座山,也不能阻挡我决然的脚步。 “滚开。”我冷冷道。 于东拳头上的青筋依稀可见:“多少钱。” “钱?”我偏着头笑了出来:“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儿。”我头一次把这话说得如此霸气侧漏,但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很多人不能解决和钱有关的事情。或许是我比较幸运,在堕入深渊之前被人拉了一把。而那个人,是赫羽锡。 于东说:“田燃,你最好别后悔。” 我笑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告诉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偏偏他又对我这话说不出来半个反驳的字。 “我也想知道她有什么好后悔的。”一道爽亮得声音从背后传来。赫羽锡竟然来了。 “你来做什么?”我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不会来,我记得他今天还准备出差。 “过来看看。”赫羽锡的回答也简单,简单到近乎敷衍。“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我和赫羽锡说话,于东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站在旁边,那场面还真有点滑稽。 开庭时凯瑟琳也来了,还有于东他妈。他妈看我的眼神淬了毒,如果是在家里,恐怕她就要冲过来给我两刀以解心头之恨。 “看样子你人缘不太行。”赫羽锡俯身在我耳边说。 我笑道:“跟这些人,我还需要人缘?” 他也笑道:“那倒也是。” 于东他妈气得差点冲过来,不过凯瑟琳凑过去,脸色很不好冲她说了什么,她竟然忍住了。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我觉得你这些材料可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赫羽锡一面翻着苏律师准备的资料,一面说,头也没抬,也不知道是在说我还是在说苏律师。 “我的目的又不是让他给我多少钱。” 赫羽锡哼笑一声:“你最大的要求就只是钱?”他这句话并没有歧异,我知道。 我笑着看向于东气急败坏的脸,即使隔得很远,我也依旧能看到他脸上因为愤怒而泛起的皱纹。 “打个赌如何?”我问赫羽锡,突然兴起。 “你好像还欠我一个赌约。”赫羽锡突然探过头,离我很近,近到他的一呼一吸都在我脑海中放大。 我僵了下,不着痕迹挪开半公分:“我都忘了赌的是什么了。” 他倒是没有追着我继续问,将资料还给苏律师后,也差不多开庭了。 走过一次法律程序,我倒是比第一次要爽快得多,也不会紧张,也不会认定一定要把于东怎么怎么样。 心里挺平静的。 苏律师不愧有名声摆在那里,口若悬河,字字珠玑,半个废字都没有。 他每说一句,于东的脸就要黑一层。 可那些话,却一针针扎在我心尖上,直将我扎得千疮百孔,鲜血横流。 赫羽锡叹息一声,明明我站在原告席他离我那么远,我却还是听到了。 “法官,这一叠是我方田女士离婚时的资产清单,这一份是离婚前到离婚后乃至前两天,田女士所有治疗的证明,所有证明都由院长亲自签字。”苏律师以这么一句话,结束辩词。 他这句话没多少技巧,也没挖坑给对方律师,倒是平常得不得了,却道尽了我的心酸。离婚时,我是近身出户的,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和于东拿钱分房,毕竟和他结婚三年我工作的钱也不多,大多数也贴了家用。再则他曾经也算是带了我许多,可我错了,就算要大公无私也得看准对象,于东这种人,你傻他就会用你的傻,把你伤得遍体凌伤。至于于东让我进了多少次医院,我已经不想再统计。 于东的律师也不错,愣是找了一堆当年于东为我付学费生活费的证据,摆了出来。 “法官,我有话说。”同于东,就不能要脸。“我并不承认于先生当初资助我上学这一虚假的事实,况且,于先生的律师拿出来的证据也只是从一些人的口中以及我生活状况中了解到的,算起来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是么?相反。”我顿了顿,已经不打算要这张脸皮:“当初于先生虽然有意资助我,我也同我身边的好友们说过类似的话,但实际上,于先生并没有将此事付诸行动。剩下的,我想情侣之间一些小钱,就算不得什么了吧?”那些小钱,自然是指于东给我的生活费,那钱并不多,当时我也没多要。 我无比庆幸的是,于东当初给我钱的时候都是用的现金,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我说完看向被告席上的于东,他瞪着我,凸起的眼球似是要将我粉身碎骨。 “法官,这女人说谎!”于东吼道。 “肃静!” “法官,我方请求驳回被告发拿出的证据。”苏律师接着说。 “请求通过,被告方证据无效。” 苏律师还是尽力给我争取了离婚财产分割以及多次故意伤人的费用,这不是一笔小钱,于东当即脸就黑了下来。 我见苏律师说得面不改色,不得不佩服他这心里素质,他说的那个数字我从来都不敢想:两千万。 我咽了咽口水,他这方法倒是能将于东拖得死死的,弄死他他都不再有心思去忙活公司的事情。两千万,这是要于东跳楼?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炙热,苏律师转过脸还对我安抚一笑。 我猛地扭过看向赫羽锡,他笑得也鬼精鬼精的,我就知道肯定是这人帮了忙。不过我竟然都不知道。 两千万不仅于东急了,下面陪审的凯瑟琳和于东他妈直接就疯狂了。法官宣布休庭,那两人直接被撵了出去。 于东气冲冲走到我面前:“田燃,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的照片。”他咬牙切齿说。 我真不知道这人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竟然敢在法庭对我说这种威胁味道十足的话。 “于先生,你可以把你手上的照片当作证据拿出来。”我取笑他。 于东指着我的鼻子,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见赫羽锡走过来才甩手离开。 “你行啊,怎么搞的,两千万于东他拿得出来?”我笑道。 赫羽锡耸肩:“不然怎么能把他拖住?” 我摇头:“狗急跳墙怎么办?” “不会。”赫羽锡笃定说。 苏律师上了个厕所也正好出来,他倒是意气风发:“羽锡,怎么样,漂亮不?”他十分熟络同赫羽锡说起话来。 开庭之前,赫羽锡只告诉了我苏律师的联系方式,我确定他们没有见过,没想到这两人竟是认识的模样。 我愣了:“你两认识?” 苏律师一脸懊恼:“忘了介绍,我们是同学。” “同学?”我更吃惊了:“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我下意识问出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 苏墨笑着摇头:“都不是,是幼儿园同学。” 我噎了下,幼儿园,这也太遥远了。不过我很好奇,到底要多好的同学能从幼儿园一直坚持友谊坚持到现在。看苏墨的样子,和赫羽锡应该差不多大,倒是有点像同学。 赫羽锡伸手揽住我,说:“苏墨,幼儿园上完就出国了,一直没回来。” “诶,羽锡,我可是每年都有回来一趟。”苏墨反驳道。 赫羽锡一脸嫌弃瞥了苏墨一眼,苏墨也不生气,倒是同我道:“小燃,他就这脾气,说不过别人时就用这欠揍的眼神看别人。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么看我的。” 正文 第62章 他的挚友 苏墨一直叫我田女士,突然这么亲昵地叫我小燃,我倒是有些犯怵,多的是尴尬。 赫羽锡“啧”声:“不就嫌弃你了一眼,你给我那一顿暴揍到现在我想起来都还浑身犯怵。”我倒是头一次见赫羽锡这么和气还带了点无奈。 苏墨哈哈一笑:“什么时候再来一场?”他说着,比了个拳击的动作。 我惊讶了一下,赫羽锡抬着下巴,眯着眼睛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时间你挑。” 苏墨挑眉:“想清楚,到时候可别求饶,我刚过了七段考核。” 这两人寒暄许久,我完全处于懵比状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的是跆拳道,当时我就傻眼了,赫羽锡这家伙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 “对了,这位应该叫弟妹吧,羽锡,你这可不行,都不介绍介绍。”苏墨一脸责备道。 我尴尬得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赫羽锡倒是脸皮厚:“你不是挺熟悉了吗?还用介绍?” 苏墨跟我一样对赫羽锡有些无话可说。 这次只是中场休庭,时间很快就到了。再次看到于东那张隐约带了笑意的脸,我心里咯噔一紧,忙拉着赫羽锡低声道:“我搞忘了一件事,于东他手上有些对我不利的照片。而且……可能还有视频。” “什么照片视频?”苏墨突然凑过来。 同赫羽锡我还能随意将自己曾经被出轨的事情说出来,可和苏墨这么一个外人,我倒是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没什么,你能搞定。”赫羽锡随口道。 然后我就被他拽着往里走,根本连我同苏墨串口供的时间都没留下。 “喂,苏律师怎么搞定,你开玩笑的吧?” “他能搞定就能搞定,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赫羽锡突然不耐烦起来,我完全不知道他这不耐烦是从哪里来的。 我气得吐血:“赫羽锡,你就不能让我留点尊严?难道你要于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视频拿出来?” “谁告诉你他拿得出来的?”赫羽锡特不耐烦说。 我无语,却已经到了开庭时间,不得不先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半场苏墨同于东律师说的什么我几乎没听到,眼睛就一直放在于东身上。哪怕早就丢脸过无数次,但我还是不想再一次用高傲的姿态坠落悬崖。于东一直带着笑,我的心提得老高。 但奇怪的是,于东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沉,特别是十多分钟后,于东开始频频看向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直到结束时,于东都没拿出那对我不利的证据,一审法官并没有判给我两千万,那数目太可怕,而且于东也承认自己目前并没有那么多资产,因为上面很多资产早就成了一座空城,徒有其表。 这次休庭三天,三天后再来。 于东的脸最后黑成了锅底,苏墨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喜悦,依旧淡淡地笑着,像是个谦谦公子,如果给他一把扇子,我想他就是传说中那种一眼看过去书卷味道十足的古代读书郎。 赫羽锡把外套扔到我身上:“我去开车。” 苏墨跟上去:“我也去。” “你开车来的?”赫羽锡这话带着浓浓的诧异。 苏墨眉头一挑:“怎么,不行?” 赫羽锡立马就“卧槽”了声,怒吼道:“你他妈的那驾照能在这里开?” 苏墨神色一紧,一把将赫羽锡嘴巴捂住求饶道:“羽锡,我说你小声点儿行不行,开车去。小燃,你稍等一会儿。” 赫羽锡跟苏墨像两个孩子似的,一路打打闹闹离开。我站在原地,真挺羡慕他们的。我活到这么大,朋友少得可怜,以前忙着赚钱,后来忙着当家庭主妇,阿琳现在又不知道在哪里,怎么看都有种凄凉的感觉。 车鸣声打断我的思绪,苏墨和赫羽锡一人开着一辆车。来的时候我是自己打的车,现在两辆车停在我前面,苏墨从车窗里探出头:“小燃,上车,我载你。”他笑的时候眼睛就像是弯弯的月牙,真好看。 赫羽锡倒是鸟都没鸟我,直把车笛按得极响。 “我做他的车,今天谢谢你了。” 我刚上车,赫羽锡一脚油门下去车就飞了出去,吓得我小心肝儿一颤:“你好歹等我系好安全带。” “事儿多。” 据说苏墨是刚回国不久,所以我们三人一起吃了顿饭,中途舒君也过来了,是苏墨给叫过来的,看样子他们三人的关系真不错。 舒君脸色依旧差,想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狼狈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些让人可怜的。 苏墨倒是才知道舒君变成了这个模样,一脸吃惊:“阿君,你怎么……” 舒君苦笑一声:“没事儿。”他就连说话都带了几分萎靡之气,我实在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毒.品的威力就真的那么大?太可怕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漠然,苏墨是个体贴的人,舒君如今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不好的事情,冷场未免又太鄙视人。赫羽锡惯是个沉默寡言的,整个桌子上只有苏墨一个人柔声细语问两人一些生活琐事,又不会触及到对方心中难以言说的那一块。 他说话的技术让我钦佩,不免就多看了人两眼。但苏墨就像是背后都长了眼睛似的,我一看过去,他就看过来,四目相对,难免有几分尴尬。 “忘了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羽锡啊,这事儿你都瞒着我,太不够意思了。我还以为你会吊死在一颗枯树上呢。”苏墨笑道。 “没多久,去年。”赫羽锡倒是没回避这个话题,却加了句:“还没办事儿。” 苏墨一愣:“没办事儿?”声音也陡然提高了两倍。 不过他声音就算提高了,听起来也温文尔雅,沁脾人心。如一汪轻灵的泉水,洗筋髓骨般让人浑身舒畅。 赫羽锡没再作声,苏墨也没追问。 舒君忽然放下筷子,他眼窝深陷的眼睛直直看向我:“陈奕琳在哪里。” 我当场愣住,完全没想到舒君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赫羽锡眼神一冷,他放筷子的姿势依旧优雅,甚至还擦了擦嘴,可他仿佛带着寒冰层的眼神却告诉我,舒君刚刚那句话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管好你自己再去管别人。”赫羽锡说,冰冷的声音让人浑身生寒。 舒君头一垂:“田燃,陈奕琳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老实道。 舒君猛然抬头,眼神却一片黯然,如同枯萎的金桔水,又好似冻伤的红掌:“她……没告诉你?” “我他妈让你管好自己再说!”赫羽锡又重复了一句,他的声音真不大,却字里行间带了浓烈的威胁气味儿。仿佛只要舒君再说一句,他就能将人剥皮吃肉生吞活剥。 我顿时不知道应该插话还是继续保持沉默。于赫羽锡于阿琳两方,我现在都不会站在舒君一方。 苏墨伸手拍着赫羽锡的肩膀:“羽锡。” 赫羽锡略急端起水杯抿了口,以遏制心中的烦躁和狂暴:“田燃不知道,别问她。”他冷声说。 舒君放在桌面上的手背凸起厚厚的骨层,恍若山壑丘陵,凹.凸不平。 我补上一句:“阿琳突然走的,没给我说。”是同情心作祟舒君现在的表情,真的太可怜。 舒君苦笑一声,低喃一句,我没听清。他情绪不稳定,赫羽锡让苏墨把人送回家,苏墨自然是肯的。 “舒君他……到底怎么了?”路上,我带着迟疑问赫羽锡,稍微有些担心问这个问题越举了。 赫羽锡让我给他点一只烟,他叼在嘴里后,才说:“个傻.逼,你鸟他个屁。” 我去,这人啥都好,就喜欢说脏话喜欢在我面前摆大爷相,我一把伸过去抽掉他嘴角的烟:“我说,好歹是你朋友吧?能好好说话吗?” 他甩了我一记眼刀子,抬着下巴示意我把烟给他塞回去,我郁闷地把烟随手一插,插得赫羽锡“嗷嗷”地叫。 “我靠,田燃,老子短命肯定是被你气得。” 烟头插在他鼻子上,还没掉,我当场就笑弯了腰。赫羽锡憋着气,呼吸都不敢,生怕烟掉在大腿上。 “艹,速度给老子拿开。”赫羽锡吼道,我发现还是活泼乱跳的赫羽锡比较有吸引力,至少对我来说。 我伸出手,一脸嫌弃:“咦……” 赫羽锡踩油门的脚突然伸过来,把我一勾,车身一颤,我一下子摔倒进他怀里,手还高高举着一根被赫羽锡鼻子糟蹋的烟:“嗯,老实趴着吧。”赫羽锡特满意我的现在的状态,整张脸都埋在他腿上,他腾出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背乃至整个肩膀,让我动弹不已。 “你放开我,赫羽锡。” “老实趴着,看到你的脸老子就想揍人。”赫羽锡中气十足说。 我歇菜,趴在他腿上一阵的腰酸背痛。心里把赫羽锡诅咒了个十万八千次。恨不得画上无数个圈圈送给他。 正文 第63章 当幸福来敲门 等回到别墅,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腰部无力,幸好赫羽锡很照顾我的肚子,不然肚子里揣的娃都得惨兮兮的。 “赫羽锡,你拉我一把,我起不来。”我可怜兮兮道。 他“啧”了声,把我拽起来:“有屁用。” “你来试试。”我一脸苦不堪言,倒是取悦了赫羽锡,他哈哈直笑,跟个疯子似的。 偏偏我就爱这疯子,爱得不得了。 但赫羽锡的笑容忽然停在脸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成可就站在门口,嘴角含着浅笑,满脸柔情,好似等丈夫回家的妻子。 如果不是阿姨在一旁脸色难看到黑,这场景就成立了。 我停下脚步,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眼神去看待成可这个人,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你们先谈谈?” 赫羽锡没回答我,他信步走到成可面前,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跟吞了苦莲似的,苦得想把手伸到心尖上抓上一把,狠狠地把那苦水都掏出来才好。 但下一秒,我就听到赫羽锡用一种责备的声音质问成可:“谁让你来这里的。” 成可脸上的笑容僵住,她站在那里,显得那么局促:“我……”她抿着唇,眼光落在我身上。我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赫羽锡说:“我和田燃准备办婚礼。”他说得无关痛痒,我却仿佛听到了成可心碎成渣的声音。 “不进屋杵在外面看风景?”这句话是赫羽锡对我说的。 我麻利地跟上去,与成可擦肩而过时偷笑了一声。 一进屋,腰就被一双手捧住,我下意识看向阿姨,阿姨偷笑一声进了厨房。扭头过去瞪了赫羽锡一眼,他跟没看到我的愤怒似的,捏着我鼻子:“刚刚笑什么?” “我哪有笑?” 赫羽锡脸一黑:“难不成我刚刚听到小狗的叫声?” 我郁闷得差点没气死。 “你要是哪天不气我,我都得烧根高香去。”我翻了个白眼,赫羽锡身子压过来,我一惊,伸手推在胸前,他靠过来,圈住我。 没有任何征兆的,吻上了我的唇。 我闭上眼,狠狠呼吸了一口属于赫羽锡的气息,微微张开嘴仍由他索取。 赫羽锡的吻极很好,我总是沉迷在他这种温柔之中。 一吻过后,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眼角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我脸红得跟烧红的铁块似的。 阿姨笑道:“我随便煮了点,家里没多少菜了,来吃点。” 我一愣,忘了告诉阿姨我们已经吃过了,刚这么想,就听赫羽锡说道:“我们吃过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对阿姨解释道:“刚刚知道苏律师就是他朋友,所以一起吃了顿饭。阿姨,你先去吃饭,不用管我们。” 赫羽锡这人,这么说也不怕伤了阿姨的心。我承认大多数时候赫羽锡说话还是挺有艺术的,让人生不起恨来。可在这种小事上,他还是有些不懂女人的心。反正如果我处在阿姨的位置上,眼巴巴的做了些菜等人回来,只得了一句听不出喜悦的吃过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苏律师?” “就是帮我打官司的律师。”我解释道。 阿姨她也知道我最近在跟于东打官司,对于东,阿姨的偏见比我还大。按照阿姨的原话来说,便是幸好我跟他离婚了。 阿姨很认真地点着头,一本正经说:“那还是该跟人家吃个饭,不然办事儿不好办。”她抿着嘴教我为人做事的模样,瞬间让我想起妈妈。 我别过脸,狠狠吸了口气。可能是今天和于东打官司,我才会想到她,一想到,心都在疼。 这一转头,成可漠然矗立在门外的身影突兀地闯入眼底,她竟然还没有离开。我猛地将头转过来,拽着赫羽锡往楼上走:“你上来,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我贼兮兮的模样把阿姨倒是吓了一跳:“小田啊,你这是作甚么?” “阿姨,我跟他说点官司上的事情,你先去吃饭,一会儿买菜叫我,我跟你一起去。”说完我拉着赫羽锡,头也不会往楼上跑。 做贼是真的会心虚,我回头偷偷看了眼,发现阿姨已经发现了成可。她冲我比了个手势,让我赶紧把赫羽锡给拉走,然后我见她走向门外。 我偷偷笑了声,进屋后,赫羽锡一脸若有所思打量着我:“我怎么瞧着你干了坏事?” 我有些局促,手脚顿时有些无措,结结巴巴狡辩道:“哪……哪有。” 赫羽锡认真看一个人时,你会发现他认真得很可怕,会让你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我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你别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他的头被我用手扳斜,手碰到他的脸,那烫人的温度伤了我。 我触电般收回手,心猿意马。 赫羽锡轻笑一声,一把伸到我头顶,胡乱揉起来,我头顶必然又乱成了鸡窝:“你怎么老摸我头。”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像小狗。”他说得颇为认真,我甚至不好找理由反驳他。 “算了。”我认输道:“真有点事情跟你说,今天于东刚开始明显有点信心的,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一直在看手表,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 赫羽锡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老公就这么没用?” 我看向他,一脸求知欲。 赫羽锡说:“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找了个小狗仔弄了些他女人的照片,和他女人做了场交易,就这么简单。” “凯瑟琳?”我很诧异:“她有什么不成?” 赫羽锡将我抱进怀里,我坐在他大腿上,他的呼吸落在我耳边,有些热:“傻女人,你以为能当小三的人,会有纯?” 我讶然,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赫羽锡轻轻一笑,而后叹了口气:“你呀,要是再聪明那么一点点,我就开心了。” “你是希望我变成个小三?”我口无遮拦道。 赫羽锡脸一黑:“难不成你他妈的还想在老子这里爬墙?” 我脖子一梗:“那可得看你的表现。” “看老子的表现,嗯?”赫羽锡嘴角斜勾起,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好,想逃,他手一圈,我便成了笼中之鸟。 这丫的脸上的笑容太可怕了,倒不是阴沉,就是一脸的坏笑总让人生不出好感来:“赫羽锡,我给你说,我现在可是孕妇,孕妇。你得悠着点儿,我这崽子有点脆弱。” “反正不是老子崽子,怕个屁。” “谁说不是你崽子了。”我想都没想就吼出真相来,吼完我就怂了,生怕在赫羽锡脸上发现厌恶的气息,哪怕只是丝毫。 我无法接受他会厌恶这个孩子的真相。 但并没有,赫羽锡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他笑着连我带他一起扑到床上:“我崽子肯定没这么脆弱,更不用怕。” 我吐了口老血,被赫羽锡在床上捉弄了一遍,整个人都软得跟面条似的,直不起腰来。 “我一会儿还要跟阿姨去买菜,你别弄了。唔……” 赫羽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急促的呼吸落在我耳边成了世界上最烈的情药:“崽子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说得出话来:“十月怀胎,肯定不是现在。” “艹!”他低咒一声:“等他出来老子先收拾他一顿。”这明明是句气话,还是句不带丝毫怒意的气话,我却痴痴笑起来。 探起身凑到他脸颊上印上一吻,这个吻我吻得极其虔诚,害怕伤了这一刻的深情。 “到时候可别打坏了。”我在他耳边说道,三口一家的美好生活像是已经出现在了我眼前,没有仇恨,没有于东,没有凯瑟琳。简简单单的生活。 “你歇会儿,我去洗个澡。”赫羽锡扔下这句话,健步如飞冲进浴室,我躺在床上,捧着带着他气息的被子,真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会过去。 晚饭前,赫羽锡送我和阿姨上了菜市场,原本我和阿姨是想自己坐公交车去的,赫羽锡没去公司,就送了我们。 他的车肯定进不了菜市场,附近也没什么停车的地方,便只有我和阿姨在菜市场下车,赫羽锡去商场楼底停车等我们。 “阿姨,你想吃什么,晚上我下厨。”我挽着阿姨的手,像是妈妈回到了身边,无比幸福。 “哪能依我啊,你这肚子才是大事儿。我看看,你这也该补补了。” 我脸一红,幸福来得太突然。 “对了,阿姨瞧了瞧四周,神秘兮兮对我说:“小田啊,那个成可啊,你可得看紧了。”她脸上如临大敌的模样倒是让我一惊。 “阿姨,她怎么了?” 阿姨眼一瞪:“你这女娃子,怎么就不懂呢。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往小赫家里跑像什么事儿,阿姨见过的人多了,十几岁就到人家家里当保姆,这种事儿见得更多,我给你说,你要是不看紧点,保不住小赫就被人给抢咯。” “阿姨,是不是成可对你说什么了?”我担心成可把对我的那一套用在阿姨身上。 “她敢说我?”阿姨脸一拉:“就她那黄毛模样,我吃的盐都比她吃的米饭多,她还想对我说点什么?” 正文 第64章 看戏的心思 阿姨的霸气让我无言以对,我笑了笑,挑了些赫羽锡爱吃的菜,阿姨要买些日用的油盐酱醋,我跟着她去。 她忽然停下脚步,我也连忙一个急刹车:“阿姨?” “小田啊,阿姨问你一句话,你别嫌弃阿姨多嘴。” 我挽上阿姨的胳膊:“阿姨,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小赫的吧?”阿姨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确定。 我愣了下,点了头。她面上的表情一松:“那个成可,竟然敢说你的孩子是你那个前夫的,我就知道她在骗我。这姑娘也是,怎的养了张说谎的嘴。” “成可跟你说这了?”我一惊。 阿姨一脸笃定点头:“可不是,就昨儿个,还说什么她肚子里怀了小赫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赫羽锡的?”我陡然提高音量,打断阿姨的话。好多人看向我们,阿姨忙拉着我绕了几个货架,才躲开。 “你倒是听我说完啊,你这孩子也是,性子怎的这么急。小赫有没有孩子我还能不知道?”我想何不是,你能知道多少呢?我都不知道赫羽锡每天到底在哪里溜达,搞个孩子出来太容易了。“那孩子绝对不会是小赫的,想骗我,再修炼修炼再来吧。” 阿姨这句话莫名让我安了心,管他是谁的,就是不能是赫羽锡的。这一瞬间我生出了如此极端的想法来。 和阿姨买好东西,整整一推车,我两正准备结账,就发现前面有人跟收银员吵了起来。我原本不是个爱看热闹的,却没想到哪吵架的人会是于东他妈。他妈这人吧,看起来是有点势力,但绝对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和别人吵架,以免掉了身份。 “阿姨,咱们绕道走。” 阿姨看了看四周:“也是,也不知道在超市有什么好吵的,咱们去旁边那个通道,人挺少的。” 我原想走远点,最好不要和于东他妈碰上,但左右一看,还真只有阿姨说的那个通道人少些。未免同于东他妈撞上脸,我走在阿姨身旁,连余光都不曾瞟过去。 但,于东他妈还是看到了我。 “那是我儿媳妇儿,你们找她要去!”他妈用一句话将我送至众矢之的。 面对一众目光,我真有点莫名其妙。 阿姨没见过于东他妈,却将我护得紧紧的:“小田,你认识?” 我哼声道:“认识?不,我不认识,我前夫认识,他妈。” “好你个田燃,想当初我是怎么待你的?今儿个你就跟我说不认识了。”于东他妈怒气腾腾走到我们面前。 我咬着下唇,真想打人:”大妈,麻烦你搞清楚点儿,我今儿个才跟你儿子打了场官司,这会儿你就来这里认亲,你就不怕你儿子遭人诟病?” “我怕什么人诟病,你这个贱女人,跟人乱搞怀了孩子还好意思告我儿子,有娘生没爹养的贱种一个。” “你最好闭嘴。”我声音冷下来,她触到了我的逆鳞。是,我这个人一向软弱,但你也别他妈拿我的软弱来欺辱我,甚至我的家人。 于东他妈手一叉腰,趾高气昂说:“怎么,难不成你肚子里这小杂种还是我家的。” “啪!” 所有人包括我都没想到,阿姨会给于东他妈一巴掌。这一巴掌太响亮,阿姨常年做饭切菜,手劲儿不大却也不小,这一巴掌过去于东他妈保养得还不错的脸立马红了一大块。 阿姨厉声道:“这一巴掌给你都是浅的,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对一个小姑娘说这种话像个什么样。我家闺女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更跟你无关,你儿子跟我家闺女离婚是多久的事了,离婚还把着人肚子不放,这教养倒是高得很。老婆子我没读多少书,也觉得脸烫。” 于东他妈连色一青,泼妇果然就不能用正常人来应对,你必须得比她更泼,才能把人给止住。 我的怒意瞬间消去一大半,整个人靠近阿姨:“大妈,我看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吧,这后面这么多客人排队付账呢。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是?不过你再怎么骂我我都不可能撤诉不是?” 我攫着笑意看于东他妈一脸吃了苦瓜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已。 阿姨拉着我付了款,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说小田啊,你说你以前是不是脑子发懵了,怎么就嫁进了这么一家子人。” “可不是。”我接着阿姨的话道。 片刻后,后面突然追上一个穿超市工作服的服务员,我和阿姨一阵茫然。 “你好,请问你是田燃田小姐吗?”这人喘着粗气,额头也冒了汗渍出来,显然是跑着追过来的。 “你好,你是……” “是这样的,田小姐,刚刚有位女士在超市里丢了钱包,她声称你是她的儿媳妇儿,希望你能帮她将所买的物品的账付了。”他自己都说得有些尴尬,“当然,最主要的是,那位女士声称是你拿走了她的钱包,现在挡在收银台不愿意离开,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能请你配合我们一下吗?” 我简直要昂头大笑起来,于东他妈还真是个极品,这种事情竟然也说得出口,自己丢了钱包就丢了,拉着我来当冤大头还是要怎么着? “麻烦你告诉那人一声,这饭能乱吃,人可不能乱认,小田是我家儿媳妇儿怎么又成她家的了?”阿姨为了帮我,直接说出这么句话来。 我按住阿姨,轻声说:“没事,咱们去看看。” 阿姨一瞬间了解了我的心思,我们重新回到收银台,手上一大堆东西也是来找我们的服务员帮忙拎的。 他拎得不停来回换手,我终究有些过意不去,接了一些到自己手上,阿姨又不想让我累着,又接过去。 几番推搡下来,我们一人提着一堆。 于东他妈就堵在收银台前,一脸傲气的模样和周围焦急等待着结账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好,田女士,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上前同我说话的应该是这里的经理,反正不是个小罗罗。 “没事,不过我得申明,这位并不是我的先生的母亲。” “怎么不是了?”于东他妈突然弹过来,气势汹汹,“田燃,咱家邻居们可都知道,你是我家东子的老婆,你想抵赖不成?” 他妈说得一脸的笃定,我倒是佩服她这自我安慰的能力。都这年代了,难道别人的几句话就能笃定我的是不是她儿媳妇儿? 幸好我随身带着和赫羽锡的结婚证。 我不慌不忙说:“请问你家儿子姓谁名谁?” “田燃,你什么意思?还想不认帐是不是?”于东他妈根本不想正面回到我的问题,我一脸无奈看向超市经理。 “恐怕不是我不配合你们,你看怎么办?” 好些人劝了于东他妈好长一会儿,他妈才同意让开结账通道,我们被经理带进一间休息室,其实我并不想进来,早知道会这么耗费时间,我就不应该秉承着看戏的心思过来。 经理一脸歉意说:“田女士,是这样,这位……” 我抬起手打断他的话:“我想我已经清楚这位大妈的意思,这位大妈我倒是认识,我前夫的妈,不过我最近在和我前夫打官司,经理,你看把我们放在一间房,是不是不好?” “田燃,别官司不官司的,先把钱包还给我。”于东他妈冲我探手。 阿姨在我身边朗声一笑道:“倒是见过不要脸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田啊,你说这如今是什么世道,怎么伸手就能问人要钱了呢?这钱这么好挣,赶明儿啊,阿姨也不当保姆了,改行去。”阿姨的话明里暗里讽刺于东他妈这是做了伸手乞丐。 我忍俊不禁,经理倒是修炼得不错,愣是面不改色。于东他妈只知道阿姨说了她,却没领会这到阿姨这话里的精髓,只一个劲儿的催我还钱。 我摊开手:“大妈,说我拿了你的钱包,好歹有点证据不是?你倒是说说你的钱包长什么样,里面有些什么,我倒是不介意你搜搜身。但是……”我话锋一转,声音也凌厉起来:“若是在我身上找不到钱包,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我还要脸呢。” 她冷哼一声,还真说了个所以然出来,我猜测若是搜不出来,她就得找另一个理由来唐突我。 经理一脸公事公办说:“田女士,你看……” “搜吧,让她搜。”我抱着臂膀,大衣一进超市就脱了下来,毛衣里面又没有口袋,显然真要藏东西,也只有大衣里面。 我把大衣扔到于东他妈面前:“搜吧。” 他妈随手就把衣服扔回给我:“谁说在你衣服里面了,田燃,你可别后悔。”我实在闹不懂有什么好后悔的。 “想搜可以,搜不出来,大妈到时候你可得上超市外面站在给我鞠躬道歉。” 于东他妈面色不改,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才走到我面前。 她伸手就翻开我和阿姨买的一大挪东西。 正文 第65章 陷阱 我有些不明所以,正要阻止,却见到一个米色的钱包被她拎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阿姨顿时站起身,立在我旁边,手指颤抖,指着那米色的钱袋,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心里同样慌乱不已,不过我忍住了。 这是一个陷阱,但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 突然,一个身形闯入我脑海。 “经理,请问你能帮忙找来刚刚带我们回收银台的服务员吗?”我冷静下来。 于东他妈哼了一声,一巴掌甩到我脸上,我脸顿时就是一偏,脸上火辣辣的疼。 “好你个贱人,敢偷东西了哈。这人穷吧就算了,手还不干净,幸好我家东子没跟你这种贼人在一起。谁要是娶了你,那都是祖上犯了天大的过错,该杀头的罪都说不定。” “你积点口德吧你。”阿姨听不下去,替我说了句。 没想到这个泼妇随口就喷回来道:“老娘骂个贱女人,关你几个事,一窝子贱人凑齐了不是?” “嘴巴放干净点儿!”我起身挡在阿姨身前,直直盯着于东他妈。人善被人欺,我算是认识到了这句话的精髓。“别人对你文明你就真不当自己是个泼妇了!” “田燃,你还是想想你怎么办吧。” “你什么意思。”我敛眉,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于东他妈将钱包一打开,里面白花花好大一挪现金不说,竟然还在卡夹上挂了几窜项链,那项链就是我这种不认识珠宝的人都能看出来,是真货。 “你这叫偷盗知道不田燃,我这项链少说也是上了百万的东西,你买得起吗你?”她眼睛斜斜看向我,满眼都是不屑:“告诉你,就你,这辈子都别想买起这种东西,我看你最好是去自首,书不定还能少判几年。” 我笑都没地方笑了,这人倒是天真得很,以为就凭借这么点东西就能把我送进监狱不成? “经理,我看事情有点复杂,我选择报警。”我直接说道。 那经理一看就鬼精鬼精的,自然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懂事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私人恩怨。 “既然田女士这样想,那是自然的。不过这位女士,你的看法呢?” 于东他妈脸一黑:“报警就报警,未必我还怕她不成?穷鬼一个妄想一夜暴富,做梦去吧!” 阿姨在一旁急得不得了,我能理解她的心思:“阿姨,你别担心,你帮我给赫羽锡打个电话。这边一时半会儿可能弄不完。” “那成,我给小赫说说。”阿姨站起来又坐下:“算了,我还是在这里打吧,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受欺负。” 我心里正一暖,于东他妈就讽刺道:“哟,还怕我把她怎么着了啊?这里杵着这么强壮一经理呢,我看是做贼心虚吧。”阴阳怪气的语气,真不怎么讨好。 这经理长得的确有些强壮,可是这话从于东他妈嘴里说出来,怎么都带了点褒义。 我见经理脸色微微一颤,便知道于东他妈把人给得罪了。 阿姨给赫羽锡打电话通知后,赫羽锡说马上会赶过来,就算他不过来,我也是不怕的,真的成不了假的,假的也成不了真的。 倒是刚刚帮我和阿姨提东西的那个小服务员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就我这识人一向不怎么清明的人都知道这人有问题,看经理那皱眉的样子,我也知道事情定然如同我想的那般,是这小服务员和于东他妈搞的鬼。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一早就预谋好的,还是临时起意。 经理问了小服务员几句话,小服务员每答一句,声音里的底气就少一分,最后根本连看都不敢看我。 阿姨摆着一身长辈的架子道:“小伙子,你要是知道点什么,最好现在说出来。小田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现在就是说出来,这事情我们定然是不会追究的,但等会儿就不一定了。再说了,你说无怨无仇的,咱们又不是缺那么几个钱,家里好歹别墅也是买起的,偷个钱包做什么?” 她这话算是告诉了那小服务员我们的底气和底线,我叹了口气:“阿姨,你先歇会儿。” 这人一看就是被威胁的,根本问不出来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就有警察过来。不巧,出警的还是上次于东在别墅把我打了后在医院给我录口供的两个警察。 他们看到我明显就是一愣,看样子这边倒是没有被窜通好。 “你好,我们来了解点情况。”老一点的男警察是个熟手,三两句话问下来,公事公办的模样还挺正经的。 “警察同志,我这钱包里的东西可值不少钱,这个贱女人偷了我的钱包,是不是应该坐牢?”于东他妈一脸愤恨道。 我就看着她发飙,沉默不想说话。 阿姨倒是气得不行,好几次想同她对撕,被我拦了下来。和于东他妈这种人撕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最后说不定得把自己气着,划不来。 “事情你们也了解清楚了,不知道现在我能不能走了。”我一派轻松道。 于东他妈神色一紧:“警察同志,你们不把她抓起来?” 男警察眉色一正,说:“现在不能,如果落实了偷窃行为,再做判断。” “我这上百万的东西都差点被她偷走了,你们还不抓她,这是啥破警察,连条看门的狗都知道追上小偷去咬上几口。你们说,是不是欺负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看他们人多是不是,什么有别墅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们,我儿子还是总经理,忍毛了我没你们好果子吃!”于东他妈愤怒道。 她胸口剧烈起伏,我真担心她下一秒就喘不过气来,直挺挺倒在地上就惨了。 不过这些话倒是把来的两个警察给得罪死了,我上次不过简单说了两句,那做笔录的警察就想跟我毛起,这次果然本子猛地一合,就冲于东他妈发起火来:“我说你这个老人家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觉得狗能给你破案,能把你一百多万的东西守住,你就找狗去。我们办不了狗能办的事儿!” 我“扑哧”一声没忍住笑起来,一直沉默不说话的经理也明显有了笑意,那笑意自然带了几分不屑。 他轻咳两声,上来打圆场说:“我看要不这样,我们超市全方位监控安装,二位警察同志要是不忙,就去调监控看看。”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办法:“行吧,我无所谓。” “我看监控就没必要了。”赫羽锡清亮的声音忽然闯进来,我回头一看,他已经走到我身旁,兀自将我扶起。 “这么快?” “看你们一直没过来,本来就在往这边走。”赫羽锡解释了一句。他微抬着头,睥睨着于东他妈,眉目间竟是傲气:“你项链值多少?” “少说也是一百万,怎么,怕了吧?” “怕?”赫羽锡哼笑一声,他忽然凑到我脖颈间,我吓了一跳,赫羽锡带着点冰凉的手勾进我脖子,一股凉意窜进来,我脖子一缩,整个人都打了个摆子。 “你做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 赫羽锡唇角微微勾起,他发光的眼眸安抚了我的心,好像有他在,我从来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于东把这归结于我的装可怜技能。但事实证明,这技能很好用不是么? “别动,让你看看你的玻璃值多少钱。” 赫羽锡从我脖子上勾出那枚他曾经让我装逼用的翡翠,我一度认为是玻璃品的东西。一直戴在身上,它暖暖的。 赫羽锡圈住我,从我脖子上解下来,我稍微有那么点不乐意。 “别乱动!”这声音有点冷。我怂了,扁扁嘴,没说话。 他把我的项链解下来后扔到经理跟前,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玻璃制品,就算坏了也不痛不痒。 “麻烦帮这位大妈看看,这玩意儿值多少钱。”赫羽锡用一种“我中午只喝了点粥”的语气道。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那经理像是接到了什么烫山芋似的,将赫羽锡扔过去的项链捧得紧紧的,双手递还给了我:“田女士,我看这东西你还是戴着吧,我弄坏了可赔不起。” 于东他妈呸了声:“拿个地摊货也想骗我?一窝子贱种。” 赫羽锡眉色一冷,眼中像是浸染了冰霜,无数的寒意射到于东他妈身上,我站在他身边,都忍不住软了两分骨气。 “老太婆,以后出门别拿几百万的东西出来丢脸,就你手上的玩意儿,给田燃当狗链子都不配。” 我呛了下,忍不住偏头瞪了赫羽锡一眼,这比喻也太不恰当了。 赫羽锡也正好看我,他看我的目光竟然暖流一片,我慌乱中躲到阿姨身后,脸红不已。也只有赫羽锡,才能有这样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姓赫的,你这是欺负老人家!”于东他妈气急败坏道。 赫羽锡轻飘飘一句甩过去:“你是为老不尊?” 不知道谁偷偷笑了声,于东他妈气坏了,就着手里据说价值百万的项链就向赫羽锡扔去。赫羽锡根本动都没有动一下,那项链就砸到他胸膛上,然后落在地上。 赫羽锡似是不经意一步上前,然后特诧异的“啊”了一声,地上的项链被他踩成了两半。 “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上百万的东西这么脆弱。啧啧,女人,看来以后不能给你买这只有百万的玩意儿,不禁踩啊。” 正文 第66章 狼狈如他 他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上百万的东西了?我郁闷了一小下,倒是突然对他送我的那枚翡翠感了点兴趣。那真的值那么多钱?我不禁怀疑。 两个警察也觉摸出不对劲儿来,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还真不是他们能管的。年纪大一点的便提议查看监控。 我自然是同意的,这事儿我没做,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于东他妈就不乐意了:“等你们把监控查完都多大天了?我不得回去给我儿子做饭?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把项链钱还了吧。” 她指的自然是被赫羽锡一脚踩坏的那根项链。 “你想要多少?”我开口问道。 她当即就说了个数字出来:“一百万,整数。” 我“扑哧”就是一笑,这人是想钱想疯了吧? “冥币一百万?”我哼笑着说,“如果是冥币,我替你儿子烧过了,他应该早就收到了。” 于东他妈脸上怒气窜起,整个人颤抖如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我拿过被赫羽锡踩烂的项链扔到她脸上,用赫羽锡惯用的语气冷声说:“没钱就别出来装.逼,路边摊也妄想充好货不成。丢人现眼。” 这话有些重了,特别是我这样一个年轻人对一个老妈子,更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她妈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赫羽锡倒是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我顿时有了小鹿乱撞的心情,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脑门儿上轻轻一弹:“不错。”而后转身一脸凌厉道:“查监控,正好警察在这里,我们闲。”他说着,还真坐了下来,双腿一叠,随手就叼了只烟在嘴里,却并没点燃。 墙上贴着明晃晃的禁止吸烟纸条,他倒是眼尖看到了。 经理也跟着说:“我看还是查监控吧,如果是意外,大家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意外?这能有什么意外?这人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调监控的过程有点长,那个被叫来的小服务员额头上慢慢浸出一层冷汗,赫羽锡明明眼睛没往他那边瞟,却仿佛侧脸也长了眼睛似的,脱口就道:“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我愣了下,转过头看他,他回头,冲我飞快一眨眼,随后俯身到我耳边,低声道:“想看好戏不?” “啥好戏?”我分贝有些大,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转过来,我有些尴尬,赫羽锡当即就白了我一眼,估计是觉得我这人太没心胸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再次被打开的瞬间,那小服务员突然蹲下身抱住头,声音哽咽着说:“不用调监控了,是我把钱包放进这位女士的包里的。” 这转变太快,我有些闹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却见赫羽锡摆了一张仿佛他早就知道的表情。 “合着是你这小伙子搞的鬼,我说经理,你们这超市怎么好招这种人?小偷都招来了,以后咱们还敢来买东西吗?小时偷针大时偷牛,警察同志,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把人抓走吃几天牢饭,不然肯定改不好!”于东他妈顿时又来了底气。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那憎恶的表情仿佛别人伤了她全家似的。 “那没我们的事情了吧?”我看不下去,想走。 赫羽锡一把按住我,他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监控这不都查出来了吗?不看看不浪费我们等这么长的时间?” 于东他妈身子一软,瘫坐在沙发上。 我怔住,难不成还有内情? 赫羽锡冲我挑眉,我忙用眼神问他,谁知他又偏过头,一点都没有想要和我解释的意思。 “那就看看?”经理的底气也不足,说白了,这事儿明显和这服务员脱不了干系,不管怎么样,他最好都别把我们两方得罪了,不然传出去,最遭殃的定然是他这超市。 “你们爱看就看,反正我是懒得看。”于东他妈抓起烂成两节的项链,推门就跑了出去。 我惊讶了一把,赫羽锡已经站起身叫我:“走吧。” 那服务员最后到底会怎么样我可不知道,不过我挺好奇赫羽锡这仿佛早就堪破真相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诶,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他在开车,特认真的那种,目视前方都不带眨眼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开车开得这么认真,做作!我腹诽一句。 “当然是知道为什么于东他妈那项链是假的,为什么知道那个服务员有问题,为什么知道于东他妈怕看监控咯。还能有什么?”我语气调侃。 赫羽锡哼笑一声,转而对阿姨说:“阿姨,田燃她是不是挺蠢?” 阿姨呵呵一笑,没说话。 我尴尬得不知所以,这种话他也能拿到别人面前说,不过如果是阿姨的话,倒是没有什么。 “赶紧说说。”我伸手戳了赫羽锡腰一把,他“嗯”了一声,鸟都没鸟我。 自此,赫羽锡在我心里便留了个神探的名声。 不过,这丫的到家后突然跟我说了句:“我觉得那老太婆的项链可能是真的。” 我当时心就疼得出血。 丫的,真要是真的,那可得赔一百万啊!我从于东哪里骗一百万得多困难,这丫的一脚下去就没了。 “赫羽锡,你真的很不缺钱吗?”我追着他满屋子跑,就想知道这人到底是多有钱,才会有这种淡定的作风。 赫羽锡上完厕所出来,和等在门口静待答案的我撞了个对眼,他耸肩:“我没钱。” 鬼才信他这话,不对,鬼都不信他这话。 我扯着他衣袖,不让他走:“赶紧说。” 他的手顿时从我腰部探到后脑勺,然后就攫住了我的唇。我呜呜两声,没挣脱开,便一脚踩下去,正好踩在赫羽锡脚背上。他当时脸就黑了,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你没事儿吧?” 赫羽锡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有点冷,他忽然一把拍在我脑门儿上:“老子把你翡翠落在超市了,艹!” 我气愤道:“那你打我干什么?” “尼玛,蠢女人,那玩意儿值那老太婆十几个项链,你说我打你做什么?” 我顿时就懵比了:“那破玩意儿真值那么多钱?” 赫羽锡拎小鸡似的把我忘楼底下拎,急急匆匆带着我往车库走,一边走一边骂我:“个败家娘们儿,老子迟早有天让人把家给败光。”他这话里并没有多少气愤的成分在里面,我自然是听得出的,可不免想和他吵上两句:“切,你的资产可从来没给我摆出来过。” 这话酸不拉几的,赫羽锡当时就一脸嫌弃看了我一眼,我一眼瞪回去,最后还是被他塞进了车。 这人一路上把车当飞机在开,我这个小心肝儿都有种在坐飞机的失重感。 不过幸好,翡翠并没有丢失,超市经理给捡得好好的,赫羽锡拿回来后仔仔细细替我重新戴上。可我心里有点犯怵:“这东西真值十个项链?”于东他妈那种,上百万的。 “差不多。”赫羽锡语气平平道。 我手颤抖不停,特没骨气说:“要不还是你戴着吧,我戴着弄丢了怪可惜的。” 赫羽锡估计是对我无语了,他一把将项链握住,大庭广众下拉开我的衣领就把项链扔了进去。我脸顿时就是一红,连埋怨他都忘记了。 “弄丢了削你。”这是赫羽锡对我的唯一警告。 我捂着胸口,战战兢兢跟着他回了别墅。 回去时阿姨已经把饭煮好了,正好赶上饭点。 这事儿过了没两天,我就听说于东跟他妈在公司里吵了一架,这可是奇闻了,于东他妈向来是个宁愿自己委屈死,不会让于东受半分气的主儿,竟然也会同于东吵架,还在于东工作的地方。 赫羽锡说就是为了超市的事儿,好像是有人认出了于东他妈,拍了照片发上了网络,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事情说得有些离谱,直接变成了于东他妈在超市偷了东西,被人逮住还不认真。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觉得他妈也怪可怜的,这装.逼不成还反砸了自己的脚。 第二次开庭的时间在即,这次我强烈要求赫羽锡不用跟我去法院。 “放心吧,我自己能行,总不能事事都靠你不成?”我向他保证。 赫羽锡从来就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事情,这次也一眼,他吸了口烟,旋即将烟头掐灭,头都没转就说:“随你。”声音淡得跟白开水一样。 苏墨早早就过来别墅接我。 而到了目的地后,和于东几天不见,我才发现他憔悴得厉害。如果不是他那双出奇狭长却无比小的眼睛和常年戴着的金丝眼镜太有特点,我想我有可能都认不出他来。看样子,他真的被我和赫羽锡绊住了脚。 看到如此落魄的于东,我腾出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畅快之意。 苏墨准备好上场,过来叮嘱了我两句,我两便暂时分开,我也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反正我挺相信他的。 于东这个时候向我走来,我脚步徐晃,像是好多天没有休息好吃好饭的人,看着倒有股森然的感觉。 我不着痕迹绕开一步,下一秒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抓住我手腕,我当即就吓了一跳。 “于东,你干什么!” 正文 第67章 他的房 于东的手像是一根枯瘦的干柴,咯得我手腕直直得疼。 他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刚从福尔马林里刚捞出来的尸体翻开的白眼,淬了浓浓的毒:“田燃,我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我当即就笑了,觉得这人便是人们常说的打肿脸充胖子,强撑。 我伸手将他拍开:“你想怎么不放过我?尽管来啊,怕你不成?” 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诡异之极:“田燃,你给我等着。” “我一直等着呢。”我冷着声说。 我以为于东这样跟我说,会在堂上给我如何争论一番,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做多大的辩论,仿佛认定了自己一方会输似的,不仅同意了给我的离婚财产,还答应得非常爽快。当然,自然没有先前苏墨要的那么多,但搞笑的是,于东他们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归了我。 苏墨向我走来:“这个结果还满意吗?”他含笑问我。 我点头道:“已经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他若有所思点头道:“的确如此,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摆出一张遗憾脸来,我顿时就是肄业,合着苏大律师是把我这案件当作了自己锻炼的机会。 不过像他这种把每一件自己碰到的案件都认真当作一次练手机会的人,应该很厉害才对。我也挺佩服他这种无处不学习的精神。 “怎么样,一起吃个饭?”苏墨邀请我,车门已经替我拉开。 但我摇了头:“不了,跟赫羽锡约好了。” 他笑着将我轻轻推入车内,说:“就是跟羽锡,你以为是我两单独?”苏墨说话一向温柔,所以这句话听起来也并没有任何的歧异。 其实我挺喜欢同这种人说话的,但是他的这种温柔我想应该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 “对了,羽锡说你们还没有办事,准备什么时候办?”苏墨突然问我。 我愣了下,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便道:“看情况吧,毕竟我是二婚。” “你是二婚?”他难得语气重了两分,一个一向温柔的人突然加重语气说话,倒是有些突兀。 我略带尴尬点头,腆着脸说:“是啊,你不是知道吗?”作为我的律师,难道他会不知道我在跟前夫打官司,我诧异别过头看了他一眼,他无奈一笑。 “我刚刚有点懵,别介意。就是觉得,其实还是很神奇的。”他轻笑道。 我满眼疑惑:“诧异什么?” 苏墨修长的手指轻叩在方向盘上,如同在敲击着琴键一般优雅:“就是觉得,羽锡会同你结婚,挺神奇,不过你别误会,你很好。” “我有什么好的。”我语气微酸,才见了不几面的人,怎么就知道我很好?这明显只是一句恭维的话。 苏墨却摇头,说:“我看得出来,你很好。” 我接不下这个话题,便问:“你为什么觉得赫羽锡跟我结婚挺神奇的?我也很好奇这个。” 苏墨说:“因为我们都以为他这辈子会单身,打老光棍啊。为了这个,我跟舒君,一人下了一百万赌注。” “一百万?!”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百万堵赫羽锡打光棍,这群人到底是多有钱?难怪赫羽锡这么轻易能买到别墅又能当中江的经理,我估计他认识的都是土豪,一群土豪当外挂,世界还真是美好得可以。当然,这美好的世界只属于赫羽锡。我愤愤想到赫羽锡那张总是欠揍的脸,真想指着老天爷大骂一场。 “那你真堵他单身一辈子了?”我又问了句。 苏墨伸手在我面前摇晃,那一根估计分明的手指甚是好看,我暗想,不过好像比赫羽锡的还差点儿。 “我堵了他会结婚,而且只会结一次婚。为此,我多押了五十万。” 我又被眼前这土豪给噎了,不过显然苏墨输了,我想,因为赫羽锡已经结了两次婚,一次是乘客,一次是我。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毕竟和成可他没有领证,和我他没有办婚礼。两个人加起来,倒正好是一次婚。心有点酸。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舒君的身世,赫羽锡不是说他是个孤儿吗?怎么也会有这么多钱和苏墨这土豪打赌?看样子,这赌约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啊。 我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当即就问了出来:“舒君也堵了这么多钱?他不是个孤儿吗?哪里来那么多钱?” 苏墨一愣:“羽锡告诉你舒君是孤儿?” 我点头:“是啊。”然后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有些越举了,忙说:“抱歉,你还是别问答我这个问题了。” 他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那小子从下就被人从孤儿院接回了家,不过……”他顿了顿,才带着满腔的叹息说:“成年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养父是自己的亲生爸爸,这种事情并不能让人很快接受,所以他一直说自己是孤儿,我们这一圈子人也都这样看他,才不会让他觉得难堪。” 孤儿被领回家却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亲生的,这里面故事太多。 苏墨又问我:“你知道舒君怎么会变成这样吗?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很开朗的。”他声音带了几分愁绪。 我想了下,略带保守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从他和阿琳闹出事情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不过在哪之前,其实他还挺好的。” “阿琳?”苏墨带着诧异重复了这个名字。 我想了想,反正是为了消磨车上的时光,便将舒君和阿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用以怀念现在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阿琳。说完,也到了中江公司。 苏墨停好车走到我身旁,突然对我说:“我相信阿琳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生活,哪怕是为了你这个朋友。”他的声音像是一种安抚的药剂,那一刻我竟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谢谢。”最后,我只能说这么一句。 为了庆祝官司胜利,我们三人又小聚了一把,赫羽锡跟苏墨都喝了两杯。两人都是好酒量,也没多喝。 拿到于东房产证已经是一周后,那一天是赫羽锡陪我去的,于东家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留给我的只是一地的垃圾,连一个垃圾桶都没有给我留下。 他妈和凯瑟琳应该早早就被弄走了,反正现场只有于东一个人。他整张脸瘦得只剩下骨头,就连眼眶都有些架不住的模样。 “田燃,你真狠。”于东咬牙切齿对我说了这么句话,在交接钥匙的时候。因为他这句话,我把钥匙收得更加心安理得。 “我怎么可能狠得过你?”我反问他。 于东哼了一声,疾步离开仿佛我在的地方有什么毒蛇虫蚁似的。 赫羽锡从我手里抽走钥匙,脚步优雅走上前准备进卧室,我忙拦住他:“你不会真打算进去看看吧?”我一直以为于东不会把这房子这么轻易给我,既然现在真到手了,我打算直接卖掉。这卧室什么的,我下意识就不想让赫羽锡看。 他侧头对我说:“怎么,看看你跟前夫的老窝不行?” 我眨眨眼,赫羽锡已经进了去,其实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赫羽锡却一脸嫌弃将手摆在鼻子前:“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淫.味儿。” “什么味儿?”我当即一懵。 赫羽锡将鼻子凑到我脖间,狠狠吸了一口气特酸说:“跟你前夫在这里滚过?” 我顿时尴尬一片,那手肘子拐了他一下:“你别乱说。” 赫羽锡脸色一沉,他逼近我,一只手将我腰肢拦住,容不得我动弹半分:“以前就算了,以后,可得想想后果。”这句话,威胁性倍儿强。 我当即反驳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这房子打算怎么办?”赫羽锡飞快转移话题。 我把自己的打算同赫羽锡说了一遍,他点头道:“成,自己搞定这事儿。” “你不帮我找找买家?”我顿时就是一惊,以往都是赫羽锡帮我办事儿的,就算我不主动问,他都会主动提起要帮我。这丫的什么时候改性了。 赫羽锡依在墙上,一只脚点地:“怎么,自己不行?” 我脖子一梗:“当然行。” “那就自己搞定。” 我顿时觉得赫羽锡给我挖了个坑让我自己跳,我心里其实是有点虚的,总觉得于东这房子虽然不是别墅,但好歹是两层小洋房,票子少了定然是拿不下的,那么票子多了又有几个人买得起?这事儿好像真有点麻烦。 “房子?你要卖?”我把房子的事儿随口同苏墨说了句,他反应倒是挺激烈的:“我能去看看那房子什么样吗?” “当然可以。”我有些愣,今天苏墨上赫羽锡家里做客,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赫羽锡突然被叫到公司,据说有点急事儿。 我同苏墨简单聊了几句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这事儿上。 苏墨像是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我早就想买栋房子了,就是一直没看到好的。听你说那房子地段还不错,我倒是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我一惊,倒是没想到苏墨动的是这个心思:“你想买房子怎么不去买新的?”按理说他挺有钱的啊。 正文 第68章 他的赶尽杀绝 68、 苏墨给我的理由是,他不想进新房子吸甲醛。这理由我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下午赫羽锡还没有回来,我同苏墨两个人在家里空对着也挺无聊的,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便提议他上于东那房子去看看。 我想的是他看了后定然就没有什么心思买下了,毕竟那房子现在连一颗灯都没有,于东吝啬到真给我留了一栋空房子。 “我正有此意。”苏墨笑道。 我带苏墨去看房子时原本也只是抱着让他见识见识那房子现在有多糟糕的心情。更何况那边住老人有点多,我觉得像苏墨这种年轻人肯定和那些老人和不太来。没想到我们刚刚走到门口,苏墨就挨个儿跟见到的老大爷老大妈们打招呼。 先不管是不是认识,那种明显上了年纪的,统一叫大叔、大姨,再则便是大哥大姐,稍微打扮的精致一些的,便是先生女士。 一路下来,我要不是知道苏墨是头一次来这里,定然会觉得他就是这里的常驻居民。我全程瞠目结舌看着他同一群人打交道,几番下来,连我自己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是外来人士了。 “哟,这房子挺整洁的啊。”苏墨冲我刚刚打开门的房子说道,他声音里倒是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好像真觉得这房子挺整洁似的。 我苦笑道:“苏先生,你看,这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你确定你真要买下来吗?” “怎么不买?”苏墨转过头,一脸的好奇的模样:“我觉得这房子挺好的啊,我原还担心这房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多呢。” 我愣了下:“你有洁癖?” “被你看出来了。”苏墨笑道,他抽出方巾擦了擦刚刚碰过墙壁的手,那上面其实什么都没有:“稍微有点,希望你别介意。” “应该是你别介意才对。”对苏墨的礼貌,我是在无力抵抗。“既然你有洁癖,我还是建议你买栋新的房子。”我认真道。 苏墨轻笑了一声,开玩笑说:“难不成你怕我给的友情价太低了啊……” 我无奈,这屋里也没个做的地方,只能靠在墙上:“怎么会,你别开我玩笑了。” “那成,你开个价?” “我看你还是同赫羽锡商量商量吧。”我把问题扔给赫羽锡,倒不是担心价钱的问题,是真的觉得苏墨买这房子不好,真的,我总觉得像他这种纯洁到像一个天使的人,就应该住新房子。这种感觉来得很神奇,仿佛苏墨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身上带着圣洁的光环似的。 苏墨却调侃道:“原来你听羽锡的啊。” 我脸一红:“你怎么总取笑我。” “抱歉,但这真不是取笑。”他一本正经说这话我倒是无法反驳了。 房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苏墨自己逛了一遍格局,满脸写着“很满意”三个字,提议离开。 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你真的决定要买这栋房子吗?”我继续劝。 苏墨一脸笃定点头:“我觉得真心不错,这地儿周围住的人都很热情,我很喜欢。房子又干净,还没甲醛。” 我噎了下,真不是这些人热情,是他自己太自来熟好么?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和他见面,会感受不到他这种自来熟的性子。可能是认真工作起来的男人真的和平时不一样吧,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为了感谢你为我带来这么一个好的选择,田女士,能请你吃一顿饭吗?”苏墨突然四十五度弯腰,诚恳邀请我。 可惜这周围是苍白的墙,不然定然能生出几分浪漫。 “当然可以的,就是……”我压低声音:“苏律师,你能正经点儿不?这气场我有点受不住。” 他朗声一笑。 同苏墨出来时,有人竟然已经记住了苏墨的名字,老远就叫他小苏。 自然就有人问苏墨过来做什么的。 “我想在这里买栋房子,以后和大家做邻居。”苏墨丝毫不带隐瞒。 其中一个带着老花镜在看报纸的大爷忽然从报纸上抬起头,我这才看到他就是经常和于东他妈打麻将的一个大爷,没记错的话,应该姓王。 王大爷先是看到了苏墨,然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眼神有点不好,愣是将镜片擦了擦,又看向我。我想他可能是认出我了,毕竟在这里还是住了些时日,就算和赫羽锡在一起后我的穿衣打扮都变了,也不可能变到让人认不出来不是? “哟,这是田燃吧。”王大爷一脸惊讶说。 我笑着点头。 他又把目光移到苏墨身上:“这是你新丈夫?” 我一怔,忙摆手:“不是,这是我朋友,就是他要买房。” 王大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如刀:“哼,我说呀,这媳妇儿可得找个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带人回来把家底都给掏了哟。”他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思考一番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把人给得罪了。 “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扯着笑意问道。 王大爷把脸一瞥,连带着对苏墨的眼神也不好。 我冲苏墨歉意一笑,却又听到刚刚同苏墨说话的人在窃窃私语。那窃窃私语却偏偏让我知道了。 “诶,原来是田燃啊,变化还真大,我刚刚都没认出来。” “可不是,我也没认出来啊,说来那于家也挺倒霉的,有了这么个媳妇儿。怀了别人的孩子不说,还把人房子都给骗了。听说还打官司了呢。” “诶,该不会就是这个小伙儿吧?那孩子的爸。” 探究的目光落到我和苏墨身上,我脸色一僵,胸腔中却怒火串烧。于东还真是用心良苦,就算败诉了也不忘摆我一道。 “各位,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坏话,你们还意思吗?”说这话的有我的长辈级别的人,原本我这种近乎气话不应该在他们面前说出来,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我是个人,不是个随便都能被人摆布的玩偶! “我说啊,有的女人就是,自己没什么本事,总想找些截近过上个好日子。这人要是生在我家啊,老太婆子我肯定早被气死咯。”说话的是住在于东楼下的一位大妈,和于东他妈平日里关系最好,当然,上了牌桌子两人照样掐。 我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呼吸进肺部的空气都显得那般干涩:“大妈,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啥清楚,难不成你敢打我不成?”大妈脖子一梗,一脸气呼呼的模样像是我把她祖坟挖了似的。 我正要继续同她理论苏墨将我拽住,他冲我摇头,我哼了一声,快步走出院子。那大妈的声音还在我身后荼毒我的耳朵。 我不知道于东他们到底是怎么传的,但是肯定不好就对了。 “田燃,你别生气了。”苏墨追我,带着叹息说。 我知道在他面前不同于赫羽锡,只好苦笑:“抱歉,让你看了笑话。” 他摇头,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我觉得这并不是笑话。恶意诽谤是一种犯罪。” 苏墨的话让我一愣:“你的意思是?” “你完全可以找到传出这些话的人,然后告上法庭。当然,本人很乐意为你服务。”苏墨一派绅士风度说。 我没把他的话当作玩笑:“那可能就要继续麻烦你了。”我认真道。 苏墨突然咦了一声,我见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有些纳闷儿:“你捡这做什么。” 他把纸递到我面前:“你看看。” 我满带疑惑低头一看,却再也移不开眼。这是一张宣传单,上面宣传了我田燃是如何偷人,如何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抢了亲夫的房子的事情。 纂写这文章的人还真是文采非凡,竟能将捕风捉影的事情说得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是于东。” “很显然。”苏墨抽过我手里的传单:“我想这就是证据。” 我咬着牙,转身离开这片肮脏之地。 这种杰作,除了于东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苏墨好几次想劝我的模样,都被我一脸的漠然挡回去。 回到别墅,我没有心情再同苏墨聊天:“抱歉,你自便,我上去有点事情。”我把苏墨扔在客厅,独自一人上楼。 别指望我会躲在屋子里摇尾乞怜,我不过是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资金,以确定自己在留有后路的同时能够和于东叫板。 那一刻我无比清醒地认识到,我对于东这个人的恨意远比曾经的爱意更加浓烈。 赫羽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苏墨已经走了,赫羽锡看我的眼神很温柔,我想苏墨可能已经告诉了他关于传单的事情。 “别这么看我,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就一蹶不振。”我笑着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仔仔细细挂上一架。 转身之前,我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暖意直直流淌进心底,比于东带给我的恨意更加深厚,像一杯浓醇的美酒。 赫羽锡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他俯在我耳边,轻声说:“抱歉。” 正文 第69章 最美的风景 我感念这个人的柔情,轻轻将自己靠在他怀里:“这跟你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我指的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件事。”赫羽锡的声音低沉地像是幽谷中的泉流,直将我心都颤到了谷底。 “你今天怎么了?” 我转过身问他,他的眉目中像是含着千万种愁绪,我当即就吓了一跳:“公司出事了?” 赫羽锡摇头,叹了一口长气,而后又将我狠狠揉进怀里,我呼吸都有些困难,却不忍心将他推开。 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真将我打入了谷底。 赫羽锡说:“田燃,于东升职了。”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比如我正在做梦,会听到赫羽锡说这话是因为刚刚在院子里遇到的事情让我对于东生了几分惧意。可能是赫羽锡脑子懵比了,在说胡话,唯独没觉得赫羽锡这人在一本正经对我说一件让我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听到的事情。 “赫羽锡,你在说笑的吧。”我苦笑着说。 他捧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吻了一遍,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里的风:“抱歉。”这如风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酷寒冬日里的雪。 “我这么努力,你怎么能告诉我他还升职了,赫羽锡,你是逗我玩的吧?”我笑着看向他,却发现这种我熟悉至极的脸上一本正经,根本就没有一点在说笑的意思。 我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 “你说的真的?” 他抱着我,如同青包石一般,狠狠将我禁锢住:“田燃,这是个意外。” 我的笑比哭还难看,浑身无力:“我那么努力去做一件事情,你现在告诉我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赫羽锡,你怎么这么残忍呢。”我捂着脸,却并不是为了挡住眼泪。 我只是半想让赫羽锡看见此刻我狼狈之极的表情。 我以为自己赢了,一直都这么以为。却发现人家用一栋房子就换了自己的平步青云。 “为什么?”冷静下来,我的声音也带着股冷意。 赫羽锡仔仔细细理顺我额头凌乱的碎发,他并没有看我,像是真乐意看到我如此狼狈的脸一般:“记得先前我带你上夜店,你看到于东和一个女人厮混吗?” “就是我犯傻那次?”我回想了一番,想来在夜店碰到于东的情况一共就三次。第一次他来捉奸,第二次便是我犯傻那次,第三次他寻欢。 “就是那次。”赫羽锡点头:“那个女人……” “于东搞到手了是不是。”我说得笃定。于东的手段,我见识过,我最懂。 赫羽锡叹了口气,温柔地摸着我的头:“是我疏忽了。” “不。”我否认掉赫羽锡这个认知:“不是你疏忽,是我太自以为是。”我戳着自己的胸口,哭笑道:“是我,以为自己有点能力就能一帆风顺,还得意忘形。” “田燃,你别这样。”赫羽锡爱怜地摸着我的头,我轻手将他拂开,他身上的味道让我沉迷,让我安全。 “让我靠一靠,什么都别给我说,让我靠一靠就行。” 我在赫羽锡怀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赫羽锡在书房里工作,灯光落在他修长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像千万只羽毛,轻抚着我的心房。 我想起一首诗。 你站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赫羽锡他,不仅装饰了我的梦,甚至将我整个世界都点了亮。 “醒了?”赫羽锡忽然抬头,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被他巨大的身影笼罩,满腔都是浓烈的安全感。 我“嗯”了一声,像一个及其需要安全感的孩子,靠在他怀里,将手环上他的腰。我很少这么主动的去依赖他,可如今,我想依赖着他。 他伸手摸我的头,依旧那般温柔:“怎么了?” “就是有点累,没别的。”我轻声回答,摇了头。 他轻笑一声,微微弯腰,捧起我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心情不好我就带你去走走。” “走去哪里?” “你挑。” 我摇头:“我想不到地方。” 赫羽锡微微一停顿,便说:“去爬山怎么样?最近天气还不错,适合登山。不过,你身子行不行?” 我觉得他今天说话的语气真的温柔极了,像是西湖面上的风,经不起半点波澜,温柔到骨子里。 “听你的。” 赫羽锡当晚就带我离开了别墅,我们一路开车,走了两个多小时,在一处酒店落脚。晚上我和赫羽锡睡在一起,他抱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和我调侃不和我斗嘴。 这样的赫羽锡,其实我并不是很习惯。 “你说点话吧,我难受。”我往他怀里凑了凑,他的手也跟着一紧。 “难受就说出来,别憋着。还有我呢。” 这句话戳中我泪点,我真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赫羽锡的怀里嘤嘤地哭。他什么也不说,间或叹两口气,轻手抚.摸着我的脊背。 “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想弄我就那么容易,随时随地都可以找我麻烦,想利用我的时候也找上我。为什么偏偏我想做点什么,总会遭受到十倍百倍的报复?老天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问赫羽锡,也不是为了答案。 他的手落在我脸颊上,在我眼球下方徘徊磨蹭,亲手为我拭去我脸上每一滴眼泪:“田燃,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说了气话。 赫羽锡扳起我的脸,细细看着我说:“田燃,你活着是因为你来到了这个世界,是因为有人期待你来到这个世界,懂吗?” 我因为他这个认真到近乎虔诚的眼神愣住,酒店的房间有微弱的灯光,我在迷蒙中看清赫羽锡的脸,他的轮廓是那么深。 “赫羽锡,你会背叛我吗?”我忽然问出这么句话来,这话并不适合老夫老妻说,更不适合我这种二婚的女人说,但是我说了。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好像我挺没有男人缘的,你又对我这么好,可能不是真的。”我老实交代。 赫羽锡笑了声,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跟挠痒痒似的:“你这脑瓜子,一天都想些什么东西。” “我就想着能不能好好的过一辈子。”我如实答道。 他没说话,一个翻身我已经躺在他身下,他的手落在我的下巴我的脖颈,然后又上去描着我的眉眼。 我全身的细胞都被他调动起来,整个人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赫羽锡的声音如同悠远深邃的溪流,流进我耳朵:“推开我,否则你没机会推开了。田燃。” 我却伸手狠狠将他抱住,直到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才有了一点满足感:“抱我。” “田燃!”赫羽锡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们都不是吃素的人,更不是纯洁的人。 我支起上身,狠狠咬住他的唇,却又快速松开,像个偷吃的小偷。 赫羽锡猛然压下来,追上我:“你没机会后悔了。” 我轻笑一声:“别伤着孩子就行。” 那一晚,我们一夜酣畅淋漓。 赫羽锡在某些方面是个及其温柔的人,这点我不否认。 第二日一早,赫羽锡将我抱着上了车,车子停在一处崖壁,他拉着我的手,打着手机电筒带我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 “到这里来干什么?”清晨还有些冷,我打了个摆子。 赫羽锡伸手将我抱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 “等会儿就知道了。” 我和赫羽锡等了不一会儿,东方便闯入一片红。那是日出。 日出的美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看过的人便会明白。 我惊讶于那一片红时,赫羽锡叹过脑袋,从前端绕过来,含住我的唇。从昨天到今天,他都好温柔好温柔,像一汪温泉,将我包裹将我洗涤。 这个吻并不长久,他把我抱紧怀里,我窝在他胸膛。两个人,一轮太阳。 “赫羽锡,谢谢你。”这句话,我由衷说出。 “嘘!”他伸手封住我的唇:“别说话,别错过这难得的风景。” 其实我原本想说风景可以再看,可有些话,这一辈子可能只说得出一次,也只有那特定的一次,才有神奇的魔力,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但赫羽锡微微抬头一脸虔诚的表情,却容不得我打断,将他从如梦如幻的风景中唤醒。 这场日出,我一辈子看过无数次,后来回想起来,也只有这场最动人心魂,能让我记住晨曦落地时每一束光线落地的方向。每一枚绿叶在光中颤动的身影。 赫羽锡说是带我善心,其实也只是带我看了一场日出,我却满足得不得了。心中的郁结恍若云烟般飞快散去。 他把我送回别墅,也没去上班。 我有些感动,便道:“你去上班吧,不用在家里陪我,我这身体精神都倍儿的棒。” 赫羽锡挑眉,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耸肩说:“我已经辞职了啊。” 正文 第70章 他的温柔有时限 “你辞职干什么!”我立马吼起来,这年代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就算有后门,赫羽锡也不应该这么草率,特别是为了于东这样一个人渣! 我拖着赫羽锡就往外走:“赶紧把辞职信收回来,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赫羽锡呵呵笑起来,一把就把我按回了沙发:“田燃,你怎么有时候就傻.逼得让人……嗯……”他顿了顿,我以为他要说出个什么理所当然来,哪知道这人捂着胸口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把我都颠簸得脑震荡似的。 “放心吧,已经有新工作了。”赫羽锡突然说。 我又震惊了:“哪里高就?” “暂时保密I。”他打了个旋子,没跟我说。 人有的时候就是有些奇怪,越是不知道的事情,好奇心却重。赫羽锡越是不告诉我,我就越想知道。一整天,我都有些慌,眼巴巴指望着赫羽锡能够给我说说他到底在哪里工作,做什么工作。 但赫羽锡显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晚上赫羽锡给苏墨打电话,让他过来别墅吃饭,结果同苏墨一起来的,还有成可。 说实话,我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她,我以为像她这种女人,应该是很懂得识大体,知进退的。赫羽锡已经明明白白表示了我才是他女人,她就不应该频频往别人家里凑,特别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孩子现在还没有个爸爸。 我很好奇,于东到底知不知道成可怀了他的孩子。更好奇他两又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按照日子来算,好像这孩子是于东跟我离婚后不久怀上的。 “苏律师。”我表情淡淡走上前,给成可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 苏墨冲我眨眨眼,我秒懂他的意思。合着这是半路碰上甩不开的牛皮糖。 赫羽锡自然看到了成可,他脸色的表情倒是纹丝不变:“来了。” 将苏墨迎上饭桌,我同赫羽锡做到一起,右手边是苏墨,这个位置坐下来,成可倒是同赫羽锡挨着了。 我觉得看到成可脑子里就能自动涌现出“小三”两个字,所以对这人,我真的有点摸不准方向。 阿姨一个人上菜有些忙不过来,要是往常,我定然自己屁颠屁颠就跑到厨房帮忙去了,但成可在这里,我就是不想动。 赫羽锡定然是不会动的,苏墨就别说了,人家好歹是个客人。 “田燃,去端菜。”赫羽锡转过脸,十分随意说。 我愣了下,没动。 赫羽锡偏过头看向我:“去端菜。”他重复了一遍,估计是以为我没有听清楚。 我还是没动。 他脸色终于布上阴霾,我抽了张纸擦嘴,以掩饰心中那难以抵抗的来自赫羽锡的压力,故作轻松道:“阿姨忙得过来。” 赫羽锡看我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把按在地上暴打一顿。我心头一颤,腿肚子更是悄悄在桌底下打颤。 “我又不是保姆。”为了在成可面前端着,我腆着脸说出这句话。 整个桌面气氛低极了。 成可撸了撸衣袖站起来,轻声说:“我去吧。”我差点就要以为她是真的要去帮忙,正要为自己这卑劣的行径感到自惭形愧时,成可身子忽然一颤,一双手重重撑在桌子上。 实木的桌子都被她撑的摇晃了一下,她脸上的比表情痛苦极了。 我冷笑一声,起身往厨房走:“我看还是不劳成小姐大驾,这要是摔了我可又成了恶人。”说这话时,我语气绝对不见得有多好。 赫羽锡阴沉的气息就算我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 “田燃,给老子滚回来。”他冲我的背影吼道,其实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危险十足。 我脚步着实因为他这句话打了个暂停,停了三秒,我脖颈子一梗,一股子怒气儿怎么都赶不走。 凭什么我田燃到哪里都是给被人指使的命儿,我还真不干了。 我昂着脖子进了厨房,把门“砰咚”一关,倒是把厨房里忙活的阿姨吓了一跳。 “小田啊,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阿姨马上就忙活完了。” 我吸了吸鼻子:“阿姨,没事儿,我来帮你。” 阿姨脸一黑:“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这前三个月的肚子最是精贵,厨房里油烟味儿重,哪怕是有抽油烟机呢。出去,阿姨马上就忙活完了。听话。” 我鼻子更重了,一个外人都知道心疼人,赫羽锡这人就不懂给我点台阶下,哪怕让我任性这么一回呢。 “阿姨,我不想出去。”我蹲在地上,觉得委屈极了。 阿姨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小田啊,你这是怎么了?” 我抬起头,委屈巴拉说:“成可来了,赫羽锡让我进来端菜。”阿姨对我很好,我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脸色也沉下来,却叹了口气,将我拉起来,托着我的手语重心长说:“小田啊,这男人吧,最爱的不是钱,不是女人,更不是权,那是面子。咱们女人啊,有时候就得把男人的面子给顾全了,不然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听阿姨的,心放宽点儿,别把自己身子给气着了。” 阿姨语重心长的话落在我耳边动听极了,我忍不住抱了阿姨一把:“阿姨,你真像我妈妈。” “你这孩子,妈妈哪里是旁人能替代的。你有这个想法,阿姨就高兴极了。” 我同阿姨正说话间,赫羽锡阴沉着一张脸将门踢开,我同阿姨同时吓了一跳。 赫羽锡走过来,我以为他要对我做点什么,哪知道他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迈着大长腿大手一抄,两碟子菜就被端出了屋。 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及其阴沉对我说:“滚出来吃饭,丢不丢脸。” 这本是一句充满了愤怒的话,偏偏赫羽锡的话里没有半分威胁。阿姨忙推了我一把:“赶紧出去,阿姨这里忙得过来。” 我脸色一红,也跟着端了两碟菜出去。 赫羽锡已经坐在桌位上一本正经吃着饭,他吃饭的姿态十分优雅,每一次夹菜的姿势都美得让人不可芳物。 我收回视线,发现苏墨含着笑意正看着我,当即又是一阵的脸红。 成可却煞风景说:“这锅包肉我一直都不会做,没想到田小姐做得这么好吃。” 我就不信成可不知道这饭是阿姨做的,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我瞧了眼赫羽锡,见他脸色如常,刚刚灭下去的那点火气又跟着窜了上来。怎么我呛成可的时候他就要说上两句,别人这么明明白白呛我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呢? “眼瞎就别叽叽喳喳。” 成可放下筷子:“田小姐,我说错什么了吗?”她声音温柔极了,可惜我不是个男人。 我照吃不误,只是饭入嘴里,就不那么美味了:“叫我有事?” “没事。”成可微微一笑,倾城不已。人家脸上的妆还化得仔仔细细的,哪里像我,自从怀孕,基本上都没有沾那些东西。 “我吃饱了,你们自便。”重重放下筷子,我忙离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对上成可,我总不能更胜一筹。 赫羽锡连留都没留我,心委屈得不得了。明明先前看日出的时候,他还那么温柔。 这个人的温柔难道一直都是有时限的吗? 赫羽锡很快也跟了上来,我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坐在椅子上,就看着我不说话。这人的眼睛本身就会说话似的,我浑身僵直,坐立不安。 “你干什么。”半饷后,我憋出句话。 赫羽锡将手插进兜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探过身仔仔细细打量我,我别过脸,略有些不自在:“你说你跟成可计较个什么劲儿?” “我不跟她计较跟你计较?”听到成可这个名字我就火大。 一只手狠狠揉到我头顶,我抬脚十二分力气使了出去,踹到赫羽锡膝盖上,一分不偏。他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我也吓到了。 说白了,我这个人有时候做事就是不动脑子,做完以后,就后悔。这个习惯很不好,我很想改掉,不过很显然,目前还没有见笑。 “你……你怎么样?”我小心翼翼问。 赫羽锡嗓子压得及低:“老子踹你一脚试试,妈的,田燃,老子遇上你就没什么好事儿。” “你遇上成可就有好事了?”我阴阳怪气添了句。 赫羽锡愣了下,旋即笑得意味不明:“我说,女人你是不是把醋坛子打翻了?” 我不说话,他伸手过来,把我揽在怀里,下巴搁在我脑袋上,重死几个人:“你好歹在别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我哼了一声:“我倒是想,你给我机会吗?” “老子怎么又没给你机会了?” “你让成可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没给我机会。” 赫羽锡手上力气加重两分:“田燃,你别老子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整个人都笑了,挣脱开赫羽锡的禁锢,站在他面前指着他鼻子一字一句说:“我无理取闹你三更半夜跑到人家里去我就合该忍着?你给人买房子我就合该憋着?赫羽锡,我也是个人,要是条狗,它敢跟你无理取闹吗!你看不惯我就说,我田燃被你嫌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在乎这一次!” 正文 第71章 那就离吧 说完这些话,我心都在滴血。是,我田燃就是个不懂事的,就是个遭人厌的,但我是个人。 我咽下满腔的眼泪,拿起外套出了门。 楼下成可端坐在饭桌上,表情生动极了,笑得跟个妖精似的。 我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随手端了杯不知道是果汁还是酒精迅速淋到她头上。她飘逸的长发黏了一头,我却一点快.感就都没有。 “这是你欠我的,这里属于你了。我走。”在她发火前,我飞快丢下这句话,逃离开这是非之地。 初春的晚上能冻死几个人,我裹着外套站在寒风中,笑得跟个傻.逼似的。 凯瑟琳生气,摔门而出于东回去追她。 成可一脸落寞站在风中飘零,赫羽锡可能会上前给她一个拥抱一个肩膀,筑一座坚固的城墙。 但这些温柔都不会属于我。 身后的脚步声同样不属于他。 “小燃,等等。” 我停下疾行的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才敢回头:“苏律师,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冷,进屋去。”我肩上被他搭上羊毛外套,顿时暖和了不是一倍两倍。 “谢谢。”我苦笑一声:“但那不是我的家,我没理由回去。” 苏墨愣了下,在法庭上口若悬河的他,也不免有些词穷。 “要不,你等我会儿,我去开车。” “不用了。” 苏墨说:“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出去兜一圈。” 我略想了片刻,同意了。苏墨是小跑着离开的,所以来得很快。我感觉只是出了一会儿神,他已经按喇叭示意我上车了。 车上的确要暖和很多,苏墨调的温度很合适,至少我待得很舒服。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苏墨问我。 我摇头:“没有。随便走走吧。” “既然都出来了,就别随便走走了,我带你去看看我觉得很漂亮的一个地方。”苏墨信心十足说。 我倒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他一个刚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的人和我这么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谈本地的风景,怎么可能赢过我?有什么是我没有见过的? 但我错了,有的风景,反倒是像我这样的当地人看不到。 正如当局者迷,整日见,便不知在某个时刻,这城市的河岸也会美得不可方物。 霓虹灯将这个城市点亮,星星点点的光落在河面,夜晚,这个喧嚣的城市总归是要静谧些。 “很漂亮是不是?”苏墨丝毫不掩饰自豪。 我对此无可否认:“嗯,很美。你怎么发现的?” 他伸手指着对岸一道靓丽的灯带说:“我住在哪里,每晚都过来走走。” 我抬眼一看,苏墨说得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虽然知道这人有钱,至少比赫羽锡有钱,也不免被惊讶到了。五星级酒店一晚上的价格,可不是个小数目。 “你怎么不搬到赫羽锡家里住?”我下意识就说出这句话。 赫羽锡家里的空房间可不少,以前他说是朋友的房子,倒也算了,现在知道是他自己的房子,我就有些不理解了。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赫羽锡让苏墨住过去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好。 苏墨却摇头说:“我跟羽锡还有舒君小时候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我很好奇。 苏墨说:“为了维持我们的友谊,只要对方结婚,就决不轻易到对方家里过夜。” 我倒是愣了下:“你们这是电视剧看到多了吧。”电视剧里不是常演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反目么?苏墨他们这种情况怎么那么像是在避免这种情况。 苏墨朗声一笑:“差不多,那时候小,就讲求个义气。” “不过你们竟然真坚持下来了,我很佩服。”我说。 苏墨摆头不语,我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我一看,是赫羽锡的。和苏墨聊了一会儿,其实我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今晚上的事情的确是我有些无理取闹,但赫羽锡对我处处隐瞒,着实已经在我心里扎根张成了刺。 我掐断电话,苏墨的手机马上就响了。 他看着我,似是在问是否要接这个电话。我别过脸,微微走远了两步,耳朵却集中精神。我听到苏墨报了我们现在待得地址,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高兴的自然是赫羽锡会来找我,失望的是,竟然这么久才来。 然而赫羽锡又一次打了我的脸,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我差点连自己心身在何处的分不清。 他是带着成可来的,他开车,成可坐在副驾驶上,郎才女貌和谐得不得了。反倒是我,显得倒像个外人了。 我僵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指着赫羽锡的鼻子大骂他一顿。特别是成可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很显然,她在我进过的浴室里洗了一个澡。 我忽然对赫羽锡那栋别墅有了厌恶。 “我好像并没有借给你衣服穿。”我语气带刺。 赫羽锡眉头一蹙:“家里没有别的衣服。” “难道你的也没有?”我有些好笑的看过去。 苏墨忙打圆场:“我看既然来了,就一起逛逛吧。这里风景不错,要是不想逛,我就送成小姐回家。” “不用你送。”我带着一脸的讽刺看向赫羽锡,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他倒是忍心一次又一次地戳破:“人家买了栋房子就在别墅区里,一个区,走两步就到。” “田燃!”赫羽锡动怒了。他生气的时候总喜欢先用这种带着命令性的语气叫我的名字,好像我合该就应该在听到他这声音时收敛一般。 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苏墨这样一个外人,特别是这个外人还是赫羽锡的挚友,我一点都不想让人觉得我在赫羽锡眼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挂着名分的妻子。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赫羽锡走到我面前,扬起手差点就要给我一巴掌,正如阿姨所说,我拂了他的面子。 苏墨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我两面前:“羽锡,我看你还是先接小燃回去,成小姐我送回去就成。” “不用了。”成可忽然说,我斜着眼睛看过去,她眼角勾起,含着情似的:“我一会儿还有事情,和你们大概同不了路。” “你可以让他送你,毕竟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可不安全。”我笑着说,语气里泛着酸。 苏墨有些无奈地冲赫羽锡耸肩:“羽锡,我看还是改天再逛吧,风景虽好,人更珍重。” “那正好,我先走了。”我抬开步子,一只手当即就伸了过来。 赫羽锡那张冷漠如霜的脸落在我眼底,结了一层冰。 “上车。”他只对我说了这两个字,其实我根本就是被他强扯到车上的,他根本就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和时间。 车门被赫羽锡一脚踹上,然后被锁紧。 我拉了两下没拉开,就知道他是不打算同我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放我下车。”我冷下声说。 赫羽锡根本就没有理会我,他目视前方,浑身带了一份杀伐。 “放我下车!”我重复一遍,他猛然转过脸,前方一辆公交杀过来,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以为赫羽锡会直接让车撞上去,就因为跟我置气。 千钧一发之际,我只看清赫羽锡的手跟千手观音似的,变化莫测,一个冲击力过来,我整个人狠狠斜撞到赫羽锡身上。车子拐了一个急弯,刹车声音刺耳不已,我几乎能听到轮胎和地面摩擦出浓黑行迹线的声音。 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赫羽锡却像没事人一样,还淡定地抽了只烟出来点上,仄逼的空间里,只有烟草的味道在肆无忌惮飘荡。 赫羽锡很快抽完一支烟,附近的交警正好赶过来,他滑下车窗,只说了两个字“我赔”,交警鸦雀无声,跟上来的公交司机一样目瞪口呆。 幸好没有人命,我想。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些,但声音不免还是有些打颤:“赫羽锡,你先把车门打开。” 他转过脸,沉沉看我,却没有动。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同他狡辩。赫羽锡就是个疯子,他不高兴的时候,可能会疯狂到将整个世界都毁灭。 “我想吐。”我只能说出这个理由来。 车门指示灯一闪,我忙冲到路边,真吐了起来。我没有找借口,是真的想吐。刚刚的冲击力差点让我把胃都吐了出来,我没有赫羽锡那么强的心里素质,更没有他那般强悍的体质。我只是个普通的孕妇。 万幸,孩子并没有事。 赫羽锡的车直接被交警扣下了,即便他有钱,能赔偿损坏的公物,甚至还给了公交车司机压惊费。 他走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便没再靠近。 “田燃,你是不是想离婚?”这人说的话,还真有点伤人。 我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不知道应该应下这句话还是否认,只知道若是应了,可能跟赫羽锡就真的完了。 “你想离就离,别憋着。”他倒是体贴得很。 我压下心酸:“那就离吧。” 正文 第72章 还离个屁 这四个字后的沉默压迫得我整个胸腔都堵着石头,沉甸甸的。 “先回去。”赫羽锡提议道。 我摇头拒绝:“我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就过来搬东西。” 但我的手被赫羽锡把住,不容拒绝拖着我上了出租。一车的相顾无言。 家里,阿姨同样等得心急,看到我的瞬间,她眼睛都亮了。 赫羽锡却拉着我就往楼上走,阿姨那么快的步伐都没能跟上。 “赫羽锡,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被他抵在门框上,抬头,是他布满阴霾的脸,低头,是冰冷的地板。 赫羽锡脸上的表情极其纠结:“田燃,老子真他妈想揍你一顿。” “你可以试试。”我毫不示弱。 他怒极反笑,叼起烟,却丝毫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最近对烟味儿比较敏感,现在的心情又不美好,伸手过去一把就将烟从赫羽锡嘴里抽开扔到地上,狠狠踩上一脚。好像我踩的并不是一个烟头,而是赫羽锡似的。 “要抽自己躲房间里抽,别在我面前抽。”我压着嗓子道。 赫羽锡连说好几个好字,转身一脚踹在墙衣做成的墙面上,墙面顿时凹陷一块下去,墙衣落了一地。 “你他妈一天到底在气什么,田燃。”赫羽锡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压着满腔的怒气。 我知道这次是真把人给惹生气了,可我觉得这样也好,我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人,干脆就趁这次把话说清楚得了。 我倚在墙上,远远看向赫羽锡:“成可的房子是你出钱买的?” “是。”他回答得很快,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讽刺。 我深吸一口气:“才买不久吧,我记得有天我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搬家,应该是她了。”毕竟,这段时间真没有别的人入住的样子。 “是。” 我完全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把话继续下去,只好问道:“你把我放在哪里,赫羽锡?”自己的丈夫给别的女人买房子,这种事情我真的接受不了。如果有人能接受得了,我只能说,我太OUT了。 “田燃。”赫羽锡呼出一口气,说:“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给不了你太多。” “那算了,我一点都不要。”我承认,我贪心了。“明天咱们去把婚离了,正好你可以跟成可领证,免得人家没有名分就跟着你。” “田燃,你他妈是不是没听懂老子的意思?”赫羽锡一个箭步跨到我面前,一手把着我的肩膀,用力之大差点让我叫出了声。 我咬牙撑着:“难道你想这样和我跟成可不伦不类在一起?” “什么叫不伦不类?” “就是我们现在这种。”我语气已经很不好,和赫羽锡争辩,简直没有胜算。 他笑了声,放开我,脸上恢复波澜不惊:“行,你准备准备。” 他的直接让我心一痛,我甚至说不出一句“好”,只能转身找了个房间自己躲进去。 我不后悔,真的,就算从现在起已经宣告了我同赫羽锡将变成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后悔。就是心疼得跟有人拿着一把钝极了的镰刀,一刀一刀在割一般。 第二天赫羽锡果然带着我去办离婚手续,他自己倒是没有开车,这次是彻底翻了船,驾驶证都被收了。 我同赫羽锡赶到民政局时,被民政局前等成了长龙队伍给吓到了。 “怎么这么多人?”我脱口问了赫羽锡。 一晚上的平息,他身上的戾气已经完全不见了:“老子也想知道。” “那咱们今天还办吗?”我反正并不是很想在这里等,就这架势,等下去不要三个小时,也得两个小时。 刚问完这话,前面还有对办离婚手续的夫妻打了起来,本来还在缓慢移动的队伍彻底堵死,跟冻成了冰龙似的。 “艹,还办个屁!”赫羽锡低咒一声,转身就走。 我又多望了两眼,觉得今天彻底没法办下去,才跟上赫羽锡的脚步。 他走得并不快,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在等我。 我跟上去的时候,赫羽锡突然停下脚步,我顿时撞到他身上,他身子倒是稳如泰山,颤都没颤动一下。 “抱歉。” “田燃,我给成可买房子,是因为她来找我时被家里赶出来了,身无分文。如果换做你,我一样会这么做。”我身子一僵,赫羽锡这话像是在告诉我,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和他的初恋一样。又像是在告诉我,给成可买房子,不过是因为她是他曾经爱过的人。我摸不准他到底是哪一个意思,却又听他说:“户主是你。” “什么!”我当即惊讶道:“什么户主是我。” “没什么。艹!”赫羽锡十分烦躁地磨了下牙,这是他心烦意乱时常用的动作。 我追问道:“你说给成可买的那房子,户主其实是我?” “当老子没说。”他抬步往前走。 我忙追上去将他拽住:“赫羽锡,你别忽悠我。我……那什么,我不是在乎你的房子,就是……你懂的,我不太能受得了你给别人买房子。换个女人也受不了。”我强调道。 难道他同我示弱,是正儿八经的示弱一回,我心忽然就软了,什么狗屁生气通通没了。心情灿烂得跟什么似的。 赫羽锡眯着眼睛看过来:“不生气了?不屁颠屁颠跑了?” 我一阵尴尬:“这办个离婚都能遇上这种事儿,可不是缘分么。”我干巴巴笑道。 他冲我勾勾手指,我凑过去,有点犯怵。 赫羽锡的呼吸落在我耳边,他猫着腰抱住我的腰,近乎无奈说:“老子这辈子就栽到你身上这一次了。” 我美得差点要飞起来。却依旧把脸码着:“赫羽锡,你真的觉得这样对成可,好吗?” 他顿了顿,随手就揽过我的腰,带着我打车回程:“这是我欠她的。” 我诧异得不得了:“你欠她什么了?”难道他们之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问题太急促,我忙跟了句:“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这个问题你不说我也不会跟你闹。” “呵,挺有自知之明的啊。”赫羽锡巧妙绕开这个话题,我知道他这意思就是不想说了。其实我心里倒是很好奇的。 我同赫羽锡意外和好回到别墅,却发现阿姨已经收拾好东西,看样子是要离开。我一愣:“阿姨,你这是做什么?” 阿姨笑道:“你看,我都忘了给你们说,我不准备干了。回家养老去咯。” 赫羽锡眉头一皱:“你上哪里养老?”显然,他的话说明阿姨在说谎。 我对阿姨的家庭状况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发言权。别人回家是养老在这里是给人打工干活儿,挽留并不是个好方式。 阿姨却笑道:“小田上哪里啊。” 我诧异一片:“我能上哪里?我就在这里啊。” 阿姨眉间全是不解:“你们,离婚了?” “没啊。”我答道:“民政局人太多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有人吵了起来。” “那你们什么时候再去?”阿姨问道。 赫羽锡随手拎过阿姨手上的行李给她送回屋:“不离了。” “真不离了?”阿姨像是一点都不相信赫羽锡似的,转而问我。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昨晚上还吵得火上眉梢今儿个就和好了,别把人大牙给笑掉了。“不离了。” 阿姨眼睛登时就是一亮,猛然一跺脚道:“早说你们不离了啊,你们都不离了阿姨还走干嘛。小赫啊,行李你别动,我自个儿来规整规整就行。”她喜气洋洋说。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阿姨要告辞是因为我和赫羽锡离婚,没想到这个同我没有丝毫亲缘关系的妇人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感动得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难以平复的心情。 阿姨已经上厨房替我和赫羽锡做饭去了,她在厨房里哼着歌儿,我从门口偷偷看过去,她的脊背已然佝偻,行动也不似年轻人那般灵活。偏偏,我觉得她美丽极了。 “杵在这里干什么?”赫羽锡走过来,一脸诧异。 我别过脸,调整好心情才说:“没什么。对了,你刚刚对阿姨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赫羽锡说阿姨就是个寡妇,膝下也没有子女,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养老。 我竟然不知道阿姨的身世竟然这般可怜。 吃饭时,我有意问了句:“阿姨,你做的饭这么好吃,要不你当我干妈得了。” 她“啊”了一声,一脸诧异抬起头,似是没有听懂我刚刚那话的意思。 赫羽锡已经吃完饭,正拿着纸巾擦嘴,并随口说了句:“田燃想认你当干妈。” 阿姨手里的筷子突然落到地上,她整个人都呆了。 我重新给她拿了一双,并开口略显生涩地叫了一声“干妈”。 阿姨的眼睛瞬间被泪花浸染,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过来抱着我,我同样也忍不住把自己砸进她怀里。 我想不到到如今还能碰到一个人让我唤一声妈,虽然这个字前还带了个“干”字。 正文 第73章 孩子他爸 说实话,同阿姨认干亲这件事情还挺神奇的,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又那么顺理成章。 我在赫羽锡家里的日子从此顺风顺水起来,赫羽锡很怕干妈的样子,总之只要干妈帮我一句腔,他就不会再同我争。 这样的日子我舍不得放开,却又不得跟它说拜拜。 因为于东还在,成可也依旧会不时过来。 再次见到成可时,是她来邀请赫羽锡去她“家”参加生日会。 “羽锡,你会来吧?”她问得尤其的小心翼翼,自从上次我泼了她一头的汁后,她学会装可怜了。不过成可以前就装得特别好,现在是更好而已。 赫羽锡最近找的工作有点神秘,我都不知道他每天在哪里上班,而且,他通常很忙,会忙到连跟我斗嘴的时间都没有。 “没空。”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就答道。 我偷乐了下,成可却不打算放弃。 “羽锡,我妈他们也会来。”成可的声音听起来怯弱极了。 奇怪的是,她这句话竟然换得了赫羽锡的点头,他点下头的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按下心底的疑惑,我没当即同赫羽锡求证。成可走后我才打算问赫羽锡,还没开口,赫羽锡就说:“到时候你跟我去。” “我跟你去?”我当时就不理解赫羽锡这话的意思。 我去干什么? 赫羽锡没多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吃完饭你看会儿电视,我忙完陪你出去走走。”他贴到我脸颊上,印上一个例行吻,而后照例进了书房。 我欲言又止,却见他真的很忙的样子,才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赫羽锡忙完时的确如约出来陪我闲逛了一会儿,也没走太远,就在别墅周围散了散步。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我们的路线避开了成可的方向。 “成可他父母认识你吗?”我问赫羽锡。 他脚步停下来:“认识是认识。”他话里有话,却没说完,燃起一支烟抽起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过了一会儿,赫羽锡说。 我没再问,心中却不免疑惑。 到成可说的那天,赫羽锡让我特地打扮了一番。但即便是打扮我,我也最多只是把衣服稍微穿得时尚一些,可别指望我能穿个高跟鞋或是画个惊为天人的妆。 让我诧异的是,成可不仅请了赫羽锡,苏墨也到了。而且他到得挺早的,至少我同赫羽锡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小燃,今天很漂亮呢。”他笑着对我行了个绅士礼,我有些尴尬,因为在场的人可不少。 先前赫羽锡说成可在这个城市并没有多少朋友,我还以为她的生日会也会冷冷清清的,没想到人不但多,屋里的气球鲜花音响都挺齐全的。 成可从楼上走下来,她今天把头发盘起,高高地挽了个发髻,又穿了件抹胸的小裙子,看起来你别说,还真挺美丽的。 就是她脚底下那双恨天高其实很让我担心,这孕妇倒是比我厉害多了。 成可看到赫羽锡眼睛就是一亮,我明明就站在赫羽锡旁边,偏偏她连余光都未曾给我留一抹。 “成小姐,生日快乐。”我侧了一步,挡在赫羽锡前面。 成可脸色一僵,旋即恢复血色:“你也来了啊。”她恍然大悟般说道。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半昂着头,就是不让开,她也不能把我推开不是?眼瞅着赫羽锡已经被苏墨给叫到一边,我才松了口气,同时对苏墨投去感激的一眼。 苏墨这么明里暗里的帮我,我自然是看得到的。 成可没有讨到好,挑眉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后踩着高跟鞋离开。我连忙小跑到赫羽锡跟苏墨身边,脸上挂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羽锡,我没想到你会来。”苏墨看了我一眼算是示好,扭头举杯冲赫羽锡说。 我也好奇这个问题,悄无声息在赫羽锡旁边坐下,不过他显然早就察觉到了我,递给我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好的果汁。 我接过来,抿了一口,听他说:“她父母来了。” 苏墨跟我一样茫然,赫羽锡却已经站起了身。 我和苏墨同时抬眼看过去,楼下果然走过来一对夫妇,看样子应该就是成可的父母了。别说,成可长得这样和基因还真脱不了干系。 成妈妈一看就是人老心不老,同成可一样,成妈妈也挽了个发髻,头上简单配了一顶小帽子装饰,手上还带着手套,更披着披风,一看就是贵妇人的架势。 我正看她,她的目光也射了过来,不过并不是落在我身上。 赫羽锡信步上前,正好走到成妈妈面前。 “阿姨,成叔。” 果然是成可父母。 我正想着,苏墨轻轻推了我一把,我诧异了一下,他冲我点着下巴,目光所及之,正是赫羽锡父母的方向。 “跟着过去。”苏墨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一瞬间懂了苏墨的意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跟上赫羽锡。 成可父母见我当即就诧异了一把:“这位是……” “你好,我是赫羽锡的妻子。”我自作主张表明身份。 赫羽锡却是笑着看了我一眼,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说:“忘了介绍,这是我妻子,田燃。” 成可在后面脸色铁青,她招牌的淡雅笑容也秒变扭曲。 我笑意更深,往赫羽锡怀里更凑了凑。 赫羽锡又扔出第二枚重磅炸弹:“成可肚子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愣了下,难不成赫羽锡以前一直都对外宣称成可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成妈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脸上的优雅顷刻消失成渣:“赫羽锡,你什么意思!” 成可在后面尴尬得不得了,还有一些人应该是成可的朋友之类的,一样尴尬。 赫羽锡却没有顾忌成可的脸面,他贴着我就在我额头上当众印上一个吻,而后将目光落在成可身上。 成可干笑着走过来:“羽锡,你……” “我刚刚说的话想来你已经听到了。”赫羽锡低头理着衣袖,根本连余光都没有扔给成可一丝一毫。 我有些明白他今天带我来的意图,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我想没有那个女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老公对自己的认可而不兴奋。 成可迟疑了两秒,点头:“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赫羽锡声音冷淡不已,他把我推上前,微抬着下巴:“你应该对她说。” “对我?”我惊讶一声。 赫羽锡并没有理会的我的插话,他拔高音量:“以后似底下,别找她。”这句话,算是警告。 成可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我看向赫羽锡,认识他这么久,只有今天我才觉得他离我如此近,近到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就在我身边,这个人现在挂着的是我老公的头衔。 成可苦笑一声,说了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话:“羽锡,我想你误会了。我今天开这个生日会,就是想把事情给澄清。” 我眉头一紧,怎么感觉事情走向有些不对。再看赫羽锡,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脸,我却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很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成可会说这样的话。 难不成成可真的放弃赫羽锡了? 正惊诧间,成可脸上已经浮现出笑容,我顺着她笑意连连的脸看过去,从她那双泛着泪光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影。 就是打破我的脑袋,我都没有想到于东会来这里。 赫羽锡说他升职了,我一直都没有问他到底升职到了什么职位,在我看来,经理不已经是很高的职位了吗? 今天的于东,打扮得跟平日里一样光鲜亮丽,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自信满满。 看样子他混得不错。 我咬着唇看过去,狠狠握住拳才控制住自己不冲过去同于东来一场生死大战。 他看我的眼神却无比轻佻,甚至走到我和赫羽锡面前,还对我打了声招呼:“田燃,好久不见啊。”于东说。 “可不是好久不见。”我咬牙切齿说。 于东朗声一笑,走到成可面前特别亲昵地叫了一声“亲爱的”。我在想他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能吐出这三个字眼? 要不是赫羽锡拉着我,我想我肯定已经冲过去给了于东一巴掌。 “田燃,不要冲动。”赫羽锡叫住我。 苏墨也从后面跟上来,冲我摇头。 他是律师,比谁都清楚我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冲过去会有怎样的下场。 “于东为什么会在这里。”半饷,我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赫羽锡眉头一紧,像是想到了什么,口上却说:“暂时不知道,看看再说。” 我同赫羽锡、苏墨站到一旁,冷眼旁观着于东在成可的带领下同成妈妈成爸爸见面,谈笑风生。 成可这一家子倒都是奇葩,这么一个重磅炸药扔过去,竟然也能迅速地接受于东才是成可肚子的孩子他爹的事实,而对赫羽锡这个同成可结婚的正主儿,竟然可以做到立马不闻不问。 苏墨手指在高脚杯上轻叩:“羽锡,我怎么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赫羽锡眉眼深沉,像是聚集着狂风骇浪。他冷哼一声:“怎么不对?不就是冲着老子来的?” 我的怒气因为赫羽锡这句话暂时消散,被无数的疑问灌满:“赫羽锡,这到底怎么回事?” 正文 第74章 成可的背叛 赫羽锡冲我挑了挑下巴,说:“看着。” 我压下心里的疑惑,静静抿了一口果汁。 我相信苏墨跟我一样疑惑,起码他脸上的表情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成可带着于东走到我们面前,于东整个人看起来高傲极了,根本连余光都不愿意施舍给我们似的。 我没说话,赫羽锡依旧低着头,然而我没想到,于东竟先选择同苏墨说话。 他巅着脚走到苏墨面前,张口就说:“苏律师,久仰大名。” 我愣了下,苏墨抿嘴一笑,站起身同于东虚碰了下:“你好。” 于东顿了顿说:“苏律师,有兴趣帮我打场官司吗?” 苏墨笑着将目光落到我身上,说:“抱歉,恐怕不能了。” 他这意思明显至极,除非于东是傻子,才会看不出苏墨这明显的拒绝之意。于东哼笑一声,昂头将一整杯酒灌进肚子,而后一脸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特别是我的肚子。 我有些不乐意:“于先生,请自重。” “抱歉,不知道你现在连看都不能看了。早知道那两年就多看几秒,留个念想也好,你说是不是,赫先生?” 赫羽锡一直没有动,于东点名叫他,他也只是淡淡抿了一口酒,浅尝辄止,眼睑处挂着一抹淡笑。 那笑容极淡极淡,像是这个世界都同他无关似的。 于东没得赫羽锡回答,轻哼一声后抬步走了。成可倒是没走,她笑得甚是明朗,开口便是一句“抱歉。” “羽锡,我知道你们之间可能有些隔阂,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你也知道,他就这性子。”她这算是给于东说话了。 我真同情赫羽锡,自己千方百计保护的女人,到头来竟如此对自己,要是我不上去给两巴掌,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但显然,赫羽锡不是我,他一向冷静,尤其在大事面前,这个人就是一朵奇葩。 “你跟他结婚了?”赫羽锡抿完一口酒,在成可打算知趣离开前问了这么句话。 成可当即就是一愣,旋即有些尴尬地摇了头:“还没。” 赫羽锡站起来,将酒杯递到我手里:“添上。” 我“哦”了声,总觉得他这是在支开我,其实有点不乐意。 苏墨却伸手将酒杯接了过去:“正好我这杯也没了。”他冲我举杯,眉眼含笑:“怎能让女士动手?我去吧。”他又帮了我一次。 赫羽锡倒是没说什么,他已经重新坐了下来,姿态优雅得跟一只黑天鹅似的。我有些摸不准赫羽锡脑子里在卖什么葫芦,便跟着他坐下。站着的成可倒是显得突兀了几分,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站在家长面前一脸胆怯,更像是个听候差遣的仆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赫羽锡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声音冰冷得如同三九天的池水。 成可一愣:“羽锡,你在跟我说话吗?” 赫羽锡眉头一挑,犀利的眼光落到成可身上,答案不言自明。 成可表情茫然得恰到好处:“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扭头看向赫羽锡,他眸中含着狂风骇浪,这是怒气窜烧的前奏。成可到底做了什么? “你觉得能瞒多久?”赫羽锡冷声说。 成可身子一颤,强装镇定道:“羽锡,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得过去了,我妈妈那边来了几个朋友。” 苏墨回来将赫羽锡的酒杯递给他,赫羽锡接过后慢条斯理抿了一口:“成可,别把最后一点情分都给消磨了。” 成可干笑一声,跟见了鬼似的,疾步走开,那模样真不像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成可一走,我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忙问:“赫羽锡,你跟成可到底在说什么?” 赫羽锡脸上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他侧头瞟了我一眼,说:“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于东手里为什么有我们那么多照片吗?” 我一惊:“你的意思是成可!”这怎么可能?“那次去温泉成可并不在啊。” 赫羽锡笑得很轻蔑:“谁告诉你她一定得在的?” “可……”我禁了声,本想问赫羽锡为什么成可会这么做,但爱之深尚且恨之切,如今成可会怀着于东的孩子,显然她到赫羽锡身边也是有目的的。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惊讶了:“你其实早就知道成可跟于东是一伙的吧?”要不然怎么连舒君早都知道了成可肚子里的孩子是于东的? 一个人女人若是对一个男人没有丝毫感情也无半点所求,却留下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要么是这个女人比较坚强、善良,要么就是傻。 很显然,这些成可都不占有。 赫羽锡说:“知道是知道。”他顿了顿,轻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自嘲:“就是没想到真是。” 我捏酒杯的力气加重两分,心中泛起.点苦涩,赫羽锡对成可,当真是好。 “又乱想什么。”一只大手敲上我的头,我吃痛,差点扔了手里的杯子。转过脸一看,赫羽锡眉目中含着柔情,像一汪温泉,将我包裹:“别自个又脑补些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我狡辩。 他“啧”了一声,将我当着苏墨的面捞进怀里,我坐在他腿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大腿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脸登时就红了:“你放开。”我小声道,生怕苏墨听到。 赫羽锡却把我箍得更紧,他根本连手都没有用上,就已经足够将我禁锢得死死的。余光忽然瞟到成可往这边看,我顿时身子一软,将自己完全砸进赫羽锡怀里。 赫羽锡闷哼一声,我用力有些大。 “田燃,你该减肥了。”赫羽锡突然说。 我脑细胞飞速更新,低头一看,还像最近真胖了点,大腿都粗了一圈。但就我这身材,就是胖了也算瘦子吧? 苏墨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赫羽锡大腿上,忙同手同脚爬下来,尴尬得不知所以。 苏墨笑着调侃赫羽锡说:“羽锡,还没见你这么能说过。” 赫羽锡眉头微微蹙起,苏墨却好像没看到似的,接着道:“想当年你可是我们几个中间的冷面神,我看要是你当了律师,肯定就没有吃饭的地方了。” 赫羽锡全程保持沉默。 这场生日会好似跟我们三人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反正赫羽锡脸上的表情的确如此。 过了一会儿,生日会进入高.潮,成可挽着于东的手,打了赫羽锡一次脸。 她站在人群中央,笑得明媚不已,在于东那张笑得跟狗啃了似的脸上亲了口,一脸亲昵宣告:“很抱歉先前一直骗了大家,这才是我老公,他叫于东,现任中江执行长。”对赫羽锡,成可只字未提。 很显然,现场就有当初参加过赫羽锡跟成可婚礼的人,好几道探究味浓烈的目光落在赫羽锡身上,这些目光太烫眼,就连我都觉得有些不堪。可赫羽锡还是静静坐在沙发上,他修长的手指轻晃着载满殷红液体的高脚杯,嘴角攫着一抹邪魅的笑。 赫羽锡身子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却偏偏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我抿了抿嘴,有些担心。 赫羽锡却哼出了声,在于东脸上的笑意达到最高的时候。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赫羽锡成了人群中最“璀璨”的一颗星。 我猛然站起,对着成可就是一阵嘲讽地笑:“成小姐,跟一个有妇之夫,不太好吧。” 成可脸色一冷,旋即恢复正常:“田燃,虽然我曾经跟你有些误会,但现在也你知道我同羽锡没有丁点关系,何必这么针对我呢?更何况,今天是我生日。”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那是误会。”我看了赫羽锡一眼,他也真看到,不过他脸上挂着笑容,这笑容给了我底气和力量。 成可说:“田燃,请不要在这里捣乱。” “可这里是我家啊,怎么变成我捣乱了?而且,成小姐借地方好像并没有同主人家吱声啊。这恐怕不太好吧。” 成可笑了:“田燃,你是不是搞错了?” 赫羽锡站起来,双手把住我的腰,在我脸颊上印上一个吻,用他那锐利至极的声音说:“她没有搞错,是你搞错了。”他抬头,猛然射向成可的冰锥子似的目光连我都为之一颤。 赫羽锡又小声对我说:“表现不错。” 我拿倒拐子桶了他腰一下。 成可似是有些慌乱,于东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哈哈一笑,道:“田燃,就算我跟你离婚了,你也用不着来打扰我的婚姻吧?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我给你的钱不够?” 这人渣,倒是脸皮厚。 对上于东我什么面子都搁得下,什么话都敢说。我当即哼了一声,昂头看向于东跟看只苍蝇似的:“于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是主动同你离婚的。至于你给我的钱,好像那是你败诉赔偿的吧?” 于东脸一冷:“田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哟,于先生现在升职了,变成什么狗屁执行长就能大摇大摆霸占别人财产了?就算你是搞房地产的,咱这里也没有那条法律说搞房地产的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财产吧?” “你什么意思?”于东眉一沉。 我推了赫羽锡一把,这个时候他可别告诉我这房子的户主又是成可了。 赫羽锡将我一拉,我“啊”了一声,吓了一跳,我两同时倒在沙发上,我躺在他的怀里。这姿势,好暧昧。 下意识看向苏墨,他倒是正经得很。 赫羽锡将手环在我腰间,点了点门口,一派优雅说:“很高兴各位来寒舍做客,不过今个儿家里不待客。门没关,各位请便。” 正文 第75章 晴天霹雳 成可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一个示弱的表情就扔了过来。 “诶,你真的这么无情?”我问赫羽锡,有点不信他真的会这样对成可。正如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他对女人,一向比较大方。 赫羽锡轻哼一声:“敢做,就得有本事扛。”这话说得并不明显。 我愣了下,看向成可,她用嘴型叫了一声“羽锡”。 成妈倒是同成可是完全两个相反的性子,直接把酒杯往地上一砸,怒哼道:“这是要闹什么?嗯?主人不像主人,客人不像客人,我不信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我侧头往窗外一看,不好意思,今儿个是阴天。 于东理了理领带,远远站着也不上前,就说:“赫先生,请你带着身边的女人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挑眉看向赫羽锡,他伸手摸了一把我的头:“于东,自大是你最致命的弱点。”赫羽锡的声音冷冽至极。 于东冷笑道:“自大的人往往有自大的资本,赫先生,我想一个被公司开除的人,并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你是被开除的?”我一惊,忙问赫羽锡。 他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旋即反应过来,于东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旋即就笑了。 赫羽锡低声对我说:“咱们房间里电视下面第二个抽屉,有本房产证,去拿来。” 我看了眼现在这个情况,有点迟疑是不是应该这个时候离开。不过赫羽锡说的房产证很显然就是成可现在住的房子的房产证。 “你一直把房产证扔在那里的?”我惊讶了一把。 “你以为呢?” 我脸一臊,合着我一直误会人给成可买了房子,别人却一直把一本属于我的房产证放在我的咫尺。 “算了,我去拿,你悠着点儿,别让人欺负了。”我说了一句废话。 我走得很快,一个来回拢共没花上十分钟时间,气喘吁吁赶回来时,整个场面的画风都变了。 于东脸黑得跟黑米粥似的,成可的脸红得像西红柿,她妈的脸苍白一片,就是她爸爸还好些,看样子是个能人。 我把房产证递到赫羽锡手上,他刚接过去就随手一挥,“啪嗒”一声,房产证落在于东脚边,丝毫不差。 “于先生应该有兴趣看看。”赫羽锡的语气轻佻。 于东却迟迟没有弯腰捡。 倒是成可,挺着大肚子,愣是一点点弯下腰,将房产证捡起来,又慢慢翻开,最后如同遭了雷击般,僵在原地不动弹了。 “羽锡,你……”后半句成可没说出来,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把这房子是赫羽锡给买的这种事情说出来,特别是这里还有如此多的外人。 赫羽锡站起身,信步走到成可面前,伸出右手食指,轻佻起成可的下巴,用一种近乎怜悯的口气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成可身形一颤,赫羽锡松开手,摇头道:“你问我要,我能不给你?” 这句话,又戳到了我心尖上。 识趣的人慢慢退场,不识趣的,比如于东还要把房产证抢到手里看一遍。我眼见着他的脸由红变青,心中畅快不已。 于东哼了一声,将房产证狠狠砸在地上,作势就要离开。他来的时候光鲜亮丽,走得时候落魄不堪,我挡住他的去路,昂着脖子眼睛直直盯着他:“于东,有件事情想跟你讨个说法。” “滚开!”于东吼我。 自知凭体力我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必要跟他斗,我侧开身,朗声道:“怎么,不管你女人和你孩子了?自己跑啊?” 于东沉着脸停下脚步阴沉沉看我,我却不想再把眼光浪费在他身上,那是一种浪费。 成可的生日会没办成,她并没有地方去,赫羽锡慷慨地将房子继续借住给她:“想住到什么时候都成,就是别他妈拿你那张恶心的嘴脸来挑战老子的底线。”这是赫羽锡的原话。 后续的事情我暂时不知道,反正赫羽锡脸色不太好,回去后我也是疑问重重。 “赫羽锡,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你是被开除的还是辞职的?我心里发慌,你得给我解释解释。” 赫羽锡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坐在沙发上,左右轻叩着沙发背,并没有声音,但我觉得这个空间并不安静。 过了好半天,赫羽锡像是突然惊醒般站起,吓了我一跳,他掐灭烟头,回头冲苏墨道:“估计最近有点麻烦,帮我收集些资料。” 苏墨愣了下:“什么资料?” “等会儿我传到你邮箱。”赫羽锡转过脸,一脸认真看着我说:“最近别去找于东麻烦,听话。” 我愣愣点头。 但是我不找于东麻烦,并不代表于东不找我麻烦,特别是我打了他的脸,他怎么可能不报复我? 第二天老家那边就来了两个亲戚,一个是我爸的妹妹,小姑,一个是小姑她儿子,叫田大勇。说实话,自从我爸去世后,一堆穷亲戚都怕粘上我和我妈这两个累赘,这些年早就把联系断得一干二净了。这两人如今既然找到了别墅这里,我可不觉得是意外。 “小姑,大勇哥,你们随意。”干妈端了些蛇果出来招待。 小姑是个生意人,和姑父两个人在城里有间小店面,卖些果瓜蔬菜,什么样的水果没有见过?这时候却特惊讶道:“哟,这是蛇果吧,这玩意可比苹果贵了不少啊。” 我尴尬一笑,贵不贵她不比我这个外行更清楚么? “大勇啊,你看你堂妹,人家混得多好,哪里像你,整天无所是事,到现在连个老婆子都没有讨到。” 小姑一面大口大口将蛇果啃出脆苹果的味道,一面皱着眉头拉着我的手诉苦:“田燃啊,你可不知道,现在的姑娘们,一个二个,那都是见钱眼开。什么没车没房不嫁,什么双亲健在那都不优先考虑。你说说,你说说,这事儿要是搁在往几年,不是该遭天打雷劈么?” 我从小姑一双大肥手里将手抽出来,尴尬应道:“也有不在乎这些的吧,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小姑脸一登:“田燃,你可别不信。就今年,你看这才几月份?我都给你大勇哥相看了好几个姑娘了,一个二个都嫌弃家里房子旧了。咱们家的房子可才买了十来年,哪里算旧?特别是现在这个房价,谁买得起新的?我跟你姑父不留点钱来养老啊?”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越听越觉摸出味道不寻常来。 “小姑,你这话可别对我说,怎么的又不是我要嫁给大勇哥,你说是不?”我冷冷道。 她该庆幸赫羽锡现在不在,不然就这吵闹劲儿,只有被轰出门去的下场。 小姑脸一黑:“田燃,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声音带着市场生意人独有的一丝尖酸:“呵呵,现在发达了,傍上大款了,就不管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吧?” “亲戚?”我有些好笑道:“小姑,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咱们两家亲在我爸上,我爸都死了,还算个狗屁亲戚,这话我没说错吧?” “我怎的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了。田燃,你个姑娘家的,可别坑我,这关系到名誉的事儿,就算你是我侄女儿,我也得跟你说道说道。” 我抬手将她制止住:“小姑,你也被说道说道了,直接说来找我的目的吧,我没那么多时间招待你,更何况我也招待不住你这尊大神。” 她站起身,精明的目光扫过房子各个角落,最后一派自来熟笑道:“瞧我,这侄女儿都住起别墅了,看样子也不是个会跟小姑计较的人。这么说吧,你老家那房子跟几亩地,你姑父已经写了申请,过两天就要批下来了,到时候你给签个字就行。” 我一愣:“申请什么?签什么字?” 小姑脸一黑:“我说田燃,你现在都是住别墅的人了,该不会还跟小姑抢老家那点点房子吧?” 我难得聪明了一回,立马想到于东当初也打过房子的主意,下意识开口问:“是不是于东让你们来的?” 小姑脸一僵,她只是个小生意人,可比不上于东那种高层次的笑面虎。我当即明白,这事情跟于东脱不了干系。合着到了如今这种田地,他还在打我的主意,我田燃就是个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滚!”我带着满腔怒意吼出这一声。 田大勇牛高马大,一脚就跨到我面前,眼珠子瞪得直直的。 干妈忙冲上前,她弱小的身板儿也挡在我身前:“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妈,没事儿,他们不敢乱动。除非想吃牢饭。”我重重说。 小姑指着我的鼻子就骂道:“好你个田燃,忘恩负义是吧,想当初你跟你妈那个扫把星,把自己男人害死了不成,还拖累我们这些亲里亲戚的,换做是别家,早就把你们撵出家门了。你以为自己个儿是田家人不是?老娘告诉你,你那个死鬼妈,根本就是揣了个杂种嫁进田家的!” 正文 第76章 移坟 我身子一个踉跄,要不是干妈扶着我,我已经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像是被人用砂纸磨过,嘶哑得厉害。 小姑略肥胖的脸部肌肉松弛得厉害,她一笑,脸上的肉就抖了三抖:“我说,你田燃,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利拥有田燃家的家产!老实点儿,到时候把字签了,不然咱们就法庭上见。大勇,走。” 田大勇一脸怜惜看着我,说出来的话却比小姑还伤人:“我说妹子,你既然都傍上大款了,就别回村里了,多丢脸啊不是?再说了,你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农民一个,豪门可都看不起农村女啊。哥劝你啊,把自己身份藏着点儿,别哪天被人揪出来了,丢脸不要紧,人家可就不要你了。” 我一把扫起桌面的果盘扔到两人身上:“滚!” 我竟然不是亲生的,开什么国际玩笑? 干妈扶着我,劝我:“小田,这种人的话你可别当真,别把自己给气着了,你现在可是一个身子两个人呢。” 我摇头,连呼吸都显得累得不得了:“干妈,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干妈一脸笃定说:“怎么可能,我看这两个人就是冲着你家里的东西来的。小田啊,我看你现在基本上不回乡下,干妈说句不该说的,要不你就把乡下的东西干脆给卖了,省得别人天天惦记。这个贼啊,有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贼,他是看到有东西偷,心里一痒痒,手没控制住,就成了贼。要是你东西收得好好的,他看不到,自然也不会成为贼了。” 我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重磅炸药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如果是于东当面对我说这种话,我自然一千万个不会相信,如今是小姑对我说的,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证明她在说谎。 “干妈,我想回一趟乡下。”我得去确认,哪怕就算得知自己本不应该姓田,我爸依旧是我爸。 干妈一愣:“不等小赫回来了?” “不等了。”我等不及。 “那干妈陪你去,你这一个人,我不放心。”干妈脸上的担忧融化了我的冰冷的心。 我没敢开车,即便赫羽锡车库里还有辆车,但我已经不摸那玩意儿好几年了,手生不说,就我这状态也不适合。 从赫羽锡出发到我老家并不远,交通也方便。我顺便买了些丧葬品打算祭奠我妈。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能就是说的我这种。自从妈死了后,我都没能看过她几回。 我跟干妈赶到村里时,村里的气氛有点不对,落到我身上的视线总带着鄙夷。 “哟,这城里来的姑娘吧。”这是住在村子靠里面的王奶奶,我记得她,但她显然不记得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喜欢来乡下,城里多好,就是老婆子我没有福气,不然早就待在城里不回来了。”王奶奶咧着一嘴牙缝笑得淳朴。 我提醒道:“王奶奶,我是田燃。就住那边那个田燃。”我给她指了指我老家的方向。我家在村里算是靠近村口的,位置不错。 王奶奶脸上的笑容似是被打了霜,瞬间冻住,而后声音刻薄得如同打孔机上的针:“田燃,这女娃子,还有脸回村?我要是你啊,指定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现在这些女娃子,一个二个不学好,去当什么二奶奶,这钱有什么好的?当个奶奶以为就可以那个荣华富贵一辈子了,那是懒!不知廉耻,羞不羞人。” 干妈脸一黑:“我说你这个老太太,说的是什么话?这饭可以乱吃,话都不能乱说!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证据,能告你个诽谤的。”她气哄哄说道。 我把干妈拉住,同农村人扯皮,她扯不过的:“干妈,我们走吧。” 干妈不干,从我手里挣脱开:“小田,这事儿你能忍,干妈可不能忍。” “我没打算忍。”我低声说,原想息事宁人,可有人就是不愿意让我畅快。 小姑跟田大勇可能是在城里溜达了一圈,这个时候才满载而归从村口姗姗来迟,一见到我,小姑就摆出她那副恶心的嘴脸:“哟,这富太太怎么有空进咱们这穷乡僻壤啊。” 好多人围了过来,这个时间,都是农村的大妈大爷午后消食的时候,村口人尤其多。 这些鄙夷的埋汰的目光,将我贬低得一无是处。这些话是怎么流传到村里的,用脚趾头猜,我都知道是于东。 “于东给了你们多少钱?”忍无可忍,我抬起头,用无比嘲讽的语气问道。 我没欠他们哪怕一颗米,谁有资格这么说我? “什么钱不钱的?哪里来的钱。”小姑听到钱眼睛就亮了一下。 我拢开发丝,再不奢求这些人能给我半分的尊重:“没给你们钱,你们帮一个弄死自己孩子的男人说话?没给你们钱,你们这么乐于助人,维护一个一年换了三个女人的花花公子?” 我拉着干妈,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干妈小心翼翼握上我的手:“小田,这人啊,心要放宽,别跟他们计较。” 我摇头道:“干妈,我没跟他们计较,是他们太咄咄逼人。” 干妈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走到了妈的坟前。坟头上杂草生了起来,干妈帮着我打理了一番后整洁多了。 妈旁边的坟墓是爸的,爸死得早,坟头很旧了。我看着这冰冷的坟头石,眼泪便止不住流下来。 小时候我妈总说:田燃,你别以为自己没有爸爸就可怜,你可比人家幸福呢,你爸爸啊,可疼你了。 我没见过我爸,但如果可以,我是多希望见一见他的。 我跪在他坟前,哑着嗓子一口一口叫着“爸”,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从地底下钻出来看我一眼。 等眼泪流干了,心里的委屈也没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沉默着将贡品一一摆上。 干妈伸手过来帮我,被我拒绝了:“干妈,我就一辈子没机会孝敬我爸,我妈呢,我又没来得及孝敬,这点事情你就让我自己做吧。” 干妈把手收回去,她脸上挂着浓烈的担心:“哎,你这孩子,做父母的,都指望自己的孩子好,孝敬不孝敬啊,那都是次要的。” 她转头对两座生硬的坟墓说:“老弟老妹,小田这女娃啊我喜欢得紧,就收了做干女儿,你们可别嫌老婆子我夺人所爱哟。” 一声车鸣忽然响起,我同干妈同时诧异回头,竟看到赫羽锡那辆熟悉的车。他的驾照也是最近才拖关系搞回来的,但我着实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赫羽锡摇下车窗,远远叫我:“田燃,过来。” 我吸了吸鼻子,摇头:“我上坟呢。” 赫羽锡顿了顿,启动车子,过了一小会儿,他走了过来。 “什么时候来的?”赫羽锡随手捻起我供奉爸妈的水果,打算要吃。 我夺过来,有些生气:“你干什么。” 赫羽锡有些无奈,摸了把我头发:“真要对他们好,活着的时候做到问心无愧就成,人都死了,把自己管好,就是对逝去之人最大的尊重和回报。” 我愣住,抬起头看向赫羽锡,他垂下头,也看我,四目相对,我竟然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可…… “我连我爸见都没见过,怎么在他活着的时候孝敬他?”我苦笑道。 赫羽锡顿了顿,将我扶起,他那双白净的手伸过来,仔仔细细擦去我眼角的泪珠子:“别哭,跟傻子似的。” “傻子怎么了?傻子也哭,傻子哭得更厉害。” 赫羽锡眉心微蹙:“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我甩开他,继续蹲下,将头埋进膝盖弯,一句话都不想说。 干妈将赫羽锡似乎是推到了一边,过来安慰我:“小田,他就这性子,你别跟他急,身子要紧。” “我没跟他急。”我就是委屈就是难受,总之,难过的时候碰上赫羽锡,我总会更难过。 “成了,别流猫眼泪了。”赫羽锡伸手不容拒绝把我拉起来,拖着就走:“待在这里干什么,回去了。” “你放开我。”我被他拖小鸡似的,有点难受。 赫羽锡果然放开我,他转过身,略显无奈:“田燃,别闹了,你不想知道于东都给你搞了什么事儿?” 我面部肌肉一僵:“你知道?” “不然你以为老子过来是度假的?艹!”赫羽锡转身抬步就走:“先上车,这地方现在被一股浓烈的人渣味儿覆盖,老子都快得鼻炎了。” 我破涕为笑,忙叫上干妈上了赫羽锡的车,原打算自己过来调查一番的,现在有赫羽锡,我心里也安稳了些。 赫羽锡说,于东花了些低价钱找了几个流浪汉,假装到村里旅游,顺便传了我几句坏话。他说几句,自然不是真的只有几句,至少现在那些话的效果非常明显。 “这于东也是个绝人,啧。” “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道。 赫羽锡侧脸过来:“公司最近有个项目是这边的,我过来摸情况,撞上了。” “你运气这么好?” 赫羽锡一脸日了狗:“不应该是你运气这么好?” 我偏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车窗外的风景这些年变化太大,我都快认不出这是我生长的地方了。 赫羽锡温柔似丝的声音溜进耳膜:“田燃,移坟。” “啊?什么?”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赫羽锡忽然将车听在路边,转过脸,无比认真说:“移坟。” 正文 第77章 你在隐瞒什么 “为什么?”我很傻.逼地问了这么句话出来。 干妈却帮着说:“小田,我看这法子不错,现在的人都是葬在墓园里,你们这地方老婆子我都看得出来,开发的前景大。你看现在到处都在开发,到时候急急忙忙的,位置也找不好。咱们又不缺赔的两座墓钱。” 我心动了,这个地方的空气已经变得肮脏,我怕他们玷污了我妈和爸的灵魂。可我妈一辈子都在这里,她真的舍得离开吗? 赫羽锡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迟疑,伸过手来将我握住,轻声说:“这事不着急,只是个建议。” 我笑着摇头:“不,这个建议很好,但是我得想想。而且,我还有件事情想弄清楚。” 见赫羽锡一脸诧异,我把小姑对我说的话转告给了赫羽锡。 他眉头深蹙:“我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可信度。” 我故作轻松耸肩:“我觉得很有可能啊。” 赫羽锡伸手给了我一个拥抱:“田燃,别逼自己。”我回抱了赫羽锡一下,干妈在后座轻咳一声。 赫羽锡不让我查自己的身世,虽然他并不能找出一个充分的理由来让我打消这个念头。 我偷偷找找了苏墨,他是律师,比我更懂这些。苏墨说从户籍这些方面肯定是找不到真相,最好的建议,便是做DNA,如今我爸爸早就不在了,倒是可以找小姑或者田大勇做。然而这两个人,我都不想接触。 这事儿暂时搁在在一旁,因为苏墨说了,我这种情况,就算小姑他们想跟我打官司争家产,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帮我胜诉。 赫羽锡抱着我,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这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摇头,有些落寞:“并不是。”最开始是想,但那股子冲动劲儿过了后,就一点都不想了。“诶,你到底在哪里上班?怎么也跑到我老家那边去了?不会也是房地产吧?” 赫羽锡给了我一个自己揣摩的眼神,并不打算告诉我。我觉摸出味道来:“你该不会是字干什么不好的职业吧?”原谅我爆棚的想象力。 赫羽锡白了我一眼,一把捏在我脸上,我脸瞬间被他捏成包子:“你放开,疼啊。” “最近长了点肉,挺舒服的。”赫羽锡不要脸说。 我瞪过去,他跟没看到似的,继续捏了大半天,才把我放开:“得了,先不跟你说,最近有点忙,自己多吃点喝点儿。”赫羽锡温柔起来,没人能抵抗得了。 我乖巧地点了头,眼瞧着他又进了书房,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我偷偷摸摸踮着脚跑到书房门口,打算来个突袭,那知道这人竟然把门反锁了。我拧了半天,都没拧开。 我隐约觉得,赫羽锡并不想让我知道他现在的工作。这个感觉一旦形成,我心里就点慌。他早些年同成可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穷,又那么混,我不认为他是个富家子弟。如果说进了中江是因为有后门,我还可以信,现在他神神秘秘的,我真有点怕他会走极端。 赫羽锡在书房里待到了晚饭时间才出来,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同他吃了晚饭,本想再问他一次,哪知道他吃完又想往书房钻。 我忙把他制止住:“赫羽锡,你给我站住。” 赫羽锡眉头浅蹙,破有些无奈:“又怎么了?”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工作?”我开门见山道。 赫羽锡一耸肩:“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我反问。 赫羽锡脸上的表情终于不那么轻松,他看着我,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出雷霆万钧。我整个人当即就是一僵,有些怯弱地后退了小半步。 赫羽锡啧了一声:“给你说了有什么用?” “至少让我知道你没干坏事。”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说。 赫羽锡“扑哧”笑弯了腰,伸手揉我头发:“我说田燃,你一天是不是闲的?都想的什么狗屁东西。” “得了,得了,我懒得管你,随你。”我有点点郁闷。 赫羽锡扣住我的后脑勺,吻了我一下,蜻蜓点水一般,我扁嘴,莫名有些反感他每次想要躲开我的问题时做的这个动作。 一个吻如果不纯粹,何必不要? 我推开赫羽锡,笑得有些勉强:“我去休息了。” 赫羽锡挑眉,明显不信:“这么早?”他微微侧头,眼睛往墙上的欧式挂钟一瞥,确实有点早。 我睁眼说瞎话:“不早了。”说完转身就走。 赫羽锡充满力量的手伸过来,一把就将我按在他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太刺耳。我别开耳朵,生怕自己沉沦其中。 赫羽锡却没打算放过我,我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直将我整个人都给禁锢住,咬着我耳垂:“你想知道什么?” 耳边传来一阵酥麻,我身子一颤,没把赫羽锡这句话听清楚。全靠脑子里的条件反射,才弄懂他在说什么。 “你去忙吧,不早了。”我扯开话题。 赫羽锡果然将我放开,伸手一个横抱把我抱上.床,这才离开。 他一走,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百无聊赖,干脆找了个当学生时常上的发烧友网站逛。直到最后,我也没等到赫羽锡,便睡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赫羽锡人影又没了。 我有些气愤,干妈笑我:“小田啊,现在知道把人看得紧些了?” 我尴尬得脸色一片通红:“干妈,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是烦呢。干妈,我问你点事儿。”差点忘了,干妈跟了赫羽锡有些年头了,定然知道得比我多。 “什么事儿?”她放下手里的活儿,有些愣。 我压低声音问:“赫羽锡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在干妈脸上察觉到一丝难以言说的警惕:“小赫家?” “嗯。”我点头。 干妈恍然大悟笑道:“哎呀这事儿你问我我哪里晓得?” 我蹙眉:“干妈,你不是跟赫羽锡待了有些年头了吗?” 干妈笑道:“我是当保姆,洗碗做饭擦灰,旁的就是给我说我也不懂啊。而且啊……”她顿了顿,像是在认真回忆,隔了一会儿,干妈一脸愣神说:“我好像还没见过小赫家人。” 这些我愣:“他爸爸妈妈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这房子不像是很新啊,定然已经住了一些年头了,难不成他跟家里闹翻了? 干妈摇头道:“这干妈就不知道了,你问小赫,他肯定告诉你。” 我才不去问赫羽锡,尴尬不说,感觉有点不好,就像是要查别人户口似的。不好。 我同干妈正聊着,干妈忽然提起成可住的那房子,神秘兮兮弯腰对我说:“小田啊,干妈问你一句话,那个女人那房子,你收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最近糟心事儿有点多。 干妈眼睛一瞪:“我说小田这事儿你可不能不放在心上。” 说曹操曹操到,干妈刚说到成可住的那房子,没想到成可就挺着大肚子敲响了大门。 我和干妈对视一眼,干妈低声说:“一会儿激灵点儿,别让人给占了便宜去。” 我憨笑道:“干妈,怎么会。我又不是傻子。” 干妈伸手戳我的头,很疼我:“你不傻,就是心啊,太软。换个人,早就把人给赶走了,还留得下她住小赫的房子?” 我干巴巴一笑。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毕竟这房子可是人家赫羽锡自愿送人住的,哪怕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我。 成可来拜访还带了许多水果,那果篮一看就价值不菲,全是进口水果装的。 “田燃。” “有事吗?”来者是客,我笑脸迎上。 成可莞尔一笑:“我过来,是跟你说声对不起。”这画风有点不对。 我一愣:“给我说什么对不起?” 成可说:“先前一直占着你的房子,所以,这是房子的钥匙,你收好。” 我真不知道她今天是来道歉还是来损我的,明知道我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却偏分要提到明面上。 我错开身,没接她递过来的钥匙:“你要搬走?” 成可点头说:“嗯。” “于东给买的房子?”我有些诧异。 成可面容一僵,我就知道不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于东简直抠得可以。但我不会大方地说出“这房子你可以继续住”这种傻话。 干妈送水,我端起来抿了一口,淡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干妈倒是有几分老年人的可爱,讨厌一个人,干脆连招待都懒得用心。 “我能问你一件事情?” 成可略显局促:“你说。” “于东有哪里胜过赫羽锡的?”才会让你背叛一个背着老婆都要帮你的女人去讨好另一个人冷面? 成可笑容淡去:“这个问题我想我并不能回答你。”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对你来说不过是旁人的笑话而已。”成可倒是聪明。我的确不过是随口一问。 她把钥匙放在矮几上,站起身,突兀的肚皮我倒是有些羡慕。手下意识就抚到自己小腹上,那里应该用不了多久也会像成可一样,凸.起。 成可微微一笑,道别:“我得走了。” “不送。”我平静道。 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问我:“田燃,你到底姓什么?” 正文 第78章 赫羽锡失踪 成可就是在气我,不过她竟然问出了我究竟姓什么这种话,我有些自嘲地想,难不成我真的不姓“田”? 但干妈却提醒了我,她说成可这人,就跟我们那村子里的人一个样,都不是好东西。我就想到,于东能够想办法在人前诽谤我,他为什么就不能编造一个给我添堵的谎言?反正这种事情目前来说根本就不好查,特别是对我来说。 我相信于东也笃定我不会腆着脸去找小姑和田大勇。 苏墨来找我的时候我正瞅着这件事情,我自己心里明白身世,可如果于东依法炮制,诽谤我,损害我妈的名声,怎么办? “小燃,愁眉苦脸的,难不成羽锡又把你气着了?”赫羽锡一早就出门了,哪里能气得到我。 倒了杯水递到苏墨面前,我笑道:“苏律师怎么有空过来?” 苏墨一笑,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怎么,难道忘记了?”他把文件递到我手上,我翻看一看,才想起他说过的,要帮我正名,揪出于东造谣的证据。 “这么快?”我惊讶道。 苏墨倚在沙发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叩自己大腿:“不是我快,你哪位前夫心太大。” 我很好奇苏墨同赫羽锡,为什么一向喜欢将于东二字说成我的前夫。 “谢谢。” 我低头仔细打量起苏墨带来的资料,他办事效率很高,将于东于何时开始散布谣言何时在何地打印了宣传单的事情都做成了直接能拿上法庭呈证的样式。 “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 苏墨眉头舒开,眉眼弯成一道柔和的弧线:“感谢就不用了,那房子可是得卖给我。” 我讶异得连面上的表情都僵成冰块:“你真的要买?” 苏墨耸肩:“我觉得很不错。” “你要是真的喜欢,直接进去住就行了。” “那怎么成。”苏墨当即拒绝:“我已经不打算出国,可不是暂住。” 他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一直在国内待下去。我倒是想让他一直住,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会乐意。男人嘛,一来是面子,二来,他又不缺那点钱。 我想了想,说:“我得跟赫羽锡商量商量,你着急用房子吗?” 他低笑一声:“没看出来羽锡还有让人依赖的优点。” 我真心想说,那不是优点,但这个话题有些尴尬。我绕开:“对了,你帮我找的这些资料,能起诉于东吗?” 苏墨点头:“能自然是能的,不过依照造成的影响来看,法院会先让你们自行调解,也即是让你前夫给你道歉,再当面澄清一下事实真伪。” “那还是算了吧。”我随手将文件放在矮几上,对面露疑惑的苏墨解释道:“不值得。” 苏墨放在腿上的手指一顿,下一秒,他脸上浮现出一片了然:“确实,不值得。”苏墨说。 从别人口里说出这话来,总觉得有些讽刺,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为了于东这种人渣的几句恶言我就要倾注全部的精力,一点都不合算。 “当然。”苏墨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潇洒:“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那是自然。”我笑道,苏墨是个当朋友的最佳人选。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沉默后我同苏墨同时一笑,默契十足。 “我今天还有点事情,就先不叨扰了。”苏墨站起来,顺手将带来的文件又拿了回去,这个动作我诧异了一秒。我还以为这资料已经没有用了,毕竟我这个当事人都已经不追究了。“噢,对了,小燃,羽锡回来后帮我告诉他一声,舒君找他有点事情。老地方见。” “舒君?”我诧异道:“他怎么不给赫羽锡打电话?” 苏墨眉头一蹙:“我也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知道我要到你这里,就托我带了这么句话。别说,还真挺奇怪的。”可能出于律师的职业习惯,苏墨凝眉深思起来。 “我记得了,你路上小心。” 赫羽锡下班回来后我把舒君的话带到,奇怪的是赫羽锡在那一刻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像是生气,又像是惋惜,总之,很乱。 “你这表情,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我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舒君总是赫羽锡一个朋友,如果是阿琳出事,我定然也不会心安。 赫羽锡眉头舒展开:“那倒不是,我出去一趟。” “诶,等等。”我忙拉住屁股都没坐稳的赫羽锡:“我跟你一起去。” 赫羽锡扔给我一个你别添乱的眼神,他的目光落在我小腹上,明显就是觉得我现在怀了孩子,就应该老实点儿的模样,我有点慌:“你就当我想跟你多处会儿不行?”我腆着脸说。 他表情僵硬得厉害,我摆手无奈坐回沙发:“得了,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赫羽锡走过来,揉了把我的脸:“别扭给什么劲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扁嘴道:“你不觉得你最近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他哼笑一声,也不回答,只调侃道:“怎么醋味儿这么大?醋瓶子打翻了?那下次买个塑料瓶装的,摔不坏。” 我脸通红一片,这人偏偏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目不转睛。 “你赶紧走,赶紧的。”我埋着头拿手推他。直把人推出了门,脸上还是烫得厉害。 赫羽锡走后我生了一会儿闷气,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早早上.床睡了过去。半夜起夜,被窝的另一侧冰凉一片,我心头一紧,猛然惊醒:“赫羽锡?”没有人回答。 这个点,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难道这人会这么好心,担心把我吵醒了,所以自己找了间房睡了? 我起来抱着侥幸的心思找了一番,根本一点那人的踪迹都没有,当即就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若是平日里就算了,偏偏我今天心跳得格外地快,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干妈也被我吵醒了,她一向浅眠,我有些不好意思:“干妈,是我。你去睡吧。” “小田啊,这是在找什么?肚子饿了?” “不是。”我有些尴尬:“我看看赫羽锡回来没有。” “小赫?”干妈诧异道:“他还没有回来?” 我愣愣点头:“没有,我没找到人,这才来看看他的鞋子也没有在,应该是晚上那会儿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该不会是……”干妈顿了顿,眉头一松道:“小田你先去睡,我去给小赫打个电话问问。这都几点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他经常在外面忙活,不会出事。” 我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儿上:“干妈,你看我这笨得,一直在找人,就不知道给打个电话过去。” 但事实是,我打电话过去时,赫羽锡那边已经关机了。我心头一凉:“干妈,赫羽锡他以前半夜不在家里的时候,关过机吗?”我好像还没有碰到过赫羽锡关机的情况,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干妈也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只能找苏墨。 他看样子根本就是被我给吵醒的:“抱歉苏律师,你知道赫羽锡去哪里了吗?他今天晚上听完舒君让你转告的话后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主要是他的手机竟然关机了,他以前没有关机过。”我笃定道。 苏墨声音带着睡眠不足的嘶哑:“羽锡还没有回来吗?嗯,你等等,我洗把脸。脑子有点迷糊。” “好的,你去吧。”我有些尴尬。 大半夜的把人给吵醒,也难为苏墨这人脾气好。 “小燃,你别担心,赫羽锡这么大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兴许是手机没有电了。”我坐在苏摩的车上,他听完我的电话就亲自开了车过来接我,准备带我去传说中的老地方看一看。 我歉意连连:“嗯,我知道。就是麻烦你了。” 苏墨柔声一笑:“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晚上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就是我不确定还记得那地方。”他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不是说老地方吗?”我下意识觉得,既然是老地方的话,苏墨也应该是知道的。 苏墨却无奈道:“这些年回国,我都是匆匆驻足便又离开,哪里还有空去什么老地方?更别说这些年这地方的变化了,也不知道还记不得路,你帮我盯着点儿,嗯,我大约记得是这个方向。” 苏墨一面沉眉探着路,一面努力回忆路线。 的确,这城市的变化很大,但苏墨的开约开越偏,我有些怀疑:“我没有记错的话,再往前面是一片老工厂,都已经停业有两年了吧。赫羽锡会去那种地方?”他不应该是去酒吧一类的地方吗? 苏墨可能也有些怀疑:“再走走吧,那边有颗直径起码一米的榕树,只要看到那个就不会错。” 我略一思索,好像前面还真有一颗那样的树,然后就听到苏墨兴喜道:“就是这里,我没记错。”他伸手冲我指着一颗矗立在昏暗路灯下的大榕树道:“看到那颗榕树了吗?那就是咱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哈哈。” 正文 第79章 神秘计划书 其实眼前这颗直径已超过一米的大榕树在昏暗的路灯下并不多壮观,反而带了几分阴森:“不知道赫羽锡在没有在这里。”我嘀咕道。 苏墨已经把车停了下来,前面除了荒地便是废弃工厂,我一点都不觉得赫羽锡会在这种地方。 从打了空调的车子里出来,我不由得打了个摆子:“还好吗?”苏墨走过来,很随意将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他动作很娴熟,这个动作像是做了千百遍:“谢谢。”我后知后觉道,竟无法拒绝他这种温柔。 “我走前面看看,你当心脚下。”苏墨好心提醒道。 我“嗯”了一声,仔细搜寻着赫羽锡的踪迹。 黑暗中一丝忽明忽暗的光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心头一紧,偷偷拽了把苏墨,是出于紧张,想找点安慰还是什么我已经分不清了,苏墨把手伸过的时候,我下意识叫了声“赫羽锡”。 “抱歉,我……”把人叫错,这种尴尬的事情,真的就连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苏墨忽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我心头一紧,瞳孔瞬间放大。 顺着苏墨的目光看过去,摆了满地的烟头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谁?”赫羽锡的声音却突兀地从里面传来。 我狠吸了口气:“赫羽锡,是你吗?” 窸窣的声响在黑暗中阴森之极,我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苏墨却在此时将手机灯光打开。赫羽锡那身笔挺的西装变得肮脏不已,他坐在地上,脚边摆满了烟头。 这真的是那个我熟悉的桀骜不驯的赫羽锡?我几乎不敢相信。 “赫羽锡,你怎么回事?”我疾步走过去,他身上刺鼻的烟味几乎让我呕出来。但他的动作依旧潇洒动人。 “没什么,怎么过来了?”我被他揽住腰,他身上的温度低得吓人。 我顿了顿,正想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低吼吓得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赫羽锡一把将我按进怀里:“别怕。”这句温柔的话他是对我说的。 “折腾个屁!”这句近乎怒吼的声音是从黑暗中的不明物说的。 苏墨打着手机光走过来,却同样有些害怕似的,并没有将光线打到更深处的黑暗中。 “羽锡,你不是见舒君来了吗?怎么回事?”他目光落在满地的烟头上,眉间同我一样,尽是茫然。 赫羽锡低咒一声,将我托起来:“没什么。”这句话他说得让人听不成喜悦,不过显然,赫羽锡并不打算解释,也就意味着别人也不要再追问。 我却想知道得紧:“赫羽锡,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跟苏律师这么大晚上过来找你,你以为我们是吃饱了撑着的吗?”我气道。 这人真的一点都不体会旁人的心意。 赫羽锡眉头微紧,旋即松开:“没事。” 他这风轻云淡的作态让我恨得紧:“没事你手机不开机?没事你跑这疙瘩抽满地烟?”我甩开赫羽锡,声音倒是平静得很。 可能是愤怒到了极点,所以已经不会歇斯底里地吼叫。 赫羽锡掐灭手中的烟,扔到地上:“手机坏了,苏墨,先把田燃带出去。” “我不走。”我甩手站到一旁,先前的恐惧已经完全变成了怒意。 赫羽锡过来,他的眼睛在黑暗和光亮的二重印射下显得那般耀眼,仿若群星璀璨:“听话。”这声音柔和得跟春风拂过映山红的脸似的。 即便如此,也难消我心头的怒意和那浓烈的后怕。一个人半夜三更在这种地方抽闷烟,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想不到任何与此相关的美好词汇。 赫羽锡叹了口气,将苏墨手里的手机接到自己手上,我以为他要用,结果他把手机的光给关了,然后不容我反抗,直接将我抱在怀里往外走。 “先出去再说。” 我挣扎了一下,赫羽锡就低斥道:“别乱动。” 他严肃时候的声音有些可怕,我反驳的话呛在喉咙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外面的月光和路灯照过来的光忽然明亮了许多似的,至少我能看清赫羽锡眉目间的淡淡愁绪,当即心就漏掉一拍。 他把我放心,很轻,随后又要点烟。 我本该阻止的,却在看到赫羽锡这样失落以及泛着无奈的表情后,僵住了所有的动作:“你到底怎么了?”我的声音也柔和起来。 苏墨跟着说:“羽锡,小燃很担心你。” 赫羽锡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那种,我别过脸,单纯的不敢和同他对视,他的眼睛总带着让人沦陷的魔力,然后就听他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声音说:“舒君在里面,出事了。” “刚刚的是舒君?”我惊讶了一把。 苏墨也愣了下:“舒君他怎么了?他一个人在里面,不要紧吗?” 赫羽锡哼了一声,声音陡然严厉了不止两分:“要紧个屁,冻死活该。” 我脑中散过无数种富二代遭人寻仇以及古惑仔的画面,却找不到一个来契合现下舒君的情景,只能抬着一双茫然待解的眼神看向赫羽锡。他很快将一只烟又吸完:“惹了点事,妈的,可能要吃官司。” “很严重吗?”我条件反射一问。 赫羽锡看都没有看我,随口说:“你别管。” 意思就是跟我无关,我也管不了。 不过苏墨是这方面的行家:“和吸.毒有关?”他的观察力同逻辑思维显然比我好,我想他也是知道舒君先前有了前科才会想到这方面。 赫羽锡头微点:“这傻.逼自己把事情闹大,真他妈以为全天下就是他舒家做主。” 苏墨眉头一紧:“他想干什么?” 赫羽锡冰冷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我忙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我跟他根本就没有来往。” 赫羽锡却说:“他要把陈奕琳逼出来。” “他傻了吧!”我当即吼道。 赫羽锡点头:“的确跟个傻.逼似的。” 不过我想不清楚的是,舒君这样一个不论从哪里看都一派洒脱的人,为什么在放弃了阿琳后,又想着用几乎自残的方式将人给逼出来。 我想,这大概就是有的人说的,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赫羽锡跟苏墨把舒君从工厂里拽出来的时候,我才看到这人凹陷的眼睛和皮包骨的脸。他是真的不把自己当作一个人在折腾了。 “羽锡,先把人放在你家吗?”苏墨问。 赫羽锡语气很不好:“不然?扔回舒家明天就准备给他收尸?” 舒君整个人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对赫羽锡和苏墨拳打脚踢的,现在我算是相信赫煜希的手机是真的坏了。 舒君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落寞极了,像是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般。我还好,回来后补了一觉,苏墨和赫羽锡一晚上都盯着舒君,两个人都带了些黑眼圈。 舒君看到两人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然后便没了第二句话。 赫羽锡“艹”了一声,一脚踹向舒君,又生生在半路折返,猛地一脚踹到了沙发上:“舒君,老子欠你的是吧?为个女人,你他妈就给老子这么混?” 我一起来就听到赫羽锡这句怒吼,心里有些不舒服,想来如果是他赫羽锡,一定不会为了个女人这般放任。 苏墨将赫羽锡拉住:“羽锡,你冷静点儿。” “老子冷静得下来?他妈的把自己这点破事捅到谁面前不好,捅到于东那个杂种面前,真他妈给老子长脸。” “可能是个意外。”苏墨继续劝。 舒君此刻却说:“我是故意的。” 苏墨噎住,赫羽锡的眉眼氤氲着熊熊怒火,只待将舒君整个人燃烧殆尽,连骨头渣都不剩下才好。 我正想抬步下去跟着劝两句,不管怎么说,舒君现在这个模样真不适合兴师问罪,就听赫羽锡用一种及其冰冷的声音问舒君:“我问你,Y区的事情你插手没有?” 我一愣,这怎么提到Y区了?那不是中江以前的一直看中的楼盘地段吗? 舒君摇头:“我没插手这些事情。” “那你他妈把插旗村的计划书透露给于东是几个意思?舒君,老子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赫羽锡的声音沉得可怕,我心也凉得彻底。 插旗村,那是我老家。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计划书,什么透露给于东?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你以为老子愿意?他娘的说看到阿琳了……” “所以你就用计划书换了一个假消息?舒君,你他妈傻.逼吧你!”赫羽锡突然抬起一脚,这一脚实实在在踹到舒君身上,我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身子一颤,仿佛那用上十二分力气的一脚是踢在我身上的。 我身子也着实动了,我往回跨了一步,藏在一个赫羽锡他们发现不了我的位置,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带着满腔的疑惑偷偷钻进被窝,佯装成一副从来没有醒过来的姿态。 为什么赫羽锡那么在乎插旗村的计划书?是我想的那样吗?和中江想要开发插旗村的计划书一样?可为什么,他不是已经离开中江了吗? 正文 第80章 扯谎 干妈来叫我吃饭的时候,赫羽锡整个人看起来正常多了。 “舒君怎么样了?”我问正百无聊赖翻着遥控器的赫羽锡,他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眼神却并没有聚焦,我头一次见赫羽锡如此,心中揪了一把。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道:“睡觉去了。”声音不咸不淡,但他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赫羽锡的冷漠让我接不上话来,你也沉默我也沉默时,便会产生尴尬。但苏墨却是一个永远不会让尴尬的事情发生的人。 他走过来,冲我点头示意客房,我便知道舒君现在应该是在睡觉。 过了许久,赫羽锡才说:“这事情你看着办,弄不过来就让他妈的体会体会一次什么叫栽坑。”这话是对苏墨说的。 我不好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好保持沉默。 下午赫羽锡跟苏墨两个把舒君给弄走了,“弄”这个字我并没有夸张,舒君整个人瘾一犯直接就癫狂起来,在屋里砸了不少东西。赫羽锡同苏墨两个人才把人给按住,最后捆了拎上车,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总之,晚上赫羽锡回来的时候脸跟农村用了七八年的铁锅似的,一层厚厚的阴气蔓延。 “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问。 赫羽锡绕开我,三两下把衣服扯开钻进了浴室,根本就没理我。我微微有些失落,将给被他撤掉好几颗纽扣的衬衫捡起来,又把零落在地上的纽扣收拢,想了想,还是扔进了垃圾桶没有留下。 舒君的事儿可能真的有点严重,至少我觉得赫羽锡就被绊住了脚。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突然有一天,我就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凸起,孩子显怀了。而距离上一次赫羽锡回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房子太大人太少,总显得有几分冷清,这冷清让我开始想法子能不能帮上赫羽锡点什么,我唯一知道的,便只有于东和这件事有关。而听赫羽锡他们的口气,好像舒君是为了找阿琳,才故意闹出这么多事情。 对此,我只能叹息一声中二的孩子真可怕,可舒君明明白白已经不是个孩子。 我想了想,同干妈说了声出去一趟,便撺掇好去了趟中江。 舒君的办公室已经换地方了,毕竟人家升职了么。我自己如今有的那点砝码,也不知道人家还看不看得上。 “哟,稀客。”于东看到是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当然,更多是一种上位者对我这种基层人士的无视和轻蔑。 我摆正姿态,简单直接步入正题:“舒君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为了这事来求我?” 同于东这种人谈交易,你若是软弱,那就彻底输了:“求你?那倒是不用。”我语带轻佻道:“倒是有个交易要跟你做。” “你跟我做交易?”于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脸鄙夷看向我:“田燃,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他的眉眼里全是鄙夷,好似我就和该是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小草,只能摇尾乞怜。 我哼笑一声,明明心里气得要命,却非得要用一种极其洒脱的声音说:“于东,插旗村,我家里的位置有点好。当年我老爸老妈眼光好,给我留了块金地,你说我这块金地现在有没有人要?” 于东脸一冷:“你想让我放过舒君?” “为什么要放过他?”我没那么好心,去拯救一个背叛过我朋友的男人,更何况那个男人跟我并没有多深的瓜葛。 “那你是什么意思?田燃,别给我说你这是为了赫羽锡。”于东有些咬牙切齿。 我点头应是:“不然我为了谁?为了你?” 于东问我:“你想怎么个交易法?” 我潇洒一摆头:“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田燃!”他愤怒了。 但我并不是在欺骗他,我真的没有想好:“放心,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有诚意的。我这个人没做过什么生意,但守信用这一点,定然比好上很多。”我调侃道:“要你放过舒君,我不乐意,不放过,我也不乐意,作为我们双方的诚意,我亲自来找了你,你不拿点诚意出来吗?” 于东脸色恢复正常,多的是一抹精光:“你想要什么诚意?” 我斟酌着措辞:“不如你先说说你原意想把舒君怎么样?”直接同于东问舒君现在怎么样了,他定然能察觉到不对劲,起码能知道我并不知道舒君的事情。 他是个商人,本性便是“赚”。 于东换了个姿势,双手叠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甚是轻松:“这个的确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告诉你也无妨,你男人妨碍了我,我找他讨要点报酬,这个不算过分吧?” “自然。”他依旧没说到底想把舒君怎么样,我轻笑一声,站直身子做出要离开的姿态。 于东叫住我:“田燃。” “还有事?” 他顿了顿,用一种怜悯的口气问我:“你对赫羽锡,知道多少?” 我笑道:“自然比你知道得多。”说完我信步离开,走得颇为潇洒。 第二天赫羽锡依旧没有回家,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又生怕耽误了他办事儿,毕竟最近他脸上的表情可不阳光,给自己找罪受这种事情,哪怕对象是赫羽锡,我也不想办。 但于东显然对我提出的交易很感兴趣,因为他的“使者”,小姑同田大勇趾高气昂再次光临寒舍。 蓬荜生辉倒是没见着,乌烟瘴气却是名副其实。 干妈出去买菜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倒是给他们加了几分士气。 小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同个流氓似的:“田燃,这文件已经下来了,签吧。”她声音一落,田大勇就扔过来一叠文件。 我不动声色翻看一看,还真是财产转移的文件。 “怎么个签法?”我故意问道。 小姑略带欣喜,估计是以为我铁定签了:“签个名字就是咯,还啥签法不签法的?大勇,给她指指,那些地方要签字,那些地方要按手印。” 田大勇过来,一把按到我面前,“啪”的一声,颇具有威胁性。我吓了一跳,但终究是稳住了,没暴露出出来。 “这几个地方,三两下签了,我们忙得很。”田大勇语气很不好。 他们倒是有种要强迫我签字的感觉。 别说,这个时间只有我一个人,我还真有点担心这两个人乱来:“签字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得看看上面具体都写了什么。” 小姑一脸不耐烦:“要看就看,哪里这么多废话。” 我笑道:“毕竟得看看我爸妈的坟还在不在不是?别到时候他们给我托梦,找我麻烦。” 小姑对我嗤之以鼻:“没想到你们读书人还信这些,大勇啊,幸好你没跟那些个书呆子一样,读成个死脑筋。”这话直接带了对读书人的嘲讽。 我没放在心上,也懒得同她理论,便粗略翻着手上的文件,心里盘算着干妈什么时候能回来,赫羽锡这个点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此折腾了一会儿,他们两人倒也看出我在拖拉,小姑这人有点小精明,一个箭步冲过来要逼我签字。 我吓了一跳,躲无可躲下意识将手里的文件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她眼睛上,她“嗷”的一声,捂着眼睛整个人瞬间躺在了地上。 我一阵后怕:“你想干干什么!”先发制人永远不会有错。 田大勇还算有点良心,先过去把他妈给扶了起来,才冲我吼道:“臭婆娘,你想干什么!”他反问我。 我退后两步,不敢同他靠得太近:“田大勇,你有没有搞错,是你妈想对我干什么?” 小姑捂着眼睛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可能是真的伤到了,不过应该也不重。 “大勇,让这个贱货赶紧把字签了,我这眼睛疼得不得了。”小姑嗷嗷地说。 “签什么签,我都没看完怎么签?”我当即反驳道。 小姑作势要冲过来,探出一步后心有余悸似的缩了回去,对田大勇说道:“大勇,让她签字!”她这口气,是要用强的了。 我暗暗后退,余光瞟向门外,干妈没有回来,想来她也没有这么快,不由得暗叫一声苦。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他们两个进来。 “我告诉田大勇,你可别想逼我签字。就算你们有于东做靠山,他也不可能有我现在的老公有钱有势。” 田大勇脚步一顿,显然我的话戳中了他的命门。 我脑筋一转:“你好好想想,于东是个什么货色,他什么时候住过别墅?我老公在这个别墅群就有两栋别墅,你觉得于东干得过他?不怕告诉你,我跟于东离婚,就是因为现在的老公更厉害。你们也不想想,我跟于东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画过妆,什么时候悠闲过。他那么有钱怎么我还一直在学校里当个小小的幼教?不明显了打肿脸充胖子吗?我劝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田大勇一脸狐疑看向我:“你跟那个于东离婚是因为这个?” “你觉得呢?于东怎么说也算个富豪了,真要有点事情,我就是忍气吞声也不会跟他离婚不是?” 正文 第81章 谈判 世界上总有种巧合,让人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残忍,又真他妈的可笑至极,荒唐至极。一个好几天不曾回来的人,一回来就听到我大言不惭说出这段话,不怪赫羽锡脸会黯然到带着浓厚的失望。 我站在原地,有些无力道:“你们看着办吧,这文件我是不会签的。” 小姑偷偷拽了把田大勇,不知道是相信了我的说辞,还是赫羽锡那一身的低气压让她失去了底气,反正她让田大勇带着她走了。 我看到她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眼球确实是红了一圈,还流了不少的生理眼泪,想来确实伤着了,但问题不大,也松了口气。万一真把人给伤狠了,同我打官司纠缠,我也烦。哪怕我这可以算得上是正当防卫。 赫羽锡还站在门口边,看我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我不知道他刚刚到底听到了多少,不过显然并不少。 “怎么不进来?”我厚着脸皮道,解释的话却说不出口。如果是赫羽锡的话,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违心的话有几分真假。 他慢条斯理进了屋,也不脱鞋,直接进了书房,将门关得死紧。 我在门外拍着脑门儿,有些无力。 赫羽锡在书房又待了整整一下午,我给他热牛奶送进去的时候,他只随手让我把东西放下,没多说一句话。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跟他吼上一句,要吵要怎么的,爽快些我也舒坦些。可又怕最近这一层隔得薄如蝉翼的安全防罩会在顷刻间破碎。 晚饭的时候赫羽锡终于出来了,从他面上我看不出喜乐,却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远了些。我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当着干妈的面,我便放了飙,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抱着臂膀好整以暇看向微微蹙眉的赫羽锡:“赫羽锡,你有话就说,看不惯我也说,这算个什么意思?” 干妈顿时一阵的诧异:“小田,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多大点事儿啊。”她可能以为我在意的是赫羽锡最近不怎么回家的事情:“小赫你也是,这都好几天了,也不回来一趟。不回来也给家里一个电话不是?我可得批评批评你。往常你一个人就算了,现在可是还有小田在,你可不能不把阿姨说的话当一回事。” “干妈,不是这事,我跟他的事情,你别插手。”我说了句气话。 赫羽锡依旧姿态优雅吃着饭,他每一个优雅的动作都像是对我无尽的嘲讽。他的高雅我的低俗,他永远都是站在云端的上的一个人,而我,不过是一介尘埃,卑微到肉眼都捕捉不到。 我狠狠吸了口气:“算了,你爱说不说吧。呵……干妈,你慢慢吃,我吃饱了。”我转身带着一身的疲惫上了楼。 这感觉太痛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是我自己的脾气变了,还是赫羽锡变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变了个人似的。 后来我想想,可能我真的太次奥了。丈夫不回家这种事情,其实很小不对吗?人家是干大事的,就是出个差一个星期不回来也是正常的不是?再说了,有的人出国,十天半个月回不来都是正常的不是? 想通后,我就想着下去同赫羽锡道个歉,这种事情就算丢脸也丢在了自己家里,算不得什么。但是我没想到他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便又走了。 那一瞬间的苦涩,跟吞了好几斤的黄连似的。 干妈带着担忧问我:“小田,你同小赫这是怎的了?” 我摇头道:“干妈,就是我这乱扯皮呗,你别担心,等他回来我就跟他道个歉。” 干妈一脸合该如此说:“就是,男人嘛,面子思想是重些。”可她又嘀咕道:“以前怎么不见小赫这个样。” 我心凉了一截,随口问道:“干妈,你是不是经常给赫羽锡当保姆。” 干妈笑道:“是啊,有段时间没有来。不过小赫他一直都按年给我付的工资,我这都有些不好意思呢。” “那有什么,反正他钱多。”这是句气话。 干妈却笑道;“这倒也是,不过他给我也没用,我一个老婆子,有点棺材本就行了。” 她同我说了会儿话,便又闲不下来,非得要去擦灰打扫屋子,又不让我帮忙。我一个人其实真的挺无聊的,倒是有些想出去工作了。 约莫六点左右,于东打电话找我出去,说是叙旧,我很清楚他是为了插旗村的事情找我。我赴了约,他丝毫没提小姑和田大勇的事情,倒像是那两个人根本就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田燃,怎么说我们都夫妻一场,你也不会让我过不去不是?”于东开始打亲情牌。 我回道:“这话倒是不假,就是这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于东笑了声,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卡擦”一声脆响,像是在同人示威:“怎么样,开个价?” “你觉得值多少?” 他伸手,给我比了两个指头:“两百万,你现在有房,买辆车,加上我先前给你的,就算生了孩子,同赫羽锡分了,他铁定会给你分手费。到时候你也养得起两个人不是?” “你倒是想得够远。”我狠狠道。 于东笑意有些深:“田燃,别说我不道义,你跟赫羽锡,真过不久。”他用一种先知的口气同我说着一句离谱的话, 这话荒唐到让我想仰天长笑三天:“我看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私事比较好。房产地产都可以给你,不过我的条件可不是两百万的明码标价。” 于东脸色一变,带着考究,我轻笑一声道:“你不用紧张,你能拿得出多少,拿得出什么,我就算不是特别清楚,也知道一二不是?就像你说的,好歹我们夫妻一场。” “是吗?”于东的口气带着几分不悦。 可能男人天生就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 我道:“这是自然的,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 “说说。”他的口气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即便他掩饰得很好,不过比起赫羽锡来,于东真的太次了,所以同赫羽锡待太久的我,已经能准确得察觉出来。 “第一,你先前住的那地方可有不少我的流言,解决这点事情,该不难吧?当然,附带效果也希望你能高抬贵手给清理干净。”这附带效果自然是村里的,于东是个聪明人,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会懂。 果然,他当即呵呵一笑:“自然是不难的。”这人说起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倒是一点都不面红耳赤。 我接着说第二个要求:“舒君的事情,很简单,你只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也不用你高抬贵手,从现在起抽身就成。” 于东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一眯:“我以为你要让我把他弄出来。” 我微微一愣,旋即马上摆正表情,担心于东会看出端倪:“那倒不用,麻烦多了不好不是?” 但没想到,舒君竟然已经进去了,是戒毒所还是监狱? 于东“嗯”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最后还是点了头。 他有些试探说:“还有第三条吧?” “不然呢?这前两条有那么值钱?”我反问。 于东面色一冷:“田燃,你用不着这么跟我说话。是实在的,跟你斗,纯粹是浪费我时间。” “彼此彼此。”我笑道。 他瞪了我一眼,我也不想把他惹毛了:“第三条很简单,五百万,不二价。” 于东猛地站起身:“田燃,你怎么不去抢?” “你曾经有本事大方地给我一千万,难不成现在五百万都拿不出来?”要不是于东的房子已经收归我囊中,一千万已经被我叫出了口。要不是舒君的事情摆在前头,一千万我脱口就出了。 于东不乐意:“不可能。” “但是你还是想要,不是吗?于东,钱对你来说只是一种象征,代表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留着有什么用?给你妈打牌,炫富?说白了,现在你花的是五百万,明年回去的是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于东面色一缓:“三百万。”他这是已经同意了我的价格,却还想同我讲价。不得不说,若是于东是个女的,还是个家庭主妇,那绝壁的是个勤俭持家的。 “不二价,我说过了。”我笑着看向他。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于东狠狠点头:“行,但是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签订财产转移合同,明天你到我公司来拿合约。” 他倒是心急:“我还有一个要求。” 于东整个人像是被龙卷风附体:“你什么意思,耍我?” 我被他这气势压迫了一把,强忍着才没泄气:“放心,我不是你。我爸妈的坟还在村里,这个怎么算?” 于东自然知道这是,他顿了顿,才说:“迁走。” 我摇头道:“我妈生前就不愿意离开村里,你让我在她死后把她迁走,于东,我怕她天天晚上来我梦里折腾我。我胆儿小。” 于东身子一颤:“那你想怎么办?” 正文 第82章 苦涩的谎言 “如果可以,我妈住的房子同坟墓留下,我看过了,坟墓那边你们就是开发,也暂时开发不过去。房子可能会占些地方,我不介意随着你们开发的项目修整一下房子的结构,放心,不会当钉子户。如果非得要拆,也得全村跟着拆的时候再拆。毕竟如果不是你,也有别的公司不是?我又不会阻挡国家建设的脚步。” “这个有点难度。”于东看我的眼神带着浓厚的探究:“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笑道:“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当一个钉子户?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你,别人要来开发,我能死活守着那地方?于东,好歹我们也好过那么多年,你应了解我。” “姑且暂时相信你,但是五百万,得减。”于东不留一丝余地说。 我哼笑一声,站起来,作势要走,他叫住我:“你的话并没有十足的可信度,田燃,你应该知道。” 我回头轻蔑一笑:“一个舒君而已,值不上一块,你就是弄死他也不管我的事。于东,你高看了我了,我同你一样,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五百万,少一分,免谈。” “成。”我踏出第三步时,于东带着勉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在于东看不到的地方,我笑了,同他的谈判能赢一场,也是赚。 重新坐回去,我心情好了许多,看于东这张随时随地泛着算计的脸也不那么恶心了:“合约随时可以签,但是我说好的条件不能有误。你搞好合同后直接给我纸质版,一天后我给你回执。” “一天太长。” “并不。”我立马说:“毕竟合作的对象是你,我得用点心不是?” 于东笑:“他往后一靠,伸手将已经滑到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推了推:“田燃,你变聪明了很多。” “时间总是会锻炼人的,更何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的回答很简单。 于东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那成,按照你说的,最迟明天我就把合同给你。还是你过来拿?” “不了。”我拒绝。“你寄到别墅。” “但是回执单,你得亲自拿过来。”于东一脸不容拒绝说。 我嘲讽道:“至于吗?” 他的笑带了几分意味深长:“我是个商人,你应该了解我,田燃。” “是。”我敢笃定,现在我对于东的了解比他妈对他的了解还深。“希望合作愉快。” 于东果然很快就把合同寄到了别墅,是干妈帮我的收的,干妈一般不会轻易打开我的东西,倒是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我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合同无误后,才带着决绝签了字。我想我可能对不起我爸妈,但若是他们在,我想也会同意。人应该往前看,我妈虽然一直说要守着和我爸有着共同回忆的老房子,却不是个固执的人,反倒是大方得很,开明得很。 不过为了我自己的幸福牺牲他们一个念想,我想我也是够自私的。同于东说的有句话很对,我和他都是个自私的人。 容不得他人的背叛,更把自己看得极其重。 于东爽快地给了我五百万,当场转账,还说已经把谣言给清空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原本就只是一个幌子,他清空不清空我都不会太在意。走自己路的让别人说,那些人就算能起.点浪,还能推.翻载我的船不成? 可赫羽锡依旧很忙的样子。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脸上倒是轻松了几分,我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舒君的事情解决了吗?” 赫羽锡愣了下,他脸上每一分表情都告诉我,他没想到我会主动同他说话。他让干妈给他弄了杯茶,抿了一口,才说:“解决了。” 我心道于东这次倒是没有骗我。 “田燃,你做了什么?”赫羽锡忽然问我。 我怔住:“什么?” “我说你做了什么,在舒君这件事情上。”赫羽锡的声音让我觉得他已经洞悉了一切,却偏偏什么都不说破,就等我自己戳破那层隐瞒的薄纱。 我心里一紧,故作轻松道:“舒君到底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我做什么?”我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怒意道:“赫羽锡,你最近是不是总想法设法得跟我吵架?” 赫羽锡摇头,很冷静道:“没有。”他的冷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压顶,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放平心情,坐到他身旁,软下声问道:“舒君到底怎么了?不能说说?” “也不是。”赫羽锡放下水杯,手在遥控器上打着旋,电视却一直没被他按开:“田燃,有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他无头无尾地说了这么句话。 我心中警铃大作:“赫羽锡,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笨,能说得明白些不?” “你有没有考虑过出去找个工作。”赫羽锡转移话题。 这个我还真想过:“我本来是想来着,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不太好找。”我示意赫羽锡看我的肚子,他想必能懂我的意思。 现在不管什么行业,孕妇去应聘,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且我现在手头还有些钱,就像于东说的,哪怕赫羽锡真跟我扳了,我也能养活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赫羽锡没说话了,他顿了顿,放下遥控器,抬脚往楼上走。我仰望过去,赫羽锡的背影依旧那般庄严,可不一样了,总有些地方不一样。我感觉赫羽锡这短短的几天里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已经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接下来的两天赫羽锡都没有出门,但我们之间的沉默却深了几分。直到赫羽锡突然告诉我,成可出了车祸,孩子没了。 我当时就是一阵诧异:“所以呢?你撞得?” 他抽了只烟点上,狠狠吸了口:“于东撞的。” 我忙道:“怎么可能?”于东怎么可能傻到开车撞个孕妇? “在你前夫身上,没什么不可能。”赫羽锡说。 我有些郁结:“你能不提他是我前夫吗?” “我只是说了句事实。”赫羽锡很平静说:“你大不必激动。”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窜起的火气压下:“成可孩子还在不在不管我的事,你也不用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赫羽锡转过脸,看我:“陈奕琳联系过你没有?” “赫羽锡,你能不能每次都转移话题。” 他无比正经说:“这同样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我想我并没有弄错主次。” 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心中憋着一口洪荒之气,站起身冲赫羽锡就吼道:“赫羽锡,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耍我吗?还是你觉得我田燃的脾气就这么好?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一步一息都得照着你的要求来?成,不说别的,你就说你告诉我成可的事情,是个什么意思吧。咱们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你要是想把她接回来,你就接。大不了我就搬出去,你满意了吗!”吼着吼着,我自己倒是先委屈地哭了起来。 在赫羽锡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已经不是个例,可这次我却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毫无保留地展示给这个人。 “我今天还有点事,你想怎么办都是你的事,你的事情同我无关。” 干妈追着我出来时,我正奔跑在无人的道上,突然觉得自己倒是凄凉得可以。傻.逼.似的处处想着人这样那样,到头来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我还以为自己在成可生日那回就已经赢了,却发现人家背地里联系得紧密得很呢。 “小田啊,你跑什么呀。干妈这差点没追上。”干妈拉着我的手,她眉间蹙起深深的沟壑。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可以让我撒撒娇,恐怕只有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老人了。 我猛地扑到干妈身上,哭得稀里哗啦:“干妈,我真的不是要故意发脾气,但是你听听,赫羽锡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这算什么啊。” “小田,这事是小赫做得不对,你也别生气,这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呢,可别把自己身子给弄垮了。回头我给小赫说说,你放心,干妈肯定是站在你这边。” 我抹了把眼泪,眼角涩得不得了:“干妈,算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是赫羽锡的,他不待见我也正常。”这句违心的话,我说得连心都忘了疼。 干妈整个人都是一愣:“小……小田,你这是说什么胡话?” 我笑得凄凉:“干妈,是真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前夫的,赫羽锡他知道。” “这……”她有些词穷。 换个人,估计也是这样吧。 “正好,好歹人家成可现在是个单身,我这还带了个球,干脆离了算了。” 干妈猛地将我衣袖抓住:“这哪里成。” “干妈你放心,不管我跟赫羽锡是不是在一起,你还是我干妈。我这好不容易认了门亲呢,可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搞没了。”强撑的笑意几乎让我面部僵硬。 正文 第83章 蛇蝎心肠 干妈硬要拽着我回去,可现在回去像个什么话?丢人现眼吗? “干妈,我就上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冷静冷静。” “这哪里成?你一个人吃什么?酒店的床单又不干净。” 我安慰道:“不会,我上那个大酒店,人家的东西很干净的。” 干妈可能也是想到了某些关系,才道:“那成,就一晚上,我现在回去同小赫好好说道。干妈我好歹也给他做了这么久的保姆,两句话还是能说上的。要是我的话他都听不下去,干妈就替你把他骂醒。” 我不知道干妈会不会跟赫羽锡说我的事情,但我确确实实找了间酒店住下。 我需要冷静,非常需要。但我更想知道于东到底是不是真的把成可给撞了。 迟疑了许久,我同于东联系上。 他接电话的口气很不好,我心当即就是一紧,便知道事情不会有假。 “什么事。” “你撞成可做什么?”我问。 于东低咒一声,骂道:“是她自己撞过来的,关我什么事!” 那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于东像是在警局,这么快就被抓了?应该不是,至少他现在还能接电话。 “有空我们见个面。”我同于东说。 “暂时没空。”于东十分利索地掐了我的电话。 成可自己撞上了于东的车?为什么?于东的话虽然没有几句能信,但这句话的可信度我却觉得是十分。 我如坐针毡,根本就静不下心。于东撞了成可,赫羽锡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于东又要说成可是自己撞过来的? 一个近乎荒唐的猜想如同子弹穿过胸膛,直直扎入心底。 会不会是成可故意的?为了挽回赫羽锡,同时当掉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成可这样一个女人能做出的事情。那是活生生一条生命,值得吗? 我的右手战栗了许久,才安静下来。仄逼的空间逼得我呼吸困难,每一次胸腔都像是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玄铁似的。 最后我说服了自己,成可就是这样一个疯狂的女人。 我等了许久,还是压抑不住心中那根好奇虫子,以正事的名义,扯了个慌将于东约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九点多,其实街上还挺热闹的。特别是我们约的这种咖啡厅聚集的地方。 于东一脸烦躁坐下来,全无平日里的优雅和端庄:“田燃,你到底什么意思?插旗村的合同你已经签了,难不成还想悔改不成?”他哼笑一声,一脸嘲讽地看向我:“你觉得我会给你悔改的机会?田燃,你给老子搞清楚,我于东做生意,还没有给自己砸坑自己填的时候!” 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大推,我抿了口热奶,看过去:“于东,你到底是怎么撞成可的?” 于东正说到激动,应该是责备我辱骂我在激动处,我这么一说,他倒是卡碟一般,熄了声:“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撞上成可?我要具体情节。” 于东脸上带着浓烈的探究:“你问这么干什么?”他的多疑已经成了习惯。 我一派轻松道:“如果我告诉你,成可现在在我男人跟前装可怜呢?” “你的意思是,她找上了赫羽锡?”于东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偏过头,不说话,但是于东一定懂我的意思。 他的笑意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儿,神色也轻松了很多:“田燃,你想跟我合作?还是想整成可?” “怎么,难道你不想给自己洗脱冤情?”我反问,不给他丝毫拿捏住我的机会。 于东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你变聪明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说这种话。”我的语气带着几丝不耐烦,并不想同于东多扯这些。 于东眯着眼看过来,他狭隘的眼缝同他的心胸一般:“你愿意跟我站在同一条线上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田燃,你的聪明和狠辣在成可面前,可能就跟小姑娘玩过家家似的。” 这句话成功将我嘲讽,我却很认同于东这话:“你放心,我不傻。” 他抿了口咖啡,狠狠攫了一口勺子后,摇头道:“没想到我们斗了这么久,你要为一个男人跟我合作。田燃,说真的,我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胸膛,脸上的戏谑不减:“挺不是滋味儿的。” 我哼了一声:“你只是没有给过我机会而已。不过如果是你,并不希望我能为了你做点什么不是么?”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花瓶妻子。我早该知道。 于东笑了声,转移开话题:“当时我刚从公司里出来,中江的停车场出口设计不怎么合理,有个大转角,你该知道。” 我点头,原本出口是直的,但是最初那出口旁边是一家同中江不对盘的公司,非得逼着中江改口,生生将一条地下车库出口改成了弯道,车子出来进去都得放慢速度才行。好在大家都比较清楚那地方的情况,一直也没出过什么事情。 于东抽了只烟,点上,有些自嘲道:“成可那女人,真够狠的,穿着一身黑衣服,贴在墙上,突然就闯了出来。我车速也够慢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生生把自个儿给摔在了地上,一地的血。要不是我确信那地上原本没有那么多血,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来碰瓷的。” “于东,我也没想到你会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于东愣了下,似是想回我一句,但他的嘴巴张开后又合上,再次张开时,嘴里的话已经变成了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容。 我恍惚觉得不只是赫羽锡便了,连于东这个势利的人都变得圆滑了许多。往常这个时候,他定然是瞧不起我的,不把我贬低得一无是处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但现在,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同我说上这么久的正事儿。 于东紧接着说:“怎么样,你想怎么跟我合作?说实话,我倒是非常需要一个帮手。” 我回神一笑,说了句题外话:“于东,我觉得成可就是你换女人太勤快的惩罚。” 于东意味深长一笑:“谁告诉你成可是我女人了?” “起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起码我已经很久没有从你这里听到凯瑟琳的消息了。还是你已经把她打发到了乡下,成了一个真正的村姑梁翠花?” 于东说:“田燃,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他伸手将本就没有褶皱的领带拉得笔直:“我比你想象中更加专情,你信吗?” “这倒是不敢恭维。”我说的话,比他的领带还直。 最后我同于东其实并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只是我知道了成可住的医院地址。仅此而已。 我不厌其烦,又跑到医院,打算去瞧瞧已经没了孩子的成可。据于东说,成可除了孩子没了,其实伤得并不重。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派这压根儿就不加车祸,不叫事的轻松感,着实让我恶心了一番。我想我大抵清楚了,去年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知晓,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我扫地出门。这个人,一向如此,高傲自大,视人命如草芥。 成可住的是高级病房,我进去的时候,她妈守在她身边,便没有露面。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可不想给自己招一身的腥。 从我这遥远的距离看过去,成可脸色的确不好,肚子也扁了,想来孩子确实没了。不过正如于东说的,他都不知道成可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个儿的孩子给撞没了,兴许人家这会儿正高兴孩子没了呢。 我相信于东这句话没有掺假,他是个惜命的人,就我当年仅有的几次坐他车进出地下室经验来看,于东出入那地方时的速度简直就是挪动,堪比蜗牛。 成可同她妈说了什么,她妈一脸不情不愿离开,口里还骂咧了一句“麻烦”。 她妈一走,我便想着也走算了,起码现在不是个和成可碰面的好时机,但成可叫我的声音确实实实在在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怎么说呢,我的名字用普通话叫起来本来应该比较柔和,“燃”字的音便不重,却偏偏被成可叫出四声降调的尖锐感。 我耳膜一刺痛,知道她已经瞧见了我,不去见一面倒是显得我自个儿心虚了,便抬步走了进去。 她终于没有化妆了,可能是条件不允许,也可能是需要这张憔悴的素颜来装点可怜。 “来了怎么不进来?”成可带着笑意问我。 我回到:“路过而已,为什么要进来?” 她把手隔着被褥放在腹部:“不进来,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没在?” “你孩子还在没在,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些好笑道。 “是吗?”她扭过头,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失败者。 我诧异了一秒,轻咳一声道:“我听说是于东撞的你,还是在停车场出口,成可,你上哪地方去做什么?中江有名的暗黑地带,你不知道?”这句话,带着试探。 成可却刀.枪不入:“于东把我扔在那里,去开车去了。你说我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眉头一蹙:“你跟于东是一起进的地下室?” 她一脸嘲讽看向我:“你以为呢?” 正文 第84章 那一个缱绻的吻 离开医院,我脚步有些晃,于东是个人渣,成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心机婊,正如同于东所说,我这点智商在成可面前,就如同玩过家家似的。多么可笑,她仅用几句话,就让我怀疑上于东,怀疑上这场车祸的主谋非她。 最近的事情多得让我心身疲惫,孩子也在肚子里翻涌。 “宝宝,你安静些。”我摸着肚子,无比庆幸自己还有孩子,能够让我不用孤单地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 后来赫羽锡找我了,他问我是不是去找过成可了,顺便又问了一次阿琳有没有同我联系。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说了。 “还有别的事吗?”最后,我抱着细如发丝的期待问他。 然后手机传来机械地忙音。 这人,真绝情。 我嘲讽着自己对一个无情之人抱着满心的期待,晃荡着如同幽魂一般的步伐回到酒店,却在门前僵直了脚步。 该死的,赫羽锡那张脸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门前。明明前不久,他还无情地掐断了我的电话,还让我那么恨他。 他走过来,脚步轻快。手搁在我发间,像是在抚.摸。实际上他只是搁在我发间而已,纹丝未动。 “这家酒店是我朋友开的。”这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是吗?我你朋友真多。”我道。 打开门,第一个进去的,仍旧是赫羽锡。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那一处的主人似的,霸道中带着理应如此。 “这里环境不错,你暂时住在这里,我过段时间来接你。”他接着的一句话,简直不把我这颗肉做的心当活物。 “你要接成可回来住了吗?” 赫羽锡脸色一冷:“田燃,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你也用不着一次又一次的来试探我。” 我同样给不出他好脸色,却还能保持一抹难得的笑意,看向他:“是吗?我以为你一次又一次的示好,是因为已经足够给我一个承诺了。赫羽锡。”他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却偏要挑拨他的底线。 赫羽锡逼近我,身上清香的香水味道熏得我呼吸困难,有些讽刺。往日,这股子味道总能让我心神安宁,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别离我这么近,我会以为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他突兀地扑哧一笑,一手横过来扣住我脖颈,一手搭在我腰间:“我差点忘了,即便是快要凋零的玫瑰,也是有刺的。” 我一把将他推开,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起码:“你不用这么忽悠我,真的,赫羽锡。我不需要,完全不需要。”奇怪的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平静得要死。 赫羽锡一愣,旋即笑得更加阳光明媚:“田燃,你也犯不着这样。”他回身坐在床边,翘着腿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几分探究:“我们各取所需,不好?” “各取所需?”我别过脸,竟然有种深深的自欺欺人感:“我从你这里取了什么?”我问他。 他又不说话,偏偏他的眼神那么自信,就好像我从他这里拿了许多东西不曾归还一般。 我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他的笑容抽空,只能虚弱的伸出指头,指向房门:“你走吧。” “哎……”他叹了口气,随手将我一拉,我栽倒在他怀里:“田燃,你……何必?” 我咬着舌尖,用苦涩的血腥味道来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情场高手,绝非情圣:“我今天的确是去了医院,为的就是看看成可是不是真的受伤了,是不是真的掉了孩子,你满意了?” “我早就知道,你还找了于东。”他无比平静说。 我一愣,芝麻大的事情都被他一一掌控。这种无力感,攻破了我最后一丝底线。 “赫羽锡,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田燃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我苦笑着问他。 他用一种我所熟悉的带着怜爱的眼神看着我,手抚上我脸颊,冰凉至极:“田燃,你累了,歇一阵子。” “是,我是有点累了。”然后,他走了。 我搞不懂他特意过来是想告诉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不要想借着于东做些傻事。还是真的关心我,想看看我现在生活的坏境怎么样。 同赫羽锡之间的冷战忽然就被拉开。 以至于我再见到赫羽锡时,竟然也是在医院。 我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了一跤,酒店的服务生发现了我,好心把我送到医院,和成可是同一家。 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赫羽锡带着成可办出院手续。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得我眼睛一阵阵的疼。 “田小姐,医生说你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看是不是先去办住院手续?”送我来医院的服务生好心提醒我道。 “成啊。”两个字后,大步迈到赫羽锡同成可面前,既然有人想看我落魄的模样,那就让他们看个够,反正也就这么大的事,又不会死人。 赫羽锡见我走进,眉头那么明显就是一蹙:“你怎么来了?” 我笑道:“难不成这医院也是你朋友开的,我不能进来?” 他没说话,俯身在成可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成可笑着走开。走之前扔给我的那个眼神真够得瑟的。 我默不作声给自己办理了住院手续,在赫羽锡灼灼目光中进了电梯。然后才觉得肚子疼得跟刀在里面一刀一刀凌迟般。额边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往地上落。 倒地的那一秒,我脑中飞速闪过好几十个念想,最后还总结出一条,摊上赫羽锡,我这命越渐地苦了。 以至于醒来时对上赫羽锡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我不过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个巴掌狠狠拍过来,拍到我脸上,那瞬间我以为自己回脑震荡。 “醒了就别装死。” 我慢慢转回身,再慢动作张开眼,发现真的是他,还作死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确实是热的。起码是个真实的人,不是做梦,更不是鬼。 “你怎么来了?”我傻兮兮问,随后偏过头,看那了眼外边。今天的太阳好像并没有打西边出来,我又放下心。 赫羽锡的手又伸过来,揉在我头上:“你他妈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我跟你一起进的电梯。” 这次,我真僵硬了。 “你跟我一起上的电梯?”我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赫羽锡挑眉,看我的表情似是要将我吞进腹中:“你以为?” “我以为你要陪成可去。”我回得极快。 他被噎了一下,起身背对我倒了杯水,抿了一口,然后被抿了一口的剩水又递到我面前。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踌躇间,杯沿已经喷到唇边。 这种明知道是间接接吻的感觉,很神奇。 “田燃,我跟成可之间还不能断。” “为什么?”我昂起头,慢慢都是疑问。心中却开始窃喜,窃喜他会告诉我这么一句近乎解释的话。 赫羽锡沉默两秒后,一屁股坐到床边,将我按进他怀里,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放开我。” 他压低声说:“别动。” “你先放开我。”难受得紧。 “老子只是想告诉你,原因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叫你别动,乱动个屁。” “你他妈被人用这种姿势按在怀里试试!”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发现他在笑。然后我的笑容便没了。 他伸手揉我的头:“算了,笨女人,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最近老老实实待在酒店,过了这段时间我接你回去。” 这话他第二次说了,好像一个承诺似的。偏偏这个承诺有个期限,以至于它失去了那唯一一点值得期许的亮点。 “算了,我手里还有些钱,我准备买个房子。”我顿了顿,问赫羽锡:“你老实说,真的不是忽悠我?赫羽锡,我真的没什么好忽悠的,你要是……” “嘘!”他用右手食指封住我的唇,而后给了我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最后揉乱我的头发,扬长离去。 接着,干妈理所应当般来了医院,开始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偶尔,我能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名为“不争气”的哀怨。 最后,我终于知道干妈这一丝“不争气”的哀怨从何而来了,因为于东告诉我,成可她真的住进了那栋我曾经当过一段女主人的别墅。 知道的时候,我骂了一声“妈的”,然后沉默了一个下午,晚上照样喝着干妈炖的山药母鸡汤,还多喝了两碗,导致晚上完全睡不着,只能起来做消食运动。 这个运动原本是为了消食,结果肚子依旧鼓胀,却把成可给消来了。 她又踩回了恨天高,脸上的笑容足以将盖着的三层粉底挤出褶皱。 “哟,一个人啊。真可怜。” 我继续消食运动,不理会。 她站住,目光落在直前方,却伸手将我拽住,拽得我胳膊如针扎了一般刺痛了一下:“田燃,跟你商量个事情。” “你跟我商量事情?成可,今天月亮都出来了。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你也得等明早不是?” 正文 第85章 拙略的谎言 说起成可来找我这件事情,我便觉得大牙都要笑掉。 谁能想到她过来这是为了告诉我,赫羽锡已经同过她睡过了。 我把她同我说这话时眼神里的自豪记得清清楚楚,她就站在那里,倍儿直,余光都不乐意打在我身上半分,然后用一种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你合该就是蝼蚁,合该被我欺负的口气说:“田燃,昨天我羽锡跟我做了,你放弃吧,他是我的。” “你的智商被狗啃了?”我当时就笑了。 成可被我气走,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刚刚那一丝战胜成可的快意就成了悲伤的前奏,还是乐极生悲那种前奏。 赫羽锡竟然跟成可睡了,成可的孩子才没了几天,他们竟然就敢做那事了。当真是…… “赫羽锡,混蛋!”我骂出声,将头重重埋进被窝,睡得不省人事。什么肚子太撑,那都是不够悲伤的借口。 成可来找我的事情,赫羽锡绝对知道,我那丁点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没有理由成可的事情他就放任不管。 火速收拾好包袱,我想学着阿琳跑路,到如今我才知道阿琳有多明智。得不到就得放手,陷进去的那人,绝对是输得最惨的一个。 赫羽锡就像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似的,偏挑这个时候过来看我。往日倒没见他这么用心。 “你要走?”他看着我手上的行李,额角一颤,那一丝本不明显的青筋似乎鼓起来了。 我吓了一跳:“我出院而已,难不成在医院住一辈子?” “出院?”他走近,将我手里的行李接过去,拖着我往前走:“提前出院也可以。” “你要带我去哪里?”车上,我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回酒店的方向。 赫羽锡头微偏,扫了我一眼:“你想去哪里?” 这话说出来,我就知道赫羽锡心里早就有了计较,懒得同他多说。一直到他带我回了别墅,我才觉得有些吃惊。 “成可不是住在这里吗?你带我来做什么?”我惊讶道。 赫羽锡瞟了我一眼,把我行李拎在手上,疾步往前,根本没有考虑我这个病号是不是能跟上:“罗嗦。” 我心想,罗嗦不罗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成可在这里,那我来这里算什么?和另一个女人抢一个男人?不好意思,我田燃还没有这么饥渴。 我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行李还给我。”声音有点冷。 他终于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比我更冷:“成可没住这里,别他妈整天跟你前夫联系得那么紧密。” 又被他知道了,于东告诉我成可住在赫羽锡别墅的事情。 “不走还想我抱你?” 我“哦”了一声,忙跟上,屋里干净如初。随眼一扫,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成可的蛛丝马迹。难道成可真的没有住在这里?于东那人渣又骗我? 赫羽锡洗了个澡出来,将我吼进浴室,等我出来,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是在主卧洗的澡,他就睡在主卧。是另外找个房间去睡觉,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睡在他旁边,成了我此刻必须要做的抉择。 纠结了三秒后,我依然走向房门,使劲一拉,门……被锁了,死死的。 我不信,仔细一看,不仅锁了,还反锁了,没有钥匙打不开。又在房间里捣鼓找会儿钥匙,愣是没有找到。 赫羽锡就像是假寐了一会儿般,在我无可奈何准备上.床凑合时,张开了他那一双寒目,似笑非笑盯着我说:“找到钥匙了?” “什么钥匙?”我翻身上.床,背对着他。他身上的体温传过来,有些烫,我又挪了两分,往边上,差点栽下床。 是他炽热有力的胳膊将我即使捞住,我才避免了一场和地毯的亲密接触。 赫羽锡的头毛茸茸的,发丝很软,像一头毛绒熊,搭在我脖颈间,还有湿热的呼吸:“睡觉,折腾个屁。” “睡觉就睡觉,你折腾个屁?” 他轻笑一声,好似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那些隔阂般,将我抱紧,翻了个身,便把我扔到了床里边。其实这床两边都不靠墙,在那一边都是一样的。 “睡觉,这两天忙,老子就没合上几次眼。” 我心想难怪,他眼底有一些血丝。我还以为是被我气的。我又异想天开了。 “算了,你睡吧。先放开我。”这是我今晚说的最后一句废话,之后他也没给我说废话的机会,因为我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 赫羽锡可能是真的累了,睡得这么快。 然后我也很快睡了过去,在他怀里。一个明明还在冷战期的男人怀里。 第二日醒来有些懵比,不知道身在何方,更不知道赫羽锡已经保持单手撑的姿势看了我这傻.逼模样了好半天。 “田燃,我发现你特别欠揍。”他忽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我反应过来这里是他家,是他的床,才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同赫羽锡似乎已经言归于好的。 “一般说别人欠揍的人,他都很欠揍。就像说别人是傻瓜的人,他一般都很傻。”我回道。 赫羽锡嗤笑一声,从床上站起来。 然后我惊恐地发现,他竟然……是裸睡…… 他那什么大剌剌落在我眼底,我竟有些生无可恋。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一点都没有发现?还是说他其实是半夜起来脱了,为的就是在清晨这一刻震惊到我? “今天会议有点多,在屋里待着别乱跑。”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 我喉咙一阵干涩:“哦。”旁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思绪飞向外太空时,好像听到了他的笑声。 赫羽锡虽然出门了,干妈却照例给我做了好吃的。我有些怀疑自己回被养成一个大胖子,据说,怀了孩子时不要吃太多,不然孩子在肚子里营养太好,长得太胖,到时候生不出来。 我把担忧给干妈一说,她笑了我半天。 然后我就控住不住地问她:“干妈,你每天都在这里,那……成可有在这里住吗?” 干妈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心也跟着忘记了跳动。 “小赫没有告诉你?”干妈问我的语气,像是我合该知道所有一般。 偏偏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迫切地想知道。 “干妈,成可她,到底来没有来过?” “来是来了……”她顿了顿,说:“来了不久就走了。” 若是成可只是来了一趟,我想干妈不会用这种语气同我说。所以,也许于东说成可在别墅里一直住着的话是假的,但成可那一句“昨天我羽锡跟我做了”的话百分之二百是真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倒是松了口气。 做了又算什么?赫羽锡这种人,就算是做了千八百次,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干妈,你别摆着这张脸啊,我没什么的。”看干妈为我郁结,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把着我的手,很是用力:“小田啊,干妈不同说别的,但这次……哎,你也知道你怀孕这么久了,男人嘛,多少是……”她说着说着,像是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替赫羽锡开脱般,闭了嘴。 我倒是有个好理由:“也是,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么久,他也是憋着了,找个女人算什么?没有出去乱混已经很不错了。” 干妈脸色一僵,转身忙活去了。 我闹不懂为什么她要替我这样一个女人忧心,即便我叫了她一声妈,那前面不是还有个干字么? 但是心里却暖和得不得了,除了宝宝,还有人担心我呢。 赫羽锡同成可那点事情我不愿意放在心上,也不想放在心上。同成可认真,那我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同赫羽锡认真,经过无数次实践的验证,我必将输得很惨。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但沉默不是隐忍,病猫急了尚且会挠人不是? 对于于东诓我这件事,我倒是想同他好好算算。说起来,除了他每次找我麻烦外,我几乎都没怎么主动找过他麻烦。好像他已经忘了,我们之间还有道血海深仇呢。不对,是两道。 我把于东约到了别墅里,趁着赫羽锡不在,否则又不知道他那金嘴里会吐出什么别样的象牙来。 于东也来得畅快,像是我邀请他不过是为了叙旧而已。 他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眯着那双狭缝似的眼睛,问我:“田燃,怎么,现在两女共侍一夫?你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我笑了,他脸上的自信差点让我以为,干妈在骗我。但我更相信我的眼睛,当让,比起自己的眼睛,我更相信成可对于战胜我的渴望。 如果她真的在这里住过,那么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下自己停留过的痕迹。 但事实上,我丝毫没有发现。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机会不是?”我惬意地倚在沙发上,将于东眼中的惊愕看得真切。 “田燃,你什么意思?”于东正色道。 我从鼻腔中吐出一抹嘲讽的笑:“于东,我好像最近没有找过你麻烦,还试图和你合作,但……你好像更倾向于逗我。真当我田燃是个好欺负的不是?” 正文 第86章 赫总 于东笑我傻,我笑他看低我。傻人总有傻福,这是我妈曾经常说的话。 “于东,你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高大。” “是吗?”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怜悯:“那我倒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这样。” 我陷入一个僵局,这个僵局关于赫羽锡是不是真的爱我,成可是不是真的恨我,于东又是不是真的想对我赶尽杀绝。 我同干妈说:“干妈,你看,我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 他说:“难得糊涂。” 也是,糊涂一把就糊涂一把。 但我实际上不是个喜欢糊涂的人,从始至终都是。 我还有个外援苏墨,他这么了解赫羽锡,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我找他他很讶异,我问他赫羽锡是不是想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他更讶异。 “你知道了什么?”苏墨抬着他那双泛着黑泽的眼睛,眼带犹豫看着我。 他这番表情简直就是在告诉我,赫羽锡真的对我不是真心的,他真的只是想借我做点什么,太伤人心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知道了一点。你可以不用告诉我。”我昧着良心说。 心脏揪痛了一把。 苏墨轻声同我说:“小燃,羽锡他其实对你很不一样,你应该相信他的。” “我怎么相信?”我笑着问他。 苏墨不说话。他垂下头,眉头微微蹙起,似是想找个理由说服我,最后却连半个像样的理由都没能找到。 我耸肩:“你看,你都不知道的事情。苏大律师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知道了。” 他的笑带了两分苦涩:“我只是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是应该同你说。你知道的,羽锡是我朋友,好朋友。” 我自然知道,就像阿琳是我好朋友一样。所以我那个时候不会帮舒君找阿琳,因为是好朋友,才想维护,才想保护。 策反苏墨没有成功,赫羽锡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朋友,我很羡慕他。 他每晚会会来,那个时候我通常已经睡了,少有一些时候我还醒着。知道他会先来房间,在我侧脸上轻轻吻一下,道一个晚安,然后再去书房工作到很晚,最后在书房睡一个晚上也说不定。 我就像个夜深露重等君归的可怜妇人。 转机在赫羽锡开完一个似乎很重要的会议后出现。我还记得那天他很高兴,回来时夕阳都还没落下。 我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翻着遥控器,来来回回好多遍,仍是找不到喜欢的节目。 他疾步走到我身边,惊到了我。 “很无聊?”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挑眉:“怎么,我不回来你很高兴?” “那倒不是。”我说:“就是你今天回来得格外早。”伸手指着屋外的太阳,我笑道:“往天它的位置上是月亮。” “但是我今天回来了,本就成了?”赫羽锡说了句颇具哲理性的话。 我愣住,半饷才道:“也是。”何必计较这么多? 他飞快洗了个澡,然后说是要带我出去吃饭。 干妈的饭其实应该快熟了,肚子慢慢显出来后,我就不愿意动弹了。走哪里都会觉得很累。 “真的要出去?” 赫羽锡不容拒绝将我抱上车。他的臂膀依旧有力,待在他怀里其实很安心。 “田燃,你最近话很多。”赫羽锡不满我的拒绝,上车后同我说。 我其实并不想这么多话,更何况,就问了这么一句而已:“赫先生,其实你可以选择不听。” 赫羽锡忽然就笑了。 他把我带去一家很不错的餐厅,还是提前订好的座位。 不过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墨也在。 我瞧了会儿,依旧没有见到舒君,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总感觉舒君好像从赫羽锡的世界里消失了似的。 苏墨举起杯,冲赫羽锡说:“羽锡,恭喜。终于搞定那项目。” 赫羽锡眉色飞扬,那样子带了几分得意。任何人高兴的时候都会有些忘形,即便是赫羽锡也是一样。 我问:“你们在说什么?” 苏墨唇微张,赫羽锡便说:“没什么,就是搞定了手里头一个项目。” “很重要?”这是句废话。 赫羽锡说:“很重要。” 苏墨笑道:“要是不重要,你相公会这么高兴?” “也是。”我说。 吃完饭,他们又要去唱歌,其实我身子有些坚持不住。 苏墨提议送我回去先,我没同意,他们也没强求。 去的地方我很熟悉,就是阿琳以前上班那地儿。 他两在一旁喝酒,我在旁边傻瞪着。 赫羽锡喝得有些高,半晕半晕间他挪到我身边,将我死死按在怀里,发酒疯问我:“田燃,你他妈是不是特别想离开我?” 我不晓得怎么样回答,向苏墨求助,他丢给我一个爱莫能助得眼神,压根儿就没打算帮我。 “赫羽锡,你丫的起来。重死了。”任我累得大汗淋漓,这丫的纹丝不动,跟头死猪似的。 “苏律师,帮下忙成吗?”我苦笑道。 苏墨走过来,轻笑着替我将赫羽锡扒拉开。 他手机掉在地上,可把我心疼死了。这人的手机就不是便宜货,摔坏一个够旁人一个月工资了。 我帮他捡起来,闪着光亮的手机提醒我有信息。 那一刻我像是魔怔般,轻而易举将手机滑开。他有一封邮件,素么这个时候在安置赫羽锡,没有看我。 我没怎么费力气就打开了邮箱,手势密码是随意输入的,也可能是我在某个时候看到他输过,所以脑子里残留了印象吧。 那是一封来自公司职员的邮件,汇报了当前的工作状态。 赫总,插旗村的项目工程下个月可以正常开工,于东的裁决书签字也已办好。 一句话,真的只有一句话。 我恍若雷劈,站着说不出半句话。 苏墨将赫羽锡放好,见我如此,便问我:“小燃,你怎么了?” 我愣愣抬起头:“苏律师,你是律师没错的吧?” 他点头,说:“对。” 我问他:“你说在公司里,别人叫你老总,这意味着什么?” 他非常认真地同我解释了这个问题,最后总结道:“当然,其实一般还有继承家业的人,他们一般也会直接继承老总的职位。这种情况下,董事会的人一般都是他们的父母。” “这我倒是知道,就是不知道苏律师是不是某个律师局的老总。我听说你父母都是律师,很有名。” 他笑道:“一定是羽锡忽悠你的吧,他一向如此,你别听他瞎说。” “那你父母不是律师?” 他怔了下,无可奈何点头:“他们是律师没有错。” “那你到底是不是老总?”我追问。 他察觉出我的不对劲,敛眉走到我身边,扫到我手里还没有熄灭的手机是赫羽锡的,脸色一僵。 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楚手机上那封简短的邮件的内容:“你知道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我并不知道什么,脑子一片空白而已。 苏墨把着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将我扶到沙发上,生怕我伤着磕着一般。更像是对待一个瓷娃娃。 他说:“小燃,羽锡他有自己的苦衷,他不是故意瞒你。” 我又问:“他瞒了我什么?” 巧嘴苏律师也词穷了。 我们像是陷入了某个静止的时空里,他不说话,我不说话。只有呼吸还能证明我们彼此活着。 然后我想到了,赫羽锡是老总,他那么有钱,那他是不是就传说中的富二代呢?于东的裁决书要签字,那他父母就是董事会的咯? “所以,其实连着你也在骗我是吧?” 苏墨说:“小燃,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甩开他试图伸过来的手,连着赫羽锡的手机,一并甩了出去:“所以赫羽锡他就是中江的老总是吧!什么开除,什么找到了新的工作。其实我老家那块项目其实也是他想要的是吧?于东那个傻鬼就是个幌子是吧?他接近我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成可、于东,只是想从我手里拿到签字是吧!” 连着这么多问题,问得我心身交瘁。 我捂着脸,流不出半颗泪:“他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些事情吗?因为我把地产都给于东了,相当于就给他了,所以他成功了是不是?” 苏墨试图接近我,我立马吼道:“别过来!” 我需要静一静。 “也别给我解释了,他最近总拿成可来气我,其实就是我利用价值没有了,可以滚蛋了是吧?” 苏墨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安静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我跌跌撞撞从酒吧出去,吹了口冷风,求了苏墨一件事。 “假装今天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吧,求你。” 苏墨答应了。 我知道他会答应,他是个君子,君子向来疼惜女子。 赫羽锡喝醉了,兴奋得醉了。我前一步回了别墅,苏墨后一步把人送了回来。干妈见赫羽锡喝得半死不活,嚷嚷着带人洗漱,睡觉。 我便做了那个冷眼的旁观者。 苏墨没有留下,他对我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欲言又止。 晚上,我用赫羽锡醉酒的名义,另睡了张床,咬牙睁眼到天明。 正文 第87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赫羽锡第二天问我他手机去了哪里,我才知道苏墨把手机给拿走了,至于用意为何,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昨天先走了,你问问苏墨。”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拿过我的手机给苏墨去了电,随后才和颜悦色问了我一些生活上的问题,看似体贴。 比谁会装而已,谁不会? “我今天要去产检,你有空没有?”我问赫羽锡。 他顿了顿:“又要产检?” “你以为呢?”我拉下脸:“不愿意去就不去,又要说什么意思?” 赫羽锡最后没有陪我去产检,也是,一个新项目即将开工,作为老总怎么可能闲得下来? 干妈劝我,说:“小田,你也别自个儿钻进了死胡同。这男人啊,有时候脑子就是直,总想着咱们女人待在家里,好好的过就成了。他们就合该多干些活儿,赚些钱。平日里相处的时间少了些,他们这些大.佬三粗的,也不懂女人的寂寞。” 我笑干妈:“干妈,你倒是知道得多,我干爹以前肯定很幸福。” 她笑得明朗,我很羡慕。 干妈要陪我去产检,我没同意,这本来就是个幌子,她去了这幌子要怎么圆? 我是去找于东,向他去诶的那个一些事情。 他看到我先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半张脸火辣辣地疼。 我扬手还了一巴掌回去,打完我手掌也疼得不得了。这样的开场白倒是合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太友好的开场,好似我们还是情人般,恶心。 “怎么,被开除了?”我吐着口中的血腥,讥笑他。 于东五官扭曲,呲牙咧嘴:“田燃,你早就知道赫羽锡是中江老总了是不是!” “嗯,不然呢?”我带着嘲讽的笑意看他,我们在大路边上,他违章停的车正在被抄罚单。 于东扭头便对你小交警吼道:“抄你妈的,滚开!” “于东,犯不上这样吧?人家抄个罚单而已。”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田燃,你给老子闭嘴!” 我耸肩道:“我闭嘴了你能重新当你的经理,做你的执行长?一场游戏一场梦,这场游戏,你输了,于东。” 他身形陡然就是一颤,我看着都觉得心疼。心疼他脚上那双鞋子,被他这么扭,要是那鞋子也有神经元,定然会疼的。 “算了,看到你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很满足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耸肩,故作轻松要走。 于东把我叫住,他问我:“田燃,你把地产卖给我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会回到赫羽锡手里,是不是?” “你知道还问我?”这么残酷的真相,于东的承受能力真的很强。 其实我比他知道得并不早,同他一样,不过是个可怜虫。 他沉默下来,好似完全放弃了挣扎般。 半饷,他嘶哑的嗓音传到我耳朵,带着几分哭腔:“田燃,我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赫羽锡他妈的捡了个白便宜,他耍我。劫了我手里的项目不说,半分钱都没有还我。” 我惊讶,停住脚步,于东脸上的泪花不假。这倒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为了地位为了权利,孤注一掷,倾尽所有。 “你……你什么意思?”我以为他是被正常开除的,大不了就是丢了工作而已。 “老子他们现在一无所有了!”他冲到我面前,拎起我的衣领,一手指着那被小交警抄了罚款单子的车,怒声说:“就他妈连这辆车也得抵了还债,田燃,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他脸色一变,我连连后退:“于东,你想干什么?” “大庭广众,我能干什么?” 大庭广众他的确不敢干什么,错身走人了而已。 我却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于东刚刚的表情,就像是亡命之徒一般,那一刻我以为他会狠心破釜沉舟拿我开刀去逼赫羽锡。 幸好。 于东走后我狠狠松了口气,同时也确定了赫羽锡是在骗我。到头来我才是输得最彻底哪一个,于东比我惨不了多少。 为了不让赫羽锡怀疑,趁着时间还早,我的确去做一个产检,这一次医生明确地告诉我,我肚子是两个宝宝,双生子,多幸运。 幸福来得太突然,无论孩子是谁的,总有我的血液在里面流淌不是? 我整理了我的存款,只要不炫富,够我们娘三两幸福平安地过一辈子了。也是时候离开了,我这一生到现在都是一个笑话,往后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成为一个笑话。 赫羽锡又开始了他的忙碌生活,我暗暗筹划着自己的逃跑计划。 旁的我不担心,就怕有一天阿琳回来了,找不到我。 干妈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定然会生活得很好的。 “干妈,过两天就是清明了,我要去给我妈我爸上坟,你要去上坟吗?” “这么快就清明了?”干妈愣了下,忙去看了日历,她果然要去上坟的。 干妈担心我:“小田啊,你一个人成吗?这肚子这么大,让小赫陪你去。” “用不着,倒时候我包个出租车,上完坟让他拉我回来不就得了?放心吧干妈,我不会折腾自己的。” 和干妈相处的最后一段日子,我尽量增加自己同她说话的时间,找一些共同的话题。 我们聊到了他同干爹的往事,又聊到了宝宝出生后的生活,学习,甚至她百年后,我老时,是不是我也会两个可爱的孙子在膝边承欢。 清明前两天干妈就走了,她老伴儿葬得远,得坐长途车。我和赫羽锡一起把她送到火车站。赫羽锡要给她打出租,她不同意,说是白花那个钱。 一个出租打过去,的确得花上几千块。 赫羽锡是不会因为清明放假的,我同他说清明我自己打车去一趟坟前就是了,他也没提要送我过去的话。 清明那天他同样走得很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麻利地装好行李,带上证件,出门打了个车。 清明我肯定是要给我妈和爸爸上坟的,不会这么一走了之。也许应该听干妈的,早些把坟给迁走,也就不会这么巧这里碰见来视察的赫羽锡。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上次赫羽锡这么巧会出现在这里,就不会那么简单。 上完坟,他就站在我包的出租车跟前,我的行李还在出租车后备箱,那司机面露焦急,看到我忙叫到:“姑娘,这个人说是你老公,要拿你行李,真的假的?” 我愣住,竟有些不想走到赫羽锡身边。 我不走过去,他却走了过来,他眼中带着寒气,将我冻住,站在原地不可动弹。 “如果我刚刚不是回去了一趟,你是不是打算一走了之?”他的一起平静。 我从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狂风暴雨的声音。 “是。”显而易见的答案,由不得我反驳。“你发现了,所以呢?”我转头对师傅说:“师傅,你把我行李先放下来,你走吧,不用找钱了。” 我和赫羽锡站在乡间的马路上,一旁搁着的是我的行李。 他不动,我也挪不开脚步。 “给我个理由。”半饷,赫羽锡用嘶哑的喉咙问了我这么句可笑的话。 我也当真笑了出来,指着他鼻子一字一句说得可笑至极:“你问我要原因要理由?赫羽锡,你不去当影帝我真的觉得是导演的一大损失,你竟然问我要理由。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不是中江的老总?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接近我搞于东,不是为了这几块破地?或者你要告诉我,你爱我爱到情不能自已,只愿与我天长地久绵绵无绝期。” 我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别用你这双不知道碰了多少女人的手来碰我,我嫌脏。” 赫羽锡眉一敛,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拦腰将我抱起,扔进了他的车。任由我像个疯子似的打他,抓他,拍打车门。 他把我行李扛回来,扔进后备箱,再上车踩油门,浑身的低气压压得我只想将他的心剥开看一看瞧一瞧。 “你要带我去哪里?回别墅?” “回别墅?”赫羽锡气急了,说话都带着喘息,我不懂他明明只是为了利用我,为什么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爱我到死的模样:“田燃,你不适合别墅。” 对,我不适合别墅,所以赫羽锡带我去的地方是那间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破烂小屋。 他拽着我,把我扔到泛着一丝霉味儿的床上。床咯吱咯吱直响。 “老子就是对你太好了,田燃,你他妈的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他抽出皮带,我终于吓了一跳,开始害怕。 我以为他会打我。 结果他用皮带锁了我的手,把我绑在床头架子上。他的皮带很结实,就算是条普通的皮带,我也不可能挣脱得开。 然后我又以为他要上我。 最后他胡乱扯掉外衣,在房间里疯狂抽起烟。 烟味将小小的房间熏得四臭。 过了有多久我不知道,他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末日来了。 赫羽锡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任何情感。 正文 第88章 囚鸟 赫羽锡就是个实打实的疯子,他在我脖颈上啃了一串串印记后,把我一个人扔在了房间,自己跑了。 走之前,他还不忘记把我捆死,嘴巴也封住。 在心里把赫羽锡诅咒了千万遍,直到夜间,肚子咕咕作响,才觉得委屈极了。眼泪也哗啦啦的往下掉。 “老子根本还没有对你做什么,哭个屁。”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我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至极。 他过来猛地撕开我嘴边的胶带,眉头因为我的鼻涕深深皱起:“熊样。” 我不服气,就算我现在狼狈得像熊样,还不是他害得吗:“赫羽锡,你到底几个意思?耍我很好玩吗?” 他拿冰冷的余光扫了我一眼,转身扯塑料袋。 里面装的是吃食,还在冒烟那种。 我稍微感动了那么一下,至少他还没有打算饿死我。但是要我在吃饱了之后继续当一个阶下囚,那绝壁是不可能的。 他喂过来的勺子我头一偏,就撒了一地。 “要么你放开我,要么,你干脆弄死我得了。我田燃没那么大的本事,要中江老总喂饭。” 赫羽锡狠狠把勺子砸到地上:“田燃,你他妈逼我是不是?” “我逼你?”我气得胸口跟鼓风机似的。“赫羽锡,你给我搞清楚,故意接近我的是你,利用我对付于东的是你,最后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的还是你!” 赫羽锡被我激怒了,他一把抓起我头发,狠狠扯到到脸前。这张脸英俊得很,要不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估计也会犯犯花痴。 “田燃,你知道个屁!” 我啐了赫羽锡一脸口水:“我就是连屁都不知道,才会被你玩弄鼓掌。” 他把我脑袋按在还腾着热气的饭菜上,逼着我像狗一样舔食。 “老子不喂你,自己啃。” 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委屈极了。他这么对我的时候,我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拼了吃奶的劲儿同他纠缠。 但我的力气在精壮的赫羽锡面前,根本就同一个小女生在跟他闹着玩一样,丝毫不能撼动他半分。 食物很精致,不过再精致的食物里面塞进一颗脑袋,它也不可能变得好吃。 这顿饭打破了我对赫羽锡的认知,这人就是头豺狼,还条冷面的蛇。蛇最常做的,不就是反咬一口吗? 饭后他拖我进浴室,冷水淋了我一身,也淋了赫羽锡一身。又是一场大战,我累了他也累了,等我洗掉头发上的油渍,他给我裹了条不知道多久没有杀过毒的浴巾,把我扔到床上,又捆了起来。 这一次我淡定多了,在他弯腰动作的时候甚至还有精神嘲讽他:“你现在就像个小丑,你知道吗?我都看不起你赫羽锡。” “我不需要你的看得起。”他收拾妥当,也不打扫,拎起外套就出门。 晚上很黑,屋里又没有开灯,这个小区也有些偏,门被打开,我根本看不清来人,只当赫羽锡去而复返。 “你放心,我被你绑成这个样子不可能逃走。” “小燃?”我没想到会是苏墨。 他把灯打开,我狼狈的模样落在他眼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 一个只裹了浴巾,头发全湿的女人被捆在一张破旧的床上。 “你怎么来了?”我同样很错愕。 他眼中滑过一丝心疼,疾步走过来替我解开绳子,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我身上:“羽锡今天有点不对劲,我跟着他过来的。” 难怪,赫羽锡刚走没一会儿,他就来了。 “呵呵,很搞笑是不是?”我笑道。 苏墨摇头:“小燃,你不应该跟羽锡硬碰硬。” 我立马就火了,对,他是赫羽锡的朋友,我田燃不过是个二婚的女人,还一无所有,凭什么人家帮我说话:“怎么,我没有像条狗一样冲他摇尾乞怜你很失望。苏大律师。” “小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好意思苏律师,我跟你不是很熟,所以并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几个意思。” 苏墨被我刀尖子似的话刺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连连叹气。 他把我解开后,我换上自己的衣服,衣服上面溅了油渍,但是比起浴巾和苏墨的衣服来,我觉得简直干净百倍。 换完我抬脚就走,苏墨用身子挡住我的去路:“你现在上哪里?” “怎么,难道苏律师要找我要报酬?” 他颇为无奈:“小燃,你先别激动。” 我口不择言:“成,要钱还是要别的?钱我不对,别的就这个身子和贱命一条,你要那样。” 斗不过赫羽锡,是因为那个人就是个冷血鬼,苏墨不一样,他温柔,皎洁。这样的人,不会为难我。 我大摇大摆从小屋子出去,才知道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行李一直在赫羽锡的后备箱,所以我现在身无分文不说,还没有去处。 最终我还是跟苏墨回了他家,总不可能回别墅。 苏墨可能背着赫羽锡藏了我,至少在苏墨家待了三天,我过得非常安稳。他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于东以前的别墅,这里的人跟他相处得也不错,可能是我太狼狈,倒是没有人认出我。而且我也不出门。 苏墨答应我把行李给我拿回来,拿了行李我立马就会走人,我不信他不知道。 “苏律师,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我不信你会无条件帮我,也别说无条件帮我,我欠不起你这个人情。” 苏墨让我给他二十万。 这绝对是个友情价。以前我决计不会有二十万给他,但是从于东哪里坑了几百万,二十万对我来说,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情,如果眨眨眼就能远走高飞,那更不叫事儿。 但是苏墨并没有把我的行李拿来,他带来了干妈。 我恨过去,牙咬得死紧:“苏律师,你是律师。” “小燃,你们好好谈谈,我先出去。” 干妈扑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直叫。 “你……你这女娃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他两句话没说完,自己先气着了。 我心里也委屈:“干妈,你打死我我也要走,我在这里过不下去了。什么仇啊钱啊的,我都可以忘了,我就是个普通女人,二十来岁奔三的年纪了,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折腾不起。” 干妈抱着我哭,哭得比我还伤心。 她哭完一抹眼泪,语带决绝:“你要走干妈不拦着你,但是你这身子越渐的大了,自己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就是这些时候还能照顾,生产的时候怎么照顾?干妈跟你一起走。” 我愣住:“干妈,你跟我走干什么?”在赫羽锡这里活儿又轻松,倚着赫羽锡的态度,应该还要给她养老的。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比跟着我走好。 “这你不用管,听我的,在苏律师这里等我,我回去给你拿证件。” 干妈回去了两天,两天后她带着一个小行李箱,急冲冲赶过来,顺便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小田,你看看证件是不是都齐了,干妈走得急,也没有检查。” 我心下一喜,忙翻开。身份证、银行卡都在,有这两样就不愁别的了:“干妈,你的带了没有?” 干妈一愣,往身上一抹:“糟了,我光记着你的,把我的给忘了。不是有的车站不用身份证吗?最近小赫天天在家,好不容易出去了一趟,他别已经发现了。”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苏墨在上班,我也懒得跟他告别,拉着干妈匆匆往车站赶。不管上哪里,只要能买张票就成了。 “不好意思女士,你只有出示身份证我才能给你出票。” “我妈的身份证忘记带了,我们很着急走,有我的也不行吗?” 卖票的姑娘态度很好,却不会因为我的恳请而心软。 车站外面其实有很多开黑车的,他们的价格一般比正规票价要高个50%,就算高个50%,也不过是几十块钱的事情。往天我绝对不会坐,毕竟安全没有保障。 但…… “干妈,我们包个车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找了辆车子看起来比较新的车,有些车皮都坏了,一眼看过去要散架似的,我不敢坐。目的地选择了M市,那是个三线城市,我没有去过,听说哪里治安不是很好。 “马上走我要收四个人的钱姑娘,我们这些车本来都是把人装满才走的,不然路费都不够。你看是等会儿还是直接给四个人的钱?” 我很急:“我给四个人的,马上走。” 司机也不磨蹭,提过干妈手里的行李箱,放进车:“其实你们要是有急事,给四个人的钱也划得来。我这车能跑150的时速,节约一般的时间。”师傅还在絮絮叨叨说。 “干妈,上车。” 我松了口气,马上就可以逃离开这座肮脏的城市。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应该远离这里,妄图想复仇,结果不过是一场笑话。 上车前我昂着头,最后看了眼这座城市的天空。有云,很白,可惜…… 低头的那一瞬间,我瞧见奔驰而过的车,车窗没有关,驾驶座上的人我熟悉至极。 正文 第89章 涅槃 “师傅,快开车,快开车。”赫羽锡竟然来了,他看到我了,他竟然看到我了。 司机不明所以:“姑娘,你先坐好咯,马上就开,马上就开。” 等他把车开起来,赫羽锡已经调转了头,直奔而来。 我吓得身子控制不住的打颤,犹如三九天还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恐惧如同喋血夜蝠狠狠砸在我脖颈,将毒液渗透到心尖。 “小田,怎么了,你别吓干妈。” 我慢慢转过脸,张嘴时吓了一跳,那嘶哑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干妈,赫羽锡……赫羽锡来了……他来了……” 赫羽锡的车干妈也是熟悉的,她只看了一眼,便紧紧抓住我的手,告诉我:“小田,你别怕。有干妈在。” 干妈脑子灵活,至少比现在的我灵活,转头就同开车师傅说:“师傅,你开快些,看到后面那辆豪车没有,就是银灰色那个。那是个有老婆的大老板,我干女儿老老实实在公司上班,他非得要逼良为娼。师傅,你就帮个忙,当行个好事。” 开车师傅是个义气人,一听干妈这么说,顿时黑了脸:“有老婆还出去乱搞,我最看不过这些有钱的年轻人。放心姑娘,老胡我开了少说也有二十年的车了,甩个私家车还不在话下,坐稳当咯。” 师傅的车技确实不错,但是硬件却跟不上,在市区里还不明显,一到郊外,即便他能狂奔到150,赫羽锡也能以160的速度超上来。 我靠在车背上,头皮发麻。 “坐稳些,我加速了。”师傅像是被激起了某种男人常有的斗志,一脚油门下去奔到了180的时速。 我整颗心都是飘的,失重感特别明显。所有的意外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我要逃,赫羽锡在后面追,师傅不会开得这么快。 郊外车即便再少,路即便再宽,也会有弯道,也会有其他的车。 那是一处不过六十度的弯,一个新手都不会出事的弯道。偏偏师傅为了抢在弯道拉开同赫羽锡的距离,加了速。偏偏赫羽锡同样有如此想法而加了速。 赫羽锡的车撞上来的时候,我有种灵魂飘忽的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好像处在了虚空。 砰! 铁皮与地面摩擦,火花四溅,轮胎擦在地面,升起浓浓黑烟。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没等到就昏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干妈,没有赫羽锡,也没有医生。 微微一动,肚子就像是被剜了块肉似的。疼得我额头冷汗直冒。 按了护士铃,好半天才有个小护士急冲冲赶过来:“不好意思,我今天吃坏了东西,刚刚去厕所了。” 我惊讶于她对我的态度,这才发现自己身在VIP病房,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自明:“请问,跟我一起的那个阿姨在哪里?” 小护士眉头深蹙:“你是说发生车祸时跟你坐在一辆车里的老妇人吗?” 我手一紧,竟冒了冷汗,微点头:“嗯,就是那个。她人呢?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小护士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说出的话带走了我的灵魂。 “她当场死亡啊,听说是护着你被后镜碎片扎破了头,有点惨。对了,那是你妈妈吗?你别太难过,说真的,我不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了,好几起都是父母把孩子救了。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她走得应该没有痛苦,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很不稳定,基本上保不住了。主治医生给另一个车祸病人做手术去了,他让你签一下堕胎协议,晚上就动手术。哦,还有……” 我不知道她后来说了些什么,她递给我一张纸,一支笔,我随手写下名字,目送她离开。整个世界都被咸湿的液体淹没。 我甚至不想去追问赫羽锡怎么样了,那个时候他撞了上来,不可能完好无损。 可笑,当真是可笑极了。 我因为于东害死了亲妈,又因为赫羽锡害死了干妈,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我田燃自认为没有为社会做出过什么大贡献,但也没有害过谁,偷鸡摸狗偷税漏税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做过。 这个世界太可怕,可怕到我宁愿死了一了百了。 纯白的床单像一片素镐,蓝白相间的病服更像是枷锁、牢房,将我困得紧紧的。 我晃荡着抓起旁边还沾着血迹的外套,摸了摸,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那些血不知道是干妈的,还是我自己的,又可能都有。 那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是我害了他,他开了二十来年的车,想必也没出过什么事儿,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敢把一辆普通的车子踩到180的时速。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挑的这辆看似新的车,其实是出过车祸的旧车改装的。那些汽车维修厂总会低价收购这样的车子,回来将车架子一点点用人力重新敲直,恢复成它该有的轮廓,然后喷上暂新的漆。 外表暂新的车,内部吹拂拉朽,根本不堪一击。 我在楼下碰到苏墨,他急冲冲赶来,并没有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我。赫羽锡不在他身边,想必就在医院了。 天下着蒙蒙细细雨,我昏迷的时候应该不短,至少我记得出发的时候,头顶还挂着云彩。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往,那段过往必然刻骨铭心。 离开赫羽锡,我以为迎接我的是等着肚子里的孩子慢慢耗尽最后一丝生命的日子。我到了另一座城市,买了栋二手房。 房子很好,带小区,四月天,正是院子里桃花盛开的季节。肚子里的孩子闹腾了两天就睡着了,没给我添乱。 小区保安是个姓丁的大爷,他带着墨色镜框,总会在我进出时问候我一声。 负责小区卫生的是对年迈的夫妇,他们的儿子女子要不出了国,要不在首都定了居,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两次。两人平日里无事还会带上手套提着自制的垃圾提桶,去小区外的马路边拾垃圾。 有次我弄丢了钱夹,也是他们给我找回来的。后来我们就熟悉了,老叔叔姓赵,老阿姨姓卓,以前都是大学教授,一个攻物理,一个攻音乐。 “小田去上班了啊。”我在小区附近找了个轻松的工作,当一名超市小主管,因为在中江任过职,所以应聘很顺利。 叫我的是住在我对门的柳大姐,是个全职太太,老公是个小职员,家里有两个双胞胎,都上大学了。平日里柳大姐都会早早出来遛圈,带着她家的小蝴蝶犬齐家。 我伸手摸了摸齐家大大的耳朵:“嗯,齐家好像长胖了。” 柳大姐笑道:“可不是,最近给它吃得多了点。” 我也想养一条这样的狗,但最后放弃了。我没有能力照顾它,而且我听说狗的生命不怎么长,如果有个什么病,会死得更早。我经不起生离死别,再也经不起了。 对了,我的孩子出生有半年了,我请了个小保姆帮我带,但是上次小保姆让宝宝捂了沾了尿的棉裤,孩子起了疹子,所以我打算把现在的工作辞了,暂时在家里带孩子。 我的钱还够用,犯不着为了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把宝宝放在一边。更何况,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宝宝了。 去年那个小护士说我的孩子基本保不住,我初到这里时去过医院,医生也是这么同我说的。我坚持没打孩子,万幸,老天爷恐怕也不忍心再折磨我,双胞胎,他给我留了一个。 接生的护士长说我是她见过的奇迹,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噩梦,我终究失去了一个孩子。 今天我带了辞职信,下班便交了上去。晚上回家把小保姆也辞了。 “这个月的工资我不扣你,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我把装钱的信封递给小保姆,我多装了五百块,念在照顾我同孩子这么几个月,她也只出过一次差错的份儿上。 “谢谢你,姐。”她笑得很开心,看到我给的数目。 “别谢我了,这个时候恐怕不太好找工作,多的五百就当是我的补偿,我应该提前跟你说的。”她是个好姑娘,没有对我抱有怨恨,当晚就带着行李走了。 卸掉工作,终于有时间同宝宝好好相处,我感觉很轻松。我们母子两躺在同一张床上,我伸手戳宝宝嫩嫩的脸颊,这种充实感是我一直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怀斌,妈妈爱你。” 怀斌是我给宝宝取的名字,没有特别的用意,就是脑子一闪,这两个字就蹦出来了。我不期望他往后能有什么出息,平平安安长大便好。 在这座三线城市一待便是四年,就连怀斌也要进小学了。 前两年我没有找过任何工作,却有时间将这座城市大街小巷走了个遍。虽然这是一座三线城市,风景却不错,可惜交通还不是很发达,不然打造成旅游城市一定很有卖点。 第三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座城市势必会发展起来,那种直觉很微妙,以至于我义无反顾投了大半资金,开了家装修公司。开始了忙碌的日子,最忙的时候,怀斌晚上睡觉都是在我怀里渡过的。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装修公司总拿不到适宜的材料价格,大多数商家都觉得我是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好欺负,我又狠心投了另一部分存款,直接将装修公司扩展到建材方面。 如今,四年多将近五年,怀斌已经不用我随时照看着了,我在这里的根基也稳定下来。 “妈妈,妈妈,千叔叔说周末带我去玩,妈妈你去吗?”怀斌个头窜得很快,才四岁,已经到我腰部。 他冲到我怀里,我弯腰将他抱住,冲他身后气质非凡的男人道了声谢:“学长,又麻烦你了。怀斌,路上有没有闹千叔叔?” 正文 第90章 重逢 千熵是我学长,大学时候的。那时候我们拢共也没有说几句话。 遇到他也是个意外,他来我公司应聘的时候我吓呆了,我记得他家里很有钱,在大学里是出了名的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过他来我自然没有理由赶人家走。 然后他留了下来,帮我打点公司,我承认,我公司能发展起来大半原因是因为他。 把怀斌哄去看动画片,千熵过来帮我做晚饭:“小燃,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说我最近又签了分合约?” “什么合约?” 他笑道:“我果然忘了。是中江那边的,他们新开发了一块地,就在咱们市……” 我整个人都丢了魂儿,时隔四年再次听别人口里听到中江二字,要我做到风轻云淡一笑泯恩仇是决计不可能的。 “小燃,你怎么了?”千熵冲我晃手。 我笑道:“没事,学长,你很厉害啊。中江的单子一定不小。” 他抿嘴一笑:“中江公司再大,他有不是买了房子去装修,能让咱们赚的也少。” 我以为接触中江至少还需要些时日,没有想到这个时间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不只是一倍。 对方点名要见老板,我不知道某些人是不是已经知道怀斌公司后面是我,所以才有这么一出奇怪的要求。 怀斌是我公司的名字,承载着我所有的希望,容不得旁人染指。 “小燃,要是他们为难你,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去的路上,千熵叮嘱我。 我知道他是因为上次有个客户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价格,傻.逼.样当众羞辱我是个没人要的女人,我直接甩了人一脸咖啡的事情担心我。 说真的,我没后悔。哪怕最后我赔了对方一笔钱,花钱买开心,我乐意。 “放心吧学长。”我闭上眼,不再说话。 我想过会是赫羽锡,或者干脆谁也不是,只是个我不认识的外人。 独独没有想到中江过来谈生意的是于东。这个男人,不是离开中江了吗?四年,又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见到于东的那一瞬间,我就笑了,笑得肚子阵阵地疼,把千熵吓了一跳:“小燃?” “我没事,就是见到前夫,高兴。于先生,你说呢?” 千熵愣在原地,许是被我一句前夫吓着了。他知道怀斌是我亲生儿子,我却从来没有同他说过关于前夫的事情。 于东看我的眼神也淬了毒似的尖锐:“田!燃!” “这两个字从你口里出来,已经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我一屁股坐在于东对面,微抬下巴好整以暇看着他:“你回到中江了?我猜猜是为了什么。你又卖了成可求赫羽锡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憋得酱紫,我咄咄相逼:“也是,贵圈真乱,真情假意,玩玩而已。” 于东一把拍在坚硬的大理石桌面,指着我鼻子骂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他骂完我趁着他气喘吁吁时,笑他:“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对了,你现在是执行长?经理?还是……只是个跑腿儿的走狗?” “田燃!” “于先生,你还没有资格直呼我的名字,在本市,我说了算。哪怕你们是中江,就算换一家装修公司,材料还得上我这里拿。你说我要是来个鱼死网破,一不做二不休怎么办?反正我就孤家寡人一个,大不了一无所有。那种事情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你说呢?” “田燃,你想怎么样。”于东满含怒意瞪我。 我毫不怀疑,如果换一个场合,他觉得对扑过来暴打我一顿。 我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敢相信的话,我说:“于东,你老了。”这个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不过刚刚迈进三十大关,鬓边却已经染了白发。 他恍若寒霜过境,跌回沙发:“公事公办,单子接不接,合同签不签,给个爽快话。” “你在求我?”我挑眉看他。 他正处于极度隐忍中,手臂青筋毕露:“这是公事,田燃,不要扯到私事上。” “那好,如果是为了公事。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今天不管是中江那个员工来,我都不可能签这个合同,还请贵公司另寻高就。”我站起身,睥睨着这个被老气掩盖的男人:“于东,我田燃回来了,你以为你还能好过?” 这么猖狂的话,四年前我绝对说不出来。 千熵跟我出来,他拽住我的手,这是第一次,他越了举。但他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小燃,这很不明智。” “不,学长,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明智的决定。”哪怕怀斌公司在本市已经成了一匹黑马,但要是和中江扯上关系,绝对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他顿了顿,问我:“是因为那个叫赫羽锡的?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是中江第一股东,也是老总。” 这种全世界人民都快知道的事情,唯独当年的我跟个傻子似的。 “学长,你为什么不猜是刚刚的于东?” 他摇头,说得很有哲学味道:“你们气场不对,但绝对没到让你慌乱的地步。” 我耸肩:“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关系?” 他终于放开我:“小燃,我得提醒你,拒绝中江同样对公司没有好处。” “我知道。”把到手的机会转让给别人,虽然和于东说起来傲气得很,真当我傻会跟中江硬碰硬?到时就是银行的贷款都足够我抱着怀斌跳楼。 我叹了口气:“学长,你看着办吧。他们已经见到我了,后面肯定巴不得见不到我。” 和中江的合同如约谈了下来,我没有插手,都是千熵在做。 等有一天他告诉我中江那边的高层来了,希望能在我们公司的原料基地参观参观,我才知道该来的总算是等来了。 来的人是赫羽锡,听说他很重视这次的项目,所以才会亲自过来这个三线小城市。 “小燃,我去吧。” “不用。”我打理好自己,穿的是职业的女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描眉画唇,这些事情如今已经成为我的日常。 女人,出门要是不装点装点自己,那就叫邋遢。 千熵担心我去了会出事,他是个非常聪明的男人,只是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已经三十二岁的他,还没有结婚。这些年我根本没看到他身边有过什么人。 但他有他的活儿,不可能跟着我到处跑。 所以接待赫羽锡那一天,我是一个人去的。 正值八月,太阳跟太上老君的火炉子似的,不要命的烤。中江的人通知我上他们工地去,然后再一起出发。 我开了辆奥迪,导航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中江开发的地儿。 在这里住了四年,连我这半个原主居民都不知道的地方,可见有多偏僻。 一眼望过去,整片地只能用荒凉来总结。这种地方真能赚钱?我深表怀疑。 于东最先看到我,他毕竟见了我一面,我又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想必他对我也是记忆深刻。 “于助理,我们又见面了。”下车走到他面前,我笑得春风得意。 上次后我才知道,于东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什么苦活儿累活儿他都得勇往直前那种,要是那天跑得慢了,随时会面临被炒鱿鱼的危险。 四年前于东就跟我说他连车子都要压出去还债,想必现在也是很缺钱。赫羽锡会把他留在中江,用意在何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吃瘪,依旧是我人生一大乐趣。 我倚在工地刚搭建起来的铁皮上,又触电似的弹开。妈的,太烫了。 这天儿没法活人,除了空调房,哪里都热。 于东甩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我:“田燃,你又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连个屁都不想放:“你们老板需要给引路的,我这里又不能怠慢了,你说我来干什么?” 然后我发现于东僵硬了,我顺着他的眼神侧过头,同他一样,僵硬了身子。 赫羽锡就站在我身后,两米的距离都不到。穿得人模狗样的,这么热的天儿,衬衣西装一件不少,保不准会看个中暑,我想。 四年不见,我以为自己见他第一面必定是抓着的衣领狠狠问他,当年开车对我和干妈穷追不舍时,他有没有想过,那其实跟赶尽杀绝没什么两样? 但是事实上,我沉默了两秒后,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怀斌总理事长,田燃。” “你好,赫羽锡。”他淡定地回应我,捏住我的手却用力至极。 我吃痛,脸上还得挂着虚荣的笑。 “羽锡,这地儿怎么这么……热……小燃?” 好家伙,又一个熟人,苏墨。 他们倒真是好朋友,这过来跑工地都黏糊在一起。 赫羽锡收回手,放进西装裤里,目不斜视从我身边走过。带起的风烫过我脸颊,我笑了:“赫总如果还要审查工地,我就先走一步了。如果不满意我们公司,欢迎随时赔付违约金解约。” 赫羽锡顿下脚步:“我们约定的时间好像不是这个时候。”意思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正文 第91章 祸害遗千年 赫羽锡对我无视我着实惊讶了一把,原本我觉得,他就算不弄死我也得甩我两个眼刀子。 “小燃,你……”苏墨见赫羽锡已经几步离开,工地也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便拉了我跟上去。 我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苏大律师,这是做什么?”森森盯着共同牵着的手,他手一抖,松开。 “先别说了,这里热,上里边去找个凉快的地儿。” 我心想这少爷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刚准备开工的工地,哪里来的凉快地儿?建材倒是已经摆了不少,沙、水泥、砖乃至钢管。 瞧着规模,中江这次可能要干场大的。 赫羽锡一个人去瞧了一圈,于东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 我和苏墨躲在一堆多孔砖后边,勉强凉快了些。 他不停地拿手煽风,汗水淌了满脸。 “你现在在中江上班?”我问。 苏墨点头说:“法律顾问,本来是要出国的。”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 我笑道:“挺好的,反正你们是好朋友,齐心协力,如虎添翼不是?” “小燃,你知道我从你这话里听出了什么吗?”苏墨满脸不赞同看向我,皱眉说:“讽刺,极尽全力的讽刺。” 我想我除了讽刺还能对这两人做些什么?我没那么大本事,步步为营也许能挣扎一番。倒是苏墨,其实我欠他,当年至少他给了我一个逃走的机会,还替我瞒了赫羽锡。 我顿了顿,问他:“我干妈她……葬在哪里的?” “羽锡把她送回老家了。” 我没说话,他停了两秒,又说:“小燃,羽锡他当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被这句话逗笑了,转头看他的眼神陌生得连我自己都震惊了一把:“不是我想的那样?苏律师,那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是怎么样?” 他皱眉,说了句可笑至极的话:“说来话长,你应该和羽锡好好谈谈。” “你确定是我跟他谈谈而不是他单方面决定一切?苏墨,你跟赫羽锡一样,狂妄自大又自以为是。” “你……” “你不用再跟我说了。”我别过脸,重重靠在硌人的砖块上,冷下脸:“生意爱做不做,不做拉倒。别给我说什么往事感情。我要是有他一半的背景,你觉得我能躲四年?搭上这条贱命也奉陪到底!” 苏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听他嘶哑着喉咙叫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赫羽锡。 很好,说了两次狠话都被这人听到了。 他走了一圈,额头上汗水不得了,但这并不能掩盖住他的英俊。比起于东来,这四年赫羽锡真的没怎么变。 真要让我说出点变化来,只有两个字:深沉。 宛若一坛陈年老窖,终于开了坛,浓香四溢,却也醉人得很。说得通俗些,就是人家看起来更加沉稳有气魄了。 他逼近我,目光灼灼,似是要跟我理论一番,但实际上,他停在了离我二十公分处的位置,然后就这么看着我。 这么热的天,他也不嫌靠得近热。 “赫总有事?”我昂起头。 他眼神一闪:“可以走了。”然后留了个潇洒的后脑勺给我。 我悠悠挺直腰杆儿,不屑道:“不好意思,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赫羽锡停下脚步,挡住我去路。 我站在他面前,得昂头才能看到他刀削般的脸:“麻烦让个道儿。” 好狗不挡道这词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往他身上招呼,因为我想起我还有怀斌,所以不能自私到去得罪一个阎王。 赫羽锡忽然笑了声,声音很轻,却听得人瘆得慌。 然后他本应该说点打我脸的话,至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信息是这样的。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我从他瞳孔里瞧见背后的砖堆跟骨罗牌似的一层层荡过来。腿瞬间就是一软,跌了下去。 后来我想,我他妈真的是点儿背。 这辈子没去两次工地,好不容易去一次,不仅要面对赫羽锡这个仇人,还得来个地震,见个血。 多孔砖是工地里常用的承重砖,多的不用我说,砸过来人是受不住的。 赫羽锡为什么要过来给我挡那么一下我更不知道,如果他拉我一把,其实也就没事儿了。毕竟是个小地震,摇晃得厉害,实际上倒下来的砖并不多。 离得更近的苏墨迈了个大步子就毫发无伤。 血从赫羽锡背上溢出来,大热天的,雪白的衬衫上浸了红,刺眼得很。 七七八八的工人忙干过来,将赫羽锡围得死紧,原本离得最近的我倒是被挤了出来。我垫脚瞧了一眼,赫羽锡人清醒得很,就放心的走了。 人都说,祸害遗千年,那个时候我笃定得很,这人决计不会有事。 回去的时候我想起在那千钧一发间他一个华丽的旋转挡在我身后,抱我在怀里,就觉得恶心。 出了这么一件事,中江那边影响自然是大。 其实对于新工地,出事是个不好的兆头。 “小燃,这是你去那天发生的?”千熵拿了份报纸搁到我面前,我扫了一眼,吓了一跳。 “这是哪家报社出的?照得这么夸张。”画面上,赫羽锡满背都是血,眉头紧锁,被一大群人围着,额上豆大的汗珠不要命似的淌,看起来痛苦至极。“我记得他伤得不重。”我皱眉道。 千熵很无奈:“不严重?当场昏迷还不严重。” 我又吓了一跳,语调陡然提高:“当场昏迷,谁说的?” “喏,这里。”千熵把报纸指给我看,语气里是浓浓的疑惑:“小燃,你……你当时在哪里?” 我失神了两秒:“哦,我当时就在哪儿。砸他身上的砖头应该砸我身上才对。”后半句解释有些莫名其妙。 千熵没多问,将报纸从我视线中拿开,卷吧卷吧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算了,我就是担心他们那边出了事,会影响到我们这边的进度。” 我也皱了眉,中江老板在工地出事,这绝对不会是件小事,如果那边不处理好,很有可能会耽误工程进度。连带下来,建材、装修都得遭到影响。 “应该不会。”如果是赫羽锡的话,除非他一个倒霉死翘翘了,否则绝对不会这么愚蠢让整个公司因为他陷入困境。 千熵笑着递给我一杯茶:“你倒是笃定得很,我可是听说人家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怎么,不去看看?顺便……打探下风声。” 我当即拒绝:“算了吧。我用什么理由去看?就算当时真实情况是他帮了我一把,我也犯不着现在把自己搭进去。” 千熵话锋一转:“周末一起去玩吗?” 周末他答应领怀斌去玩,说实话,自从怀斌懂事后,我更多的时间都在工作上,并没有当好一个妈妈的角色。 “当然。” 怀斌一得到机会放风,就撒丫子的乐乎起来。 这个时候出门其实有点热,千熵挑了农家乐,可以钓鱼,可以摘草莓。挺有趣的。 这种有趣的时候我没想到又会看到苏墨。 他拿着一本书,在湖边垂头看,脚边还放着一根钓鱼竿。一心二用。 “苏律师。”既然看到了,自然没有必要躲藏。 他茫然抬起头,看到是我后眼睛一亮,刚要说什么,怀斌冲到我怀里,举着一只冰激凌:“妈妈,这个给你。香芋味儿的,很好吃。” 苏墨半张着嘴愣在原地,我把怀斌拉到跟前:“这是我儿子,怀斌。怀斌,这位是苏叔叔。”乍把这三个字连在一起说出来,没想到还挺拗口的。 怀斌本就不认生,和苏墨打了个招呼,我也打算留下来同他叙旧。恰好千熵买了一堆吃食过来,我分了苏墨一些,跟着一大一小走了。 要是知道苏墨会告诉赫羽锡我跟千熵结了婚,还有了个娃,我就应该再跟千熵打个商量,让他帮我做场戏。也许就可以躲过这一世的纠缠,不过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 千熵没见过苏墨,却听说苏墨的名声,回头就冲我感慨:“我还没见过像苏律师这么出色的人。” “哪里出色了?” 千熵总结了一个词“年轻有为”。 我问他:“还要不要加个英俊潇洒?” “加一个就是累赘。” 然后我就笑了。 自从在农家乐遇到苏墨后,他就经常来公司找我。作为中江的顾问律师,我自然得给他点薄面,不会拒人千里。 但是他总叫我去看看赫羽锡,我就不乐意了。 “苏律师,我麻烦你搞清楚点,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雇佣关系。难不成他住院我还得去给他把屎把尿?”我也顾不上现在是在公司里,还有许多员工在上班。 我可没赫羽锡那么牛逼,自己一个人住个办公室,门一关,外面的人就只能脑补发生了什么。 苏墨也因为我三番两次的拒绝而黑了脸,他脾气一向很好,黑脸只能证明真的生气了:“田燃,你不要以为全世界都欠你。” 我指着他鼻子,像个泼妇样吼道:“我说过全世界的人都欠我了吗?你认识我几天就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苏墨我田燃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了,有本事冲我来,拿刀砍拿钱砸,我田燃奉陪。别他妈一面又想当个优雅的和事佬,一面又要把自个儿抬得比天还高。都是爹妈生的,老子凭什么就要候着赫羽锡!他给我钱了?他养我了?他妈的弄死了我儿子我告诉你!滚,给我滚!” 正文 第92章 讨好 圣母我见得也多,成可当年当圣母的时候我玩不过她,那是我失败,无能。我敢保证,现在再来一个成可,我田燃也不是吃素的。 苏墨这个人不错,我认。但非得要车上赫羽锡,还非得把人当个圣母崇拜,那么不好意思。 我情绪不是很稳定,好几次公司开会,提及中江心里都会窜起一股莫名的怒意。 然后我才发现,放下太难。 听说赫羽锡出院了,听说这事儿的第二天,他就主动邀请我共进晚餐。作为合作伙伴,赫羽锡要得到我的电话并不难。 “抱歉,我没空。”我拒绝得十分彻底。 通过电话,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突然的沉默足够让我清楚他的不满。 “我在你公司楼下。”他顿了会儿,说了句让我愣神的话。 “你来我公司做什么?”我音量有点高。 他说:“找你。”说得理所应当。 我笑了:“那真难为你了。” 等我走到停车场,笑容就僵了。 这个头上还包着一块明晃晃大纱布的男人,此刻正一手插兜,一手灵活地转动着手机,微垂着头靠在我的车上。 他右小腿微曲,左腿却伸得笔直,就这一酷霸帅的身材,不去当模特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他们却非得要同我们这些庸人抢工作抢岗位,非得拼实力来证明自己有多优秀。 我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进退两难间,赫羽锡已经看到了我。 “来了。”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带着些冷淡。 我点头,故作不痒走到他面前,他倚着的是我的车,所以我用意很明显。即便没有说出来。 “我问过了,你……儿子三点放学,所以现在你用不着急着去接孩子。”他说得很仔细,像是生怕遗漏了什么似的。 我听得笑意连连:“怎么,赫总现在还学会查人家祖宗十八代了?”其实人家早就会查不是?否则当年怎么知道勾上我,让我心甘情愿把插旗村的地皮就这么扔了出去。 “田燃!”他眯眼,我感觉到一股冷意,转瞬即逝。 赫羽锡直起身子,把手机装就兜,逼近我,我侧身,他伸手猛地一个用力就把我按在车门上。 砰咚一声,我整条胳膊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在我面露疼色的一瞬间,欺身而上,拼了老命似的啃上我的唇。 这人一定是狗变的。 “赫羽锡,你他妈有病吗!”这些年在商场摸爬滚打,我性子早就磨得硬气了不少。 人家进商场是被磨去棱角,我却是磨出了硬气,不过是因为我田燃只是一介女流,还没有后盾。甚至背后连个可以依靠的男人都没有,仅此而已。 我每吼他一句,他就用力一分。 最后他使劲扣在我腰上,用力把我一提,我整个人都腾了空,吓了一跳:“你疯了!” 回应我的是更疯狂的啃噬,他在我脸上、脖子上,任何能够得着的地方,像沙漠中的徒步者找到难得的绿洲后疯狂地吸.吮。 我整个脖子全是他的口水,大热的天,我愣是起了一层厚厚地鸡皮疙瘩。 我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过去,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正好打在他伤口上。他吃痛,陡然松开我,我落在地上,高跟鞋跟着就是一歪,脚扭了。 赫羽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直直跪倒在地上,额头上的纯白纱布一点点染红,刺伤了我眼睛。 “赫羽锡,何必?”我嘲讽着问他。 他猛然抬头,那双惯带着得瑟的眸子像是噬了血,森森恐怖:“田燃,你结婚了?” “关你什么事?”我没回答。 他硬挺挺站起来,很是勉强,脸上却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我查过了,你儿子姓田。跟你姓的。” 我一瞬间有些恐惧,又有些害怕,最后变得有些愤怒,抡起脚上的高跟鞋对着赫羽锡脑门儿就扔了过去:“你除了查我,还有什么本事,赫羽锡?” “我是没什么本事。”他俯下身,凑到我耳边,唇几乎就要碰到我耳廓:“就是有本事把你看住了。田燃,你以为这次还跑得了?” 我使力一把推得他跌坐在地上:“跑?我为什么要跑?赫羽锡,你以为你算老几?”从地上爬起来,车子我是开不动了,当着赫羽锡的面就给千熵打了个电话。 千熵来得很快,他本来就在公司里,我今天其实是提前走的。 见到赫羽锡,他愣了下,才走到我身边,把我扶住:“这位是……” “赫羽锡,中江牌老总。不用管他,人家高贵得很,咱们别脏了人的眼。”我揶揄道。 千熵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扶我上了他的车,赫羽锡跟着也坐了进来:“麻烦你一趟。”他说完就闭上眼睛,明明我坐的副驾驶,他坐的后排,可我总觉得他就在我身后,贴着我,盯着我。就像他那一句深沉的威胁。 我逃不出他?凭什么? 赫羽锡最后死皮赖脸跟我和千熵回了家,他的死皮赖脸表现在千熵路上问了他不止一次,他要去哪里,他都只是微微撩开眼皮扫了一眼我。 “小燃……”到我家停车库后,千熵为难的叫了我一声。 我扫了眼后座上完全没有丁点自觉的男人:“你不用管他。” 赫羽锡一路跟着我和千熵,一直到我家门口。 我忍不住,停下来几乎是随口就嘲讽过去:“难道中江赫总现在也成了流浪狗?” 他微微蹙着眉头,用X光似的眼光把我家乃至上下能目测到的地方全部扫了一遍:“你就住这种地方?” 我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刚到这里时买的房子,当时看起来不错的房子,其实现在看来,有些破旧了。 按照这个城市的发展速度,估计要不了五年就得面临拆迁。 怀斌是隔壁柳大姐帮我接回来的,她每天无事,知道我忙后主动提及要帮我接怀斌,就图个提前带孙子的瘾。 听到声音,怀斌就从柳大姐家探出一颗小脑袋,看到是我,那双和赫羽锡如出一辙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妈妈,你回来了。” 我接住习惯性冲过来的怀斌,却忘了自己脚扭伤了,顿时往后就是一倒。 没落地,落在了赫羽锡的怀里。但是我宁愿摔在地上,狠狠疼一场。 “抱歉。”从他臂弯里站直,怀斌也一脸歉意从我怀里退出去。 “妈妈,你脚怎么了?怀斌碰到你了吗?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小家伙脸上的自责看得我心疼。 “妈妈没事。” “哟,我就说怀斌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小田回来了啊。”柳大姐穿着围裙从屋子里走出来,笑道。 我忙道谢:“柳姐,又麻烦你了。” “哪有的事,对了,今晚就在我家吃饭,你大哥生日,我买了些菜。” 怀斌立马帮腔:“妈妈,妈妈,柳阿姨买了一个特别大的蛋糕,还给叔叔买了礼物。”怀斌喜欢吃蛋糕,这我是知道的。 但是他牙齿不好,就是吃蛋糕给吃出来的。所以我一向对他这方面要求有些硬。这次估计也是馋了,才会不顾礼仪,央着我同意。 柳大姐给丈夫买了礼物,估计是想给丈夫一个惊喜,来点中年的小浪漫,被小家伙说破,笑得带了几分羞涩:“怀斌现在都知道取笑阿姨了。小田,千先生,快,进来吧。”她说着,像是才注意到后面的赫羽锡似的,有些诧异:“这位是……” “不认识,刚刚在楼下面碰到的,可能来找人吧。”我睁眼说瞎话。 柳大姐很热心,当即就问赫羽锡找谁。 我没想到他会给我掩饰,微微后退半步,说自己找错地方就慢慢下楼了。 这座公寓没有电梯,相应的,楼层也不高。我先回屋准备喷点云南白药,在卧室找药的时候正好从窗户看到赫羽锡离开的背影。 他是坐千熵的车来的,回去只有打车。但是我不觉得他有带钱包,按照他刚刚在车库等我的架势,他自己的车应该还停在车库里。 管他呢,他这种大老板,只要有手机在,赶着上来给他开车的人绝对多到能排成长龙吧。 第二天,下班回家,赫羽锡就站在我家门外,手里提着一盒蛋糕。 “你来干什么?”我冷了脸,千熵出差去了,不在当地,我是拄着拐杖上的楼。 他手里还夹着一只烟,看到我也不说话,只把目光移到柳大姐门口。 “你走吧。”把怀斌从柳大姐家接出来,开门的时候赫羽锡硬挤了进来。 我力气没他大,认了。 他把蛋糕放在怀斌面前,怀斌眨眨眼睛,看着我:“妈妈,这个……可以吃吗?” 我知道他是想问我可不可以要,毕竟赫羽锡他不认识。 我提起蛋糕,直接扔出门外,啪嗒一声,奶油撒了满地:“麻烦你滚的时候把地板扫干净,一楼有拖把。” 赫羽锡又什么都没说,出了门。 我被他这棉花打不痛,钢枪扎不进的模样气得胸口疼,怀斌瑟瑟窝在沙发上,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我。 那一瞬间的委屈让我禁不住在他面前哭出了声。 “妈妈?” “妈妈没事,怀斌想吃蛋糕咱们明天去买,妈妈给你买。”凭什么我的儿子,要赫羽锡来讨好。 那蛋糕,明显就是给怀斌的。 正文 第93章 强 我不知道赫羽锡真的会扫楼梯,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总带着一丝维和。告诉我这件事的是柳大姐。 “柳大姐,你不是看错人了吧?那个人又不是咱们这栋楼的,跑来扫地做什么?”我还抱着侥幸。 柳大姐信誓旦旦说:“我哪会看错人,那小伙子昨天不是跟在你后面的吗?是不是找你的啊?” “怎么可能。”我否决得有些快了,近乎掩饰。 这个话题倒也不值得我们深究,管他是谁,不过是扫了个楼道而已。 但随着中江工程的开工,赫羽锡也像是阴魂不散似的,总出现在我生活里。 甚至有一次,我刚同客户谈完生意出来,他就当着客户的面同我说:“田燃,我们谈谈。” 赫羽锡无疑是个低调的人,但作为中江老总,他不可能低调到让世人都不知道他的长相面貌。更何况能跟我公司谈生意的,肯定都是和房地产相关的行业。 那老板见到赫羽锡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三分,随后几天更是想方设法更甚背着自己的妻子给我送花送礼,妄图收买我跟中江搭上线。 偌大的一束艳丽玫瑰被我一把扔进垃圾桶,千熵拍着我的肩膀劝我:“小燃,你别放在心上。” 我笑得肯定很难看:“放心,我好得很。连有妇之夫都追我,我该高兴才是。” 他叹了口气,帮我泡了杯咖啡:“中江那边来人说明天就出第一批材料,到时候要验货,” 我皱眉:“怎么这么快?我没有记错他们的工地才开工吧。”我虽然不是搞建筑的,也知道这房子得先竣工了,才开始安窗户、护栏、刮白。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千熵说。 他声音带着一顿,我看过去,他仓促别过脸,目光眺向远方。 他在尴尬,我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中江那边来的人是不是于东。”我咬牙切齿说。 千熵愣了下,说:“这个不清楚。” 赫羽锡,他又想搞什么! 验货我亲自去了一趟,来的人不是于东,而是赫羽锡本人。他看到我一点都不诧异,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他布的局子,等着我傻愣愣的往里面冲。 “验完了?”见他走过来,我嘲讽着问。 他煞有介事点点头:“验完了。”然后他顿了顿,说:“听说最近有人给你送玫瑰。” 我挑眉:“怎么,难不成赫总连这种都要管上一管?”我有点生气,但是面对赫羽锡,我知道自己不能较真儿,不然就输了。 他摇头,语态轻松:“不是,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玫瑰。” “比起玫瑰,其实我更喜欢真金白银。”我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说了:“毕竟拿到手里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玫瑰,花?那是什么东西?开两天凋零了,你就得替它暗自伤神,多划不来。” 他说:“原来如此。” 第二天,我办公桌上又多了一大捧玫瑰,仔细数数,还能数出是九十九朵。对此我已经麻木了,拎起就想往垃圾桶扔。 最后残忍的发现,今天这捧有些大,垃圾桶都扔不下它。 我皱着眉头,把花重新捧回办公室,周围射来的目光多是探究。公司里没有结婚的姑娘也有几个,当即就有人酸我:“老板,你这是要准备办喜酒了?” 这些小年轻儿都只是跟我开玩笑,我自然不会放在心里。毕竟我还是他们老板,他们不会轻易得罪我,我也需要这些人来为这个好不容易有了点成就的公司继续努力。 “喜酒还有点遥远,毕竟我家怀斌才四岁呢。这花有人要没?” 自然没有人傻到真的会要我手上这捧花,即便是这花足够收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的心。但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相信这些人也懂。 下班的时候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喜欢吗? 我秒懂,回拨过去:“申老板,作为一名女人,我更认为你这花应该送给你太太。” 那边一直沉默着,我没有理由去得罪这个人,虽然他给我送花用意不纯。好歹以后还要打交道,在外总得给人留三分薄面。往后若是有个什么事儿,说不定对方因为这三分薄面还得让着你点儿。 瞧着他没有说话,我正要挂,那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是我。” 竟然是赫羽锡。 打破我头颅我都想不到昨天才问我是不是喜欢玫瑰,而我也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第二天就送了这么大一捧玫瑰给我。 知道是赫羽锡送的玫瑰,我简直不知道应该嘲讽他还是笑了:“赫总,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不喜欢玫瑰。所以你这是几个意思?” 赫羽锡说:“田燃,没有几个女人不喜欢玫瑰,而且我很确定,你喜欢。”他的理所当然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明晃晃的讽刺。 我一瞬间想把玫瑰直接从楼上扔到大街,他像是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似的,及时补充道:“最中心那朵,粉色的,花心有东西。” 我狐疑,一瞧,最中间还真是一朵粉色的。因为太多,我都没怎么注意。 拨开花瓣一看,一枚钻戒静静躺在里面。 赫羽锡柔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田燃,嫁给我。” 我啪的一声将手机按到桌面,不想再听这个玩情高手说半个字。 最可恨的是,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小感动。这太可怕了。 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我抓起玫瑰连带那一枚小小的戒指,直接往楼上跑。赫羽锡肯定在附近,我确定。 事实上他的确在,我下楼就看到他了,他就站在公司门外,一颗大树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额前垂下的发丝全是汗渍。 “嫁给你?”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将花连戒指砸到他脸上:“我田燃就是他妈的傻了也不可能嫁给你!” 他弯腰将地上那枚戒指捡起来,走到我面前,强硬地握住我的手,逼我戴上:“田燃,你不可能忘记我。不然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这句话落在我耳朵里,简直可笑极了。 为什么不结婚就是记挂着他?难道我一个女人就不可以独立的生活。 “赫羽锡,你凭什么就认为我田燃缺了你就不行?凭什么就认为我田燃缺了男人不能过得好好的!”我从他臂弯逃出来,挣扎让我发丝尽乱,气喘吁吁。 赫羽锡一把又把我拉回去,拽住我的右手。 他表情一滞,我顺着他目光看去,原来我手指上还有枚戒指。那戒指也是他给的,可笑我竟然戴了这么多年。 我伸手趁他不备,一掌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妄图想取下手指上那枚已经暗淡下来的戒指。可是戴了太久,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这么一件物品的存在,要把它取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很痛。 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硬是咬牙把戒指从手指头上拔了下来,拔完我整个无名指都在颤抖。 “你以为这个就是我还记着你的证据?”我举着那枚戒指,笑得有些嘲讽。“赫羽锡,你给我看好了,它如今还在我手上,只是因为我田燃早就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既然今天你提醒我想起来,那我就告诉你,你的东西,我丁点都不稀罕!”我挥手将戴了近五年的戒指扔到赫羽锡脸上,心中无比痛快。 “中江赫总就是这么软柿子?还真是个笑话。” “田燃。”赫羽锡叫住我,更挡住我离去的路,他沉着眉,看我的眼神像是极度失望,又带着几分我不明白的表情。 结接着他就按住我的头,使劲儿攫住我的唇。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我的公司门前,我只觉得屈辱至极。 张口狠狠咬上他的唇,他还是没有放开我,到最后都没有把我放开。 一直到浓浓的血腥味儿传遍了我们两人口中,到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赫羽锡终于把我松开,去拖着我不容抗拒,硬是把我拖进停车场。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把我锁在车里,自己也跟着进来,将我按在座位上,两只脚将我夹得死紧,我动弹不得,只能拼了命的骂他,吼他,拿手打他。 一个滚烫的事物被套上,触感告诉我那是一枚戒指,而且应该不是旧的那一枚。旧的很紧,不会这么容易就套进来。 “你什么意思?强迫我?赫羽锡,有意思吗?” 他笑起来,竟然有几分轻松的味道:“田燃,你怎么知道没有意思?你又不是我。” 我身子一僵,因为他的手已经从我肚皮滑了进去。 久未经过人事的身子,根本抵挡不住赫羽锡老练的手法。 可一想到这双手不知道碰过多少人,我就忍不住恶心想吐,手足并用怎么有劲儿怎么往他身上招呼。 他被我又打到一次脸,吃痛惊呼一声:“田燃,我说过,你逃不走了。这些天已经很纵容你,你知道的,老子耐心一向不好。” 等待我的,是我这一辈子都想不到的屈辱。 正文 第94章 毁约 我颤抖着手指,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夏天的衣服沾了汗水,再往身上穿其实很难受,可这些难受和某些耻辱比起来,未免也太风轻云淡。 赫羽锡伸过手想要帮我,被我一把拍开,手心手背相击的声音在仄逼的车厢显得压抑无比。 他皱起那双好看的的眉头,假慈悲说:“田燃,你状态很不好。” 我讽刺道:“难道赫总认为一个女人在停车场被个渣男做了还能好?不好意思,我田燃没那么贱,赶上是个男人就往上贴。” 他扣住我下巴,逼迫我看向他:“田燃,我给过你机会,是你选择要我用这种方式扣住你。” “是吗?”我笑意更深:“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赫总,你把妹的把戏还真不赖。软的不行来硬的,一般的女人见到你这样的,三言两语应该就可以哄上.床了。再御姐一些的,来个霸道欺上,也就成了。佩服。” “你犯不着揶揄我。”他松开我,提上裤子。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是,他们放.纵时拉个链就成,女人就得坦然一大片,自取其辱。 “我送你回去。”他下了车,拉开驾驶座上的门。 我也下了车,脚下一软,又重重跌在车门上,高跟鞋这个时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干脆弯腰将鞋子脱了,一步一步往我的奥迪方向走:“不劳烦赫总,我付不起车费。” 他没有给我逃跑的机会,下来把我按回去:“车费你已经付了。” 是,我田燃可笑到坐个车都要陪.睡的地步,当真是卑贱至极。 我庆幸的是怀斌每天都是柳大姐帮我接回家的,所以我可以先进屋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来接他。 “妈妈,你今天很累吗?”吃完饭的时候,怀斌小脸上泛着浓浓的担心。 我身子一僵,垂下头:“没有,妈妈最近了谈了笔大生意,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多陪陪怀斌了。怀斌有什么地方要去的吗?” 怀斌眼睛一亮:“妈妈我们要去旅游吗?” 旅游,这个提议很好。如果离开这里的话。 我曾经以为可以和赫羽锡血拼一场,可当我看到怀斌同他那一双如出一辙的眼睛后,我迟疑了。我不敢,我不敢冒这个险,如果他从我身边抢走了怀斌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燃,我听怀斌说你要带他去旅游,想好要去哪里了吗?”千熵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我想怀斌可能当晚就给他打电话通知了。 他们关系很好,怀斌有一部儿童手表,存的第一个号码是我,第二个号码就是千熵的。其实有的时候我又很怕怀斌和千熵相处太好后,他会突然问我自己的爸爸是谁。又或者让他依赖千熵,像依赖爸爸一样。 “我还没有想好,有这个打算,毕竟怀斌也要放假了。” 千熵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标记好几条路线,都比较适合带着小孩子出行。 “出去走走也好,公司我帮你看着。” 我愣住,抬起头看他:“你不跟我们去吗?”其实我以为他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的。好像这些年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出行的。 但是问完我就后悔了,实在没有理由拖上他不是吗? “你跟怀斌去,玩得开心点。”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打算等怀斌一放假我们就出发,我一年到头很少给自己放假,原本还想着趁此机会放松一下,公司项目就出了点问题。 说来还是同上次给我送玫瑰的申老板有关,他们公司是搞酒店的,最近新建成了一批酒楼要装修,原本已经谈妥了。 因为他们要得急,价钱上给得合理,我们公司大致算了下也能做得下来,所以就接了。这两天设计部的几个姑娘连夜把设计图赶了出啦,他那边也验收了。 就在他送我花的时候,我们把材料也准备好了,有的已经拉了过去,正打算明天就开工。 搞我们这行的,其实都注重个黄道吉日,不然今天就已经开了工。 哪知道那边忽然说要改装修风格。 开先他们选择的是简洁风,连灯饰都是包给我们公司的,算是当了个甩手掌柜。这会儿突然要来个八十年代的欧式风格,变化太多,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只是出了设计图,材料还没有备,改就改,这点要求我们还是能满足的。但现在材料都拉过去了,根本就不可能。 送货的是我们公司的小伍,我不知道他怎么搞的,这么大一笔材料送过去,他竟然没有找对方签字。 现在姓申的不认账,只说确定了设计图,愿意多出一张设计图的资金,要重新改风格。 我气得不行,却也知道气没有任何办法。 “把小伍叫过来。”用上很大的力气,我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爆发。 小伍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我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你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即便我比他大不了几分,这个时候也精神给他讲道理。 他颤抖着身子,用波浪线似的声音是说:“田姐,我……我真的不知道要让他们签单。我以为只要他们同意了设计图,就是我们的事情了。我……”刚出温室的花朵我根本不指望他们见多少世面,更不祈祷这个时候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 只是直觉告诉我,这次有人整我,所以我需要细节,任何我没有经历过,却又不得不忽略的细节。 申老板找上门时趾高气昂的,和我们洽谈时的形象完全不同。 我早就晓得商场如战场,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这些人都是前面郎,变脸快得很。 “田总,要换设计图真的是我们的不对。小姑娘设计一场也不能白干不是?设计分我们出两份,这装修风格可真得给我改了。”他瘪着脸,说得多为难似的。 我也跟他打太极:“申老板,我们是搞装修的,设计图一出,这材料各方面就都到位了。而且我们公司一向效率高,在业界里也是出了名。这材料也拉过去了,你可不能为难我。” 我跟申老板并没有谈妥,他财米油盐不进,咬死了自己不知道材料已经拉过去了,硬是要换风格。 我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这样,我看不如申老板把我们的材料费给补上?” 申老板脸一板:“田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自作主张买的材料怎么可能让我给你材料费!” “申老板自己选定的风格,说改就改,就合该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田燃,你想跟我斗?”他眯起眼,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那也行。”我笑道:“我田燃进入圈子时间短,还没试试法律程序怎么走。” “你——” “申老板不用激动,对了,你送我的花不知道尊夫人知不知道。” 他脸色一僵,一看就是个怕老婆的,我趁机黑下脸:“申老板,你公司也不小,给别人当走狗,值得吗?我田燃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背景,但是狗急了还跳墙,女人发起火来你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我以为姓申的会知难而退,但是第二天他就上了诉,我又不得不着急去找律师。 说实话,正如我说的,我并没有走过法律程序,对这一块儿真的不是很了解。事实上,我们公司现在根本连一个像样的法律顾问都没有。 有的那个很水,跑了两天就过来找各种理由让我给加钱,我冷眼看他那模样就不像是个能办事的:“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说的唾沫横飞,我送了他这句话。 他愣了下:“田老板,我手上这案子还没有结呢。” 我简直不晓得应该用什么理由去嘲讽他。别的律师要钱也知道事后要,或者有点眉目时候再加,他这还没有开始就掉钱眼子里,还当我傻不成? “你觉得有我,还用得着你吗?”苏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这办公室倒是成了大街菜市场了。 我皱了眉头:“苏律师,有事?” 他叹了口气,把一叠文件放到我桌上:“这是我整理的资料,你看下。” 我瞄了一眼,就是我同姓申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墨说:“这次的事情算是中江给你带来的麻烦,小燃,交给我就行。” 那个律师估计认出了苏大律师,默默走了。 我更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你在怜悯我还是在同情我?” 他诧异我能说出这种话,眉头紧蹙。我换了种说法,好整以暇看向他:“还是你直接告诉赫羽锡又出了什么招想整我就成了。” “小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变成怎么样了?”拢去额边的碎发,我笑得风轻云淡。“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田燃就应该是那个被人玩弄于鼓掌,一无所有的女人?” 苏墨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起来,一秒后将手机递给我:“羽锡找你。” 正文 第95章 劫 “田燃,让苏墨帮你。” 赫羽锡这话从手机里传出来时,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赫羽锡,你有没有搞错?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能力自己解决?”我说得讽刺,如果他就在我面前,我甚至想甩他一耳光,告诉他我田燃缺了谁都可以活得好好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赫羽锡轻笑一声,说:“你儿子很可爱。” 一瞬间,冰冻般的凉意从头顶传到脚掌,我恍若置身冰窖,连思绪都冻成了凝固状态。 “赫羽锡,你想干什么。”猛地转过身,我压抑着说出这句话。 “让苏墨帮你。”他重复了这句话。 我抬头,望向苏墨的方向,他也正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正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赫羽锡的计划,还是说,只是赫羽锡一个人有想用怀斌来威胁我的心思。 苏墨来帮我后事情确实有了转机,我对法律这块儿不熟悉,不过听他的意思,申老板那边已经有和我讲和的意思,就算我不同意讲和,闹上法庭苏墨也保证百分之百能给我打赢这场官司。 他的能力我向来是佩服的,但是我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怀斌也不只一次问我:“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把怀斌往怀里拢了拢,我心头却是一跳:“怀斌再等妈妈两天,妈妈保证,就两天。”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失去的,我发誓,如果赫羽锡真的敢动怀斌,我就是跳楼也要拉着他一起。 怀斌对我两天这个时限的保证已经不怎么抱有希望,我从他眼睛里能看出来。小孩子总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即便怀斌有一双同赫羽锡何其相似的眸子,我也不会排斥他。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的怀斌也长成了赫羽锡那个样子,我会不会疯掉。 而苏墨自从接手了我公司的案子后,他几乎日日都要来公司。 他长得本就帅气,虽然年过三十,这样的男人却刚好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力,勾了我公司大半女同胞的魂儿。 “苏律师,其实你不用每天过来向我报道。所以,能提个建议吗?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有了结果再告诉我。”坐在皮凳上,我慵懒地靠着,尽量平静地向他说出这话。 他愣了下,说:“可以。” 我没想到他同意得这么直接,倒是怔住了。 他笑道:“小燃,你不用这么诧异,我只是不想让你每天都愁眉苦脸的。”他递给我当前案件的进度文件,并不靠近我,距离也不远。他的声音也放得很合适,既不会让我听不清,也不会让别人听见。 已经和一个赫羽锡有了不清不楚的传闻,我的确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瓜葛。 快速翻完文件并还给他:“我知道了。”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他带着一抹苦笑,叹着气走了。 第二天苏墨果然没有再来,但是案件自然还在继续。 千熵又催我去旅游,我想了想不能再拖着了,就当真走了,带着怀斌一起。 我是自驾的,怀斌坐在后座上,兴奋得不得了:“妈妈,我们去多少天?” “怀斌想去多久?”我笑道,从中镜里看到怀斌开心的脸,心里也是一暖。 他举起两个爪子,似乎又嫌不够,脸上微微有些失望,后来却说:“妈妈想玩多久就多久。” 怀斌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 路上走了会儿,怀斌忽然有些坐立不安。 我害怕他晕车,就把速度放慢了些:“怀斌,怎么了?” “妈妈,后面那辆漂亮的车跟了我们好久了。” 怀斌的话我本来没有放在心上,这路上大家走同一个方向有什么奇怪的?正这么想,余光从后视镜中瞥到后面跟着的车子,一个急刹车,车子摆了几摆后我吓得浑身冷汗,忙回头看坏斌。 不管怀斌坐前排还是后排,我一直都有让他系安全带的习惯。我很庆幸有这个习惯,刚刚那个急刹车我都弹了一下,怀斌人小,受的力反而小心,却也吓得笑脸苍白。 “妈妈……”他扑倒我怀里,小手还死死拽着安全带:“我们要死了吗?” 我心里一痛:“没有,没有怀斌。” “可是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怀斌无辜地抬起头,很是迷惑。 我无奈一笑,怀斌没有受伤已经是万幸,但这电视还真的祸害人。 跟着我停车的还有后面那辆车,车的主人疾步走来,赫羽锡那张脸上印了几分焦急:“田燃,你疯了!”说出的话,并不好听。 怀斌被我死死按在怀里,没有露面。 我恨了他一眼:“赫总,要不是你在后面追,我能踩急刹?你要逼死我,何必用这种办法?” 他眉色一沉:“我速度很慢。” 是很慢,慢到一直保持着跟在我身后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算了,赫总嫌弃我挡了道,你可以先走,不送。” 赫羽锡沉着脸,像是终于看到了我怀里的怀斌,那一瞬间我确信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忍耐力对我说:“孩子有没有事?” 我愣了下,摇头:“用不着你担心。” “随便你,上车。”他推了我一把,然后替我关掉了车门。 我还没有搞清楚他想干什么,他已经上了驾驶座。我刚刚并没有拔掉车钥匙,所以接着我便听到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往后一瞧,赫羽锡的车子还停在半路上,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他自己的车子怎么办,而不是赶他下车。 “一会儿有人过来开。”他很霸气地说。 我这才想起,人家是谁呀,堂堂中江老总,找个助理来开车算什么?真是可笑。 赫羽锡一路把出开到了就近的市区,而后不容拒绝带着我和怀斌上了医院:“我带他去儿科。”他牵着很不情愿的怀斌,把我扔在外科就要走。 我自然不会让他和怀斌在一起:“不用,外科医生也可以看。” 赫羽锡哼了一声,轻蔑得很:“我以为你很在乎他。”他可能觉得我不让怀斌单独去儿科检查是对他的不在乎。可惜一个没有当过父亲的男人永远也不会懂一名母亲的心情。我怎么可能让怀斌在这个时候离开我身边? 赫羽锡勉强不了我,虽然最后我又陪着怀斌上儿科检查了一遍。 好在我们都没有事,赫羽锡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怀斌坐了这么久的车,又被带着在医院走了一场,眼皮子也在打架。 “赫总,麻烦你让开些。”我抱着怀斌,准备先找个钟点房,让怀斌睡一觉。而且我也觉得有点累,开车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站在我面前,如同一尊凶恶的门神:“你以为我跟你来是为了什么?” 赫羽锡说着又是一阵诡异的笑,然后强行从我手里把怀斌接到自己臂弯里。他其实并不会抱小孩子,手臂僵硬得不得了不说,抱上怀斌后,他的步子都僵硬了,左右脚好似不会迈了。 “你不用勉强,抱不动就把怀斌还给我。”不由得,我放低了语气。 他顿了顿,倒是没有拒绝,果然把怀斌递给了我,还顺手摸了我的头发一把。我猛地后退半步,差点扔掉了怀里的怀斌,他也愣神一秒。 然后下一秒,我们继续形同陌路。 这场旅行最终变成了三人行。 怀斌不认生的性子在赫羽锡这里发挥得非常好,赫羽锡并不是个会逗孩子的男人,但他会用一些奇怪的故事把充满好奇心的怀斌给逗得开开心心的。 比如怀斌问他:“赫叔叔,为什么光头强的头发没有?”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事实上并没有答案。 赫羽锡却能立马回道:“因为他的名字叫光头强。” 这个看似毫无说服力的答案又无懈可击。 又比如,怀斌会问猫和老鼠为什么一会儿你追我赶,一会儿又能做好朋友。 如果是我,这个答案只会是:因为那是动画片,都是骗人的。 可是赫羽锡却说:“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动物的世界也一样。” “赫总,麻烦你不要这样教我儿子。”我皱眉道。 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在商场,这句话的确很有用。但是我希望怀斌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这些事情,他用不着现在就知道。 赫羽锡淡淡瞥了我一眼,他眸子里的光带着几分慵懒:“待在象牙塔的只能是孩子,但是他会长大。田燃,你们的路线是哪里?” 他话锋一转,问我。 我愣了下,才想起似乎不应该让他一直跟着我们:“赫总,不劳你费心,我其实可以自己开车。” 他笑道:“但是我现在没有车。” “你什么意思?”我隐约有些明白了。 他耸肩道:“田燃,你觉得我跟你来是干什么的?” 赫羽锡就是来气我的,我捏着拳头,狠狠消磨掉胸腔里那股子怒意,看向路边的风景,再也不说话。 如果赫羽锡注定是我逃不开的劫,那么,我想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正文 第96章 怀斌是不是我儿子 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和赫羽锡一起出去旅游,回想起以前的日子,还真的有点可笑。那个时候跟他去得最多的地方,好像还是酒吧。 “女人,你在走什么神?”一个爆栗子敲在我头上,我哀怨地转过脸去,怀斌在赫羽锡怀里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们现在在一处景区,他两累了让我去买缆车票,但事实上,我刚刚走神,买缆车票旁边有个冰激凌摊子,于是我忽然就忘了自己要买的是缆车票,最后买了两个甜筒。 “抱歉,我再去一趟。” “算了。”赫羽锡从我手里拿过一根甜筒,递给怀斌:“走到前面坐观光车也行。” 其实卖缆车票的地方有点远,但比起到观光车的地方,自然是要近一些的:“我去买,怀斌,等妈妈一下。”虽然一点都不想把怀斌留在赫羽锡身边,但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抱着一个孩子到处跑。 怀斌乖巧地点着头,赫羽锡却腾了一只手把我拉住,手上的甜筒一抖,表面融化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背上,他皱着眉头,却说:“我抱着他的,你又不累,跑那么远有病吗你?” 这话当真是把我呛得无言以对,明明说刚开始说有点的累的是这两人。 “随便你。” 我咬了口甜筒,有点甜,然后发现一个脑袋伸了过来,赫羽锡这个不要脸的在我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还一脸嫌弃说:“真难吃。” 剩下的半个甜筒直接被我扔到了垃圾桶。 之后又去了几个景区,怀斌刚开始兴致不错,慢慢就不行了,到最后都拉着我要回家。 “妈妈,咱们回去吧,都没什么好玩的。”怀斌瘪嘴,脸饭都不乐意吃。 往常怀斌吃饭很乖的。 “怀斌还想去游乐场吗?”第一天去了个游乐场,他兴趣还是挺高的。 怀斌摇着小脑袋瓜子,嘟着嘴:“不想去,我想千熵叔叔了。” 小孩子一句话其实很单纯,但我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怀斌对千熵,真的很依赖。 赫羽锡火热的目光同样射过来:“你看我干什么。” 他意味不明一笑,没说话。 没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怀斌一天比一天无聊,不管我们带他上哪里,他都提不起半点兴趣的模样。 每天晚上还要同千熵打电话,诉苦。 回去的时候车子还是赫羽锡开的,路途有些远,毕竟我们兜兜转转走了不少地方。 苏墨也在电话里给我报备过,申老板那事儿已经解决了。听说是申老板老婆想的办法,那女人也是够厉害的,换坐别的人,估计先跟自己老公撕逼或者来找我撕逼了,没想到还能给老公出主意来阴我。 “你们公司还缺不缺员工。”我抱住怀斌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赫羽锡忽然偏过头问我。 我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要塞谁塞到中江不就成了?至于到我这里来讨人情?”我嘲讽笑道。 赫羽锡的手轻轻磕在方向盘上,节拍感很明显:“我过来上班。”他无比认真说出这句话。 我瞬间回了他两个字:“傻.逼。” “我没给你开玩笑,你没有选择,田燃。”赫羽锡哼笑一声,继续认认真真开车。 我晓得他说得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他又要对怀斌做点什么,但是我笑了。我田燃识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但是有一点,赫羽锡这几天对怀斌并不坏,我不信他就是这么个狠心的人。换做于东,说不定还真能对怀斌做点什么。 “你随便,但是要进公司,不可能。当然,赫总可以用点手段把我这公司给弄垮,毕竟我也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大钱。” 车身一抖,赫羽锡的声音低沉了两分:“田燃,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了。” 他一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又是一抖。我们现在在高速路上,这么抖两抖我恍然想到四年前和干妈逃离的时候。 “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弄死我。”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说了这么句话。 赫羽锡有些愤怒:“田燃,你觉得我想弄死你用得上赔上我自己?” 他这话成功激起了我对当年那场车祸的回忆,把自己重重靠在靠背上,我笑得有些勉强:“的确,你要是想弄死我,根本用不上赔上自己。” 他有些无奈:“田燃,我再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我没说话,他说:“怀斌是不是我儿子?” 我猛地弹起来,头撞到前面的靠背,明明疼得要命,偏偏那一刻我什么都忘了,声音却大得出奇:“你疯了吧你,怎么可能!” 赫羽锡一笑:“田燃,你反应太大了,不用这样。” “那又怎么样?”我笑道:“你别乱想,怀斌怎么可能是你儿子。” “是吗?”他轻飘飘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把于东留在中江吗?” 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赫羽锡怎么会把于东留在中江。 他笑道:“因为他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很感激他提起了于东,那瞬间我脑子瞬间清醒起来:“是,那个时候我肚子你的孩子的确是你的。” 赫羽锡这个时候反而狐疑了,他偏过头看我一眼:“什么叫那个时候?” 我盯着他的眼睛,笑得嘲讽极了:“难道你忘了吗?赫总,当年给我看病的医生应该还在吧?难道你就没有向他问过我的死活?”我笑得有些勉强,但是我必须得保持这种笑容,不然我就输了。我知道。 赫羽锡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崩不住,他的眼神有些恍然:“我查过你儿子的出生信息,田燃,你不用骗我。” 说真的,赫羽锡这么说的时候,我全身力气都像是被抽了个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唯一能做得,就是把怀斌紧紧抱在怀里。 我不能让他把我儿子带走,绝对不能。 赫羽锡继续开车,没有再说话。 我深深呼吸了两口气,冲他说:“停车。” “我们在高速路上。”赫羽锡语气有些软,这句话也告诉我,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停车。 “停车。”我又强调了一遍。 他终于把车停了下来,高速路上不能随便停车,我也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容忍不了和赫羽锡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赫羽锡,你下车吧。”我冲着他的背影说。 他顿了顿,真拉开车门下了车。 我立马把怀斌放好,直接从后排一跨到了驾驶位上,驾车扬长而去。 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应该怎么在一条高速路上找到车去市区,更没有想到他的手机、钱包总之所有在这个社会必不可缺的东西都还在车上。 我看到他这些东西时,已经带着怀斌在高速路上开了三个小时,再开一会儿,就能到市区了。不过我没有赫羽锡那么强大,也比较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我跟怀斌在服务站休息。 怀斌醒来没有看到赫羽锡,还问我:“妈妈,那个叔叔呢?” 我骗他:“他有事,没有跟我们一起。” 怀斌很聪明:“可是我看到他手机都在我们车上,妈妈。” “他只是忘了,等下次回来,他回来拿的。” 我底气很是不足,把赫羽锡扔到高速路上,分文不带,手机没有就是后面有百十人赶着上来接他,也不可能跟他联系上。 在服务站休息了二十来分钟,又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回了家。 千熵听说我跟怀斌回来,买了些菜在我家里等我们。 因为他也经常帮我接怀斌上下学,所以我家的钥匙他一直有。当然,做饭这件事情还是我,千熵是个很好的男人,生活也打理得很好,但是他的厨艺一塌糊涂。 他跟我学了两天,最后只学会怎么买菜。 “千熵叔叔,想死你了。”怀斌一看到千熵就扑了上去,我阻止不及,手停在半空,够尴尬的。 幸好千熵好像没有看见,两人倒在沙发里,亲昵成一团。 我无奈笑道:“我去做饭,怀斌,妈妈一会儿切点水果,来帮妈妈端出来好吗?” 千熵立马说:“我来吧。” 我摇头道:“怀斌可以的。” “嗯,我可以的。千熵叔叔,你是客人我是主人,我要给你端。”他小脸儿板得直直的,拍着胸脯说。 我钻进厨房,终于松了口气。起码在怀斌心里,和千熵还有主人、客人这层区分。 煮饭的时候我一向是把厨房的门给关紧的。一来是油烟味道溢出去不好,二来我家用的抽油烟机可不是上万那种高档机,声音还是有点大的。 千熵买了两条鱼,看到他们我竟然想到了赫羽锡,已经差不多四个半小时了,不知道他走到了哪里。 我并不承认自己是个心软的人,我承认我不是个冷血的人。 我叹了口气,给苏墨打了个电话。 他似乎很诧异我会给他去电话:“小燃?” 到嘴的话差点没有说出来:“你现在忙吗?”这个开场白有点白痴。 “不忙,怎么了?有事要我帮忙吗?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看样子是要出门。 我忙道:“不是,我只是想给你说一声,赫羽锡……算了,我给你发信息。”对着电话,我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我把赫羽锡所在的位置和基本情况用简讯发给了苏墨,他过了好半天,才又给我打电话,问我:“小燃,你说真的?” “不然呢?”自以为很牛逼的挂掉电话,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千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身后。 正文 第97章 你那么慈悲却不是因为我 我吓了一跳:“学长,你怎么进来了。” 他脸上僵硬的表情一瞬间软下来,指了指我的手,说:“我想起买鱼的时候担心你们回来太晚,所以没让老板杀鱼,直接带的活得回来。你杀着不方便,我不会做饭鱼还是会杀的。” “噢,好吧。”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过了会儿,千熵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为了一个和赫羽锡一样的问题:“小燃,怀斌他……是那个赫羽锡的孩子吗?” 我手一颤,手上的土豆丝也成了方块:“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是中江老总,怎么可能是怀斌爸爸。”我声音里面没有丝毫的底气,急于解释又担心千熵不明白,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千熵伸过手,按在我肩上:“小燃,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明明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麻烦你以后没有别的意思就不要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埋头继续切菜,把菜板剁得死响,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这是在借此掩饰心中那莫名的狂躁。 怀斌不愿意出去玩,我平日里要上班,也不可能时常带他,就给他报了个兴趣班,中午也在托儿班里吃饭睡觉,晚上下班我再去接他。 毕竟兴趣班和托儿所离家都没有那么近,柳大姐即便是再闲,我也不可能时常麻烦她。 去公司的时候,苏墨来找我了,他见到我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公事公办,只给我汇报了申老板案子的情况,没多说别的。 我听完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拿了支票,问他:“开个价。” 苏墨最近看到我必定叹气:“小燃,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要你的钱。” 我哼笑一声,又把支票收起来:“也是,苏律师怎么看得起我给的这点儿钱?” 他没有办法,说了个友情价,和上次差不多。 他拿着支票随后揣进兜里,至于他最后会不会去兑现,我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事吗?”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诧异地问道。 苏墨干脆坐了下来,他眼睛里的认真很难得:“小燃,你真的对羽锡没有半分感情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我反问。 他点头:“很重要。” “那好,”我坐直身体,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赫羽锡这个人,我宁愿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怀斌?”苏墨穷追不舍。 我用同样的说辞来回复苏墨:“谁告诉你怀斌是赫羽锡的孩子了?他那么高贵的血统,不得搁动物园好好护着?” 苏墨说:“小燃,你不用瞒着我,怀斌的身份,是我去查的。” 他这么说,我就半个字都说不出出来了。苏墨是谁啊,他往年帮我查于东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费多大的力气,难怪赫羽锡那么快就知道了。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这辈子最不应该遇到的不是赫羽锡,而是苏墨。 苏墨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当初只是单纯的好奇,你怎么就有了个儿子。”他脸上带着愧疚的笑。 我不想再说话,他等了会儿,又说:“羽锡他……昨天一个人在高速路上走了四个多小时。” 我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走那么久,高速路上找个顺风车搭一程也不是难事吧? 但随后我想,管我什么事呢?人家乐意。 可能是我脸上淡然的表情惹怒了苏墨,他忽然严厉起来,对我说:“小燃,虽然我也觉得羽锡以前对你不公平了些,但是你不应该质疑他对你的爱,更不应该用这种爱来伤害他。” 我又笑了:“苏律师,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话的,而且,你谈过恋爱吗,你懂什么叫爱吗?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遭受过什么?”我站起来,已经完全不能同他和颜悦色讲话:“苏律师,我这里庙小,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看你以后不管有事没事都不用再来了。” 苏墨有些恍惚地离开,我细细想了他说的话,还是觉得荒唐至极。 我田燃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赫羽锡的,但赫羽锡却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就是这样,身为一个律师,苏墨竟然还有脸说我不应该,难道我是女人,我就应该容忍男人这样那样的毛病,就应该忍受一些痛苦?难道我就合该当一个怨妇?“ 更搞笑的是,是赫羽锡自己当时死皮赖脸要开我的车的,我把他扔在半路上怎么了?他有手有脚,一个大老板难道连开口求路人借个手机的勇气都没有? 苏墨是没有再来公司了,但是赫羽锡却是真的有那个意思要来我这里上班。 他来的时候比我还早,公司的大门都没有开,我开车远远就瞧见了他。堂堂中江老总,竟然守在一个小公司门外,够出息的。 我没回避他,直接走到他旁边问他:“苏墨说你在高速路上走了四个多小时。” 他眼神冷冷的,因为比较高,所以看我的时候还是稍微垂了垂头:“没有的事。” 我一笑:“你和苏墨是要唱双簧来折辱我?” 赫羽锡看我的眼神有点奇妙,像是生气,又像是无奈:“你会这么想,我很奇怪。”他说:“但是我走没有走四个小时,意义并不大。” “也是。”我抱臂站在他面前,突然起了心思想看看他和苏墨是不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来骗我,就把同苏墨对话的全过程都给赫羽锡说了。 那知道他竟然十分不赞同地对我说:“田燃,你这次有些过了。” “为什么?” “苏墨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你不应该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赫羽锡说得一本正经。 我当场就火了,指着赫羽锡的鼻子就说:“赫羽锡,你跟苏墨这样轮番指责我究竟什么意思?我说的是苏墨又没有说你,人家都没有抱怨,你叽叽喳喳有意思吗?是,你们是朋友,同仇敌忾,我田燃就是个没有教养的,就是个泼妇,得了吧?” 赫羽锡也用完了他的耐心,冷声说:“苏墨喜欢你。” “他要是喜欢我我都能跟你白头到老了。”我随口就吼了回去:“更何况贵圈喜欢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不是把人骗得一无所有,就是把“爱”当作市场上的白菜,随手就能买好多斤,也不用珍惜,扔了也不会难过。 看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我别开脸,挺胸抬头往公司里走。 赫羽锡打了鸡血似的,忽然就把我死死拽住,我挣脱了半天都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 他眯着眼睛:“田燃,你变了。” “难道我不应该变?”我昂着头,不愿意认输。 他笑了声,把我放开,看着我像个胆小鬼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该,但是有一点还是没有变。”赫羽锡走近我,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还是那么笨。”他的声音像是午夜里刮起的风,有点凉,又带着点让人不得不重视的凝重。 然后一条舌头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触碰到了我的耳朵。 我身子一颤,赫羽锡的手已经揽上了我的腰,他的手结实有力,却也让我难堪。我哑着嗓子说:“放开我。” 他勾唇一笑:“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田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知道怎样掩饰自己的情绪。” “是吗?”我一脚踩过去,狠狠踩到他脚背上:“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说得对,我其实有一点没有变。”这次我是真的笑了,面对赫羽锡我从来都是出于弱势的,因为这个男人太强大,强大到让我不得不放低自己的姿态,生怕某个时候就会被这人给抛弃,被厌烦。但他提醒了我一件事。 “赫羽锡,我记得我给你说过一件事,一无所有的女人,很可怕。”因为没有可以再失去的。 他一瞬间的愣神让我终于逃开,说出这句话,再看赫羽锡,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比起普通人来,他也就是英俊了些,但大千世界,找一个比他更英俊的男人,其实并不难。 再一点,就是有钱多金了些。但同样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首富始终不是他不是? 那时候我忘了,若是把两个条件合在一起,再补上一个单身,那时候的赫羽锡,还真有点高人一等的感觉。 我整理好衣服,往公司大门走了两步,又停下,侧过头对赫羽锡说:“你也不用逼我了,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怀的是双胞胎,生下来一个死胎一个活泼乱跳的,医生说这简直就是奇迹。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如果不能让他幸福,那我就带着他下地狱。” 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世界,不如放弃。 “田燃。”赫羽锡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听下脚步,想听他能说个什么所以然来,他却只是说:“我把于东留下来,只是因为他告诉我你肚子的孩子是我的,还有,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嘲讽道:“你倒是对人慈悲。”别人一句话,就能得到施舍。 那个时候的我,那么卑微那么无助,也不见他施舍半点怜悯。 正文 第98章 我没说我是人 我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赫羽锡,他冷下脸,身上弥漫开一股子狠戾之气:“田燃,我对人慈悲不慈悲我不知道,对你,我倒是慈悲得有些过头了。” 我狠狠后退两步,他刚刚散发出的那股子冷冽之气,吓了我一跳:“赫羽锡,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我要上班了。” 幸好他没有追上来,不然我真保不准自己能保持这种风度跟他讲话。 我来公司比较早,但是千熵又要早些,他站在窗边抽烟,我很少看到他抽烟,忽然就愣了下。 “学长?”我有些不确定地叫道,生怕眼前看到的这个人是自己的错觉。千熵怎么会在办公室里抽烟呢? 他愣了下回过神,见到是我,倒是笑道:“来了。” 我点头道:“你来得这么早。”我以为我够早的了。说着,到了座位上,坐下来还觉得心有余悸,赫羽锡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偏偏我又没有办法避开他,他就像流动的水,无孔不入。 平息了会儿,千熵竟然还在抽烟,他靠在窗边,眉头带了丝褶皱,像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问题。 我不免有些诧异:“学长,你有心事?” 他笑道:“没有。”正好抽完一根烟,他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又点了第二只。 再怎么迟钝我也知道他不对劲儿,忙走过去,将他手里的烟头给抽了过来:“大早上的,抽这么多?” 他摇头道:“大早上抽烟其实也没什么。” 这么自爆自弃的话,我不可能听不出千熵情绪的不对。 我走过去,他身上的烟味儿比我想象中的更浓:“你到底抽了多少?”就这味道,都赶上烟灰缸了。 千熵却忽然一把将我抱住,用力之大几乎要将我就这么抱死在怀里。我吓了一跳,和他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过越举的举动,也从来没有过暧昧的表现,我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当作朋友。 但有的事情似乎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有的东西,似乎忽然变得不同起来。 “学长……”我没有推开他,他抱我的动作那么用力,我几乎都要认为,如果我这个时候把他推开,他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怎么了?” 千熵身子一颤,他的手从我腰间挪开,重新搁在我肩膀上,并狠狠扣住我的肩,然后他放大的脸印在我眼球中。 一瞬间我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要吻我,直到那种温热的触感碰到我的唇。 在我脑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千熵整个人忽然往后一倒,一个拳头冲他门面狠狠砸了过去。 拳头砸在人鲜活的肉上的声音让我回了神,鼻血从千熵鼻腔里不要命的往外喷,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额头上青筋毕露,狰狞得有些可怕。我眼睁睁看着他第二拳砸在千熵脸上,拳头声刺耳不已,吓得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又忘了呼吸。 赫羽锡拎着千熵的衣领,另一只手以一种节拍砸在他脸上,一面说:“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抢!艹!” 明明我看着都疼得不得了,千熵却还笑得不行,他伸手抹了一把血,雪白的牙齿都染成了血红色:“是吗?你的女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小燃说过?” 赫羽锡猛地将视线移在我身上,似乎我只要敢反驳掉是他女人这件事,他就会立马冲过来,扒我的皮,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千熵趁赫羽锡不备,一个翻身将赫羽锡压在身下,反手还了他几拳:“女人不是用来威胁的,赫总。” 我从来没有见千熵笑得这么邪魅过,就像是魔鬼一样,和赫羽锡生气的时候有得一拼。 “够了!”我吼道,默默走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狠狠吸了口气:“要打滚出去打。” 千熵从赫羽锡身上爬起来,赫羽锡转手又要砸拳头过去,我看着他,不知道是气还是怎的,就觉得他那一拳头要是真的砸下去了,就是真的砸下去了,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赫羽锡并没有砸下去,他看了我一眼,突兀地将手收了回去,然后抖了抖衣服,径直往门外走。 千熵也跟了出去,片刻后我打斗声从楼道里传来,我忙冲出去,这两个人跟疯子似的抱作一团,用最原始的,没有任何技巧的方式在殴打对方。 我气疯了,转身回办公室抡了个垃圾桶就往两人身上砸:“你们都是疯子吗!” 三十多岁的人,在楼道里打滚儿打架,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赫羽锡和千熵从地上爬起来,即便地板很干净,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是能看出点污渍来。脸上就更不用说了,鼻青脸肿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我看了一眼,眼不见为净,赶紧就走开了。 赫羽锡跟我走上来,千熵却径直走了,这一天我都没有看到他。他从来没有在公司缺席过,我记得有一次他生了病,满头大汗来到公司,那个时候把办公室一群人给吓坏了。没想到第一次旷工是因为这种无聊得事情。 赫羽锡站在旁边盯着我工作,一直到办公室里来了第一个员工。 我没那么厚脸皮,让人像看猴子一眼,起身扯了赫羽锡就往外走。 “赫羽锡,你到底想怎么样?”把他扯到窗边,我抱着臂膀,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这个男人用气。 我认识的赫羽锡,从来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他身后一把扣住我的头,然后狠狠压了下来。他给我的这个吻异常疯狂,甚至差一点就咬破了我的舌尖,我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他妈是疯子吗!” 赫羽锡离开我的唇,他眼睛眯着,嘴角微微勾起:“田燃,我是不是疯子你不是早就清楚了?” 是,我早就清楚赫羽锡就是个疯子,他根本就是个恶魔,不只是一个疯子而已。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让我在公司丢尽脸面,混不下去?这种方法是不是太幼稚了?”我嘲讽道,已经恢复了些平静。 他伸手把玩我耳边垂下来的发丝:“你怎么不觉得我是真的想跟你破镜重圆。” 我嗤笑道:“赫羽锡,你以为我会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是,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说完我转身要走。 赫羽锡一把伸过来,将我圈在墙上,阻止我离开:“田燃,真的没有一点可能?”这句话说得底气十分不足,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放弃了。 但在我点头前,他又笑道:“其实也用不着你同意。”他放开我,低头扯着衣领,直将衣领扯得歪瓜裂枣似的:“我买了套房子,过两天搬过来。” 我惊讶了:“你什么意思?” 赫羽锡耸肩道:“就是字面意思。” “你……”我本来想骂他几句,但是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就又笑了:“算了,随便你。” 但是要搬家,绝对不可能,这句话我没有说。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赫羽锡自己去医院看病,然后也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但是他愣是跟了我一天。 公司里的员工看怪物似的看我,好像我跟赫羽锡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的确,赫羽锡鼻青脸肿,就倚在我办公桌旁边,也不怕别人笑话,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将他带到医院,跟大爷似的供着他。 医院的气味很不好闻,其实自从怀斌过了一周岁,我就很少来医院了。对医院,我比别人更加痛恨。 这里留给我的,只有死亡和无尽的伤。 “在想什么?”赫羽锡包扎完出来,整个脸上已经没有几块完好的地方,甚至没有几块还能看得着脸。 我没忍住笑出来,笑到一半,连自己都麻木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在我脸上,问我:“怎么不笑了?” 我慌乱中别开脸:“没什么,你好了我就走了,我最近很忙,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赫羽锡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他最近慢慢的表现出了很多以前的习惯,慢慢恢复成了那个我曾经熟悉的赫羽锡:“田燃,我说的搬家的事情,不要不当真。”赫羽锡说:“我耐心一向不是很足。” 我顿时就是一笑:“能又想干什么?我也跟你说过了吧,拿怀斌威胁我,根本没有用。你也不用觉得我是在故作轻松,我田燃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你不了解?” 他笑得有些奇怪:“我当然明白。” 我的下巴被他钳住,他的唇落在我耳边,对我低声说:“但是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我底气不足,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赫羽锡眯着眼睛说:“如果我搞千熵,你说怎么样?” 我猛地一巴掌甩过去,被赫羽锡接住,这就是一个恶魔,十足的恶魔,总能拿捏住我最脆弱的地方。“赫羽锡,你不是人。”我咬牙切齿说。 赫羽锡朗声一笑,转过身就走:“我没说我是人,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东西。” 正文 第99章 搬家 三天的时间非常短,我甚至没有理清脑子里这团浆糊,就已经到了。 赫羽锡亲自开了车过来接我,那个时候我根本什么都没有收拾。怀斌也在兴趣班上课,我过一会儿才去接他。 “没收拾行李?”赫羽锡跟个主人家似的,双手插兜,抬脚就走进房里,也不换鞋。“不过也没什么好带的,你儿子呢?” “没在。”我试图说些什么,来表示自己的不乐意,最好是能够打消掉赫羽锡这种要带我和怀斌一起居住的念头。 他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似的,走到我身边,笑着道:“用不着找理由拒绝我,田燃,你应该也知道我赫羽锡是个什么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我身子一僵,犹如坠入冰窖似的冷。 他靠过来,身上的温度烫得惊人:“田燃,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笨。” 我苦笑一声:“所以呢,这就是你拿捏我的理由?赫羽锡,至于吗?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值得吗?” 他猛地松开我,转身一面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掩饰:“值不值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兴趣。” 呵…… 结果在他眼底,对我这样那样也不过是因为兴趣。 最后我们一起去接的怀斌,一路上他沉默,我也沉默。 怀斌对于搬新家这件事情情绪却是高昂的,赫羽锡自然不会委屈自己,买的是一栋别墅,别墅里装修得非常豪华。 桌球室、KTV、游戏室、观影室,甚至还有儿童房。房间里摆放了很多钢铁侠之类的玩具、模型。 怀斌撒丫子冲去过抱住就不撒手了,小孩子的心性本就单纯,偏偏也只有赫羽锡这种人,会无情地利用这种心里来收买怀斌。 “赫叔叔,我以后就住在这个小房子里吗?这里面的玩具都是我的吗?”怀斌小脸儿上全是兴奋。 我在想以前是不是对怀斌不好,以至于赫羽锡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可以让他这么开心。 赫羽锡把怀斌熟练的抱在怀里,他不是很会抱孩子,怀斌却一点都不介意,两只小手死死的环着赫羽锡的脖子,我看着都觉得两人累得慌。 “都是你的,想要什么就给叔叔说。” 怀斌更高兴了,竟然抱着赫羽锡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亲得赫羽锡满脸的口水印子。 我吓了一跳,以为赫羽锡会对怀斌这个动作很讨厌,他却笑着回亲了怀斌一下。 因为搬了新家,怀斌以前的兴趣班就不能再上了,毕竟别墅区离市区本来就有些远,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赫羽锡就是故意买了离我先前房子特别远的别墅。 可怀斌有些不乐意。 他拽着我的衣摆,可怜巴巴的央求:“妈妈,我能不能继续去?” 怀斌其实很少对我要求什么,要拒绝他我得鼓起十分的勇气才能做到。 赫羽锡却不要脸,直接替我做了决定:“去,叔叔送你。” 然后他就真的每天接送怀斌,接完怀斌再上公司接我。 千熵也回了公司,我看到他会尴尬。 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每天还是同我打招呼,直到有一天,他挡在我面前,问我:“小燃,你搬家了?” 我像是个做了坏事被人抓住的孩子,眼神闪躲:“啊,对……搬了。” 千熵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脆弱,像是一根已经绷到了极致的绳子。 “为什么。”他又重复一句,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然后他笑了,对我说:“每天来接你的,是那个赫羽锡吧?你们……在一起了?”这个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我竟然觉得有些厌烦。 “学长,我想你并没有资格过问我的私事。” 他身形一颤,我于心不忍,别开脸,说:“学长,我们都不小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应该明白,不小了,所以应该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在一起不是么? 我很自私,没有赫羽锡的日子,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那人突兀地再次闯进我的生活,我就把千熵给踢开了。 他退后一步,脚步徐晃:“这样啊,我知道了。”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悲凉,那么冷,偏偏我知道自己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任何希望。 能说的,大不了也只是一句对不起。 对千熵,我不能给出丝毫回应。 千熵第二天就给我递了辞职信,我才发现和他会有这么大的隔阂:“真的要走吗?”我拿着他的辞职信,有点无措。 其实千熵能力不错,根本就不应该屈尊在我这小公司。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却又只能装糊涂。 他温柔的笑同往日一样,眼中并没有一丝怪我的意思:“是啊,想换换环境。” “哦,好吧,其实换换环境也不错。”我有些词穷。 千熵的手忽然伸过来,我想他是想要拥抱我,最后却落在我头上:“一个人,可以的吧?” 我愣了下,傻傻点头:“可以。”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完全没有一点预兆。 意识到千熵真的就这么走了后,我忽然有点失落起来。 说起来这几年,没有他我可能就是那种奔波在生活和工作间的单亲妈妈,为了钱为努力、奋斗。 千熵刚走的那两天,我没有特别的反应,后来慢慢的,就有些不习惯了。他负责的项目向来不用我.操.心,公司里的人跟他关系也不错,他忽然走了,有人在私底下嘀咕是我故意把人撵走的。 理由么,更是奇葩。因为他打了我中意的男人赫羽锡。 对于这些传言,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听说千熵走了。”吃饭的时候,赫羽锡问我。 我手一顿,没理会他。 随后突然想起,如果千熵走了,其实我也不用再留在他家里了,不是吗?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向赫羽锡:“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赫羽锡打断我,率先开了口:“你以为来了哈走得了?” “我不觉得走不了。”我强调。 赫羽锡嗤笑一声,抹去嘴角的油渍,指了指怀斌住的小房间:“田燃,你觉得你儿子愿意走?” 我笑了:“你能给他的,我一样能给他。”不就是一些玩具? 赫羽锡也笑了,他走到我身后,把筷子重新放在我手上:“你给不了,田燃,你根本就不知掉他想要的是什么。” 我笑意更深:“赫羽锡,别说的好像跟怀斌生活了四年的那个人是你一样。” 赫羽锡却说:“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这句像是一个魔咒,让我瞬间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意,反身就把筷子扔到赫羽锡身上,油渍溅了他一身:“闭嘴!” 赫羽锡皱眉,只扫了一眼自己被弄脏的衣服:“你用不着这么激动。” “呵,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激动。”我死不承认。 赫羽锡重新给我拿了一双筷子,耸耸肩,拎了外套出门:“我要离开两天,屋里的钥匙我放在你房间里了。”丢下这么一个奇怪的气氛给我,赫羽锡接下来果然没有再回来。 怀斌也放假了,他不只一次向我问起赫羽锡上哪里去了。 “怀斌,为什么会一直问赫叔叔去了哪里?明明他们才相处了那么些时间,难道真的如同赫羽锡说的,我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未免也太讽刺了。 怀斌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妈妈,你不是在和赫叔叔谈恋爱吗?难道你们吵架了?” 我被怀斌这句话吓了一跳:“怀斌,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怀斌自己看到的呀。”怀斌眨眨眼睛说。 我不死心,继续问:“那千熵叔叔呢,你不是和他关系最好了吗?怎么没有问千熵叔叔去了哪里?” 怀斌更茫然了:“千熵叔叔和妈妈不是好朋友了,他不是妈妈的学长吗?” “那怀斌就没有想过让千熵叔叔当你的爸爸吗?”等待答案的过程,有些忐忑。 怀斌回答得很快:“千熵叔叔不就是叔叔吗,为什么要是爸爸?” 这个问题我竟然回应不了怀斌。 但是赫羽锡走了,我的确要轻松些。 搬家的事情果然如同赫羽锡所料,怀斌并不是很愿意。 他难得高兴,我不忍心。然后就理所当然的在赫羽锡的别墅住了下来。 赫羽锡一走就是好几天,他会跟怀斌通电话,但是我们却从来没有说过半个字。 结果这天,他忽然让怀斌把电话给我。 “妈妈,快点啦,赫叔叔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怀斌举着小爪子,很着急的模样。 我忙走过去,拿过电话,却有些不敢把电话往耳朵边靠。 “妈妈,你在害羞吗?那我先去房间。”怀斌说着就咚咚咚跑上了楼,还真是打算“避嫌”。 我叹了口气,接过电话:“有事吗?” 赫羽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千熵在哪里?” 我愣了下,又觉得有些好笑:“我怎么知道他在那里?赫羽锡,你到底什么意思?呵……查岗吗?有意思吗?” 正文 第100章 跟他走 回应我的是赫羽锡的沉默,以及生硬的嘟嘟声。 “神经病。”我随口骂了句,回身瞧见怀斌竟然躲在楼上偷听,小脑袋搭在旋梯上,使劲儿地往外面挤,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怀斌,你在干什么?” 怀斌撒丫子就跑,一面大喊:“妈妈你在说什么,怀斌没有听到。” 赫羽锡又过了约莫一周才回来,那个时候怀斌已经从最开始的念叨他,到最后念叨我,问我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我们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他回来那天刚好我也放假,虽然作为老板,我其实没有假期才对。 “怀斌,快过来洗手吃饭了。”怀斌最近迷上了动画片,最近几乎天天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死守电视。 叫了半天,也没听见声音,估计这小家伙又不会来了。我笑着摇头,把最后一份凉拌菜装好盘,刚端着转身,手上的盘子就被人接了过去。 赫羽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厨房,他外套也还没脱下,应该是刚回来。 “你回来了?”我问了比较白痴的一句话。 赫羽锡看了看我,点了头没说话。 但是他眼底的青色却明显得很,我大概能猜到他离开应该是回中江总部了。毕竟一个老总,又是这么大的公司,走这么久肯定会堆积很多活儿。 不过跟我无关。 赫羽锡帮我把菜一一端上桌,其实并不多,毕竟我只做了和怀斌两个人的,怀斌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根本就吃不了多少。 多加上一个赫羽锡,肯定不够。 “我上去叫怀斌。” 怀斌本来一点儿都不乐意下来吃饭,电视都是我强制性给他关掉的。 可走到楼梯间,他瞧见赫羽锡后便蹬着两只小短腿儿,跑得飞快。我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这么跌下去,整颗心都是悬着的:“怀斌,你慢点儿。” 我担心这小家伙担心得不要命,小家伙却特没心没肺,冲到赫羽锡怀里抱着人就不撒手。父子情深的画面我不敢想象,只要一想到这两个是父子,我就觉得总有一天,我会被怀斌抛弃。 怀斌问了赫羽锡很多的问题,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去做了什么。甚至问了他有没有给自己带礼物。 “怀斌。”这种问别人要礼物的事情,以前的怀斌绝对做不出来。 我厉声的呵斥让怀斌稍微收敛了些,他垂下小脑袋,小爪子还在桌子底下偷偷拉赫羽锡的衣摆。 赫羽锡转头就冲我说:“他还是个孩子。” “是,他还是个孩子。”我冷笑道:“所以赫羽锡,你至于拿一个孩子来拿捏我吗?” 赫羽锡像是根本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怒意,动作优雅地替怀斌撸好袖子,摆盘夹菜,两人之间的默契刺得我胸口狠辣辣的痛。这种自己辛辛苦苦养成的小树被别人半道挖了去培育的感觉,并不好。 我放下筷子,起身,怀斌两只眼睛亮堂堂的望着我:“妈妈?” “妈妈不饿。”这句违心的话说得我自己都不信。 未免在怀斌面前露出丑态,我脚步飞快上了楼。 余光瞥见楼下两人互动的身影,心口疼得要人命。 我承认我是个承受能力弱得人,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回到房间我就哭了,眼看冲破三十大关的女人还躲在被窝里哭鼻子,真的丢死人了。可一想到赫羽锡那么轻易就能从我身边把怀斌抢走,我的骨气就变成了两个字典里的词而已。 我呕不过,明明是我煮的饭,为什么我就要忍受着饿肚子的煎熬,看赫羽锡抢了我的儿子还要把我当奴隶一样使唤。难道我田燃就真的这么不中用。 “起来吃饭。”正想着,赫羽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偏过头,眼睛里还有泪光,他怔了下,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饭菜:“放这里了。”没有多余的话。 “赫羽锡,我们谈谈。”我坐起来,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停下脚步,我只看到他的侧脸,带着几分疲惫:“过段时间再说。” “不行。”我当即拒绝:“非得现在说不可。” 赫羽锡伸手揉了揉额角,看起来疲惫至极:“我最近没空。” “我不可能等你有空了再跟你说,赫羽锡,我不是你的仆人。”我坚决不做分毫让步。 赫羽锡有些不耐烦:“田燃,你想跟我说让你跟怀斌走?你觉得可能吗?怀斌他妈的是我儿子,我赫羽锡的亲儿子。你真他妈的以为我傻是不是?艹!” 赫羽锡忽然发飙我倒是没有想到,毕竟自重逢以来,他的脾气其实好了很多,当然,那是跟以前比起来。 我虽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了,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妥协:“我是想说,我把怀斌给你。”咬牙说出这句话,在心里倒是把自己狠狠嘲讽了一番。 “田燃……”赫羽锡转过头,脸上的疑惑和不解根本不用我去猜。 我故作轻松耸肩道:“你这么有钱,又比我聪明,怀斌跟你肯定比跟我有出息。” 他皱眉,很不赞同:“你觉得单亲家庭的孩子会幸福长大?” “呵……”我笑了,再看赫羽锡怎么都觉得这人有些搞笑:“赫总,你竟然给我说幸福长大?那你觉得他要怎么样才能幸福长大?我不懂,麻烦赫总给个见解。感激不尽。” 赫羽锡转过身,走到我身边,右手伸过来按住我的头,左手放在我手臂上,然后探过头,两唇相贴,本应该是件很浪漫的事,但于我,这是一种侮辱。 啪! 这个巴掌我不带丝毫犹豫甩了过去,赫羽锡被我打得头一偏,脸上瞬间就印出了五掌印。我甩他耳光的手都颤抖得不行,更不用他的脸。 “赫羽锡,我麻烦你搞清楚,我田燃早就不是那个会委曲求全的人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四年多的时间,难道你觉得我田燃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吗?” 赫羽锡登时就是一笑,勾起的唇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了我,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能变得有多厉害。 “吃饭,下午我带怀斌出去一趟。” 我一惊,下意识伸手扯住他衣摆:“去干什么!”无可否认,那一刻我以为他要带怀斌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赫羽锡回身把我推开,用力却并不大:“游乐场,不用担心。” 我这才惊觉,刚刚赫羽锡说要带怀斌出门,我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到头来其实我还是不能大方地将怀斌送到赫羽锡身边。 下午赫羽锡带怀斌出了门,我一个人在家里出神。 百无聊赖间打开电视随便翻了翻,一条中江房地产造成钉子户死亡的新闻惊讶到了我。 新闻报道里说得很简单,我赶紧上网又查了查,没想到事情闹得挺大的。那钉子户据说本来已经同意要搬走了,结果第二天就被车撞死在了门前的马路上。 那条路是中江铺的,中江在那块地儿打造了一条生活城,城一边是生活区,一边是滨河路。被撞死的是个老太太,老太太一大早出门买菜,就没能回去。 因为是死在中江生活区道路上的,所以就有流言说是中江干的。别说,人家还不是无中生有,证据给得挺足的,甚至有老太太先前和中江工作人员闹矛盾的照片为证。 这件事情直接闹到了法院,那老太太竟然还是个有背景的,一个官太太。儿子官虽然不大,就一个小市的书.记,但摊上官家的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难道赫羽锡这次回去就是为了这事儿?我不禁想。 我没好心到去关心他公司到底怎么样,他晚上回来倒是主动给我说起了这件事。 “我最近会忙,过两天又走。你……”他顿了顿,点了只烟,吸了口,才看着我问:“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回哪里?”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赫羽锡说:“从哪里离开的就回哪里去。” 我不理解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赫羽锡,我公司在这里,你觉得我会走?” 赫羽锡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大言不惭说我这公司有多么多么的廉价,根本就不值得我守在这里。但是他只看了我一眼,并仍给我两个字:“随便。” 我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鉴于你的请求,我会把怀斌带走。” 我猛地站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会直接这么说:“不可能!” 赫羽锡轻笑了下:“难道你反悔了?”他贴近我,身上的烟草味道扑到我鼻尖,却不呛人:“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走。”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伸手把赫羽锡推开,我简直搞不懂赫羽锡为什么那么笃定我就会跟着他走:“你最近到底有什么事?” “你在关心我?” 我冷笑道:“爱说不说,关我屁事。”说完转身不想再理他。 赫羽锡伸手把我拉住,有些无奈在眉间浮现:“公司出了点事情,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你有事问我?”我又诧异了一把。前一秒我们还在说中江,后一秒这人就说有事要问我。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 正文 第101章 不会 “千熵在哪里。”赫羽锡问我,同在电话里听到他问我这件事的感觉不一样,面对面我能感觉到他的认真,和一丝迫切。 我更加诧异了:“我不知道。他辞职了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赫羽锡,你找千熵做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赫羽锡尤其怀疑,他的这种怀疑让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哼了一声,说:“你爱信不信。” 赫羽锡皱眉:“他一家子都是公安局的你知不知道?” 对赫羽锡这种审问犯人的态度,我很介意,也没有办法和他继续好好谈话:“赫羽锡,他家就是住白宫的,又关我什么事?” “田燃,老子不想跟你吵架。”赫羽锡有些烦躁说。 我也来气:“赫羽锡,别他妈的以为老子乐意跟你吵!” 这场吵架又不欢而散,我气得不行,事后想起赫羽锡说的千熵家里的事情,着实吃了一惊。千熵没有给我说过他家里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只是他家里很有钱,但是赫羽锡提到他家里都是局子里的,难道…… “怎么可能。”我赶紧摇了头。千熵怎么可能为了我去跟赫羽锡叫板,至于吗?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初中生,为什么什么情情爱爱的,打个群.架,斗个殴。 跟赫羽锡小闹一场,最明显的效果就是这人不理我了。 我其实挺高兴的,跟赫羽锡对话简直太累,如果可以保持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我自然高兴。 他也确实如同告诉我的那般,过了没几天就又走了。 但是我同样也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赫羽锡真的把怀斌带走了。 “赫羽锡,怀斌呢!”我不知道他真的会这么做,不然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 赫羽锡很随意的说道:“我带走了。” “凭什么。”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胸腔里的愤怒,只能这么问他。 赫羽锡就笑了:“田燃,我给你说过,要带怀斌走。他是我儿子。” “怀斌是我儿子,你儿子早就死了!”我张口就吼道,明知道隔着手机,他根本就看不到我眼底的愤怒,却还是想这么说。“赫羽锡,你儿子早就死了,你亲手害死的。” 电话里一阵沉默,我听到怀斌在旁边兴奋的说着什么,以及赫羽锡有些沉重的呼吸。 “赫羽锡,你难道不知道吗?你那么有能力,去当年的医院,找医生问问不就知道了。”我笑得嘲讽,心却疼得不行。 当年我肚子里是两个宝宝。 隔了好半天,赫羽锡十分沉重的三个字传到我耳朵。 “对不起。”赫羽锡说。 我笑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对不起来解决,这个世界又不会出现那么多肮脏的事情了。 “田燃,对不起。”赫羽锡重复了这句话,话锋在下一秒陡然又凌厉起来:“怀斌我必须带走,想见他,来找我。” 这句话结束后,赫羽锡掐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恨不得将赫羽锡从里面捞出来狠狠捶上几拳,哪怕知道那样对他根本没有半点伤害。 我没有办法马上离开,就是出差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更何况我刚刚进行了一场长假旅游,公司里事情本来就多,我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赫羽锡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处境,竟让苏墨来找我。 上次我骂了他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赫羽锡说他喜欢我,我也抱着百分之一百的怀疑态度。 “小燃,你公司的基本经营模式我已经了解了,你要走的话,这里交给我就行。”苏墨还是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我顿时笃定赫羽锡是在骗我。 如果我是他,绝对不会这么坦然的面对拒绝过自己的人。 更何况,赫羽锡和苏墨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么赫羽锡为什么要让一个喜欢我的朋友来插足我们之间的事情。大家不会尴尬吗? “抱歉,不用了。”我拒绝了苏墨的好意,头也不抬继续自己的工作。 就算要去找怀斌,我也得先办好自己的事情。我不能没有怀斌,也不能没有公司。怀斌是我的希望,而这个公司是我维持这个希望的唯一基石。 对于我的拒绝,苏墨似乎也早料到了,他看了我一会儿,也不做声,还给我指出了几点不足。 其实我在看得是下面员工做得几个计划书。 苏墨似乎很懂的样子,我不由得诧异:“你不是律师吗?”一个律师也懂这么多? 苏墨笑道:“我给赫羽锡帮了四年的忙,学会了。” “四年……你们关系倒是好。为了他的公司,你连律师都不干了?” “那倒不是,公司里的法律问题都是我负责的。” 我停下活儿,好整以暇看着他:“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有一天你要整赫羽锡,也简单得很?” 苏墨顿了一下,很是吃惊的问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整羽锡。” “以为他说你喜欢我。”我笑着回答道。 苏墨神色瞬间就认真起来,还带着两分纠结。我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他的表情告诉我,赫羽锡没有说谎,苏墨他…… “为什么?”我问苏墨:“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对自己都没有那份自信,流过产的二婚女人,值得人喜欢? 苏墨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小燃,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些。”他对我说。 我问他:“怎么自信?多打扮打扮?” “女人,不是打扮出来的。当然,不打扮也不能称之为女人。” 我嘲讽道:“那你以前喜欢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抱的是什么心思。”四年前的我,可不是本怎么打扮? 苏墨又是一顿,随后有些懊恼道:“你越来越能说了,我可以认输吗?”他摊开手,做出一个认输的动作。 我并么有因此而有多高兴,反而觉得有些无聊:“苏墨,别喜欢我。”我说:“我不值得你喜欢,而且……”我顿了顿,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自我批评:“你很优秀,哪里像我这种人,笨得要死,心软又软不到底,狠又没有本事。我觉得于东以前身边那个梁翠花都比我强。起码她喜欢的男人,她敢抢。” “的确。”苏墨竟然认同了我这个说法,我以为他会找个理由安慰我。身为律师的他,更懂得说话的艺术。接着我又听到他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好像结婚了,一直在一起吧。” “谁?”我猛地抬头。 苏墨耸肩:“不就是你说的梁翠花和于东吗?” “他们在一起了?”我声音拔高,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我以为至少于东会和成可在一起,那样我心里都平衡些。但是他跟梁翠花喜结连理,怎么我都觉得这是对我的一种讽刺。 苏墨回答道:“应该是的,你也知道,于东现在在中江上班。” “那能称之为上班吗?”我笑道。 苏墨说:“为什么不能?他的工资其实并不低,不过是寄人篱下,委屈了些而已。”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忍辱负重留下?”我反问苏墨。 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会。” “那不就是了?”赫羽锡用了最残忍的一种方式对于东进行报复。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敌人比自己过得好更让人难受得了,而且赫羽锡还非得让于东整日都能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 和苏墨谈话完成,他没有说拢我让我立马离开去找赫羽锡,当着我的面就给赫羽锡去了个电话。 赫羽锡不知道我就在旁边,而苏墨开的是免提,直接说了句让苏墨尴尬的话。 “苏墨,别想田燃,她是我女人。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们做过了。” 我在一旁尴尬得不知所以。 苏墨看我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他千方百计的顾忌我的颜面,反倒是让我脸烫得不行。 “那没有事我就先走了。”打完电话,苏墨向我告别。 我脑子里有个念头,如果苏墨喜欢我的话…… “小燃?”苏墨拿手在我面前晃动,我回过神,有些尴尬。 “没事儿,我先忙了。” 他嗯了一声,顿了下,抬脚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问我:“如果最开始遇到你的是我,小燃,你会不会……” “不会!”我毫无保留地否定了苏墨这个可能,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笑了下,对我说:“我是想问你,会不会过得开心一些。” 我抬头看着他:“苏墨,没有可能,所以不会。”我的答案不变。 苏墨走了。我趴下来,细细想了想苏墨说的这种可能,不管我怎么想,答案都是不会,因为根本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的可能。 把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好也安排,我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过去的几年,我不能回去,今天,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一眼,那个曾经为了我失去生命的人。 我记得,干妈的祭日就要到了。 正文 第102章 你把怀斌弟弟还给我 重回故城,连路上行人的脸都变得有些新奇,我仔细瞧着,总想着能从这些人里找到几个熟悉的影子。但是并没有,一个都没有。 我田燃失败之处就在于,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我竟然连个朋友都没有。 走走停停,没想到最先到的竟然是阿琳以前工作的酒吧,白天酒吧的生意不是很好,但是在营业。 “欢迎光临。”门口的服务员换了,我记得以前是两个姑娘,现在变成了两个帅气眼光的少年,不知道是辍学打工的还是学校里的大学生在兼职。 来的时候我没有带多少行李,所以即便带了个包,也没有人因为我这打扮诧异。 倒是在安安静静点酒喝时听到旁边两个打扮时髦的姑娘开我玩笑,说现在怎么白领都喜欢逛酒吧钓凯.子。 我喝酒的动作一顿,旋即有些自嘲的摇头。 这还是头一次在陌生人口里听到自己是白领。 感慨良多。 一杯没有喝完,有人过来搭讪,那是个不错的男人,不过年纪至少都是三十以上,像是很会生活的那种类型,偏偏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兴趣一起玩吗?” 玩这个字在这种酒吧说出来意思很多,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单纯的意思。 我笑着摇头拒绝:“抱歉。”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是个绅士,并没有因此为难我,甚至点了杯酒说是要请我。 “谢谢。”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他笑着摇头走了,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我怀旧的心情。 手上拿着酒,眼睛在酒吧里打转。 偶尔会想到阿琳是在哪个地方和陌生的男人拼酒,又是在哪个位置上指着我的头皮骂我是个笨蛋。 “嘿。”又一个人上来搭讪。 我笑着正要拒绝,在看到他这张脸的瞬间老老实实闭上了嘴,然后说出那两个生疏的名字:“舒君。” 他随性坐下,点了杯烈酒。 “什么时候回来的。”舒君的声音听起来跟以前很不一样,难怪我刚刚听着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他很敏.感,我正诧异他的声音,他就指着自己的嗓子说:“烟酒吃多了,毁了。” 我愣了下,头一次见到有人真的能把自己的嗓子活活弄成嘶哑:“你也真够拼的。” 舒君笑了声,他嗓子带着点阿杜的沙哑,所以这个笑听起来非常轻,轻到近乎自怜。 “没想到你也会喝酒。”他指着我面前的酒杯,笑着说。 我耸肩道:“总有应酬,然后就会了。不过酒量也就那样。”又抿了口舒君给我点的,刚刚我没注意他给我点的酒的名字,一喝竟然是果酒。 他笑着指着我手里的杯子,看出我的诧异:“我看你喝了两杯了,这一杯喝这个比较好。” 我愣了下,又抿了口:“谢谢。” 我们一人一杯,喝了许久,像两个老朋友似的,好像不用言语就能把对方的想法和心思传递给对方。 但事实上,我们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同对方说而已。 “我喝完了,你要走吗?”约莫一个小时候,舒君站起身,对我说。 我低头扫了一眼手表,点点头:“嗯,我也要走了。” “不如一起?”他提议。 我点头应了。 但这个一起也不过是从吧台走到门口的距离。 出了酒吧,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他好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去哪里?”他先问我。 我想了想,摇了头:“没地方去,先找个酒店住下吧。” 舒君惊讶道:“你不是来找羽锡的吗?” “我找他做什么?”我下意识否决。 “我听说他……”舒君话说到一半,转而问我:“要不要找个咖啡厅,我们聊聊?” 我觉得他有话要跟我说,但很显然,酒吧外面的大街上并不适合聊天,所以我同意了。 就近找了个咖啡厅,舒君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变了很多。以前的他张扬极了,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二世祖的气息。后来赫羽锡说他不是亲身的,我也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但是就他还知道赫羽锡的事情,想也跟赫羽锡关系还比较密切,就是落魄了,赫羽锡也不会让他流落街头。 “其实我很意外,会在酒吧看到你。”舒君对我说。 我笑道:“为什么?我以前也经常去酒吧。”我说的是以前阿琳在酒吧里上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真经常去酒吧。 舒君却摇头,说:“不一样,你以前有一个人去酒吧过?” 我摇头:“好像还真没有。” 舒君像个哲学家似的,跟我解释道:“一个人去酒吧,多半是因为寂寞,想要找点安慰或者什么。两个人、三个人或者更多,就是为了娱乐,不能相提并论。” 我很好奇他会说出这番话:“那你呢,你以前是为了什么?” 问这个问题其实有些不应该,每个人都有一段希望忘记的过去。舒君以前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是十分清楚,却也知道他吸.毒,可见那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很显然,就他现在的脸色来看,他早就不做那种事情了。 舒君也着实因为我这句话而愣了神,过了会儿才说:“我太混了吧。” 少有人会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说自己的坏话。 我很佩服舒君现在的坦诚。 “对了。”他对我说:“我知道了,你为了我卖掉插旗村地的事情。” 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提到这件事,当年为了让赫羽锡好受些,不那么累,我傻.逼.似的几百万就把家里那些寸金土地给卖了,现在想想,其实有点后悔。 “你别谢我,我其实早就后悔了。” 舒君一愣,旋即笑了:“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你。”我随口这么说道。 舒君却说:“我知道,是因为羽锡。” 比起这个答案,我忽然更想承认是帮他。 舒君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替我跳开这个话题,却问了我一个更加深沉的问题。 “阿琳她,联系过你吗?”他的脸看起来落寞极了。 我没想到舒君还惦记着阿琳:“我走的时候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我……”我顿了顿,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我可以换掉手机,可以换掉QQ,什么都可以换。可是如果我现在登陆以前的QQ呢?会不会有阿琳的消息? 舒君同样看着我,眼中带了几分十分明显的渴求。 我顿了顿:“你找阿琳她,为了什么?”找一个近五年都杳无音讯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爱,就只能是因为恨。 舒君眼角滑过一丝名为后悔的东西:“没什么,就是问问。”这是他的答案。 约莫在咖啡厅待了两个小时,舒君据说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向我告了别。他一走我就接到赫羽锡的电话。 我并不奇怪他会知道我来的消息,多半是舒君告诉他的,毕竟我告诉过他,我没有地方去。 赫羽锡带着怀斌来接我,他们到的时候我就从窗子里看到了。怀斌的小手被赫羽锡拉着,赫羽锡蹲下身,可能是想抱着小家伙,小家伙猛地摇头说了什么,赫羽锡颇为无奈重新站起身,拉着怀斌慢慢往里面挪动。 怀斌人小,步子也小,赫羽锡却是个实打实的大长腿,迁就着怀斌,他走得很慢,看起来有种跛脚的感觉。 我轻笑出声,转瞬摇头叹了口气。 怀斌在不知不觉中离我越来越远,我竟然还笑得出声,也是够了不是吗? “妈妈。”怀斌跑到我面前,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直接扑到我怀里,已经做好了拥抱他的姿势,他却忽然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在我面前停下。他两只眼球鼓得特别大,像是要极力向我证明什么。 “妈妈。”怀斌鼓着小腮帮子很认真对我说:“欢迎妈妈。” 我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玩玩没有想到会是这几个字,一时间有些愣神。 赫羽锡伸手摸着怀斌的小脑袋,轻声问他:“还有呢?” 怀斌小脸憋得通红,我皱眉:“赫羽锡,你又想干什么。” 赫羽锡说:“田燃,你应该让怀斌说完。” 怀斌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只好蹲下来,鼓励他:“怀斌,想跟妈妈说什么。” 怀斌忽然一把将我脖子抱住,小头埋在我肩膀上,大声吼道:“妈妈,我要赫叔叔当我爸爸。” 我如同被下了定身咒,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长时间,才确定这句话是从怀斌口里说出来的。 把怀斌抱起来,我看了眼赫羽锡,他也看着我,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歉意,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所以这就是你非要带怀斌走,又要我过来的原因?”我几近咬牙切齿说。 赫羽锡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觉得可耻吗?我不禁想。 他就站在我面前,我可以毫不留情的甩他一巴掌,然后告诉他,不可能。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我笑着,一字一句对赫羽锡说:“你把怀斌弟弟还给我,我就同意。” 正文 第103章 天方夜谭 赫羽锡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田燃,这件事姑且算我对不起你。”他过了好一会儿,对我说。 我无所谓一笑:“你不用勉强,我不想在这种公共场合和你说这些糟心事儿。”回身抱起怀斌,小家伙儿其实懂得很多,眼巴巴的望着我。 小家伙憋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抓着我衣领可怜兮兮问:“妈妈,我还有弟弟吗?” 我摸了摸怀斌的头:“没有,骗赫叔叔的。” 怀斌很是不信,又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我这个说法。 我们到的地方还是赫羽锡以前的别墅,三年,别墅里没什么变化,就是屋里的保姆变成了一个妇女,约莫三十来岁,话少干活儿利索。 “赫总,饭已经做好了,好上桌吗?”女人见我们回来,便上前询问。 她做的饭菜也很丰盛,但终究不是那个人做出来的味道。 “干妈的祭日我想去拜祭她。”时间就是明白,所以我吃完饭就得出发。 赫羽锡“嗯”了一声,给了我一把车钥匙:“开车去,具体地点我一会儿给你发到手机上,你导航过去。” 我接过来,有些嘲讽道:“你不去?良心安稳吗?” 赫羽锡一顿,旋即恢复正常:“没什么安稳不安稳的,田燃,那只是一场意外。” “是,那只是一场意外。”我一手把玩着他的车钥匙,一手在碗里胡乱搅:“如果没有你,那一场意外不会发生而已。”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破裂开来,像是重重厚雾中撕开一道裂缝:“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你不跑,就不会有后面所有的事情?”他的声音,很是压抑。 我张口立即反驳:“那你怎么又不说,如果不是为了那点点可怜的地皮接近我,一切都不会发生?” “田燃!”赫羽锡眯起眼睛,眼球中酝酿的风暴真实得可怕:“吃饭。”就在我以为他要爆发时,他又歇了怒意,很是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随后便拿起筷子,先给怀斌夹了一筷子怀斌很喜欢的虾,我看到立马伸手拍开。 虾是油炸的,因为是自己家里,油自然是比外面的饭店多,当即就溅了赫羽锡一声。他的筷子也落了,掉在大理石桌面上,清脆得响。 “你乱给他吃什么东西!”我冲赫羽锡吼道。 怀斌有轻微的海鲜过敏,小时候还不觉得,后来有一次吃多了,才发现的。再后来直接一点都不能沾,沾了就得上医院吊点滴。 赫羽锡慢条斯理抽出纸巾把自己衣服上的油渍擦了擦,并没有擦干净。我就知道他的衣服都得手洗,这么擦肯定是擦不干净的。 不仅如此,沾了油污,估计得直接扔。 “田燃,你最好把性子给老子收一收。老子耐心没那么大。”赫羽锡用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非常不平静的话。 我跟着放下筷子,和他四目相对,没有丝毫的恐惧:“我也很想见识见识赫总到底是怎么个没耐心法。” 他忽然伸过手,隔着大半个桌子扯着我衣领,直接啃在我唇上,辗转反侧,说是个吻,倒不如说是一个惩罚性的啃噬。 口里没几秒就破了皮,赫羽锡疯了似的,手上的力气非常大。我刚刚把手拿起来要反抗,他跟手掌都长了眼睛似的,一爪子伸过来就把我按得死紧。 “赫……”我张开嘴,一口气都还没呼吸进去,就被他重新堵上,根本说不出来半句话。 怀斌还在旁边,保姆也在屋里,我委屈极了,还要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尽数往肚子里吞。 过了许久,赫羽锡才狠狠按住我后脑勺,吸住我的舌,随后放开。 他抹了抹嘴角的津液,斜着眼睛看向我:“你最好不要看到。” 我狠狠瞪过去,破皮的口腔疼得我生理眼泪差点逼出来。我没有哭,怀斌却哭了。 我看到的时候,才发现怀斌整个人都哭成了小包子,眼睛红红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哭了多久。 我吓了一跳,忙过去将怀斌抱住,安慰道:“怀斌,别哭。告诉妈妈怎么了?” 怀斌扑到我怀里,一个劲儿的哭。 赫羽锡一把将我扯开,抱着怀斌就往楼上走。 我怎么可能让他把怀斌抱走? 当即就追了上去,赫羽锡一把就把我推开,我直接倒在地上,地上有地毯,并不疼,我爬起来:“赫羽锡,你他妈有病吗!”凭什么要抱走我的怀斌。 赫羽锡回头看我的眼神特别轻蔑:“田燃,要去祭拜就滚,别他妈烦我。”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怀斌哭得很厉害,我真的想跟他打一架,明知道打不过也想打一架。” 怀斌被赫羽锡直接抱上了楼,我忽然就没有力气跟上去了。 倒在沙发上,感觉累得紧。想到赫羽锡不会对怀斌怎么样,就先去看干妈。 干妈的老家其实有点远,好在赫羽锡给的地址很详细,我准确的找到了干妈的坟墓。干妈没有后人,所以坟头已经长了些青草,特别是这个季节,正是草木疯狂窜长的时候。 我一边给干妈打理坟头,一面又不免觉得赫羽锡挺有能力的,也挺有心思。他竟然想办法把干妈葬到了老家,这年代,想在农村挖个坑埋个人其实并不容易。 打理完,我坐在干妈坟前,没出息的哭了。 “干妈,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你拿命给我的换的机会我竟然浪费掉了。又被赫羽锡给找到了。你说我干什么不好,偏要搞个装修公司,拿着几百万哪怕做吃等死,也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是?” 说着说着,就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猪。 晚上我就近找了镇上一个小旅店住下,开了很久的车,当天肯定是赶不回去的。 白天怀斌哭得很厉害,我不放心,给赫羽锡主动打了个电话。 他那边很吵,那种声音我很熟悉,是酒吧。 我皱眉,声音有点冷:“怀斌呢?” “他在家里。”他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有保姆照顾。” 我又被赫羽锡这种随意的态度给激怒,张口就吼:“赫羽锡,你他妈就把怀斌扔给一个保姆?你知道那保姆不会对怀斌怎么样?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难道你就没有见过保姆虐.待小孩子的新闻吗!” 怀斌晚上喜欢看会儿动画片,看完就不喜欢洗脚洗脸,晚上睡觉还有点踢被子。我真搞不懂平日里表现得那么疼爱怀斌的赫羽锡,是不是一直这样,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田燃,你别他妈把所有人想得跟疯子似的。”那边有人跟他说了什么话,他转头就特别不耐烦对我说:“老子还有事,挂了。” 电话里的忙音气得我差点扔了手机。 赫羽锡家里保姆的电话我根本就没有,刚刚担心怀斌睡了,所以没有打他的小手机,现在赫羽锡也不在家里,我不放心,赶紧打了过去,也管不了会不会吵到怀斌。 打了很久,没有人接。我正放心的以为怀斌已经老老实实睡着的时候,竟然通了。 “怀斌?”我试探性的一问,其实心里想的是会不会家里的保姆来帮怀斌接的电话。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到怀斌的哭声。 “妈妈,我难受。妈妈……”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怀斌,别急,告诉妈妈怎么了?” 怀斌一声哭我完全没了再继续住一晚才回去的心思,当即收拾东西,火速退了房。 怀斌一个劲儿的说自己难受,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我脑子灵光一闪,着急问:“怀斌,告诉妈妈是不是吃虾了?” “嗯,赫叔叔给我剥的。还让保姆阿姨晚上也给我做了。妈妈,我好难受,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一瞬间,我把油门当成了刹车,狠狠踩了下去。 赫羽锡竟然给怀斌吃了虾,他竟然给怀斌吃了虾。 赫羽锡的车很结实,我一脚下去撞坏了整个防护栏,气囊都弹了出来,我却安稳得很。还能从车里爬出来,继续跟怀斌通话。 “怀斌,去找保姆阿姨,让她带你去医院,妈妈马上就回来,怀斌乖。” 怀斌没有挂电话,我听到他去叫人了,保姆也通知我会马上带怀斌去医院,我冲着电话就骂道:“赫羽锡他妈的没有给你付佣金吗?孩子难受半天了你他妈的躲着搞男人去了?”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很难听,更难听的我也说不出来。 车子撞碎的玻璃割到了我额头,我脚也卡伤了,我发现我命真是够大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活着。 保姆保证立马把怀斌送去医院,我狠心挂掉电话又给赫羽锡打去,他竟然关机了,这个男人竟然关机了。 我顿时笑了,笑得恨不得自己捅自己一刀。 我真的是太天真了,竟然会觉得赫羽锡会对怀斌好,竟然会相信他会好好照顾怀斌。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到最后我竟然只能找到苏墨,给他打了电话祈求他现在能在本市。 正文 第104章 没有必要 苏墨迷迷糊糊的,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在这种时候找他,特别是已经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我更有些无措:“抱歉,我跟赫羽锡在一起吗?”没有直接问他有没有在本市,我绕了个弯子。 生意人当久了,难免圆滑了起来。 他嗯了声,好像喝了口水,再说话的时候嗓音恢复了很多。 “三个小时以前在,我提前走了,现在在家里。怎么了?” “苏墨,你快帮我去看看怀斌,他海鲜过敏,现在应该已经到医院了。我把他电话给你,求你了。”我几乎是哭着说出来这句话,知道他在本市,就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了。 苏墨忙安慰我:“小燃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苏墨不这么说我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委屈得不得了,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在陌生的地方,也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放肆自己的感情,可以对电话另一头的苏墨哭,不用顾忌太多。 我赶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出了车祸后续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我能赶回去都是警方通融。 苏墨也是一晚没有睡的模样,我看他外套下面竟然还是睡衣。 “抱歉,麻烦你了。”我走过去,脚步有些虚,他忙把我扶住。 “不用担心,医生说没事儿了。怀斌已经睡了,你要去看看吗?” 怀斌小手上还输着液,小脸儿红扑扑的,但不难看出,小家伙狠狠哭了一场。 那么小的孩子,身体难受连个人都没有在身边。我狠狠吸了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赫羽锡家里那个保姆在旁边守着怀斌,她也是困得不得了的样子,眼皮子一张一合,每一次合上,都像是睁不开了似的。偏偏每一次她又努力张开了眼。 “大姐也熬了一晚上,小燃,你这怎么回事?”苏墨担心的看着我。 我昨天把车撞了只简单包扎了下,又一晚没睡,着实有些狼狈。凝固的血液看起来也狼狈之极。 “没事,出了点小事而已。你先去睡觉吧,我守着怀斌就行了。” 苏墨没同意,倒是把保姆叫去休息了。 其实我觉得我挺对不起人家的,毕竟把怀斌扔在家里一个人的是赫羽锡,跟她根本没有丝毫的关系。 而且她也不知道怀斌对海鲜过敏。 我给她道歉,她还惶恐的对我一个劲儿的道歉。 守着怀斌一两个小时,我实在有些扛不住,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苏墨告诉我怀斌已经醒了,一直吵着要见我。 我忙不迭赶紧赶过去,怀斌瘪着脸,眼看就要哭了。守着他的保姆一脸不知所措。 “怀斌,妈妈来了。”我笑着将小宝贝进怀里,他可怜巴巴的蹭着我耳廓,小孩子软软的,心房最柔软的地方也被融化。 “妈妈,对不起。”怀斌是个敏.感的孩子,估计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不能吃虾,而且我早就叮嘱过他的。这次任性尝到了苦头,这下倒是老实了。 我故意板着脸,冷声说:“现在知道错了?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吃东西了?” 小家伙忙摇头:“不敢了,绝对不吃了。” 苏墨在后面偷笑,怀斌没见过苏墨几次,只望着他不说话。 “你儿子还挺可爱的。”苏墨说。 我心里也高兴:“嗯,你也去休息会儿吧,怀斌醒了我照顾他就成。”他已经一晚上加一早上没有休息了,就是铁打的也得累不是? 苏墨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他提醒我给赫羽锡打个电话。 我当即就是一声冷笑:“他?算了吧。说不定人家正和美女共度良宵,我打电话不是要打扰他?” 苏墨颇为无奈:“小燃,昨天羽锡是出去谈生意。” 谈生意难道就能成为理由吗?我笑了,就是我田燃也可以出去谈生意,但是谈生意就要忽略别的?我倒是没有听过这个道理。 “你去休息吧,中午吃饭我叫你。”我断了苏墨要为赫羽锡说情的机会,到现在这人都还没有来一个电话,赫羽锡根本就不配做怀斌的父亲。 赫羽锡来医院已经是晚上,他来的时候满头大汗,这家医院的儿科在十二楼,赫羽锡好像是一路爬电梯上来的,速度还挺快。 但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 “你来干什么?”我给怀斌换了身衣服,衣服是苏墨帮忙出去买的,本来新买回来的衣服应该洗一遍再用,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怀斌身上的衣服因为出汗有些脏了,穿在身上难受得紧。 “情况怎么样?”赫羽锡没有回答我。 我哼笑一声,把怀斌塞进被窝:“放心,还没死。” “田燃!”赫羽锡每次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是想跟我吵架了。 我沉住气,实在不想再在怀斌面前跟他吵架,放低语气说:“你等下,怀斌想睡觉了。” 怀斌可能也发现了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抓着我的手不愿意松开:“妈妈。”他可怜巴巴的眨着小眼睛看着我。 怀斌这么依赖我,我竟然会放心的把他交给赫羽锡这个自私自利的人,田燃啊田燃,你还真的是该死。 我吸了口气,亲亲吻着小家伙的额头:“怀斌,妈妈就在这里陪你。不是困了吗?睡会儿,睡醒了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家伙眼睛一亮:“真的吗?垃.圾食品也可以吗?” 小孩子总有那么两样很奇怪的爱好,怀斌嘴里的垃.圾食品其实是KFC,那种东西,也算不得垃.圾食品,虽然也没什么营养。 他以前非常喜欢吃,我就那么给他解释了。 “行,不过只能吃一次。”我许诺。 怀斌高兴得不得了,自己就老老实实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悄悄睁开,看到我还在看着他,又抱着我的脖子,撒娇道:“妈妈,我高兴,睡不着。” 我又陪着小家伙说了会儿话,才把兴奋的小家伙哄睡着。 赫羽锡就在旁边看了全过程,也没有打扰我们,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赫羽锡,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没有跟他在病房里吵,其实走廊也不适合吵架,毕竟是医院,哪里都不适合大声喧哗。 赫羽锡难得对我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赫羽锡,你不觉得这三个字其实根本就是个屁?” 他烦躁地想点烟,竟然没有找到打火机,当然,这里是医院,就算他点了,估计闻到烟味儿也马上有护士过来让他掐掉。 “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解释?”我好笑的看着他。 赫羽锡皱起眉:“田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反倒是怪起我来了。”我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同面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说话。我以前以为于东就算是不要脸的了,没想到赫羽锡比他更甚。不过赫羽锡这个人知道怎么掩饰自己,将自己伪装得高雅一些而已。总结看来,就是于东太笨。 赫羽锡说:“你打掉我的筷子也是因为这个?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心想,我当时倒是想说来着,但是那个时候我气着了,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算了,赫羽锡,你现在还想跟我说要把怀斌接回去养的话吗?” 他顿了顿,很不要脸的说:“这次只是个意外、。” “意外?”我陡然提高音量,简直不敢相信赫羽锡这人会这么无耻:“赫羽锡,那如果我没有打电话给怀斌呢?那如果保姆睡着了呢?那如果苏墨没有在……” “所以你觉得我没有苏墨做得好?”赫羽锡打断我,声音沉得有些可怕。 我并不怕他:“赫羽锡,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搞清楚,说要养怀斌的是你,现在让他出事的也是你。你以为我还有几个怀斌可以让你糟蹋?”这句话我说得嘲讽至极。 赫羽锡眉间的怒色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黯然:“田燃,这次只是一次意外,你搞清楚。我去看看怀斌。” 我一把拉住他:“赫羽锡,你倒是动不动什么叫照顾人?怀斌刚刚睡着,你现在去是要把他吵醒?” 他顿了顿,停下脚步:“田燃,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没有必要。”我拒绝。 他抬眼望着我,说:“如果我告诉你有人想跟你好好谈谈,你愿不愿意去。” “你什么意思?”赫羽锡不会随便说话,他的每一句话总有理由。有人要找我谈谈,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 “那算了。”他不愿意做直接告诉我,我也懒得跟他多说。 赫羽锡把着我的肩:“田燃,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是你要我怎么样。”我笑着回道。 他一个踉跄退后两步,笑得竟然有些苍凉:“老子自讨苦吃。妈的!”赫羽锡一拳头砸在坚硬的墙面上,吓了我一跳:“你昨晚上出车祸了,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过了一会儿,赫羽锡问我。 我笑意更深:“你觉得一个从车祸逃过生的人,要有多笨才会又让自己在车祸里受伤?” 正文 第105章 那个要见我的人 这两者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关联,但能把赫羽锡呛到,我就觉得开心。 他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和我争吵,倒是跟赫羽锡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又走了。 对此我嗤之以鼻,刚刚还假惺惺的关心着怀斌,转头人又跑没了,这作戏都不做全套,也是够可以的。 我在苏墨面前吐槽了他两句,苏墨却定睛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停下抱怨的声音,觉得自己有点像怨妇,抱着一个人就开始学祥林嫂,不断重复自己悲惨的遭遇。 “抱歉,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苏墨很郑重的叫我:“小燃。” 我直觉他说出来的话我不会喜欢,有点不想回答,但还是嗯了一声。 苏墨说:“你误会羽锡了。” 只要苏墨一维护赫羽锡,我就反感得很,连同他一起反感。我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发脾气,憋住那一口洪荒之力。 “你说吧,我又怎么误会他了?难道他把怀斌一个人放在家里不是事实?难道他来瞧了一眼就走也不是事实?” 我很平静,真的,但是说出来的话不可避免的有些咄咄逼人,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再逼我,我保不准自己就要疯叫起来。 苏墨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说:“羽锡他不愿意解释,我提他解释吧。你知道千熵吗?” 赫羽锡先前就给我所过千熵,这次从苏墨的口里又听到,我有些疑惑:“到底怎么回事?千熵跟赫羽锡又有什么关系?” 苏墨说:“根据我查到的信息,千熵最近一直在找中江的麻烦,至于为了谁,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 我一愣,想要否认千熵对付赫羽锡是为了。 苏墨却说:“你不用急于否认,这是千熵自己开口说的。” “他跟赫羽锡说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苏墨拿手机给我看,我看到上面说的正是我先前在网上查到的关于中江的丑闻。 “这个老太太,其实就是自己横穿红灯才会出事,你知道撞死他的车是谁开的吗?” 我皱眉到:“难不成真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意外。”苏墨这句肯定让我心一紧,心跳都变得缓慢起来,我生怕他下一句就要告诉我这人是千熵找人故意撞的,然后嫁祸给赫羽锡。 不过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是他儿子撞的,因为老人一直守着老房子不拆迁,成了有名的钉子户,让身为书.记的儿子很没面子,从家里出来后就在路边生闷气,然后……” “然后老太太出来他就把人撞了?”我惊讶道,怎么会有这种儿子? 一般的老人不愿意搬迁终究不过是因为两件事,一是为了钱。说白了,钱少了没有人愿意搬。毕竟老房子好歹还能住,赔偿的钱少了,自己根本就买不到一套新房子,老房子又没了,谁乐意呢?当然,也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总想着能拿到多少多少钱,但那毕竟是少数。第二种就是有特殊的原因。像我妈就是因为那老房子有着和我爸的浪漫回忆,才想着守一辈子。 这老太太既然有个书.记儿子,想来应该不缺钱才对啊。 “这事儿你们证据都掌握了,怎么不去告?”我诧异道。按照苏墨这笃定的态度,这事儿十有八.九不会有错了,那赫羽锡还瞅什么? 苏墨无奈道:“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个千熵,找人把监控给消除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说到底一点证据都没有。 我又笑了:“你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说人是老太太亲儿子撞的?又凭什么说是千熵找人删的监控?苏墨,你是个律师,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我不认为千熵会做那样的事情。 就算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让一个杀了自己亲母亲的人逍遥法外,他不是那种人。 我私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苏墨皱眉道:“小燃,我见过监控,亲眼。但是没来得及拷贝下来。而且你所相信的千熵,应该是你的学长吧?是他亲口承认删了监控录像的。” “我……” “你先听我说完。”苏墨抬手示意我先不要打断他。“我知道给你说这些可能有点过,但是正如你所说,我是一个律师,我见过很多黑暗的事情,这一次千熵的做法不仅给中江带了不好的影响,更是道德所不耻的。我希望你能劝劝他。” 苏墨这么正义,我忽然就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但是要我怀疑千熵,我还是有些做不到,只能实话实说:“其实我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如果真的是你们说的这个样,那你们自己去找他好了。千熵不是那种人。” 他笑了笑,摇头说:“小燃,你真的很不了解男人。” 我脸憋得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一个女人说“你不了解男人”这种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异。 “就是字面意思,你会懂。不说这个了,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你愿意回答我吗?” 我笑道:“你都还没有说是什么问题,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回答你?” “也许我说了,你就不愿意回答我了。”苏墨耸肩。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只好说:“你问吧。” “你觉得你和羽锡之间,如果还有机会,那机会是什么?” 他问出这个问题我着实一愣,有些回答不了。我想到合适的理由来回答的时候,苏墨又对我说:“我知道答案了。” 我当即就是一怔:“你怎么知道了?我还没有回答。” 苏墨的笑竟然有几分苦涩:“小燃,你刚刚没有直接回答我不可能,你觉得还有别的答案比这个现实更有说服力吗?” 我挣扎着想反驳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若是真的让我找一个理由,我又肯定找不出来。 “糟了,我今天跟客户约好了,我竟然给忘了。”苏墨忽然一惊一乍。 我也被他吓了一跳:“你不是在中江当法律顾问兼职各种赫羽锡跑腿儿吗?怎么,你还在接私活儿?” 这句话开玩笑的意思更重些,并没有要嘲讽他。 苏墨笑着说:“也不算是客户,就是一个老朋友。小燃我先过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匆匆走了,好像还真的有点着急。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赫羽锡口里那个想见我一面的人是谁。 但苏墨说的关于千熵的事情,我着实有些好奇。 其实我手机里还有千熵的电话,我们也互加过其他网络联系方式,只要他不像我当年走得那么彻底,要找他并不艰难。 但是当把手指放在电话簿上他名字前头时,我却怎么都鼓不起按下去的勇气。 最后也只能放弃。 也许没有联系就是维持这段情谊最好的方式。 怀斌这次过敏有点严重,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差点错过了上学时间。 出院我就准备带他回家,眼看就要上课了,不可能还继续留在这里。 “我听说你要带怀斌回家。”赫羽锡每天都会在我眼前晃悠,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这件事情的,毕竟这段时间我尽量在阻止他和怀斌的相处。 我一面收拾怀斌的东西,一面回答:“是。” 他走到我跟前,按住我收拾东西的手,又当着我的面,十分手生地将我收拾好的东西一一放回原处:“我已经给他办好转学手续了。” “你什么意思?”办了转学手续?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为什么没有我这个家长的签字、身份证、户口本,他赫羽锡就能把这些办下来。 赫羽锡说:“办了有段时间了,你现在改回去,也没那么快。” “所以你这是要把怀斌强制性留在这里?赫羽锡,你觉得就你这三天两头忙得人影都看不到,能照顾得了怀斌吗?别给我说可以请保姆请佣人,有意思吗?自己既然照顾不到,请别人来照顾又是几个意思?” 他底气不足,也不跟我吵,又开始点烟。 我一把将他的烟头抽开,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说清楚,凭什么。” “田燃,你当年对于东都没有这么绝。”赫羽锡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当年对于东我都忘了,用了些什么办法,最后结果又如何。 “你要把自己跟于东比我也没办法。”他这么说,我就用这句话来嘲讽他。 赫羽锡苦笑一声,叹了口气用力将我抱进怀里:“记得我说过,有个人想见你吗?” 我推了推,没把他推开,心情有点不美妙:“我说了,没有兴趣知道。” “不,这个人你兴趣应该很高。”赫羽锡的声音忽然带了几分笑意。 我不由得诧异,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想不到有谁会想见我,又能让赫羽锡能露出这种温柔的笑容来。 难道是阿琳?这个想法很快被我从脑子里赶跑。 她就是回来了也不会经由赫羽锡来找我,阿琳不是那种人。 赫羽锡强行安排我和他口里那个人见面,见面的地点竟然是一家养老院。 正文 第106章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养老院里正是鸟语花香的时节,赫羽锡拖着我往前走,根本不给我半点反驳逃走的机会。 我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很好。”赫羽锡说:“我也懒得整天拖个铁球。” “赫羽锡,你他妈什么意思。”我顿时就是一怒。 赫羽锡耸肩道:“没意思。”说完抬步就走。 我不想跟上去,他像是能读懂我心思似的,停下脚步回头瞧我:“都到这里了,难道你就没一点好奇?” 说实话,我确实好奇,这种好奇从赫羽锡说出这话后,更加浓重。 我顿了顿,跟在他身后。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明白,一个能在养老院期待与我见面的人会是谁。 直到我看到那个人的笑脸,直到她叫了我一声“小田”,我站在原地,三魂六魄丢了个精光。 “怎么可能……”嗓子不受控制,喃喃自语起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赫羽锡在我身后理所当然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那个明明已经出车祸的干妈,竟然好好的坐在……轮椅……上。 “可是我亲眼见到了那座坟,我去上坟了。” 赫羽锡又说:“嗯,坟是我立的。” 我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同赫羽锡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干妈还在的事实。干妈去扬了扬手,冲我笑道:“小田,怎么,不认识干妈了?” 这个时候我本应该扑过去,抱住这个曾经我一直以为因我而死的女人,可如今,我撒腿就跑。 在我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我没有骨气得跑了。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这个现实,所以赫羽锡又在骗我,还是说四年之前就已经在骗我了? 那个照顾我的小护士明明告诉我干妈死了,如今干妈还活着,我竟然高兴不起来。 “田燃!”赫羽锡追上来,把我死死按在墙壁上,我没有他力气大,也没有力气再挣扎。 干妈还好好的活着,我本来应该高兴的。 “赫羽锡,你想对我说点什么?”我昂头看他,这个男人我一点都不认识,完全不认识。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他,但是现在…… 他看着我,拿手轻轻摸在我头上:“田燃,难道你还不懂吗?” “你什么意思?” 赫羽锡笑道:“当年你以为她去世,是个意外。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一走了之,所以我……将计就计,以为你至少会回来给她上坟,然后我就能找到你。”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无力。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赫羽锡,一瞬间忘记了这个人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不对,他根本就连皮都懒得披。 “但是我明明……” “那个护士说的不是你坐的车,当时还有一起车祸,她弄错了。” 我苦笑一声,捂住自己的嘴,不然自己哭出眼泪来:“那干妈的腿……” 都已经坐了轮椅,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么?说到底,还是我田燃惹的事儿。 “放心,没什么大碍。” 赫羽锡这话说得风轻云淡,我无法容忍他这种事事都无所谓的态度,当即吼道:“赫羽锡,你凭什么说没什么大碍?你去试试,去试试断腿的滋味儿。”我指着他的鼻子,虽然没有他高,手伸出来要做到这个动作并不难:“赫羽锡,你是人吗?” 赫羽锡不为所动,看我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我几乎要以为,他只是为了看我而看我。 良久,这个蛇一般冷血的男人松开手,让到一边:“只是一只腿,已经是上帝垂怜。田燃,你唯一的缺点就是总想着奢求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你难道不是?”比起他来,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奢求过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反倒是他,总想着什么都握在手里,什么都要要。 赫羽锡回给我一个淡淡的笑,并对我说:“我有那个资本,但是田燃,你没有。” 这句话如同冰渣子,插在我心尖上,将我从里到外凝固起来,动弹不得。 他重新把上我的手腕,把我牵到干妈面前。我像个木偶,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笑,看他们嘴唇动来动去,也听不进他们说了什么,隐约和我有关。 “田燃,走啊。” 赫羽锡叫了我一声,我一看,干妈已经被养老院的护士推走了。 她没有看我,没有回头。 她肯定对我很失望,为了我断了腿,我却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如果是我的话,心都会疼死。 赫羽锡把我按进车里,他并没有要启动车子的意思,反而扭过头看我,眉头蹙起一条小小的沟壑,带着不满。 “田燃,你不应该什么都不说。” 我问他:“我应该说的点什么?是真好,你竟然没有死,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这话多少带了几分自嘲。 赫羽锡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我的时候我也看着他,并没有丝毫的尴尬。心里却在想,他接下来又要说些什么让我难堪的话出来。 但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选择性将这件事情忘记,安安心心照顾怀斌,并张罗他在新学校上课的事情。每次忙完就会问自己,为什么不坚持把怀斌带回去上学? 赫羽锡说,我这叫不遵从自己的本心,我还忘不了他。 对此我嗤之以鼻,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不可能。这就是我的回答。 但是赫羽锡不这么认为,他就像是无孔不入的魔鬼,总在找我的弱点,然后给我致命一击,让我不得不面对自己很狼狈这一件残酷的事实。 怀斌告别吃药那天,也到了他上课的时候。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公司,虽然电子商务很发达,我也随时能通过网络掌握公司的情况,但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待在赫羽锡这里。要把怀斌放下,我也不放心。 折中一下,我厚起脸皮让苏墨帮我照看怀斌,我自己回了公司。 苏墨是个绅士,所以他欣然同意了我的请求,并保证会让怀斌吃得白白胖胖的,养成一个小福娃。 久别公司,公司里却没什么大碍。 不仅如此,手底下几个不错的小伙儿还跑了几个好合同出来,只等我做最后的决定。 员工有成绩我自然是高兴的,也没仔细看,就把最后的合同敲定下来。 我估摸着自己可能要经常往返两个城市,千熵也走了,就让人事部给我招了两个新人。 不过说是新人,却是两个跳槽的,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年纪有点大,但是经验丰富能马上上班,很快熟悉公司的运作流程,我很满意。 女的将近三十,工作没两年,听说跳了不少槽,有点眼高手低的感觉。但是基本功确实不错,有点能力,我也就留下来了。 这边人招好,我又溜了。我这样的老板,着实有点不上调,也难为这群跟着我的员工了。但是怀斌我实在不放心。 赫羽锡帮我买了机票,省了我不少事。 我可没他那么大气,不管干个什么都有助理包办。 回去的时候他让我直接去中江,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去,哪里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我的拒绝并不管用。 “晚上我要带怀斌出去,暂时不回家。家里没人,保姆我给放假了。”电话里,赫羽锡声音淡淡的说。 我站在别墅外面,门铃响了半天,确实没人。 没有办法,又转向中江。 到的时候有点早,怀斌都还没下课。 苏墨也在办公室和赫羽锡商量什么事情,他提前通知前台我要过来,所以并没有人为难我。 身为老总,赫羽锡的办公室早就搬了。 地方非常欧气,什么真皮沙发,咖啡机,休息室,都有。 “哟,小燃来了。”苏墨最先看到我,他停下和赫羽锡说话的动作,给我泡了杯咖啡。“刚下飞机吧,不给你来白水了,先提神,一会儿得去接怀斌。” 我道了谢,确实有点困,但是正如苏墨说得对,一会儿怀斌就放学了,我不可能现在睡觉。 赫羽锡那余光扫了我一眼,没说别的。 苏墨比我还尴尬:“羽锡,我先去把手头上的合同看完,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嗯。”赫羽锡淡淡道。 苏墨一走,赫羽锡直接就不工作了,跟个大爷似的,两手一张,往椅子上就是一躺。 “我以为你会在哪破地方窝个三两年。” 我不甘示弱回道:“那只是你的以为,事实上,我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模样。” 赫羽锡笑了声:“也是。”他低下头,随意扫了眼桌面上的合同,忽然问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开装修公司?” 我愣住,这个问题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明白。当然,我也想过,如果我不开装修公司,是不是就可以和赫羽锡从此形同陌路,天涯各一方,再无相见的日子。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所以选择了沉默。 赫羽锡却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勾起我的下巴:“我告诉你一个理由怎么样?” “什么理由?”我眯起眼,伸手拍开他的手。 正文 第107章 因为你爱我 “因为你爱我。”赫羽锡大言不惭对我说的理由差点让我笑掉了大牙。 我当时就笑了,直把腰都笑疼才停下来。 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强大的自信,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应该爱这他,全世界都围着他转悠? 当然,我并没有和赫羽锡争论这个问题,毕竟我知道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倒是赫羽锡,似乎很在意我的看法,甚至又问了我一次关于我为什么要开装修公司的问题。 我的回答肯定入不了他的耳朵,所以没有必要说出来吵架。 接怀斌的时候苏墨没有去,他提前去订了吃饭的地方,我和赫羽锡一起去了怀斌的学校。赫羽锡给怀斌安排的是贵族学校,即便民.主与平等一直被倡导,但很显然,这个世界还是被分了三六九等。 学校的名字一看就高大上不说,几乎每个娃娃都是由豪车接送,我咽了把老泪,默默将同一群小伙伴依依惜别的怀斌抱进怀里:“怀斌,在学校里玩得怎么样?” 我原意是新的学校怎么样,老师严厉不严厉,温和不温和,还有就是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结果怀斌两个眼睛珠子闪亮闪亮的,给我说了一堆特别高兴的事儿。 什么养了小鱼儿,喂了麻雀儿。 总之,我的感觉就是怀斌上的不是一个幼儿园,而是进了农场,种瓜养花去了。 将视线停在赫羽锡身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把怀斌送到这种不务正业的学校。 他又听懂了我的心里话,轻点下巴说:“难道你要他每天做一加一等于二这种枯燥又白痴的数学题,然后渡过童年?” 事实上我并不愿意:“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学。” 赫羽锡脸上有了点笑意:“你可以问他,或者考考他。” 我随口考了怀斌几个简单的算术题,他还真回答上来了,什么笼子里有几只麻雀儿,一个麻雀儿有几只腿,说得有条有道的。 “不是所有的贵族学校都徒有其表。”最后,赫羽锡总结道。 我随口问道:“那你以前上的是徒有其表的贵族学校?” 他顿了顿,说:“我没上贵族学校。” 我愣了下:“你家里不是很有钱?” “谁告诉你我家很有钱的?”赫羽锡很奇怪的问我。 我还真找不到这么一个人来,确实没有人告诉我他家里很有钱,但这不是显然的事情吗?中江老总不说,还是大股东,还有别墅。但是那两栋别墅就值不少的钱吧。 没和赫羽锡纠结这个问题,赫羽锡开车先带我们去吃饭。 苏墨定好了位置,菜也点得差不多了,有很多怀斌爱吃的,还有……我爱吃的。 “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我先点了些,有不合胃口的再点。”说完,苏墨将怀斌带去洗手,又只剩下我和赫羽锡独处。 赫羽锡很随意地打开餐巾布,作势就要帮我,我忙闪开身:“你干什么?” 他收回手,略带着不满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能做这些小事的还有我。” 我顿了下,明白过来,合着这人是在吃醋! “我说赫羽锡,苏墨不是你朋友吗?你至于吗?”后面我没有说的是,我田燃何德何能啊。 赫羽锡笑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哼声换了个位置:“赫总的心思我这种小人物永远都不可能懂。” 赫羽锡没说话,因为他忽然咳嗽起来。 我装作没听见,自然也不会想起要给他倒杯热水。倒是苏墨回来见到他咳嗽,十分紧张得样子,给赫羽锡灌了好大一杯热水让他喝完。 “羽锡?”苏墨有些担忧的问。 赫羽锡摇头道:“没事,吃饭。” 他们之间的互动有些奇怪,就好像赫羽锡咳嗽一下很严重似的,我也闹不懂怎么回事。一个小咳嗽,至于吗? 这顿饭吃得最HAPPY的当然是怀斌,桌面没有海鲜,我不怕他吃出问题,也就没有阻止他,任由他吃了个小圆肚子出来。 “妈妈,完蛋了,怀斌肚子里揣了个小.弟.弟。”小家伙吃饱后两腿儿挂在软凳边缘,一边打着嗝一边说。 我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呛了个彻底:“怀斌,你说什么!” 怀斌怕怕的躲到赫羽锡后面:“妈妈,你把口水都喷到菜里了。” 我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这猪队友也真是可以了。关键这猪队友还是我宝贝儿子。 “怀斌,怎么可能跟妈妈说这种话?”苏墨明明也笑得不行,一面对帮我解围,一面给怀斌揉肚皮。 我尴尬得不行,赫羽锡在一旁特淡定的继续夹菜吃,他动作十分优雅,就好像品味的是什么世界级美食一般。 不过这酒店也不差,我们三大一小这一顿估计得花五位数。当然,这还是咱们都没有开酒的情况,毕竟都开了车。 等赫羽锡慢条斯理吃完,苏墨对他说:“羽锡,你带小燃怀斌先回去吧。” 我开始有点不懂这两个人在搞什么了。 “你们还有事?” 苏墨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怀斌吃得有点多,小燃,我看你一会儿给他买点消食片或者酸奶,免得积食。” 苏墨话音一落,赫羽锡就开口道:“带上走走,一会儿就该饿了。” 这话说得,好像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怀斌亲爸爸的不是他赫羽锡一样,我顿时句有点来气:“赫羽锡,你不懂就不要开口,成吗?” 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是药三分毒,我以为你比我懂。” 赫羽锡这么说,我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 苏墨见情况不对,忙道:“羽锡,带着怀斌也不好,听我的。”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道。 苏墨没有要说的意思,赫羽锡可不管那么多,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苏墨:“他生日。” 我一惊:“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苏墨生日,我竟然连份儿礼物都没有准备。更搞笑的是,竟然让人家自己订饭店,张罗着我们的吃食。 再看赫羽锡,这人理所当然的坐在那儿,好像人家合该就为他服务似的。 即便是好朋友,也不应该这样吧? 苏墨生日,叫了一群人要去唱歌喝酒,这场合的确不适合怀斌去,我倒是没有理由不去。但是怀斌怎么办又是个麻烦。 苏墨让我带怀斌回去,他跟赫羽锡开一辆车就行,我现在车技虽然不能和赛车手相比,但是老老实实开车上个什么地方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赫羽锡却直接起身,将怀斌拎小鸡似的夹在手里就往外走:“带上就是了,哪有那么麻烦。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说话向来是得罪人不偿命。 怀斌倒是开心得不得了,虽然吃得有点多,但是还是活泼乱跳的。 缺席了四年多,苏墨他们身边的朋友我也只认识一个舒君,舒君隔着一众人给我打了声招呼,我们就没再说话了。 对于我和怀斌,倒是有不少人问是谁。 苏墨的介绍是朋友,外加朋友她儿子。赫羽锡直接拎着我上前,对众人一指:“我女人。”转而又指着已经玩疯的怀斌说:“我儿子。” 他两句话六个字一说完,顿时鸦雀无声。 “抱歉,他开玩笑的。我们只是朋友。”我解释道,随后瞪了赫羽锡一眼。 赫羽锡挑眉,一把箍住我的腰,接着我就感觉到他嘴里刚刚吃完的口香糖味道,还是该死的薄荷味儿。 “赫羽锡!”我抢了点儿空气,赶紧伸手推他。 他微微松开我,嘴唇落在我耳旁:“田燃,咱俩好像还没有办离婚手续,所以你否认不了。”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在霓虹灯下多了几分神秘而诱.人的味道。 一如我记忆中的赫羽锡,放.浪不羁,又霸道。 我身子一僵,忘记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向众人宣布。 “一直没有宣布,抱歉,我自罚三杯。” 场面顿时活跃起来,三杯怎么可能安抚得了这群人的嘴巴? 我趁机退到后边,将什么东西都想试一试舔一舔的怀斌拉进怀里,免得他吃坏了肚子。 “小燃,你不用太拘谨,一会儿也有几个女生过来。”苏墨也跟着退到一边,要不是赫羽锡抢了风头,他这寿星还真不容易被众人放过。 我忙道:“你不用管我,我照顾怀斌就是了。” 他顿了顿,说:“我还以为你跟羽锡离婚了。”这句话中的苦涩太明显,我根本忽视不了。 “当年直接就走了,你也知道那种情况下要么我根本就走不了,要么就是走,没别的可能了。”能走就已经让我失去良多。 苏墨抬起头,冲我举杯:“我就随便一说,你别放在心上。对了,一会儿我喝醉了,你可得看着我点儿。我可不想被哪个疯女人拖上.床。” 我顿时笑了:“我看你肯定不会被拖上.床。” “为什么?”苏墨一脸好奇看着我。 我卖了个关子,没说。 苏墨有些急,嘴角挤出一道凹.凸不平的褶皱。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苏大律师,难道你没有想过一群美女都想拖着你上.床,然后打成一团,最后谁都没得逞的情况吗?” 苏墨一愣,旋即笑道:“也是。” 正文 第108章 爸爸 苏墨的生日会来的人挺多,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女的。 不过这群人的圈子,不适合我,趁着他们拼酒,我带怀斌出去逛了一圈。但是酒吧周围其实还是酒吧,没有什么好逛的。 怀斌这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看,但这里的东西不是小孩子能看的,年龄层毕竟没到。 小孩子的精力旺盛也只是那一会儿,晚上九点左右,怀斌就开始打呵欠。 “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能玩的都玩过了,怀斌几开始闹了。 我正要安慰怀斌,同时想着要不先送怀斌回去睡觉,然后再过来接赫羽锡跟苏墨,不过我看他们两个这是不打算睡觉的节奏,说不定根本就不用我接。余光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 “于东?”我有些不确定,毕竟于东这人给我的感觉是,无论他在那里,形象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但是现在,于东西装上全是酒渍不说,还弯腰弓背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我无心看他吃瘪,说真的,这四年多我想得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我不该怪于东渣,究其根本是我太蠢。 但是于东看到了我,我没错过他眼神里那一瞬间的尴尬,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办?赔钱啊,还想跑不成?”那个女人甚是轻蔑说。 于东看到我走过来,脸左扭右摆,可能是想躲开我的视线,不过他并没有成功。 那个女人一巴掌就甩到他脸上,力道之大,我离他还是有几米远的距离,都听得清清楚楚,怀斌直接被这一阵巴掌声吓到了我怀里。 我皱眉,有些后悔过来。 于东低眉顺眼对那个女人说:“周姐,不好意思,我今天真不行。” 叫周姐的女人哼了一声,冲周围看戏的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滚!” 她看起来地位很高,至少这一声后,看戏的少了一大半。 “看什么看!”见我没走,她又冲我吼道。 怀斌从我怀里探出个小脑袋,嘟着嘴:“不准你吼我妈妈!” 我愣了下,没想到怀斌会忽然帮我顶嘴。一面感动一面不由得暗道不好,这么一来,肯定不能全身而退。这女人也不像是个好说话的。 “抱歉,我们只是路过。” 女人不信,呵呵一声也不管于东了,抬着步子走到我和怀斌面前,昂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路过?小妞,跟姐玩心眼儿,你还嫩来点儿知道不?” 我皱眉,原本无心掺和,硬是被拉扯进来的感觉很不爽。 “抱歉。”说罢抱起怀斌就走。 这女人脑子抽风,竟然抓着我不放:“想走这么容易?你两认识吧?”她斜眼瞄了眼于东。 于东别过脸,没看我。 我笑道:“路上看个热闹就多认识个人,大姐,你玩什么呢?” 她被我惹怒了,转身拧着于东衣领指着我鼻子问:“于东,这女人你要是认识我就不找你还钱了怎么样?” 于东看了我一眼,出乎我意料的点了头:“周姐,她是我前妻。” 我顿时乐了:“于东,你也知道咱俩的关系前面得带个前,真好意思说出来。” 周姐眼睛一眯,一把将于东推开。 于东虽然只有一米七五的个子,这四年可能过得不好,身子骨也瘦了不少,但是一个女人要把一个男人轻而易举扔出去,并不简单。 扔完于东周姐走到我面前,斜眼瞧着我怀里的怀斌,眼神很不屑:“前妻?你前夫欠了我二十万,你给他还。”并不是问句,她似乎认定要我还这个钱了。 说真的,二十万对现在的我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关键她把这关系弄得大了。 “麻烦你搞清楚,我不是搞慈善的。”我冷冷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周围忽然闯过来好几个人,把我团团围住。 我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现实版的黑.道? “你什么意思?”暗道不好,赶紧将怀斌按进怀里。我瞄了眼于东,只要他现在说清楚我们的关系,我要走应该很容易。 他躲了躲,显然并不打算放过我这个伪救命者。 “姑娘,你前夫欠了二十万,也不多,我看你身上都是名牌,你先给他还了。回头你再找他要。”周姐点了锅烟,吸了口眯着眼睛对我说。 我摇头:“大姐,你搞错了一件事,我跟于东的时候,他坐拥千万乃至上亿身家,包.养不止一个情.妇,他踹我的时候我可是净身出户,你觉得我那么大方会给他还款?别说二十万,二十块我都觉得糟蹋。” 于东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扑过来,跪在我脚底下没有半点尊严:“小燃,小燃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都生下了我们的孩子,你都生了孩子了,肯定是忘不了我对不对?只要你帮我还了这二十万,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乱来了。” 我一惊,于东这么不要脸说谎,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离我远点!”我提脚没提开,于东将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不放。 周姐笑笑走过来,冲周围人点了下头,就有人把于东给拖到一边,但她比于东更可怕,这是我的直觉。 “哟,小娃长得不错。”她盯着怀斌,我腾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她眼神一冷,冲身后的两个男人说:“把孩子给我抢过来,见不到钱咱们就把孩子腿打断,弄去乞讨。” “你敢!”我死死按住怀斌:“麻烦你给我搞清楚,他说什么就什么?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于东满嘴胡话有几句可信。” 周姐转过脸一巴掌甩到我脸上:“老娘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嫁入豪门的太太,整天个做吃等死,妈的,拿钱来,不拿钱那你儿子抵账!” “你就不怕我告你!” 我这话一说,她就笑了,不仅她笑了,她这一群人都笑了。 “小妞,不怕告诉你,想告到老娘,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我脸上被她甩得一巴掌还火辣辣的疼,这句话也算是警告我,她地位真不简单。一个地位不简单的人就为了二十万要抢人的小孩?我不信。 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我心一横:“也不怕告诉你,于东没本事,我局子里却有人。你可以试试,敢动我儿子,你也做好下半辈子不见天日的觉悟。” 周姐一愣:“忽悠我?” “忽悠不忽悠你你可以问问于东,问他我是谁,我现在的老公是谁。你想打主意的到底是谁的儿子。” 赫羽锡在这儿名头这么大,就是不知道这女人听没有听过。不过于东在中江工作,我猜她肯定知道一些,我就赌这个。 于东眼神闪躲,不过他骗人特别是骗女人的本事却没有丢,也不回答周姐的问题,就一个劲儿的冲我哭喊,让我不要放弃他,什么话好挑什么说。 怀斌已经被这阵容给吓得小身板儿瑟瑟的。 我心里头藏着怒气,冲周姐说:“做个交易。你要是弄断一条于东的腿,我再多给你二十万。” 于东吓了一跳:“小燃,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烦得不行:“再加一条,一百万。” 周姐狐疑的看着我:“于东欠了一屁股债,你有那么多钱?” 我哼了一声:“你也是女人,还不是成了这群男人的头儿?女人就合该没钱?”周姐身旁一群壮汉被我瞄了一眼,都有些颤动。 男人,重的就是面子,一群男人跟着一个女人混,我就不信他们没有点上进心。 眼看周姐就要被我说动,她敢不敢废掉于东的腿我不知道,不过她敢我就敢付钱是真的。恰好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周姐没有要阻止我接电话的意思。 我估计她在这里势力可能真的有点大,我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赫羽锡,干脆一清嗓子,嗲着声音叫了声“老公。” 于东一愣,周姐更狐疑了。 怀斌也抬着下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开始自言自语:“老公,我跟儿子出来溜达了,你们喝完酒没?” “田燃,你搞什么?”赫羽锡不耐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看样子还没有喝高。 我又说:“哦,没什么,就是遇到前夫了耽搁住了。对了老公,于东问我要二十万,给不给?” 赫羽锡声音紧张起来:“田燃,你在那里!” 我默默祈祷赫羽锡能给点力,怀斌在身边我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就在外面溜达啊,给?不是吧,给他二十万我还不如花二十万养几条流浪狗。老公,你还是来接我吧,他们非得说我跟于东余情未了,位置啊,我看看。” 赫羽锡来得非常快,电话都还没掐,我就看到了他。 他只穿了件衬衣,很显然走得很急。 看到我之后他脚步更快,怀斌这小家伙比我还积极,冲赫羽锡就喊了声“爸爸”。 赫羽锡脚步一顿,我也愣住了。 他顿了一下就走过来,将怀斌抱进怀里。他身上的酒味很浓:“什么情况。” 我回过神,往他身上一凑,硬着头皮道:“老公,喏,于东,他非要讨好我,让我给他还二十万的债。这位大姐不让我走,要拿儿子压。” 正文 第109章 中江老员工 我发誓那一刻在赫羽锡眼睛看到了一种名为愤怒的火,火光冲破云霄似的旺。 “押?”这个字同赫羽锡嘴巴里吐出来,我心顿时突突的就是一跳。 赫羽锡扭过头,问我:“谁说的?” 我脑子一片空白,指了指周姐:“这位大姐。” 周姐可能也看出了赫羽锡的不凡,笑着走上前:“先生,是我们搞错了,于东非说他跟这位——前妻——关系好,误会一场。” 于东就在她身后,赫羽锡眯着眼睛看过去,于东身子一抖:“赫总。” 赫羽锡没鸟他,扭过头看着我:“你们关系好?”这话多带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我耸肩:“可能是挺好的。” 赫羽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带着怀斌转身就走,见我没跟上去,又停下来叫我:“不走?” 我愣了下,跟上去。 听说于东真被大折了腿,不过住个院还是能好的,毕竟钱还没要到手,欠债的都是老大,我瞧着周姐也不是笨蛋,知道什么叫下马威。 赫羽锡却逮着老公的茬儿不放。 “田燃,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自从那天我迫不得已叫了他一声“老公”,赫羽锡倒是挺有自觉的,还一直要我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我拒绝:“赫羽锡,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过来。” “你在担心公司?”赫羽锡很无奈地说:“田燃,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那公司真有什么前途吧?” 我眼睛一眯,赫羽锡这话简直就是在侮.辱我:“至少四年走到今天这地步,公司并不差。我知道跟中江没法子比,但是赫羽锡,你没有理由这么糟.蹋我的公司。” 赫羽锡笑道:“田燃,说你天真都是抬举你。你多久没看过公司的财务报表了?” 我一愣,确实有段时间没有看了,以前这块儿都是交给千熵的,我对会计其实一窍不懂。 “你什么意思?”赫羽锡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他低头在电脑上随意操作了几下,然后让我看。 “放心,你老公我还是能养你的。” 我懒得理他,往电脑上一瞧,心顿时凉了一大半。大剌剌呈现在我面前的正是我公司的财务报表。 赫羽锡有我公司的财务报表我就已经很吃惊了,仔细一瞧,就是我这个外行也能看出表中的不对劲。明显的收支不平衡不说,还有大片去路不明的账单。 顾不得别的,我忙坐直身子仔细瞧了瞧,这些账目都是千熵走后才出现的,但是,为什么? “不用怀疑,公司有内鬼。”赫羽锡声音淡淡的。 我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当然,并不是怀疑他。 赫羽锡耸肩道:“你以为呢?田燃,你太笨了。” 我顿时就来了气:“赫羽锡,你他妈的给我搞清楚,我是笨,你全天下最聪明,成了吧?”我搞不懂怎么有这种人,自大到活该一辈子遭人诟骂。偏偏这世界的不公之处就在于,这人根本就不会给人诟骂他的机会。他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别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我狠狠吸了口气,压制心中的怒意。 “我没你赫羽锡那么厉害,就算怀斌倒台,也是我田燃自找的,坏斌过两天我就带走。打扰你的地方麻烦你高抬贵手不要介意。” 说完我再也不想再多见赫羽锡这人半眼。 赫羽锡一脸怒意拽住我,脸上的不耐烦明显得很:“田燃,你他妈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闹脾气?”我笑了,笑里还有泪。公司财务出了问题我本来就着急,还被他说得一无是处,是,我田燃就是个没本事的,那夜轮不到他赫羽锡来说。 我甩开赫羽锡的手,没有办法再保持平静:“赫羽锡,你可以等着我欠债坐牢,然后再把怀斌从我身边抢过去,真的。” 赫羽锡如同冰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转身咬唇跑开,订了最快的机票,甚至连怀斌都顾不上,赶紧回了趟公司。 公司看起来都很正常,赫羽锡说有内鬼,我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这一个,但是我想不出来可能会是谁。 我一直就不是个会看人的,否则也不会纠缠上于东和赫羽锡。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根本就不敢让员工吧财务报表弄上来给我看。 仔细观察了两天,实在没有办法,我只有给千熵打电话。 “小燃?”他很诧异,可能没有想到我会给他打电话。 我脸上也挂不住:“抱歉,我有点事,所以……” “是公司的事情吗?”千熵打断我,问道。 我惊讶了一下,忙点头道:“嗯,公司里出了点问题,我,找不到别人问,所以……你最近忙吗?” 千熵说他并不忙,不过人在外地,让我等等,他马上赶回来。 我挺不好意思的,千熵来得非常快,我上午给他打电话,他下午就到了。 我上机场去接他,他眼下的青色甚是明显,我当即诧异道:“学长,你这是熬夜了?” 他依旧温柔地笑着,却掩饰不了一身的疲惫:“忙了点事,正巧弄完了,不然还真赶不过来。” 他这么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学长,其实你不用来的,我只要问你下就成。我……” “我都来了你总不能赶我走吧小燃?”千熵笑着耸肩道,脸上摆出一副委屈模样:“哎,瞧我现在混的,回个老地方连收留的人都找不到一个了。” 我忙道:“哪里,学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先去吃饭吧。” 千熵打了个呵欠:“也成,我还没吃饭。” 我没敢问他是连早饭都还没吃还是只是午饭,就近找了家餐厅凑合,立马把公司的事情同他说了。 “学长,抱歉,我一直没有注意这块儿,所以……” 千熵眉头紧蹙,思考了一会儿问我:“你能把报表弄出来不?” 我刚想说可以,但…… “会不会打草惊蛇?”我担心道。 千熵一愣,旋即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苦涩:“我的意思是,你先前在赫总那边看到的报表,能不能弄来。”他垂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绝对不怎么好。 这个问题涉及到的已经不是公司问题,还有私人。 “学长,其实我并不想通过他弄到报表。”我苦笑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他。” 千熵叹了口气,将手伸过来,按在我手背上,我顿时就是一僵,他并没有察觉我的反常,只用那双带着疲惫的眼睛对我说:“小燃,已经发生过的不可能再挽回,但是没有发生的,掌握在你手里。选择权,在你。” “可……” 他笑着阻止了我想要说的话:“小燃,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相信命运的人。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赫总会有你公司的财务报表。” “学长,你的意思是……”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开先我只想着赫羽锡想让我放弃这边的公司,然后搬过去和他纠.颤不清,着实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如果说这也是赫羽锡的计谋之一呢?如果是赫羽锡的话,我觉得这种事情他完全做得出来,而且…… 他有这个能力。 我捏着拳头,手心淌出冷汗。千熵松开我,给我倒了杯凉茶:“没有报表我不好确定情况到底怎么样。不过我倒是还有个办法。” 我眼睛一亮。 千熵说:“如果你还没有更改过我的身份权限,我倒是有办法偷偷进去瞧一瞧,就是痕迹可能抹不掉。”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赌一把,不一定被发现。” 千熵帮我看了财务情况,最后基本确定下来是新来的男员工做的。 “这人的手法很拙略,其实有经验的人一看就能发现,小燃,看来公司里的员工有些懈怠了。”千熵呵切连连,还坚持同我讲话。 我笑得有些勉强:“老板都这么懈怠,员工好得到哪里去?” 千熵安慰我:“别太勉强自己,你已经很棒了。” 我想这就是赫羽锡和千熵最大的区别所在,赫羽锡永远不会给我赞美,总把我损得一无是处,千熵却会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鼓励,给我勇气,让我能够勇敢的走下去。 我叹了口气,阻止他继续喝快见底的咖啡:“学长,休息会儿吧。知道是谁就成了。”明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顿了顿,没坚持:“那我休息会儿,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你就叫我。” 事实上千熵很快就睡着了,我也没叫他。他真的困得不行了,即便睡下,这个人的眉眼也温和得如同一湖春水。 如果能爱上这样一个人,应该会很幸福才对。 可惜感情这种事,真说不准。 或许这就是缘分。 趁着千熵睡觉,我仔细又看了嫌疑人的档案。 这个人就是前段时间才招到的那名四十来岁的大哥,实力真心不错,工作过的几个公司也比较不错,甚至都比我的好。 唯独有一点是我先前忽略的,这个人,毕业后进的第一家公司竟然是中江! 正文 第110章 我们公司庙小 “田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气冲冲扔了一张辞退文件在我面前的正是我前不久才招的男员工,他其实也姓田,跟我是本家。 我抱臂瞧着他:“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庙小,容不下大神。田先生,我相信你能找到更好的容身之处。” 他本来就是个跑业务的,八面玲珑,脑子自然也转得快,顿时脸色一变。 我笑道:“我其实并不喜欢做善事,田先生应该也知道,怀斌公司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下面养了多少人你可能不清楚,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懂的。我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手底下的员工不说别的,失业是肯定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皱眉,显得一脸茫然和愤怒。 我其实并不擅长和人打旋子,和他对上也是迫不得已,至于不找他麻烦,自然另有原因。“田先生可以考虑两天,这两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姓田的带着不情愿回了家。 当然,我不是圣母,放过他肯定不可能。我只是想试一试,到底是不是他而已。 虽然千熵说是他,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儿只是因为我作为女人的直觉,并不可靠,不过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还真可靠得离谱。 姓田的一走,就杳无音讯了。 幸好我留了一手,给他辞退信前千熵就帮我找了侦探公司的人,跟着他。 千熵找法子给我查到了他家里一些事情,其实这人家庭挺美满的,上有老身体健康,下有小成绩优秀,妻子也是个老实本分的。 这样的人会在公司里乱来,我刚开始都不敢相信。 “人心都是贪的,小燃,是你太善良了。”千熵给我这样解释。 其实我并不相信他这个说法:“其实大多数人还是容易知足的,不知足的也只是少数。毕竟如果能吃得饱穿得暖,没几个人愿意担惊受怕。” 千熵笑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小燃,人心隔肚皮,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我同他开玩笑:“那学长呢?我能相信你吗?” 他轻摇头:“哪怕是我,你也得防着,特别是在公事上。” “那还有什么意思?活着不就成了一种负累?连个可以相信的人都不能有。”我说。 千熵顿了顿,点头道:“也是。” 侦探那边查到了一些不利于姓田的资料,我拿着资料有些迟疑。 千熵这些日子一直陪着我,帮我挽回公司的损失,他甚至投了不少钱进来。 “情况落实了吗?”他昨晚熬夜给我算报表,计算公司损失,熬了一整夜,眼底还带着黑眼圈。 我也熬了一晚上,精神头并不好。 “基本落实了,查到的资料显示他的确有偷卖公司机密的嫌疑。”我揉了揉额角,超负荷的脑子已经到了极限。 正揉着,一只手伸了过来。 我身子一僵,千熵手微微往后一抽,复而又重新靠上来:“累了就休息会儿。” 这种距离近到我都能听见他的呼吸,近乎暧.昧。 “学长,能——”能不能先放开我。这话我还没说出口,赫羽锡领着怀斌站在拉开门。从他们的角度看过来,似乎我正好被千熵圈在怀里。 怀斌哪儿一直有家里的钥匙我是知道的,细细一想,原来今天竟然是周六,难怪怀斌没上课。 我尴尬得不知所以,千熵跟无事人样把我放开。 我生怕赫羽锡跟上次一样像个疯狗冲过来,幸好,他并没有。我甚至没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名为愤怒的东西。 “妈妈。”率先开口的是怀斌,小家伙扁着嘴,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我心一痛,走过去,赫羽锡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我错过他,直接把怀斌抱走。 “怀斌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刚说着,就打了个呵欠。 其实真的很困。 千熵把怀斌从我怀里接了过去:“小燃,你去睡会儿。”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赫羽锡,现在去睡觉,放这两个火药在一起,完全不可能。 “不了,我去冲杯咖啡。等下出去吃饭吧。” “我跟怀斌吃过了。”赫羽锡忽然开口说,他声音倒是正常得很,听不出喜怒,并两步走上前,又从千熵手里把怀斌接过去。 怀斌被抱去,小眉头皱得死紧。 我有些不满:“把怀斌放下来。” 赫羽锡挑眉:“不去吃饭?” 强撑着跟赫羽锡怀斌去吃了顿饭,千熵直接告了辞,我也估计他不会跟我们一起,因为赫羽锡在这里。 吃完回家我倒头就睡,也不知道公司里已经发生了大事。 等我醒来,赫羽锡很淡定的把手机拿给我看,几十个未接电话,看电话的拨打频率,我就可以猜到那催命似的铃声是怎么荼毒人的耳膜的。 但是我没听到。自从有了怀斌,我其实一向浅眠。 “你给我调了静音?” 赫羽锡坐在沙发上,细细抿茶,姿态悠闲:“不然?难道是千熵?” “赫羽锡,你能不能有点宽容心?”我有些生气,烦躁地倒了杯水昂头灌下喉咙,才微微熄灭了胸腔里的怒火。 怀斌在屋里看动画片,这小家伙最近是越来越漫散了,以前这个时候还会自觉地去写作业,看会儿书。 好不容易放假,我也不是个严厉到刻板的家长,自然不会无理地关掉小家伙的电视,倒是公司那边来的未接电话让我担心不已。 不过我进屋后才开始回电话,接电话的是公司一个老员工,我刚建立怀斌公司他就过来了,姓罗,我管他叫罗大哥,奔四的年纪,人一向不错,工作也兢兢业业。 说实话,他给我打电话我还真有点心虚。 “罗大哥,怎么了?”我满心忐忑问。 电话里的声音很杂,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可能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过来会儿才语带焦急对我说:“田老板,快来公司,出大事了!” “罗大哥,到底怎么了,你先给我说说?”说实话,听到罗大哥这么说,我心就凉了一大截,隐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跟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让我赶紧过去。 我也不拖拉,叮嘱怀斌好好在屋里待着,就要出门。 赫羽锡跟着我出来,要送我。 “赫羽锡,你不用管我,照顾好怀斌。”我快速钻进车子,没让赫羽锡跟上来。 姓田的事情我直觉跟他有关,更不可能让他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其次,我是真的担心怀斌一个人在家里会出问题。 赫羽锡果然没有跟来,我松了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到公司的时候公司已经乱作了一团。原来有人把我们公司目前的运营亏损情况贴了纸条。 公司运营亏损接踵而至的就是还款赔钱,作为一名员工,遇到这样的公司无疑是倒霉的,因为他们不得面临着失业等一系列的问题。 “田老板,你看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财务部那边几个员工看了张贴出来的纸条后透露了些情况出来,对你很不利。”罗大哥偷偷告诉我这些,我很感激他。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强撑住。 “罗大哥,谢了,这事儿我能解决。” 知道这事儿的都罢工了,不知道也听到了点风声。 确实如同罗大哥所说,公司乱了。基本没有人是在认认真真的工作。 瞧见我,不少人眼神闪躲。 “都不上班杵着干什么?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我故作轻松道。 有跟我熟的就同我开玩笑:“田老板,咱们这个月奖金涨不涨啊?” “有业绩奖金少得了?少了你们还不剥了我的皮?”问奖金自然是在试探,不过其实这种问法并没有任何用,即便是公司真要倒台了,老板会说出来?傻吧? 我顿了顿,叫了策划部的两个年轻姑娘:“马上国庆了,你们幸苦点儿,策划个活动出来,大家忙活了一年,也适当放松放松。等年会大家都想着回家囤聚,心思都不在玩上。而且过十月又得年终总结,你们也忙。经费我出,按照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来计划就成。” “田老板,不用考虑经费?”这话里的试探太明显,果然是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掩饰。 我笑道:“你只要不计划个欧美七日游,你老板我还是能坚持住的。” 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我暗暗捏紧拳头。 公司小的好处就是,一点风吹草动我这个老板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罗大哥还跟我透气,所以大家很快就平复下来的情况我也了然。 这两天为了这事儿我没少费心,现在怀斌好不容易回来,我也没精力带他出去玩。果然女人有了事业和孩子,总能两全。 马上突破三十大关的年纪,愣是让我急出两颗痘痘。 在我公司偷偷张贴不利于公司发展的纸条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这种事情也不好报警。但是要再来一次,我绝对扛不住。 赫羽锡倒是安分得很,天天跟怀斌窝在屋里。怀斌看动画片,他我还真不知道在干什么。吃饭基本靠外卖,还都是我远程订了送回去。 晚上将近十二点,我才忙活完回家。 屋里黑黢黢的,我估计怀斌已经睡了,上他屋里瞧了瞧。 小家伙睡得挺安稳的。 刚一转身,就被身后的黑影吓了半条命都丢了。 正文 第111章 忘记你我做不到 “赫羽锡,你是个疯子吗?”我不敢提高音量,这句话这么说出来,并没有半分威胁性可言。 黑暗中我也看不清赫羽锡的表情,倒是他身上的温度烫得惊人。 当然,大半部分原因是我的心理作用。 “这么晚,田燃,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玩意儿!” 这话问的,像捉.奸。 “别吵着怀斌。”我皱眉道。 然后赫羽锡一把就将我捞起,我身子腾空,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巴。 恍惚中我听到赫羽锡笑了声。 将小家伙的门关好,赫羽锡直接带我回了卧室。 其实我家并不大,我也没给他准备房间,所以……他竟然已经在我的床上睡了一觉!那明显乱成一团的被子就能证明这一切。 “你怎么不去住酒店?” 赫羽锡很随性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看我:“酒店不花钱?” “堂堂中江老总会在乎那两个小钱?” 他若有所思停顿了下,说:“那也是。” 我顿时觉得跟这人说话有些无趣,也不避嫌,拿了睡衣上浴室洗漱。 累了这么久我也疲倦,刚要关门,赫羽锡伸手卡在门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挤了进来,倒是没做什么,就把我抵在冰凉的墙壁上,用那双异样闪亮的眸子注视着我:“田燃,你困难就说出来,老子难道帮不了你?” 赫羽锡这话成功让我想起姓田的事情,我顿时有些恼:“赫羽锡,你觉得拿权利和金钱换来的游戏,好玩吗?” 他像是没有听懂我这话暗藏的意思,很诧异的问我:“我很少玩游戏,也没在游戏里充钱装.B。” 这说得,好像我冤枉了他似的。 “赫羽锡,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用不着装傻。”我冷笑道。 赫羽锡脸上的迷茫更深:“什么意思?” 我也跟着有些迷茫了,赫羽锡这个人,我了解又不了解,但是如果他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隐瞒,而会另外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或者干脆不回答,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一脸的茫然不知我所云。 我忙推开他,澡也不想洗了:“你的意思是,我公司里那个姓田的不是你塞进来的?” 赫羽锡眉头皱得更深:“老子往你公司塞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老子巴不得你公司早点倒闭,还给你塞人,想得美吧你。” 这么轻松的语气,明明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顿了下,闭眼苦笑:“赫羽锡,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希望你能好回答我这件事情。” 赫羽锡放开我,转身替我打开水龙头。 刚淋下来的水是冷的,尽管现在这个天洗个凉水澡并不算什么,但现在是午夜,真心有些凉。 可那凉水就这么淋在他头顶,他也不躲,发梢淋得贴在额间,看起来落魄极了。我有些怀疑,他是真的不怕冷吗? 热气慢慢腾升,赫羽锡扭过头:“赶紧洗了睡觉。” 他带着满身湿气出了门。 我开始破罐子破摔觉得,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其实这件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和赫羽锡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洗完出去赫羽锡已经睡下了,他头发还是湿的,就睡在我的床上,但只占了一个不大的位置。 我走过去,叹了口气。 到如今我根本就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赫羽锡费尽心血讨好。 情啊爱的,更是无稽之谈。 赫羽锡占了我的床,我没地方可去,勉强在他旁边躺下。 四年来,这是头一次我和赫羽锡再躺在同一张床上。 刚躺上去,一条胳膊就横到腰间。 我身子一颤,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不要激动,腰间的胳膊也没乱动,好像这胳膊原本就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放置而已。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心。 第二日甚至还睡过了头。 公司里的情况虽然暂时安稳了,但还不能掉以轻心,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火速赶往公司,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去的时候看到千熵和公司员工聊天,双方交谈得都挺愉快,我倒是好奇了一把。 “你们在聊什么呢?” 千熵回头,笑道:“没什么,随便聊了那句。” 那员工见我来了就忙活去了,千熵会来公司我也是没想到,不过我知道他一向和公司里的员工关系不错,也就没放在心上。 “抱歉,最近怀斌回来了,我……” “我知道,公司的情况怎么样?应该还行吧。” 我忙点头:“嗯,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不过……”我顿了顿,想到赫羽锡昨晚的话,心里一凸,要说出口的话就转了个弯子,变成:“是中江出手的话,我这公司可能保不住了。” 千熵扶住我肩膀:“小燃,我会帮你。”这话本来应该是安慰我来着,可我就是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儿。 可能是赫羽锡昨晚上的话影响到了我,我点点头,叹了口气继续查看有哪些漏洞能填补上,那些地方必须得我自己掏腰包。 算算,还真有点触目惊心。 这几年赚的钱,算是赔光了。 千熵清楚我公司的情况,提议要帮我。 现在帮我除了拿钱给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学长,你放心,如果没有钱了我肯定厚着脸皮问你借。”我笑道。 千熵苦着脸说:“小燃,你知道我不是让你借。” “我不想欠人。”虽然比起人情来,钱其实是最好还的东西,但我什么都还不起,也不想欠。 千熵没再提这件事。 公司看似步入正轨,我却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从十二点一直往后挪,怀斌已经被苏墨接回去上课了,赫羽锡还没走。 直到有一天晚上凌晨两点多到家,连赫羽锡都不在,我才惊觉自己如今过得日子有多糟心。 大半夜的,我挺想怀斌的,但是又不能打电话过去找,这种感觉并不好。 倒在沙发上连去床.上的力气都没有,身体疲倦是一层,心累又是一层。 余光瞥见矮几上有张纸条,竟然是赫羽锡留的言。 我有些想笑,现代这么发达的通讯工具他不用,竟然给我写纸条告诉我他回公司了。 我顿时就是一笑,笑完才恍然惊觉,赫羽锡这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再一次渗透进我的生活,一点点剥开我的保护壳。 过了两天,公司里的传闻彻底消失了,我的日子也轻松了些,不过这次赔得有些大,我给怀斌存的身家都花光了。 千熵以各种名义给我塞钱,都被我拒绝了。 姓田的被我一纸诉状告进了法院。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千熵家里真跟局.子里有关,我的事儿基本是他全权负责在跑。 我说要给他付费他自然没有接受,他要的我又给不了。 公司联谊会之前,姓田的赔了一部分钱,进了监狱。这事儿公司没两个人知道,知道的也没敢说。 说白了,人都是自私的。 联谊时间选在了国庆前,趁着要放假,大家一起吃了顿饭,饭后就是酒吧唱K。 身为老板又是花钱的冤大头,我自然要出席。 千熵作为前员工,最近又因为公司的事情时常出入公司,也参加进来。 我颇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状态感,马上十月一了,怀斌放了假,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赶过去。 唱K的地方是当地一家比较火的吧,人挺多。 我进去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安安心心等这群猴崽子玩累了付完钱走人。 “田总,不来一首?”正坐着出神,就有人伸了个话筒过来,我顿时有些窘迫。 “你们唱吧,我就是五音不全的货.色,扫你们的兴致还行,真要唱点什么,真不行。”这话可没有半点水分。 递给我话筒的脸颊泛着红,眼睛有有点虚无缥缈的感觉,我估计他喝得有点高了,胆子也比较大,硬是把话筒塞到我手里。 “这可不行,田总可是女强人,是咱们的……偶像……嗝……得唱。” 我笑了起来,这偶像什么的,还真是不敢当。 “我真不行,来个姑娘给解解围。”我半开玩笑道。 果然有只手伸出来把话筒接了过去,不过不是姑娘,是千熵。 “我来吧。” 千熵一出手,起哄的声音顿时高昂。 我冲他感激一笑,旋即就看到他点了一首《忘记你我做不到》,笑容顿时消失在脸上,变成尴尬。 我把这当成是种巧合,他偏要唱一句就看我一眼。 玩笑有的时候比真话伤人,特别是一群酒疯子还努力撺掇你情我不愿的一对儿时。 往常开我和赫羽锡玩笑的也不是没有,但千熵的态度不明确,我也否认,闹不出来什么事儿。而且那个时候大家都清醒,知道什么叫做度。 今天都玩得过头了,酒精将脑子里那点理智也烧得丁点儿不剩,竟然还有人把我往千熵身边推。 我吓了一跳,忙坐得远了些,千熵却趁着一节歌的间歇还不忘传递给我一个受伤的眼神。 我皱眉,他今晚上并没有喝多少,我不信他不知道自己在坐什么。 待了一会儿我实在待不下去,起身要出门。反正只要我把钱付了,他们没我说不定能玩得好些。 千熵的歌正唱到“泥沼”二字,便戛然而止。 我下意识回头,一个人影冲过来,在我看清之前,我落入一个近乎囚笼的怀抱。 正文 第112章 他们好像认识 “千熵,放开我!”情急之下,我张口就叫了千熵的名字。这还是我头一次叫他名字,往常哪怕是在公共场合,我都是叫的学长。 他却抱着我,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小燃,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这个请求着实不算过分,如果他不是这么近乎强.迫的把我抱住,我真的不会怪他,甚至会觉得是自己过分。 但这种被逼迫的感觉,我真的很反感:“麻烦你放开我。” 千熵不听,劲儿越渐加大:“小燃,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难道你还喜欢那个赫总?我有哪点比不上他?”他声音听起来压抑极了,但是并不大。 周围的人还在起哄,音响声音也很大,估计他们还以为我们在上演什么情深意重的戏码。 我吸了口气,又用力推了一把,还是没把千熵推开,他就像是牛皮糖似的,甚至比牛皮糖还黏糊:“咱们能先不说这个吗?或者单独找个地方说?” 千熵脑子像是忽然灵光了下,点了个头,拖着我就往外面走。根本容不得我再提别的要求。 罗大哥从外面上厕所回来,正好和我们撞上:“田老板,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啊?”他估计也是随口一问。 千熵扯着我太用力,我想了想把手里的包递给罗大哥:“罗大哥,你帮我看一会儿,他酒喝多了,我带他出去吹吹风。包我拿着有点麻烦。” 没有包,我干脆把千熵架在肩膀上,虽然他比我高了不少,勉强挂他还是挂得住的。 外面吹着冷风, 我想着等他吹一会儿,应该脑子就要清醒些了。但千熵忽然扯着我就往路边的围栏上按。这个动作我太熟悉,前不久赫羽锡才对我做过。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推了他一把,他被我推了一个踉跄,整个人倒在地上,眉头紧锁看样子有点痛苦。 我又过去扶他:“抱歉,我不是……”故意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千熵的唇已经贴了上来。他太用力,几乎要夺走了我全部的呼吸。 我挣扎了半天都没挣扎开。 “小燃,为什么……为什么……”近乎哭泣的声音。 我心一软:“抱歉。” 他放开我时的落寞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觉到了。 “不用。是我要求太多。” 我顿了顿,问他:“你酒气醒了吗?” 千熵慢动作思考了两秒,才摇头说:“头有点痛,脑子有点乱。” “要不先送你回家。”不过我的包刚刚给罗大哥保管了,得先回去拿才有车钥匙。 千熵让我扔下他就成,我怎么可能那么做?最后无奈,他才说他现在住在酒店,以前的房子上次辞职后就卖了。 “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千熵住了这么多天的酒店是为了谁不用说是个人都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欠你了很多,没有想到实际上比我知道的还多。”我苦笑道:“你住哪个酒店?直接打车过去吧,你带钱包了吧,我现在可是分文没有。” 千熵看起来像是特别不舒服,从裤兜里掏了钱包出来:“带了,你看看够不够。” 哪里用得着看?只要他不是住在外太空,里面的钱完全够了。 其实他住的也并不远,打车没花到二十块钱。我运气也比较好,扶着他进去也没人问我要身份证。 将千熵扶到床上,没有盆子我只有给捏了毛巾给他擦了下脸,衣服我不合适给他松,也就没管。 “学长,喝点热水再睡。一会儿我从你兜里拿二十块钱,我的钱包和手机都还在酒吧那边,我得回去拿,你一个人可以吧?” 杯子举了半天,千熵也没伸手接,我以为他睡着了,转身轻手把杯子放好,又替他拉了拉被子,把空调温度调好,就想走。 忽然床头的灯“啪嗒”一声被关上。 突如起来的黑暗吓了我一跳,幸好我有进酒店就开着全部灯的习惯,厕所外面的廊上还有盏柔光灯。 接着我身子一坠,就倒在千熵身上。 他的手又环了上来,我叹了口气:“你先放开我。” “小燃。” 我一顿,千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明,跟先前的迷糊感觉完全不一样。 正这么想着,他用力把我翻了个身,我们面对面,这次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终于看清,这个男人眼睛根本没有半分酒气。 “你……” “我没醉。”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前,他率先回答了我。 我心一凉,不知道他这么骗我的用意为何,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他抱我的力气很大,我也挣脱不开,就和他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 “小燃,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我语气平静说。 他手上力气又重了两分,一个翻身我已经落在了他身.下。这个位置很不妙,我有些小紧张。 “你还没有回答我。”千熵忽然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我偏过头,嗓子像是塞了塞子,有些无力说话,但还是坚持给了他一个答案:“不合适,没有感觉,随便你挑哪一个。学长,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 他笑了声,趴在我身.上:“我是知道,所以……小燃,别怪我。” 这句话像是某种预兆,我努力想要从千熵眼里找到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但是并没有。他无比认真的凑上前,试图再一次攫住我的唇。 那一瞬间,我知道我跟他之间完了,连友谊都成了奢侈。 我猛地用力,终于把他推开:“学长,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小燃,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做朋友。”他沙哑的声音落下,便扑了过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千熵这一面,像一头野.兽,向我伸着獠牙。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害怕,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同他挣扎,我们都是伤痕累累。我是个成年人,哪怕他是个健壮的男人,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将我收服。 枕头、座机,乱七八糟的东西落了一地,他嘴角上有我咬出来的血渍,我的衣服也凌乱不堪。 但最终输的还是我。 千熵的手卡在我腰上,哪怕我手是自由的,也挣脱不开。 他的吻落下,狂风暴雨般,我紧闭着唇,无声嘲讽。 一直到他的手机催命般响起,他都没有要接的意思。 甚至他的手已经探向我的裤沿,那一刻我脑子里终于闪过某种名为委屈的情绪,催命的手机铃声终于拉回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放开我,近乎狂躁地抓起电话,狠狠一划,怒问道:“谁!” 我趁机冲出门,进来前我就打算走,所以门并没有反锁,我轻轻一扳就开了。 害怕千熵追上来,我几乎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跑了估计有三四千米才停下来。心跳因为剧烈运动也变得有些急促。 千熵没有跟来,我蹲在街边,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并不多,零星还能碰到两个。 每一个经过我身边的人,都会诧异地看我一眼。 冷风吹在身上,我打了个摆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田燃,你瞧,其实你还是有人要的。”这样想着,泪就落了下来。 这一份感情,到头来也是有所求的,并不单纯。 我在地上待了许久,直到罗大哥匆匆赶来,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田老板。”他叫了我一声,那么小心,像是在确定我是死是活一般。 我昂起头看他:“罗大哥,你怎么来了。虽然我试图笑,但是笑容实在不怎么好看,也就没笑了。 罗大哥把手机先递给了我,才说:“我开车,看到了。”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亮还打着双闪的车。 “罗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去机场。” “现在?”罗大哥顿时讶异了。 我点头道:“嗯,就是现在。” 他顿了顿,说:“你要不先回家换身衣服。” 我低头一瞧,自己现在这形象真不怎么好,不过最后还是摇了头:“不用。”说罢随意整理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就精神多了。 他把我的包也带了来,我重新化了个妆,稍微打理打理了自己,看起来也就不那么糟糕了。 临时买的机票有点贵,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真的有点贵。 “罗大哥,我就不去酒吧了,我把卡留给你,你先刷我的信用卡,让大家玩得开心点。” 他接过去,欲言又止。 我笑道:“不用担心我。罗大哥。” 罗大哥忙摇头:“我不是担心你……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田啊,你跟千先生……这事儿本来我不该问——” “我们没有关系。”我在他问出什么前,否认道。 他却摇头,不是不同意我说的话,而是因为别的。 他说:“就是前段公司的事情,我一直有点怀疑。” 我一愣:“罗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纠结了许久,眼看我买的机票就要登记,才说:“你把田先生告的事情我其实知道,问题就在这里,哎,我说的话你听了也先别当真,我就多嘴一句,我有次下班瞧见千先生跟田先生会面,他们好像认识……” 正文 第113章 留下于东的隐情 “我有次下班瞧见千先生跟田先生会面,他们好像认识”,这句话如同魔咒,在我耳边响个不停。 千熵认识姓田的,我怎么都不觉得这是偶然。 飞机的轰鸣声吵得我胸口郁结难耐。 飞机落地时正是深夜,也不算,凌晨三点多。 我以为这个时候又剩自己一个人孤单一人,却在冰冷的月光中瞧见了赫羽锡的身影。那一刻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个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的确向我走了过来,手里还带着一件女士外套,看样子是新的。 “笨女人。”赫羽锡走过来就送了我这三个字。 我笑着点点头:“确实有点笨。你怎么来了。” 他把外套披到我肩膀上,轻声道:“给你打电话是你同事接的,就来了。” “你知道了?”我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罗大哥肯定是赫羽锡叫来找我的。 他点头说:“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公司出事前,还是刚刚? 我竟然有些希望,他不要告诉我是很早以前就知道的。 幸好,他并没有。 “你同事才告诉我,我就猜到了。那个千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赫羽锡说。 我问他:“那你呢?你跟他比,谁更厉害。” 他笑着说:“单是比能力,老子比不过他?”然后他顿了顿,摸着我的脸,柔声说:“田燃,遇到你,他赢,我输。” “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我别过脸,抬步就走:“借宿一宿,赫总不会不愿意吧?” 赫羽锡是开车来的,所以即便是凌晨,我也能告别再次流浪的厄运。他家别墅我很熟悉,但现在看起来又有点陌生。 赫羽锡扔给我两件衣服:“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罗大哥第二天给我打电话,汇报了下昨天晚上花的钱。 “田老板,千先生今天早上来公司找你。” 我一愣:“他找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低头看了眼手机。但是罗大哥都给我打通电话,我的手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他说什么了吗?”我问。 罗大哥也很迷惑:“千先生给了我一个文件袋,让我交给你。” 我隐约知道那文件袋里是什么,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罗大哥,麻烦你了,我给你个地址,你帮我特快寄过来一下吧。” 即便是特快,千熵给的文件袋也是第二天我才收到的。上面是一些证据,总之能让我挽回公司很大一部分损失,以及…… “两百万,道歉费?”赫羽锡这两天也闲得慌似的,不去上班,我也不见他忙活公司的事情。 见我看文件,他也伸过来一个脑袋。 我没想过要瞒着他,听罗大哥说,那天千熵之所以会接到催命电话,也是拜他所赐。但是赫羽锡却没有告诉我,有时候我都搞不懂他到底想怎么样。 明明有一千万种方式让我妥协,偏偏要用我最不能接受的方法。 “应该是,你失业了?”我调侃他。 赫羽锡挑眉:“我失业了你养我?”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让人尴尬了。 我轻咳一声,避开这个话题,问他:“你打算把怀斌怎么办?” 赫羽锡坐下来,直勾勾看着我:“田燃,不是我想把他怎么办,是你想把他怎么办?” “赫羽锡,你在开什么玩笑?”我顿时笑了:“怀斌是我儿子,如果没有你,我们会过得很好,现在是你从我身边把他夺走,恶人先告状?也是,你倒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他跟着笑道:“田燃,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条件反射拒绝。实践证明,跟赫羽锡打赌,并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赫羽锡笑我:“你不敢。” “赫总能力太强,我一个小人物,当然不敢。” 然后他的胳膊就伸了过来,圈在我腰上。同千熵的怀抱不同,赫羽锡的手只要我使劲儿,绝对挣脱得开,他也绝对不会强留我。 当然,这人脑子犯病时的抽搐不算。 “田燃,为什么不答应千熵?”赫羽锡又问了我一个让我有些恼的问题。 我顿时没了同他打太极的心思,从他怀里挣脱开:“那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我问他,他也没给我答案。 我就笑了:“你看,你都回答不了我的问题,还妄图让我回答你的问题。赫总,你是商人,应该最懂什么叫做等价交换。” “我谈生意从来不等价交换。”赫羽锡邪魅一笑,重新把我圈住,这一次,他手臂上的力气很大,但也只是刚好让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而已。 我秒懂他的意思,带着嘲讽笑道:“怎么,等着爬赫总床的女人应该能排到外太空,难道赫总还会欲.求.不.满?” 赫羽锡轻笑一声,冰凉的指尖勾住我下巴,那一瞬间我身子条件反射一颤:“没听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我乐道:“赫总的三千弱水是不是都挺无聊的,所以才让我这种货.色都入了赫总的法眼。” 话音一落,围在腰间的手当即就是一顿。 良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腰也被松开。 我有些诧异赫羽锡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但事实上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对我做,拎了外套就出门上班去了。 走至门口,他复而停下,头微侧对我说:“怀斌明天有家长会,我要出差,你记得去一趟。” 赫羽锡的还如同一记重锤打在我脸上。 什么时候怀斌的事情都要他来提醒我了? 我这亲妈当的,还真是够可以的。 正自责间,他又说:“于东,我给你留了四年,你准备怎么办。”这不是个问句,他说完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挪不动半分。 什么叫做把于东给我留了四年?我有些懵。 我仔细考虑了一整天,都没把赫羽锡这话考虑清楚,难不成他留着于东在中江,就是给我出气用的? 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理会于东,我赶紧把千熵给的资料拿给苏墨看,他是律师,又在中江当法律顾问,这种事情难不倒他。 “抱歉,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最近不忙吧?”找苏墨之前我脑子也没想过这样合适不合适,有了千熵的前科,面对苏墨我其实有点犯怵。 苏墨轻轻一笑:“没事,羽锡把公司打理得很好,我就是个吃白饭的,正闲得发霉呢。”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苏律师这是在嘲讽我这个小老板的能力吗?”我也同他开了个小玩笑。 苏墨忙赔笑:“那可不是,我这说话不经脑子,能可别给我记个仇,让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笑了。 苏墨和千熵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从来不会刻意要求我什么,更不会向我奢求什么,就像一股温暖的春风,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才会给我一个温柔的轻抚。平日里,风会停在空中,只有自由的空气让我呼吸。 “这些资料确实很有用,不用打官司,直接跟对方谈判应该就能取消掉一些不必要又花钱的项目。”苏墨忙活了约莫两个小时后对我说。 我惊讶道:“这么有用?”那我这愁眉苦脸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还敌不过这几张小纸飞飞? 苏墨笑道:“当然,除非对方傻,非要跟你打官司。”他仰躺在沙发上,动了动肩膀说:“其实一般的公司并不乐意打官司,不管输赢如何,信誉都会受损。比如中江,如果要挑合作公司,也不愿意挑那些经常打官司的公司。” 我顿时就是一惊:“那我的公司不就完了?上次还和申总打官司来着。” 苏墨有些无奈道:“那个情况不一样,是那边故意找茬。小燃,你怎么……变笨了?” 这句话还真把我打击到了。 赫羽锡说我笨,那是他嫌弃我,我也可以当他放了个屁。连苏墨都这么说…… “可能是一孕傻三年。” “怀斌不是四岁了吗?”苏墨低声提醒我。 我憋得满脸通红,笑着给了他一拳:“别取笑我了。” 苏墨摇头道:“小燃,我说真的,你现在的智商可比不上以前了。” 我感叹道:“是啊,经历多了,人倒是傻了不少。” 他顿了顿,问我:“你有去看过那个老太太吗?” 苏墨忽然提及这么件事,我还没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有些茫然。 苏墨提醒道:“当年你出事时跟你一起那个。” 苏墨不提,这事也是我的心病。 “没有。”我苦笑道。 他一反常态的温和,对我说:“小燃,无论如何,你该同老人家说说话的。这几年我也陪羽锡去过两次,老人家一直念叨着你,没有那一次不把羽锡骂一顿。” 他点到即止,我明白他的意思。 “是我对不起她。” 苏墨安慰我:“老人家对你好,是你的幸运。” 我笑笑没说话,苏墨又说:“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替羽锡说句公道话,不然看你两折腾来折腾去,我这个和事佬都要被带进沟里,滚一身泥,遭人嫌弃咯。” 他是说我前几次对他恶言相对的事情,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你别在意,我这人有时候就是不知好。” 苏墨打断我:“你先别急着给我开脱啊,说真的,小燃,你肯定好奇羽锡为什么会把于东留在中江,是不是?” 正文 第114章 字面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直觉苏墨说出来的真相肯定和赫羽锡不一样,不免有些紧张。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对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的人,有什么好紧张的?但是苏墨一提到这个话题,我就控住不住自己的好奇。 他眉色极其认真,要不是知道他惯是个谈正经事就会一丝不苟的人,我甚至会觉得苏墨摆出这副脸,是要教训我。 “小燃。”苏墨说:“四年前你不辞而别,羽锡发了疯似的找你,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差点就弄死了于东。” 我惊讶道:“他差点弄死于东?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墨说,他叹了口气,又带着些自嘲说:“比起羽锡,我还真是Low啊。你猜羽锡这个疯子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我心跳得有点快。 苏墨说:“他开车把人撞翻,拎着人问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对啊,那个时候我一直骗他说孩子是于东的。”我惊讶道。 苏墨看了我一眼,他像是早就看透一切般,摇头道:“小燃,你还真的是……这么拙略的谎言,就是我都看得透,你觉得羽锡会相信?” 这句话问倒了我,那个时候,他是相信的吧?明明就是那么认为的。 苏墨又说:“于东也是个人才,刚开始死活不承认,硬说孩子是他的。” 我又是一惊,于东帮我掩饰做什么?旋即明白过来,他应该并不是为了帮我,而是想看赫羽锡连自己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往后追悔莫及的痛苦表情吧。 “那于东最后怎么说真话了?”我有些好奇,于东这个人,虽然渣了点儿,但不至于这点骨气都没有。 苏墨脸色一沉,像是回忆起来什么可恨的事情,我心中的好奇又增加了两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对我说:“羽锡当街揍得他差点脑部内出血死亡,你觉得他扛得过去?” 我大叫起来:“他疯了!” 当街打人,还打到那种地步,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法律吗? 苏墨耸肩道:“所以我说,他差点弄死了于东。” 我平静下来,不知道应该怎么评论这件事情,更不知道他今天同我说这些的用意何在。正这么想着,苏墨就说:“小燃,羽锡他,很爱你。” “爱?他配说爱吗?”我还是立即否决了苏墨这个说法,但是心里很平静,并不像以前那样,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必定大怒。 “那你觉得,什么是爱?”苏墨问我。 这个问题我又回答不了,只能笑着敷衍:“算了,这个问题暂且搁置。我公司这点事情,真的这么搞就行?” 公司的事情根本没用我出面就搞定下来,我着实轻松了一把。不仅挽回了不少的损失,最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整日里想着这些高强度的事情,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吧。 怀斌的家长会我也去了,赫羽锡那天出差去了,我本想带着怀斌就这么离开,最后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刹那就消失不见。 他回来的时候给怀斌甚至我都带了很多礼物,我简直怀疑他不是出差去了,而是去旅游,专门购物来者。 干妈那边我又去了一次,私底下去的,赫羽锡不知道,我也没跟他说。去过一次,我记得路。 养老院的空气很好,这里住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条件自然也好。 我远远瞧了干妈许久,她腿虽然不能行动,但是全自动轮椅用得挺顺手的,不知道刚出事后,那段难熬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看着,自己没忍住就先红了眼眶。 干妈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看到了我,语带欣喜叫了我一声:“小田。”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带着丝丝暖意,我疾步走过去,惊觉这些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心中更是悲戚难耐。 “干妈。”我扑到在这位越发苍老的妇人腿上,哭得死去活来。 干妈还是那么慈祥,轻抚着我的头,细声安慰我:“你这孩子,哭什么。干妈好着呢。小赫今天没来,又吵架了?” 我吸了吸鼻子,从干妈腿上抬起头来:“他在公司。” 干妈笑道:“没吵架就好,怀斌今天在上学吧,不是周末。” 我一愣,干妈竟然连怀斌都知道。 看出我的惊讶,干妈忙笑道:“小赫带他来看了我几次,也就认得了。” “干妈,我……”为什么赫羽锡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那么多事情。 无形中,其实我比起赫羽锡来,更像个无情无义的人。 干妈把着我的手,笑得慈祥:“你这孩子,跟干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害怕小赫不成?干妈早就给你说过,小赫要是敢欺负你,就给干妈说,干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瞧着干妈生气勃勃的说着要帮我欺负赫羽锡的话,眼泪却反而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干妈的手伸过来,把我眼角的泪珠子一一擦去。 “哭什么呢,干妈都还好好的呢。” 明明他声音也变得那么沙哑,还问我哭什么。 “干妈,是我对不起你。”我看着她空荡荡的裤腿,根本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戚。 干妈昂头,狠狠抱住我:“干妈啊,这腿断得值得。”她的话听起来那么决绝,以至于我都忘了哭泣。 “小田,别哭了,你这是要把干妈的心都给哭碎啊。” 我把头摇得跟鼓风机似的:“干妈,你别说了。” 过了许久,我才平静下来,陪干妈晒了会儿太阳,聊了聊这些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岁月倒是有了那么几分安好的意思。 “你说你那个学长差点把你公司搞垮了?”说到千熵这段,干妈顿时激动起来。 我生怕他从轮椅上跳起来,赶忙安慰道:“他最后也给我解决办法了,其实算下来我没什么损失,倒是涨了经验,免费上了一课。” 干妈脸一拉:“小田,你这人就是不行,太善良就是被欺负的份儿。咱们不图别人什么,但也不能让别人就把咱们当冤大头欺负,哪能这样?我瞧着你都老实过头了,那个什么千熵,管他是你学长还是什么长的,往后不见面那就好,见了那也得装作没看见。” “干妈,没有那么严重。” 干妈不依:“这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是十七八的小少年,更不是二十来岁的热血小伙儿,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人品能怎么样?” 她说得唾沫横飞,无一不是劝我不要再同千熵有交集。 其实就算干妈不说,我跟千熵也算是彻底完了,到这种地步,基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至少我是不会再主动联系他,他让罗大哥把文件转交给我,算是保全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的情分。但也说明,他也不打算主动联系我。 干妈气呼呼说完,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小田,不是干妈说你,干妈真是为了你好。干妈这辈子大事没干过几件,但这人见得多了,往日小赫对你不好,干妈是看在眼里,但干妈说句实话,小赫心里,其实一直是有你的。他那个人,就是平日里披星戴月的,习惯了,没个准儿,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总是套不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叫……口不对心还是什么来着,你懂干妈的意思就行。但说句实在话,依着干妈看,你跟着小赫,吃不了亏。” 她也给赫羽锡做起了和事佬,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干妈,我现在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干妈不信:“你诓干妈呢。干妈吃的盐巴都比你吃的米饭多,未必这点曲曲道道都看不出来。你这心里啊,其实是装着小赫的。”她说着,就笑了。 我也跟着笑,干妈却拉着我的手,一本正经道:“小田啊,你也别怪干妈罗嗦,干妈还想同你说样事。” “干妈,你说。”我忙道。 她看着我,很是认真:“你若是信干妈,就给小赫一个机会。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既然生了小赫的孩子,也希望怀斌有个完整的家庭不是?干妈没什么本事,可知道女人这辈子啊,就得找个男人来疼,来爱。” 干妈说得这些我自然都懂,但是要真正做到,谈何容易? 破镜难圆这并不是一句无稽之谈。 我要接干妈出养老院,给她养老,她没同意。她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年轻人,她现在又不方便帮我们做事,还不如不添乱得好。养老院里朋友也多,大家平日里聊聊天,日子也还是挺有趣的。 赫羽锡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我去看过干妈,倒是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你跟她说没说接她出来住的事情?”他刚从公司回来,一手扯着领带,一手脱鞋子,忙得不得了。 我还以为他是特意把干妈送进养老院的:“你也跟她说过?” 正文 第115章 不可能 赫羽锡点头说:“我没打算送她到养老院,是她自己坚持的。” 这倒是干妈一贯的风格。 “就让她在里面住吧,挺好的。” 赫羽锡挑眉看我:“我以为你要坚持带她出来。” “她在养老院有朋友又不用干活儿,有什么不好的?”我反问赫羽锡。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靠在我耳垂下,说:“你喜欢这样的日子,老了我陪你。” 耳边酥酥麻麻的触感逼得我推了他一把,他身子微微一颤,就站稳了,显然早有准备。这种什么都被掌控的感觉,其实我还是有点反感。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想问你点事情,你先去收拾。” 赫羽锡坐到沙发上,没动:“你说,说完了我再去。” “你先去。”我坚持。 他低咒了一句什么,忽然转身把我扯到怀里,他的体温很高,在他怀里会有种安心的感觉,但是我很不习惯,也不想要。 “放开我!”我冷哼道。 赫羽锡跟没听见似的,手上的力气反而重了两分:“说,我现在闲得很。” 我狠狠吸了口气,假装自己现在躺的是条软沙发,问他:“你一直都知道怀斌是你的孩子吗?” 赫羽锡身子明显就是一顿,不用看他的脸,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迟疑。 “你别想着骗我,赫羽锡,没有意思。”他的迟疑让我很不耐烦。 他扳过我的脸,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眼睛里的真诚,一瞬间竟然有些慌神。 “如果我说是呢?” 我苦笑一声,这个答案虽然早在预料之中,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点伤心。那个时候,他是明确地拒绝过这个孩子的,我以为他只是以为孩子是于东的。 赫羽锡抱紧我,低声说:“田燃,你听我说完,不要在我开口的时候就判我死。”他这么说的时候,声音很温和,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又像是,在请求。 不知道看在什么面子上,我同意了。 “你说,我听。” 赫羽锡说:“一开始,我怀疑过,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想要孩子。”他伸出手,放在我腹部,像是哪里还有小生命似的。“后来你骗我,孩子是于东的,我一直很生气,逼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说真话。田燃,你倒是狠得很。”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我的脸颊,这个气氛有些不妙。 我轻轻推搡了他一把,他没有放开我。 “那现在呢?” “现在?”他忽然凑上来,衔住我耳垂,我身子顿时就是一抖:“现在我后悔了!” 这一声像是拉开了闸,接下来的事情根本容不得我掌控。 像是一场拉锯战,我和赫羽锡其实谁都没有赢,谁都没有输。 半夜被渴醒,发现自己躺在赫羽锡臂弯,有些莫名的想笑。 他就像是从来没有睡过去一般,忽然张开眼,问我:“笑什么?” 我发誓,我并没有笑出声。 “我感觉到的,你没有出声。”赫羽锡又说。 我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他替我拉开台灯,幽深的黑瞳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要做什么赶紧去。” “我就去喝口水。”我无奈道。 我说是去喝水,去了之后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回到那张床上。 赫羽锡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后,轻轻环住我:“外面不冷?” 这么性.感的男音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你出来干什么?”我语调有点不对劲儿。 他轻笑一声,倒是像个丈夫一样,将我圈进怀里。 我猛地一颤,手肘子往他腰间挡了一下,意料之中听到他一声闷哼。 “抱歉……”会有这么一个条件反射,也是出乎我的预料。 赫羽锡没动,过了好半天,他放开我,转身进了屋。 我以为他是生气了,因为我捅了他这一拐子。 这人有的时候开起来大度得很,有的时候,其实真的特别小心眼儿。 我笑了笑,终于还是换了间屋子睡觉。 第二天苏墨又来找我,他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这是那个大美女在苏大律师后面狂追不舍呢?”我开玩笑道。 苏墨猛灌了一大杯水,颠覆了我对他儒雅形象的认知,也不同他开玩笑了,这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儿。 “怎么了?” 他歇了好长时间的气,才缓过劲儿来,对我说:“我接了个案子,你猜都猜不到我遇到谁了。” “谁?”我飞快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人选,最有可能让苏墨这么激动就跑过来告诉我的,只有赫羽锡,但是他的接的案子会遇到赫羽锡,这有点不现实。 苏墨盯着我的眼睛,说:“于东。” 他这么一说,我并没有什么反应,说实话,现在对于东,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包括恨。但是苏墨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他盯着我的锁骨一直没眨眼,我轻轻垂头也瞟了一眼,顿时有些挂不住脸。 “遇到于东又怎么了?”我尴尬地扯了下衣服,掩盖住锁骨上那明晃晃的吻痕。 苏墨也惊觉,将视线移开,并顺着我的话题绕开了:“对方告他QJ少女。” 这下我就真的有点好奇了:“于东干这种事情?不至于啊。” 苏墨也说:“当然不至于,这件事情漏洞百出,对方花了重金请我来打这个官司,你觉得事情简单吗?” 我吞了吞口水,苏墨这大律师的费用可不少。对方花重金,显然不会是单独为了告于东。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又想到上次缠着于东的周姐,忙问:“难不成是想整中江?但是……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中江的法律顾问。” 苏墨笑着说:“这次你倒是猜对了,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中江法律顾问。” 我惊讶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你跟赫羽锡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瞒了你的身份。” 苏墨耸肩道:“你也知道中江这面旗帜有点大,不觉得我保留身份,反而有好处?” 我嘴角一抽,跟这两个黄金搭档对上还真有点儿可怕,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往常我还以为苏墨真是个儒雅的翩翩公子,事实证明,我又看走了眼。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点事情,如果是针对中江,你不应该赶紧告诉赫羽锡去吗?”我无奈道。 苏墨很是诧异的看着我:“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是羽锡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更懵比了:“苏墨,你别打哑谜了,我智商真的没那么高。” “好吧好吧。”苏墨摆手道:“中江之前出过一次事,你知道的,就是一个老太太被撞死的事情。最后证明,的确是千熵在中间插了一脚。你可先别急着给他解释。”苏墨语速加快,生怕我会给千熵开脱似的。 我苦笑道:“不会,我跟他已经形同陌路了。” 他愣了下,显然还不知道我跟千熵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忙催促他:“你倒是说说这次的事情。” “是这样,因为找我当律师的雇主最开始并不知道我是中江的法律顾问,更不知道我跟羽锡的关系,所以我不小心知道了一点点内.部消息,这次的事情又是那位先生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弄出来的。” “又是千熵?!”我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我以为他已经妥协了,难道还不死心吗?但是这又关赫羽锡什么事情?关中江什么事情? 我简直有些闹不懂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确定吗?”我揉着跳动不已的额角,真心疲倦得不得了。 苏墨点点头,有些担忧地问我:“小燃,你要不要紧?” “没事。”心累。 苏墨说千熵又找中江的麻烦,我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但是千熵竟然没一会儿就给我发了简讯,说什么要帮我,不会再让我受伤。 我从来没有觉得千熵是这么一个难缠的人,完全不懂。 我给他打电话过去,他那边总是占线。几次下来,我也知道他应该是屏蔽了我。我换了个号CALL过去,立马就听到他不同往日的凌厉的声音。 我下意识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仔细瞧了瞧,确定自己没有打错电话。 “千熵?”我带着试探叫了声。 那边瞬间没了声音,我就知道是他没有错。 “你说话,我知道是你。” 他又变回了那个我所熟悉的温柔的学长:“小燃,怎么了?最近过得好吗?” 很是平常的一句问候,但其实有些多余了。 “我们谈谈吧。”我说。 他应了下来,却推辞说自己最近没有时间,可能要过段时间才有空。 我干脆开门见山直说:“学长,如果是为了我,请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一是不值得,二是完全没有必要。” 他顿了顿,还装傻:“小燃,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应该清楚的,学长,真的犯不着。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够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说过的,我给不了。”如果没有于东,头一个遇到的是千熵,我想就这么一辈子跟着这样一个人也可以。至少在我面前,他愿意伪装成温柔的绅士。 千熵声音冷了起来:“不可能。”这是他给我的回答。 然后手机里就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正文 第116章 最后的约定 千熵要整赫羽锡,这事儿我合该帮赫羽锡。毕竟如果不是我,我确信这两个人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但赫羽锡打定主意不告诉我任何和这相关的事情似的。 这是我第三次问赫羽锡,前两次我都问得隐晦,他装傻充楞跟我绕圈子,这次我学聪明了,跟赫羽锡这人,有时候就得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赫羽锡,千熵是不是在找中江麻烦?”我知道赫羽锡是个守时的人,所以选在他赶着出门的时候拦住他。 他眉头一颤,我就知道我挑对了时间。 “田燃,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赫羽锡伸手轻轻推了我一把,他自然没有用力,而我又打定了主意不让他这么轻易出门,所以他这一把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我挑眉,不打算做丝毫的让步:“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我立马带怀斌离开。” 赫羽锡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松动:“田燃,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我逼问。 “啧……”他有些无奈,将外套换了个手拿,冲我点着下巴:“跟上我。” 我愣了下,他已经趁我不备逃开。 我忙追上去:“跟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赫羽锡走在前头,连个回眸都没给我。 我跟他去了公司,踏入中江地盘的那一刻我苦笑一声,明明无数次想着逃离这个地方,没想到这次倒是自己赶着上来了。 我还在公司里碰到了于东,他拄着拐杖还在坚持上班,像个可怜虫。 他的腿应该是周姐的手笔,不过我诧异的是,他竟然会坚持上班。 赫羽锡引我去办公室,苏墨早就在里面低头看文件了。 他见了我也不诧异,赫羽锡又是一声嫌弃意味剧浓的“啧”。 苏墨耸肩冲赫羽锡说:“羽锡,你可别怪我,我真是随口那么一说,然后小燃就知道了。” 我看看赫羽锡,又看看苏墨。赫羽锡一脸别跟我说话我很烦的样子,苏墨倒是冲我眨眨眼睛。 也是,这人明明特意过来找我说了于东的事情,在赫羽锡面前竟然装无辜,我都不知道苏墨在搞什么了。 所以这也是我不知一次怀疑,苏墨是不是真的像赫羽锡说得那样,喜欢我。 喜欢不都是自私的吗? “你们随意,我去开会。”赫羽锡在办公室没有待到二十分钟,就出了门。 苏墨冲我抱怨:“你瞧见了,我就是羽锡的免费劳动力,他只要每天开机场会,摆着张苦脸给不同的人看看,给点下马威就成。我就得死劲儿看这堆积如山的文件。” 我笑他:“我看你乐在其中啊。” 苏墨脸更苦了:“小燃,你可别损我。” 我无奈:“这怎么是损你?” “说我天生的劳碌命,还不是损我?”苏墨特委屈说。 我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果然,和律师拌嘴,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见他也不是特别忙的样子,我随手翻了两分文件,都是一些正常的生意文件,并没有我想知道的。 苏墨瞧见我的动作,神秘兮兮的将门关上,从抽屉里拿了一叠文件出来:“在这里。” 我讶然:“你这么拿赫羽锡的东西?”不会遭嫌弃或者挨揍? 苏墨又是一阵受伤颇深的模样:“这哪里是羽锡的东西?他坐这办公室的时间没有我一半多。小燃,你可别说,随便拎一个进过赫总办公室的新员工,我敢打赌,百分之九十的人会以为我才是赫羽锡,中江赫总。” 我翻了个白眼:“苏大律师,你难道不知道公司有个张贴栏,上面有老总的照片?”在中江打过一段时间的酱油,我对这里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 苏墨摇头道:“早就取消了。而且,你在上面见过老总的照片吗?” 我还真没见过,不然当年也不会被赫羽锡坑到手了不是? 聊过这个话题,苏墨又把文件指给我看。 “你看,虽然对方告于东QJ,但是受害人又不肯说出具体的过程,用的名义是保护未成年。” “未成年!”我惊讶了,声音没控制住,拔高了两分:“抱歉,不过怎么会变成未成年?你上次没说。” 苏墨皱眉道:“上次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我收到的最新消息。这个不是重点。” “这个还不是重点?”我也重视起来,苏墨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点头,指着文件上某一行字,上面清楚得写着,于东是在例行公事时,强迫对方并对对方女儿进行了QJ行为。 这个所谓的例行公事,就是在出差的时候。说白了,就是对方控诉于东,借着中江的名义,对未成年做了那种事情。 “所以这才是重点,想抹黑中江。”我抓到症结所在。 苏墨冲我竖起大拇指:“聪明。” “那为什么……”赫羽锡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我顿了顿,还是没这么说,转而问:“怎么样,你应该有办法搞定这件事情吧。” 苏墨摊手无奈道:“小燃,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我笑道:“这事儿应该不难啊,既然对方漏洞百出,再说了,这是于东一个人的事情,苏律师应该很容易就能将中江剔除来吧。” 先前我还有些担心,但是说真的,知道得多了,我反而不担心了。 苏墨的能力我还是挺相信的。 但事实证明,有能力抵不过人家有心针对。 我才说完这大话,赫羽锡开完会回来就黑着脸,看样子事情不妙。 倒不是一开始我就知道他黑脸是因为这件事情,是苏墨问的。我可不敢问这黑面神,即便,事实上我们的关系似乎已经有点缓和。 “妈的,千熵这个混蛋!” 我们三人正沉默着,赫羽锡忽然就蹦出这么句话来。 这还是赫羽锡第一次在我面前咒.骂千熵,上次打架就不谈了。 “事情很严重?”我小心问道。 赫羽锡看了我一眼,说:“没事。” 这回答还真的让人有点想狂躁。 “赫羽锡,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能说还是不愿意说?”顾不得苏墨在,我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说实话,当了这么几年的老板,没有点脾气是不行的。又加上手底下要管那么多人,平日里都是人家看我的脸色,哪有我伺候别人的?赫羽锡这么刀.枪不入的,我还真来气。 气完又觉得挺没有意思的。 “算了,你爱说不说。”我拎起包,打算就这么走。 跟这人多说两句,心累。 赫羽锡过来,有些无奈地将我拉住,说真的,我没想到他脸上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不耐烦。 “田燃,这事不适合你掺和。” “为什么?”我反问赫羽锡,他看了苏墨一样,有些妥协的将我肩膀扶住,轻轻按我坐在沙发上。 被人这么照顾着,我有些良心不安。 不对,应该是,尴尬。特别是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我已经过了某些可以任性妄为的年纪,这种情.人间的小亲密,似乎不太适合我了。 “给我个适当的理由赫羽锡,千熵为什么要争对你,你跟我都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想欠你,没有别的意思。” 苏墨适时轻咳一声。 我同赫羽锡同时歇了声。 苏墨走到赫羽锡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羽锡,你别瞒着小燃了,有的事情,她总得知道。” 说完苏墨扭头出了办公室,还替我们拉上了门。 赫羽锡抽了支烟出来点上:“田燃,你不应该知道的。”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反问。“赫羽锡,你不能这么自私的决定我的一切,就算……就算我们之间还有点什么。” 他垂下头,伸手轻轻拨弄我的头发,指尖微凉,贴在我额边,我心头一颤,竟忘了扭头躲开。 赫羽锡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像春日的风,和煦又温柔:“我想让你安安心心的,田燃,我想让你和怀斌无忧无虑。” 这可能是赫羽锡这辈子说得最温柔的情话了。 我差一点就沉溺在他这种温柔圈里没能出来。 不过残存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那么全信赫羽锡的话,他总有办法掩饰自己最真实的用意,还让人死心塌地。 “赫羽锡,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还有可能,那种前提必须是你的坦诚。”他要说话,我阻止了他:“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回公司处理点事情,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站起身,绕过他走到门边,又停住,觉得有些话还得说清楚点:“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可以换来没关系,这句话你应该比我更懂。” 赫羽锡会不会告诉我实情我不知道,但是心里竟然会有点忐忑。 那种感觉,太难以形容,我甚至希望他就这么让我走也好。 正文 第117章 神似 我没等到三天,于东被抓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根本不用我刻意打听,媒体上到处都是消息。也是,中江本来就是一个大公司,等着它出差错的又何其多,好不容易被逮着了把柄,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看好戏,顺便推波助澜一把。 赫羽锡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让我去接怀斌放学,我心里就腾升出不好的预感,一直到接怀斌回来,心跳的频率都有些不正常。 怀斌不只一次提醒我集中注意力,小家伙最后甚至都有些不耐烦了:“妈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怀斌讲话?” 我忙回神,有些抱歉,将怀斌抱紧怀里,捏了捏他翘得老高的鼻子:“怀斌,能再给妈妈说一遍吗?” 怀斌无奈地垂下小脑袋,阴阳怪气说:“好吧好吧,我们班上来了一个新同学,明天是他生日,邀请了我去他家里玩。不过他家有点远,如果去明天晚上就不能回来了。妈妈,我可以去吗?” “可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得这么快,那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怀斌明天晚上如果去小伙伴家里玩,那我明天一天都可以上中江,去看看赫羽锡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二天一早,我把怀斌送到学校时,他口里的新同学家长也来了,特意和我们几个被邀请的小家伙的家长说了声,表示家里已经安排好,第二天会把孩子送到学校上课。 对方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说话什么的都挺上道的,修养也高,加上又不是怀斌一个人被邀请,对方也把地址给了我们,所以我就放心地把怀斌送了出去。 想想我这个当妈的还真是心大。 送完怀斌,我赶紧就上了中江。 赫羽锡跟苏墨两个跟鬼似的,胡子拉碴的埋头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们熬了通宵?”我惊讶道。 苏墨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揉揉额角,冲我比出两根手指:“两个通宵。” “疯了。”我顿时不知道应该说这两个人什么好:“怎么回事?搞成这样。” 赫羽锡往靠背上狠狠一躺,嗓音嘶哑:“出了点事。” 我走过去,把他们看的文件随手捻了一张起来,并没有看出什么。也是,真有什么事儿怎么可能从一张纸上看出所以然来?中江又不是我那小公司。“什么情况?这几个工地不是跟我公司合作的那几个。” 赫羽锡说:“对,你那位……追求者,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皱眉道:“什么意思?” 苏墨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我瞧着那咖啡壶里的咖啡都见底了,垃圾桶里一大推速溶咖啡包装袋,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喝了多少,估计饭都没怎么吃。 苏墨咕噜咕噜把一整杯咖啡喝完,扭头对我说:“这个他说不清楚,我来说。千熵,咱们的千公子,这次是真的疯了。” 我心头一凉,忙问:“怎么回事?” 苏墨说:“小燃你可能不知道,连我跟羽锡都没有料到,这个千熵,其实早就在设局了。针对羽锡,还有,你。”苏墨拿手轻轻指了我一下。 我更加迷糊。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第一次和他重逢,就不是偶然。”苏墨一本正经跟我说。 他不是个爱看玩笑的人,这话绝对没有水分。他是个律师,又最是讲究证据。所以苏墨这么说,说明他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能够证明千熵接近我的目的不单纯。 但…… “我不信。不是因为他是我学长。”我下意识解释了一句。 苏墨摇头道:“我跟羽锡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太不可置信。” 然后他递给我一叠钉在一起的文件:“看完这个你就知道了。对了,别忘了看最后几页的照片。” 这一看我就惊呆了。 千熵竟然结过婚。 好吧,这事情我从来没有问过,人家没有说也正常,毕竟他现在是单身。 我一边看,苏墨一边在旁边给我解释:“千熵,毕业后进入警局,家里有关系,所以一路很顺风,自由恋爱了一个姑娘,两人很快成亲。千熵因为能力也比较出众,所以即便是靠着关系进的局.子,不过人际关系不错。五年前出任务,出了点意外,被歹徒绑架,机缘巧合碰到妻子。这位的妻子很聪明,假装两人不认识,眼看要救下千熵,不过幸运之神没有罩着两人,千熵得救,他的妻子……” “因为怀着胎,又被识破替千熵挡了一枪,所以流血不止死亡。”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 “对。”苏墨点点头,他接着叹了口气:“千熵因此脱了警服。” 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同情千熵还是继续因为他针对赫羽锡的事情而反感他。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说一句“节哀顺变”,毕竟逝去的人不可能再复活。但是,人本来就是脆弱的动物,虽然我们可以在嘴上这么说,当自己也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坦然接受。 “这些事情和他针对中江有什么关系?”这才是我最在意的。 苏墨指着我手上的文件说:“所以让你看最后的照片。” 我诧异地翻开,顿时惊讶了:“这……这是他妻子的照片?”简直…… “是不是很像?”苏墨走到我身边,伸手指着几个地方:“眼睛、嘴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不是我已经查清楚这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就是我都觉得你跟千熵的妻子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开什么玩笑。”不过苏墨说的这话当真不假,就是我自己看到千熵妻子的照片,都会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更不用说他了。 苏墨扭头对一直沉默的赫羽锡说道:“羽锡,你说说。如果不让你仔细看,你会不会分不清这两个人。” 赫羽锡看样子脸色有些不好,也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狠狠灌进肚皮:“不会。” “为什么?”苏墨很诧异。 其实我也一样,为什么他就这么笃定说不会。 赫羽锡撩起眼皮斜了我一眼,说:“如果是她,看到歹徒一定傻不拉几让人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噗——”苏墨一口咖啡喷在桌面上,染了好張文件。我嘴角也跟着一抽。 “羽锡,你这么说好像还有点道理。”苏墨跟着起哄。 我脸一拉:“你们是不是很闲了?不困?” 赫羽锡反把咖啡壶扔给我:“你最闲,楼对面有家咖啡厅,灌一壶回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外套,特牛逼说:“兜里有钱。” 我无奈,知道两个人不把事情搞完肯定没有心思休息,只能任劳任怨给两人去灌咖啡。 说真的,赫羽锡跟苏墨能想出用咖啡壶上星巴克买咖啡这点子,我也真是佩服。重点是那服务员见我拿着咖啡壶还一点不惊讶,问我是不是还是先前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口味?”我随口问道。 服务生立马说:“不是对面中江办公楼赫总要的咖啡吗?这几天都来我们这里灌了好几十次了。每一次都一个口味。” 我无奈,又给两个人带了些吃食回去,瞧着苏墨跟一向优雅的赫羽锡狼吞虎咽的模样,心情倒是不错。 等他们忙完,已经是下午。 苏墨困得不行,直接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赫羽锡也在强撑,我把他也推到沙发上:“睡会儿,我叫你们。” 他摇头道:“不用,我去接怀斌。” “怀斌今晚上不回来。” 赫羽锡忽然敛眉,眸色冷冽起来,也不细问,就冲我说:“你把他带走了!” “你激动个什么。”我翻了个白眼:“班上同学生日,小家伙今晚上要去聚会。”说起来我也挺心虚的,按理我还是应该去一趟,起码看到小家伙上了对方家的车不是? 赫羽锡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老子真心怀疑怀斌是不是你冲话费送的。” 我一乐:“是啊,你才知道?所以你当他老子真心亏,还是别当了。” 话一落,赫羽锡便狠狠抱住我。这个拥抱很单纯,他咬着我耳廓,我顿时一颤,身子比什么都老实,出卖了一切:“充话费送的老子也要,田燃,等这件事情过了,跟我结婚。”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把我理智拉了回来:“我跟你结婚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给自己找虐找罪受?” 他也不继续要求我,打了个呵欠老老实实和苏墨躺成对头:“我睡一会儿,记得叫我。”末了闭上眼睛还不忘叮嘱一句:“给怀斌打个电话,别走丢了。” 这句话说完,赫羽锡几乎是秒睡。 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沙发上其实有点挤得慌,我把空调温度调好,又把桌面给收拾整洁,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有个多说两句就想打人的男人,有个温柔的朋友。 赫羽锡跟苏墨确实是被我叫醒的,幸好两人都没有起床气。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好不容易休息了五个多小时,其实人比没有休息更困更疲倦。 瞧着两人顶着四只熊猫眼,我心里挺过不去的,不过都晚上十点多了,在这里睡着还不如回家睡去。 正文 第118章 倾尽所有 苏墨瞌睡连连的,我也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开车,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回了别墅。两人几乎又是倒头就睡,连饭都没有吃。 到第二天,两人才恢复了精气神儿。 反倒是我,想了一整晚的事情精气神儿还不如他两。 赫羽锡让我再休息一会儿,他自己又准备上公司。我拒绝了。 “你们先去中江,我去看看怀斌,然后再过来。”昨晚上应该给怀斌打个电话的,我这个当妈的越来越不称职。 赫羽锡点头,说:“行,自己小心点。” 苏墨跟赫羽锡前脚上中江,我后脚就出发去怀斌的学校,打算看看他怎么样,然后立马去中江找赫羽锡跟苏墨。 结果我到学校后,怀斌的老师竟然说怀斌根本就还没有来学校。 “老师,你确定吗?只有他一个人没来?“我心凉凉的,吓了一跳。 老师说昨天被邀请去做客的几个都还没有到学校,我这才放了点心,也才想起怀斌其实有小手机,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 最后证明只是堵车了,所以才没有赶到。 没有看到怀斌,我直接去了中江。 千熵铁了心的要跟赫羽锡干上,我不能不管。 “怎么样?要打官司吗?”我过去的时候赫羽锡已经去开会了,苏墨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说是文件,基本上就是于东这次惹出来的事情。 他头都没空抬,说:“指定打,没得选。” “要不我联系联系千熵。”我提议道。 苏墨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也可以。”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就给千熵去了个电话,结果没通,合着还在黑名单里。我十分淡定地拿了苏墨的电话打过去,果然通了。 苏墨挑眉看我,眼中的诧异很是明显。 我无奈道:“他把我拉黑了。”电话被接通,我就没再跟苏墨说了,不过接电话的竟然不是千熵,我就诧异了。 “请问,千熵在吗?”对面是个女音,看样子像是秘书一样的人,毕竟口气像。 “抱歉,千总在开会,你可以留下姓名以及联系方式,或者直接告诉我有什么事。等千总出来,我会转达给他。” 千总?我惊讶得猛地把手机开了扩音,忙冲苏墨眨眼睛。 他耸肩,用唇语告诉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这才说:“那行,你就告诉他我是田燃就行。谢谢。” 挂掉电话我还是有点懵比:“千熵什么时候成了千总了?他是哪个公司的千总?” 苏墨反问我:“你确定你没有打错电话?” 我下意识低头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打错。就算打错,这也姓千,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家跟警局有关系。”苏墨皱眉道。 他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我两赶紧想办法找了找千总这号人物,但是这么找,犹如大海捞针。直接输入千熵百度,更是不靠谱。 苏墨说:“等羽锡开完会,问问他。” 我也知道没有别的好法子了,只有赫羽锡开完会回来。 但事实上,赫羽锡比我和苏墨更惊讶,他甚至问我们是不是在逗他。这种问题从赫羽锡嘴巴里说出来,就有些让人称奇。 “我跟苏墨也是刚知道的,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赫羽锡眉头深皱:“不知道。” 我想了想也是,赫羽锡如果知道,他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算了,我等他回电话。”我无奈道。 赫羽锡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手机上,我瞧了瞧,也不知道他看我手机做什么。 “怎么了?”我问。 赫羽锡顿了顿,说:“不要再给千熵打电话。”这句话挺酸的。 苏墨偷偷笑了下,借口上厕所去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中午一起吃了个饭,顺便,接了千熵的电话。其实我先前还想着,他会不会不鸟我,毕竟都把我拉进黑名单了,怎么又有心情回我电话呢? 我说的还是老话,让他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 的确,有什么意思呢?你对付我我对付你,吃苦的还不是我们这种小老板,小老板地下的小员工。 一个中江要是真出点事情,不说中江高层的人会失业,最痛苦的肯定是还在工地上顶着烈日干活的工人。 他们辛辛苦苦几个月可能就要白干。 千熵一反常态的拒绝,而是邀请我见面。 “地点你定,时间你定。小燃,我们见一面。”千熵是这么给我说的。 我拿着手机有些发懵,下意识看向赫羽锡。结果这人正和牛排做斗争似的,将一块好好的牛排插得千疮百孔,一点都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于是我直接就定了我们现在吃饭的这店,时间还是征求了他的意见。 “你赶过来要多久?要不后天吧。” “不用。”千熵立马说:“我就在本市。” 我又惊讶了一把,就在本市的老总,赫羽锡和苏墨竟然都不知道,这千熵到底是隐藏得有多深? 因为千熵就在本市,所以见面直接定在一个小时后。 苏墨和赫羽锡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千熵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一个一看就是精英的女人。 “我的助理,小余。”千熵见到赫羽锡跟苏墨也不惊讶,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美女,对我说。 他的语气很淡,就好像我们是刚刚认识一样。 我点了点头,对他口中的小余问了声好,坐下来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倒是赫羽锡帮忙点了两杯饮料给千熵和小余。 “千总应该是开车来的,就不请你喝酒了。”赫羽锡如是说。 千熵笑道:“多谢赫总。” 赫羽锡又说:“不知道千总高就?” “高就算不上。”千熵挽起袖子,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饮料,却没有要喝的意思,他旁边的小余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手底下养了两个小姑娘,娱乐大众而已。” 我顿时想到酒吧,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暗交易,心头一凸。 苏墨碰了我一下,低声说:“我想我可能知道千熵是谁了。” “谁?”我小心翼翼问。生怕他告诉我千熵是某个黑老板。 “圣光娱乐集团的老总,当红明星几乎全是从这个公司出来的。”苏墨说。 我吃了一惊,千熵竟然是混娱乐圈的! 听说混娱乐圈的人都比较有路子,这种路子大家心知肚明,难怪他有本事跟赫羽锡叫板。我就说,但是凭借家里跟警局有关系,哪里敢那么大胆? 赫羽锡跟千熵的交谈也进入白热化阶段。 我和苏墨信息交流得差不多,见两人还不步入正题,便开口道:“千总,今天约你见面,是希望把有些事情说清楚。” 我看着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恐惧见到他,哪怕我们之间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希望千总能够高抬贵手。”话说得并不明,千熵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就成。 他低头笑了笑,说了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 千熵说:“小燃,你不叫我学长了。” 我苦笑一声:“千总觉得我应该叫你学长?” 苏墨插不上话,赫羽锡不打算插话,我和千熵又开始了拉锯战。他就我是不是应该叫他学长的事情说了很久,就是不让我扯开话题。 我有些恼,性子也慢慢急躁起来,连千总都懒得再叫,直接一声千熵就蹦了出来。 “千熵,你以为你这么做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吗?还是说这只是你的乐趣?我田燃又不是个玩具,供你玩耍。”更伤人的话我及时刹车没说出来。 他一脸受伤看着我,哑着嗓子说:“小燃,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说真的,千熵以前给我的印象挺好的,可现在,我能想出来形容他的词,就只有那句“贱人就是矫情”。 狠狠吸了口气,我直接跟他摊牌:“说吧,你想怎么样?” 赫羽锡却伸手按住我,冲我摇了摇头。 千熵看我们一眼,说:“不是我想怎么样,是看赫总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千熵笑得有些邪魅:“我想跟赫总做个交易,就看赫总愿意不愿意了。” 赫羽锡张口就应下:“什么交易。” 我都没来得及阻止,赶紧瞪了他一眼。 赫羽锡从桌子底下伸过手,将我握住,我整个人都是一愣,慌乱中什么都忘了说,就听到千熵说。 “赌一场,看是你能挽回小燃的心,还是我能取得她的心。输的人,放弃一切怎么样?” 赫羽锡笑道:“不错的交易。” 我猛地站起来,甩开赫羽锡的手,简直不明白这人是在搞什么,明明是要让千熵放手的吧?怎么就成了这种情况? “赫羽锡,你疯了!”我张口就对他吼道。 吼完才发现他看着我,千熵看着我,苏墨看着我,就连小余都看着我。 千熵忽然垂下头,有些自嘲道:“看来这场交易我还没开始就输了。” 赫羽锡却站起来先把我按在座位上,示意我稍安勿躁,这才说:“千总,你要跟我赌的应该不是这个。” 正文 第119章 老子就有这么让你讨厌 “你很聪明。”千熵赞赏性看了赫羽锡一眼。 赫羽锡没说话,却含着情似的看向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承认,他刚刚同意交易时,我是真的怕了。 至于怕的是什么,我很久以后才想明白,那就是爱。 赫羽锡跟千熵还是进行了赌.局,赌约不变,赌.局的内容两个人都没有告诉我。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我问苏墨,他也没有听懂。 赫羽锡根本就不跟我说。 赫羽锡都不怕我还担心个什么?这么想着,我一点都不想再管这件事情。苏墨隔一段时间会告诉我事情的进展。 比如于东坐牢了,于东的孩子都被学校赶出来了。 总之,直到我听说于东的孩子被学校开除后,才有了点心思了解了解这件事情。 于东彻底沦为了赫羽锡和千熵游戏的工具,对此我升不起半点怜悯,倒是他的孩子,我觉得有点无辜。 所以我让苏墨带着我去见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跟怀斌差不多大,人看起来傻傻的,听说有点病,智力不怎么好。因为于东的事情,孩子直接被学校开除,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去的时候,梁翠花正在骂孩子。 “我刚刚给你说什么,让你不准把这个弄在衣服上,不准塞到嘴巴,你还塞!你还塞!”说着刷刷几个耳光就打在小家伙脸上。 小朋友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这种对待?两个脸庞都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可这小不点儿愣是一声都没有吱。我简直怀疑他不是智力有点问题,而是个哑巴。 我实在看不下去,不顾苏墨的组狼上去将孩子从梁翠花手里夺了过来:“梁翠花,他好歹是你儿子。” 梁翠花现在真的成了“梁翠花”,脸色暗沉,布满了生活的痕迹。我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跟于东过来的,不过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来,她还是恨我入骨。 “田燃。”她恨归恨,却还是确认了一下我的身份。 我点头道:“是我。” 话音刚落,她疯了似的,冲过来就要打我。 幸好苏墨赶紧将我往后拉了一把,才侃侃躲过。 梁翠花扯着嗓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田燃,老娘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姓梁!你竟然把东哥送进监狱!老子跟你拼了!” 她打定主意要跟我过不去似的,我懒得理她,再她打到我之前先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十分响亮,就连苏墨都被我吓得傻眼在原地。 “梁翠花,别他妈拿自己的泼来欺负人。这一巴掌你欠我的,利息我就不要了。你好自为之。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不要以为我是良心不安什么的,告诉你,就是弄死于东我都觉得他死有余辜。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田燃没他那么丧心病狂,学校的事情你可以不用担心,别的,免谈。你可以试试对我做点什么,不怕告诉你,好歹我田燃现在也是个老板,你觉得自己有没有本事动我。考虑清楚了再说。” 看完梁翠花和她孩子,主要是她孩子,苏墨转头就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 “别笑话我了。”我心情并不是很好:“我这样做不过分吧?” “你指的什么?”苏墨问我。 我无奈道:“赫羽锡在那边整于东,我在这边帮他儿子,不算跟赫羽锡作对吧。 苏墨立即笑起来:“小燃,你现在还嘴硬说没有跟羽锡和好吗?你自己都不信吧。” 我不知道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一时间有些尴尬。尴尬过后才觉得苏墨这人真心不错,如果是他的话,可能没有赫羽锡,我真的会跟他在一起。 不过现在不适合说这种事情,特别是我们之间。因为没有爱情,我们可以成为永远的好朋友,红颜蓝颜。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去接怀斌,你要上公司吗?”我问苏墨。 苏墨摇头:“不去,我跟你去接小家伙。” “咦,你不用去帮赫羽锡?” “他跟那个千熵都是脑子抽了有病,我懒得管,让他们作妖去。” “你倒是会躲懒。”我笑他。 苏墨也不怕,就由着我笑他。 怀斌是最有良心的一个,见只有我和苏墨,还问赫羽锡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接他。 “你个小没良心的,妈妈来了还不成,还要赫叔叔?”我捏着小家伙的脸蛋儿,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这样的日子真心不错。 小家伙连连求饶:“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他又偷偷跑了,不要咱娘俩了嘛。呜呜,妈妈,疼……” 这么深沉的话从怀斌这小家伙嘴里说出来,我和苏墨都苦笑不得。 苏墨建议我:“小燃,和羽锡复合吧。” “你这是要劝我?”我问他。 他很认真说:“不是劝,是希望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当然,其实最应该看清楚心的应该是羽锡,但是他那边我是没办法了,他也只听得进去你的话。所以只有靠你了。” “得了吧。”赫羽锡会听我的话,那才是天方夜谭吧。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怀斌想去玩,我就安排了行程带他上游乐园。 赫羽锡知道后特意留了时间,要陪我们一起去。我其实有点担心他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完。到时候陪我完我们,又得加班加点的赶。 “我带怀斌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就是。等你有空了再说吧。”晚上,躺在赫羽锡臂弯,我说了这事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又习惯性的睡在他温暖的臂弯,享受他带给我的温度。依赖真的是一种最可怕的习惯。 比毒.药还更容易让人上瘾。 赫羽锡翻了个身,面朝着我:“我跟你们一起去,睡吧,明天要早起。” 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赫羽锡的声音俨然已经成了我的催眠曲。 我们一家三口自然还得带上一个拖油瓶苏墨。 怀斌倒是特别高兴同苏墨玩耍,缘分这个东西还真的有点可怕。跟千熵相处了那么多年,我都没见怀斌会天天想着黏千熵,现在是一天不见苏墨,就会问我苏墨叔叔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小孩子的心思,有时候灵敏得很。 天有点热,苏墨带怀斌去买冰激凌,我跟赫羽锡在排摩天轮的队伍。 因为是周末,人特别多,全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的。孩子们爱玩的也就那么几样,高难度的一般也没有家长敢带着孩子玩,这不,摩天轮的队伍长得跟龙似的。 赫羽锡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使劲儿往下落,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出门都是西装领带,我好歹还穿了短袖。 “你去树下面休息休息,我排到了叫你就是了。”我催促赫羽锡,他这满头大汗看得我心头一颤一颤的,生怕他忽然给我来个中暑。 实践证明我就是个乌鸦嘴,不对,乌鸦脑子! 想着赫羽锡会中暑,结果好不容易排到了队伍,刚坐上摩天轮,他就因为中暑吐了个天花乱坠。 苏墨和怀斌已经上前面的摩天轮先走了,我只有扛着赫羽锡又赶紧下来,还给人老板赔礼道歉付了清理费用。 “你坚持会儿,我给苏墨打个电话,就送你上医疗站。”游乐场里设置了不少医疗站点,幸好,不然这附近还真不好找医院。 “没事。”赫羽锡脸卡得苍白,还要阻止我通知苏墨。 我当即脸就是一黑:“赫羽锡,你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要真这么了不起,那我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赫羽锡把我抱住,他身上臭死了:“老子就有这么让你讨厌?” “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我纠正他的措辞:“你起码找点药,缓解缓解情况行不行?中暑不是小毛病,人家中暑还能出人命……” “行了,走吧。”赫羽锡听的不耐烦似的,拽着我就走。 实践证明赫羽锡这丫的,身子就是不错。弄了瓶藿香正气液喝了,没五分钟就恢复了活力,我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铁打的。 怀斌跟苏墨都还没有从摩天轮上下来,我怕他们担心,又给苏墨打了个电话,这才跟赫羽锡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乘凉。 这一天平静得很,不过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晚上苏墨回家了,他说待在这边叨扰我们三口之家会有罪恶感。 怀斌玩了一天累得不行,早就开始打瞌睡,我硬拉着给他洗香喷喷,才放他去休息。 我自己也有点累,半眯着眼睛洗了个澡,爬上.床做了个修复面膜,赫羽锡跟公司的员工打的超长电话才结束。 他揉着额角,看样子也很累。 “你赶紧去洗澡吧,洗完早点睡。”我说。 他点点头,连衣服都没有拿,瞧了一眼,想了想,还是给他送了进去。 他大剌剌的把门打开,整个男性身体摆在我面前,我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扔,不敢多看,赶紧钻进被窝里。 这小姑娘似的心境我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这股子冲劲儿平复后,浴室里的水声还没有停。我瞧了瞧时间,不知不觉都一个小时了,赫羽锡在里面洗厕所不成? 我走过到门边,叫了他一声:“赫羽锡?” 正文 第120章 这是羽锡第四次发病。 浴室里水声依旧,赫羽锡却一直没有回答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颤抖着手拧门。没拧动。 不好的预感向我袭来,但赫羽锡怎么会洗个澡就洗出事? 我赶紧摇了摇头,继续拍门。 “赫羽锡?听到回我一声。”门被我拍得欻欻响,里面却依旧只有水声。 “你倒是回我一声,别玩了。” 赫羽锡一直没有动静,我赶紧回房间找钥匙。 我在房间搞得咚咚地响,保姆忽然上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把着她忙问:“浴室里的钥匙有没有?没有找个能砸开门的东西来,快点。” 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根本没多想:“赫羽锡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人都叫不答应。快点找东西来砸门,愣着干什么!” 吼完这话,保姆竟然比我还激动,撒丫子就往外跑,甚至摔了个跤。 他很快上来,手里拿了个小锤子,使劲儿就往浴室门上砸。 我瞧着她砸门的姿势像是那门是她的杀复仇人似的,吓得浑身一抖。 “你小心点儿,别把手砸了。”话音刚落,她果然一下子砸到了手上。那一下我几乎听到了血肉被碾压的声音,那么清晰。 然后她转过脸,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把到能忘了开换气。” 我一惊:“他肺叶受过伤?什么时候?” 保姆看了我一眼,一咬牙又拎起锤子开始砸。 我忙把锤子接到自己手里,一边砸门,一边胡乱想了许多。门被砸开都不知道。 赫羽锡躺在浴缸里,脑袋歪着,一只手还搭在外面,那个姿势,像是要叫人,但是没有站起来。 头顶上的水哗哗的搭在他胸口上,如同保姆所说,他忘了打开换气的开关,屋子里水雾弥漫,我看不清楚他胸口上是不是有伤痕。保姆十分熟练的拎了浴袍上去,将水龙头关掉,又打开换气,最后将赫羽锡盖住。 “田小姐,搭把手。”她把赫羽锡扶在肩膀上才叫我。 我回过神,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最后还是先跟她把赫羽锡扛下楼。 她竟然有赫羽锡车的钥匙,我又惊讶了一把。赫羽锡的车库里有好几辆车,她手上拿的是一辆奥迪车的钥匙。 把赫羽锡放进后座后,她就要去开车。 我忙把她叫住:“我来开吧,你手也受伤了。”血肉都模糊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痛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上了后座。 路上,我忍不住问她:“你刚刚说他受过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严重吗?” 其实她平时话很少,所以我有点担心她不回答我,或者不能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她顿了顿,才说:“有几年了,我来的时候赫先生还在养伤,这俩年已经没怎么出过事。早些时候严重些。” 我心里闪过无数疑问,早些时候是有多早?难不成,是那场车祸! 这个想法一出来,我就控制不住的想知道答案。 从镜子里,我瞧了一眼,赫羽锡躺在那里,就像个破布娃娃,手上一紧,我忙加快速度。 医生给的结果就是旧伤复发。 “送医及时,没什么大事,以后注意些就没事了。” 赫羽锡还没有醒,我看着他,心里难受得紧。 保姆去包扎手回来,对我说:“田小姐,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赫先生就行。” 我摇头道:“不用,我给你开了个床位,你也别回去了,将就一晚上。对了,你的手有没有事?”那么狠的一拳砸过去,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笑着说:“没事,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赶紧让她去休息。 赫羽锡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舒坦,甚至说了两次梦话。 可笑的是,他说梦话时叫的是我的名字。我当真是哭笑不得。 连一个保姆都比我更知道照顾他,他却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叫着我的名字,真的是有点可笑了。 迫不得已我又给苏墨打了电话,麻烦他上赫羽锡家里照顾下怀斌。幸好他有赫羽锡家里的钥匙。不然还得上医院来一趟。 赫羽锡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我一宿没睡,出去上了个厕所,他就已经从床上坐起起来,衣服也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真心不像个病人。 “你起来干什么?医生说了得留院观察两天。”我走过去,瞅了他一眼:“自己身体不行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吗?赫羽锡,你真的是……”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了,感觉说了也没什么用。 他也看着我,眼神及其认真,然后冲我伸手。 我一阵诧异:“干什么?” “过来。”赫羽锡说。 我叹了口气,又靠近两步,盯着他,真心想骂他一顿。最后这声骂变成:“伤是什么时候来的?”最重要的是,我竟然不知道。 他顿了顿,很平淡的说:“车祸。” 得到这个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当年的车祸干妈断了腿,赫羽锡伤了肺叶搞得现在这么弱鸡,到最后只有我田燃,毫发无伤。如果不算那个孩子。 我苦笑一声:“看来还是我命大。” 赫羽锡皱眉,伸手把我拉过去,我差点就跌进他怀里,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妥妥站稳又冲他吼道:“你不知道你肺叶有问题吗!拉我干什么,疯了啊!” 赫羽锡很无奈地说:“田燃,我就是想让你过来,帮我一把,我腿抽筋了。” “腿抽筋?”我半信半疑,看过去。 赫羽锡真心不像是个腿抽筋的人,明明一脸的轻松。 “抽筋。”他重复了一遍。 事实证明,这人真的腿抽筋了。 不过并不严重,缓了那么下就好了。 “我再找医生给你开点钙片,这么大的人,腿还抽筋。”我低估道。 赫羽锡特别听话,像个乖巧的娃娃似的,不管我念叨什么,他都默默地听着,还听的很认真。 间或点个头,我甚至觉得,他不仅是肺叶受了伤,就连脑子都出了毛病。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无趣。 赫羽锡却心情颇好,还让我给他买点饭回来,他饿了。 “你真要在这里住院?”他让我给他买药,我就有些懵了。本俩以为他的性子,他会直接出去,甚至上中江。 赫羽锡挑眉,又躺回床上:“怎么?不行?医生不是说要观察两天?” 我认输道:“好吧,我去给你买吃的。”走到门口,我想起那个保姆也不知道醒了没有:“对了,保姆,你要是没事儿就去看看人家。昨天要不是她砸门,你可能……反正她手伤得挺严重的。”虽然她自己说没有事情,但是我打听了,医生说检查结果有点严重,伤了骨头。 “我知道。”赫羽锡说。 医院附近多的是快餐店,我也不瞅买不到早饭。赫羽锡也不挑食,反正我买的什么,他就吃什么。 把他的一份腾出来,我就要给保姆也送一份过去。 “不用给她送,她已经出院了。”赫羽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我回头瞧了一眼,有点不信:“这么早她出什么院?” 赫羽锡说:“我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假。” 我再次被赫羽锡这速度给打败:“你不早说,我买了这么多。” 他伸手把我手上买的吃食全部拿了过去:“不多,吃得完。” 然后这丫的真就吃完了,末了还打了个饱嗝。 过了会儿苏墨带着怀斌过来看赫羽锡,怀斌睡了一晚上,又恢复了精气神儿。 “妈妈,赫叔叔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他偷偷俯在我耳边,问我。 我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跟做贼似的,两只小手还护在我耳朵上,痒痒的。 赫羽锡一把就把小家伙捞了过去,捏着小家伙的鼻子:“赫叔叔健康得很。” 小家伙忙问:“那赫叔叔为什么要住院。” “因为医生很烦人,我不想听他唠叨,所以只好听话住院。” 小家伙眼睛登时一亮:“赫叔叔怎么跟我一样。妈妈有时候很唠叨,所以我只有听话,然后妈妈就不会唠叨了。” 这两人一人一句,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反驳了。 苏墨还在一旁笑:“羽锡,你把小怀斌教得这么滑头,小心他长大了不听话,到时候有你熬的。” 赫羽锡歪着头眯眼看了苏墨一眼:“我儿子听话得很。” “我儿子”这三个字被他说得顺溜至极。 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我竟然也没有半点愤怒或者其他情绪,反倒是觉得很合适。 怀斌跟赫羽锡在屋里交流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经验,我出门扔垃圾,苏墨跟了出来。 “小燃等等。”他小跑上来,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我停下来等他:“怎么了?” 他把我手里的垃圾接过去,这才说:“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房间里有垃圾桶,不过吃的饭盒放在屋里容易生虫,苏墨帮我把垃圾扔后,拉着我我说话聊天。 我早就料到他不会平白无故就出来帮我扔个垃圾,所以也不诧异。 “这是羽锡第四次发病。”这是苏墨的开场白,直接到有些让人受不了。 正文 第121章 我明天带着怀斌离家出走 但我却因此而惊讶了一把。 “第四次?”频率并不高,但是,像赫羽锡这种大老板,难不成是因为工作压力大了所以才会发病?当然,这次是意外,我可以这么理解。毕竟白天他中了暑,又累了一天,洗澡的时候又忘了开换气,所以被水汽蒸成这个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苏墨凝眉,他的视线却没在我身上,语气更有点飘:“嗯,第四次。” “那前几次,都是什么时候呢?”我问他,其实有点怕得到答案。 苏墨说:“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我跟他在一起,当时还真有点吓人,就突然那么一下子。”他伸手比了个动作,太快,我根本就没有看清。 “第二次呢?” “第二次,工地上,你忘了,羽锡他当时替你挡了一下。那堆材料。”苏墨说。 他语气还是很平淡,只是单纯的在回忆某件事情,想要把那件事情给我说清楚。但是我的心却因为他这句话儿变得不平静。 当时在工地里,我是怎么对他的,到如今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时候我天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天真的认为如果他真的要对我做点什么,我也有能力和他搏斗一番,总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我还记得,那一天很热,记得那一堆多孔砖如同骨诺牌似的倒过来时,是赫羽锡用身子给我挡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明明知道他受伤了,还能走得潇洒如风,还真的是,铁石心肠啊。 狠狠吸了口气,几乎找虐般,我继续问苏墨,还有呢? “第三次就是他跟千熵打架。那次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挺严重的。”苏墨说。 “你说的这些,是只有这四次,还是你只知道这四次?”我问苏墨。 苏墨顿了顿,竟摇头道:“你不这么说我可能会觉得只有这四次,你这么说,可能不只。毕竟羽锡这个人,有什么事情也自己背着,不会告诉我。” 我沉默下来,的确如同苏墨所说,赫羽锡这个人,真有点什么的时候,可能真的会一个人背着也说不定。 可就从保姆那着急劲儿看来,赫羽锡这病复发的次数,肯定比他知道得要多。如果只是一次两次,她也不用拼着自己的手都不要,还要救赫羽锡不是? “小燃,你也不要用心理负担,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怕你有的时候不注意跟羽锡胡闹,然后……”他顿了顿,笑着说:“你懂的,我就不多说了。” 我老脸一红,苏墨说到这种地步,我想不懂都不行,但是…… “苏大律师,你最近是不是闲得发霉?你要是闲的发霉,可以考虑找个女朋友谈个恋爱。真的,不然饶是你英俊潇洒,再过两年也是当人爸的年纪了。”我语重心长说。 苏墨摆了个认真脸出来:“看来我的确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个问题。” 赫羽锡老老实实在医院待了两天,刚好两天,一点都不多,一点都不少。我直接怀疑他是故意的,不知道是给医生面子还是给我面子,反正两天后,他出院了。 医生开了不少药,但是那医生也给我说了,赫羽锡这病,到现在这种地步其实药物的作用并不大,得慢慢养。 抽烟肯定是不行的,酒也尽量少喝,最好是不要喝。不过我估计那也是知道赫羽锡这身份,应酬多不喝酒肯定是不行,才会提议少喝。 回到屋子后,我把屋里搜了个遍,将赫羽锡所有的烟都扔给了苏墨,让他卷走。 苏墨捧着一大堆烟苦笑:“小燃,送礼也不带送香烟的啊。” 我不管:“反正不能留着,要不我就扔了。扔了浪费,你拿去,搞应酬什么的都可以,只要别私下又还给赫羽锡就成。” 苏墨又望向赫羽锡,赫羽锡慢条斯理的端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的正是药。 我忙走过去,将他手里的茶水夺走:“赫总,麻烦你搞清楚,这药能跟茶一起吃吗?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怀斌立马凑过来:“妈妈,为什么药和茶不能一起吃。茶也能吃吗?”小家伙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了我这个该死的问我。 我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怎么来回答。 苏墨笑得合不拢嘴:“小学生都知道的尝试,小燃,幸好怀斌现在是幼稚园,还没有上一年级。” 乖儿子,真给妈打脸。 我无奈,给赫羽锡换了杯清水。 “苏大律师,你别添乱了。” 苏墨耸肩认输:“好吧好吧,单身狗伤不起。” “那就赶紧去找个。”赫羽锡一边一本正经的抿水吃药,一边还不忘鞭策苏墨。 苏墨立马说:“这能乱找吗?我记得我出国前就劝你好好找个,你还不是等到了小燃?实践证明,这得靠缘分。” 他说得这话我倒是认同。 说真的,就是一个月前,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带着怀斌心安理得地住在赫羽锡的房子里,和他斗嘴,和苏墨扯淡。 苏墨的缘分什么时候来,我可不知道,但是很明确的一点,他的缘分不是我,他也不强求我,这样挺好的。 至于于东那事儿,因为赫羽锡这两天突然住院,又耽搁了。 因为关系忽然更进一步,我也特意了解了解千熵和赫羽锡的赌约。但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 千熵就算了,赫羽锡直接就不鸟我。只要我问到这个问题相关的,他就打幌子,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反正就是说不到正事儿上。 直到一个月后,我从公司那边再次回来别墅,苏墨提了个蛋糕来别墅,第一句就是恭喜。 我一阵诧异,原本刚下飞机有点累,想去补个眠,不过他勾起了我的兴趣。 “恭喜什么?” 苏墨这才看到我:“没什么。”竟然还想糊我。 我挑眉,走到他面前一看,蛋糕,挺新鲜的,看样子不是提前订的。再一搜索记忆,今天也不是谁的生日,没事儿买个蛋糕? “苏律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打诳语了?”我调笑道。 苏墨眉眼一挑:“和尚才不大诳语,我又不是和尚。” 我再次论证了,不要试图和一个律师辩嘴这一残酷的现实。 怀斌倒是看到蛋糕就亮了眼睛,扑过去抱着苏墨的腿就一个叔叔两个叔叔的叫,直把我叫得都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瞪了眼赫羽锡,佯装怒道:“赫羽锡,你把我儿子就养成这个样子了?为了一个蛋糕节操掉了一地。” 赫羽锡一眼瞪到小家伙身上,小家伙一个激灵,立马立正站好,看得我目瞪口呆:“这……这什么情况?”我简直不敢相信。 要不是知道怀斌以前有多老实,多正经,我差点就以为这小家伙是被拎到那个军校里去混到四岁的。 赫羽锡一脸的得意,走过去把怀斌一把就捞到脖子上:“我儿子听话得很,这还养得不好?” 好,真的好。谁家熊孩子现在也没我家怀斌熊了。 我扶额:“算了,不过你们这是搞什么?别说就是买个蛋糕给怀斌吃,我不信。” 苏墨将蛋糕放下,从赫羽锡身上抢过怀斌,放到自己脖子上,顶高高。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 “没什么大事,就是羽锡赢了千熵的赌约,于东无罪释放了。”苏墨说。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症结所在。 “你的意思是……”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在我说出心中的疑惑前,苏墨又道。 赫羽锡赢了千熵,那么就意味千熵失去一切?他的一切是什么?仔细想想,他的一切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笑了笑,说:“好吧,我还是先去休息会儿。”说完就上了楼。 本来以为自己会想很多,结果我上去很快就到了外婆家。 醒来后我们四个人上外面吃了顿饭,听苏墨说千熵借于东整中江这事儿并不是无中生有,不过事实被扭曲了而已。 那个QJ未成年的人并不是于东,于东是千熵故意找上的。针对中江针对赫羽锡,于东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千熵的提议,要帮那个人弄个中江员工的身份,还要帮忙做点伪证。 但是千熵摆了他一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千熵会用手段让他成为那个所谓的员工,上监狱里走了一趟。 “于东这心够黑的,到如今这种地步还想作妖。”苏墨摇头,一脸的嫌弃:“羽锡,你还打算把他留在中江吗?你当年把于东留在中江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 我扭头看向赫羽锡:“你把于东留在中江,真的只是为了等我回来的时候,让我心里舒坦些?” 赫羽锡抬起头,伸手揉了把我的头发:“蠢女人。” 这三个人,像是一股暖流,直直溜进我心窝里。 “那到底为什么?”我不依不饶,早就被赫羽锡练就成了一张厚脸皮,也不怕苏墨就在旁边围观全场。 他收回手,竟让我猜。 我一把呼过去,抡在他脸上,看起来有点像抚.摸:“猜你大爷,不说我明天带着怀斌离家出走!” 正文 第122章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们 话音一落,别说是苏墨跟赫羽锡,就连怀斌,甚至是我自己,都惊呆了。 我面上有些挂不住,忙低头道:“这家店的饭菜不错,下次也来这里吧。”说完就听见几人爽朗的笑声,顿时觉得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饭后赫羽锡跟苏墨要去处理点事情,我带着怀斌回别墅。 怀斌饭桌上吃得有点多,坐在后座上闹肚子疼。我忙把车停下来:“怀斌,是肚子疼还是胃疼?” 小家伙摸了摸肚皮,眨巴着眼睛自己也不知道,就指给我看。 我瞧了一眼,应该是肚子疼,想着去买点健胃消食片给小家伙,回去拉个粑粑应该就好了。 “宝贝儿,坚持一下,妈妈去给你买药。” 这附近我熟悉得很,没多远就有个诊所。 “妈妈,疼。”没开到两分钟,怀斌又叫了起来。 我忙把车停下来,拉开车门将怀斌抱出来,想让他先缓一缓 刚把怀斌抱到路边,脑后一痛,便没了知觉。失去意识前我甚至没工夫去想到底怎么回事。 头疼得跟要裂开似的,我伸手想要揉一揉,一动,好家伙,手被结结实实捆着。挣扎了下,手腕上粗糙的触感告诉我,捆住我的是一条麻绳,而且还不细。 心头一凉,我忙扭头四处找了找,终于看到被同样捆得结结实实的怀斌。小家伙脸上泪迹斑斑,一看就狠狠哭过,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我还没想到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大街上掳人,忽然一道强光就射到我眼睛上,我下意识闭眼,那道光一直不移开,我也睁不开眼睛,只能这么等着。 “醒了,挺快的。”这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但是一时间我也想不到是谁。 压下心里的好奇,我有些紧张:“你要钱还是什么?” 这个声音冷哼一声,然后我感觉到电筒被关了,想睁开眼,有人又走到我身边,飞快给我套了个眼罩。 我也没挣扎着要看清楚他们,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要钱,看了对我反而不好,这点我还是懂的。 “要钱还是别的,麻烦给个准信。既然已经落在了你们手上,起码让我知道你们要什么吧?” 女人顿了顿,对给我套眼罩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我听到了怀斌的声音。 他似乎是被强行叫醒的,哑着声音就喊我。 “妈妈……”这一声叫得我心肝儿都在痛。 我忙要冲过去,身子却不听使唤,狠狠摔了一跤:“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但是请不要伤害孩子,他是无辜的。” 女人当即就是一笑:“你确定什么都答应?” 我一愣,忙点头:“对。但是不能伤害孩子。” 女人当即就笑了起来,笑得我脑子瞬间就闪过众多不好的预感。 过了会儿,她才停下来,说:“田燃,如果我就要你儿子呢?” 这个声音…… “梁翠花!”我顿时明白过来,我说怎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前段时间还见过一面,怎么可能不熟悉!“是你!” 梁翠花声音听起来有两分惊讶:“没想到你还听出来了。”她顿了顿,语气悠然:“田燃,既然你已经听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儿子怎么样,但是要是我不高兴,那又另当别论咯。” 我心头一紧,虽然不知道梁翠花用意为何,但是一定离不开于东。 “梁翠花,我只问一句,抓我们过来,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于东的意思。” “这个问题有意思吗,田燃?”梁翠花走到我面前,伸手把我的眼罩又狠狠扯下来。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会伤到我。 我被她的长指甲刮伤脸,刚好是眼角处,火辣辣的疼。 梁翠花抬着我下巴,瞪着眼睛恨不得要将我吞进肚皮似的:“田燃,没想到四年多不见,你保养得这么好。”这话他绝对没有夸奖的意思,相反,里面带了浓浓的憎恶。 怀斌在她手里,我不敢惹怒她,只好保持沉默 她却不乐意,一把又把我推倒在地上,和水泥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并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怀斌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梁翠花不耐烦,扭头就冲怀斌怒吼道:“再哭老子把你扔河里去信不信!” 这事儿梁翠花可能真的做得出来,我忙对怀斌说:“怀斌别怕,妈妈在这里。” 她顿时笑得得意起来,走到怀斌身边,把怀斌拎起来。她的手直接从怀斌的脖子上卡过去,怀斌小脸憋得通红。 我心揪揪地疼,又不敢乱动。 “梁翠花,你别动他。你想要什么?我不信你把我弄来就是为了看我的好戏。” 她把怀斌放下,手却没松开,回头冲我说:“田燃,你变聪明了啊。” 这话真讽刺,苏墨还说我变笨了。 我故作淡定道:“聪明不聪明就这样吧,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如果你非得要说就是为了看我着急,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怀斌时的绝望,那我田燃无话可说,你可以直接动手。” 梁翠花脸上青白飞快变化,最后把怀斌扔到一边,走到我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她离我及近,近到我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毛孔。 “田燃,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们?”她的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气息不稳。 我笑道:“怎么会?你当然敢动我。不过梁翠花,值得吗?你动我是为了谁?为了于东?四年多的时间,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告诉你吧。”我赌梁翠花和于东之间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伉俪情深,即便他们竟然在一起过了四年,即便孩子都有了。 说完这话,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她脸上任意一丝别样的表情。 梁翠花眼神果然一闪,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忙加把劲嘲讽说:“想当年我跟于东在一起的时候,那可是死心塌地。梁翠花,你觉得像我这么软弱的人,当年为什么能不顾一切硬是要跟于东斗上一斗?那是因为我恨他,恨不得他去死!挫骨扬灰都是对他的仁慈!”我咬着牙说。 虽然是为了博得梁翠花的共鸣,让她不要轻易对我和怀斌做点什么,但是我的恨意并不假。 她顿了顿,笑着冲我说:“田燃,你跟于东关我屁事,老娘只要你。懂吗?” 我沉默不言,她又说:“算了,跟你说也不管用。放心,只要你那个有钱的老公识趣点儿,我也不会做什么。毕竟我又不想进监狱,有钱,过点小日子,又自由又爽快,我没那么笨。” 梁翠花说完扔下我和怀斌就走了。 我使劲儿挪到怀斌身边,安慰他:“怀斌,别怕,妈妈在这呢。肚子还疼了?” 小家伙留着鼻涕摇头道:“不疼了。” 我松了口气,看样子梁翠花是要找赫羽锡,这样我反倒不担心了。我就怕赫羽锡不知道我跟怀斌出了事,还有苏墨帮他,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梁翠花把我和怀斌扔的地方是一间老房子,不仅如此,似乎这还是栋没有人住的老房子。我挪到窗口使劲儿瞧了瞧,周围要么是工地,那么就是荒郊野岭,难怪她放心把我就这么扔在这里。 手上脚上的麻绳捆得死紧,我挣扎着想用嘴巴把怀斌身上的绳子解开,最后失败了。实践证明,电视里演的那些自己就能解开麻绳的,还真有点不现实。 麻绳没有解开,倒是把我自个儿累得不行。我躺下来,喘着粗气。 怀斌鼓着腮帮子,奶声奶气说:“妈妈,你别怕,赫叔叔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我顿时就笑了:“怀斌,你怎么这么相信赫叔叔?” 怀斌小孩子心性,回得很快:“因为他是我爸爸啊。” 我当即就是一懵,我还没有给怀斌说过赫羽锡是他爸爸,没想到这小家伙早就知道了。 跟怀斌在这破房子里待了不知道多久,小家伙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响后,我才惊觉似乎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梁翠花怎么还没有过来?难不成她要先让赫羽锡着急一会儿,再通知他? 我想不通,见怀斌困恹恹的,实在等不下去了,只好再试一次。 “怀斌,你趴着别动,妈妈再试试能不能把绳子给你咬开。”我心一横,这次卯足了劲儿去咬。 怀斌的手被我勒得泛起了红,我也懒得管,终于把绳子咬松动了。我松了口气,打开了缺口就简单了,很快怀斌手上的绳子就被我咬开。 “妈妈,开了!” “嘘!”我往门口一看,没有人进来,看样子梁翠花真是单独把我娘俩放在了这里。 “怀斌,把脚伸过来,妈妈给你弄开。”怀斌人小,自己没力气把绳子解开,还得我上才行。 等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怀斌脚上的绳子给咬开,整个嘴巴已经完全麻木了,还勒了几条血痕出来。 “快,怀斌,你先偷偷跑出去,出去之后往有人的地方走,看到有爷爷奶奶的时候就问他们借个手机,打110知道吗?” 正文 第123章 连本带利全收回来 叮嘱怀斌的话还没说完,老旧的房门噗咚一声直接倒了地。 我吓了一跳,一个打滚儿将怀斌护在身后,放眼瞧去,竟然是赫羽锡! “你怎么来了?”这话问出来我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先前指望这人指望得秋水都忘穿了。 赫羽锡挑眉瞅了我一眼,一脸嫌弃说:“田燃,老子儿子才四岁你就让他自个儿出逃?心真大。”他一面说,一面已经走到我身边,利落地替我解开麻绳,嘴巴里还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有爷爷奶奶才借个手机?不知道现在拐卖儿童的尽是那些老不死的?” 我被赫羽锡气得吐血,还得劳烦他高抬贵手给我解开麻绳,只要憋着一股子气,不说话。 怀斌已经牛皮糖似的粘在赫羽锡身上,不停的控诉梁翠花是怎么对我的。 “那个臭女人还打妈妈了,老响的一巴掌,她还想打第二巴掌,第三巴掌……”这小家伙添油加醋的功夫也不是从哪里学来的。 赫羽锡的大手忽然伸过来,抬起我下巴:“挨了几巴掌?”他眉头蹙得死紧,看起来像个老头。 我伸手想要挥开,又被他捏住住。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好吧,手腕上好大一块皮被磨破了。 “别这么看着我,这绳子这么粗,我也没办法。” 赫羽锡眉头又紧了两分,最后竟然什么都没说,把我拉起来,又把怀斌抱起就往外走。 我出去一看,才发现这人不是一个人来的,有苏墨,还有公司里几个我见过的人。 苏墨见到我跟怀斌也赶紧跟了上来:“怎么样,受伤没有?” 怕他担心,我忙摇头:“没有,还没来得及受伤你们就来了。” 他明显松了口气,说:“小燃,你知道带你跟怀斌来这里的人是谁吗?” 我一阵诧异:“不是梁翠花过来找你们,然后你们才过来的吗?” 苏墨和赫羽锡对视一眼,才冲我摇头:“不是。” “这怎么回事?”梁翠花会把我们白抓来一趟,然后又放走?我就是傻也不会那么认为啊。 赫羽锡瞧了我一眼,说:“先回去。” 这事儿挺神奇的,梁翠花难不成就被我两句话给打发了,良心发现就通知赫羽锡跟苏墨,告诉他们我跟怀斌在这里,然后让他们来接我?不可能啊。如果真是那样,她直接过来放走我不就是了? “你说你们接到了匿名电话,所以才知道我跟怀斌的位置?” 苏墨冲我摇头:“不是我们,是羽锡接到的。” 我更好奇了,扭头问赫羽锡:“你的电话什么时候这么好打了?是公司的号码还是私人号码?” “私人号码。”他把手机扔到我面前,指了指上面的来电显示:“本地的。” 赫羽锡这个人,很注重将工作很生活分开,特别是在这种小事上。如果这个通知的人知道赫羽锡的私人号码,那么只能证明,这个人是认识赫羽锡的。 “会不会……是千熵?”我有些犹豫地吐出这个名字,毕竟现在赫羽锡跟千熵,算得上是对头。 我不想为了一些无谓的事情,伤了某些难得建立起来的薄如蝉翼的感情。 赫羽锡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我这个提议而不高兴,他一脸正经,摇头说:“不是,他也在找你。你出事之后。”后面一句,明显是他补上的。 “他找我干什么?”我惊讶道。 这下赫羽锡总算探头瞧了我一眼:“没事。” 我翻了个白眼,这人明显又是不想回答了。 苏墨见我跟赫羽锡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是谁,便劝道:“算了,我看那人也不是起的怀心思,既然小燃你知道是谁绑的你,可以考虑考虑,该让我们还击了。”他眸子里迸射出一丝狠辣。 说真的,这几乎是我头一次见到苏墨面露狠色,在我的印象中,他这个人完全就是温柔的代名词。 怀斌这个时候冲到苏墨怀里,又开始告状:“苏叔叔,是不是要告上法院?然后让绑我和妈妈的坏人坐牢?” 苏墨点头,将怀斌抱起来:“是。怀斌,给苏叔叔说,是谁绑的妈妈和怀斌?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和妈妈?” 怀斌登时找到了知己般,麻利地点头,小脸儿皱巴巴地,开始嘀咕:“是个特别坏特别特别臭的女人。臭女人还嫉妒妈妈长得漂亮,还说于东,还打妈妈的脸,还掐我的脖子。我的脖子疼死了都。” 我扶额,怀斌如今的演技已经堪称影帝,真心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苏墨要起诉梁翠花,我完全没有意见。先前我会同情她儿子,并不代表我会同情她,更何况她对怀斌做了什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至于通风报信的那个人,赫羽锡也找人在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那个电话,赫羽锡认识的人多,很快就有了结果。 不过结果并不理想。 “没有姓名,就是个随便办的号,查不到背后的人。”苏墨很无奈说。 我想了想,觉得对方既然这么做,肯定也是希望我们不要知道他是谁。 “要不算了吧,反正也没有害咱们。”我提议道。 苏墨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想也是,对了羽锡,那个于东,你最近有没有跟进,他怎么样?” 他瞧了我一眼,我有些好笑得摊摊手:“不用顾忌我,于东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苏墨说:“那好,梁翠花这边我证据已经收集足了,随时可以起诉。小燃,怎么样,你心里有没有底?要告到什么程度?” 苏墨办起这类事儿简直就跟过家家似的,他这么问我,自然是有本事把梁翠花告得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想了想,狠了一把:“该怎么告就怎么告,连本带利全收回来也行。至于她儿子……就算了,恩怨分明。” 赫羽锡插话说:“那孩子不是她生的。” “什么?!”我又惊讶了一把:“赫羽锡,你什么意思?” 他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嫌弃我刚刚那一声惊讶声音太大:“不是她生的。” 我吞了口口水,忽然又觉得梁翠花很伟大。原本我以为她跟于东在一起这么久,是因为已经给于东生了孩子。 说真的,女人这辈子,有了孩子就有了负担,有了牵挂,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比如我跟赫羽锡,如果没有怀斌,我敢打一百二十分的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有今天样和气的日子。 “那孩子是于东的不是?”我问。 赫羽锡说:“是。” 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该不会是成可生的吧?”这个人名字很久没有在我脑子里出现过了。 成可,那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赫羽锡站起身,背过脸,这样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告诉我,在我走后,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孩子是成可生的,当年那个孩子,并没有流产。” 这还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那梁翠花怎么会……” “于东这辈子只可能有那么一个孩子了,你说她会不会忍着帮于东养孩子?”赫羽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嘲讽一种得逞,还有一种鄙夷。 我看向苏墨,他冲我摇头,看样子这里面的确有隐情。 我没再追问,继续和他们研究告梁翠花的事情。 有苏墨在,这事儿基本就是稳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赫羽锡倒是跟我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让我把公司卖了,安安心心回来带怀斌。 “这不可能。”我当即拒绝:“赫羽锡,你不能要求我这么做,我也用不着这么做。”我语气有些强硬,公司就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那就是我的退路。 赫羽锡逼近我,说:“田燃,你是不是一直想着要离开?” 我怔了下:“你怎么会这么想?”说出这话我自己都惊讶了,竟然会给赫羽锡吃定心丸,真不像我的作风。“ 他也是一愣,同样没有想过我会这么说吧。 “你不累吗?”赫羽锡问我。 来回两个地方跑,确实有点,但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比较有盼头,所以我摇头说:“不累。卖掉公司这种事情,你以后也不要给我说了。赫羽锡,我觉得如果我们真的要一起过日子,起码得尊重对方。我如果坚持不下来,自己会想办法,哪怕真的要放弃,我也希望是自己要放弃,而不是因为某些原因。” 他笑了声,一把把我抱起,身子突然腾空让我下意识就抱住他脖子,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可他的表情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并不反感,不过始终有那么点别扭。 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我又得回公司。 赫羽锡不放心我,把怀斌扔给苏墨后陪着我一起回公司。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飞机上,赫羽锡在看报纸,我闲着无聊取笑他。 赫羽锡 正文 第124章 你那位了不起的情敌 “不记得我了?”挡在她面前的报纸被拿开,眼前这张脸,就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不可能忘记。 赫羽锡扶着我,我身子颤抖着,恍若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似的。可是我们明明在飞机上,没有风。 “阿琳……”这两字从嘴里叫出来,竟要了我大半力气。 “哭什么哭,妈的,这才几年,一个二个富得流油。坐什么头等舱,不知道姑奶奶穷得响叮当啊。” 阿琳说起话来还是那么朝气蓬勃。 我瞧着她这股子机灵劲儿,明明该是高兴的,眼泪却哗哗地往下落。 阿琳松了安全带,走到我面前,一巴掌抡在我脑门儿上,她并没有用力,说是巴掌,更像是一个安抚。 “田燃,哭什么呢。给老娘哭丧啊。”这么说着,明明她自己眼角的泪水将眼影晕开成一团棉花糖似的。 我狠狠吸了口气,随手扯过赫羽锡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就着一个艰难的姿势,和阿琳死死抱在一起。 “你去哪里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每说一句,还是忍不住想要落泪。 阿琳抱着我的头:“没走呢,一直在。” “你一直在本地?”我昂起头,眼泪把视线遮盖,但能看得出来,阿琳脸上已经带了岁月的痕迹。 她比我大一些,如今过了三十,人虽然看起来成熟些,也难免沾染上岁月的痕迹。 “是啊,一直在本地,没乱跑。”阿琳随手撩了撩长发,眯眼瞧我旁边的赫羽锡:“我真没想到你们还能走在一起。”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赫羽锡难得回了阿琳一句。 空姐过来让阿琳坐回原位,阿琳啧了一声:“还以为买个头等舱能霸气一回,结果还是空姐最大。得,下机再说。” 原本两地就不远,飞机也就一个小时不到。旅途的疲惫都变成了兴奋和患得患失。阿琳就在这辆飞机上,分别这些年,我真的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 下飞机后赫羽锡去找来接我们的车。他一个中江老总,随便找个人就有车开过来,虽然资.本.主.义了点,但是偶尔还是很好用。 我把着阿琳就不放手。 “阿琳,你这次又往哪里走?不是,你还走吗?”我迫切地问。 阿琳翻了个白眼,瞪着我:“我说田燃,都成大老板了,还这么罗嗦。我真替你们公司的员工伤心。” 我无奈:“就算你嫌弃我,我也得问。” 她悠悠一笑:“得了,问你件事儿,你真打算跟赫羽锡过一辈子了?”阿琳抱着臂膀,拿下巴点着赫羽锡离开的方向。” 我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哟,还不让人问了。我说田燃。”她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俯在我耳边低声说:“四年前听说你不见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这人有交集。” “为什么?”阿琳会这么想,我真的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她竟然一直知道我的消息。 她神秘一笑,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上,狠狠吸了口:“他们这圈子,乱。咱们啊,小人物,玩不起。”说这话的时候,阿琳眼中弥漫着一股浓愁。 我愣在原地,差点忘了,阿琳曾经也是和舒君有过一段的。那时候她的果断让我佩服,但是几年的老板生涯让我清楚地从阿琳现在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关于不舍的情绪。 “阿琳,你呢?现在有对象了吗?”她手上没有戒指,我笃定她没有结婚。 结果我一提这个话题,她就打旋子,朗声一笑后掐掉烟,说:“我结婚还早呢,等着你儿媳妇儿给姑奶奶捧花。得了,你男人来了,准备上车。” 说着,她就推着我往前。 我无奈,车上有赫羽锡,还有一个司机,我便没有再问阿琳。毕竟是在外人面前,有的话不好说。 我以前的房子还没有卖掉,所以赫羽锡跟阿琳都要委屈,跟我住旧房子。 赫羽锡已经来过了,熟练地找出拖鞋换上,就跟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阿琳一到我房子就开始念叨。 “我说田燃,纵观国内外,估计也就你这么一个老板能把自己这么糟蹋。有钱能不能先买个房子?这得七八十年代的房子了吧?” 我无奈道:“这要真是七八十年代的房子我准能赚翻,还当什么老板?坐吃等死都成。我出去买点菜,晚上在家里吃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阿琳立马摇头如捣蒜:“得了吧,出去吃。你也不嫌麻烦。” 这话说得我一愣,说真的,我还真没把做饭跟麻烦这两个字套在一起。 赫羽锡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发,我还是问了他一句:“你呢?” 他瞄了我一眼,特别傲娇的那种眼神儿打在我身上,说:“随意。” “哟哟,田大老板,你这是出门是老板,在家当小媳妇儿啊。”阿琳又取笑我。 我都已经免疫了:“成了,你就别取笑我了。说点正事儿,阿琳,你跟我来。”我把阿琳拉进卧室,当真赫羽锡的面,我担心她不老实。 “阿琳,你这些年真没有去外面?一直在本地待着?那你这次过来这边是怎么了?”我神色正经,她估计也不好再跟我打磨合。 不过转眼我就瞧着她的爪子又伸进兜里准备掏烟。 我伸手就把烟盒子抢到自己手里:“都吸了多少根了还吸,阿琳,这烟有什么好吸的。”真搞不懂。 她举手投降:“田燃大妈子,我不吸了总成吧。”这话真没诚意。 我无奈道:“阿琳,你别跟我打太极了,爽快点告诉我成么?你不知道,当年你忽然就走了,我……”后面的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说得轻了,这人不当回事儿,说得重了,我又怕她有负担,一溜烟又跑没见了。 我捂着脸叹了口长气,有些疲惫说:“阿琳,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真要有点什么事情,难不成我还不护着你?” 阿琳终于不那么滑头,敛眉正经起来:“田燃,有些事情,真不是我不想说。算了,说白了,我就是躲着舒君,没别的。”她自暴自弃扔给我这么一句话,躺在床上就不起来了。 我瞧了眼,这次阿琳真的没有说谎。 “那……这几年你们见过没有?”我小心翼翼问。 阿琳甩了个眼刀子给我:“你觉得老娘会跟那个渣男见面?别逗了。” “也没有偶然遇到过?”虽说人海茫茫,但是舒君一直在找阿琳,又是在一个地方的话,其实偶遇的几率很大吧。 “你以为是孙悟空捞定海神针,一捞一个准?”阿琳哼道。 我妥协道:“好吧,那你这次来这边,是因为什么?对了,我还没问你现在在那里工作呢。” 阿琳忽然从床上翻起来,一本正经说:“说起来这次上这边还真有点事。田燃,有人盯你。” 我一愣,有些不懂阿琳这话什么意思。 她接着说:“你以为上次给赫羽锡打匿名电话的是谁?” 我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又想通了。赫羽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换过号码,以前阿琳是有他的号码的。而且,如果通风报信的这个人是阿琳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阿琳,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是谁?”我有些疑惑。 阿琳一脸嫌弃看着我说:“以为我这次想跟你来?如果不是收到了点消息,老娘才懒得跟你见面。” “所以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要跟我见面的打算!”我拔高音量,有些生气。“阿琳,你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就在我身边,给我一个简讯也好啊,你还……” “得了得了。”阿琳不耐烦地捂住我嘴巴:“真搞不懂赫羽锡是怎么受得了你这罗嗦劲儿的。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得了吧?先别说这个,我这次就是跟你来的,收到了点消息,有人想整你。” 我摊手无奈道:“不是已经整了吗?不过梁翠花这次肯定没翻身的机会了,难不成于东还想作妖?” 阿琳一巴掌拍到我脑门儿上:“我说田燃,你他妈是真的傻还是脑子有病?我问你,你走了这四年多,于东跟梁翠花结婚了,还有的呢?”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成可!” “BIGO,搭对了。”阿琳赞赏地赏了我一个爆栗子。 我捂着头,百思不得其解:“成可?这我真的有点不理解了。阿琳,我这次回来,一点成可的消息都没有,你要是不说她,我完全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阿琳说:“你忘了人家人家可一直没忘记你呢。”她挑眉,指了指手机:“百度一下你就知道,你那位了不起的情敌当年乃至今日,是怎么坑你男人的。” “成可坑赫羽锡?!”我又控制不住大叫起来。 卧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我醒悟过来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心不好,刚刚说的话应该已经被赫羽锡听到了。 阿琳冲我扬下巴:“开门啊。” 正文 第125章 明明是个笨女人,偏偏就聪明了那么一次 赫羽锡双手插兜,倚着门框挑眉瞧了我一眼,说:“出去吃饭。”就这么四个字,我竟然有点心虚。 饭后时间也不早了,赫羽锡说有点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就先和阿琳阿琳回了屋。 阿琳整个人都神秘兮兮的,进屋后还得把门反锁,检查窗户有没有关紧。总之,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是今夕何夕,我差点就要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 “阿琳,我觉得不至于。就算跟你说的一样,成可要整我,也不至于来我这里跟我大战三百回合不是?” 阿琳一本正经摇头:“这事儿不是我说你,你还真得放在心上。” “那你先告诉我,成可坑赫羽锡是怎么回事儿。”我挺好奇的。 说起这个阿琳就来了点兴趣,她摆手让我先给她来一杯咖啡,我“哦”了一声,已经走出两步才后知后觉问她:“你要咖啡干什么?” 阿琳扬手带着一股子悲催的语气说:“晚上要干活儿,不来点咖啡撑得过去?瞎比比什么,赶紧的。” 我更诧异了:“你晚上还要干哪门子活儿?” 她一顿,像是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我家,眼神闪躲:“看偶像剧啊,能干什么?”阿琳脸上的表情太不对劲,我走回去,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有事情瞒着我。” “得了吧,我能有什么事?”阿琳别过脸,说:“没咖啡白开水也凑合,赶紧的,渴死了。” “阿琳。”我语气有点重:“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阿琳这次沉默了好久,才自嘲一笑:“告诉你也没什么,我这几年一直上夜班。” 我一瞬间想到阿琳以前的工作,转而又摇头否决。如果阿琳做的活儿跟以前一样,她脸上的表情不会是这样。” 正这么想着,就听她带着无奈说:“你别多想,我的工作很正常,不过经常换就是了。反正不管在哪里,我只上夜班。” “为什么?”我看着阿琳的眼睛,从里面看出了疲惫。 她苦笑一声:“有个人渣满世界找你,你说你能怎么办?”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所以你一直都上夜班,就是为了让舒君找不到你?”这两个人,还真的是…… 我想不出恰到的理由来形容他们。 阿琳却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了,我都习惯了。算了,你先给我弄杯水,真心渴。” 习惯,这两个字真的有点沉重。 阿琳喝了杯水后,整个人果真精神了不少,拉起我继续说成可的事儿。 因为阿琳这些年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她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当年你不见了,我也找过你,没找到。本来担心你出事,想找赫羽锡,才知道他也出事了,挺严重的,听说在ICU里待了好长时间,差点没救过来。” 我心头一颤,阿琳说的应该就是赫羽锡的肺叶受伤。从苏墨口里听来是一事,从阿琳口里听到,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不过他也够拼的,我偷偷去瞧过,还蹲点儿守了你几天,结果你是真走了。”阿琳说,这话看起来真像是在损我。“你男人还真够爷们儿的,刚出ICU,就西装领带往外跑,满世界找你,你丫的没找到,差点把老娘给翻了出来。” 我忙阻止阿琳继续“胡扯”:“说点正经的,成可怎么样。” 阿琳挑眉瞧我:“别急啊。” 我嘴角一抽:“阿琳,你故意的吧。”眯着眼瞧过去,阿琳果然认怂。 “得了得了,你听我说完。”她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当时我也没有想到成可会跑到医院说你在她手里。” “什么?!”这下真不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而是这消息太重磅,搞得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成可说我在她手里,赫羽锡就信了?” 阿琳皱眉道:“这事儿其实你男人还真蠢了一回,我当时特意在你男人隔壁房间开了个床铺听墙根儿,花了老娘不少钱,妈的,有钱人住的病房都贵死几个人。一会儿给老娘把当年的床铺费转过来。”阿琳两句话又跑偏,指着我鼻子威胁道。 我简直要癫狂了:“好了好了,全转给你,你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阿琳得瑟过了,又正经起来:“成可那女人开出的条件本来是让赫羽锡跟她结婚,然后就把你放了。你男人没同意,然后她就要了些钱,还有……中江的股份。5%的股份。”阿琳冲我伸出一个大巴掌:“心够黑的。” 确实够黑。 中江百分之五的股份,别说是她这辈子,只要中江不倒,她的后代后后代都能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我紧了紧拳头,有些愤怒:“赫羽锡给了没有。” “给了。”阿琳很冷静说:“不仅给了,还追加了五百万现款,保你不受伤。” “他妈的是傻.逼.吧!”我咬着牙说。 阿琳揉揉额角:“田燃,你娘的别一惊一乍的,我还没说完你激动个屁,后面有你激动得。” 阿琳说,成可不仅坑了赫羽锡这么东西,坑到后还逼着赫羽锡跟她结婚,不然就不放过我。 当然,我根本没有在成可手上,赫羽锡也不至于傻到那种地步,真跟她结婚。 阿琳又说,她巧合之下得知成可想整我,就趁着我上这边来的时候整。因为有了先前梁翠花的先例,所以她才会跟我上飞机,暴露自己的行踪。 “阿琳,你到底在上什么夜班,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有上一次梁翠花绑了我跟怀斌,当时算不上太晚,但是你大半夜的在路上做什么?怎么这么巧就瞧见我跟怀斌被绑了?而且,我记得赫羽锡他们隔了很久才来找我跟怀斌的,那么长的时间,难不成你开先打算自己救我们?”她的话漏洞百出,我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阿琳不耐烦说:“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回去问问你家男人成可怎么个情况吧。我听说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成可是真的拿到了,这几年都在参加中江高层会议呢。人家现在可是中江的大股东。” “不行。”我拒绝:“阿琳,今天你必须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们是朋友吧?”我逼问道。 阿琳从鼻腔里吐出一丝弱气:“是朋友的话,就别问。”这一声忽然没了先前的轻佻和得瑟劲儿,我心一紧,当真没敢问下去。 赫羽锡办完事回来,阿琳窝在屋子里真在看韩剧,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我心里头装着成可的事儿,总想找个时机跟赫羽锡好好谈谈。依着他的本事,我不信他没办法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拿回来。除非他不愿意。 但这事儿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赫羽锡瞧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一把就把我勾了过去。 这一个天旋地转的,转得我老眼昏花:“悠着点儿你,还想进医院不成?”我一眼就瞪了过去,看起来挺幽怨的。 赫羽锡啧了一声,说:“你怎么不说你老胳膊老腿儿不经折腾了?” 我脸一抽,森森道:“赫总,好像我只是奔三,你已经奔四了吧?” 赫羽锡若有其事的点点头,说:“好像是。” 这人的厚脸皮我也不是头一天见识,赶紧打住,问他正事儿:“你先把我放下来,别真压着你了。我跟你说点正事儿。” 赫羽锡依着我说的做了,他这点改变其实我挺开心的,如果摆在四年前,那时候的赫羽锡绝对会变本加厉折腾我,而不会轻易妥协。 “怎么了?和你的好闺蜜聊出什么心得需要老公给你解惑的?”虽然把我放下,赫羽锡还是把手揽到了我腰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佻,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阿琳对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闭眼又张开,把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暂时搁回去,郑重地说:“赫羽锡,你是不是给了成可百分之五的股份?” 话音一落,赫羽锡脸上这表情跟唱戏似的,颇为好看。这么一看,阿琳说的话就没假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弯腰,手往裤兜里一掏,下意识的想去掏烟。但自从他发病后,所有的烟都被我扔给苏墨了,所以他掏了个空。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赫羽锡,你傻吗?这么明显的谎言,好吧,就算不明显,凭你的本事,你好歹找个机会查一查不是?真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跟成可现在还在联系?”我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却是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正要推开他,不想让他绕过这个话题,却发现赫羽锡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赫羽锡,那么无助,那么不安。 他用嘶哑得嗓音带着哭腔说:“小燃,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老子没有办法你知不知道!明明是个笨女人,偏偏就聪明了那么一次,走得干干净净。我法子都用尽了,苏墨又不肯帮我。老子没有办法!” 正文 第126章 陈奕琳可能出事了 赫羽锡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我左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我从来不肯相信的,是他这个身份这个地位的人,不可能会有真心。可如今看来,我当真是大错特错。 我伸出手,甚至有些不敢拥抱他。 “我靠,你们两个,至于不至于!”阿琳忽然探出个脑袋。 我顿时一阵尴尬,赫羽锡也把我放开。 他脸上的表情很正常,好似刚刚那一瞬间的脆弱和不安不过是我的错觉。 阿琳眨着眼睛问我:“诶,你问了没?” 我偷瞧了赫羽锡一眼,点头。 她得意一笑,又钻进屋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转脸瞧着赫羽锡,这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心有点虚:“你看我干什么,不管怎么说,你把公司股份给成可是真的吧?当然,你可以告诉我那是因为你对她余情未……喂……”剩下的话他没让我说出口,直接没给我那个机会。 赫羽锡已经知道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从阿琳哪里听说的,我也就不隐瞒他,把阿琳给我说的通通告诉给了他。 “你是说,陈奕琳听说成可要整你,所以才会跟来?她从哪里知道的?” 晚上,阿琳一个人睡了一个房间,而我,理所应当的同赫羽锡睡在了一起。他望着天花板,我枕在他胳膊上,同样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我问她了,她不说,我觉得阿琳不想让我知道,所以……算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些年应该一直跟成可有联系吧?你觉得会不会是真的?” 赫羽锡侧脸,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告诉我,他很认真:“百分之九十是真的。” 连赫羽锡都这么说的话…… 我苦笑道:“她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这个问题赫羽锡没有再回答我。 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 第二日我要去公司,阿琳说她看了一整晚的电视剧,要补眠,没跟我去。她这日夜颠倒的作息时间我还真不敢恭维。 赫羽锡倒是想给我去,被我给拒绝了。 说真的,上次他跟千熵在公司打过架后,影响真不是很好,去了也只是添乱。 我刚到,罗大哥就叫住我。 “田老板,你可来了。”他笑着走过来,我有些诧异。 “罗大哥,怎么了?”我不记得最近公司有什么事儿啊?这句“可来了”可把我这只惊弓之鸟给吓了一跳。 结果他从兜里掏出了我的信用卡,递到我面前:“上次公司聚会,你的卡还在我这里呢。”他不提这事儿我还真忘了。 “对了罗大哥,正好这会儿还早,我有点事想给你说。”这事儿我已经想了有一段时间,罗大哥在我这里工作的时间是最久的,能力也不错,重要的是,他人不错,人缘也好。而且他年纪不小了,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不会随意跳槽,所以我想升他当二老板。 “这怎么可以!”听完我的话,罗大哥连忙摆手表示不愿。 他脸上的惶恐并不假。 “田老板,你也只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个安于现状的,现在干的这点事还成。要真再提,我也保不准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这公司是你的心血,还是别浪费在我这种人手上。” 他这么说,我倒是更放心了:“罗大哥,你听我说。你也知道我现在经常要上外地,还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公司肯定不能没有个人看着,找别人我又不放心。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而且我是这么打算的,只让你当个空头的二老板肯定不成,公司的股份我合计一下划出一部分给你。你瞧,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有个安定的地方也不错吧?你也别急着回我,这事儿不急。” 罗大哥还是有些不愿:“田老板,你看得起我,我老罗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说句实在话,我这个人吧,可能真做不了那么多。” “罗大哥,我也还是那句话,你回去好好想想,最好同嫂子也商量商量,这事儿不急。”我笑道。 他确实有些心动。 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基本上没有什么升职空间了,不然当年也不会到我这小公司来。正如他所说,只求一个安定。我这个机会虽然不大,也不小,更何况,我敢打赌,没有那个老板愿意把股份随便分给一个外人。 罗大哥说要回去好好想想,我知道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成了。 中午赫羽锡打电话让我出去吃饭,我瞧着办公桌上堆成小山的材料,叫苦不迭。 “要不,你自己去凑合一顿?”我捏着手机,有些尴尬:“我这里活儿还有点多。对了,你叫叫阿琳,让她起来吃个饭。” 赫羽锡说:“我已经在你公司楼下了。” 我囧了下,无奈只能下楼:“阿琳还没有起床吗?” 赫羽锡耸肩:“不知道。” 我顿时有些惊讶:“你怎么不知道?”这人一早上难不成也睡回笼觉去了? “上午跑了几个工地视察,没回去。”赫羽锡一本正经说。 我狠狠佩服了他一把,比起他,我这个老板当得还真有些不称职。 担心阿琳在屋里睡一天,晚上又熬夜,趁着吃饭的时间,我就想给她打电话让她出来吃饭,结果手机倒是拿出来了,阿琳的号码我却不知道。 赫羽锡瞧了我一眼,摇头说:“打座机,笨女人。” “得,我笨,你聪明。”我无奈,又打座机,通是通了,没人接。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估计还在睡觉。” 赫羽锡却说:“难不成她一个成年人还能饿死?” 这个道理我虽然也知道,但是,阿琳还真有可能一天不出去吃饭。 “算了,晚上再说吧。咱们上哪里吃?随便来点儿?” 赫羽锡的确是选择了随便来一点,不过他的随便,还真不随便。我瞧着这好几百一小块的牛排,真心搞不懂资.产.阶.级的生活模式。 污黢地牛排的确让我吃出了非比寻常的味道,那味道叫铜臭味儿。 赫羽锡笑话我:“别人吃牛排是享受,你吃得跟有人欠了你八千万似的。”他一本正经说着这话,听得我尴尬不已。 “我们能省省吗?一顿午饭而已,用得着两个人花四根手指的数?”我压低声音说。 这地方来的人一看就是高层人士,有品味有修养,可别把人得罪了。 赫羽锡“啧”了一声,也不吃了,直接让服务员埋单。 我忙道:“不好意思,能先给打包吗?”我指着赫羽锡碟子里那一大堆,没有动过的副食以及一小块儿牛排,硬着头皮说。 幸好服务生也是个有修养的,二话没说给我打了个包。 出门我就把包装袋扔到赫羽锡怀里:“你没吃完的,别浪费。” 赫羽锡脸上有些不好看,估计让他这么个大土豪吃残羹剩饭,有点憋屈。 我瞧着他一脸肉痛的表情,心情美得不得了。 正得瑟,赫羽锡一个爆栗子就敲到我头上来。 我嗷地一声瞪回去:“你丫的干什么呢!” 这一眼瞧见的是他宛若晨曦般明媚的笑容,那一瞬间竟然有种这小子真帅的错觉。 刚这么想,赫羽锡就凑上前,勾着我下巴,低声问:“怎么,觉得你男人很帅,看呆了?”低沉的男音如毒般勾着我的魂魄,束缚着我的灵魂,让我不由得呆住,只能任由眼前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肆意调.戏。 打破这种僵局的是赫羽锡的电话,我犹如元神归窍,登时一个激灵,忙后退两步,乐得赫羽锡这丫的呵呵大笑,鱼尾纹都笑出来好几根。 然而他所有的笑容都在接通电话后的刹那化为乌有。 仿若慢电影,每一帧都被还原,然后一一摆在我面前。 五秒后,他把视线移到我身上,我有些诧异,悄声问他:“怎么了?”他的表情告诉我,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事情还跟我有关。 我最先想到的是怀斌,但是有苏墨在,其实我挺放心的。 赫羽锡却忽然掐掉电话,飞快拉起我的手,抬步就跑。 “怎么了?”这下,我是真的急了。 他声音不再如前一分的轻松:“陈奕琳可能出事了。” 这句话直接把我打入了冰窖。 我愣愣由赫羽锡拉着,思绪已经拧成了麻花。 他把车开得飞快,即便窗户被死死关着,我似乎都能感觉到风在车窗边肆掠的声音。 我没敢问赫羽锡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但是上车不到五分钟,我的电话也跟着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电话。 “接吧。”直到赫羽锡提醒我,我才惊觉自己拿着手机已经发了许久的呆,而这来电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拨过来的。 “喂?” “你好,田小姐,你家里失火,我们需要确认家里一共有多少人。目前救出一人,已经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抢救。田小姐,请问家里还有人吗?听你的邻居说,你还有个孩子,请问孩子是否还在家里?喂……田小姐?喂?” 赫羽锡把我手机拿过去。 “只有一位女士,没有别人。” 正文 第127章 你想整成可,我帮你 阿琳在重症监护室,医生给的判定是全身大面积烧伤,虽然对以后的生活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免疫力等各种,自然是百分之百的下降。 然而这罪,本应该是我受。 “赫羽锡,是成可做的,对吧?她想弄死的是我,对吧?”我有些无力地问出这个问题。 我田燃还真是命大,上次是干妈,这次是阿琳。 赫羽锡过来抱着我,轻轻摸着我的头:“不是你的错。” 明明答非所问,偏偏我就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闭上眼,回忆以往种种,却仍旧想不到我田燃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成可。如果真得把赫羽锡算上一个理由,也只能证明她无能不是么?连我这样一个二婚的女人都干不过,活该不是? “赫羽锡,我求你一件事。” “我知道。”他的手放在我腰间,支撑着我不会就这么倒下去:“放心,她既然敢这么做,就要做好被讨伐的觉悟。” 我笑着推开他:“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跟成可结婚。” 赫羽锡整个人因为我这句破天荒的话愣住,他呆愣的时候其实像个大孩子,天真得不得了。 “怎么,不愿意?”我笑着问。这笑里带着的苦涩连我自己都觉得难看极了。 赫羽锡皱眉:“田燃。”他叫我的名字,带着点威胁,和,不乐意。 我别过脸,语气生硬:“我想让她尝尝什么叫痛苦,什么叫无可奈何,什么叫一落千丈,什么叫——” “你就不怕我真跟她结婚?”赫羽锡打断我。 我扭头,脸上带了几分嘲讽:“难道你们没有结过?”虽然跟赫羽锡拿结婚证的是我,但举行过婚礼的,却着实是成可。 赫羽锡身子僵了下,伸手把我脸扳正:“田燃,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你明知道那不可能。”我很快反驳:“没有那些痛苦的过去,你要怎么长经验,长教训?人之所以能学会珍惜,会成长,无非是有了那些血一样的曾经。赫羽锡,你比我更懂这些东西。” 他点点头,爱怜地将我重新抱进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我凝结成霜的心,但显然,此刻的我,已经被浓浓的恨意掩埋。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到如今才知道,这都是屁话!只有当你有足够的能力将对方碾压得不敢再向你挑战时,那才是真的海阔天空。 阿琳是近三十个小时候才恢复的意识,那时候我正好在她床边发呆,她整个右臂都还在绷带里,就扬起来给了我拳头。 “嘶……妈的,要疼死老娘。”阿琳露出的眼珠子里顿时溢出泪水。 我瞪了她一眼,太矫情的话我说不出,只好强硬地将她的手塞进被窝:“老实点儿,都成这样了还得瑟。” 阿琳白了我一眼,泪光闪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我的心当即就是一痛:“你以为老子想啊。妈的,田燃,你得把我下半辈子都养着才能还老子这情分。” “别说下半辈子,下辈子我都养你。”我低声道。 阿琳瞬间就没了声音。 过了会儿,我听她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一看,阿琳正用一种思绪放空的眼神瞧着单调的天花板。 “阿琳……”我细声唤她的名字,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她就这么傻了,呆了,痴了,总之,有股莫名的后怕迅速在脑子里窜了个遍。 “叫魂儿呢!”阿琳气呼呼回道。 听到她这么活泼乱跳,我反而松了口气:“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叫医生。” 阿琳登时瞪了一眼回来:“我靠田燃,你这叫过河拆桥知道不?老娘为了你容易么我……” 这话信息量很大,我顿时反应过来一丝别样的东西:“阿琳,你告诉我,你昨晚上到底在做什么!” 阿琳表情懒散,熟知她脾性的我,当即知道这人又要扯犊子,便加重语气添上一句:“你觉得让我欠你很开心吗?还是说我会开心?” 她顿了顿,哼了一声,不说话。 要不是她现在跟个木乃伊似的,我真想把着她的肩膀,非得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阿琳,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是,你什么都知道,偏偏什么都不给我说,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吗?”我心里像是堵了一颗千斤重的巨石,又像是噎了一块干硬的饼干在喉咙里:“我想我田燃怎么就这么没用,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给人添乱的,怎么不死了,一了百了。” 阿琳转过脸,苦笑说:“这句话放在我身上,合适多了。” 我被阿琳脸上深沉的绝望吓了一跳,她低骂了一句“傻.逼”,然后抬起手指着输液的吊瓶:“水没了,先叫护士过来。” 我“哦”了一声,才知道又被她逃了过去。 但护士换完水后,阿琳却主动开了口。 “你不是问我昨晚上干什么了吗?看电视剧啊。”我刚想说怎么可能,就听她说:“顺便盯了盯有没有人渣不请自来。”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惜我知道得太晚。 “笨死了。”我哭骂一句。 阿琳笑道:“难不成让你盯着?我瞧着你跟你男人如胶似漆那个模样,说不定半夜巫山去了,你不要小命儿我还想要呢。”她顿了顿,眼睛染上了几分狠戾:“妈的,没想到晚上没来,白天来了。老娘要不是困得不行,跳个窗也没这么倒霉。” 我心一痛:“还跳窗,就你这身板儿。” 阿琳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知道这火不是意外我倒是放心了一件事,起码阿琳不会有危险。 赫羽锡这两天一直在考虑我提的那个意见,但是我等不及了。 成可在暗处,我在明处,既然她敢踩法律线整我,那也不要怪我田燃无情。 房子失火的原因被归结为天燃气泄漏,但引起的还是明火。阿琳当时还在屋里睡觉,不可能点火,所以我报警后,警方因为某些原因高度重视这件事,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发现嫌疑人一名。 这还不够,嫌疑人可是顶罪,毕竟没有出人命,对于亡.命.之.徒,只要有足够的钱,坐牢算什么? 我第二次跟赫羽锡提起让他跟成可结婚的事情。 “田燃,这件事你不用再提。我不想听到。你想整成可,我帮你。”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买了烟,一连点了三四根。 我没拦他:“你不用帮我,你不愿意就算了。”这话说出来,多少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在。 赫羽锡却冷哼一声。 我抿嘴看过去,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好。 “田燃,你想这个办法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问我。 我笑了:“又不是真的结婚,再说了,你们有过经验,当时你不是不在意吗?”我发誓,那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得这么觉得。 赫羽锡却忽然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幽怨:“笨女人,老子现在要还做那种事,就是脑子有包。” “你……”我正待说话,这丫的扑过来就把我按住,把我抱得死紧。 一个狠辣的吻结束,我整个嘴巴都是麻木的:“赫羽锡,你妈的是狗啊!” 他邪魅一笑,伸手特色.情地抹了一把嘴角:“说真的田燃,老子还是觉得最近对你太好了。每次对你太好,你就得瑟。成可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给你解决。” “屁!你要解决会拖到现在?这么几年你难道都不知道我不在她手里?你有办法不把那5%的股份拿回来?赫羽锡,你真当我田燃是个傻蛋是吧?”我一屁股坐下来,胸腔-噗通噗通地跳。 赫羽锡陪着我坐下来,环住我肩膀:“田燃,我只是担心她真知道你的消息时不告诉我,留5%的股份在她手里,多一条你的线索而已。现在不需要了,你懂吗?” “你……” “嘘!”赫羽锡伸出食指贴在我唇上,认真地瞧着我的脸,低声说:“相信我。” 这三个字魔性太大,我竟傻愣愣地点了头。他旋即一笑,我忙回过神道:“你先让我自己做,不行你再插手。” 赫羽锡诧异道:“你怎么搞?” 我挑眉,将他推远了些:“你觉得我这个老板是白当的?说真的,好几年不见成可了,我挺想她的。怎么样,赫总,作为合作公司,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同你们公司的成股东见个面?” 赫羽锡一笑:“当然有。”接着他皱起眉头,又贴过来:“不要小瞧了成可。” 我忙摆手:“知道知道,能让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的赫总都栽跟头,能是简单的人物吗?” “妈的,田燃,老子今天不弄你你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赫羽锡顿时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 我早有准备,一溜烟窜到一边站了起来,理理被揉乱的衣服:“不跟你说了,帮我约成可,是时候跟她见一面了。” 正文 第128章 让羽锡跟我结婚 我和成可见面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倒不是赫羽锡办事效率不行,而是人家大牌得很,不乐意同我们这种小人物见面。 与此同时,苏墨也让我跟赫羽锡赶紧回去,关于起诉梁翠花的事情,马上要开庭。作为原告,总不能让怀斌出庭不是? 正好,成可号称自己也是在中江本部那边,回去正好和她见面。 “阿琳,你真的确定可以?”听说我跟赫羽锡要走,阿琳表示一定要跟着我们走。其实我很不放心,虽然医生说坐躺飞机转个院对阿琳造不成什么大影响,但看到她被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我这心就忐忑得跟跳跳蛙似的。 阿琳挥着爪子不耐烦说:“可以可以,田燃,你别他妈的给老娘罗嗦,速度的。你跟你男人都走了,我还留在这边干什么?呼吸三线城市的混浊空气?” 我无奈道:“现在三线城市的空气比一线好很多好吗?” “得了,不跟你贫,给我搞两个软垫就成,是不是头等舱?经济舱老子不坐。”她歪着鼻子说。 我忙道:“是是是,头等舱,走的全是特殊通道,现在满意了吧?” 阿琳终于点了头。 赫羽锡叫了车过来,我们合力将阿琳安置好,赶紧奔往机场。 因为买的是头等舱,赫羽锡这资.产.阶.级又是高级会员,航空公司知道我们带着一个烧伤的病人,服务周到得不得了,比我还小心翼翼,一直到上飞机都阿琳都没吃什么苦。 最难熬的是起飞,阿琳表皮烧伤比较多,不管怎么靠总能挨着些皮肤,加上加速度,总会有那么点疼。我瞧着她嘶哑一声皱起眉,心里挺不好受的。幸好这个过程并不长。 回去后阿琳又非得要在家里养伤,坚决不去医院。我跟赫羽锡都劝不动她,赶紧找了个看护回来,给她差遣。 “这才像生活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阿琳窝在床上,平板电脑里还放着韩剧,津津有味的看着。旁边有保姆给准备的各种水果吃食。 她现在皮肤情况严重,很多东西不能吃,水果倒是成了不错的消遣品。 “你就不能歇会儿,韩剧有什么好看的?对了,我问了医生,等伤势好些,就可以开始做植皮手术,重度烧伤的部分也是可以恢复原样的,只是免疫力等各种要降低档次,以后注意不要接触刺激性的东西,还有不能太热,太冷,不能……” “我说,田燃,你能让老子清净点儿么?”阿琳不耐烦地开始赶我:“我这耳朵都起茧了,赶紧找你男人去。” 我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只要这么一说,阿琳就跟我不耐烦,可是换做是我,我也会担心自己下半辈子。她其实是个挺会享受生活的人,这作态摆明就是让我心安,不要有愧疚感。 我硬着头皮又多叮嘱了她两句,又把今天放假的怀斌叫过来:“怀斌,一定要盯着陈阿姨知道不?多让她喝水,不能喝咖啡。” “妈妈,果汁可以吗?”怀斌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问。 我笑着点头,担心这小家伙自己扩充得太多,干脆写了个条子给他踹在兜里:“陈阿姨要吃什么喝什么的时候,一定要看看纸条上有没有,没有的一定不给吃知道吗?” 怀斌煞有介事地拍拍小兜:“知道了妈妈,你去收拾贱女人去吧,怀斌一定帮你看好陈阿姨。” 我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眼瞧着怀斌捂着小嘴巴,一脸惊恐的模样,又不愿意对小家伙动粗,只好问:“谁教你说的贱……女人?” 小家伙见我不小心说出来,竟弯腰拍了拍胸脯,吐了口长气,一派劫后余生的模样:“陈阿姨说的,妈妈今天要去收拾那个欺负过我们的贱女人!” 说罢,拳头都举了起来。 我扶额,阿琳到底都给怀斌说了些什么…… 今天确实是开庭的日子,苏墨答应过我要连本带利的将梁翠花欠我的一并讨回来,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成可竟然也乎出席。 我跟她约的时间本来是明天下午。 “好久不见。”她看到我后并没有躲,反而昂首阔步走了过来。 几年不见,她保养得非常好,岁月几乎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如果有,那便是妩.媚。 “好久不见。”我伸出手,回应她的示好。 但她在我手靠近的时候忽然又收回手,并微微侧身,顺势做了个撩头发的动作。很有女人味,说真的,这种动作像是天生为成可这人女人打造的,换个人来必定会被嵌上“做作”两个字。 但这种拙略的把戏着实有些无聊。 我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笑道:“怎么,成女士现在面子这么大了?好歹我们公司跟中江也是有合作项目的,连手都不配握?” 她一愣,扭头瞧我的眼神带着诧异。 我这才收回手道:“本过也是,我也是刚听说成女士是中江的股东呢。原谅我知道得这么晚。现在的股东可真好当啊,守着股份做吃等死就成,出门还能打扮得光鲜艳丽,管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能走出炫一圈就是成功人士。成女士,你觉得呢?” “田燃,你倒是伶牙俐齿起来了。”成可眯着眼睛瞧我,她额角泛起的粉底印出卖了她的情绪,她在气愤。 我笑着抬步离开,第一战,我赢,她输。 成可最终是以梁翠花亲友团的身份坐进观众席位的,这两个女人在一堆没打起来,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这边人少,赫羽锡我都没让他来,完全用不着。 就苏墨这张嘴,梁翠花的律师十句话没说到,就自个儿哑口无言了。 苏墨一个人跟法官你一句我一句的,堪称一大奇观。 我原本还以为这次会有点小插曲什么的,结果顺利得不得了,梁翠花毫无疑问被扔进了监狱,钱吗自然由于东来赔,谁让人家是老公呢不是? 于东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至极,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手上还打着石膏,不知道又得罪了谁被打的。 他躲着我很快就离开了,倒是成可在有意等我。 她站在我车前,手里点着烟,看起来还真像个大老板,可惜…… “成女士,如果没有记错,你背后那辆车是我的。”我笑着走过去,提醒她。 她撩起眼皮瞄了我一眼,侧开身给我亮出车门:“不是要见我?” 我挑眉:“成女士这么忙,我已经做好了等到明天下午的准备。” 成可冷笑一声:“田燃,明人不说暗话,要么今天,要么,免谈。” “那我可得瞧瞧今天还有没有行程。”我铁了心的跟成可杠上了。 有人想乐享其成过一生,不付出点什么未免也太过轻松了不是? 苏墨在后面跟上来,看到我同成可两人,走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法院这边还有点事,小燃,你……能自己先回去吗?”他瞧了眼成可,是在担心我。 我掏出钥匙拧开车门,冲他笑道:“成女士邀请我共进晚餐,暂时不回去了。你去忙吧。” 苏墨皱眉,我笑道:“放心。” 他纠结了片刻,让我随时给他打电话,这才疾步离开,一边走还一边掏手机。 我转头对成可说:“怎么样,赏个脸一起走?”我瞧着她这模样也不是要自己开车的主儿。姑且当一回司机又如何? 成可扭臀一屁股坐进后座,还从鼻腔里吐出一丝闷哼。 关门的声音震得我这可怜的小车都连抖三下。 我嘴角一抽,姑且忍住怒火,上了车。 成可要求去一家我连名字都没搞懂的西餐厅,我张口就问:“成女士要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不屑冷哼一声,似乎还颇为得意,一点没有被人占了便宜的愤怒。 真的,就她这智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被她忽悠的团团转。 她又点了一杯我连名字都没有听懂的饮品,价格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说跟她一样,服务员一定就能给我上上来。 一切准备就绪,成可抱臂倚在软靠垫上,眯眼道:“田燃,我们两个也用不着装了,说吧,千方百计让羽锡把我约出来,想干什么?” 我抿了口服务员端上的酒红色液体,还真挺好喝的,随口问了句价格,得到了一个夸张的数字后,心满意足了,这才慢悠悠抬起头瞧成可。 她脸上的表情眼看就要崩不住。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成女士叙旧,毕竟咱们也相处过那么久不是?这狗养久了还能培养出点感情来,咱们两个,怎么说都得算有点交情不是?” 成可脸憋得通红:“你想要中江股份!”我点名,她倒是憋不住开门见山说了出来。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眉色一正:“成可,既然你知道,还跟我见面?” 她哼了一声,说:“田燃,想要回股份,很简单,让羽锡跟我结婚,我还给他。” “然后股份还是你们家的,是吧?”我反讽回去:“成可,你他妈当我田燃是个傻.逼.不是?” 正文 第129章 你儿子比你还难缠 这句话我说得极其冷静,别看字面意识很愤恨,那都是表象。 成可最大的失败之处在于,她依旧认为我是四年前那个懦弱的无能的田燃,所以在我这句话之后,她表情得意起来:“田燃,你想要钱,就得把羽锡让出来。不然……哼,你可能不知道,百分之五的中江股份,可以做很多事情。” 的确,百分之五的中江股份能做许多事。 我换了副表情,稍微做了点妥协:“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话。” 成可拖着下巴,一脸你不相信就算了的态度,不说话。 我倒是给她想了个法子。 “要不,我先跟赫羽锡把离婚证扯了,你把股份再给我?” 她眼睛一亮,正待回答。 赫羽锡冰冷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把离婚证扯了?” 我一阵头疼,这丫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扭头回去瞧:“你怎么来了?” 赫羽锡冷哼一声:“我不来你就把离婚证给扯了?”他坐到我身边,把我挤到一个小角落里,可怜巴巴的。 “成可,我来拿回股份。”赫羽锡又对成可说。 讲真,他一脸别给老子谈条件的表情还真能把人给唬住。 成可至少看起来多了两分局促。 我拿脚轻轻踹了赫羽锡一下,和成可的游戏才开始,他就算真的有办法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股份拿回来,也别这么快就把我的乐子给弄丢了。 赫羽锡斜眼瞟了我一眼,突然伸手,一把把我腰圈住,厉声道:“给老子老实点儿。” 我一阵气结:“赫羽锡,你得瑟个什么。”声音很小,威胁力更小。 赫羽锡没鸟我,把我按得死紧后冲成可挑着下巴说:“成可,适可而止。” 四个字,却让成可矜持的笑容瞬间破裂成渣。她含着泪光问赫羽锡:“羽锡,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忘不掉她?田燃有什么好的?你认识她的时候她不过是个被老公抛弃的邋遢女人吧?” “成可,麻烦你在说话前想想这么说的后果。”我田燃怎么就变得邋遢了? 成可冷笑一声,瞪着我的眼神淬了鹤顶红似的:“难道不是?羽锡,难道你从来没有告诉过田燃,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床上?她不过是个连滚.床.单后连酒店房费都付不起的邋遢女人?” 这消息有点多,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赶紧扭头瞧赫羽锡。 这人垂眸一派淡然,跟个老油条似的。 “她什么意思?”我跟赫羽锡见面的确是在酒店,那个时候我被于东捉.奸,被人干了兜里还没钱付账。 倒是这人,明明那么有钱,竟然掏了一堆皱巴巴的票.子给我付了房费,然后就……那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当年羽锡早就知道你被于东陷害,扶了你进酒店,还睡了你。懂了吗,傻女人?” 成可说着说着就笑起来,笑着荼毒着我的耳膜,直把我心脏都气得一颤一颤的,顿时供血系统都有点跟不上,脑子一片晕眩。 “她是什么意思?”我伸手抓着赫羽锡衣袖,哑声问。 他伸手按住我的手,并轻轻捏了捏,说:“没什么意思,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我问你成可是什么意思!”我顿时站起来,指着赫羽锡的鼻子就吼道。 赫羽锡皱眉,轻轻按我:“田燃,坐下来。”他语气真不重,我伸手啪的一声就把他甩开,拎起包就走。 成可子在后面肯定笑我,不用猜我都知道。 呼吸了外面的新鲜空气,那股子压抑感才好了些。 赫羽锡没过两分钟就追了出来,他脚步急促,我有些好笑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没跑。” “没生气?”他小心翼翼问我。 我顿时乐了,抬手给了他一拳:“你以为成可这么容易就把我气着了?还当我是几年前那个傻蛋田燃啊。” 赫羽锡捏着我鼻子:“气老子。” “诶,别登鼻子上眼,成可说的,解释解释。”我沉默下来,跟成可斗法是一回事,要知道真相也是必须的。 赫羽锡跟着沉默下来,良久,他把我拉到车里,才说:“如她所说,当年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还上.我。”我嘀咕道。 声音明明很小,赫羽锡这狗耳朵却听到了。 他探过身,冰凉的鼻尖几乎贴在了我肌.肤上:“因为第一次见你,老子就迷上你了,这个答案中意不中意?” 心扑通扑通跳得要人命,我一把将赫羽锡推开,一溜烟窜到后座。 他轻笑了声,心情颇好开车往家里走。 我在后面被他这句话搞得脸色通红。 人家都说男人容易有处.女情节,其实我觉得自己这种情节反而更深。跟于东在一起过,这件事一度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赫羽锡,更别说当年那一段,不知道那个野男人上过我。 如今知道这野男人是赫羽锡,莫名就有些想笑。 和成可的第二战,算是平局。虽然我成功让她动怒,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那么坦然的道出真相时,我心真的是忐忑了一把。 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愤恨,偏偏又带了两分庆幸,最后变成忐忑。 赫羽锡会突然出现,也是苏墨通知的,那怪他当时一边小跑还一边打电话,合着给赫羽锡通风报信。 和成可的第三战来得非常快,还是她主动邀请我的,特意叮嘱我不要让赫羽锡知道。事实上赫羽锡此时就在我旁边,而且我手机声音本来就开得比较大,他全都听到了。 我眯眼挑眉,示意赫羽锡给点主意,他冲我点头,我便提拉着嗓音说:“成女士,还是你请客吗?” 即便看不到成可的表情,我也能猜到她肯定一阵肉疼。 “田燃,至于吗?”她咬牙切齿问。 我心情颇好,换了只手拿手机,一面说:“哪能啊,不过成女士现在可是中江大股东,我田燃啊,就是个穷女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蹭顿饭,大股东该不会不乐意吧?” 成可咬着牙同意了我的请求,我们这次就约在明天,说来就是原本应该约定见面的日子。 掐掉电话我挑眉看向赫羽锡:“你觉得她这次又要告诉我点什么真相?你要不要全部坦白得了?” 赫羽锡撩眼皮扫了我一眼:“你介意?” 我一愣,其实对于那些过往,如今根本没有介意的必要了。 “算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不过赫羽锡,绝对没有以后,绝对。”这是我的底线。 他凑过来,给了我一个绵长的吻,说:“老子这辈子栽到你手里了,田燃。” 我歪着脖子瞧他:“怎么,这种年代白手起家的女老板你能找到几个?还不满足?” 赫羽锡哈哈一笑,圈住我,我两跌入沙发,正要发.生.点什么时,怀斌踩着双小拖鞋蹭蹭蹭从楼上跑下来。 “啊!”瞧见我跟赫羽锡倒成一团儿,小家伙有模有样地捂着小脸儿,小爪子偏偏还留着一个小洞。 “妈妈,你们好了没有?”这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翼翼问着。 我一脚踹到赫羽锡腿上,又不敢用力,毕竟这人是个病号,还是个长久性的病号:“你儿子怎么就被你养成歪脖子了?跟了我四年都乖得不得了。”到这边才多久啊这,往后还得了? 赫羽锡一本正经坐起来,冲怀斌道:“儿砸,过来爸爸这边。” “儿砸?”我听得瞠目结舌。 赫羽锡还十分得瑟地点点头,将冲过来的怀斌按在腿上:“给你妈说说,老爸都教了你什么?” “妈妈,爸爸教了我好多好多东西。三年级以下的算数我全都学会了,我还会谈钢琴了,还会……”怀斌噼里啪啦一边吐唾沫星子,一面手舞足蹈说了一大堆,听得我头晕目眩。 说得差不多时,小家伙挠头想了想,忽地又是一阵恍然大悟,说:“爸爸还教我泡妞!” 赫羽锡忙伸手去捂小家伙的嘴,但为时已晚。 我生无可恋倒过去,不知道怀斌还有没有希望被扳回来。 等怀斌想起下楼找我的正事儿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我从来没有想过,曾经毫不留情说出要我打掉孩子的赫羽锡,今时今日会这么在乎怀斌。 至于怀斌来找我,自然是因为阿琳。这小家伙看阿琳看得挺紧的,这不见阿琳看了一天的电视剧还抱着平板不撒手,向我告状来了。 “田燃,老子服了。你他娘的罗嗦,你儿子比你还难缠。快把平板还给我。”阿琳一见到我就开始噼里啪啦模式。 我好笑道:“连怀斌都看不下去了,你还不休息会儿。真的是,病人一个还这么折腾。” 她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怀斌也跟着说:“就是就是,爸爸说了,不听话就让舒君过来收拾你。” 怀斌说这话绝对是无心的,可阿琳脸上的得瑟劲儿却在瞬间化为苦涩的苍白。 我心一颤,忙将怀斌嘴巴捂住,拎着人出门,塞到他那不靠谱的亲爹手,这才回房。 阿琳躺在床上,微微逼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正文 第130章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田燃,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阿琳扭过头问我。 她眼睛里带着嘲讽,明明早就知道知道答案,偏偏还要问我。 我走过去,坐到床边:“阿琳,信不信不是我说了算,由你。” “算了。”她自暴自弃地扭过头:“老子竟然问你,你自己那档子事都没理清楚。” 我顿时无语,即便知道阿琳并没有别的意思,还是很想揍她一顿。 “得了,你别管我,该干嘛干嘛去,我睡会儿。” 我无奈道:“那行,有什么事都可以叫保姆,我去看会儿文件。” 阿琳冲我扬手:“赶紧去吧我的大老板,我这后半辈子还靠你养活呢。” 阿琳这个状态我其实有点不放心,不过我太了解她了,如果这个时候我还窝在这里不走,她肯定尴尬得厉害。 和成可见面时,赫羽锡也跟我去了。 我其实并不想让他好我。 “我说赫总,你公司真的不用看着?当心公司机密被盗取殆尽,倒时候有你哭的。” 赫羽锡一面开车一面打电话,还一面给我说:“一个中江而已,你男人还输得起。”这话也没谁能说出口了。 说真的,我还是没有赫羽锡就是那种很有钱很有钱的土豪认知。在我看来,他就是有两个臭钱。他忽然这么说,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放心,她知道我回去。”赫羽锡又说。 我登时就是一愣:“你是说成可知道你要去?” 赫羽锡尾音上挑“嗯”了一声,我顿时就有些不理解了。 “那她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赫羽锡说:“去了你就知道。” 结果还真让赫羽锡给说中了。 成可见到我身边跟着赫羽锡,没有一点的诧异,反而很平静地冲他打招呼。 “羽锡,你来了。”她今天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妆容精致不说,连衣服都全是奢侈品牌。要说她不是精心准备过,我还真不信。 赫羽锡没理成可,他一贯如此“目中无人”,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来后,直接化身隐形人。 我偷笑了声,在他旁边坐下来,冲成可笑道:“成女士,我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成可歪着脖子扭了两下,在我对面坐下来,阴阳怪气说:“当然。” 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我就笑了:“成女士,难不成你今儿个就是来请我喝茶的?那我倒是得多喝两杯。”说着,就叫来了服务生。 反正钱她付,我又损失不着什么,不是? 成可果然脸一阵抽搐,旋即便是一声冷哼。 “田燃,你就这么点出息了吗?”她带着嘲讽问我。 我笑道:“我的出息自然是比不过成女士的。” 她悠悠一笑,转而一脸谄媚冲赫羽锡说:“羽锡,你今天过来……” “难道不是你期望我过来?”赫羽锡很是平淡问道。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不像问句,更像是一句责备。 成可当即就黑了脸,她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羽锡,我知道我手里的股份对你有多重要,你确定还要这么对我吗?”赤果果的威胁。 我扭头去瞧赫羽锡,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只见这人一脸淡然,像是成可只不过是说了一件特别平常的生活琐事一般。 成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憋不住了。 我瞧着觉得挺有趣的,干脆也不作声,就看两人交锋。 成可接着就开始示弱,声音放得跟丝一般地柔:“羽锡,我知道我曾经做了不少错事,但是,你一定能原谅我的,不是吗?我们曾经明明那么好过。”她说着就说吧,还非得挤出两滴猫眼泪来。 特别是那爪子,也不老实,咕噜噜地将往赫羽锡手臂上抓。 我没忍住,伸手拍掉成可探向赫羽锡的手,拍完有些尴尬,忙掩饰道:“不好意思,看着有点碍眼。” 成可登时脸一拉,冲我恨恨道:“田燃,你什么意思。” 我无奈道:“我真没意思。” “你……”她看样子是想跟我舌战一场,不过斜眼一瞄赫羽锡,成可就装回了淑女,笑着对我说:“田燃,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但是这么做,真的有点不地道。” 我顿时乐了:“诶,成可,你是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呢,还是年轻呢?这么得瑟也是要资本的。你的资本是什么?” 成可憋气憋得厉害,咬着牙说:“田燃,你说话未免也太伤人了。”她扭头又对赫羽锡温柔地说:“羽锡,你真的喜欢这样的女人吗?粗俗又野蛮。” 这词儿倒是总结得挺精辟的。 我转过来,眼带笑意等赫羽锡回答,他也正好抬起头瞧我,我略带得瑟问道:“赫总,不给点评论?” 赫羽锡嘴角微扬:“你觉得需要?” 我垂下头,自嘲一笑,确实不需要。 “算了,成可,你不就是想让这个男人跟你结婚吗?你说服他,我就跟他离婚,怎么样?中江的股份原本就跟我田燃没有半分钱关系。”我摊手,耸肩道:“你也知道,离婚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离婚协议也得两个人签不是?” 她面上毫不掩饰一喜,我又道:“不过这分手费,我得要。” 成可眉头紧蹙,额头上的粉被挤成沟壑:“田燃,你凭什么要分手费!” “好歹我也生了个儿子不是?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把儿子留给你们养。当然,我也不介意,不过那样得再加一笔精神损失费。毕竟往后我肯定没那么容易再见到我儿子,你说是不是?”我面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心尖上却疼得要死。赫羽锡在下面狠狠捏着我大腿,妈的,这人力气真是不用吃饭就能得来似的。 成可皱眉道:“不行。” 我遗憾道:“那就算了吧,起码有个结婚证,赫羽锡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我也分到不少遗产——嘶——”话没说完,大腿便是一阵锥痛。 我憋痛憋得厉害,成可还在凝眉沉思,估计正在心里细细计算,那个划算。 片刻后,她抬起头,一脸决绝:“你要多少。” “不多。”我眯眼竖起一根指头:“中江百分之一的股份就可以。” 成可犹豫再三,才微微点头同意。 “你们先离婚,必须。”她狠狠说。 我又不傻,桌下跟赫羽锡斗手劲儿,桌面上还得保持优雅的笑容,同成可谈条件:“那可不行,成可,你也不想想自己的人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估计等我离婚,别说中江百分之一的股份,连行李都会立马被扔出门吧。你别忘了,我田燃遭遇过什么,没那么傻。” 成可又是一阵气愤,最后竟然咬牙说:“行,但是田燃,你最好不要骗我!” “那当然。不过我只给你三天时间,算了,还是一天吧,依着你的本事,其实半天就可以办妥不是?” 成可听完我这话,腾然站起,居高临下看着我,那狠戾的眼神看得我小心肝儿当即就是一颤,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田燃,你狠!”她用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说完这四个字后,竟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走了。 我忙一把将赫羽锡推开,死劲儿揉着大腿:“赫羽锡,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胡说的。掐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眯眼道:“还是说你挺想跟成可旧情复燃的?反正你就爱吃回头草。” 赫羽锡眼神一暗,欺身上来抬着我下巴:“老子爱吃回头草?” 我哼了声:“难道不是?” 这人竟然朗声笑了:“你这回头草老子吃着还不错。” 我顿感无语。 未防止成可听墙根儿,赶紧拉着赫羽锡就走。 “你真的有办法自己拿回中江的股份?”我问赫羽锡,要是拿不回来,让成可吃白食,说真的,我挺不乐意的。 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己家男人辛辛苦苦赚了钱,结果是为了养个小三。 赫羽锡很笃定,我也没问他怎么拿回来,他倒是问了我好几次为什么只拿一成股份。我无奈又无奈。 “我只是耍成可,难道你觉得真的有这么傻的人,为了一个根本不乐意跟她结婚的男人,拿出股份?就是一成,也够我吃一辈子好吧?” 赫羽锡却一脸正经说:“一成可能不够,等怀斌长大了,还得娶老婆,买车买房。光靠中江一成股份坐吃山空,肯定不行。” 我翻了个白眼,翘着下巴哼声道:“赫羽锡,你要是真想跟成可结婚,我马上跟你去办离婚手续。不过既然你能那么大方地送成可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也不要多了,还是百分之一,咱两以后就是陌生人。” 他伸手就在我脑子上敲了狠狠一下:“就你?田燃,我要是真的跟你离婚,你会要中江股份?”赫羽锡说得很认真,认真道,我不得不细细思考的他的话。“百分之两百,扭头就带着老子儿子跑路。” 说完这话,我就跌落进赫羽锡怀里。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了解我?”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却听赫羽锡温柔地男音在耳边流连:“因为你合该就跟我过一辈子。” 正文 第131章 你确定我不会抛弃你 赫羽锡说我跟他合该就过一辈子,这话还真够大的。 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 不过成可好像还真就离不开赫羽锡似的,这傻女人还真的给了我百分之一的股份,硬是让我滚离赫羽锡的身边。 “田燃,你最好兑现你的承诺。”成可将文件袋扔给我,狠狠说。 我觉得她是恨不得这文件袋能一把将我砸死,省得我碍她的眼。 我着实愣住了:“中江百分之一的股份?”我有些不确定问道。 成可咬牙问:“你觉得呢?” 按捺住心中的惊讶,我故作轻松将文件袋放下,说:“成可,你这坦然得让我害怕,我需要找人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只有一点地方不对,就兑不了现。这点时间你应该等得起吧?” 成可带着怒意说:“你现在不是住在羽锡家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不是?你还需要多少时间?” 我刀.枪不入,撒泼道:“谁知道你们两是不是串通起来整我?你要是等不了,那就算了。”我将面前的文件袋往前推了推:“你拿回去就是了。” 她瞪着我看了许久,似乎确定我不是在说假,我和赫羽锡之间真的有隔阂,这才妥协道:“你要多久。” “这个我不确定。” “田燃,你别给我玩花样,你玩不过我!”成可恶狠狠说。 我摆手道:“你急个什么劲儿?成可,我知道你花样多,所以我这才要小心翼翼确认不是?你自己都说自己花样多了,难道还指望别人一下子就相信你?还是你当全天下人都是傻子?” 她狠狠吸了口气,又让了一步:“既然你不相信羽锡,那个苏墨,苏大律师,你总该相信。” 我无奈道:“本来你不说我还准备找他,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敢找他。四年前他就帮赫羽锡瞒了我不少的事情,你觉得如今又从你口里提起他,我还敢相信他?” 成可顿时要炸毛,我也不好把人逼急了,忙说:“你放心,我有相信的人,不过得花上店时间。”我顿了顿,给出一个期限:“这样吧,我找的人不是中江里的,对你们公司肯定没那么了解,多给我点时间,一周,这个时间不长。” “不行!”我没想到成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这个请求。 她看起来很着急:“三天,三天之内搞定。” 我也拒绝:“三天没有那么快,第一,我还没有联系我的人。第二,万一他正好忙着,必定不能很快搞定这件事。第三,你这么急我还真有点发虚。” 成可被我气得浑身颤抖,却还在隐忍:“五天,最多五天。” 我略做沉思的表情,随后一脸无奈道:“好吧,我尽量。” 她忽然靠过来,眼睛瞪得老直:“不是尽量,是必须。” 我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愣愣点头。 成可这才算了。 要不是我点头,我估摸着她还想揍我一顿,至少刚刚那一秒,她给我的感觉是那样。 其实我很好奇,明明赫羽锡不仅一次明确的在她面前提过,不会跟她结婚,为什么她还一厢情愿宁愿亏本也给要跟我做这场交易。 从成可这里拿了股份转让合同,我赶紧奔回去找赫羽锡确认。 “快点看看,是不是真的。”讲真,我挺激动的,我没想到成可真这么傻。 赫羽锡瞄了我一眼,随后将文件袋扔到一边:“你去见成可了?” 我心咯噔一紧,差点忘了,这次去见成可我是偷偷的,没有跟他报备。 “你别说就这么点事儿还得跟我吵架。” 赫羽锡叹了口气,复而将文件拿出来扫了两眼:“是真的。” 他动作很快,我有点不信:“你再仔细看看。” 赫羽锡白了我一眼:“你觉得再看一眼它会变成百分之五?”这句话真够意思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虽然我们现在在他的办公室,里面也没有别人。 “什么百分之五?”苏墨推门进来。 我眼睛一亮,赶紧将文件塞到苏墨手里:“快,帮我看看这是不是真的,成可把中奖百分之一的股份转到我名下了。” 苏墨也是吃了一惊,连声音都尖了两分:“成可把中奖的股份转到你名下?”他皱眉道:“小燃,你给了她什么?” 我扬眉道:“一个空头支票。” 他很是不信,看向赫羽锡,赫羽锡点点头,说:“空头支票。” 苏墨这才相信,半信半疑打开文件一看,他看得及其仔细,可能是出于律师的职业病,基本上文件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看完,才揉揉眼角一脸佩服对我说:“只要你签上字,就成了。小燃,我真挺佩服你的,你到底给成可开了什么空头支票?” 我无奈道:“我说她给我股份我就跟赫羽锡离婚。” 离婚二字一出,就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降好几度。 苏墨冲我眨眼睛。 我扭头冲赫羽锡无奈道:“你明明都知道是空头支票,能不能不要这么介意?” 赫羽锡却说:“听到这两个字老子不爽。” “那你老先不爽着,我们出去说?”我好笑道。 以前没有发觉,其实赫羽锡挺小心眼的。 苏墨哈哈一笑:“羽锡,你这辈子还真是栽到小燃手里了。怎么,我们赫总现在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赫羽锡一眼瞪过去,苏墨笑意更深。 我也跟着笑起来,却见苏墨手里也拿了一叠文件,便提醒道:“苏墨,你是不是找赫羽锡办事?那你们先忙吧,我先把这文件的字儿签了,别到嘴的鸽子飞了,挺心疼人的。” 苏墨懊恼地拍着自己脑袋,说:“差点忘了,羽锡,上次你让我办的财产转移合同,你看看。” “财产转移合同?”我抬头:“什么财产转移合同?” 苏墨耸肩:“难不成羽锡又没有告诉你?”他转头一脸无奈看向赫羽锡,说:“羽锡,你能不能多说那么点话,别总让我解释给小燃啊。” 赫羽锡站起来,手插兜走到苏墨面前,把文件拿到手里,看都不看,刷刷几个大字签下去:“跟她说就是对牛弹琴,白搭。” 我顿时不乐意了:“诶诶,赫羽锡,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头也不抬,淡淡说。 我冷冷一笑:“跟你说话倒不是对牛弹琴,就是浪费表情。” 苏墨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我说你们两能不能稍微消停些?前一秒还秀恩爱,下一秒就世界大战,还让不让人活了?” “秀恩爱”这三字儿真戳中了我的羞涩元,我赶忙低头继续签字,又实在好奇苏墨说的财产转移合同是什么。 正纠结间,“啪”的一声一叠文件就落在面前,我这心脏都跟着突突一跳。抬头一瞧,赫羽锡大爷似的低头瞄我:“先签这个。” 他刀削似的下巴虽然很美,奈何配上一副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的得瑟劲儿,还真不惹人爱。 我瞅了一眼他扔过来的文件,没太看懂:“什么东西?” 苏墨插话说:“羽锡把所有私人财产都转移到了你名下,小燃,这回你就是要跑路,也可以高枕无忧咯。” 苏墨说的轻巧,我听得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你把财产全部转移给我?”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着头顶上这个不可一世高傲又自大的男人。 赫羽锡别过脸,我竟然从他冷酷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局促:“你不是爱跑路?我先把路费给你准备好。” 这话真够逗的,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就签了名字。 感动却没有少。 赫羽锡的财产到底有多少我并不知道,也没有仔细看文件,但…… “你确定我不会抛弃你?”签完字,我昂起头看他,声音轻佻。 赫羽锡走回办公桌前,随性一坐:“就你?离了我指不定被人骗得有多惨。” 刚升起的一点感动就这么被这人一句话给消磨殆尽:“赫羽锡,你这什么意思,合着我没了你就不行了是吧?” 他甩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别告诉我你一早就知道千熵的目的。” “那……”我那了半天一个字都没那出来,这人看人贼精,千熵这事儿,还真是我一块心病。“就一破事儿你能逮着说一辈子不成。”我嘀咕道。 旋即就听到赫羽锡说:“你要是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准能听到。” 说个情话都这么别扭,我顿时心情大好,笑着签完字,见苏墨瞧着我两一脸有趣的模样,就有点无奈。 “苏大律师,你真的不忙吗?每天看戏看得挺精彩的。” 苏墨摇头一本正经道:“不,你们演得太好,我不看对不起你们不是。哈哈……”他说着,自己笑得眼泪连连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苏墨这么没形象的大笑,深感无语,又莫不觉得日子轻松惬意。 股份转移合同确认无误后,第五天,成可急急来找我,她没有给我打电话,直接到别墅劫我来了。 “田燃,今天你该去离婚。“ 正文 第132章 姑娘口味挺重的 成可今儿个连妆都没化,我扭头瞧了眼墙上的欧式挂钟,确定现在不过早上八点,她就这么急急冲过来赶着让我离婚,挺奇怪的。 我沉默了两秒,说:“这恐怕不行。” 成可当即就是一怒,一巴掌冲我挥来。 我闪身躲开,她咬牙道:“田燃,你耍我!” 我忙无辜道:“成可,你搞清楚,现在不是我耍你,是你自己搞不定赫羽锡。”说着我故意摆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模样,倍儿的委屈立马窜上脸:“难不成你让我一个人去办离婚?或者你帮我个忙,我把离婚手续弄好,你去找赫羽锡签字?我儿子现在在他手上,我可不敢去跟他犟。” 成可眯眼瞧我:“田燃,别跟我耍花样。” 我立马摆手:“可别,我跟你耍花样干什么?闲得发慌烧脑神经?成可,我说真的,你最大的障碍现在不是我,而是赫羽锡。” 她恍然大悟过来,眼神儿往楼上瞟,显然是在想赫羽锡是不是还在房间里。事实上,赫羽锡今天还真在。 昨儿个他出去应酬,大半夜的才回来,又喝得有点高。 就赫羽锡现在这身子,别说喝高了,就是多喝点儿,都得出事儿。 所以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他才睡下。我还好,昨天睡得早,这会儿倒是精神。 瞧着成可这贼兮兮的模样,我心道不好,跟她撕破脸这事儿,越是晚点扯清楚,就越好。脑子一转,我轻咳一声,埋怨道:“说真的,我挺烦赫羽锡的。以前也就算了,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可现在不一样啊,我田燃现在日子真心过得不错。不说别的,起码我有间公司不是?这辈子衣食无忧是肯定的。男人?那更简单了,就是想贴上脸的也少不了几个,随我挑。可是你的羽锡,处处把我束缚着,你也知道,跟他比我就是一小老板,赶上去不是送死么?” 成可哼了一声,坐下来:“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羽锡出门了没有。” “早出了,你以为他乐意在家里待着?”我示意保姆给上点茶水,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不是?“成可,说白了,你觉得赫羽锡爱我吗?” 她尾巴翘得老高:“羽锡要是爱你,四年前就不会让你一走了之。”这话真伤人。 我淡定道:“所以,把我捆在身边,不过是他处于男人的虚荣心,不甘服输。男人嘛,面子思想重,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不怕你生气,你看看你,我知道你跟赫羽锡之间那点儿破事儿,当年爱得死去活来吧?后来呢?他还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吧?” 成可唇瓣一动,想说话,我赶紧加快语速,一鼓作气说完:“后来怎么着?你赶着上来爱他了,他就把你踹了,那叫一个无情不是?” “田燃,你——” “你先听我说完,别急着生气。”我抬手示意道:“当年我田燃跟你何尝不一样?心肝儿都掏出来了,他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折腾,死劲儿的折腾。把那点点情分都折腾殆尽了,我不爱了,他不粘上来了?其实这法子你可以试试,要不,我配合配合你,跟他玩几天伉俪情深?指不定这离婚协议都不用我提出来,他直接找人就办齐了。” 成可最近脑子可能真的打铁了,她竟然没有立即反驳我,还若有所思起来,看样子真是在考虑我这话的可信度。 可笑的是,她思考了片刻后,竟然问我:“你会帮我?”这话里的期望比怀疑多得多。我敏.锐地察觉到成可不对劲儿。 就算她爱赫羽锡爱得死心塌地,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智商全丢。特别是当一个女人面对自己的情敌时,她应该更加敏.锐、机灵才对。 “当然。”我朗声一笑:“你也知道我公司在哪里,现在天天在这边待着,本来就很麻烦,难不成我还骗你?我又不是闲得没事干。 成可半信半疑,正要说话,楼上突然飞来一不明物体。 我闪身躲过,成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等我看清楚那是一双拖鞋时,她已经被砸了个正着。拖鞋正好砸在她鼻子上,殷红鼻血悠悠往下落。 阿琳在扶手边气得不行,抬手指着成可鼻子骂道:“我艹尼玛波的,田燃,这女人怎么在这里。妈的,老娘正愁找不到你算账!”她说着,一瘸一拐,气冲冲就往下跑。 我吓了一跳,这人腿脚虽然没受伤,但是皮肤真的敏感得很,就是摔了也比常人疼得多,赶紧大喊一声:“小余!” 小余就是赫羽锡帮我给阿琳请的看护,我估计她上厕所去了,不然阿琳也不可能溜出来。不过小余始终慢了一步,她急冲冲提着裤子出来时,阿琳已经冲到了楼下。 “田燃,这他妈怎么回事?你跟姓成的想谈甚欢啊。”阿琳眯着眼睛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忙冲她眨眼睛。 阿琳张口就吼道:“眨个屁,眨不死你。走开,老娘今天不把这个贱.人揍一顿,当老娘好欺负不成。”说着,就撸起袖子,那模样还真打算同成可干一架似的。 我正待劝架,成可忽然指着阿琳说:“你是……人间的三.陪小姐Aki?” 轰! 阿琳地声音、动作全部按了暂停键,我生硬扭头,还不曾张嘴,成可一脸鄙夷说:“听说你跟了江总后就不见了,怎么,毁容了?” “你什么意思?江总是谁……”我哑着嗓子问成可。 她扭头对我轻蔑一笑:“江总?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老总而已,四十来岁一个大肚子,跟个孕妇似的。我说,这就是你那个朋友陈奕琳吧,我听说过。”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捻了只长烟出来点上,优雅地吸了一口:“姑娘口味挺重的,我听说江总有些不良的癖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往姑娘身上招架。” 她X射线般的目光将阿琳从头到尾扫了个遍,阿琳就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我的阿琳,本应该是个活泼甚至泼辣的人。论起撕逼,向来是她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可现在,她就这么静默着站在那里,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我心脏狠狠一痛,扬手响亮的一巴掌甩到成可脸上。这一巴掌下去,我自己的手掌都在疼,可劲儿的疼。 成可猛地回过脸,腮帮子气得通红,另一边一个明晃晃的五掌印。我也懒得再同她打旋子,沉脸指向门:“好走不送。” 她张口,在她说话之前,第二巴掌在我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甩了过去,她没能躲开,嘴角溢出一丝绯红的血。 “滚!”我压抑不住胸腔的怒火,吼出的这声回音都响了好半天。 成可指着我鼻子,我冷笑一声:“怎么,还想挨第三巴掌?成可,你以为赫羽锡会跟我离婚?有本事你就让他跟我离婚,没本事你好好用你手上那百分之四的股份,看看能不能翻天。” “田燃,你耍我!” 我故作轻松笑道:“怎么,难道我表现得不够明显?成可,别把自己想得多无辜似的,你明知道赫羽锡不会同意跟你结婚,偏偏要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逼我跟他离婚。”我凑近她,她吓得后退半步,我冷声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有目的?这么拙略的手段,谁教你的?于东?” 她咬牙道:“田燃,我觉对让你后悔。”放下这句狠话,她瞪向阿琳,我一步闪过去,挡住成可视线。 她轻蔑道:“怎么,就是这个女人让你不惜放弃赢我的机会?” 我高傲摇头:“不,成可,你从来没有赢过。四年前是,四年后,依旧是。滚吧!” 成可怒气冲冲离开,扬言要给我好看。我冷笑一声,她能给我什么好看?除了怀斌,她能用什么威胁到我? 而且有了梁翠花一事,难道我还会傻到这么轻易就让怀斌置身危险中?单是赫羽锡就雇了两个保镖跟在怀斌身边。 成可一走,我跟阿琳之间便尴尬起来。 小余忙下来要扶阿琳,她应该还没有洗手,所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央求道:“陈小姐,跟我上楼吧。你还不能随便走动。” 外面灰尘什么的总比房间里大,她那房间又特意归置过,最是适合她这种如今免疫力、皮肤抵抗力都低的人。 阿琳苦笑一声,扬手道:“你先去,我跟田燃有话说。”她这语气明显是故作坚强,听着让人心酸不已。 我吸了口气,坐下来:“阿琳,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她一脸无所谓摆手道。 我加重语气:“我们谈谈。” 她顿了顿,慢慢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别问我人间的事,我不可能告诉你。” 人间,一间众人心知肚明的淫.秽场所,连我这种,被阿琳曾经称之为堪比裹脚女人的保守派都知道的地方。 “阿琳,你到底还要瞒我些什么!还要瞒着我多久!难道你也要学赫羽锡,让这些残酷的真相一件一件从别人口里传到我耳朵,才满意吗?” 正文 第133章 以前也没见你把怀斌当个宝 “我求求你,告诉我行不行?”我埋头,心头嵌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阿琳依旧沉默,她这种沉默,于我是一种折磨。 我转头瞧着她,忍不住湿了眼眶:“我们是朋友……吗?” 阿琳狠狠将自己砸在沙发上,她身子并不胖,却硬是将沙发砸出一个深坑,我心一凸,她这身体哪里经得住这么一砸? 正要说话,阿琳便扭过头,她眸子里含着的悲凉令我熄灭掉心头所有的苗子。 “你想知道什么?我在人间上夜班的事情,还是跟那个大肚子江总在一起的事情?”她问我,声音弱得要命。 我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我不应该因为成可这么两句揭露,就硬要将阿琳深埋心里的伤口揭开。 “阿琳……” “不用安慰我。”阿琳打断我,她声音冷冷的,像是寒冬里的风,还带着刺:“我不需要怜悯。” 我靠过去,轻轻抱住她,不敢太用力。 “阿琳,我们是朋友。” 她苦笑一声,感叹道:“是啊,我们是朋友。田燃,你很幸运,真的。” 我点点头,抬头瞧见赫羽锡站在扶梯边停住下楼的脚步,他眉间含着担忧,的确,我很幸运。 阿琳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她一字一句挑着最重要的告诉我,三两句就讲完了。 “没钱,一般的活儿连生活费都不够,就上酒吧了,干老行。以前的酒吧不敢去,上了个小酒吧,然后……”她摊摊手,显得一脸无所谓:“有了两个朋友,就进了人间。” 我咬紧牙关,才控制住不爆发,阿琳说得那么风轻云淡,事实上真有那么简单吗?我要是信就是傻子不是? “我先扶你上楼”,我哑着嗓子道。 阿琳没拒绝,任由我待她上楼。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了起来。 将阿琳扶回房间出来,我便落入一个泛着淡淡古龙香水味道的怀抱里。知道是赫羽锡,我的身子很诚实地接纳了他:“你都听到了?” 赫羽锡点点头,下巴轻轻点着我的发:“不是你的错。” “我不是因为这个伤感,我就是……”我声音哽咽起来:“她既然过不下去,为什么不来找我?我难道就那么……那么不能让她信任吗?” 赫羽锡说:“田燃,每个人都权利选择自己前进的路,她不过是想自己走而已。” 我摇头,不想再跟赫羽锡讨论这个问题,倒是想起他一夜没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吵醒的:“你再去睡会儿,等会儿我叫你。” “不了。”赫羽锡拒绝道:“现在也睡不着了,我先找苏墨,把成可手里的股份改回来。”他一边说,一边打呵切。 “真能拿回来?”我有些怀疑。要是这么简单,这人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行动? 赫羽锡顿了顿,妥协道:“的确有点麻烦,不过不要紧。”这话刚一说完,他又是一个呵切。 我强按他去睡了会儿,到下午才让他出了门。 出门前我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查查成可的事情,她赶着投胎似的想跟你结婚,我觉得事情不寻常。”我皱眉道。 赫羽锡眼神有点古怪,最终点头同意了。 我瞧着不对劲儿,又没功夫去纠结,只好先把这事儿放了放,赶紧溜上楼叮嘱小余看好阿琳。 “田老板,你就放心吧。刚刚我就是去上了个厕所,我……”这姑娘年纪不大,估计怕我怪她,毕竟请她花的价钱可不低,便一个劲儿的给我解释。 我笑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盯紧儿,别让她出事。有什么事一定要通知我。” 她笑起来一双桃花眼美得不行,又甚是可爱:“放心吧田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她这么说我倒是安心了点儿,但还是不敢大意,想了想,把屋子里的监控开了,这才放心出门。 我不放心赫羽锡就这么出去折腾,而且,我想去了解了解,成可口里那个江总是怎么回事。 当然,我不会傻到去人间,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男人进去尚且如此,何况我一介女流? 当了这么几年老板,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侦探公司的,专给人查事情。恰好,我手里就有这么个资源。 高姐,侦探公司在本市的头子,一个事业性女人。 我跟她约在一家普通的咖啡厅,这种会面,不需要高调。 她到得很早,单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这女人很能干的感觉。 “你好,请问是高琳高姐吗?”我走过去,问了声好。 她站起来,足足高了我半个脑袋,目测得有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 “高琳,幸会。田燃,田老板?坐。”她侧头,下巴点着木质的座椅。 我也不跟她客气,开门见山道:“高姐,我需要查一个普通人四年的经历,越详细越好,以及一个姓江的小娱乐公司老总的基本信息。成吗?” “没什么成不成的。”高姐说:“至于详细程度,自然要看你的要求,最好能有个列表,还有就是隐私问题,我们公司对个人隐私的保护程度很高,所以如果如果你想查太详细的事情,需要和我们签订保密合约。确保你只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用这些信息。” 高姐的声音是很中性的那种,她这么说着,我倒是觉得这事儿交给她一定没问题。 “高姐,这个合约拿到法庭上有效吗?”心里已经定下这事儿,我便开了句玩笑。 高姐的表情却极其认真:“法律上没效果,毕竟这档子事儿,说白了就是狗仔队干的。”她轻笑着说,但语气里透出的态度却告诉我,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刚这么想,我就听她又说:“不过上一次不听劝告的雇主,现在已经破产了,不知道在那里讨饭。” 我咽了口口水,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烛:“那就麻烦高姐再跟我约个时间,我把一些基本情况告诉你,对你,你说的合约,我也得看看。” 高姐直接把合约带了过来,当场让我看。 因为事实上这合约没什么法律效果,其实看不看就那样,上面说得倒是简单粗暴直接。总之,要是不按他们的要求来办,绝壁的是给自己挖坑。 “签个字就行,放心,我们公司对雇主的隐私保护同样到位。”高姐公事公办说。 我瞧着没什么大碍,便直接把字给签了下来。 我们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我用简讯把要查的基本东西告诉给高姐,两个小时的时间,高姐就把成可口里那个姓江的基本信息给我发了过来。 江哲言,四十五岁,照片上显示,这个人的确大腹便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苍老劲儿。阿琳就是跟这么个人搅在了一起,我心一痛,忍着继续看下去。 这人确实只是个小娱乐公司的老总,名不见经传,公司旗下的艺人也排在十八线开外,个个都有一个共同点:漂亮。 细数下来,百分之九十都是女艺人,平均年龄更是二十五岁都不到。 资料显示,这些人里面,又有百分之八十被他潜过。 正看着,头顶以前阴影,赫羽锡竟然已经回来了。我吓了一跳,头皮都在发麻。那种发根竖起来的感觉太过明显,以至于我好半天才回过神。 “看什么这么认真?”赫羽锡坐下来,问我。 我没瞒他,反正上次他已经听到了:“江哲言,阿琳跟的人。”说出这句话,我心里是苦的。 “这个人,我知道。”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认识这么一个小人物,忙把手机拿给他看:“你确定你认识他?” 赫羽锡很认真的点头:“认识,打过几次交道,胸无大志乐享其成的一个人。陈奕琳会跟他,我有点不信。” 我沉默下来,现在已经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阿琳已经亲口承认,我还能说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她现在可以摆脱这个人。 “算了,别看了。”赫羽锡伸手把我手机抽走,拍拍我脑袋:“怀斌呢?” 他这么一提醒,我登时从跳起来:“几点了,我忘了去接怀斌!” 赫羽锡嘴角一抽:“你把我儿子就这么忘了?” 我尴尬得不得了,这次的确是我把怀斌给忘了,怨不得他这么瞧着我:“我就去,马上……” “艹,田燃,你提前步入老年期?儿子都能忘,妈的,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还给老子忘了。”赫羽锡一边说,一边拎起外套就往门外冲。 我心里也不好受,就是觉得赫羽锡这丫的也太过分了,一边小跑跟上他,一边嘀咕道:“以前也没见你把怀斌当个宝,装个什么劲儿。” 赫羽锡突然停下脚步,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就走。 我身子突然腾空,又吓了个狗吃屎。这把年纪了,哪里还想过能享受到公主抱? “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赫羽锡歪瓜裂果般邪邪笑道:“放?就你这罗嗦劲儿,等赶到了老子儿子都被人拐了十万八千里远了。”说着,便把我扔进车里。 我屁股一痛,还没开骂,他已经一脚油门儿下去,我又重重跌在座位上,命苦…… 正文 第134章 她不适合你 两天不到,高姐又要把阿琳的信息给我发了来。整整四年,信息有点多,所以我们约了面谈,她给我纸质版文件。 “高姐,这么快?”我不由得诧异,怎么说都是一个人四年的经历,这么快我着实吃了一惊。 高姐说:“效率还行。” 我半信半疑,当着高姐的面翻起资料来。 每看一页,我心便凉一截。阿琳这四年果真哪都没去,老老实实在本市待着,生活过得也艰苦,有时候还真的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后来从了老本行。再接着,堕入人间。 “田老板,据我们所知,这位陈小姐目前同你住在一起,所以后面的事情我们没有再查。” “嗯,这个不要紧。”我忙道。 她点头,安静下来,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消化阿琳四年来的遭遇。 看到江哲言这段时,我有些疑惑。 “高姐,你们的人能接触到这么私密的事情?”我抬头满带疑惑看她。资料上说,江哲言虽然包.养了阿琳,但两人其实并没有实际的更进一步的关系。 婊.子立牌坊,浪子装情圣?我打死也不信。 高姐挑眉道:“田老板,我们拿给你的,绝对是百分之百的真实事件,但凡有一丝不确定的地方,一定不会呈现到雇主面前。”她语带自信,我不得不信。 合起文件,我直接将尾款当场打给高姐。 高姐收下后也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田老板,后续有任何需要,请务必联系我们。” 这服务态度我倒是要给打个满分。 “放心吧。”我起身,冲她道别:“一定。” 告别高姐,我扭头去了中江。这些天中江前台的小姐都认识我了,也不会拦我。但没想到,等我到赫羽锡办公室前时,还是被拦着了。 “你们赫总不在?”拦住我的是个小姑娘,说实话,我之前好像没见过她。 “不是。”她笑得一派得意,点着下巴说:“我姐在里面呢,你还不能进。” 我乐了:“你姐?你不是中江员工?” 她脸一僵,旋即挺着脖子道:“我是不是中江员工又怎么样?反正你现在不能进。” 我侧头对巡视的保安打了个手势,他走过来,恭恭敬敬叫了我一声……老板娘。我老脸一红,佯装镇定,拿下巴点了点小姑娘:“不是中江的员工怎么把人给放到高层来了?” 保安略带尴尬说:“这是成小姐带来的,我们不好阻拦。”瞧着他这一脸无奈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人也是迫不得已。 倒是这成小姐…… “成可?” “是的。”保安说。 我乐了:“那成,你去忙吧。”成可现在好说歹说也有中江的股份,带个人进来确实正常,我也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去拿捏人家不是? 不过小姑娘把成可叫姐,我眯眼瞧了瞧,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不知道成可上哪里找的跟班儿。 “让开!”我冷冷道。一个跟屁虫也想给我甩脸色,真当我田燃是吃软饭的不是? 小姑娘身子一抖,吓了一跳,还硬着头皮不让:“就不让你进去。” 我哼了声, 轻轻松松绕开她,推门而进。 但,我恨不得自己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等,至少,不用看到这么肮.脏的一幕。 成可香肩半露,跨坐在衣衫不整的赫羽锡身上,两人眼神迷离,面色潮红。连儿子都能打酱油的我,这点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 “我打扰到两位了吗?”我抱臂倚在门框上,戏谑地看着两人。说真的,我感觉自己要爆发,那股子屈辱感在胸腔里疯狂涌动,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平静。 我甚至含了两分笑在脸上,看赫羽锡同成可慌慌忙忙地穿衣服,逃离开对方身体。但事实上,慌乱的只有赫羽锡一个人而已,成可动作慢悠悠的,好似生怕我看不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慵懒。半露的香肩根本就没打算收回。 “田燃,你怎么来了。”赫羽锡皱眉问我。 我有些好笑道:“哦,我来打扰到两位了吗?那成,我现在就走。”搞得我多稀罕待在这里似的。 赫羽锡忙叫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甩开他抓着我的手:“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嫌恶心。” 赫羽锡一把将我扯进办公室,随后便关掉门。 也是,他一个老总给人瞧见这种事,影响还真不好。我也挺佩服他的,既然要干,怎么连门都不关紧点儿。还是说人家其实一点都不怕被看着? 成可坐在赫羽锡本该坐着的位置,半眯着眼瞧着我。 我任由赫羽锡拉着,笑着看向她:“赫总,我瞧着你还是跟成小姐共度良宵得了,我在这里多碍眼不是? 赫羽锡手上力气加重两分,他背对着成可,正好我能瞧见他冲我打的眼神儿。明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跟他较真儿,我狠狠咬了咬舌,才控制住自己不破口大骂。 “算了,本来我也没什么事,既然你不方便,我……”瞧见成可那一脸得瑟的模样,我话锋一转,说:“你还是直接把股份合约弄好给我就是,我也犯不着回回过来打扰你的好事,不是?” 赫羽锡眉一抖,我眯眼道:“难不成赫总后悔了?说好了分手就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我要求不多吧?” 成可果然上当,衣服一拉就站起来:“什么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耸肩道:“不好意思成女士,你那百分之一的股份还不能满足我的胃口,想让我走,至少得这个数?”我举起爪子笑得灿烂,“当然,你那么慷慨送我的百分之一,我就当是利息好了。” “羽锡,她说的是真的?”成可不信。 赫羽锡不说话,我反问道:“怎么,你还没跟她说?咦,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难不成你忽悠我的?赫总,至于吗?我们……” “闭嘴!”赫羽锡忽然拔高音量,我承认,被吓了一跳。他眼底暗藏的风暴狠狠骇了我一把。 接着赫羽锡转身,对成可说:“出去。”这句话并不重,但绝对不容拒绝。 成可稳如泰山,一点没有要动的意思:“羽锡,我这个样子出去,不太好吧。”她抛了个媚眼,眼睛放电,不过赫羽锡背对着她根本就看不到。倒是恶心了我一把。几十岁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脸皮也是够厚的。 这次赫羽锡扭头面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出去!”语气很重,比刚刚让我“闭嘴”那一句还重。 成可脸上笑容僵住,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却对赫羽锡说:“羽锡,她不适合你。” 我不动,不语,赫羽锡也没说话。其实心里有点失望。 成可又说:“你不可能跟她成眷属,放弃吧。” 这话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成可说完扭着屁股往外走,我叫住她:“成女士,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解释解释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成可哼声道:“田燃,羽锡难道错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他的家庭,不需要你这样一个二婚的女人。”她说得高傲极了。 我扬眉道:“哦,是吗?一个不需要二婚女人的家庭,会需要一个婊.子?” 成可猛地扭头,狠狠瞪向我,我往赫羽锡身上靠了靠,柔声说:“既然这样,干脆咱两别离婚了,看看是不是二婚的女人就配不上你?” 赫羽锡表情微微一动,却是一把搂住我,眯眼一派邪魅:“要试试?” 我不甘认输:“有人想看,自然就要试试。毕竟难得有个忠实的观众,你说是不?” 赫羽锡一笑,头都不回冲成可说:“你可以走了。” 成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滚蛋。不过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内容是什么我并不知道,反正她接完电话连讽刺我都忘记了,匆匆拉门就闪了人。 成可一走,我立马从赫羽锡怀里挣脱开,皱眉道:“你别告诉我拿回股份的方法就是这个。” “你以为?”赫羽锡坐回去,双手交叠,含笑看我。 我冷哼道:“那你可以考虑考虑办离婚手续。” 他眉一敛,起身又走到我面前,抬手勾起我下巴,我扭头他另一只手立马也跟了上来,将我钳得紧紧的:“田燃,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 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离婚这事儿。是的,我明明看出来他在作戏,还是控制不住用了这样的法子气他。 “赫羽锡,你不懂,女人心里,嵌不得沙。” 赫羽锡的手环到我腰上:“其实刚刚跟成可只是打了个赌,她五分钟搞不定我,就把股份还给我。”赫羽锡突然说道。 我瞪直了眼,立马伸手拉着他衣领:“那你们进行几分钟了。” 赫羽锡无奈说:“原本只差十秒。”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甭管成可提起这赌约靠不靠谱,只差十秒我竟然搞砸了。 赫羽锡不满,扳着我脑袋威胁道:“老子宁愿你早点来。” 我眯眼悠悠道:“是吗?我怎么觉得赫总挺享受呢?”正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赫羽锡的脸色一直到现在都是红的。 探着鼻子一嗅:“你喝酒了!”所以脸红是因为喝酒了……不是因为那什么。 正文 第135章 这件事情你别管 因为喝酒这事儿,赫羽锡把我狠狠笑话了一顿。不过我也没什么好羞涩的,一把年纪了,娃都打酱油了不是? “还是那句老话,你要拿回股份的法子就是跟成可暧昧?”我嘲讽道。 赫羽锡皱眉:“田燃,这件事情你别管,我……” “赫羽锡,你凭什么让我不管?”我登时笑了,赫羽锡这话原本就可笑至极。“赫羽锡,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管你的私事?” 赫羽锡脸色有些不好:“田燃,成可的事情跟我家里有点关系,等我理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他轻轻抱着我,带着小心翼翼。 我其实没想到赫羽锡会妥协,说白了,我这明显就有些无理取闹。分明知道他跟成可没有什么,却一直扯着不放。 赫羽锡这么说,我倒是不好再扯着不好,有些尴尬。 “你当我放了个屁,不过,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吗?对了,我还有点东西让你看。” 赫羽锡夺过我手里的文件袋,反身将我按在桌上,他的手垫在我腰部,倒是不疼:“当成放屁就完了?” 我挑眉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赫羽锡忽然埋首在我脖颈间,低声说:“田燃,我们再生个女儿。” 这话让我僵直了身子,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事儿,僵过之后又一把将这人推开,脸上火辣辣地烫:“咱们不是有怀斌了吗……” “一个哪里够?”赫羽锡低沉的嗓音带着魔力似的,一点点荼毒着我的神经,直接将我智商拉成了负数。 “一个哪里不够,够了。”我忙从赫羽锡怀里逃开,将文件摆到他面前:“你还是先看这个吧,我有点事情问你。” 赫羽锡低笑一声,拿起文件看了两秒,眉色一沉,说:“你找侦探公司了?” “嗯。”我没瞒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赫羽锡抬眼看向我,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我惊讶:“这份资料我看过。” “你看过?你上哪里看过的?”我顿了顿,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你……你查过阿琳?” 赫羽锡摇头说:“不是我。” 我顿时了然:“舒君……他……”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他还问我阿琳的消息,如果他早就知道了,那他还问我做什么?我有点想不通。 赫羽锡接着又说:“我找人给他查的,现在看来,是一家侦探公司。”他将文件合拢,放在一边,拉着我坐下来:“这件事你也不用管了,放心,姓江的是我找的。” “你找姓江的侮辱阿琳!”我顿时窜起火。 赫羽锡嘴一瘪:“老子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一个爆栗子打到我头上,其实很轻。“上次不过跟你说过,我跟着江哲言见过两面?就是这事儿。舒君托我照看陈奕琳,我……” “你就用这种办法照看!”我又吼道。 赫羽锡头疼地揉揉额角:“你让我说完。” “你说。”我喘着粗气,尽力克制。 赫羽锡说:“这个江哲言虽然人老了点,但实际上已经不能人.道,所以……” “噗……”赫羽锡后面的话其实已经不用说了,我实在不知道赫羽锡连人家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额头浸出几滴冷汗:“算了,没事就好。早说,白花我这么几大万。” 知道阿琳没被江哲言这野猪拱,我心里畅快多了,倒是赫羽锡还没搞清楚成可为什么急着跟他结婚。 “你要是真对她没意思,就赶紧把这事儿查查吧。当然,你要是对人家有意思,当我没说。” 赫羽锡无奈道:“我已经让苏墨帮忙查了。” 他说起苏墨,我倒是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查成可很难?这两天都没看到苏墨。” “出国了。” 苏墨突然出国,据说是他妈妈生日,过两天就要回来。 倒是怀斌这小家伙,几天没见着苏墨偷偷拉着我问。 “妈妈,你是不是把苏叔叔赶跑了?”小家伙贼兮兮的,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子咕噜儿打转,估摸着是瞧着赫羽锡。 我好笑道:“你苏叔叔出国了,过两天就回来。” 怀斌有模有样地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还好,我还以为苏叔叔被你跟老爸挤兑跑了呢。” 我无语,怀斌现在倒是什么都知道了,也直接叫赫羽锡爸爸,只是姓氏还没有改过来,还跟着我姓田。 正说着,赫羽锡就出现了。 怀斌眼睛一亮,甩开我就往赫羽锡身边跑:“爸爸。” 赫羽锡伸手一把就将小家伙拎小鸡似的拎在半空里,小家伙蹬着腿儿玩得高兴极了。我以前还担心怀斌会因为突然多了个爸爸而不习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我庸人自恼。 “舒君一会儿要过来,你看看陈奕琳怎么安排。”赫羽锡抱着怀斌走到我面前,说。 我整个人都懵了:“你说什么……”舒君要过来?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赫羽锡又给我重复了一遍:“我说舒君要过来,你最好安排安排。” 我赶忙往楼上冲,阿琳现在这个情况,绝对不能见舒君。 上次赫羽锡已经给我说了,舒君其实一直知道阿琳的小心,也算不上一直吧,在他出事那段时间,他的确找不到阿琳。我走之后,不久他就找到了阿琳,不过一直没有露面而已。上次会问我知不知道阿琳的下落,也是因为想看看阿琳是不是还在逃避,如果连我都不知道,那么必然,阿琳是谁都不想见。 跑了两步,我又赶紧停下。 现在上去给阿琳说舒君来了,让她赶紧躲起来吗?给人添堵不是? “小余。”我把小余叫下来,叮嘱她一定不能让阿琳出来。 “田老板,你放心吧。”小余心有疑惑,但还是点头保证。 我担心她看不住阿琳,便给小余下了剂猛药:“等会儿会来个人,我担心阿琳见了情绪会激动,你只要看着她不让她出门就成。随便你找什么理由,最好让她看电视,随便她看,插上耳机看最好。” 小余忙说:“田老板,你放心,绝对没事儿。不过陈小姐现在确实不适合受刺激,她性子冲动,要是一激动起来,难免会伤到自己。” 我点头,心里压下一块大石:“你先去吧,要是实在按不住她,你就……就说我跟赫羽锡在下面那什么也行……”我红着脸说道。 小余年纪比我小,登时整张脸都红完了,磕磕巴巴点头:“好……好的……田老板……那……那我先进去了。”说罢,赶紧溜了走。 我顿觉没脸见人了,捂脸正想感叹一番,又听到赫羽锡这丫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跟我在下面那什么啊?”他怀里还抱着怀斌,当着孩子就调.戏我,我一脚踩到他脚背,直踩到他脸色大变还不解气。 “舒君要是把阿琳给发现了,我跟你没完。”我威胁道。 赫羽锡抖抖怀斌,一本正经问:“儿砸,你妈要因为别的女人跟你老爸没完,怎么办?” 小家伙可怜巴巴望着我,过了会儿说:“妈妈,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个爸爸,你又要给我换爸爸了吗?” 赫羽锡一脸得意瞧着我,我扶额,这人的智商怎么跟怀斌一个水平了。 “你别把我儿子带坏了就行,算了,我不管你了。我去收拾收拾。”起码要把阿琳的拖鞋什么的收好。 舒君来的时候我已经过了忐忑期,担心他在屋子里乱跑发现阿琳的蛛丝马迹,我特意在客厅坐镇,还大方得允许怀斌玩游戏。唯一的要求就是游戏声得大。 怀斌乐坏了,抱着平板窝在沙发上,一边玩还一边吼,果然达到了我要的效果。 我默默点头,示意赫羽锡小心点儿说话。 他上次就瞒了我江哲言的事情,显然如果不是我去找了侦探,他也不会跟我说舒君的事儿。 更可恨的是,高姐那边明显是拿一份文件赚了两个人的钱。不过人家也确实守信用,不然当时就说出有人查过阿琳生活轨迹的事儿了。 “田燃,你也在啊。”舒君来还提着一大堆东西,里面有不少儿童玩具。所以说他问出这话,显然只是客气。 如果不知道我在这里,干嘛还提这么多小孩子能用的着的东西。 我点头道:“来找羽锡?”这算是在炸他。 舒君演技没赫羽锡好,在我问出这话时,先是一顿,旋即扭头瞧了眼赫羽锡,随后才点头。 我当即就明白过来,赫羽锡已经给舒君通风报信过。 “赫羽锡,你又骗我。”我咬牙道。 他走过来想拉我,我往后退了两步:“你说的?” “是。”赫羽锡“啧”了一声,说:“你觉得我不说舒君不知道?” 舒君也跟着说:“你别怪羽锡,我从侦探哪里知道阿琳出事后,就问了羽锡。”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不能怪赫羽锡。舒君有侦探这么大一个外挂,怎么可能不知道阿琳住在赫羽锡这边。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手又被赫羽锡捏住:“抓得跟鸡窝似的。” “别管我,我烦。” “没什么好烦的。” 舒君在一旁有些尴尬,他局促了会儿,说:“我能不能……” 正文 第136章 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不能。”在他开口之前,我冷声拒绝。 舒君眼微阖,旋即垂下头,不再说话。 他想看阿琳,未必阿琳想看他。至少我觉得,阿琳是不愿意见到他的。 我坐下来,即便知道这不管我的事,却无法对之置之不理:“我听说你一直知道阿琳的消息,为什么,不见她?” 舒君苦笑一声说:“你觉得我能见她?” 我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说,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总归是插不上嘴的。更何况像阿琳这种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那找个人帮忙照顾阿琳又是怎么回事?”我耐着性子,“江哲言,一个老头子,还是那种人,你到底是想羞辱阿琳,还是帮他?舒君,你……” 舒君直到我找不到话来说他时,才开口:“田燃,你可以骂我,我无话可说.” 我登时笑脸了,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赫羽锡从我头顶俯身下来,低声劝道:“田燃,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自己解决?”我嘲讽道:“你觉得要怎么才能自己解决?还是你认为我插了多少手?赫羽锡,我知道你跟舒君都是有钱人,可阿琳不同,她跟我一样,甚至命比我还苦。你知道用天罗地网来束缚一个人,让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自由,却挑一个不合适的时间,告诉她一直没有走出过这张网,她能受得了吗?没有人愿意当囚鸟。” “妈妈……”可能是我语气太重,怀斌都吓着了,连游戏都不玩了,抬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吸了口气,把怀斌抱到怀里:“我如果我说的这些还是改变不了你的决定,那我无话可说。阿琳就在楼上,你上去一看就知道在那间房。” 我话都说到这种地步,舒君自然没再留,但我没想到,阿琳知道了,全都知道了。我明明安排小余照看好她,不要让她出来的。 “阿琳,你……听了多久?”舒君狼狈离开后,我就发现她一直站在转角处,其实只要我们稍微抬头,就能看到她在楼上。 小余一脸惊慌失措,已经被我打发去休息了。 她哼笑一声,意味不明:“没多久,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意思就是不该听到的,也听到了。 “阿琳,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阿琳笑着说,她的笑清淡极了,像一汪浅淡的小湖。“倒是我该谢谢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些。” 我真想扬手给自己一巴掌,如果不说那么多,阿琳又怎么会知道?真相,往往比现实还残酷。 “阿琳,如今要打要骂我随你便,只一点,答应我,不要折腾自己。” “得了吧。”阿琳扬手,一脸厌烦冲我说:“你当你是谁啊,我还折腾你。不鸟你,老娘上去看电视。” 阿琳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下来,不过看电视? “又看,再看都要成瞎子了,今天上医院。” 阿琳登时苦脸:“我说田燃,你能跟你男人做点羞羞事去吗,把姑奶奶管这么紧。” 阿琳话音刚落,送舒君出门的赫羽锡便回了来,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暧昧。阿琳冲我眨眨眼,挪着屁股一扭一扭地回了房,关门前还探出头不怕死的说:“你两完事了找我。” 我脸憋得通红,赫羽锡低笑一声,旋即将怀斌拉到一边,看样子是要带出去。 “上哪?”我不记得今天安排了行程。 怀斌挥着爪子一脸兴奋:“苏叔叔今天就回来了,我跟爸爸去接机,妈妈,你去吗?” “苏墨要回来了?今天?”赫羽锡竟然没告诉我。 “嗯,跟他……父母,一起。” 我嘴角直抽:“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赫羽锡挑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无所谓:“我以为你不会去。”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等我一下。”飞快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又叮嘱小余好好照顾阿琳,我赶紧出了门。 苏墨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根正苗红的那种,说起话来客客气气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添喜郎卷儿温柔气。 我这粗俗的人还真担心哪里做得不好,怠慢了他们。 为了招待苏墨父母,赫羽锡提前订了酒店,郁闷的是这些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明明他跟我说的是,苏墨要过两天才回来。 “小燃,怎么了?”饭桌上走神,苏墨拿胳膊轻轻碰了我一下。 我忙回过神,见二老同赫羽锡聊得欢畅,不禁有些尴尬:“没什么,走神了。” 苏墨轻笑一声,垂眸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现在跟羽锡,关系还不错吧?” “还行吧。”我语气淡淡的,苏墨瞧过来。 “怎么了?”他果然敏感。 我想了想,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觉得他最近有事瞒着我,正好你回来了,我问……” “妈妈,我想吃虾。”怀斌突然开口让我歇了问苏墨话的心思,连忙阻止怀斌。 小家伙不能吃海鲜,赫羽锡闻声也停下同苏墨父母谈话,直接叫来服务员要撤掉桌面上的虾,我连忙阻止。 “别,伯母伯父还吃呢。” 苏墨妈妈温和道:“撤吧,听小墨说过怀斌这孩子,是海鲜过敏吧。我跟你伯父也不好这一口,别让孩子误吃了。” 我正要说没事儿,余光就瞥见怀斌面前摆了一只剥了一半的虾,虽然外壳都还在,但明显小家伙啃过了。登时我魂儿都没了。 “怀斌,你吃虾了!” 怀斌扭扭捏捏说:“剥不开。” “我问你吃没吃!”当时我真是吓着了,语气也重,怀斌顿时哭了起来。这些年我几乎没凶过他,我心里也着急,也顾不得苏墨父母还在,扭头抱起怀斌就走。 赫羽锡也跟上来:“田燃,你别急,他估计只是抿了一口。” “赫羽锡,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我顿时眼泪花儿都挤了出来:“你又不知道上次怀斌海鲜过敏有多严重,你……算了,我不想跟你说,滚开。” 苏墨跑出来把赫羽锡拉住:“我去开车,孩子要紧。” 去医院检查了一通,怀斌没什么大碍,但他的确碰都不能碰海鲜,到医院后就有点情况了。医生开了些药,倒是也没什么大事。 苏墨在一旁等着,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伯父和伯母他们……” “我把地址发给他们了,没事。怀斌没事吧?”苏墨担忧道。 “没事。”左右瞧了瞧,没见到赫羽锡,我有些疑惑:“赫羽锡呢?” “哦,羽锡见到熟人,过去打招呼了,让咱们等一会儿。” 我点头,心里一阵后怕,也无心同苏墨说话。 倒是他找了点话问我:“小燃,吃饭的时候你想问我什么?” 他这么一提醒,我就想起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成可前段时间不是跟我打了几次交道吗?她一心想跟赫羽锡结婚,我挺好奇的。” 苏墨眉微颤,我登时警觉:“你是不是知道?” 他一向不骗我,这次也不例外。 “其实这件事情,羽锡应该告诉你的。成可不是拿了中江的股份吗?”苏墨说,他语气里带了几分鄙夷,自然是对成可的:“羽锡父母知道后找了成可,然后她……”他有些无奈,顿了顿,才又接着说:“她说跟羽锡是那种关系,羽锡没承认。但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举行过婚礼,所以……那边让成可拿出结婚证,最近羽锡父母应该也要过来这边,所以成可才急吧。” 我顿时有些无语:“成可几句话就能把赫羽锡父母给哄了?” “也不是几句话,毕竟他们的确举行过婚礼。羽锡的家庭,你可能不了解,如果成可真的能拿到结婚证,这辈子肯定就缠死羽锡了。幸好,结婚证跟你绑一块儿的。”苏墨笑着说。 “就为了这事儿?”我诧异道,我还以为成可又有什么阴谋呢。 苏墨敛眉,说:“其实也不然,我没怎么注意成可,不过好像是她家里出了点问题,如果能牵上羽锡,估计能解决问题吧。小燃,你放心,羽锡肯定不会跟她结婚。”末了,苏墨添了一句。 我哭笑不得:“我看起来有那么介意吗?” 苏墨却很认真地冲我点头道:“有。” 我一阵尴尬,见赫羽锡已经回来,便闭了嘴。 “怀斌没事,我问过医生了。”赫羽锡走过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叹了口气,埋首道:“我知道,抱歉,刚刚真的有点着急。” 将怀斌接回家,苏墨得赶回去孝敬二老,我跟赫羽锡商量了下,下次再挑个时间给二老接风,这次真的是太糟糕了。 怀斌被我吓哭了一场,回去后便睡了。 赫羽锡却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样子。 我瞧着他这满脸心事的模样,就有些无奈:“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我笑他。 赫羽锡很严肃,见我问,也就不再捏着,直接开口问道:“田燃,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正文 第137章 说白了,就是一个钱字 137、 赫羽锡问我这话,我先是一愣,旋即有些生气,最后是茫然:“你怎么会怎么问?”赫羽锡向来不会做无用功,更不会无缘无故问我这个问题。 他拉着我稳稳当当坐下,就像是怕我爆发一样,小心的安抚着我的情绪:“四年前……”他顿了顿,终究还是选择将那段不堪的事情提了出来:“四年前从你手里收购过来的地,最近闹了点产权纠纷。” “产权纠纷?”这玩意儿有点无厘头,“是土地的问题还是什么?情况很严重吗?”看赫羽锡这模样,不像是不严重。 他低头微微敛眉,估计是在想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他说:“有人声称我们所购土地非法,更明确指出你并不是土地所有人,指证你的,你应该认识。” “谁?”我倒是想知道,谁这么赶着趟子要占我家那一亩三分地。 尉迟昊扔给我一个哭笑不得的名字:田大勇。 我姑父家的儿子,这人…… “怎么他们突然想起要占地了?闹到中江了吗?”田大勇一家四年前应于东的要求,倒是找过我一次麻烦。我以为他们不过是见钱眼开,现在看来是嗜钱如命。也不知道这一家子又惹了什么麻烦,才想着来占领我家这点点土地。 “不仅闹到中江了。”赫羽锡低沉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愁绪。 在我印象中,赫羽锡很少为什么事情烦恼,特别是工作上的事情。 “怎么回事?”看他这样,我也重视起来。 结果才知道,这田大勇不知道又傍上了谁,竟然咬着中江不放。 四年的时间,我老家插旗村那块儿眼看开发得差不多了,准确说来第一批开发已经收工,中江正准备投入使用。 一个大公司搞开发,砸的钱自然不用说,四年时间烧了多少钱定然又是一个天文数字,在即将有收益的节骨眼上出这种事,的确很恼火。 “需要我出面作证吗?”赫羽锡的意思,大概也是如此。 他摇头道:“不是作证,田大勇那边掌握了你不是亲身子的证据,如果真的不是,他们成功的几率很大。” 我顿时一惊:“怎么可能。” 说完我便皱了眉,四年前,他们当着我的面,说过我不是亲生的话。那个时候,我原本是想查查的,但最后放弃了,只觉得为了几个人渣就怀疑自己的身份,不值得。 现在,我底气有点不足。 “他们提供的证据是什么?” 赫羽锡说他还不是很清楚,前段时间苏墨出国,才让对方钻了空子,他只是知道是谁在背后作妖。 “谁?于东已经倒了,他现在应该没有能力整这些幺蛾子吧?”我猜了一个人,千熵。但转念又摇头否决,他不是那样的人。千熵其实和赫羽锡有个通病:自大。 既然他跟赫羽锡堂堂正正赌过,并且认了输,那么不管如何,我相信他不会再找赫羽锡的麻烦。 说来,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赫羽锡说了个人名,我并不知道是谁,他也说跟我无关,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不过对方很聪明,等了整整四年才出手,想来也是给中江一个重击。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说实话,如今看到赫羽锡愁眉苦脸,我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要不,你查查我的身世吧。不过我觉得不好查,听我妈说,我当年是在农村出生的,就是自己家里。接生婆也是村子里的一个老人,我初中的时候人家就去世了。我爸爸又死得早,妈妈也不在了,做DNA鉴定肯定不靠谱。”我烦躁地抓着头发,这种被私生的感觉真不咋地。 赫羽锡无奈,拿开我放在脑袋上的手:“我只是给你说一声,别到时候被人一激将就搞得自我怀疑。” 我无语:“赫羽锡,我是那种人吗?” 他挑眉道:“你觉得呢?” 好吧,我认输,四年前的我,还真就是那样的人。但如今,想把我激怒,除了赫羽锡这王八蛋能随时随地毫无理由地做到,别的人,难。 赫羽锡刚跟我提了这事儿不久,中江这点破事儿就上了当地新闻。 人怕出名猪怕壮,公司这道理一样用。 赫羽锡又开始忙活,阿琳身子也越渐好了,平日里还能跟我出去逛个街。 我担心赫羽锡公司的事情,已经许久不会自己公司,倒是罗大哥同意了我的请求,坐稳了我公司的二把手。 他刚上任,充满干劲,我又全权放手,他混得也算不错,我倒是躲了懒。 “怎么样,下午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吗?”赫羽锡刚看完一堆合同,有不少是先前的合约公司因为这糟心事儿来找茬的。 说白了,出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想先把自己投的钱抽出去,能抽多少算多少,越晚抽身,损失越大。 赫羽锡扯开领带,随手扔在一边,伸手揉着太阳穴。 他额边流了两滴汗出来,随手一擦,将耳边的碎发都染了透。 我抽了张纸递过去,他却把着我的手,直接按在自己额边,低笑道:“不给老公擦擦?” “别闹了。”我带着极速的心跳收回手,叹了口气:“说真的,你对手那边还不肯把掌握的证据公布出来吗?要不我回去找田大勇?” 赫羽锡摇头拒绝:“你去找也没用,最近查到,田大勇在外面搞赌.博,欠了六十多万,借了高利.贷,滚利息滚到了一百三十多万,后面的事情你就懂了。” 我不仅懂,我还惊呆了。搞什么赌能输这么多?我姑父家里有多少钱我还是知道的,田大勇这是疯了吧,跟人赌这么大。 “难不成你对手要给田大勇还债?要不你直接帮他还了,咱们再威胁威胁他。依着我小姑那性子,应该会妥协,到时候再给点安抚钱,大不了去个两百万,咱们先息事宁人,完事了再说。”倒不是我大义灭亲,而是我真不觉的我小姑家这亲戚有什么认的。 早些年我们两家就没什么来往,说白了,就是一个钱字。 我爸爸死得早,小姑跟我爸爸是亲兄妹。原本我爷爷奶奶那点家业自然是留给我爸,小姑应得的早在她出嫁的时候就当了陪嫁品带走了。 爸爸活着的时候还没什么,我爸爸意思,小姑便觉得我妈不是我爸,跟爷爷奶奶始终隔了层关系,三天两头上家里找麻烦。 当然,这些多是我妈跟我说的,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小,根本不记事。 但饶是记事以来,我也对小姑一家没什么好感。 赫羽锡将我抱住,头轻轻搁在我肩膀上,我能感觉到他很累,说真的,成可现在三天两头来烦他,他公司里又忙,力不从心也是应该的。他不是神,他只是赫羽锡,一个男人而已。 “你以为田大勇无缘无故会输六十来万?”赫羽锡低声说,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 我想也是:“总会有办法的。我还是去找他们一趟,放心,我肯定心平气和跟他们谈。” 赫羽锡抱着我的手力气加重,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真的不跟他们吵架,也不动作,还买点礼品去看望行吧?怎么说我们两家也还有关系,按理应该比较亲。不过……反正我去看他们也合情合理不是?” “你去能不被欺负?傻女人一个。放心,我能解决,你不要因为这事影响心情就是。你妈妈很不错,至少待你不错,不管是不是亲生的,燃燃,答应我,别怀疑自己,更别怀疑咱妈对你的爱。” 赫羽锡一句话感动了我好几次。 燃燃,这个叠词用在我一个眼看就三十的女人身上,着实有些矫情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心却是因为他这一句称呼而颤动。 然后是咱妈。 我从来没有发现赫羽锡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确实,我妈对我很好。我不想追究他是怎么知道的,就是心里暖暖的。 “得了,又不是几岁的娃娃,被欺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我还会少快肉?” 赫羽锡最终还是不准我去找田大勇一家,我暂时又帮不上他们什么,只好做到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这天,我刚怀斌送到学校后,准备带阿琳上医院再做一次复检,虽然请医生到家里来也行,但是阿琳这家伙每天窝在屋里看电视,看得茶饭不思的,三十来岁的人了,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我担心她伤好了之后直接与世界脱轨,赶紧同小余将她架出房门。 阿琳从屋里出来就开始嚷嚷,一直嚷嚷到医院。 “我说田燃,你丫的提前步入老年期是不是,天天烦死老娘了。”阿琳赌气不走,站在医院大门当门神。 我无奈:“我的姑奶奶,你这身子还在这细菌滋生的地方逗留,赶紧走吧,小的求求你了。” 阿琳得意一笑,正待说话,我透过她闪亮的瞳孔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阿琳眼前的人。 舒君。 “阿琳……”舒君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阿琳。 正文 第138章 外公外婆会不会不喜欢我 可能天命如此,我极尽全力阻止两人见面,两人却还是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候碰上。 阿琳用异样的目光瞧我,我忙解释道:“阿琳,我真不知道他在这里。” 她顿了顿,一派轻松笑道:“我霉而已,管你什么事?” 舒君站在那里没动,反倒是阿琳走了两步上前。 “好久不见。”四个字,简简单单。 舒君笑得干涩,他喉咙滚动了好几下,硬是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阿琳悠然一笑,摊手道:“我有那么可怕?舒先生见着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吓着了?”她语气轻松到让人心疼,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这两人之间有过一段伤心往事,我可能真的会觉得阿琳是看开了。 但我知道,她并没有。 阿琳要是看开了,她不会一躲就是四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极了。 我走过去,轻轻拉了下阿琳:“先去检查。” 舒君瞧了我一眼,退开一步。但他中嵌着的担忧不是假的。 阿琳轻轻哼了声,绕开舒君,走在前面,我跟上去,想开口,才发现这人脸上同样嵌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阿琳。” 阿琳笑着说:“怎么?不是要复查吗?走啊。” 我歇了声,整个复查过程阿琳安静得出奇,我们复检完出来时,我看舒君站在角落里。那个位置不远不近,他眺望的方向,真是我身边阿琳所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从脑子里蹦出来,舒君是,赫羽锡也是。我又何尝不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怀斌还在。 而阿琳的肚子里,那一半早就没了。连同有些注定没有结局的爱情,烟消云散。 见了舒君这一面后,阿琳变得格外安静。也不看电视剧了,每天上花园里走走,偶尔发发呆,偶尔又是一笑。 “妈妈,陈阿姨是不是不开心?”连怀斌都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 赫羽锡忙完从书房出来,抱起怀斌又揽上我:“见过舒君了?” “你怎么知道?”我扭头问他,这人随时都像个洞察一切的神,还真让人有些无奈。 赫羽锡侧头,冷峻的眉正好落在我全部视线:“没见过能成这样?” 压住心中那一瞬间的慌乱,我忙别过头:“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也不想个办法。” 赫羽锡轻笑一声,我有些不明他这声笑意为何,又复而抬头瞧他,他松开我腰间的手,轻轻揉着怀斌的小脑袋,似是同怀斌说,又其实在告诉我:“怀斌,陈阿姨是大人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知道就可以了,别管太多。” 怀斌不乐意:“为什么?陈阿姨是好阿姨,为什么陈阿姨的事情我不能管?” 赫羽锡有些无语:“陈阿姨那里好了?” 怀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到底是个小孩子,没斗过赫羽锡这千年的老狐狸。 我叹了口气,也许真的像赫羽锡说的,是我管得太多了。阿琳是个成年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唯一应该做的,是告诉她,无论何时,我这里,都是她的家。 “对了,公司那边,你搞定了没有?”这件事情我还是有些担心,说到底,毕竟跟我有关。 赫羽锡把怀斌放下,让他自己去玩,叫上我进了书房:“你看看这个。”他递给我三页A4纸。 我打开,看得很仔细,毕竟一共就三页,不多。而赫羽锡这个时候会让我看,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的生活经历。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我抬起头,有些诧异。赫羽锡敛眉的表情又告诉我,这三页纸上一定有什么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我又低头瞧了一遍,但依旧没什么收获。 赫羽锡过来,从身后圈着我,我顿时有些尴尬,他却一本正经指着我三个月大时的一次住院经历让我看。 我顿时也不好多想,忙低头仔细一瞧,上面写着,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得了次重感冒,那时候我爸爸还没去世,送我去医院的正是我爸爸。 “这么详细的事情你是怎么查到的?我都没听我妈说过。”我皱眉,疑惑道:“就是一次小孩子生病就医的经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赫羽锡摇头道:“这不是查的,而且,对方的突破口就是这里。据说,真正的田燃就是在这次感冒中……”他顿了顿,给了我一个你懂的眼神。 我顿觉想出这出的人也够可以的:“证据呢?”我摊手问赫羽锡。 他耸肩,摇头道:“暂时没有?” “连个证据都没有,你可别说对方就是用这来威胁你的。是我我也不会相信啊。咱们国家的法律什么时候这么“人情化”了?听信一面之词就可以断定结果。” 赫羽锡敲我头:“别乱说话。”得,这人是好公民,我知道。 “算了,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啊。” 他眉头皱出个川字,走到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是问了我一个很让我疑惑的问题。 赫羽锡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说真的,我对爸爸的印象非常少,可以说完全没有。毕竟他去世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大抵知道是车祸,具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但可以明确的一点是,他死于意外,和任何人无关。 我调侃赫羽锡:“你可别说我那倒霉爸爸是被你撞死的,然后你当初逃逸了,然后对方现在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你。” 赫羽锡气笑了,一巴掌呼在我脑门儿上,我吃痛,跳起来就往他身上招呼:“赫羽锡,你丫的干嘛啊!” 他把着我的手,力气不大却让我无处遁形:“田燃,我倒是觉得你最近胆儿大了。” 我斜眼鄙视他:“别逗了好吗?你确定不办正事儿?” 他狠狠压过来,冰凉的唇贴在我唇边上,复而心满意足挪开,这才说:“人家找到了充分的证据,证明你爸爸死的时候捐献了器官,捐献器官的时候验了血型等各项数据,而这些数据,跟你不符。” 我登时就是一愣,我爸爸当年好像还真的捐献了器官,这事儿我听我妈念叨过一回,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我妈说的不是真的,她自己就是个特别保守的人,说得严重点儿,就是还保持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的陈旧思想。我爸爸定然也差不多。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记得捐献器官的资料医院方不会留着吧?”我疑惑道,对这方面的事情,我确实不是很了解。“还有,他们是从哪里弄到的关于我的信息?”这点,我更诧异。 “有钱能使鬼推磨。”赫羽锡给我的这个答案我还真无力反驳。 对于我爸爸捐献器官这件事,我还是很在意的,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这么一件好事如果也被人利用,我觉得心累。 赫羽锡在我百般的要求下,终于告诉我他对手是谁。 “华阳房地产。” 五个字,我顿时没了底气。 如果说中江房地产是本市乃至本省的黑马,那么华阳,就是全国的黑马。但其实在省内,华阳一直很低调,这次突然出手对付中江,赫羽锡还真够倒霉的。 “好吧,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赫羽锡,你可别说你怂了。”我底气不足道。 赫羽锡笑着捏着我脸,直把我捏得腮部红肿,疼死几个亲娘,才把我放开:“放心,你老公就是破产,也肯定把你后路安排好。” 我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这丫的魔爪,冷笑道:“你破产?如果我没有记错,中江现在最大的股东貌似是我跟怀斌。”趁着他愣神的间歇,我赶紧躲开站起来,拍拍皱了边角的衣服,挑眉道:“赫总,公司就麻烦你守好了,那可是我跟我儿子下半辈子的保障。” 赫羽锡朗声就是一笑:“放心,决对不会让你跟儿子饿着。” 因为是华阳这匹大黑马针对中江,我不敢听赫羽锡的什么都不管,起码得把自己身世这点破事搞清楚。 阿琳这边有小余照顾,我也不用特别担心。抽了点时间,我回了趟老家。 当然,还带上了怀斌,以及赫羽锡这个甩不掉的拖油瓶。 第一件事,自然是去上坟。 小家伙知道今天要去看外公外婆,很是开心,一大早就起了床,还有模有样的穿上了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定制的小西装。 “妈妈,外公外婆会不会不喜欢我?”临近村口,小家伙忽然紧张兮兮地拉着我的衣摆这么问我。 我当时就惊讶了:“怀斌怎么会这么觉得?” 小家伙扭扭捏捏瞧着开车的赫羽锡,半饷才说:“因为外公外婆肯定不喜欢爸爸。” 车身一抖,赫羽锡估计跟我一样惊呆了。 这小家伙最近总是一语惊人。 “赫羽锡,你是不是又给怀斌说了什么!”我气得都快吐血了。 赫羽锡同样无奈:“儿子太聪明……” “爸爸,我这么聪明外公外婆是不是就喜欢我了?” 正文 第139章 你这是不要我活啊 怀斌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什么我没追究,估计也是赫羽锡对着这小家伙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人也不担心孩子小,什么都说。 不过看到爸妈的坟被打理得妥妥当当,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让人弄的?”话问出来,嗓子竟嘶哑得厉害,彷如磨刀的砂纸。 赫羽锡摇头,却说了句让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栽倒在这人手里的话:“我弄的。” 他弄的,不是他找人的弄的。 崭新的石碑,碑身还是大理石刻的,碑文是隽秀的小楷。雕刻师傅也很用心,不只是碑石顶上刻了生动的神话形象,就连碑身都嵌了暗纹。 轻轻伸手一摸,在这荒郊野岭,偌大的碑石上却一尘不染。 狠狠吸了口气,我笑道:“谢谢。”四年了,因为逃避,我没有回来过一次,我田燃还真不是个孝顺的女儿。看样子被人怀疑不是亲生,也是有理由的。 赫羽锡抱着怀斌在坟前跪下,他也没说话,就跪在那里,挺直的脊背宛若一座挺拔的山。坚如磐石。 怀斌乖乖地磕了两个头,奶声奶气叫了声外公外婆,随后便有些胆怯地往赫羽锡身边缩了缩。 好像这个男人就是小小的他的港湾。 在坟前待了一会儿,待冥币香蜡燃得差不多时,我便起身准备离开。 赫羽锡还跪着,我伸手欲拉他,他反倒将我拉在地上跪了下来。 “赫羽锡……”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眼中的认真,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话却是冲冰冷的坟墓说的:“爸,妈,我跟燃燃结婚了。四年前就该过来看你们,但……”他顿了顿,笑着说:“我把燃燃找回来了,还有你们的孙子怀斌。二老放心,往后燃燃同怀斌身边,都有我。” “不跟爸妈说点什么?”赫羽锡轻轻扭头过来问我。 我哭花了脸,湿了眼,哪里还记得自己应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真的是……如果这辈子栽到他手里,也是值得原谅的,不是吗? “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知道我好,就满足了。再说了,都去了,还事事操心我,他们也会烦的。”我哽咽着说,起身将赫羽锡拉起来,又抱上怀斌:“走吧,他们过二人世界呢。” 赫羽锡哭笑不得,将怀斌又接到自己手里,还是腾了只手过来拉我:“走吧。” 风轻轻地吹,我回头看冰凉的坟墓,里面住的是爸和妈两人。我妈守了半辈子的寡,如果真的有鬼神,想必这个时候忙着跟我爸过二人世界呢,我们这些活着的后辈啊,过好自己的日子,在某个阳光和煦的日子能想着过来看他们一眼,那就好了。 “诶,赫羽锡,你怎么会给我爸妈打理坟墓?” 赫羽锡睫毛微微一颤:“你会感动。” “就为这么个理由?” “不然呢?” “你真不孝顺。”我笑道。 赫羽锡也跟着笑。 怀斌一个人跑在前面,扯扯花,捏捏草,偶尔抓两只小虫子过来让我跟赫羽锡看。 祭拜完,我们上车里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估摸着时间还成,我打算上小姑家看看。我们住在一个村,也没有两步路,就是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 “要不我一个人去吧。”要用来送礼的是两瓶酒,都是我从赫羽锡酒柜里随便挑的,当时没怎么看,现在一拿出来,觉得有点肉疼。 两瓶酒的价格可能值好几头猪。 赫羽锡没答话,直接走到我面前,手里还拽着怀斌。 怀斌人小,步子也小,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子,拉着一个小家伙得弯着腰才行,有些滑稽。 我无奈,将两瓶酒放下,拎了几样我们用来充饥的食物带上,跟上去。 农家吃午饭本来晚,我搞忘了这件事,所以到小姑家时,她同姑父都在,不过正在吃午饭就对了。 我姑父的父母也死得早,田大勇不在家,两人一人端了碗饭,站在院子前一边埋头吃,一边说琐事。 察觉到时机不对,但小姑已经瞧见了我,她端碗的手一顿,冷冷瞥了我一眼,瞅见我手里的东西,眼睛又一亮。 “哟,这不是田燃吗?”小姑嗓门儿大,怀斌吓了一跳。 从小生活在农家,我倒是习惯了,农村里的妇女,多半都是大嗓门儿。倒不是他们粗俗,埋头在田间干活儿时,你若是声音小了,谁听得见你说话不是? “小姑,姑父。”我礼貌叫了声,把带来的薄礼放到屋前摆着的一张破旧藤椅上:“来得不是时候,不好意思。” 小姑疾步走过来,放下碗将口袋提起来,瞄了一眼,笑眯眯说:“是来得不是时候,早些来我也多煮点饭不是?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诶,田燃,你这趟子是有四年没回来了吧?怎么,跟你那个富豪情夫还在谈没有?” 我瞧了眼“富豪情夫”,笑着摇头:“我们啊,喏,孩子都这么大了。” 怀斌又往赫羽锡身上靠了两分。 小姑瞧了赫羽锡好几眼,最后嘀咕了两句什么,将我带来的口袋拿进屋子,又把碗给收了,还冲姑父吼道:“你侄女儿都来了,还吃什么吃!” 姑父狠狠刨了几口饭,才把碗送进屋,出来时明显嘴里还包着一口饭,狠狠摸了一把嘴巴,呛得满脸通红。 我暗叹了口气,做到这种地步,也是够了。 我来这么会儿了,凳子没见搬出来半个,白开水都没送上一杯。 “小姑,姑父,我是来找表哥的,他在吗?”这么半天我都没瞧见他,不知道他又去哪里了。 小姑一脸警惕:“你找大勇什么事?” 我正待开口,赫羽锡冲我打了个眼神,上前说:“是这样,燃燃说她有个表哥人高马大的,我们公司差一个保安总管。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着给他留下这位置。” 他这是想诈小姑跟姑父? 姑父半信半疑,小姑登时急切地问:“多少钱一个月?” 赫羽锡有模有样道:“我们公司不讲月,按年薪计算。他来的话,十万肯定少不了。” “十万!”小姑眼神精彩起来。 赫羽锡还继续编:“毕竟是头一年,有点少。等熟悉了公司的业务后,再从事其他职业也不是不可能,二十万三十万都是轻轻松松的。” 这么拙略的谎言,我顿感无语。 姑父轻咳一声,倒是问我:“田燃,你怎么回来了?” 我姑父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个软柿子,不管是跟邻里吵架还是没事儿上我家找茬,都没这人的份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小姑声音吼得大,闹得最厉害。但我妈曾经给我说过,其实好多事情要不是我姑父在后面推波助澜,我小姑根本就跳不起来。 我还记得她跟我说过,我小姑其实并不坏,就是穷惹了祸。 他问我这话,意思倒是多得很,我可不敢小瞧我这个姑父。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小姑似乎还不知道田大勇在外面欠了巨款的事情,但我姑父嘛…… “就是回来看看我爸爸妈妈,毕竟都有四年没回来了。前几年忙着了,没得空,今天回来请罪。” 姑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进屋终于想起给我们倒了开水,滚烫的开水,茶杯旁边就摆着好几罐茶叶。我瞧着他的手习惯性在茶叶罐上一探,又触电般收回来,端出来一杯白开水。 “大勇现在有工作,保安的工作不适合他。”姑父把水放在藤椅上,也不说让我们喝的话,便先拒绝了赫羽锡的好意。 我顿时明白过来,姑父肯定是知道田大勇的事情。 同赫羽锡交换了个眼神,我便扯开天窗说亮话:“表哥现在的工作多少年能还完上百万的债?” 小姑听完我这话,整个人都僵硬了:“什么债?什么一百万?” 我笑着说:“小姑,姑父难道没有告诉你?大勇哥在外面搞赌,欠了人家一百多万块钱。保安的工作头一年虽然只有十万,但是后面肯定会涨。要是他有能耐,肯用点心,升职做别的,一年三四十万都不是不可能。” 小姑瞪直了眼球狠狠望向姑父:“大勇又跟人赌了?” 她这话,倒是说明田大勇不是头一次赌出事儿来了。 姑父眼神闪躲,轻声道:“哪里赌了?大勇好得很。” 我小姑其实人挺机灵的,毕竟是个生意人不是?瞧我姑父这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迈着大步子就冲到姑父面前,吼道:“我问你大勇是不是又赌了!” 姑父油盐不进。 小姑出乎我意料地哭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两只手使劲儿拍着地板,直拍得噼里啪啦的响:“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大勇把家里的店面都输光了,你还要瞒着我。你这是不要我活啊,不要我活啊!” “田燃,你话不能乱说!大勇哪里赌了!”姑父见小姑如此,登时将矛头指向我。 我瞧了赫羽锡一眼,得到他鼓励的眼神,佯装一脸诧异说:“不是吗?那大勇哥前两天还过来找我借钱呢。” 正文 第140章 他最近偷偷摸摸到底在干什么 小姑听我这么说顿时就不乐意了:“田燃,大勇可不会找你借钱,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有钱样。”她一面说还一面拿斜眼瞧我。 在小姑心里,我怕一直都是个傍男人的货色。 我笑着摇头,说:“既然小姑都这么说了,那大勇再来找我我就不借给他了。今天来得也不是时候,那我就先走了。” 小姑跟姑父没留我,从他们家出来,怀斌就跟我告状。 “妈妈,我不喜欢他们。”都说孩子比大人敏.感,小姑同姑父对我的排斥连怀斌这小家伙都感觉到了。 我可不想把怀斌带坏了,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倒是问赫羽锡:“好像我小姑并不知道田大勇欠钱的事情,姑父肯定知道。” 赫羽锡点头道:“是。现在回家吗?” 我想了想,也没有别的事情,便打算先回去,正要点头,赫羽锡就笑着说:“带你看看这几年的插旗村的变化。” 这倒是提醒了我,这里开发的力度很大,变化也着实多。但是新的房屋看起来就规整得多。 “也好。” 我原本以为这里开发必定要将原本存在的一些田地、河塘给填了,或者直接整个改头换面,没想到一圈走下来,这里基本保持了原样。 最初我并不知道中江收购这边是为了打造旅游基地,如今这里不只是旅游基地,还有果林。原本我老家这边就挺适合果树生长,如今经过专业人士细致的规划,以及养殖人员、技术的投入,山上有好几片果林,这个时节橘子正是成熟时。 赫羽锡倒是没用自己老板的身份徇私,花了钱带怀斌上果林里进行自助采摘,直把怀斌牙都给吃酸了才罢休。 回去怀斌就不吃饭了,死活不吃:“妈妈,肚子好饱,吃不下。” 我瞧着他那小肚皮也知道这小家伙定然是吃不下了,不过吃那么多橘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不免有些埋怨赫羽锡:“他就这么大个孩子,不能纵容过度。” 赫羽锡伸手给怀斌揉肚皮:“没事,一会儿就消化了。” 我哭笑不得。 将怀斌弄去花园里散步消化,转头便同赫羽锡研究起田大勇这事儿。 “我小姑不知道田大勇搞赌的事情,赫羽锡,我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你这边肯定输不了。再说了,依着我小姑的性子,要是知道我不是亲生的,还不走=扒着我让我把家里这点财产吐出来?而且我听小姑的意思是,田大勇不是头一次搞赌把自己输得倾家荡产了。”我细细揣摩小姑的话,大抵得出了这么个结果。 赫羽锡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他倒是有认真听我讲话,但就是因为太认真,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打算,我更是疑惑。 “赫羽锡,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虽然他说过,一个中江能够输得起这样的话,但我不觉得,一个曾经用尽心思来为中江谋求福利的人,会甘心看着中江被人当作靶射。 他顿了顿,笑着摇头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所以呢?” 赫羽锡没了下文。 我眼睛一眯:“你有事瞒着我。” 他嘴角勾着一抹淡笑,轻轻垂下头。 还真有…… 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不能说的秘密?“我有些好笑得问道。” 赫羽锡轻轻叹了口气,他这口气把我都给叹懵了。 “这次真要是输了中江,我也认了。”赫羽锡近乎自暴自弃说。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他这么妥协,我真是疑惑极了。要不是赫羽锡脸上那丝茫然和无奈太真切,我真打算打破铁锅问到底。但终究我没这么做,干妈曾经给我说过,男人嘛,面子思想重。他们总希望自己能够无所不能,即便他们不是神。 赫羽锡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神,只是个简单的人,有这种私心我合该纵容。 谁教我们是夫妻呢? 但这事儿我管到底了,让自己男人的公司就这么平平白白耍了个心眼就弄垮了,我也是不乐意的。 赫羽锡最近意志有些低迷,我又惯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人,苏墨又忙着照顾自己的父母,交流感情,我倒是无从下手。 更何况舒君这两天总偷偷过来别墅踩点,我还得防着阿琳大动干戈把自己伤着了,一时间还真有点忙。 苏墨终于有时间时,我差点激动得流泪。 “伯母伯父又出国了?”苏墨过来瞧怀斌,我问他。 “嗯,他们事多,待不住。羽锡去公司了?” “一早就去了,最近中江出了点事情,你不知道?”我有些诧异,毕竟中江不管有什么事情,苏墨一向都是知道的。 我皱眉想,难不成赫羽锡这次没把事情告诉给苏墨? 苏墨果然不知道,他摇头道:“这段时间赫羽锡特意给我说让我好好陪爸妈,让我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他眉头凝重:“我想着成可的事情他能应付,就没怎么关注公司的事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简单将赫羽锡被华阳盯上,对方拿的点子还跟我有关的事情给苏墨讲了一遍。 “他这两天有点魂不守舍,我挺担心的。” 说完我抬头向苏墨诉苦,却发现这人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苏墨?” 他轻咳两声,脸上的掩饰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个时候要是还不知道赫羽锡有事情瞒着我,我就真的是傻了。 “苏墨,你跟赫羽锡,是不是都有事情瞒着我?”我过意冷声道。 苏墨难得局促起来,他打呵呵不想跟我说。 “真不说?”我步步逼近。知道苏墨这个人一向有自己的原则,其实我并没有打算从他身上得到答案,但他脸上的表情着实有点好看。 稍过片刻,他向我确认:“你确定羽锡说的是华阳公司?”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华阳那么出名,我不可能记错。 “是。” 苏墨又忽然镇定起来,还递给我一个安好的眼神:“放心,遇上华阳,中江要是真的垮了,那……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我不服:“真没办法?中江只要中规中矩做事,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再说了,强龙还敌不过地头蛇呢。” 苏墨脸上尽是无奈:“中江遇上华阳,已经不是龙跟地头蛇的关系。小燃,你放心,羽锡就是身无分文,也定然不会让你跟怀斌受苦。” 他这么说,我就尴尬得不行。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他这么一说,我对中江的在意就成了对自己生活的担忧了。 “好吧,不过这事情跟我有关,我不可能不管。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一声,我不想被瞒在鼓里。赫羽锡就是个闷头子,还越来越闷,我实在不想问他。” 苏墨笑道:“放心,我下午就去趟公司,摸摸情况。”我正松口气,苏墨又提高音量说:“不过我可不保证能取到有用的消息,估计羽锡也不会跟我商量这事儿。” 我瞪大了眼睛:“他连你都要瞒?为什么?” 苏墨冲我眨眼,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的好奇虫被苏墨成功勾起,完全安静不下来。 把怀斌交给阿琳带着,下午我干脆跟苏墨一起上了公司。 我们去的时候,成可同那次她带来的小姑娘正在大厅里跟安保人员纠缠。好像是两人想进去,安保人员没让。 “苏墨,成可的股份被赫羽锡收回来了?”如果没有,作为中江的股东,成可没理由被拦在大厅。 苏墨摇头同样一脸不解:“我也不知道,好久没问过这些事情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最近偷偷摸摸到底在干什么。”我嘀咕道,有些不满,没有人愿意被瞒着一切。 苏墨轻轻搭着我肩膀,安慰我:“放心吧,羽锡不会乱来。” 我倒不是怕他乱来,就是心里不舒服。 正郁闷,成可已经瞧见了我。 她甩开安保人员的手,大步走到我面前,一贯保持的淑女气质也尽数散去,指着我鼻子便吼道:“田燃,你什么意思!让羽锡拦着我不让我上楼?怎么,怕了?” 我皱眉,连伸手拍掉她指着我鼻子的手这个动作都不想做,浪费力气不是? “成可,你觉得这么幼稚的事情我会做?”我不屑道。 苏墨将我往后拉了半步,我示意他不用担心。 成可气得本就暴.露的胸更是争先恐后往外冒,她身材的确不错,不过就这么让别人瞧着,三十几岁的人,难道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反正我是受不了,生生打了个冷摆子。 成可冷冷道:“给羽锡打电话!” 她话是冲我说的,明显是让我给赫羽锡打。 我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不知道打?成可,别以为人人都是你的奴隶。”说完我抬脚就走,最近可没工夫跟她斗法。 既然赫羽锡可能已经拿到了她手里的股份,就更没有必要。 成可一把将我拉住,她力气大得惊人,跟她柔弱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皱眉,苏墨把着成可的手,语调冷漠:“成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正文 第141章 被拍了 成可冷笑一声,扬手便把苏墨给甩了开。 她斜着眼睛睥睨着苏墨道:“苏墨,难道你也要帮田燃?怎么,得不到的滋味儿怎么样?好受吗?” 成可当着我的面同苏墨说这话,着实惹怒了我。 “成可,不要得寸进尺!”我冷声道。 成可登时一笑,她的笑张扬极了,仿佛知道我们拿她没有办法似的,倒是将我放了开。她若有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轻声说:“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田燃,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想跟羽锡?你配吗!还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傍着羽锡还吊着苏墨,我成可自叹不如。”她语气轻佻,话里尽是嘲讽。 我着实怒了,扬手便甩了一巴掌过去。脆生生的一巴掌,正好扇到成可右脸上。她皮肤本来就属于白皙型,被我这么一扇,红印立马就印了出来,看起来特别吓人。 但吓不到我。 “成可,这巴掌是告诉你,别他妈像个疯狗似的出来乱咬人。你要真是牙痒痒,上兽医店,拔了。” 我声音冷冽,同赫羽锡纠缠了四五年,多少在他身上学到了点脾气。趁成可愣神间,我扬手送了她第二巴掌:“这一巴掌,是警告。” 两巴掌下去,成可傻了,苏墨愣了,成可旁边跟着的那小姑娘尖叫一声,张口吼着:“打人了,泼妇打人了。” “闭嘴!”我转头便吼回去。 她那点嗓门同当了几年老板的我,根本不在同一水平上。 身处上位,我习惯性在吼人时带上几分狠辣,小姑娘当时就红了眼眶,被吓的。 成可瞪直眼,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我。 我冷眼瞧过去:“成可,记住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低头扫了一眼她露骨的装扮,我冷嘲道:“你已经不年轻了。” 上了三十的女人就别学小姑娘装嫩,恶心。 成可被我两巴掌打懵,我扭头对苏墨说:“走吧。” 他愣愣跟上,到电梯后,我低头轻声说:“成可的话,你别在意。” 苏墨摇摇头,他声音依旧柔和似春风:“不用担心。小燃,你刚刚……”他确实想说点什么,不过最后竟是一笑,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有些尴尬:“是不是很凶。” 苏墨说:“不是,很酷。” 可惜不是我想酷,是生活逼得我学会了酷。我苦笑一声,知道苏墨没有因为成可那女人两句话烙上心病,便舒坦多了。 舒坦过后,不免有些担心。 “成可就这么闹.事,会不会有问题?最近中江不是在风浪尖子上吗。” 苏墨说:“不会,前台会处理好。” 想来成可也做不出什么幺蛾子,我也没多想,正好电梯已经到了楼层,便同苏墨出了去,见赫羽锡办公室紧锁,还有些诧异。 “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跟干坏事儿一样?”我笑道。 苏墨摇头:“可能在忙。” 赫羽锡确实在忙,门是他的秘书给我们开的,苏墨上前跟他说了两三句话,他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 我敢打赌,要不是瞧见来人是我跟苏墨,赫羽锡刚刚那表情,绝对是想发怒。 “干什么这么忙?”我走过去,低头正要看他刚刚忙着处理的文件,赫羽锡将手叠过来顿时就盖了住。 我诧异抬头:“不能给我看?搞什么,这么神秘。” 赫羽锡抬起我的手,拿到一边,显然不想让我碰那文件:“没什么东西,你们怎么来了?” 苏墨挑眉取笑他:“我们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都得废寝忘食了。”说着,便冷了眼:“羽锡,公司出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赫羽锡一脸无所谓道:“我能解决。” 苏墨登时有些不乐意:“你有什么办法?” “对,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跟苏墨听一听,也好放心不是?”我跟了一句。 赫羽锡却说不出话来,我就知道这人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叹了口气,知道赫羽锡的脾气,我倒是也不想强迫他把事情坦白出来,让我和苏墨知道,宽心。 “算了,我问你一件事,成可是不是你让安保人员给拦着的?还有,她手里的股份你拿回来了?” 我想的是已经拿回来了,不然成可只需要摆出自己股东的身份,别说安保人员,就是赫羽锡也没有理由拦着人。 赫羽锡果然对我点头:“拿回来了。”他说得很平淡,我却吃了一惊。 成可曾明确说过,除非赫羽锡跟她结婚,不然绝对是不会放手的。难道这人真的答应了成可的要求? “别多想。”赫羽锡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瞧了我一眼就这么说道。 我无奈道:“我倒是想不多想,那你说说,成可怎么就同意还你股份了?”这事儿换做是我,也觉得不会妥协。 毕竟股份捏在手里,比什么都靠谱。起码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赫羽锡没有瞒着我跟苏墨,简单解释了一番。 很简单,这丫的说了两句好听的,就把股份给骗回来了。 这倒是赫羽锡一贯作风。 当年我不就是这样栽在他手里的? 我鄙夷地瞧了赫羽锡一眼,他顿时无奈,又加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嘀咕道。 苏墨在一旁轻笑一声:“小燃,你脸上的表情,太明显。” 我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苏墨,我脸烧得绯红,厚着脸皮才问清楚赫羽锡这缘由。 就是他答应了同成可结婚,但是必须得成可想把股份还回来。结果成可太相信赫羽锡的一面之词,火速将股份归还,拿到股份赫羽锡直接用他们已经办过婚礼来回应成可。 “她今天来可能就是找你麻烦的。”我总结道。 赫羽锡看起来对成可倒是一点情分都不留,不痛不痒的。 我没忘正事儿,赶紧追问:“华阳那边最近有什么新动作没有?” 赫羽锡死活不跟我提华阳这边的事情,就是我明确提出来,他也找了各种理由来拒绝回答。 要不是苏墨在这里,我真的就要跟他犯火,不过转念一想,关我屁事。 “你不乐意说算了,过年,我要带怀斌回去一趟。”我说。 赫羽锡终于有些表情了:“回公司那边?”他眉头微锁,有些不乐意。 “嗯。往年都是跟小区里几位老人一起过的,今年也一样。” “留下来。”赫羽锡说。 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一派真挚。 苏墨适时出了门,替我们把门关上,顺带叫住了准备要进来送文件的秘书。 “田燃,今年留在这边过年。”还需要的声音透着几分恳求。 我顿时就拒绝不了,但要带怀斌回那边过年,并不是我存心躲赫羽锡,而是这几年都是这么过的。院子里几个老太太都挺喜欢怀斌的,他们平时都对怀斌好得不得了,一年到头大家聚一块儿,也是难得。 “过完年就回来,中江的事情你不愿意同我说我也不问,反正……”我顿了顿,让了一步:“你解决好了给我说一声就是,别让我担心。” 赫羽锡却把着我的肩膀,继续说:“田燃,留下来过年。” 我以为我说得够明显了,赫羽锡这么一次又一次强留,我就有点反感:“我说了会回来。” 良久,就在我以为赫羽锡要生气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轻轻抱住我,柔声说:“我送你,在那边待几天?” 赫羽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对劲,原本我是打算在公司那边多待几天的,毕竟一过年,年终总结和年初赶计划,肯定麻烦。到时候来这边肯定不好处理事情,虽然罗大哥已经在公司里混得不错,本事也不错,但始终是个老员工了,年岁大,目光放不开,很多决策都不能准确地做出来,还得我给把把关。 但他这么一问,我便魔怔般将时间改成一周。 “最多一周,一周就回来,早点走,赶在初七前回来,还能跟你、苏墨、阿琳过个年。”我说。 赫羽锡点点头,沉默下来。 苏墨在外面敲门,他整理好心情,示意我先歇会儿,放了苏墨进来。 苏墨瞧瞧我,又瞅瞅赫羽锡,可能是看出我两没什么事儿,明显松了口气,说:“底下出了点事,羽锡,你恐怕要下去一趟。” 我第一反应就是成可作了什么幺蛾子,腾地一下站起来,分贝也有点高:“成可又搞了什么!” 苏墨把我按回沙发上,说:“不是成可,小燃,这次可能有点麻烦。咱们被人将军了。”他眉目紧锁,更何况苏墨本来就是个律师,我顿时心头一紧。 “到底怎么回事?” 苏墨敛眉,沉声道:“刚刚你煽成可那两巴掌,被拍了。” 我心想就是被拍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白了,本来就是在中江,成可如今不是中江的员工,我也不是,也不应该给中江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如果不会给中江造成负面影响,那就不叫事儿。 正文 第142章 她又没怀赫羽锡的孩子,管我屁事 苏墨却沉眉说:“成可肚子里有孩子。” 我顿时一惊:“孩子出事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能让苏墨急急叫我和赫羽锡的理由。 他微微点头,我心瞬间凉透:“怎么会,我就……”煽了两巴掌,怎么也不会让成可的孩子出事不是? 赫羽锡扭头问我:“你煽了成可?” 他这话并没有半分埋怨的意思,反倒是浓烈的担忧。 心知成可定然是又设了局子让我跳,我直接道:“我确信两巴掌绝对不会让她孩子出事,又是个局。成可倒是想得周到,我倒是好奇她怎么就笃定我一定会来,还是说她这个局不是给我设的。” 除了这种事情,我们必须得下去看看。 赫羽锡走之前将桌面上的文件仔细收进带锁的抽屉,这才出门。 “这么重要怎么不放保险柜?”我提醒他。 他没说话,拉着我往电梯走。 大厅里跟着成可来的那小姑娘哭爹喊娘,正对我破口大骂。我皱眉,正待上前,赫羽锡一把将我拉住:“别乱动。” 他这么说了,我也没再继续往前。 赫羽锡走过去,旁边站了几个一看就是狗仔类别的摄影师,眼睛里透着的那股子精明让人作呕。 成可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羽锡……”都这样了,这女人还不忘记冲赫羽锡打柔情招牌。 赫羽锡停在成可面前五十公分处,那个距离,成可伸手,刚好触碰不到他的脚尖,真讽刺。 “成可,我以为跟你说得够明白了。” 成可泪眼婆娑,摇头轻声道:“羽锡,我疼……” 装,是这女人最拿手的戏,我差点就忘了。 赫羽锡往后退了半步,成可顿时完全瘫倒在地,嘶哑的喉咙带着哭腔说道:“羽锡,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求求你,救救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们……” 那一直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顿时扑过来,俯在成可身上,恩狠狠瞪着我说:“姐姐,人家都有田燃了,那你还会管你的死活,孩子的死活,别傻了。” 说罢,竟有力气将成可整个人给抱起来,一瘸一拐往外面走。 地上的血染了一地,我吓了一跳。 “孩子真出事了?” 苏墨冲我打了个眼神,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自然不会这么傻,这明显就是成可打算搞赫羽锡,我要是插一脚,那必定赫羽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在乎成可是不是在搞他。 “等等。”将已经走到门口的成可和她不知道那里蹦出来的妹妹叫住,赫羽锡声音里满是嫌弃:“地板擦干净。” 这个要求其实在我看来都有些过分,但赫羽锡说得很认真。 我确信他不是说笑,是真的要让成可跟她妹妹回来把地板擦干净才准走后,着实吃了一惊。 “赫羽锡。”担心他愤怒过头失了判断,我叫了他一声。 他转脸瞧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信不走到成可面前,微微欠身扳着成可下巴:“想搞我,成可,你不该这么愚蠢。” 成可旁边的小姑娘推了赫羽锡一把,但我都看得来,她没用力。 “不准碰我姐姐,你都有女人了。” 开先我还不觉得,这下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绝摸出味道来了。 刚刚成可说的话,就让人觉得赫羽锡是个渣男,抛弃女友跟我搞在一起。而且,成可最后两句话还刻意模糊了孩子是谁的概念。 连着两人的话一看,还真像是成可怀了赫羽锡的孩子,而赫羽锡却跟我搞在一起。如今成可被我打了,孩子出了事情,赫羽锡却还护着我。 真要是坐实了这些,赫羽锡这锅背得够黑的。 而赫羽锡让成可回来擦干净地板,我低头瞧,察觉了点不对劲。 我是女人,每月例事熟悉得很,对哪出流出的血更是熟悉。 探出手,我正准备看看地上红艳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苏墨便蹲下身将我手按回来。 “小染,别动。”他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恶心,我还是头一次发现,苏墨是这么一个带着点小洁癖的人。 “放心吧,没事。”我笑道,蹭了点血在手上,一摸,忍不住再一闻,顿时就笑了。 “成小姐,带着这么重的血袋在身上,重吗?”这地上的血不是鸡血又是什么? 因为怀斌,我向来都是买活鸡,再拎去屠宰场杀,鸡血我还是熟悉得。 成可脸一僵。 苏墨诧异地看向我我沖他指着地上的血渍。他学我抹了一把,放在鼻尖上闻:“没什么特别。” 我压根儿就不指望苏墨能闻出来。说白了,他就一个公子哥儿,哪能知道这些东西。 我走到成可面前,她猛地扭头,避开我的眼神。 小姑娘倒是把她护得紧紧的。 我冷笑道:“怎么,担心血袋掉出来,还得两个人护着?” 赫羽锡皱眉走过来:“怎么回事?” “成女士智商甚高,连自己肚皮都能算计上,我田燃自叹不如。”我举起手上的血迹,简直不知道是应该笑话她还是嘲讽她:“难为你上市场跑一趟,其实你可以直接上医院买点血袋,毕竟那样我也不可能察觉不是。” 成可脸上一片慌乱,我就知道猜对了。 “田燃,你血口喷人!”她咬牙,冲我大吼道。 我笑道:“是不是我田燃血口喷人,咱们让医生过来瞧瞧不就是了?人血还是猪血,我相信他们清楚得很。” “你肯定是看我姐姐怀孕,想弄死她的孩子!一会儿孩子都出事了,是不是人血还有什么意思。”小姑娘冲我吼道。 我冷冷一眼瞥过去:“她又没怀赫羽锡的孩子,管我屁事。” 小姑娘顿时傻眼。 成可狠狠瞪了我一眼,一脸强撑的感觉慢慢站起来:“我们走。” “诶,等等。”我语气轻柔,将人叫住,指着拍照的两个人,说:“乱拍的东西还是收好,毕竟这一地的鸡血采个样本还是挺容易的。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成可脸拉得老黑:“走!” 送走成可这个大门神,我回头一瞧,赫羽锡同苏墨都含笑瞧着我。讲真,这两个人这么笑眯眯的瞧着我,我当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了个摆子。 “别这么看着我……” 苏墨笑着说:“小燃,厉害!”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我尴尬得不行。 赫羽锡倒是没说什么,不过这人眼睛里带的笑意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不过成可这心机还真是深,如果今天不是我来,她想整的是赫羽锡,还是中江? “成可肚子里真的有孩子?谁的?”从中江出来,我心里一直有这个疑惑。 苏墨坐在副驾驶上,回头冲我摇头走:“不知道,羽锡?” 赫羽锡嗯了一声,过了足有五秒,才说:“不知道。” 不知道还能想这么久,我还真有点不信。 跟苏墨打了个对视,显然他也不信。 赫羽锡又说:“真不知道。” 这人要是说两遍,那就是真不知道了。 “不过她既然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赫羽锡你就不怕她真的上位?”我戏谑道。我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成可是不是上位,毕竟跟我没有什么狗屁关系。 赫羽锡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她拿下,那我悉听尊便不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是坚信这个道理的。 不过是说起成可,我就难免想到于东。 梁翠花入狱了,这点我是知道的,当时判.决下来苏墨就跟我说了。而且,既然跟在梁翠花身边的那个有点痴呆的孩子是成可的,那么,现在于东是不是跟成可有联系? 我把这猜想说给赫羽锡同苏墨听,两人齐齐叹服于我的脑洞。 苏墨说于东最近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没有作妖的理由和时间,赫羽锡更是一点都没把于东放在眼里。 要我说,成可要是去找于东,依着那人的尿性,必定一鼓动就上阵。 成可闹.事儿没成功,华阳那边迟迟没有动手,转眼就到了年关,我去看趟干妈,见她小日子的确过得不错,朋友也交了不少。她本就是孤身一人,现在的日子倒是如同她所说,挺好的。 “真不在这边过年?”干妈问我,她倒是跟赫羽锡想到一处去了,满脸的愁绪。 我忙解释道:“干妈,你可别乱想,真是在那边待了这么几年,大家一直一起过年,今天忽然不回去不好。明年可能就不过去了。” 干妈有点不信:“小田啊,小赫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儿?” 我哭笑不得:“哪能呢,不过真要说,那他就没做几件让我高兴的事儿。”说着,我瞄了眼在不远处同医生交流的赫羽锡。 今天是他陪我一起来的。 我瞧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好看我,四目相对,甚是尴尬。 干妈噗地就是一阵的笑。 “干妈也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她叹了口气,说:“这往后的日子都是你跟小赫过,我这老太婆子就不操心了。” 正说着,干妈是一阵懊恼,一拍脑门儿问我:“小田啊,你见过小赫家里人没有?” 正文 第143章 没有见过他父母 干妈这么问我,我先是尴尬了下,旋即想起来,这么久了,还真没有见过赫羽锡父母。 “还没有见过他父母。”我老实回答道。 干妈有些不满的样子:“小赫还没带你回过家?” 她指的自然是见他父母那种意义上的回家,其实干妈不说,我还真没有想起这件事儿。主要是我爸爸妈妈不在了,当了太久的孤家寡人,对家这个名词,倒是淡了不少。如今她一提起,我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介意的。 但在干妈面前,我也不好摆情绪, 告别干妈,我心里就欠着这档子事。我已经不是年轻的姑娘,跟赫羽锡玩不起,更何况还有了怀斌。 回去的路上,我好几次都想问问赫羽锡,我想没有那个女人不希望被自己男人带回家露面。对女人来说,那是一种认可。 毕竟只有不正当的关系才会被藏着掖着不是? 赫羽锡瞧着我不对劲,扭头问我:“怎么了?干妈跟你说了什么?” 因为我跟干妈说赫羽锡还一直没有带我回过家,所以最后干妈连话都懒得同赫羽锡说。老太太现在心眼可小了,独独对我的关心从来没有少。 他开了这个口,我也就不掖着了,厚着脸皮便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跟怀斌回家?” 赫羽锡明显就是一愣,我敏锐地察觉到,他差点就把车开错了方向。最后做了一个生硬的转弯,才扳回来。 “她跟你说了这个?”他问我,声音倒是听不出来有别的意思,但一般赫羽锡这人不正面回答的问题,就是不想回答了。 太了解一个人的坏处就在这里,你什么都已经知道,那人还要跟你装糊涂,你还得陪着人演戏。 我心抽痛一下,苦笑一声扭头瞧路边飞速而过的树。赫羽锡这人……还真的是…… “明年,明年带你们回去。”赫羽锡把车停下来,一本正经对我说。 他这么正经,我便疑惑了:“为什么要明年?你过年不回家?”问这句话之前,我倒是忘了,今年也不会留在这边。 赫羽锡眸色看起来有点……疲倦?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他身上看出这样的感觉,但他把着方向盘,眺望远方的目光传递给我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我顿了顿,点头:“行。” 赫羽锡生怕我不相信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明年年初,就回去一趟。” “也不一定年出,年底也行。”我带着些许嘲讽道。 赫羽锡扭头看我:“田燃,你别多想。” “我真没多想。”我耸肩道。 我不觉得有那个女人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多想。 赫羽锡皱眉头,力度还很深,但他最终只说让我相信他。 我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开车吧。” 赫羽锡看了我良久,忽然说:“田燃,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你可以向苏墨求证。” 话说到这种地步,我还不知道适可而止,也就不是田燃了。 “你们豪门事情还真多,算了,姑且相信你一回,开车吧。阿琳今天还要上趟医院,你也答应了怀斌要带他去看电影。” 我不知道,跟赫羽锡竟然已经到了要依靠别人的证明才能彼此相信的地步。 赫羽锡重新将车发起来,我察觉到他一直有话想同我说,但是一直又没有说。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想。 年关来得非常快,我提前带怀斌出发,并上阿琳一个拖油瓶。 “阿琳,你现在就应该老老实实待着养身子,跟我到处跑对你不好。”我无奈道,多的是心疼。 阿琳挑眉,拿拳头就往我身上招呼:“我说田燃,你他妈脑残啊。你跟你儿子都走了,老娘跟你男人待在一起过年?可别毁老娘的清白,黄花大闺女都让你把名节给玷污了。” 我一怔,这层关系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阿琳这说得,也太夸张了。 见我不说话,阿琳动动身子,一脸享受趟过去。头等舱的座椅都舒坦不少,瞧着阿琳这眯眼享受的模样,还真是逗笑了我。 “别说,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阿琳说:“姑奶奶后半辈子看来得抱紧你大腿,这辈子两次坐头等舱都是跟着你。” “阿琳,你就这么点追求?不找个好人嫁了,让他包你终身的头等舱票?”我调侃道。 阿琳切了声,语带鄙夷道:“男人?靠得住吗?这个年代,别说男人,就是亲爹都不一定靠得住。还得看自己啊,特别是女人,少给男人煮两顿饭,多为自己考虑两顿饭的时间。”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我笑道:“那你还指望我给你养一辈子啊。” 阿琳一脸得瑟摇头:“那不一样,你这小命儿可不是我救回来的?” 她这么说,我还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她。 在老房子这边过年虽然条件肯定不如赫羽锡那边好,但是这边有柳大姐,有丁大爷他们,年味儿浓烈得很。 加上我们院子里多是留守的鳏寡孤独老人,老人嘛,对传统节日比咱们这些小辈在乎得多,也撇得出来那个闲暇时间,去准备,弄出来的效果定然不一样。 大家依着往年的惯例,中午每家端一样菜上院子里,大家一起过年。晚上十二点再一起煮顿饺子。 阿琳是头一年见我们这过年的仗势,惊讶得合不拢嘴。 “我靠,田燃,难怪你不跟你男人过年。跟你男人大不了就是去吃顿大餐,再回家蹲电视。”阿琳说话一向直,嗓门儿也提得大,顿时不少人就听到了。 柳大姐首当其冲,忙凑过来问我:“怎么,有男朋友了?” 这话问得露骨,但是柳大姐都这岁数了,何况她早就琢磨着给我说媒了,自然不会在这些个事情上扭捏。 我有些尴尬,打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阿琳凑过来神助攻:“早有了,人家藏着呢。” 阿琳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真让我头疼。 “去帮忙去,你是不是太闲了。” 柳大姐在一旁笑得不行,我算是老脸都丢尽了。 午饭后倒是也收到了几条新年祝福短信,怀斌跟院子里的小朋友玩去了,阿琳长期吃药,精神头儿不好,正睡觉。 柳大姐特意过来找我,拉我说悄悄话。 他家的两个孩子也回来了,不过吃完午饭就打牌去了。 “小田啊,你真有男朋友了?”柳大姐神叨叨问。 我知道要是不应下,这人定然又要给我说媒,更何况如今跟赫羽锡算是定下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嗯。” 柳大姐松了一口长气:“有了就好。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还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早就让你找一个了,这女人啊,当女强人不是不可以,可累了也得找个人找个肩膀靠靠不是?对了,好久没见千先生了。” 我没想到柳大姐会问千熵,只好说:“他已经没有在我公司里上班了,所以没有过来。” 柳大姐一脸遗憾:“那他还回来不?” “这我倒是不知道,柳大姐,怎么了?”我不禁疑惑。 柳大姐说:“我想给他介绍个女朋友,这不,那边招呼我都打好了,是个不错的姑娘。二十七,公务员,没结过婚,早些年一直挑,这不,现在没得挑了就成大龄剩女了。” 二十七哪里能算大龄剩女?我无言以对。 “柳大姐,你怎么没想过撮合我跟千熵啊。”我开玩笑道。 柳大姐急急摇头:“依大姐这眼光,你跟千先生当朋友还成,真要凑一起过日子,准不行。” 我一愣,没想到柳大姐看人还挺准的。 “柳大姐,我看你还是把人家姑娘那边回了吧,千熵他,不可能。” 柳大姐不信:“怎么了?那姑娘家里虽然普通,但跟千先生也算配吧。他在你公司上班,家境肯定也好过得去,工作也稳定。”柳大姐一一细数。 我心道,人家哪里是家境一般啊…… 轻咳两声,我赶紧打住柳大姐:“柳大姐,千熵家里挺有钱的,不对,是非常有钱。人家自己就有间公司,还,有心上人。” 柳大姐这次是真愣了,我说千熵有心上人,倒不是说自己。只是想着,他那么一个念旧的人,一定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更别说相亲了。可别让人家姑娘白期待一场。 柳大姐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估计没有拿到跟千熵有关的消息,有些失望就回了屋,还不忘叮嘱我晚上不用准备饺子,她一并弄好就成。 因为八点有联欢晚会,四点多壮丁们就被撵到院子里开始张罗包饺子,搭建投影仪,大家伙儿可是要在院子里看晚会的。 六点多,基本都完事儿了,第一顿饺子也下了锅,剩下一顿得等到十点,十二点再一波,三波吃完,便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怀斌出去玩了一下午,食欲还不错。 “妈妈,陈阿姨是个懒虫,这么久了还不起床。”小家伙知道阿琳在睡觉,已经嘀咕了好几次。 我无奈,让柳大姐帮我看着点怀斌,打算去瞅瞅阿琳,睡了一下午,也该醒了。 刚走到门边,钥匙都还没掏出来,便被一阵大力按在门上。 砰地一下,湿热的唇铺天盖地袭来。 正文 第144章 最美的烟火 我吓了一跳,曲腿作势就要踢过去,鼻尖当即嗅到赫羽锡身上那股子淡雅的味道,又赶紧打了个折收回来。 如此生硬半途折返的结果就是,腿打了声脆响,好像膝盖给扭了。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我丝毫力气都没有,身子跟着软到下来,赫羽锡松开我的唇,赶紧把我接住。 我恨得牙痒痒:“赫羽锡,你搞什么!”这么扭一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疼痛刺激得我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流。 赫羽锡一脸无辜:“这么下就把腿给扭了,你也是能耐。” 我无言以对,开了门,家里也没有跌打损伤的药了,只能找了点做菜用的米酒,往膝盖上涂。 “你怎么过来了,大过年的。”得了空,我才用功夫问赫羽锡。 “不仅我来了。” 我抬头,旋即想到除了他,定然就是苏墨了。 结果赫羽锡就给我说,他看到千熵了,在我们小区外面徘徊来着。 “他怎么来了?”我皱眉,有点白痴地问道。 赫羽锡挑眉:“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话真酸。 “他看着你了?”我随口问道。 赫羽锡当即扳过我的脸,一双鹰目意味深长的看向我:“看到了,你要请他进来过年?” 伸手将这人挥开,我觉得赫羽锡这醋意来得还真莫名其妙:“得了吧,真要把人请进来,你还不削我。” “知道就成。”他爬着杆子就上,应得倒是快。 懒得同他斗嘴,我蹦着上屋里瞅阿琳,竟然没看到人! “阿琳去哪里了!”虽然问了也白问,但条件反射避免不了。我也没打算从赫羽锡这里得到答案,准备给阿琳电话,问问。 然后就听到赫羽锡很平淡说:“跟舒君出去了。”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舒君这个人是谁,傻乎乎地扭头盯着赫羽锡,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他给我甩了个你懂的眼神,我就想被人卡碟按了暂停,又换了播放键似的,瞬间回神,惊讶得直合不拢嘴。 阿琳怎么就跟舒君出去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不用这么惊讶,两个人私底下联系过很久了。”赫羽锡又说,并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皱眉道:“这样子还去院子里过年吗?” 我现在有些懵,他说什么我也注意不到,就愣愣点了头:“去,去过。” 被赫羽锡扶下楼,邻居看我的眼神就五彩缤纷了,特别是怀斌瞧见赫羽锡,还跑过来喊爸爸。 不过我这会儿还没从阿琳跟舒君这档子事情里走出来,倒是没有察觉。 赫羽锡将怀斌带过去玩,苏墨果然也来了,还在同赵叔卓阿姨聊天,看样子,两位老人被哄得很开心。他哄老人的功夫早在四年前我就见识过,确实厉害。 瞧见我,苏墨点头示了好,倒没有过来找我说话。 赫羽锡带着怀斌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我也总算在这热闹的场景里回了点神。 柳大姐悄步走到我身旁,拍我肩膀。 我一个激灵就是一跳,牵动扭伤的膝盖,疼了个眼泪花花。 柳大姐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又探着手不敢扶我:“你这是怎么了?这不就是上了个楼?” 我苦笑道:“就是上了个楼把膝盖个扭了。” 柳大姐脸上表情有点僵,我也是尴尬得不行,上个楼能扭脚的,多,扭膝盖的,还真不多见。 我瞧着她一脸无语的模样,也叹了口气:“柳大姐,一会儿就得你多累点儿了,我这腿……”半残废,估计也得碍事。 “看你说得,多大点事儿。擦药没?我哪儿有云南白药,喷雾,喷点儿?” 我正要拒绝,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恳切道:“多谢。”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了。柳大姐瞧了眼赫羽锡,又冲我眨眨眼,那意思不要太明显,转身便上楼给我拿药去了。 我随手就推了赫羽锡一把:“带怀斌玩儿去,我上楼擦点药。” 他一把把我扯住,按在凳子上:“瞎跑什么?等人拿下来。” 我顿感无力,就是柳大姐把药拿下来了,我也不可能就在这人群里喷云南白药不是?别说我扭的是膝盖,要把裤子往上撩好长一截,就是这周围全是吃的,我也不好意思当众喷药。 赫羽锡可能也想到了这层,微顿之后,拦腰就把我抱起。 我吓得一声惊呼,又赶紧身后把嘴巴捂住,四处瞧了一溜子,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赶紧催促他快点儿走。 这人就像是存心跟我作对似的,我越是着急,他就越是慢,一段路明明就五十步,愣是被他走出了一百步。 柳大姐带着云南白药急冲冲下到二楼,我跟赫羽锡也才到二楼。 自此以后,柳大姐到是不再给我介绍对象了,没事儿就拉赫羽锡出来说事儿。 晚上九点,第二波饺子开始煮,赫羽锡跟苏墨也跟着帮忙,我倒是因为腿的原因,躲了一次懒。 怀斌一到过年情绪就高涨,一点困意都没有,又是吼又是跳得,高兴得不得了。 千熵一直没有露面,我也没有出去看他是不是真来了,往年他其实没有跟我和怀斌过过年,今年会来,倒是让我意外了。 十点,吃饺子。 十一点,又下饺子;十二点,继续吃饺子。 苏墨被一众老人围着,人缘颇好,根本挪不开身。 连着这么吃,我肚子也有点撑。 “吃不下就别吃了。”赫羽锡将我手里的碗抢了过去,我着实松了口气,但又觉得不太好。 过年嘛,大家伙儿都是图个高兴,最后一个人也就六个饺子,图个吉利数,这不吃完我心里都有点不安。 “算了,你给我吧,我还能吃。” 赫羽锡一阵无语,直接将碗挪走,他随手一放,我没有看清楚他放的位置。本来就是晚上,灯光再亮都有光影,看不真切,大家伙儿的碗都是一次性的,我就更不知道哪碗是我自己的了,倒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吃了。 苏墨总算脱离一众老太太,一脸劫后余生过来:“怀斌呢?” “玩去了,困了吗?我回去铺床。”家里的床其实就两架,阿琳睡了一床,我跟怀斌睡了一床,如今多了苏墨跟赫羽锡,也只有铺沙发了。 “先别。”赫羽锡阻止了我,“先出去一趟。” 我瞧了瞧手机,都十二点半了,这个点儿出去玩?没搞错? “上哪儿?” 赫羽锡三言两语把我给坑了出去,怀斌一会儿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着急,反正我让柳大姐帮我看着点儿了。 “你就不能让我先把怀斌找到?”我无语道。 苏墨也没有跟来,赫羽锡神秘兮兮的,我也不知道他搞什么。 赫羽锡捏着我的手,这个季节,夜间其实是有点凉的,被他这么握着,倒是暖意连连。 “还没有到?赫羽锡,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怀斌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我开始不耐烦了,即便他掌心的温度很高,足够暖到我心窝子里,那放着怀斌那一块儿,始终凉得不行。 这种不耐烦到极致时,赫羽锡说:“到了。” 我低头一瞧,四处无人,路灯昏黄,看起来那么凄凉。 “来吹冷风?搞浪漫?”我语气有点不好,真的,我以前不是这么火气高的一个人。但大过年的,半残废还被赫羽锡拉来这荒无人烟的地儿,莫名的就有点烦。 这股烦意一直没有消散,直到他湿热的吻贴过来,爆发到了极端。我扬手差点就给了他一巴掌。 路灯却照亮了赫羽锡温和的脸,温柔得如同四月里的阳光,含着笑,勾起的唇角,无不说着此刻这人满腔的柔情。 “燃燃,新年快乐。”他轻轻说。 我的巴掌就这么停在半空中,怔怔看着他身后,华丽绽放的烟火。 小时候和妈妈一起过年,最初的那些年头不懂事,总是拉着妈妈问,为什么咱们家不放大烟花,别人家的烟花多好看。 后来妈妈过年也会买烟花了,不过是很简单的那种,拿在手里,点燃,然后斜举着,冲上天。我又诧异,为什么咱们家的烟花那么矮,那么普通,只有一个颜色。别人家的多高啊,在天上那么一散开,整个天空都被覆盖了。 后来我妈也买过一次大烟花,好几百一个,我妈倒是舍得,可是点的时候出了点事儿,手给炸了。问题不大,从此以后我却再没有人给放过这么美丽的烟花了。 跟于东做夫妻那三年,烟花见得多了,却不是为我放的。 我鼻子一酸:“你放的?” 赫羽锡轻轻点头:“不然呢?不喜欢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扭开头,实在不想承认,先前还为赫羽锡强行将我带出来而心烦意乱,这个时候却是感动得不行。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将我气得吐血,又更有办法让我心软得如水流一般。 “特贵是不是?”我傻兮兮问,天空绽放的“燃燃,新年快乐!”六个字并两个标点符号,昭示着这华丽的绽放有多昂贵。 赫羽锡抬起头,手放在我腰间,将我头放在他肩头:“能用钱买来的,都不贵。要是你感动了,那它就无价。” 正文 第145章 对不起能换我孩子命? “这是情话?”我着实因为他这句富有诗意的情话怔住,还口不对心反问,显得自己多不待见他这话似的。 赫羽锡的怀抱很暖,还很软,我悄悄靠近两分,吸了口气。要是这辈子就这么样,没有烦恼,没有欺瞒,该是有多好。 一点左右,该散的都散了,搓小牌的倒是准备通宵。阿琳一直没有回来,我还是给她去了个电话,结果她不回来了。 “放心,不会有事。”赫羽锡见我担心,安抚我道。 我其实一点都不相信他,当年要不是他随随便便就怂恿我把阿琳放在饭店,还派了舒君这么个不靠谱的去接,两个人也不会滚到一起,更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阿琳还是那个张扬的姑娘,多好。 没想到苏墨也这么说,我倒是没有反驳的理由了。 阿琳不回来,我还是给她发了信息让她有事就敲我,千万别自己藏着掖着,连威胁都用上了,也不知道她跟舒君在外面搞什么。 不过现在的舒君,着实跟往年不一样了,一个人的眼神和作态往往就能暴露这个人的性格。 也许,他们真的能破镜重圆也说不定。 我叹了口气,还是把阿琳的房间给她留着,以防她半夜回来。苏墨跟赫羽锡安排在了沙发上。两个大男人,一张小沙发,着实有点委屈两人了。 “要不你们两个跟怀斌睡床,我睡沙发吧。”我有些尴尬,家里小,条件艰苦,又是大过年的,这种话还真有点说不出口。毕竟这两人可都是大爷级别的人物。 赫羽锡一脸嫌弃瞄了眼小沙发,毫不客气就往房间里走:“我跟你睡床。” 苏墨笑着摇头:“我睡沙发就行,小燃,挺晚了,先睡觉吧。” 然后,这床的分配还真就这么决定了。 跟赫羽锡睡一张床倒是没什么,就是把苏墨一个人扔在沙发上,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还是睡阿琳那屋吧,我估计她也回不来。” 好在苏墨没拒绝,倒是赫羽锡这丫的,一点主人家的意识都没有。 “诶,你能不能稍微懂人情世故那么一些。”怀斌在睡觉,我也不敢大声说话,以免将怀斌给吵醒了。 赫羽锡翻了个身,一脚搭在我身上,死死圈住我:“好。” 旋即我便听到这人均匀的呼吸声,所以这声好,其实是在梦游回答?这丫的什么时候养成了这能力了?’ 不过苏墨跟赫羽锡的友谊,倒是让我狠狠羡慕了一把。 赫羽锡突然来这边,我原来的计划打断不少。 不过好在我这边没什么亲戚,要走的地方也都在一个小区,倒是罗大哥特意请我一定要上他家吃饭。 我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三个拖油瓶在初三这天上了罗大哥家。 至于阿琳,要不是每天都有两通电话保持联系,我真觉得她又一次躲起来了。 罗大哥的老婆是个机灵人,看到我们这三人并一小孩的组合,也没有多问。不过看得出来,他一家子倒是特别重视我,也没有请混着家里的亲戚或者公司的人一起请,一天独独请了我一人。 “田老板,你是女士,这酒我本来不应该劝你。不过我得感谢你,我这把年纪,说着的,要不是遇到你,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罗大哥感叹良多,酒也喝得有点高,但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大男人一个,愣是自己把自己给说哭了,红着眼睛冲我举杯:“别的我就不说了,先干为敬。”说罢,二两左右的白酒,一口就给闷了。 我哭笑不得,这男人罗嗦起来,比女人还不好应付。 苏墨帮我挡了几杯,赫羽锡倒是想帮我挡,我估摸着他过年的应酬也不少,没让他跟罗大哥血拼。特别是他现在这身子是个定时炸弹,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担心他出事。 在罗大哥家里喝得二晕二晕的,我也喝了两杯,都不敢开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还有个怀斌。 罗大哥都人事不省了,还死活要吵着开车送我们,我赶紧拉上两人走了,车子不能开,只好先找个咖啡店,醒酒。 怀斌把咱们三个嫌弃得不得了:”妈妈,你好臭。爸爸也臭,苏叔叔也臭,臭死了。”这小家伙,胆儿是越来越肥了,一边嫌弃不说,还使劲儿地挥舞着小爪子,好似空气都被咱们三个给熏臭了似的。 我哭笑不得间,竟然瞟见了阿琳! 苏墨见我神情不对劲,一脸担心问我:“小燃,怎么了?” 我生怕自己眼睛出了毛病,赶紧让苏墨同赫羽锡帮我看:“看看,那是不是阿琳。”我心里有点紧张,阿琳的幸福大事,我可是担心得紧。 怀斌眼力最好,这个时候倒是靠谱了一把,小脑袋点得非常麻利:“就是陈阿姨,妈妈,我们去找陈阿姨。”说着,牵着我的手便要过去。 我赶紧将小家伙按住,塞到赫羽锡怀里:“我过去瞅瞅,你们别来。” 说是去瞧瞧,其实是听墙根儿。 我相信阿琳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担心的。 走近后,我挑了个位置,趴在桌边尽量把头埋低,又让服务员给我上了杯咖啡,做掩饰。随后仔仔细细听阿琳同舒君打口水战。 阿琳向来是出口不饶人的,上次在医院同舒君偶遇,其实就已经给了舒君当头一棒,这次她竟然会单独跟舒君出去,一去还是这么多天,我还是挺好奇的。 只听阿琳用一贯女王范儿的口气说:“得了吧,我两没可能,这么两天你还没想明白?要不是瞧着田燃哪儿床铺不多,她男人来了没地方歇,我能跟你出来?” 舒君得到这个答案,脸上顿时窘迫起来。 “阿琳,对不起。”他话少多了,想当年,他也是个不说话就会死的人,不气死人就不安心的人啊。如今的沉默寡言,还真是岁月这把杀猪刀最好的手臂。 阿琳哼笑一声:“对不起?这么老套的词儿给我说?舒君,对不起能换我孩子命?对不起能还我四年的时光?他妈的老子孩子不死,跟田燃的崽子一样大了你知不知道!”她忽然站起来,右手拎着舒君的衣领,左手一操,整杯服务员还没来得及放到桌面的咖啡就被阿琳精准地抓住,然后狠狠淋到舒君头上。 舒君的狼狈抬眼可见。 棕色的液体,盘踞在头顶,一片狼藉。 服务员吓坏了,阿琳扭头便冲人吼道:“东西都送来了还不走,怕不付你钱啊,艹!”阿琳火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担心出事,探出头准备上前当和事佬,即使不是和事佬,也得组织阿琳这么发飙。可别把她伤着了。 正要行动,阿琳便直直瞪向我这边,语气不咸不淡道:“躲着下蛋吗你?妈的。” 她看到了我,我也不好再藏着,起身走过去将她按在座位上再说:“你自己折腾个什么劲儿,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爱惜。”我埋怨道。 阿琳的火气微微平息了些,我冲舒君打了个眼神,坐下来劝解阿琳:“怎么,出去这么三天就是出来发火?” “田燃,你就得瑟吧,有你也发火的时候。” “诶,怎么说话呢。”知道阿琳这是无心之言,我借着时机佯装生气,逗她开心。 阿琳过了没两分钟就彻底无视了舒君,同我闲谈起来。 苏墨跟赫羽锡带着怀斌也走了过来,怀斌倒是不怕阿琳这一脸的冷气压,看到她还挺开心的。 阿琳也着实给怀斌面子,火气全无。 我顿时想起阿琳刚刚说的那话“他妈的老子孩子不死,跟田燃的崽子一样大了你知不知道!”心顿时就是一阵的痛。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一个母亲失去孩子,那种痛有多刻苦铭心。 舒君跟赫羽锡、苏墨打完招呼后,保持了隐形人的特性,没再说话。 倒是他没有喝酒,阿琳也会开车,所以将我们送回了家。 我留舒君做客,他没同意,却对阿琳欲言又止。 阿琳直接没鸟人,这两人之间,问题多死人。 “田燃,卧槽,你让你男人睡我屋,还真他妈让了!”阿琳说是要进屋补眠,但是我忘记她那屋苏墨已经睡过了。虽然苏墨没体味儿,起床后房间也收拾得很干净,身上还喷了香水。但有人住过的痕迹定然不浅,更何况他的行李都搬进了房间。 阿琳探出个脑袋,在我解释前,又阴阳怪气嘲讽我:“有点过了哈田燃,都他们结婚了,还不滚一个床上睡觉。” 苏墨明晃晃一大男人在沙发上准备吃点水果来着,一颗葡萄递到嘴里也不是,先放下来解释一番也不是,生生尴尬了。 赫羽锡最淡定,轻飘飘就来了句:“你那屋苏墨占了,舒君没给你房子睡觉?” 阿琳脸色一变,她倒是能吼,但是我还真没发现她跟赫羽锡吼过,可能是赫羽锡就有那种气场,能让人心生畏惧。 纠结了半天,阿琳竟然问赫羽锡:“舒君他,这些年真的一直拜托你照顾我?” 正文 第146章 逃跑资金 她会这么问,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难不成,舒君的温柔攻势起了作用,阿琳心软了? 我扭头瞧着阿琳,她眉中攫着一团水,我顿时就明白过来,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是我还不知道的,而阿琳也不愿意透露的。 不好这么问她,便歇了声。 家里的房间着实不够,没办法,这下只有我跟阿琳睡,带着怀斌这小家伙,苏墨跟赫羽锡一起。这次赫羽锡倒是没有意见,可怀斌就意见大发了。 晚上,这小家伙一本正经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去了苏墨跟赫羽锡的房间。 我原想着,苏墨跟赫羽锡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不点儿不方便,这才把怀斌安排在了我跟阿琳的房间,谁知道这小家伙一本正经嘟着嘴说:“妈妈,男女授受不亲,我跟爸爸和苏叔叔睡去。” 三条黑线从头顶滑过。 “跟妈妈哪里来的男女授受不亲。”我无奈道。 小家伙脖子挺得老高,指着我跟阿琳的房间说:“陈阿姨是未婚女士,我不能跟她睡一起。” 额角一抽,我赶紧将这小子塞到他老爹怀里,回头钻进房间,还不敢告诉阿琳她被小家伙嫌弃了。 结果阿琳早就听到了,滚在被窝里笑得肚子直抽,一面还取笑我养了个活宝。 阿琳每每谈及怀斌,我脑子就自动闪现她说的关于自己孩子的话,不免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带着一腔的愁绪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阿琳神出鬼没,我也得上公司忙活,得赶在初七前回那边跟干妈团年,毕竟答应过她的。时间耽误了,让老太太多想不好。 紧赶慢赶,总算在初六这天收拾妥当,我们一群人又踏上了归途。新的一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我倒是充满了干劲。 初七同干妈团圆,老太太嘴里虽然一直让我们年轻人别管她,可是把她带出来一次,她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日里深。 赫羽锡做了东家,将干妈一众好友一起请了出来,好几辆豪车开道,包了家农家乐。干妈的朋友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无比夸赞她养了个好儿子,好媳妇儿。 干妈解释说是干女儿,干女婿,都没有人相信,逗得老太太高兴坏了,一整天笑容都没淡下来哪怕是一秒的时间。 怀斌也给力,左一个奶奶,右一个爷爷,到晚上神秘兮兮跑到我面前,眨巴着眼睛说要跟我商量件事儿。 “妈妈,这事儿你必须得帮我。”小家伙嘴抿得老直,我一瞬间差点以为见着了缩小版的赫羽锡,一个激灵才控制住没有将人提起来捏捏,逗逗。 “怎么了?”小家伙这么正经,我也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小家伙顿了顿,凑到我耳朵边上,轻声说:“妈妈,你去给我办张银行卡。” 我一愣:“怀斌,你要办银行卡干什么?妈妈有,给你一张?” 小家伙脑袋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边摇头,嘴皮子还自带配音系统。 “不,妈妈,要我自己的卡。小孩子可以办吗?”他眨着闪闪发亮的眼睛,显然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想了想,还真确定不了。 应该是不可以的吧,毕竟办卡要身份证,小家伙还没有身份证呢。 “那妈妈给怀斌办一张卡,怀斌自己设置密码,然后卡也自己保管行吗?等怀斌自己能办卡了,就把钱转到自己的卡里。”我想了尽量能做到的办法。 怀斌纠结良久,点了点头,然后抖着衣服。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洒落一地的红包,这小家伙,今天是上哪里打劫了? 怀斌的小爪子根本就捧不了这么多红包,抬着小脑袋要我帮忙:“妈妈,快帮怀斌数数。不要口袋。” 我一阵头疼,我儿子什么时候成了财迷了? 细数下来,还真不少。每个红包最少都是六百。 也是,干妈住的养老院里都是一群富豪,这些老太太老太爷们,那个不是腰缠万贯?还有个红包特别厚,怀斌指了指,说:“这个是苏叔叔给的。” 我打开一瞧,好家伙,苏墨竟然直接给小家伙弄了一万二。他倒是不怕这小家伙弄丢了,可不得把小财迷给气死? 帮小家伙把红包里的钱全部整理出来,细数下来真不少,好几万呢。难怪小家伙一本正经要我给他弄张卡。 “怀斌,这些钱存起来要做什么用?”我心里好奇,便多问了小家伙一句。 小家伙昂起头,一本正经看着我说:“逃跑资金。要是爸爸又不要妈妈跟怀斌,我们就有钱了,不怕他。” 我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果然是我乖儿子。 心里头高兴,第二天在赫羽锡深沉的鄙视下,我带着怀斌去办了卡存了钱,小家伙高兴怀里,拿着自己的资产美滋滋的。 回来后自然又被赫羽锡给鄙视了一番,他其实开始忙了,毕竟跟我跑了这么几天,他公司事情又多,也没多少闲工夫跟我和怀斌悠闲地玩。 元宵前,苏墨又出了次国,同父母团圆。 阿琳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原本的皮肤移植手术也给耽误了。 我好不容易逮着她一次,就赶紧炮轰:“阿琳,明天不准跑了,必须跟我去做手术。” 阿琳瞥了我一眼,特不耐烦说:“得了得了,我自己都没嫌弃自己,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田燃,你他娘的时越来越罗嗦了。” 我无语,这哪里是我罗嗦,这女孩子,不就是靠一张皮?阿琳的皮肤伤虽然没有在脸上,影响不了大局,但不是影响那什么,夫妻.生活么? “不行,明天说什么都得跟我去。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放心,花不了你多少时间。就是约会也得先打扮不是?”我继续怂恿她。 阿琳油盐不进,愣是不愿意去。 被我说得急了,衣服一垮,露出背后一大片疤痕给我看:“怎么着,恶心得你吃不下饭了?” 我心里一痛,哪里是这个意思。这明晃晃的疤痕简直就是在揪我的心。 “阿琳,咱们就去做一个手术,又不干别的,也没什么可怕的。” 阿琳摇头,语气要多轻挑有多轻挑:“没必要,要是嫌弃我这一身伤,大不了不跟我过就是了。” 这话,我还真无法反驳。 “得了,这手术没什么好做的。我这好不容易凝成疤,这会儿又去动手术,折腾不死我。”她说着,也不鸟我了,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阿琳不愿意去做手术,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架着她上手术台子,然后直接给人麻醉到意识都不清,然后再做。 不过她说的这事儿我倒是注意了下,也问了医生。 医生给的回答很保守也很明确,就是说动手术哪有不会伤身体的。 也是,往你身上剥两刀,不管怎么说都不会一点伤害都没有。 我这烦恼得不行,折腾赫羽锡许久的田大勇终于找上了我。 我暗笑,这人难不成也是想着安安心心过个年,然后才来行动?不免就觉得有些好笑。田大勇也不知道上哪里找到的我的电话,硬是要约我出去见面,连威胁都用上了。要是我不出去,就扬言让怀斌上学的时候小心点儿。 “咱们儿子都被威胁了,你倒是看起来挺悠闲的。”我拿这事儿气赫羽锡,他一直不让我插手的事情,现在人家都找上我了,还容不得我发牢骚不成? 赫羽锡眉头皱得死紧:“只是田大勇找了你?” “难不成还有别人?”我反问。这事儿赫羽锡瞒我瞒得死紧,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涉及了什么。 难道这人犯了什么事儿?先前又是转移股份到我名下,而后又出事,还瞒着我,难不成是为了保全我? 我吓了一跳,这想法还真能契合上赫羽锡的行为,顿时紧张起来:“赫羽锡,你别是有什么事儿想瞒着我,然后自已一个人承担吧?我给你说,咱们儿子已经把跑路钱给我存好了,你要是真出什么事儿,我绝对不管你,带上儿子直接走人。” 赫羽锡气得牙痒痒,反手将我捞进怀里,目光危险至极:“田燃,你还想着跑路?还想带着我儿子?” 我哼声道:“儿子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啊。”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赫羽锡倒是不能生一个,可我怎么就忘了这人是个男的,怀斌身上两颗种子,有一颗还就是他身上出来的。 “白日宣淫,赫羽锡,你可是堂堂总裁。”我慢慢后退,终于退到死角。 赫羽锡眯着眼睛瞧我:“我现在到是相信了一句话。” “什么话?” 赫羽锡勾唇邪魅一笑:“成熟的女人魅力一样强大。” 叫你多嘴。 我暗恼,已经逃不开尉迟昊的包围圈,只能任由他上下其手,吃干抹净。 事后扶着腰,我也相信了一句话,男人三十果然还是一支花,精神力正旺。怎么他就不精尽人亡呢! 这日子这么个过法,估计怀斌的弟弟也不远了。 正文 第147章 找我女人什么事 和田大勇约定在即,赫羽锡倒是没有强硬地阻止我去见他,不过自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就这么只身前往就是了。 他特意挑了时间跟着我,我有些无奈。 田大勇现在肯定时认识赫羽锡了,要是让他看到这人,恐怕很多话都不会说出来。 “其实你不用跟来,田大勇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可能对我做什么。” 赫羽锡没吱声儿。 跟田大勇约的地方是一家茶楼,到处充斥着打牌的吆喝声,倒是挺符合田大勇这形象的。 赫羽锡从一开始就皱眉不已,我笑道:“让你不来,你非得来,现在受不了了?要不你上车里等我?”这还戏谑的成分居多。 尉迟昊瞟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率先上了楼,上去后又不知道往哪里走,站在那里像个木偶似的。 加上他西装革履,这里的人多事无业游民,哪里见过这么体面的男人?登时回头率就有点高。 赫羽锡一脸窘迫,我低笑一声,走过去将他带到同田大勇约定的地方。田大勇倒是来得快,不过是在看别人打牌,脖子探得跟长颈鹿似的。我估计他兜里要是有钱,早就冲上去了。 “诶,我来了。”我过去拍了下他肩膀。 他怒目登时射到我身上,赫羽锡一把将我拉在这身。赫羽锡久居上位,气势比田大勇不知道凌厉了多少倍,田大勇当即就怂了。 “你来了。”他软软说了句,手插兜里,走到一个软包。 “你怎么还带了他,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经过我身边时,田大勇压低声音飞快说。 赫羽锡倒是沉得住气,没有同田大勇一般见识,我两跟上去,看看田大勇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入住后,田大勇欲言又止,目光在赫羽锡身上打转。他果然已经认识赫羽锡这位中江大老板了。长在江湖飘,田大勇还是有几分眼色的,没有借华阳狐假虎威,来争对赫羽锡。 赫羽锡倒是先开了口:“说吧,找我女人什么事。” 他这话说得,好像田大勇找我是因为什么不知道的事儿似的。 “诶,你够了。”我拿手拐子捅了赫羽锡一下,赫羽锡挑眉看我,那得瑟劲儿简直不要太明显。 田大勇也是没转过脑子来,看看我又瞅瞅赫羽锡,最后说:“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用两百万买你的身世。” 我和赫羽锡对视一眼,田大勇真能背叛华阳,转而跟他们合作?别是搞笑的吧?先前我倒是做过这个设想,一来笃定华阳那边肯定不会让田大勇跟我们这边合作。二来依着田大勇的尿性,也不会找我合作。毕竟我们之间还是有过不愉快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田大勇还真过来找我们了。赫羽锡显然同我一样惊讶。 他手扣在桌面,带着节奏敲击,并问田大勇:“两百万就可以?” 田大勇有些猴急,当即点头道:“可以可以,两百万就够了。” 赫羽锡冷笑:“单是你欠下的债就一百多万,你只要两百万?胃口是不是太小了?要不,我给你五百万?” 他这么说,我就知道赫羽锡心里已经有了底,现在是在逗弄田大勇。 田大勇信以为真,笑眯眯的跟赫羽锡打旋子,把赫羽锡夸得跟神似的,一副恶心人的嘴脸我都不忍心看。 赫羽锡轻哼道:“五百万倒是可以给你,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田大勇顿时警觉起来:“什么要求?”他问得有点底气不足,显然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接受赫羽锡的要求。五百万虽然多,但跟华阳那边也打过交道,他的眼光自然已经不局限于钱上。 我悄悄推了赫羽锡一把,怕这人玩得过火了,忘了正事儿。 赫羽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本正经说:“很简单,出庭证明华阳先前找你是想用钱收买你。怎么样?” 田大勇脸色一变:“我不敢。” “量你也不敢。”赫羽锡站起来,点头示意我跟着他:“不敢背叛华阳,又想在我这里坑钱,田大勇,我怕我给你的钱你没命花。”赫羽锡的话说得轻飘飘的,田大勇却是浑身一抖,整张脸都成了茄色。 从茶馆出来,赫羽锡脸上的嫌弃还没散去。 我无奈道:“你嫌弃得不得了,还非得要去。三两句又把田大勇搞得跟个傻子似的,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来干什么。” 赫羽锡狠狠砸进车里:“不用担心,你的身世也不用查了,肯定是华阳那边在作假。” 我坐直身子,看向赫羽锡:“你怎么这么确定?明明田大勇什么都没有做吧?” “田大勇既然有心思在你这里坑两百万,说明他也不敢保证证明你身世的证据一定能弄垮我。他又欠了这么多钱,为了命,不得不找你这趟。” 我有些明白了,不过即便这样,华阳那边呢? “那现在你对华阳有几分把握?” 赫羽锡低头,还是不见一丝高兴:“一成。” “才一成。”我陡然拔高音量,到如今这地步,他还只有一层的希望干倒华阳? “那保全自己的希望是多大?不跟华阳斗,只保全自身。”我斗胆又问了句,生怕答案不中听。 结果答案还是不中听,赫羽锡给的是一点五成,跟一成没多大的区别。 我斗志被消磨了一大半,明明又不是我自己的公司,偏偏担心得不得了,好像心里一块肉被割了死的。 回到屋里也没精打采的,赫羽锡让我别担心,他倒是说得简单,就是没本事来个百分之百的保全公司。 说真的,一个公司要倒闭,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生怕有天早上醒来,赫羽锡就告诉我咱们得搬家,这里已经交给银行抵债了。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苏墨总算是回来了。这人就是我的智囊,我赶紧把田大勇找我的事情说给他听。 “苏墨,你快帮我分析分析,明明赫羽锡都已经说了,田大勇来找我,那华阳自然就是底气不足,怎么赫羽锡还这么没自信?难不成田大勇是他故意找来,证明我是我爸妈亲生的,让我开心?” 苏墨无语:“小燃,你这脑洞怎么这么大?” 我耸肩道:“真不是我脑洞大,这是事实不是?我已经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苏墨说:“华阳这边的话,羽锡处理起来必定不方便,他没有底气也是正常的。”他笑了笑,示意我不用担心:“放心吧,中江肯定不会倒,大不了就是羽锡被赶下台。但是股份我可记得都转到你跟怀斌名下了,羽锡现在就一个打工的,他就是下台了,也无伤大雅。” 我不禁多看了苏墨两眼,这人怎么秒变猪队友,不力挺赫羽锡,还说得这么没底气。赫羽锡要真从赫总的位置上下来了,那中江的股份我还受得住?别搞的赔款赔死我。 “得了,反正这件事情上你跟赫羽锡就是一个鼻孔出气,我也不为难你了。哎,反正就算查出来我不是亲生的也没有关系,你让赫羽锡不用因为这个绊住手脚就成。”我无奈道。 苏墨也挺无奈的:“小燃,你就放心吧,羽锡他比你想象中的能干。” 能干这词歧异太大,我下意识揉揉还发酸着的腰。自从上次说了要带着儿子跑路,赫羽锡这丫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明明都老男人一个了,还他妈的跟二十岁的小伙子似的,精力旺盛得不得了。 华阳和中江这事儿元宵后被拉上了台面,本地新闻都开始实时追踪了。为此,我还特意订阅了报纸,赫羽锡跟苏墨不跟我说,我自己了解还不成? 怀斌也要开始上课了,我担心田大勇真对怀斌做点什么出来,特意带了礼品去拜访了怀斌的老师。 这学校里的老师都是明白人,知道这些孩子非富即贵,安全第一,表示很理解我这情况,不过还是建议我固定下来接送怀斌的人员,这样他们也省得因为分不清人,将孩子交到坏人手里。 我寻思了下,我自己说不定就要往回公司那边跑,难免有耽搁的时候。赫羽锡就更不行了,他一老总,说开会就开会,说应酬就应酬。 苏墨倒是主动请缨,我却不好意思。 人家三十来岁的人了,总不能一直浪费在怀斌身上不是?给怀斌当保姆,给赫羽锡管公司,还得时时当我的智囊,真把人当个奴隶在使唤了。 “算了,我看看找个人专程接送怀斌,反正也花不了两个钱。” 苏墨道:“小燃,放给别人你放心?放心交给我就是,一般接送怀斌的时间段我都有空。” 他坚持,加上怀斌又乐意苏墨接送,我还真没办法拒绝。 不过要是早知道苏墨接送怀斌这小不点儿能接出自己的桃花,就是他不同意接送怀斌,我也得赶着趟子恳求他照顾怀斌啊。 事情还得从正月底二月初说起。 我回公司处理事情,往常我都是跟苏墨连同赫羽锡有时间的时候一起去接怀斌的,那天我走了,赫羽锡也有事,苏墨一个人过去,怀斌在学校里跟人起了争执。 正文 第148章 他是我爸 这小家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接到苏墨电话的时候都惊呆了。打架什么的,一群小不点儿,为了什么? “放心吧,都没有受伤,就是两个臭小子玩过头了。” 我嚷嚷道:“玩玩过头?不行,苏墨,你赶紧让怀斌接电话,我得问问他。” 苏墨无奈,只能让怀斌接电话,结果这小东西冲着电话就吼:“妈妈,苏叔叔被人家抢跑了!” 这嗓音,刺得我耳朵轰的一声,半天没回过神来。 “什么抢走了?”等问出这句话,我才知道自己被这小家伙带偏了,明明是要问他跟人打架是怎么回事的。 结果苏墨急急就抢过电话,怀斌在旁边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给捂住了嘴巴。我猜测是这样的。 “小燃,你放心,怀斌这边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苏墨将话题拉开。 我知道苏墨这人有分寸,他一再强调没有事情,估计问题真不大。 不过我这边…… “还得要两天吧,怀斌还得你帮着我看两天。”我笑道。 跟苏墨又说了会儿闲话,掐断电话后我赶紧找了赫羽锡,这丫的竟然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说赫羽锡,你真当怀斌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不是?你要是不想管他,我就……”话说到一半,我又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人家也只是暂时不知道不是?我这个当妈的有时候都还不清楚怀斌的情况呢。 “怎么不说了?”见我不说话了,赫羽锡语里带笑,反问我。 我被他呛了这么一口,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完结了,然后赶趟子回去A市。不然还有什么办法?难怪人家都说,这有了娃的女人,不适合搞事业。我这么三天两头的跑,真心有点熬不住的节奏。 回去A市又是几天后的事情,年初我公司这边项目也多。很多开发商都是三月份交房,交完房就有一波住户要联系装修。 而且我一般都是跟房地产商走内部渠道,他们会在交房的时候帮我推广,这第一批装修得客户非常重要。 如果能拉到,还装得不错,那么后面不用拉都会有生意。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在装修的时候,隔壁的住户可能会来瞅瞅看看,这些人就是潜在客户。 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花了我不少时间。 带着一身疲倦回到A市,别墅里竟然一个人都不在。不对,其实还有个人,小余。虽然请了她当看护,但是阿琳天黑都不落家,她反倒是闲了下来。 “小余,你一个人在?苏墨他么呢?”自从苏墨帮我接送怀斌后,就一直住在这边。他自己那边就他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小余见到我瞬间来了神儿:“田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面找水喝,一面疑惑:“怎么可算回来了?” “田老板,我就想跟你说说看护这事,你看我现在白拿工资还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是不是不太好?”小余扭捏了半天后说道。 我着实没想到小余会这么说,最近他的确是没干什么活儿,阿琳也不用人看着了,说是白吃白住还拿工资,确实也是这样。 但话也不能这么说,人毕竟是我们雇来的,觉得没有需要解雇就是,也用不着她提出不是?我没想到小余这人还挺实在的,白拿的钱都不要。 “这个啊,小余,你也别急,阿琳不是还得做手术吗?等过了手术,我们再找你说不定你也没有空了。你放心,工资肯定照付给你。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回家,我这边需要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 小余忙摆手,生怕我真让她带薪休假:“田老板,可千万不要这样了。我这都已经很尴尬了,我看陈小姐暂时也没有要做手术的打算,要不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再找我吧。”她话没有说明,我估计她是真想走。 不过我让小余先别急,我再问问阿琳再给她答案。这小姑娘瞧着心事重重的,我也不好多问她,只好解决好这边的事情。 阿琳倒是绝不松口,坚决不做手术,我没有办法,找赫羽锡想个办法。 “她不愿意就算了,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赫羽锡淡淡说。 我有点郁闷:“赫羽锡,你能不能有点人性?要不是我,阿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到现在,成可整我的事情,你不是也没同人家计较吗?”没有那个女人真能大方到如此,我往常不说,只是希望息事宁人,二来是知道成可捏着他的股份,相当于捏着他的把柄,可现在呢? 我有点气,赫羽锡对事不痛不痒的态度,让我气愤。 赫羽锡拧过我的头,强行扳着我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眼神有多真诚我不是不知道,不是看不出来,但是…… “赫羽锡,你又要说个什么理由?只要你说,我绝对听。”我从来没有决断过他解释的机会和权利。 但赫羽锡只是看着我,妄图用一个眼神,让我相信他的真心。 我叹了口气,轻手推开他:“算了,我真不是想跟你吵架。赫羽锡,你难道就不能对我……坦白一些?你觉得我能容忍多少?是,我田燃是挺窝囊的,我……” “田燃,那事不是成可做的。”我话音未落,赫羽锡用这话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愣愣看向他,傻傻说:“怎么会不是成可?阿琳明明说……” “陈奕琳也只是听说。”赫羽锡抢道。 “可……”我可了半天,什么都可不出来,只能任由赫羽锡抱着。明明这是个温暖的怀抱,我却觉得冷极了,好似三九天还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似的。 良久,意识才侃侃恢复了些:“赫羽锡,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件事情,还很重要。 他身子明显就是一颤,旋即就是沉默不言,我更加笃定他有事情瞒着我。 我冷笑道:“难道你还想瞒我一辈子?” “我没想瞒着你一辈子。”赫羽锡说:“我只是怕你带着老子儿子跑路,一走又是个三五年。” “到底是什么事?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我……”我笑道:“我也不带你儿子跑路了,我自己走,成吗?”活在欺瞒里,真的是……不如死了。 赫羽锡抱住我的力气加重了两分,他贴着我耳朵,轻轻说:“我本来是想过段时间才跟你说的,燃燃,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庭?” 我直觉赫羽锡要给我说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必定是我们之间为什么总不能互相坦诚的症结所在。 “你说。”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赫羽锡却是放开我,示意我做好。 他又做了个掏烟的动作,但掏了个空。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现在突然又触及到这个动作,显然是心里烦闷。 没掏到烟,赫羽锡略带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很少做这个动作,实在不怎么文雅,特别是对他这种修养比较高的人来说,这个动作有辱身份了。 我摆正姿态,生怕遗漏了什么要紧的信息。 赫羽锡说:“我之前给你讲过的中二时期的故事没有假。” 他用这个打开头,我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跟成可那段事儿。说真的,后来知道他是中江的老总后,我就没相信过他跟成可那段故事。 毕竟一个公子哥儿,哪里用得着那么幸苦为了点点生活费,就出去收保护费?还弄得自己那么惨?多半是用来忽悠我的。 可他如今这么说,我倒是不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家里以前没有钱咯?”可中江的年头不短了啊,难不成赫羽锡家里是半路把人家的成果给劫了? 我咋舌。 赫羽锡却说:“不是,家里的钱跟我没关系。” 他说得这么明显,我也知道了。不是人家家里没有钱,公子哥儿有脾气装.逼而已。对此我没有权利说他,不过挺搞不懂他们这种人的思路。要是我家里有这么多钱,我肯定跟爸爸妈妈好好过,一辈子多短啊,数十载而已,我又没什么大的出息。 直到赫羽锡告诉我,不是他叛逆不用家里的钱,而是那个家,根本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我着实惊讶了,按照赫羽锡的身份,中江的赫总,还能被家里嫌弃,那他不是私生子? “不是私生子。”赫羽锡笑着揉我的脑袋,“我爸就我妈一个,连绯闻情.人都没有。”他的笑看起来并不像是怨恨家人,倒像是,愧疚。 不过有钱人家里,这种情有独钟的事迹还真少,我倒是隐约听说华阳的老总就是个情种。想到华阳老总,我一个激灵。 “你……你跟华阳老总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还,华阳老总似乎就姓赫? 赫羽锡淡淡“哦”了一声,“他是我爸。” 我顿时吐了口老血,所以苏墨一直让我不要管中江和华阳的事情,还让我不用担心,就是因为这个? 老子跟儿子的战斗,根本就没有我插手的余地。但是,为什么? 正文 第149章 这丫的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为什么……你爸爸……”赫羽锡跟他爸爸之间肯定有故事,我不好多问,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不问,话说一半,祈祷赫羽锡能够告诉只字片语。 毕竟我们现在是夫妻,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赫羽锡顿了顿,说:“我妈精神有点问题,认为她生的儿子死了,我是我爸随便抱回来逗她开心的。” 他说得轻飘飘的,好似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故事,事关他人,根本就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我从他闪烁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浓烈的悲怆。 给他一个拥抱?我正纠结,应该怎么做,赫羽锡便已经放开我。他站起来,阴影投在我身上,所以我一直有这样的错觉,赫羽锡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可他也不过是个人。 这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单薄的唇,刀削似的脸,微浓的眉,一双闪着光的鹰目。是的,他只是个人。 “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心替他痛,却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也想,偶尔为他做点什么,打开心结也好,哪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赫羽锡的表情又化作淡然:“老头子是个情种,连着不待见我。就这样。” 赫羽锡说得风轻云淡,我听得瞠目结舌,这么苍白无力的过去,竟让人找不到丝毫突破口,来打破这个僵局。 我无法安慰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将话题重新扯回阿琳身上,以及,怀斌。 “阿琳的事情到底怎么办?还有怀斌,听说我走的这段时间他跟人打架了,你就一点都不知道?”我眯眼问。要是他敢说不知道,我就敢给他一耳光,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忿。 赫羽锡敛眉,先说:“陈奕琳的事情我保持意见不变,燃燃,她是个成年人。”他坐下来,手搭在我肩上,轻轻说。 我不知怎么的,刚刚还生气他对这事的态度,这会儿就一下子理智起来,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温热的身体,近在咫尺,我呼吸一紧,忙掩饰性后退,换来赫羽锡一声低笑。 “不过怀斌打架,你更不用担心,小家伙给苏墨打了朵桃花出来,立了大功。”赫羽锡的语气显得有几分高兴。不知道是因为苏墨找到了桃花还是怀斌帮苏墨找到了桃花。 我却是傻眼了,慢动作扭头,瞧着赫羽锡一副木已成舟的样子,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是谁啊?”我傻乎乎问。 赫羽锡说是某小朋友的姐姐,我登时就被噎得不行。 小朋友的话,貌似平均年纪怎么都超不多六岁吧?不超过六岁的小朋友的姐姐?苏墨这次难不成真被小姑娘瞧上了?不过他虽然年过三十,但是生活比较优越,加上基因又好,看起来倒是不会显老。 但…… “该不会才将将成年的小姑娘吧?”我苦着脸问赫羽锡。 他甩了个白眼给我,并讽刺道:“我说女人,你脑子能不能正常点?” 我脖子一梗:“我怎么就不正常了?老牛吃嫩草这事儿在这个年代很少见吗?我觉得很正常好吗?差个二十三十岁的比比皆是,万一人家苏墨就是看上了小姑娘呢?” “我看上什么小姑娘了?”苏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好听到我这话。我登时尴尬不已,嘿嘿一笑,开始装傻。 苏墨怀里抱着怀斌,小家伙黏在人身上,眯着眼睛笑个不停。 我走过去,捏捏小家伙的脸蛋儿:“怀斌,笑什么呢?” 小家伙冲我竖起指头,“嘘”了一声,复而探过头,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说:“妈妈,颜姐姐给苏叔叔送了条围巾。” 我和赫羽锡同时将眼神射到苏墨身上,再自动往下,果然瞧见他抱着怀斌的手里还挂着一个购物袋。 那袋子我倒是见过,绝对的奢侈品专用礼品袋。 又是奢侈品又是围巾什么的,苏墨这是真有情况了? 苏墨脸难得一红,轻轻拍着怀斌的小屁股:“怀斌,我们说好的什么?” 小家伙一脸惊恐,忙伸出小爪子将自己嘴巴捂好。我吃笑,将怀斌接到自己怀里:“怀斌,还有什么?” 这小家伙倒是忠实得很,这下死活都不说了。 我眼带戏谑瞧着苏墨,他别过脸,一阵尴尬,我心里乐得不得了,琢磨着什么时候倒是要瞧瞧这位赶着趟子追咱们苏律师的小姑娘长什么样子,人品如何。 不过遗憾的是,苏墨的反侦探能力太过于强大,知道我盯上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人商量好了不碰面,反正之后我跟着他去接怀斌,愣是没看到怀斌口里的颜姐姐。 如此下来,我也有点泄气。苏墨有桃花原本就数我高兴,这下好奇虫子没有得到满足,心痒痒得不得了,就扭头去烦阿琳。 “阿琳,你真的不做手术了吗?真的真的不做了?”阿琳被我烦得不行,干脆拎了包袱准备走人。 我忙将人拦住:“你上哪里住啊?你以前的房子我不信还留着。” 阿琳斜了我一眼,说:“田燃,老娘耳朵都被你念叨起茧了,你丫的是不是老公有钱,儿子又有人管,闲得发蘑菇没事儿干来欺压姑奶奶呢。” 我嘴一抽:“胡说什么呢。这不是医院那边早就联系好了吗?” 阿琳说:“退了,多大点事儿。我想做还等医生有空不成?整个中国多少医生?大不了还能出国,反正你丫的有钱,我正好出去免费旅游一圈。” 我被阿琳噎了一口,知道她这是打定了主意不做了,也不再强迫。 “得了,我不拉你去做手术了成吗?动不动就拎包走人,多大的人了都。”说着,便要去抢她手里的行李。 阿琳一个侧身躲开,我抬头,她一脸认真:“我真不住这了。” “那你去哪里?”我拔高音量,瞧着阿琳脸上的表情真不像是在说笑,眉头皱得死紧:“阿琳,你不在这里住,去哪里住?你觉得我现在放心你住在别的地方?” 正说着,赫羽锡同苏墨提前下班回来,后面竟然还跟了舒君。 脑子一片灵光闪过,正待确认,就听舒君含笑说:“阿琳去我那边。” 这下不只是灵光闪过了,脑子里直接一声轰响,我生硬地扭头,看向阿琳,期待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琳淡淡“嗯”了声,直接将行李甩给舒君:“走吧,杵这里做什么?”一副霸气女王的范儿要多正有多正。 舒君冲我点点头,很自然地将阿琳的行李接到自己手里,并冲我点头示意了下,果真带着阿琳走了。 我愣在原地,还没弄清这一出到底怎么回事。 赫羽锡一巴掌呼在我脑门儿上:“回神了。” 我吃痛,惊呼一声,颤抖着指头指着阿琳和舒君的背影,片刻后两人的车已经绝尘离去,阿琳就真的这么被舒君拐了? “这怎么回事?”瞧着苏墨同赫羽锡一脸淡定,我不由得猜测,这两人早就知道。 苏墨无奈道:“小燃,舒君已经跟陈奕琳谈了好些天了,难道你都没有注意到?” 我沉下眉,阿琳有了归属我自然是开心的,但如果这个人是舒君的话…… “怎么可能。”我喃喃道,阿琳这么明智的女人,怎么可能吃舒君这回头草。 我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赫羽锡一把拉我到怀里,狠狠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感觉真心不咋样。 “做什么?”我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也比较小。 他抬起手,嵌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不可避免的,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是不可避免的,这双眼睛里一如既往的刚毅让我心头一颤。 “别的事情,可以管,但不是你这么个管法。舒君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放心一下能死?”他安慰人的手段还真是劣质到不行。 我挥起手,逃离开他的束缚,整理好衣服:“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赫羽锡眸子一闪,没说话。 苏墨脸色也有点不正常,好似,尴尬,又有些无奈。 我挑眉:“怎么了?” 苏墨轻咳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说:“我上去洗个澡,你们继续聊。” 苏墨遁走,赫羽锡也有要遁的意思,我抱臂瞧着他:“怎么回事?” “我……” “你也要上去洗澡?”我眯眼:“去吧。” 我发誓,那一刻在赫羽锡额角上看到一下轻颤。 “艹,田燃,你他妈……” “我他妈怎么了?”我有些好笑道。 他正要说话,小余一脸局促走过来,可能是发现我跟赫羽锡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又赶紧把脚步往后挪了两步。 我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赫羽锡,这丫的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不给他来点狠的,他就能一直跟你打呵呵。 “小余,你等会儿,我一会儿找你,我这里有点事。” 小余瞧瞧我,又瞅瞅赫羽锡,咬牙上了楼。 赫羽锡低笑一声,走进我,竟然一步一步将我逼到墙脚:“长本事了?”被男性身体这么罩在墙角,我其实有点底气不足,还得梗着脖子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气焰给他灭了。 “怎么,有意见?” 正文 第150章 爷爷奶奶好吓人 “没意见。”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脑子一抽,忘了闪躲,被他欺上唇,足足有两分多钟,才被放开。 “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别过头,脸烧得不行。 赫羽锡放开我,旋即勾着我下巴,复而低笑,说:“没什么,就是你老公失业了,往后得靠你养活。” 这么近的距离,呼吸声都变得那么响亮。 我慌乱中又退无可退,一脚踩到赫羽锡脚背:“正经点儿,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华阳那边动手了,赫羽锡暂时被剥夺了老总的职位。 倒也不是他就愿意这么任人宰割,实在是那边的人按照他所说,是长辈,不得不低头。 我也不好劝他,只让他别担心,如果真的是家人的话,怎么都不会那么无情不是? 赫羽锡看起来倒是镇定得很,苏墨照常是中江的法律顾问。每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上下班,接怀斌的任务倒是尽数落在了赫羽锡身上。 “羽锡,要不我也跟伯父申请下,辞个职什么的?”苏墨调侃道。 赫羽锡脸依旧酷酷的,连个斜眼都没分给苏墨。 苏墨耸肩,又瞧我:“小燃,瞧,羽锡现在是越来越无情了。” 我干咳两声:“要不,你请个假?” 苏墨扑哧一笑,怀斌这小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立马道:“好呀好呀,苏叔叔,那你请假了就不用上班了,咱们去颜姐姐家里玩好不好?小胖都邀请我了。” 我耳朵登时竖起,这颜姐姐可不是我头一次从怀斌耳朵里听到了。苏墨却是个人精,三两句话又把怀斌给带开,扯开这个话题。 他倒是没再提也放个假的事情,我却有点担心。 “赫羽锡,真的没有余地了吗?”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吧?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就是一阵不可置信。 “华阳针对中江,肯定不只是你的原因是不是!”不然找什么事不好,非得找我身世来说事儿? 赫羽锡没鸟我,抱着怀斌准备出门,今天是周末,这两父子背着我不知道又约定了什么,什么兮兮的。 我忙换好衣服跟上去:“赫羽锡,你倒是吱个声儿,你不觉得这么吊着人胃口,很折磨人吗?” 赫羽锡这才摆了副及其不情愿的脸出来,扭头瞧我的眼神倒是没有不耐烦:“田燃,你是不是特闲?” 我一愣:“我不闲啊?” “那就别管这么多,当心老得早。”他轻飘飘说。 我顿时被呛得无话可说。 如此僵持了几天,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去见见赫羽锡他父母时,人家主动找上了门。当时我刚从外面回来,别墅里最近只有我跟赫羽锡、怀斌三个人,苏墨回家住去了。保姆也请了假回家。我是出去买菜,按理赫羽锡跟怀斌在屋子里,不会这么安静才对。 我狐疑地脱鞋子进屋,赫羽锡跟怀斌都在,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怀斌没有窝在赫羽锡怀里玩游戏,电视里也没播怀斌爱看的动画片。 太安静了。 “怎么这么安静?” “妈妈。”怀斌嚅嚅叫了我一声,又老老实实坐好,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得我心一突一突的。 我轻轻推了赫羽锡一把:“怎么回事?”这情况怎么有点不对劲?往常怀斌可没这么乖巧安静。 赫羽锡微抬头,瞥了我一眼。 他还没说话,我就听到楼上有说话声。抬眼一看,二楼走下一男一女,看年纪并不大。那男人那张和赫羽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让我心一紧,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刚猜到男人是赫羽锡的父亲,楼上的男人就叫了一声赫羽锡。 赫羽锡当即回了声“爸”。 我顿感手脚无措。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去年赫羽锡让我等年后时,我还心伤过一阵,但如今突然就这么面对上了,我心里又没个底儿。 赫羽锡站起来,脊背挺得笔直,我手里还提着菜,放下也不是,就杵在原地也不是,尴尬得不行。 好在他爸爸叫了他一声,就说他们要休息一个小时,让不要打扰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赫羽锡妈妈。 我忙冲进厨房,将手里的菜放下,颇有些忐忑不安的意味儿,也大抵明白过来怀斌这么老实的原因了。 别说他,就是我都有些犯怵。 “赫羽锡,你丫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爸妈要来?”探头探脑从厨房出来,我忙质问赫羽锡。 他冲我摇头,一副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来的模样。 怀斌蹭蹭扑到我怀里:“妈妈,爷爷奶奶好吓人。” 小家伙是真的被吓着了,说话都带着颤音。 我有点疑惑:“怎么回事?”这话自然是同赫羽锡问的。怀斌不是个怕生的小孩,能让他说出我实在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他把怀斌从我脚边带到自己怀里,低声说:“被老头子问了几个问题,吓着了。” 我有些不高兴,什么样的问题,会让怀斌说出“爷爷奶奶好吓人”的话? 将怀斌接到自己怀里,我轻声哄道:“怀斌,给妈妈说说,爷爷奶奶都跟你说什么了?”小孩头埋得死死的,我心都跟着揪痛。 “他们要带我走,我不想走,妈妈,你别让他们带我走。”怀斌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猛然抬头,火热的目光射向赫羽锡:“什么意思?” “老头子随口说说。”赫羽锡轻描淡写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知道瞟向了哪里,压根儿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眯眼,不肯让他混过去:“你爸妈想把怀斌带到自己身边养?” 赫羽锡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赫羽锡,我呢?”我笑着问他,把怀斌接走,那我呢?把我又置于何地? 赫羽锡轻轻揽过我的肩,我以为他要劝我,已经做好只要敢那么说,我就敢跟他撕的准备,结果他只是语气坚定向我保证:“不会让怀斌被带走。” 他在我面前说过的中听的话不多,这算是一句。 莫名其妙就被他感动,我有些别扭,将怀斌塞进他怀里:“我去做饭。”说罢,扭头扎进厨房。 二老让一个小时别打扰,我算了下做饭的时间,一个小时,倒是也来得及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长辈,我田燃还不至于因为小孩子一句话,就将人记恨上,连饭都不给计算着。但心里嵌了刺,是真的。 我会做的都是些家常菜,色香味俱全肯定不可能,能下口倒是真的。 巧的是,舒君跟阿琳没一会儿也来了。 “我说田燃,你放着少奶奶不当,又沦落成家庭主妇了?”阿琳抱臂站在厨房门口调侃我。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往前在于东家,我就是包揽家务活儿,做饭洗碗拖地。阿琳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赞同我这么做女人。 我回头笑道:“保姆请假了,人家一个月本来就有一次假期。阿琳,你要是没事儿就帮我切切菜。” 事实上,阿琳的厨艺是真的好,不过阿琳很少做饭。 “啧,拿你没办法。”说是帮我切菜,结果多半是阿琳上手做的,我倒是给她打了下手洗菜切菜。 饶是这样,阿琳还嫌弃我的刀工。 她拿拇指同食指捻起一片鱼肉,一脸嫌弃:“我怎么瞧着你在切土豆?” 我噎了下,默默将她手里的鱼片夺下来,放进碟里:“能吃就成了,我就这水平了,你还指望我把鱼片切得晶莹剔透啊。” 阿琳哼了一声,拿手肘碰我:“诶,听说你男人爸妈来了?见面了?聊天了?谈得怎么样?” 我苦笑:“哪能呢,我出去买菜回来,只见着了他爸,他妈我都没见着。不过……”我顿了顿,说:“他父母好像有意把怀斌接到身边的样子。” 阿琳放下铲子,一本正经看向我:“是好像还是基本确定?” 她这么正经,我自然知道她是担心我,怀斌就是我的一切,我怎么可能把他交出去? “肯定。”这个判断是我根据赫羽锡的反应做出的。 阿琳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儿,拉着我低声说:“那你呢?” 她倒是跟我想得一样。把我儿子带走了,那我呢?是走狗烹还是怎么着? “我还不知道呢,阿琳,你说……要是他们真的要把怀斌带走,我怎么办呀……”我趴在案台,忽然觉得连支撑自己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琳也难得没有奚落我:“赫羽锡是个什么意思?” “他说不会让怀斌被带走。” “你信?”阿琳反问我。 实际上,我很想信,但涉及到怀斌,我又不敢全信他。 “等等吧,吃饭的时候他爸妈总得透点风声。”我咬牙道:“大不了再跑一次,跑得了第一次,难不成我田燃如今还没本事再跑一次了?” 阿琳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精彩,我头皮一麻,猛地回头,门口站着的,不是赫羽锡又是谁? 他纤长的身影透着淡淡的伤,眸子里却蕴藏着熊熊怒火,目光所及,正是我。 正文 第151章 跟他妈的第一战 我表情有点僵,赫羽锡会突然进来,我实在没有想到。 阿琳哼笑一声,转身继续忙活,一面嘀咕:“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 这话不知道是冲我说,还是冲赫羽锡说的。 赫羽锡还还杵在门口,吃人的眼神看得我心头一阵的毛骨悚然。 “饭马上就好,你先出去等着吧。”我别过脸道。 赫羽锡淡淡一“嗯”。 可能是赶趟子,苏墨赶在饭前也来了。 “今天的菜色这么丰富?”苏墨一来,就探头在厨房瞧。 我笑道:“赫羽锡他爸妈来了。” 苏墨一顿,像是比我还意外,他瞄了眼客厅,将脑袋又凑近两分:“羽锡父母过来了?”他重复了一遍。 我点头道:“嗯,你先出去吧,厨房油烟重,我这边也马上好了。” 午饭的时候,我终于瞧见了赫羽锡的母亲,那确实是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但也确实如同赫羽锡所说,看起来精神有点不正常。 赫羽锡的爸爸一直照顾着她,很是体贴。 不一般的安静让咀嚼声都显得突兀极了,吃到一半,他妈妈就表示饱了,嘴一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赫羽锡跟他爸爸也跟着放下餐具,接着是苏墨,舒君。怀斌抿着小嘴巴看我,明明还想继续吃,又被这场面吓着了。 “妈妈……”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瞧我。 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个饭吃成这样,也是够憋屈的。倒是阿琳,埋头吃得尽兴,连拌嘴的声音都没减少一点。 赫羽锡母亲瞧向她,明显不满:“你是成可?”她忽然说。 我顿时被呛了下,怎么突然就出来个成可?我扭头看赫羽锡,他一脸淡定说:“不是。”也不多解释。 她妈又问:“田燃?” 这次说的是我的名字,我弱弱补充道:“伯母,我是田燃。” 她一脸诧异看向我:“不是保姆?” 合着人一直当我是家里的保姆,还真让阿琳给说对了。我不是来当少奶奶的,是来当保姆的。 我笑笑,也不知道她这话怎么回。倒是人家修养好,认定我是保姆的情况下,还允许我跟个主人似的坐在桌子上吃饭。 结果她又问赫羽锡成可在哪里。 我吐着鼻息哼了不重的一声,没想到在她母亲心里,成可还是比较重要嘛。说是嫉妒不如说是对赫羽锡的失望。如果他对成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妈又怎么可能知道成可,还处处念叨着成可? 赫羽锡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她不住我家。”他如是说。 这话算是把两个人的关系撇清了。 谁知她妈顿时就是一阵脸黑:“赫羽锡,我分明记得你跟成可结果婚了!结了婚不住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赫羽锡说:“那是假婚。” 火药味开始重起来,阿琳还在吃,怀斌已经不敢再吃了,但小家伙明显就很想吃。 “假婚?”她妈直接就怒了,张口声量提高了不只一成:“赫羽锡,有点臭钱就玩弄人姑娘的感情?我倒是不知道尉迟家什么时候出你这么不要脸的杂.种了!” “伯母,用这话说自己儿子,是不是太过了点。”我接了句,语气还算好,但是内容可能不怎么中听。 她妈登时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叫一个犀利,跟阿琳简直有得一拼。关键是阿琳甩我眼刀子我不怕,她妈不一样,心理上就输了一层。 “田燃是吧?想进我尉迟家的门,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女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你那间小公司也只能摆个花架子出来瞧瞧。”她妈对我是一脸嫌弃。 阿琳能终于停下筷子,砰的一声直接把筷子往桌子中间一扔,抱臂冷笑道:“怎么,尉迟家的有钱就能没教养了?这客人还吃着饭呢,舍不得这顿饭只说,姑奶奶吃不起鲍鱼燕窝就是啃馊馒头也不沾你一颗米。” 舒君轻轻碰了她一下,阿琳就是个你越劝,她越来劲儿的主儿,抬脚也没掖着,直接踹到舒君腿上,冷冷道:“怎么,你要在土豪面前认怂装狗,我陈奕琳可没那份子闲心。怎么着,这饭还让不让人吃啊?给个话。” 苏墨忙打圆场:“伯母,有什么事先吃完饭吧。” 赫羽锡他妈一脸轻蔑瞥了眼阿琳,语气同样冷冷的:“吃饱了还怎么吃?” “你猫的食量总不能让满桌子的大男人跟你一样减肥不是?搞专.制也不是这么搞的吧?尉迟家的风格,我算是见着了。”阿琳登时回道。 “阿琳,少说两句吧。”虽然我心里也很气,但是终究是赫羽锡他妈,又知道她神经有点问题,当忍则忍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赫羽锡声音也不是很好:“妈,先吃饭。” 怀斌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小家伙可能是真的饿,加上小孩子,本来吃东西就慢,这会儿被吓着了,眼中泪光闪闪的:“妈妈,我饿。” 我心道怀斌是个小孩子,加上赫羽锡他父母有意要带怀斌到自己身边抚养,那应该对怀斌没有偏见,让小家伙吃点东西应该没有问题,就顺手给他夹了点菜。也没敢夹远处的,还就是他面前的一叠青菜,可怜巴巴的一根。 青菜刚落到碗里,怀斌都还没来得及向我表示他的不满。这小家伙最近是越来越不喜欢吃青菜。赫羽锡她妈一巴掌就拍到桌子上,亏得赫羽锡买的这餐桌是实木的,震动确实不大,但怀斌确实连手都不敢动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喷涌而出。 我心里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掐着你的脖子,弄得你喘不过气来,还非得要你笑着说你很舒服。 憋屈。 我压着嗓子说:“我也饱了,怀斌也饱了,我先带怀斌下桌。” 说着,便要抱怀斌。 赫羽锡拦住我:“没吃饱下什么下。”他这么说我是挺高兴的,但显然,我要是再动一下筷子,他妈绝对跟我撕。 难为赫羽锡还能想到我,我心软了下,说:“吃饱了。” “饱嗝屁饱。”阿琳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一阵头疼,这姑奶奶的性子倒是不认输,可是现在要么赫羽锡他妈脸上不好看,要么就是暂时吃不饱,大事化小也就算了。 “阿琳。”我低声哀求道,希望这妮子能放过我。 阿琳看都没看我,站起来居高临下说:“我看今天不适合做客,田燃啊,我就先走了,往后聚还是换个地儿吧,你男人这地儿门槛太高,我担心人说进来了,出去狠狠摔一跤。” 阿琳这明里暗里护这我,我自然是听得出来。 苏墨跟赫羽锡他爸妈看起来比较熟,不好说话,频频抿嘴。 赫羽锡他爸倒是终于开口了,他轻咳一声,俯身在他妈耳边低声说:“羽锡这里还有客人,吃饱了我带你上花园里走走,消食。给孩子们一个空间。” “消食?我看消气还差不多!”她妈不同意,指着我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我留:“赫羽锡,这个女人我不管你怎么处理,想进我尉迟家的门,不可能!” 这话够狠。 我田燃也不是圣母,所谓婆媳关系基本决定了一个家庭的幸福程度。如今赫羽锡他妈还没跟我相处就已经对我恨之入骨,想必真相处起来,也是相看两厌。 “我看算了。”我跟着站起来,顺手将怀斌捞到怀里,小家伙吓坏了:“你尉迟家门槛太高,我田燃高攀不起。” 苏墨站起来拦我。 赫羽锡倒是没拦我,就是一双筷子被他捏得面目全非。 “我跟田燃早领证了。”我迈开步子之前,赫羽锡这么说。 我愣了下,终究还是抱着点希望。 就听他妈说:“再领一个难得很?” 这是宁愿逼赫羽锡跟我离婚,也不会容忍我哪怕一秒。我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被愤怒的火焰所侵蚀。 “伯母,你这么逼迫自己的儿子,真的好吗?就算有什么可能让人宽恕的理由,也用不着这么咄咄逼人不是吗?往后陪着他的是妻子,不是伯母你。” “田燃!”赫羽锡厉声吼我。 看来他还是挺在乎自己妈的,这点我能理解,要是今天在这里的是我妈,我也希望赫羽锡能隐忍,而不是跟我妈杠上。 可惜我妈绝对不会这么蛮不讲理,她妈也不会示弱。 “我先带怀斌上楼。”说完我匆匆离开。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吵了没有,反正阿琳过了会儿给我发了短信,告诉我她跟舒君已经离开了,让我不要怂。 “妈妈,好饿。”怀斌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卧室里又没有吃的。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就开始叫饿了。 小家伙绝对不会夸张,说饿定然是饿得难受了,才会这么说。 我心疼得不得了:“怀斌,你等等,妈妈去给你拿点零食。” 怀斌老老实实点头,我心里有点杵,阿琳都走了,苏墨不知道还在不在,赫羽锡他父母肯定还没有走。 要是没个外人,我还真担心今天跟他妈吵起来。 我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吵架。 正文 第152章 想拐跑我儿子的下场 所幸,苏墨还在。 他端坐在沙发上,正同赫羽锡父母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压下脚步声,却还是被几人发现。 “田燃是吧?”这次问我的是赫羽锡他爸爸,他爸爸是个寡言的人,主动向我开口绝对不是什么单单为了确定我是谁。 我点头道:“是的。” 他沉默了两秒,才又说:“桌上的饭菜摆着也不好看,你看看帮忙给收下吧,麻烦你了。”人家话说得客气,我没有理由拒绝。 毕竟我是个小辈不说,苏墨又是客人,赫羽锡是个男人,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应该我来做。 我点头应了,闷头闷声将桌子收拾干净,又把碗给洗了。这种事情当年跟于东结婚时,我每天都做,有时候做慢了还得被于东他妈说两句。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原点,我还是那个家庭煮妇田燃,不是什么大老板,更不是主妇。一字之差,过的日子是天壤之别。 将厨房打扫干净,答应给怀斌拿的零食我也没拿。 出去的时候苏墨向我告别:“小燃,那什么,我先走了。”他眉中带着几分担心,一个劲儿的冲我打眼色。 “好的。”不知道他跟赫羽锡父母说了什么,显然,苏墨这样的作态告诉我,肯定是关于我,还不是什么好事。 苏墨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赫羽锡的肩膀,意味深长。 我转身上楼,眉头收拾起怀斌跟我的行李。 “妈妈……”小家伙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小手在肚皮上揉来揉去。 我扑过去,狠狠咬住唇,将怀斌抱进怀里:“怀斌,这里有人不让咱们吃饱饭,咱们搬回老家好不好?” “那爸爸也会去吗?”怀斌问我。 我顿了顿,赫羽锡怎么可能跟我和怀斌走,他有自己的家庭,有事业,一个男人,不可能放弃这些。 “怀斌,爸爸不走,他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怀斌嘴一嘟:“可是爷爷奶奶都让爸爸吃饭,爸爸那么可怜,妈妈,咱们把爸爸也带上,一起逃走!怀斌有钱。” 怀斌的钱,是干妈那群伴儿给他的红包,我知道,好几万。用作逃跑资金,着实不算少。 我哭笑不得,心里又暖暖的。 “怀斌,咱们先走,然后再让爸爸过来找咱们,成吗?”诱骗小孩子,我还是真没出息。 怀斌煞有介事点头,抿着唇帮我收拾行李。 我脑子里却回荡起怀斌这小家伙的话,赫羽锡他,是不是同样辛苦?我只是想着自己,却一直忽略了他的感受。将心比心,若是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也肯定两难。 将行李又搁下,抱着怀斌倒在床上,我深吸口气,咬牙起身:“怀斌,妈妈刚刚忘记给你拿吃的了,等妈妈一下。” 就给我儿子拿个吃的,我还就不信了。 咚咚下楼,却发现楼下就赫羽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叠着腿一本正经看电视。还是家庭伦理剧。 我瞧了眼,没瞧见他父母,有些诧异:“你爸妈呢?” 赫羽锡回头,他目光里带着些亮光,我没看懂他什么意思,但明显没有怒意:“走了。” “走了?”我更加诧异:“怎么突然走了?” “你还想他们继续待?”赫羽锡挑眉反问。 我抿嘴,还真不希望,婆媳大战我有自知之明,肯定斗不过,大不了就是硬着骨头走人。 赫羽锡冲我勾手,示意我过去。 我慢步挪过去,他一把捞我进怀:“表现不错。” 我登时就是一愣:“什么表现不错?” 赫羽锡伸手勾我鼻梁,一副轻佻的模样:“挑个日子,好好打扮打扮,带上干妈,咱们回家一趟。” 我脑子有点晕,前几分钟我还准备带着怀斌跑路来着,可赫羽锡现在说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带上干妈回家?回那个家?干什么去?上交怀斌? 可能是瞧着我傻愣愣的,赫羽锡低低笑起来。 他笑的时候声音向来不大,但笑意很深,是什么个心境旁人很容易就能理解到。当然,若是这人存心跟你装,那定然不可能。 “等等,赫羽锡,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要让怀斌上你爸妈身边住一段时间,这种伪劣的借口别以为我会信。” 赫羽锡低咒一声:“我说女人,你是不是脑袋犯抽?笨死。” 他拿手指戳我头。 我顿时就是一怒,一掌呼过去:“戳什么戳,有点礼貌行不行。” “得,赫羽锡站起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就过来找我。我给我宝贝儿子弄点吃的去。”说着,这丫的一本正经进了厨房。 “你是打算亲自做点饭菜?”我跟上去,瞧着他已经打开火,明显是要下厨。 赫羽锡会做饭?我记忆中怎么没有这出? 瞧他熟练地的动作,我又吃了一惊。 片刻后,赫羽锡已经做好两个煎蛋,他手艺真不错,鸡蛋金黄金黄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想好了吗,笨女人?”赫羽锡端着碟子走出来,路过我旁边的时候还不忘调侃我。 “你……” 我顿了顿,正待说话,他抬步就走,嘴角还勾着一丝淡淡的笑。 不一会儿,楼上就传来一大一笑欢快的笑声。 我挠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赫羽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带怀斌回家?还能把人带回来吗? 过了会儿,赫羽锡黑着脸从楼上下来。 我心一抖,差点忘了,楼上的行李还摆着,怀斌刚刚还说要带这人一起逃跑来着。 “呵呵……你还要再去煎个吗?其实我也有点饿。”我硬着头皮说道。 赫羽锡哼了一声,举着托盘到我旁边:“饿了?” “嗯……”我心虚,别过头。 赫羽锡还真又进了厨房,给我弄了个煎蛋出来。就是这蛋他塞到自己嘴里了。 “怀斌说你要走?带着他走?”吃了两口,赫羽锡阴阳怪气说。 我呵呵一笑,旋即冷静下来:“怎么了,有问题吗?” 他叹了口气,示意我上厨房,我这才看到厨房里还有两个煎蛋,给我准备的。 “谢谢。” 赫羽锡摇头说:“让你带怀斌回家,的确要把怀斌放在家里一段时间。” 他这么一说,我登时又提起心,接着又听他说:“住一段时间,就回来。” 我愣住:“不是放在你父母身边养?” “老头子忙得很。”赫羽锡站起来,摸我的头:“放心吧,不会让怀斌离开我们身边。” “可是……”我不是跟他妈吵了一架吗?真的没有问题? 赫羽锡像是看出了我心里所想,压着嗓子说:“我妈跟你开玩笑的。” 我顿时被鸡蛋呛到,脸憋得通红。 “难道你妈要用这种蠢方法挑媳妇儿?” “胡说什么。”赫羽锡一拳头砸过来,我吃痛,郁闷得不行。 “不然呢?连饭都不让人吃好,简直就是恶婆婆。”这话我可不敢大声说,不管怎么说,这话都有些过了。 赫羽锡这次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笑着笑着还咳。怀斌也从楼上走下来。 “得了,别笑了,说吧,怎么回事?”我别扭道,大抵已经猜到了点实情,恐怕还真有这么狗血。可是我分明跟他妈吵了一架,不是吗? 赫羽锡将怀斌揽进怀里,一边说:“不用怀疑,我妈就是想试试你而已。她也没那么嫌管我。再说了,你见我一年回去过几次?” 我翻了个白眼,这人根本就是几年没有回去过一次吧。当然,如果是他偷偷回去的话,我还真不知道。 “陈奕琳也是我叫来的。” “咳咳……”这次换作我使劲儿咳了,阿琳竟然也是赫羽锡找来的,干什么的?“你找阿琳干什么?” “不让她来反衬反衬你的贤惠,就你这样,能入得了哪家当媳妇儿啊?”赫羽锡一脸嫌弃说。 “我……”天……真的是一场测验的话,那我是不是太low了? 我扭头,偷偷给阿琳发了个短信:阿琳,你怎么变成赫羽锡的托儿了? 阿琳秒回:“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嘛,哈哈,怎么样,姐的演技?” 我嘴角一抽,简直不要不要的演技好吗? “问清楚了?”赫羽锡哼声说。 我一个激灵,打了个摆子:“呵呵……” “妈妈,我们快点跑吧,爸爸也答应我跟我们一起走了。”怀斌忽然从赫羽锡怀里探出脑袋说。 我干巴巴一笑,脸烧得厉害。 赫羽锡这丫的还笑眯眯的盯着我。 “赫羽锡,真的没有问题吗?”冷静下来后,我认真问道:“把怀斌带去,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赫羽锡转过身,将怀斌放下,扭头对我说。说完又让怀斌上楼去待着。 我正愣神,就听他低声在怀斌耳边说:“儿子,乖,我跟妈妈有点私事要解决。” 怀斌眨巴着眼睛笑眯眯扭头看向我,从赫羽锡身上跳下来,蹦到我面前:“妈妈,你一定要好好跟爸爸谈哟。”说着,小家伙双手叠在后背,一颠一颠往楼上走,看得我瞠目结舌。 怀斌的身影刚消失,赫羽锡便将我死死按在沙发上。 他眼底带着戏谑,哦,还有几分不满。 “想带着怀斌走?”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如同魔咒般传进耳膜,我打个摆子,使劲儿挣脱,换来的是他更加紧密的锁抱。 “赫羽锡,你丫……” “我丫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想拐跑我儿子的下场!” 正文 终章 同赫羽锡去他父母家的这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将怀斌也早早地从床上捞起来,收拾干净。 小家伙眼睛都还没睁开,迷迷糊糊的:“妈妈,要走了吗?” “还没有,咱们一会儿再上商场去一趟,给爷爷奶奶准备礼物。” “可是妈妈不是已经买好了礼物吗?”小家伙扁嘴。 其实自从上次小家伙没有吃饱后,对赫羽锡父母一直存在芥蒂,这两天我带着小家伙到处去买礼物,小家伙也烦了。 “再陪妈妈去最后一次?”我眯眼诱.导小家伙,赫羽锡早就被我烦得不行,连睡觉都另找了间房间,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起来了没。 “爸爸去吗?”刚想到赫羽锡,小家伙就提起。 我挠头,这个还真不敢确定:“去吧?” “不去。”赫羽锡的声音同时从背后响起,我抬眼一看,这人摆着个熊猫眼,看来昨晚被我拉着说了太久的话,这会儿还在半梦半醒之间。 没去成商场,赫羽锡直接把我跟怀斌按上了车,直接出发回家。 上车怀斌就开始打瞌睡,我也就搞忘了礼物没有带上的事情。等到他家的别墅,我整个人都懵比了。 赫羽锡现在住的简直就是狗窝嘛,这么一对比下来。 我坐立不安,车子停下来都还觉得摇摇晃晃的。 小家伙拉我衣袖:“妈妈,礼物呢?” 被小家伙这么一提醒,我登时一个激灵,神游回出门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坚持要去商场再挑礼物,结果被赫羽锡直接提拉进车子,再然后我竟然把礼物给忘在了家里! “赫羽锡,赶紧回去,回去!” 赫羽锡冲小家伙使了个眼神,两人直接将我推进别墅,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留给我。 家里佣人也不知道怎么认识我的,见到的我竟然准确的叫出了我的姓氏,客厅里摆好了水果小吃,显然是迎客的作态。 将怀斌赶到一遍,赫羽锡扯开领带随手扔到一边:“钟姨,我爸他们呢?” “在书房呢。” 赫羽锡点点头,也没有要去见两人的意思,屁股一歪,拉着怀斌就坐在沙发上,倒是主人家的自觉非常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不消片刻,楼上便传来脚步声。 我身子一僵,浑身肌肉瞬间凝固了似的,站在赫羽锡跟怀斌面前只顾得上傻愣愣的笑,笑容在瞅见成可那张久不见的脸。 我心头一冷,成可竟然会在这里…… “来了啊。”赫羽锡他妈一脸慈孝对我说。 “啊,嗯……”我尴尬道。 实在是他妈这次和上次,判若两人。 赫羽锡倒是直接,站起来斜眼看向成可,张口就问:“你来干什么?” 成可额头滑过一滴汗,两手相搓,脚步虚晃,走到我面前,却是对赫羽锡说话:“羽锡,你……你早就知道我……你让我持有这么久的股份,是想让我以为自己抓到你了吗?” “给你股份,没有别的意思。”赫羽锡声音冷冷的,我听得一头大雾。 赫羽锡说:“原因你知道,没有别的意思。”他抬起眼,看向成可,又强调了一遍。 成可忽然就泪如雨下,捂着脸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我正不明白怎么回事,赫羽锡转身就对他妈说:“妈,你给她说了什么?” 我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就是给她说起清楚,先前让她拿出跟你结婚的证件就让她进门不过是跟你的一场约定。怀斌,看到奶奶怎么都不说话呢?奶奶有这么可怕吗?”她说着,忽然就低头逗弄起小怀斌来。 小家伙呆呆的,眉头倒是拧得死紧,一看就是还在气头上。 我趁机溜到赫羽锡身旁,死死拧了他一把:“到底怎么回事。”我哑声问道。 赫羽锡挑眉:“想知道?” 他妈看过去:“在聊什么?” 我忙干笑:“没什么,就是怀斌有点怕生。” 她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转身招呼钟姨上菜,准备吃饭。 这次倒是没有发生吃到一半就下桌的情况,怀斌吃了个大宝,心情不错,被老太太抱去溜达去了。他爸爸把我叫到书房,拿给我一份文件。 我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中江的股份合同。我记得赫羽锡先前已经将中江的股份转移到我名下了啊。 而且,他不是说跟家里关系不是很好,所以中江才会遭到华阳的恶意攻击吗? “这是剩下的股份,不是你拿到的那一份。” 他爸含着笑意说。 我尴尬一笑,有点不明所以:“请问,这些股份是……” “是给你的。” 我又是一顿,他却将文件又往我面前推了推:“这份原本是我跟你阿姨持股的,现在给你。” “给……给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懵比。 他点头,道:“我们尉迟家的财产,向来都是交给妻子保管。既然你已经跟羽锡结婚,这份自然该给你。” “可这不是您跟阿姨的吗?我……” “不用推辞,这是你应该得的,或者你并不想当我尉迟家的媳妇儿。” 这闹哪出? “接下吧。”赫羽锡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门口,连同他母亲,跟一脸笑意的怀斌。他走过来,拿起文件,轻飘飘一扫,就拿了笔递到我手上:“该你的。” 我愣愣签下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已经被带离书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在他父母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一心忐忑地将怀斌带了出来,才松了口气。态度这么好,又是给股份,典型的分手费劝退费…… “笨女人,想什么。”车子停下来,赫羽锡一巴掌呼到我脑门儿上。 我回神瞪了他一眼:“你爸妈是什么意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又给我股份。还有成可,她怎么在你家啊?” “没意思,见面礼而已。成可?我不知道,问我妈去。”赫羽锡这人说话简直就要人命,让我去找他妈问成可的事情,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过没两天成可就亲自来找我了,身边带的,正是原本放在于东他们身边的小孩子。小孩子怕生,看起来呆呆的。 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两个带着无限苦涩的谢谢。 “你谢我做什么?”我实在不怎么待见成可,语气不见得有多好。她身边的小孩怕怕地看来我一眼,往后缩了缩,我顿时没泄了气,吓到小孩子,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成可苦笑道:“没想到最后输的还是我,不过还是谢谢你。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放弃羽锡了。那段时间,之所以会逼着羽锡跟他结婚,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钱。但是他父母因为要考验你,所以一直拖着我,才让我们渡过难关。” “等等。”我皱眉:“阿琳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赫羽锡跟我说过,那是他父母不想接受我,才…… “是我。”成可抬起头,带着歉意看向我:“抱歉,当时没有想过要弄到那种地步,因为出了点差错……” “差错?”我冷笑,站起来:“成可,有的差错你根本付不起责任。” “我知道。”她连连对我道歉,最后带着孩子走了。 我立马奔到中江,赫羽锡现在已经重新恢复成中江老总,忙得很,又有两天没回家了。 “赫羽锡,你丫的是不是又骗了我!”推门进去,苏墨和赫羽锡两个人又忙得跟狗似的,两个人一齐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去。 “别吵,有点忙。”赫羽锡沉声道。 我正郁闷,又有个人推门进来。那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姑娘,至少比我年轻。 “抱歉……” “抱歉……” 两声不同的抱歉分别从苏墨和进门的年轻姑娘口里吐出来,我瞬间扭头,瞧向苏墨,哟呵,难不成这个人就是怀斌常说的那个颜姐姐? “羽锡,我先出去一趟,你们过二人世界先。”苏墨两步跨到门口,拉起人就跑。 我追出去一看,两人的车子已经启动出发了。 半个月后,阿琳跟舒君的结婚请帖送到别墅,这两人还真是快,说结婚就结婚。 又过了小半年的时候,苏墨也闪婚了,不过人家是到国外结的,国内又结一次,结完火速度蜜月去了,赫羽锡抱怨得不得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关掉公司?靠,这边忙得不行,你还非得那破公司开着。”这人一回到家里就进了书房,这会儿忙完出来就一脸不耐烦。 怀斌白了他一眼,蹦到我腿上:“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都放假了,和柳阿姨他们都约好了,要回去一起爬山的。” 我哈哈一笑,将神助攻怀斌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咱们明天就出发!”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赫羽锡一脸肉疼的样子,就觉得以后的生活肯定会有趣得很呢。怀斌呼着小手掌使劲儿往我脸上推,一面推还一面嚷嚷:“妈妈,好多口水,你全喷我脸上啦。” 赫羽锡走过来,眉一扬,将怀斌抱起来,扭头冲我得意道:“这可是我儿子。” 这得瑟劲儿,不要不要的!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